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武當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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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一郎似乎也注意到了,而且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司徒雲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羅一郎道:“沒…沒什麼,我們快點結帳吧,早點出發早點到。”所幸一直到結完帳,那些人並沒有什麼進一步的舉動,三人拎著簡單的行李,到酒店的停車場,上了左瓦娜的老式吉普車,離開酒店。
那輛吉普車已經有十年以上的車齡,但是顯然一直在勤加保養,因此能還十分良好。
左瓦娜駕車,先去火車站將羅一郎買的車票退了,然後才駛離市區,走上了北上的公路。
緬甸是一個佛教的國度,不但處處佛塔寶剎林立,而且經常可以看到沿街託缽的僧侶,一隊一隊地走在大街小巷化緣,而緬甸的老百姓似乎也很尊敬那些苦行的僧侶,幾乎每個人都會慷慨施捨,並且以禮相待。
羅一郎和司徒雲對眼前看到的情景表示讚歎,左瓦娜道:“在我國,每個男人一生至少都要入寺修行一次,沒有當過僧侶的人是不能結婚的,也沒有人會把重要工作給沒當過僧侶的人。”羅一郎故作輕鬆地問道:“那當一次僧侶要多久時間?總不會等變成老和尚了,才放他們出來娶老婆生孩子吧?”左瓦娜愣了一下,隨即道:“通常成年男子要修行三到六個月,但是入寺修行是每個男人的理想,你可以看到,僧侶在我國的社會地位是非常崇高的,他們要嚴守清規誡律,每天只吃一餐,過午不食,還要專心研究佛學,有些才智較高的人會被特准延長修行時間,那是一種特殊的榮耀。”司徒雲口道:“你會嫁給一個沒當過僧侶的人嗎?”左瓦娜想也不想,便道:“不會。”司徒雲聽了,不懷好意地盯著羅一郎直笑,羅一郎摸摸自己的腦袋,訥訥地道:“當和尚也沒有什麼不好。”左瓦娜不清楚司徒雲和羅一郎之間在玩些什麼,補充道:“當僧侶當然沒有什麼不好,要是我是男人,一定也會樂意去當僧侶。”三人一路說說笑笑,天很快就黑了下來,這時,他們已經走了將近一半的路程,便在一個名叫“斯瓦”的小地方附近紮營,吃了簡單的晚餐,早早就寢。
到了半夜,羅一郎從夢中醒來,再怎麼樣也無法繼續入睡,於是便走出帳篷,坐在草地上,遙望滿天星光。
忽然間,羅一郎覺到有一個人站在他的身後。
“睡不著嗎?”聲音溫柔而甜美,是羅一郎白天已經悉了的左瓦娜的聲音。
“是啊!”羅一郎回答道:“你也睡不著?”左瓦娜道:“我不是睡不著,是本還沒睡。”羅一郎問道:“你有心事?”左瓦娜道:“那倒不,我經常晚睡,而且有戀的習慣,到了陌生的地方,除非非常累,否則整晚都別想睡著。”羅一郎笑了笑:“你還是個小女孩。”左瓦娜不服氣道:“我已經滿二十歲了。”羅一郎道:“二十歲也還是個小女孩。”左瓦娜道:“那你就是個大人嗎?”羅一郎道:“我雖然只比你大兩歲,但是論起經歷,我應該算是大人了。”左瓦娜道:“你怎麼能夠肯定,我的經歷就一定比你少?”羅一郎愣了一愣,抬起頭來看著站在一旁的左瓦娜,他看見她眼中閃爍著虔誠而稚氣的光芒,於是又笑了笑道:“你的確還是個孩子。”左瓦娜不再爭辯,卻突然問道:“你真的會去當和尚?”羅一郎笑了,笑得十分天真:“如果有人值得我去當,就算當十年我也願意。”左瓦娜的臉紅了,所幸在夜中看不清楚,也正好掩飾了她的嬌羞。但是羅一郎還是看出來了,看得他如痴如醉。
