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癲龍狂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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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那位黃先生黃玉。
司馬逸一怔之後,旋即淡然而笑,轉過頭去,他沒引以為怪,只因為他把黃先生當成了那位“姑蘇癲狂生”既如此,黃先生來了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他有這麼好的腳程,該也不足為怪。
怪是不足為怪,可是司馬逸剛轉過身去,一件事兒就把這位名列“十奇”之四的“談笑狂客”嚇了一跳。
就在他背後有人開口說了話:“閣下,恕我打擾!”司馬逸前飄數尺,霍然旋身,他直了眼,那位原在虎丘之旁,劍池之濱的黃先生,已經到了他的眼前。
旋即,他揚眉而笑,道:“司馬逸走眼,閣下好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教書先生。”黃先生淡然而笑,道:“我這個讀書人允文允武,略略不同於一般讀書人!”司馬逸道:“司馬逸已到,你我這個狂字如何比試法,請…”黃先生截口說道:“閣下可願聽我一句。”司馬逸道:“閣下請說,司馬逸洗耳恭聽!”黃先生垂手一揚,道:“閣下且請在這千人石上安坐片刻,看看邀約閣下到此較癲比狂的是否另有其人!”司馬逸笑道:“閣下這個癲字我領教了…”黃先牛道:“沒想到‘十奇’中的‘談笑狂客’是個自作聰明,自以為是的人!”司馬逸一怔,訝然凝注,道:“閣下真不是…”黃先生道:“是與不是閣下何妨拭目以待。”司馬逸遲疑一下,道:“那麼,閣下呢?”黃先生道:“我就站在這兒陪閣下,以示真假!”司馬逸“哈!”地一聲道:“閣下真是位罕見的超人,我也陪閣下站站!”黃先生道:“我不願勉強,隨閣下的便!”隨即閉口不再說話。
司馬逸也沒再說話,可是他將一雙鳳目直在黃先生身上不停地打量,生似非看出個所以不可!
半晌過後,黃先生突然動容凝目,道:“來了,這位怕就是,好個‘姑蘇癲狂生’!”司馬逸忙循他所望望去,只見虎丘高頂,那七級矗立的虎丘塔後轉出一人,此人赫然也是一位中年文士。
他,著白衣,三十多歲,身頎長,白面無鬚,長眉細目,飄逸灑脫,並不及司馬逸俊美,那瀟灑倜儻,玩世不恭的癲狂態,絲毫不讓這位“十奇”中的“淡笑狂客”這中年白衣文士轉出虎丘塔,第一眼便投向“千人石”先是一怔,繼而恢復常態,行雲水步走了下來。
司馬逸道:“恐怕我得向閣下深致歉意…”黃先生淡然說道:“不忙,且等他上得‘千人石’自稱‘姑蘇癲狂生’之後再說。”說話間,那中年文士已近“千人石”抬眼深深一瞥,然後,隨風飄起,飛仙一般地直落在千人石上。
這一手看得司馬逸神情微動,但是他沒說話。
那中年白衣文士拱起了手,道:“二位之中,那位是‘談笑狂客’?”司馬逸當即縱聲哼道:“名排武林十奇內,論癲論狂我為先。”那中年文士倏然一笑道:“原來閣下就是司馬逸狂客,久仰,幸會…”目光一轉,落在黃先生身上,道:“那麼這位是…”司馬逸才要說話,黃先生已然搶先一步說道:“區區姓黃名玉,一個落拓寒儒,乃司馬兄新好友!”那中年文士“哦!”地一聲道:“敢情司馬狂客還帶了一位幫手…”司馬逸縱聲朗笑道:“癲狂我拿手,當今無人及,較癲比狂,何用幫手?”那中年文士微微一愕,道:“那麼是我錯…”黃先生突然說道:“閣下可是那位‘姑蘇癲狂生’?”那中年文士一點頭道:“不錯…”黃先生即轉向司馬逸一拱手,道:“閣下,有此一句,閣下當不會再誤會我了,較癲比狂是閣下跟這位狂生的事,不便打擾,但願靜坐一旁開開眼界,飽飽眼福,二位請吧!”邁步走向一旁,矮身坐了上去。
司馬逸向著黃先生送過歉然一笑。
那姑蘇癲狂生則眉鋒微皺道:“似這類事,我不以為該有第三者在場…”黃先生笑道:“癲狂何懼人知?容我做個仲裁不好麼,免得稍時二位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司馬逸一點頭道:“對,是該有個評判人…”姑蘇癲狂生道:“奈何他是你司馬狂客的朋友。”黃先生仰天一個哈哈道:“敢情閣下是怕我偏袒我這位新好友司馬兄,那容易,閣下也可以請一位知上來…”姑蘇癲狂生道:“區區只一個人來…”黃先生目光一凝,含笑問道:“是麼?適才跟閣下並肩虎丘塔後的又是何人?”司馬逸神情一震。
姑蘇癲狂生則臉一變,旋即縱聲笑道:“好一個落拓寒儒,恕我眼拙,閣下是‘十奇’中的那一位?”黃先生抬頭笑道:“名排文林腐儒內,不在江湖武林中。”姑蘇癲狂生目光一凝,道:“閣下既是高人,何作此…”黃先生抬手一指司馬逸道:“信不信任憑閣下,儘可當面問這位司馬狂客。”司馬逸沒等問便即說道:“閣下,這位確非司馬逸的兄弟。”姑蘇癲狂生淡然一笑道:“司馬狂客把我當成三歲孩童…”黃先生笑道:“就算我是,又如何,閣下不也有一位朋友麼?”姑蘇癲狂生一點頭道:“不算,我何必計較這些…”一頓揚聲喚道:“阿嬌,休再作忸怩女兒態,人家已看見你了,出來吧!”黃先生“咦!”地一聲道:“阿嬌?莫非金屋中嬌娘,閣下豔福羨煞人,姑蘇癲狂生應稱姑蘇風癲狂生…”話還沒說完,虎丘塔後轉出一個紅衣女子,她,年可廿多,體態妖嬈風騷,婀娜多姿,風情萬種。
桃眉,勾魂目,秋波一轉百媚生,邁步輕盈嬌無限,較諸一代尤物“玉手觀音”霍冷香毫不遜呢!
