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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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笙微微了一口氣,倒是沒有多少害怕的表情,只是震驚“太子妃,你、你是鬼?那個臭手皇太子也是那種奇怪的樣子…你們、你們空桑人都是這樣的嗎?”
“不。本來不是這樣的。”白瓔翻身上了天馬,伸手拉起那笙——那雙虛幻的手居然能發出真實的“力”可以掌控實形。將那笙一把拉起,白瓔的眼微微冷銳起來:“是有些人、有些事,把我們成了不見天的鬼。”
“是滄帝國麼?”那笙想起了如今大陸的統治者,皺眉“他們很壞啊!”
“嗯,所以,為了避免他們害你,我要找一個人來、拜託他照顧你。”一抖韁繩,白瓔駕馭著天馬騰空而起“坐穩了!”天馬薄薄的雙翼展開,奔騰如飛,那笙從馬背上看下去,陡然間目眩神。
“好厲害啊…太子妃!”從來沒有飛起來過,她驚喜莫名,歡呼“那個照顧我的人也有你這麼厲害嗎?也會騎著馬飛天嗎?”
“他呀?他叫西京。”微笑著,白衣女子介紹“他是我師兄。但我師傅只教了我半年就走了,所以我的劍術大都還是他教的。他當然比我厲害——啊?怎麼了?那笙姑娘?”覺背後猛然一輕,白瓔連忙回頭抓住那笙的肩膀,平衡她的身子,驚問。
那笙幾乎從馬背上掉下去,看著白瓔,半晌,吃吃道:“什麼?你準備拜託那位西京大叔照顧我?——他、他剛才還把我趕出來!你指望他來照顧我?”
“唰”地一聲勒韁,這一回吃驚回首的卻是白瓔:“什麼?你說你剛見過我師兄?!”
“西京?就是那個醉鬼大叔是不?”那笙被她猛地拉韁又差點得掉下馬背,連忙緊緊抓著馬鞍“他剛剛放出話來說不理我——就在前面的如意賭坊裡嘛!”前頭賭場裡的喧鬧聲還依稀透入,吆五喝六,然而醉醺醺的人依然在雅座裡瞌睡,垂著頭,微微咂嘴,手裡握著空空的酒瓶。
窗外忽然有輕輕的風一樣的聲音,叩著窗戶。
醉漢朦朧的眼睛卻應聲睜開了,隨口喚:“汀…回來了?”窗戶輕輕響了一聲,一個女子輕盈的身影來到窗外,卻沒有回答。
“汀?”醉漢又喚了一聲,忽然覺得不對,眼睛閃電般睜開,光劍滑落手中,錚然出鞘——他一劍橫斜、人未站起,劍氣卻縱橫而至一丈外的窗外!
窗外白光宛如閃電般騰起,剪而過,來人居然一連迅速格開了他的兩劍。
“誰?”那兩劍他用了真力,能接下的劍客在整個雲荒大地上也不過寥寥可數,知道對手不簡單,他終於站起了身,喝問。
“大師兄。”窗戶打開,外面的人輕輕回答,恍然如夢“是我。”窗開了,黯淡的星光灑進來,夜風沉沉,有雨的氣息。窗外,白衣女子的笑容沉靜溫婉,一頭長髮在風中飛揚如雪:“大師兄,我的天問劍法沒有退步吧?”
“天…阿瓔?
…
阿瓔!”怔怔片刻,彷彿終於確認了眼前的真實,窗內的醉漢陡然大笑起來,探手出去、猛然抱緊多年不見的師妹。
已經是將近百年不見了吧?
自從葉城兵敗,回國都請罪起,他就沒看過這個小師妹——那時候,她就快要正式冊封為太子妃了,居住在伽藍白塔最高的神殿裡,遠離一切人。那之前、她是不可以見任何男人的,何況他那時還是待罪之身。
——但是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料到、和師妹的最後一面,卻是在響徹雲霄的驚呼聲中,仰頭看著萬丈白塔頂端的一襲羽衣墜落。
那個瞬間、戰場上天崩地裂都不變的名將,和周圍無數平常百姓一樣、脫口發出了震驚和痛苦的呼叫,臉剎那慘白。
他們是歷代劍聖門下里最奇特的一對師兄妹:雲遊四方的尊淵師傅只教了白瓔半年劍法、便飄然而去,慕湮師傅則因為身體不適更早就隱居修養。於是他這個師兄便當仁不讓地擔負起了繼續教導的責任,一直把這個小師妹手把手地教到學成——直到她十五歲,被遴選為皇太子妃,必須離開所有家人、單獨居住到高高的白塔頂端去。
最後一堂劍術課結束了,他按劍聖門下的規矩,將光劍慎重付給她、算是正式承認她已出師,然而,那個瓷人兒一樣的小郡主忽然對著他哭了起來:“師兄,我不想被關到上面去啊…”——那是這個一向安靜聽話的女孩、第一次表達出了內心的不滿。
他不是不知道這個少女內心對於自己的隱約期許、和她的孤獨無助。
然而,作為夢華王朝的名將,他又能夠對王室的決定說什麼呢?
白王的女兒白瓔郡主,是王族裡面最負盛名的女子,品,容,血統,乃至劍技無一不出類拔萃——然而美中不足的,她卻有一個不甚光彩的母親。白王的原配夫人,在女兒三歲時離棄了丈夫和族人,跟隨別人遠走他鄉,讓這個醜聞成為了諸王中的笑柄。
因了那樣的汙點,本來並不會輪到她當選皇太子妃——由她繼母、青王之女所生的妹妹比她更適合成為那種顯貴的角。然而沒有料到、負責在白之一族裡遴選皇太子妃的大司命、卻指出白瓔郡主是千年前白薇皇后的轉世,皇太子妃人選非她莫數。
那一句話成為了一錘定音的證據,當即承光帝便頒佈了詔書,送來了玉冊。
然而,一切都沒有問過當事的兩位少年男女、他們是否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