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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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亦適現在是709醫院的外科主任。歸建一年多來,醫院的設備逐漸配套,醫護人員也逐漸正規,科室分工儘可能地明確,汪亦適的職責主要是做大手術,涉及到腔、腹腔甚至開顱手術,在709醫院非他莫屬。在一年多的時間內,汪亦適再次聲名大振,連省城的幾家大醫院,也經常派車派人來接他前去省城參加會診。
鄭霍山找到汪亦適的時候,汪亦適正在做手術,對於鄭霍山突然造訪有些意外。在休息室裡,汪亦適見到的鄭霍山穿著一身整潔的中山裝,左邊上衣口袋上,還彆著一枚主席的像章。汪亦適瞥了鄭霍山一眼,覺得這個人現在變得有點兒不倫不類。
汪亦適問,你是來找我嗎?鄭霍山說,我當然是來找你。汪亦適不說話了。停了一會兒才說,你來找我,有何貴幹?
鄭霍山說,我想請你幫一個忙。汪亦適說,你現在是藥材公司的經理了,富得油,神通廣大。我一個窮丘八,能幫你什麼忙?
鄭霍山說,你別東拉西扯,你知道我找你幫什麼忙。
汪亦適說,我不知道。你這個人,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我哪裡知道你的肚子裡有什麼花花腸子!
鄭霍山怔怔地看著汪亦適,突然說,我們的目的一定要達到,我們的目的一定能夠達到!汪亦適說,你搞什麼鬼?鄭霍山說,老汪,你現在是舒老的乘龍快婿了,而且舒老一直器重你,你能不能幫我在舒老面前試探一下,看看他老人家對我現在是個什麼態度。
汪亦適說,哈哈,這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鄭霍山那麼清高,那麼自負,怎麼會求人幫這個忙?你難道想給我岳父當乾兒子?那我就不用打聽了,我岳父對你印象很好,幾乎美好,你給我岳父當乾兒子沒有任何問題,以後你就是我的小舅子了。
鄭霍山說,哪個龜孫要當你的小舅子,我要當就當你的一條船。
汪亦適沒有聽明白,問道,你說什麼,一條船?一條船是什麼意思?
鄭霍山說,一條船都不懂?虧你是皖西人,一條船就是連襟。
這回汪亦適聽明白了,聽明白之後反而傻眼了,凸著眼珠子看鄭霍山,就像看一個活鬼,看了半天才說,鄭霍山啊,你還賊心不死啊,還惦著舒雲舒啊,肖卓然知道了,扒你的皮。
鄭霍山說,扯淡!我惦著舒雲舒幹什麼,舒雲舒都快生孩子了,我惦著她給她當接生婆啊?汪亦適說,那你怎麼跟我當連襟?鄭霍山說,我惦著舒雲展。汪亦適倒一口冷氣說,他媽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你出了問題還是我出了問題?怎麼都惦記上我的姨妹了?鄭霍山你休想,就你那德,給我岳父當狗腿子還湊合,當女婿,定然沒門兒!
鄭霍山說,汪亦適,你尊重點!我怎麼沒門兒?我告訴你,我和舒雲展已經私訂終身了,就差老爺子一句話了。你去吹個風,摸摸老爺子的態度,事成了,我承你的情,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我尊重你,高興了喊你一聲大姐夫。如果你不幫我這個忙,我自己也會跟老爺子挑明的。到那時候,你在我眼裡什麼也不是。
汪亦適說,鄭霍山,你到史河灘上泡照照,你那張醜惡的嘴臉,配娶舒雲展嗎?
鄭霍山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過了,也照過了。我這張嘴臉怎麼啦?我這張嘴臉是國軍江淮醫科學校高才生的嘴臉,是宋雨曾校長欣賞珍愛的嘴臉,是舒南城老先生推崇備至的嘴臉,是皖西衛生醫療系統學習主席著作積極分子的嘴臉。我怎麼就不配娶舒雲展?我請你幫忙是看得起你,只不過想多個臺階,多個同盟。你不幫忙拉倒,我自己照樣有辦法。
汪亦適說,那就請你自便吧。說完,柃起外套,就要往手術室方向走。
鄭霍山一步跨上去攔住說,汪亦適,成人之美,何樂不為?
汪亦適說,我不能禍害舒雲展。鄭霍山叫道,什麼叫禍害舒雲展?我有情,她有意,情投意合,我們的愛情不比你和舒雨霏的質量差!
汪亦適說,既然這樣,那你讓舒雲展自己跟她父母挑明不就行了嗎,幹嗎要讓我繞彎子!鄭霍山說,你不瞭解舒雲展。舒雲展是大家閨秀,格內向靦腆,不像舒雲舒那樣老謀深算,也不像你們家那口子母夜叉,更不像舒老四那樣沒心沒肺。舒雲展…說到這裡,話頭戛然打住。
汪亦適盯著鄭霍山問,你說誰家那口子是母夜叉?
鄭霍山看汪亦適臉嚴肅得嚇人,也有點兒心虛,支支吾吾地說,我是說大姐她,她是一個心直口快…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汪亦適說,鄭霍山我警告你,以後這樣的話如果我再聽到,我就把你的輸管給結紮了。看見沒有?
汪亦適說著,張開手掌,手心裡竟然魔術般出現一枚銀光閃閃的手術刀。
鄭霍山說,老汪你幹嗎那麼認真啊!我不說了還不行嗎?改備酒謝罪。
汪亦適說,那我也不會幫你,你另請高明吧。
鄭霍山說,為什麼,難道你希望我破罐子破摔,希望我一輩子打光嗎?難道你希望再回到從前嗎?我告訴你,我們的目的一定要達到,我們的目的一定能夠達到!
汪亦適停住步子,嘿嘿一聲冷笑說,鄭霍山,要我幫你不難,老實說,我去探我岳父口風最合適不過了。不過,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鄭霍山警覺起來,目光遊弋著問,你要問什麼問題?
汪亦適說,你說老實話,皖西城解放的前一天晚上,我是不是動員你起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