左瓦娜沉默了一陣子,又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答應司徒雲和你們一起去巴幹嗎?”羅一郎道:“我那兄弟是一個誠懇的好人。”左瓦娜道:“是的,就因為我覺得你們兩個都是好人,所以才來的。”羅一郎道:“但是以前,我們卻都不是好人。”左瓦娜想了一想,道:“只要你現在和以後都是好人就行了,以前的事情,何必太計較?”羅一郎道:“我也沒有把握以後會不會再繼續當好人,但是現在,我似乎還不算太壞。”左瓦娜道:“你真的該去當和尚,和尚當久了,就不會再變壞。”羅一郎道:“那可不一定,在我國不但有壞和尚,還有假和尚。”左瓦娜道:“那真是太可怕了,緬甸的和尚不會這樣。”羅一郎道:“是嗎?那你們真是幸運。”左瓦娜道:“是的,緬甸雖然不富裕,但卻是一個善良的國度。”富裕和善良,到底那一個比較重要,羅一郎陷入了一陣沉思。
左瓦娜又道:“我一直喜歡過清靜的生活,就算茶淡飯,也沒有關係。”羅一郎笑了笑,道:“說不定有一天,我的想法也會和你一樣。”左瓦娜問道:“那麼,你現在的想法是什麼?”羅一郎道:“我認為,想要過得清靜安樂,就一定要有錢,茶淡飯也得用錢買,沒有錢會讓人瞧不起,在現代社會里,錢幾乎是萬能的。”左瓦娜問道:“你會為了你喜歡的人而改變嗎?”羅一郎反問:“你會嗎?”左瓦娜道:“我的基本想法是一回事,但是我知道自己的個,為了我喜歡的人,我願意去做任何改變。”羅一郎道:“那麼也許我也會。”倆人又談了一陣子,左瓦娜終於去睡了,因為明天還要她帶路,她不能不睡。
第二天一早,三人吃過早飯,又匆匆上路,繼續他們的旅程。
下午三點多,一行人終於到達了目的地巴幹。
巴幹是一個有過輝煌歷史的古都,建立於十一世紀,人民篤信佛教,其後兩百年間,巴幹王朝在當地建立了無數寶塔,曾經盛極一時。直到後來元帝國忽必烈汗派兵攻陷,大肆屠殺破壞之後,才成為一片廢墟。
巴幹王朝雖然覆滅了,但是遺留下來的佛塔古蹟,卻成了人們寶貴的文化資產。
巴乾的佛塔可以分為兩種形式,一種稱為斯特巴式,為稍狹長的鐘覆蓋著,另一種為巨大的四角形屋宇,頂部覆蓋圓形天花板。在巴幹,這類崩頹的佛塔總共有五千座以上。
羅一郎和司徒雲雖然到達了巴幹,但是對於找尋大師伯的任務,卻還是沒有一點把握。
他們拿著師父寫的英文地址,由左瓦娜翻譯成緬甸語到處去詢問,走過了許多大街小巷,一直問到黃昏,仍然一無所獲。
晚上,他們只好在城郊的草原上找了一片平地紮營,升起營火,烤些間買來的類和蔬菜吃了,便各自休息,養足神,準備隔天繼續努力。
第二天,他們繼續四處尋訪,巴幹現存的市鎮並不算很大,但是他們幾乎問遍了整個巴幹,當地人卻像是完全沒有聽說過這麼個地方似的,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告訴他們地址上的地點究竟在哪裡。
