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十字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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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多。出來吧,吃飯了。”他們在餐桌旁面對面坐下,張曉光把筷子遞給喬伊,一邊說:“來來,嚐嚐我的手藝。”桌上都是喬伊愛吃的東西,有一個燒蘑菇是上次他們在飯館吃這道菜的時候,喬伊隨口說了句“真好吃”張曉光回來以後就琢磨著自己做,琢磨了幾次,都不怎麼成功,有天開車路過那家餐館,又專門進去獨自品嚐了一回,摸到點竅門。今天晚上嘗試著做,就做得有模有樣了。
喬伊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丈夫對她越好,她心裡越難受。他倆一邊吃飯,一邊聊“龐局”的事,張曉光說:“經過這一段時間,我已經想明白了,丟了官倒也沒什麼,幸虧沒有陷得更深,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自從喬伊有了想要離婚的想法,她與張曉光之間就很少做那件事了。那時張曉光也忙,做愛是需要醞釀情緒的,不是說幹就幹的,無形之中就冷落了喬伊。
這天晚上,喬伊和張曉光一塊兒看恐怖片,這是一個被鬼魂糾纏的影片,看著看著電影外面的人也覺到了某種氣息的糾纏。窗外起風了,陽臺上有個白影子晃動了一下,然後騰空飛起來,像一隻白大鳥,俯衝著,貼到玻璃上來。
喬伊發出失控的尖叫。不知是因為影碟裡的鬼魂,還是因為現實中的鬼魂。這時候,像是要配合喬伊的尖叫,電突然斷了。
“是停電了吧?”張曉光摟住喬伊的肩,為了安她,他用手指撫她的頭髮,他們開始接吻,在黑暗里長時間地、很安靜地接吻,他們很久沒有這樣了。
他們在黑暗中脫去衣服,在黑暗中互相撫摸著,就像一對從未有過身體接觸的情侶,彼此渴得要死。他們在沙發上滾來滾去,沙發上的紅綠靠墊紛紛被他們擠到地上去。他在暗中摸到她的一隻,用力玩味著,直捏到她叫出聲來。正在這時,燈突然亮了,刺眼的光線進入他倆眼皮那一剎那,兩人都覺得有些尷尬,張曉光抬起頭來看看天花板說:“怎麼又來電了?”喬伊好像第一次在這麼亮的燈光下看見丈夫的身體。他真瘦啊。她想,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你是誰呀?”她忍不住問出聲來。
他卻當了真,探下身摟住很認真地問她:“喬伊,你不會離開我吧?”
“怎麼想起問這個?”
“我覺得以前我們還算平等的,可是現在呢,你看看我,一旦跟錯了人,就什麼都不是了。”喬伊說:“你想得太多了。”她推開他的身子進了臥室,他卻把剛才那部片子帶進臥室。臥室裡還有一臺松下電視機,dvd機也有一臺,過去有一段時間他們喜歡在臥室看成人電影,後來張曉光心思就不在這方面了,他經常加班,早出晚歸,機器就空閒下來,上面落滿了灰。
他們接著看剛才那個電影,時間跳過去一段,情節有些接不上,當銀幕上出現了親熱的鏡頭,張曉光問喬伊:“咱們還要看下去嗎?”他們關掉電視,關掉dvd,關掉所有燈。他們變成了電影中的那對男女,在黑暗中很投入地做愛,他們同時到,那種好覺又回來了。
舞臺喬伊在舞臺後面的側幕旁看到雪狼,覺就像做夢一樣,她回想起幾天前,她和丈夫走在十字街頭,手裡拎著大大小小的購物袋,這時候,雪狼從對面斑馬線上走過來,他的頭髮在風中輕輕飄舞著,半掩去他英俊的臉龐。他很自然地甩甩頭,然後看到了她——“那天我看見你了。”
“我也看見你了,兩口子相親相愛的,不錯的嘛。”他用嘲諷的語氣說道。
“你少諷刺我,那天——”有兩個打扮得像小蜂似的女子二人組合,從雪狼和喬伊中間穿過去,他倆本能地向後讓了一下,談話就被打斷了。舞臺上的燈光亮起來“小蜂”開始在一種紫的光裡跳舞,她們在跳一種很未來的舞,手臂如波在紫的光裡划動,她們身上的顏隨光線的變化而變化,忽兒紫,忽兒藍。她們就像生活在水中的魚一樣,一層一層蛻變身上的顏。
周圍的聲音十分嘈雜,音響設備似乎還沒調好,不時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後來音樂居然卡住了,發出一陣怪叫,然後什麼聲音也沒有了,得臺上的兩隻“小蜂”都快哭了,臉灰灰地從臺上下來。她們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走到哪兒都是成雙成對的,既像一個人的兩個影子,又像兩個人共有一張面孔。
“那天你去買什麼了?”喬伊微揚著臉,看著眼前個子高高的雪狼,心想,即使一百次下決心不再跟這個人來往,一見到他,就什麼全都忘了。
他說:“你真讓我傷心,其實我是去給你買禮物的。”
“為什麼要送東西給我?”
“因為喜歡。有一天我在街上閒逛,發現一隻手袋特別適合你,可是當時沒有買下來,錯過去了就很難再找回來。後來我就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找遍整條街道,終於把它找回來,我好高興啊。碰到你的時候,我正抱著要送給你的東西興沖沖地往前走,沒想到就看到了你跟別人在一起的那一幕。”
“是什麼顏的手袋?”
“深紅。”
“拿來。”
“我放在家裡了,待會兒排練完我帶你回去拿。”
“可我今天得早回家。”
“早回家?早到什麼程度?現在都9點多了。”
“反正不能去你那兒了,真的,我以後…”
“你到底怎麼了,好像變了個人似的,現在就咱們倆在這兒說話,你別假裝正經好不好?到底怎麼了?討厭我了?不再想再跟我往下去了?還是他對你施加了什麼壓力?”喬伊一個勁兒地搖頭,被他問著問著,眼圈都紅了,差一點就快哭出來。這時候,有人來叫他們倆準備上場,兩人只好彆彆扭扭地分開。
這時候,舞臺上出現了一個節目單上沒有的節目,有個身穿孔雀藍長裙的女人隨著突然而至的音樂舞蹈起來,誰也不知道她從哪裡來,她想要幹什麼。悠揚的音樂與她的舞蹈渾然一體,她的舞姿優美而獨特,像個天生的舞女那樣就連骨頭都可能軟成幾節,她的胳膊在空中柔軟地旋著,轉著,翻著,著,彷彿是要把天上的月亮一袖子掃下來。
“這個人是從哪來的?沒有安排舞蹈表演啊,這個人是不是走錯地方了?”負責人走過來問喬伊,喬伊一臉茫然。臺上的女人畫著濃妝,看不太清她的臉。喬伊愣了一會兒神,忽然覺得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這種舞蹈。
“對月獨舞的女人?”她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