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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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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什麼?”

“因為事關您的案子。事關與您有關的事情。您為什麼來這裡。我想掌握情況。跟您有關的一切。”

“昂熱拉…”可她已經從我面前走開了,撥了一個號碼。

“我給您叫輛出租車。”她說。

當她訂好出租車後,我跟她走向房門。現在,她又像我最初認識她的時候那樣冷淡、內向和不可接近了。她當然沒送我到樓下。她在門口告別。我想吻她的那隻手,可是她迅速地了回去。這回她沒等我鑽進電梯,屋門就馬上關上了。

當我走上停車場時,出租車還沒到。我只得等。我從襯衫的袋裡取出一盒煙。這時我注意到,那裡面還著一張紙條。我將它取出來,就是那張我寫了“謝謝一切”的紙條。當我打電話時,昂熱拉一定是把這張卡片拿在手裡,我想。因為現在有一個詞被畫掉了,她的大而寬的筆跡在那上面寫了另一個詞。我站在大門口的燈光下,點燃一支菸,吐出煙縷,久久地端詳那張卡片。

我寫的是“謝謝一切”現在,上面寫著“啥也不謝”31他躺在實驗室地面上的一個大血窪裡,大半個臉都被削掉了。他側身躺著,臉上缺的那一部分變成了碎骨頭、皮膚、筋和血,大量的血噴濺了一地。他躺在血泊中,血染紅髒了他的襯衫、他的褲子、他的頭髮、胳臂和雙手。

我站在那裡,盯視著這曾經是一個活人的東西。悲傷的路易-拉克洛斯站在我身旁,是他將我領進了這個房間,房裡擺滿了工具、煤氣本、化學物質、顯微鏡的桌子和貨架。身穿襯衫和褲子的男人們來回走動,給屍體拍照,把石墨撒在桌上、貨架上和工具上,尋找指紋。一共是六個男人。這房間裝著鐵柵,非常熱。我果然沒認出死者,問:“這是誰?”拉克洛斯問答說:“這是勞倫特-維阿拉。”

“萬能的上帝啊!”我說。這位英俊的勞倫特-維阿拉,曾一度是昂熱拉的情人,此後是她的朋友。我的念頭還在昂熱拉身上,我先是想到,她聽到這個消息會有何反應。我說:“我中午在‘費利克斯’還碰到過維阿拉。”

“三個小時前我還在跟他一道吃晚飯。”拉克洛斯說。他臉蒼白,神經緊張,嘴角一直叼著煙,卻忘了

“這會是誰幹的,怎麼幹的?”

“用一把大口徑的裝有消音器的手槍,從最近處。真正是一槍打在頸部。”

“那得是個屬於這屋子的人或者維阿拉認識的人——窗戶裝著柵欄,咱們這是在二樓。”

“是的,”拉克洛斯陰鬱地說“這使一切更加糟糕。一定是某個先前還跟維阿拉談過的人,無論如何是一個人。”

“他是怎麼進來的——我指的是進這屋子?”

“這屋子整夜開著。”拉克洛斯說。他講話時,嘴角的香菸上下顛動。

“哨兵呢?”

“您想到哪兒去了?我對您講過,我們的人手太少。不在執勤的都休息,好好睡覺,或者在辦公室裡工作。只要認識維阿拉,誰都很容易進來。三刻鐘之前我也進來過,因為我想知道維阿拉的檢查進展如何。是我發現維阿拉的。我馬上給尼斯的司法警察打了電話,因為此事超出了我們的權限,這就更加嚴重了。探長雅克-魯瑟爾已經到了。他正在審訊什麼人,尋找證人。謝天謝地,他帶來了一些警官。”那些人當中的一個正把屍體翻到一邊,進行檢查。那人灰頭髮,戴眼鏡。

“韋農大夫,我們戛納的警醫。”拉克洛斯告訴我。韋農快樂地向我點點頭,然後拿鑷子在那曾經是勞倫特-維阿拉的臉的血糊糊中捅來捅去。就是他曾經吻過昂熱拉的嘴。這時,一隻大蒼蠅落到那血糊糊上。韋農大夫連趕都不趕走它們。他把一隻手伸進那血淋淋的頸部,撥動剩餘的頭部。

“這兒,乖乖,”他對拉克洛斯說“槍口。很小。撕掉了臉。很明顯是一顆達姆彈。”

“維阿拉一定是坐著的,”拉克洛斯解釋道“估計是坐在他的一架儀器旁,兇手站在他身後。維阿拉死得很痛快。他一點兒也沒覺到——就已經完了。我有一天也想這麼死去。”

“我原以為達姆彈只適用於步槍。”

“也適用於手槍,乖乖。”韋農大夫毫無疑問已經做警醫很久很久了。沒有什麼再令他驚訝,沒有什麼再令他失望。一個沒有幻想也沒有一點驚駭覺的人,不管他看到什麼,不管他要檢查的是什麼。一個怪人。或者這開心的“乖乖”只是在演戲,在保護韋農,不讓什麼觸動他、影響他和打動他的心?

“拿著你的本子到這兒來,乖乖!”韋農大夫尖叫道,迅速活潑地向一位助手口授起來。那個年輕人做著速記。

“可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我問“有動機嗎?”

“那當然,”拉克洛斯說“一個很好的動機,可惜。”

“是什麼呢?”

“您看看那邊的架子。”我望向架子,那上面上午還放有全部碎片,尤其是那臺定時爆炸器的電線和空殼子,是從遊艇上拆下來的。現在,架子上空空如也。

“不管那是誰,反正他全拿走了。”拉克洛斯說“不光是材料,還有維阿拉的圖紙。他有幾張。我上午見過它們。現在全沒了。”

“這可是一大堆東西啊,”我說“而且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