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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別時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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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認識夜霜華是在大約十年前的一個邊境小鎮,那時也是初秋的傍晚,小鎮靠近沙漠,風沙彌漫,明明是傍晚卻已經像是入夜,天暗黃暗黃的。那天的,陌月還只是個初出茅廬的黃丫頭,和她一起的,一直都只是他而已,雖然現在想起來,他就像是一張黑白分明的剪影,看不清容貌。

身周的人和物,都與陌月隔著一層空氣,聽不清、看不明。直到她走進陌月所在的酒館,淡淡的蓮香蔓延,香氣所至之處,都被染上了一層鮮亮的彩。

那一次相識是如此的理所當然,好像他們上輩子就應該認識的,冥冥中似乎有一道無形的線牽引而至。現在想起來,真正的原因不過是因為,當時他們三人何其相似…

“冒昧問一句,兩位是否姓巫?”那是夜霜華對他們說的第一句話,不知道為何這個情景又發生在十年後的汐蓮莊。

那一,在得到陌月與五柳公子否定的答案後,她也只是淡淡地笑,看不出是不是在失望。後來也沒有解釋為何有此一問,因為後來他們成了朋友,天南海北無所不談,獨獨忘了這個古怪的問題。十年後再次聽到這個問題,陌月心中的滋味難以言喻,如果不是裴玄若手,不知道她是否能乘機清楚這個問題的原委,當然,如果他不手阻攔,陌月也不會知道這個奇怪的問題竟真的與她有關。

答案應該是否定的,陌月很瞭解她的霜姐姐,那時她閉口不言,必定再不會提起。

十年前,就發生過一些事,讓陌月很清楚她的個。那時,在那個邊小城中,常常有兩個男子分別來找夜霜華,談話總是揹著他人。那兩個人看起來與夜霜華年歲相仿,每次來都神情動地來、神黯然地離去,有時候還會吵得天翻地覆。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可以聽出是情糾葛。五柳公子雖然從不問夜霜華的這些私事,但陌月當時還小,終於有一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天夜霜華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道:“那是我的哥哥…”

“那另外一個呢?”

“那是我父親…”說著話的時候,她眼中是壓抑的苦澀,其中分明包含了許多許多,酸甜苦辣、人生百味,幾乎都深藏在其中,只是那一瞬間,洩了少許真意。

一直到很久以後,陌月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一個是父親一個是哥哥,五哥卻告訴她那是情糾葛,叫她別再問了,那三人的年紀明明差不多。她不明白,後來她看到呂大將軍的時候,明白了…只是那時已經自顧不暇。現在想來,這淡若浮雲的兩句話中究竟隱含了多少深意。

那時候,她就知道,若是她的霜姐姐不想說的事,無論如何她也是問不出來的。

她還是有些不死心,早晨的時候曾經輕描淡寫的提了提,結果被夜夫人三言兩語帶過,然後向她提及一件事,一件令陌月不得不痛下決心馬上離開的大事。

“你去哪?”身後突然有人問道。

陌月的腳步頓住,或者說是僵住了。

“你去哪…”如果說問第一遍時是尖銳的,第二便就是不帶情的。

陌月輕笑轉身,口中卻道:“我現在要去哪,還要通過您老人家的允許嗎?”是任的語氣,明明是知道他的,卻偏要任地對他說話。

“別回頭!”他突然叫道。

陌月果真就不敢回頭了。

寂寥的夜,時光在黑夜中淌,過了許久。

“我留不住你…嗎?”他的話如同囈語,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問她。

話匣子一旦打開,就開始滔滔不絕:“我想了好多方法。我知道你留下來是為了解葯…和那個問題,所以不給你解葯,也不給你見我的機會,即便見到也不給你說話的機會…可我還是害怕。我一直很緊張,陌月。”陌月僵硬地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該不該說話,就一直聽他說下去。只是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瞬間軟弱了下來,心和身體都是…我一直很緊張,陌月。他第一次這樣叫她,好像小孩在對孃親撒嬌,軟軟的,又讓人覺得痛心。

“殿下…”身後突然有了溫度,什麼東西靠近了。那個聲音也貼近了,在耳邊響起:“別走…”聲音好像在顫抖,讓陌月想起垂死掙扎四個字,剛緩下來的身體瞬間僵硬。

然後,有什麼東西試探著碰觸她的肩,然後慢慢環了上去,那個溫度靠得更緊了。

“不管你長的什麼樣,究竟是誰…跟我走…”不管你長的什麼樣,究竟是誰…

有東西在陌月的腦中轟然炸開了,她拼命捏緊一處衣角,直到把衣服捏得皺皺的。他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這個覺,分明是…原來那天在雋荷苑她受傷的時候,拼命抱著她想要安撫她情緒的人是他,那一次她真的因為他的幾句話而安心,所以才會昏倒。那天晚上的人也是他,那冰涼的觸和痛苦的懺悔和寂寞!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可是他還是…

她不知道她是怎麼掙脫開來,怎麼逃離那個地方,她只知道一路上她都不敢回頭,生怕看見了那一幕,她會心軟,她只記得一路上毫無阻礙,直到眼前出現了汐蓮莊的大門。真的是落荒而逃,就像是小時候偷了吃的東西之後。

門口沒有一絲光線,陰暗處一襲青衣,似在等候她的到來。

還沒等他說話,陌月就衝上去,右手抓住他的衣襟問道:“你是想殺了我對不對,那天你突然跑到我的院子裡是來殺我的,對不對?”慕容毫不心虛地直視著她的眼睛,點了點頭。

“為什麼又不殺我!”炸開了,她的心炸開了。

“秦姑娘…”慕容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血了。”說罷,他了一個小小的瓷瓶到她的左手手心,用力握緊,然後拉下陌月抓住他衣襟的的右手,轉身消失在黑夜裡。

血了,她一直死命地咬著,怎麼會不血,只是血的地方不止是

握著那個瓶子,她恍恍惚惚,步出了汐蓮莊。夜晚的街道,更是靜得可怕,脫離他的懷抱的那一刻,竟是刺骨的寒,僅僅是那一刻而已。

突然有人出現在她的身側,恭敬地說道:“七姑娘,屬下奉命來接您。”這時她早就約好的,她默默點了點頭,示意他帶路。

來人剛要邁開步子,突然一怔,說道:“姑娘,您怎麼哭了?”她抬手擦了擦眼淚,說道:“眼睛了。”說罷,催促他快些帶路。她哭了,居然為另外一個人哭了,這件事永遠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將成為她心底一個永久的秘密。

遠遠遙望汐蓮莊的方向,隔著無數層的圍牆房屋,她似乎還能看得見那個紫的身影,寂寞而蕭索,闌珊夜中木然而立。她一跑,便把他們的距離拉開了十萬八千里,這本身就是個錯誤…只是她永遠都記得,在聽到那句話的那一瞬間,她居然真的有一絲動容。

恍然中,十三年前桑園中的定格的瞬間,那萬年不變的一幕,如同平靜的湖水被投入一顆石子,泛起層層水紋。

何其相似,何其…罪不可恕!

(第二卷完結)u要做少許修整,小請兩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