傍晚,他們又毫無成果的回到營地,羅一郎和司徒雲看著師父寫給他們的地址,司徒雲忽然問道:“這些英文字翻譯成緬甸文以後,有沒有具體的意思?”左瓦娜答道:“有啊,這個地址緬甸文的意思是沉默無語寶塔路一號。”羅一郎“啊”了一聲:“這麼特別的地名,卻竟然沒有人知道?”左瓦娜搖了搖頭,道:“這種地名在巴幹很普遍,如果用意譯的話,什麼大光明寶塔路、智慧無邊寶塔路、佛的教訓寶塔路之類的大路小路,簡直有一大堆,而且有很多時候,一條路上只有一兩間房子,通常都在某個寶塔旁邊,所以這種地址並不稀奇。”羅一郎道:“既然這樣,沉默無語寶塔路應該也有一個寶塔存在,只要先找到那個寶塔不就行了。”左瓦娜苦笑道:“巴乾的寶塔有幾千座,如果一座一座去查它的名字,至少也要大半年。”羅一郎無話可說了,司徒雲道:“不如明天,我們到本地的郵局去問問看,如果那裡可以收發信件,就一定可以找到。”羅一郎像是想起了什麼,道:“師父只說過這個地址是大師伯寄信給他的時候留下來的,卻沒說過他曾經寄信給過大師伯,我看你還是先打個電話問問師父才對。”司徒雲點了點頭:“也好。”於是,當晚他們在伊洛瓦底江畔找到了幾乎是當地唯一的一座觀光酒店,住了進去,並且迅速打了一個電話給孫寒山。
孫寒山聽見他們的聲音自然很高興,問了他們的近況,並且告訴他們,他收到師兄郭齊賓的信後,曾經寫過幾封信寄去,但是郭齊賓都沒有再回信,因此並不清楚那些信對方是不是收到了。
並且,孫寒山還告訴了他們一個頗為重要的訊息郭齊賓曾經提到,他是住在巴干城外某個寶塔的廢墟群中,而不是住在城裡。
掛斷電話後,羅一郎、司徒雲和左瓦娜三人陷入了熱烈的討論,羅一郎首先說道:“既然師父這麼說,明天我們就出城去找。”左瓦娜卻道:“巴干城的城裡城外,本來就沒有明顯的界限,我們只能避開熱鬧地區,儘量向荒涼的地方去找。”羅一郎道:“我正是這個意思。”左瓦娜又道:“巴干城的西邊是伊洛瓦底江,東邊、南邊和北邊都有綿延出去的寶塔廢墟,我們要先找哪個區域?”司徒雲道:“既然沒有進一步的線索,我們就先找南邊,再找東邊和北邊,逆時針走一圈,比較不會費時間。”這個提議,大家都同意了,三人又討論了一些細節和其他瑣事,左瓦娜便告辭回房,各自睡了。
隔天一早,三人梳洗完畢,相互約在酒店的西餐廳裡吃早餐,然後出發。但是三人一到大堂,便又看見前幾天在仰光的酒店中遇見的幾個可疑人物,竟然也到了這裡,其中一人,還似有似無地向羅一郎冷冷一笑。
羅一郎假裝沒有看見,拉著司徒雲和左瓦娜匆匆走進餐廳,隨便吃了些東西后,又匆匆離開酒店,坐上吉普車,出發上路。
他們預計從江畔穿過城區,先從城南找起,但是走著走著,路上的行人和僧侶卻愈來愈多,還有許多各式各樣的牛車、馬車等獸力車,滿載著人群和各種物資,漸漸將道路全部堵,到幾乎無法前進的地步。
左瓦娜下車,找到幾個當地居民一問,才清楚今天原來是一年一度的雅南達寺佛塔祭。
雅南達寺是巴幹最大的一間寺廟,而佛塔祭則是緬甸最莊嚴隆重的一種祭典,佛塔祭開幕期間,會有許多慶祝活動,還有不少新佛像首度向信眾展示,在寺院周圍,更有許多人搭起數百頂帳篷,形成大大小小的攤位市集,熱鬧非常。
居住在巴幹附近的人,都會趁這一年一度的機會,到雅南達寺來看熱鬧和採購物資。表面上佛塔祭只是祭祀佛塔,但是對當地人而言,卻是全年度最大的集市,因此雅南達寺佛塔祭的全部活動往往會持續十天到半個月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