司馬逸看在眼內,皺了皺眉。
黃先生卻狂態畢地撫掌笑道:“咦,果然金屋中之嬌娘,區區讀書破萬卷,今始覓得顏如玉,不虛此行,不虛此行…”紅衣女子向著他投過一瞥,微含笑,沒停留,旋即轉望司馬逸,緊緊地停在司馬逸那張冠玉般俊面上。
紅衣女子邁步輕移,不勝嬌慵,像後主筆下的小周後一樣,一分兒驚,兩分兒怕,三分兒羞喜,走一步,退兩步,怕只怕地上碎石碰疼了蓮鉤。
好不容易地她捱到了千人石上,卻又嬌靨生,香汗滿香額,嬌帶酥起伏,媚態動人已極。
姑蘇癲狂生憐香惜玉,連忙伸手相扶。
黃先生一旁笑道:“還該遞過一方羅帕。”司馬逸皺眉望了他一眼。
這一眼,看得黃先生更加輕狂:“司馬兄蓋世奇男子,美當前,毫不動心,區區我一介凡夫俗子,有道是:‘人好好,惡惡臭…”姑蘇癲狂生薄怒地盯了他一眼,道:“閣下,適可而止,見好就收,今在此裝癲賣狂的不是閣下。”黃先生叫道“哎呀呀,閣下既號癲狂生,奈何見不得人作狂態?看來閣下是心狹窄,氣度過小,遠不如毫不為忤之這位也…”抬手指向了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厭惡地看了他一眼。
司馬逸適時說道:“黃兄請靜坐,容我跟這位癲狂生一較長短。”黃先生撫掌大笑道:“司馬狂客身護花,小弟我敢不遵命,從此不再輕狂就是。”果然收斂起輕狂嬉笑態,閉口靜坐,不再說話。
紅衣女子深深地向司馬逸投過動人的一瞥。
司馬逸視若無睹,望著姑蘇癲狂生道:“閣下,彼此友人均在此,你我可以…”姑蘇癲狂生一抬頭道:“不忙,容我安置好我的阿嬌再說。”隨即溫柔無限地扶著紅衣女子坐下。
侍候紅衣女子坐定,姑蘇癲狂生站直身形,方要說話。
黃先生突然冒出一句:“區區以為雙方該通個姓名。”姑蘇癲狂生眉鋒一皺,道:“我叫‘姑蘇癲狂生’,司馬狂客已然知曉…”黃先生道:“可是你閣下知道他是司馬狂客,他卻不知道你閣下是姑蘇什麼癲狂生,比試講究的是公平…”司馬逸一點頭道:“誠然,閣下,我請教?”姑蘇癲狂生略一遲疑,道:“既然你司馬狂客要問,我也只好說了…”一頓,接著說出三個字:“東郭逸。”黃先生目中飛閃寒芒,撫掌笑道:“妙哉,你也逸,他也逸,二逸今會虎丘,較癲論狂,應該傳為一段佳話…”司馬逸那裡驚愕變了道:“莫非‘九龍’中之‘癲龍’?”東郭逸一點頭道:“正是。”司馬逸道:“既是東郭‘癲龍’,何故自改名乎…”東郭逸傲然一笑道:“‘癲龍’二字份量重了些,怕嚇了你司馬狂客。”司馬逸雙眉一揚,朗笑說道:“只怕我會來得更快。”東郭逸淡然笑問,道:“為什麼?”司馬逸道:“司馬逸有顆不知天高地厚的俠膽,論聲名,論所學,司馬逸或略遜‘癲龍’,但若論兩字癲狂…”黃先生接口說道:“應較‘癲龍’毫不遜,且有過之?”司馬逸一點頭,道:“不差。”東郭逸長笑說道:“且莫舌爭長短,癲狂之上論雌雄…”
“對。”黃先生一點頭道:“空口說白話,算不得真英雄。”東郭逸沒理他,目注司馬逸道:“你佔一個狂字,我佔一字癲,究竟誰癲誰狂,今這虎丘一會就要分個高下短長,在未比試之前,容我先把條件說一說…”司馬逸道:“閣下在柬帖之上已…”東郭逸搖手截口說道:“那只是一點,今你我當面,我還要附上一點。”司馬逸道:“那麼閣下請說,司馬逸洗耳恭聽。”東郭逸道:“敗者自消名號,避於人後此其一,也無須再加說明,假如閣下不幸敗北,除了自消名號,避於人後之外,還須跟在我東郭逸之後做一名琴奴書僮…”黃先生道:“天,好重的條件。”司馬逸雙眉揚處點頭說道:“使得,萬一司馬逸承讓呢?”東郭逸道:“我願將愛姬黃阿嬌雙手奉送…”黃先生撫掌叫道:“好啊,能得阿嬌,願以金屋藏之,這彩頭更大,應是求之不得,幾生修來,一博贏得美人歸,溫香軟玉在懷,這輩子有享不盡的風趣情,司馬兄,快快點頭。”誰知,司馬逸他竟搖搖頭:“閣下,這彩頭司馬逸無福消受…”紅衣女子瞥了他一眼,帶著些幽怨,帶著些詫異,還帶著幾分羞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