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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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攻了七七四十九招“冀北雙雄”便累得汗浹背，左支右絀，好比強弩之末，有心無力。

以逸待勞的展靖白，目若寒星，隱隱含笑，見時機成，便身形一掠，白衣飄拂地揚起了簫。

只見簫微微晃晃，登時好像一支變成二支，二支變成四支，四支變成八支，轉眼間，幻出了千里簫影，層層疊疊，奇幻絕倫，將“冀北雙雄”籠罩在一片碧森森的氤氳中。

“冀北雙雄”相顧駭然，汗浹背，還未及息思量該如何變招脫身之際，展靖白已執簫就，吹起一陣清冷悽的音律，簫聲中飛出陣陣寒氣，如同去冰罩體，侵膚刺骨，凍得“冀北雙雄”面青白，四肢顫悸，不堪其苦地趕忙哀聲求饒。

“展少俠，手下留情，我兄弟二人願向你叩首請罪！”排行老大的黑麵漢子龔凌，已率先丟下金剛圈，以示臣服。

凍得渾身直打哆嗦的刀疤漢子龔誠亦跟著丟下金鋼圈，誠惶誠恐的向展靖白拱手稱臣。

“展少俠，請你高抬貴手，饒了我們兄弟一回，往後你有任何差遣，我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展靖白神清氣朗的把玩著手中的寒玉簫“原來你們這麼怕聽我吹簫，怕得不惜前倨後恭，由英雄降為狗熊！”他見“冀北雙雄”渾身發抖，一副不勝寒慄的模樣，不由淡然地撇了撇，揚揚手中的寒玉簫，似笑非笑的問道:“你們覺得冷嗎？要不要本公子再吹上一曲，替你們驅驅風寒啊！”報凌、龔誠兩兄弟登時嚇得魂飛魄散，兩顆頭顱搖得像博鼓，戰戰兢兢地連聲推卻。

展清白故作懷疑的沉片刻“怎麼？你們不敢聽？莫非是嫌我的簫聲吹得不好？入不了你們的耳？”此話一出，又嚇得龔凌、龔誠二兄弟如同吳牛月，面如土地連連搖頭，送聲否認。

“公子簫聲吹得…呃…美妙動聽，賽過天籟，宛如…仙樂，咱們兄弟不過是個…”龔凌不勝惶恐，結結巴巴的搶著解釋。

“不通音律，魯莽野又不識風雅的大老，不敢…嗯，勞煩公子…費時間，糟蹋了一身才華。”

“是啊，是啊！”龔誠點頭如搗蒜的急聲附合。

展靖白眼中閃過一絲嘲謔，他淡淡地撇撇，出了一絲懶洋洋的笑容“你們當真不想聽我吹簫娛樂娛樂，順便替你們驅除寒意？”

“不用，不用！”冷汗涔涔的龔氏兄弟又是搖頭，又是揮手的再三擔卻，一副不勝倉皇，驚懼橫生的德行。

展靖白又故作悵惘的搖頭輕嘆“好吧！既然你們這麼戒慎恐懼，又不識抬舉，我就不再吹簫，枉做好人啦！”報氏兄弟如蒙大赦，暗鬆了一口氣，二人換了眼，悄悄拾起金剛圈，正準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之際，展靖白的聲音已不冷不熱地在他們背後響起:“慢著，我有說你們可以離開了嗎？”報氏兄弟渾身一顫，趕忙煞住腳步，有如驚弓之鳥，帶著惴惴不安的心情轉過身軀，小心翼翼地向展靖白躬身一揖。

“不知展少俠喚住我們，有何吩咐？”龔凌面倉皇的陪笑道。

展靖白徐徐一笑“吩咐倒是沒有，只不過，有幾件事要勞煩賢昆仲二人好好解釋一番。”

“展少俠儘管發問，只要是我兄弟倆知道的，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龔凌彎著維維相諾，擺出一副有問必答、無盡謙卑的神態。

“是嗎？”展靖白眼睛閃爍了一下“我與你兄弟二人，往無冤，近無仇，你們何故上門尋釁，找我麻煩？”

“這…”龔凌一臉猶豫的支吾著，當他看到展清白目光微寒，似笑非笑地搖晃著手上的簫時，霎時又嚇得手腳發軟，什麼顧忌都沒了。

“我們會找上你，主要是…受人所託，來跟你討樣東西。”

“哦？”展靖白不動聲的揚揚劍眉，薄薄的角仍漾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是哪樣東西？”

“是一塊兵符，據說是用上等的紫檀木雕刻而成的，上頭還刻鏤著一隻玉麒麟。”龔凌據實稟告。

展靖白心中微微一震，臉上的笑容卻絲毫未減。

“兵符？我不過是名聞雲野鶴的江湖人，何來這等玩意？”他失笑地搖搖頭“那人恐怕是和你兄弟二人開玩笑吧！”

“應該不會吧！”龔誠倒是一臉困惑的神情“他還鄭重其事地付了我們兄弟五百兩紋銀做為訂金，並約好事成之後，再付另外五百兩作為酬庸。”展靖白緩緩點頭“原來你們是拿了人家的好處，專程上門找碴的！”他眼中閃爍著一絲揶揄的光芒“不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二位賢昆仲，還真是深諳其道！”報氏兄弟神情一窒，不敢回嘴，只好啞巴吃黃連，保持著一臉苦笑的沉默。

“你們不必擺這種苦瓜臉給我看！”展清白一臉淡漠地掃了他們一眼“我問你們，買主是誰？你們可知？”報氏兄弟了口水，倉皇不安地搖搖頭。

“他是蒙著臉與我們易的，所以，他的底細，我們全然不知。不過…”龔凌眯著眼，細細思量了會“聽他的口音，並不像漢人，倒有點像關外來的。”

“對！他的漢語說得既拗口又彆扭，肯定不是漢人！”龔誠也煞有其事的補充著，他見展靖白微蹙著眉峰，神深奧難懂，不由提心吊膽，再次嚥了一口苦水，滿臉惶惑地開口解釋:“展少俠，我們說的都是實話，絕無半點虛言，請你大人大量，放我兄弟二人一馬！我們一定…會痛定思痛，洗心革面的！”

“是，我們絕對會重新做人，痛改前非的…”龔凌也跟著低聲下氣的陪罪求饒。

展靖白目光灼灼地瞅著他們，角輕泛著一絲似有若無的微笑。

“你們可知，過去犯在我手裡的人，下場如何？”這番話又嚇得龔氏兄弟噤若寒蟬，艱困地搖搖頭，連大氣都不敢一下。

展靖白輕輕地揚眉一笑“爾等不必緊張，我既非殺人如麻的屠夫，亦不是見紅心喜的劊子手，過去和我過手的人，即便是罪孽深重者。我也只是廢了他的武功，以示懲戒，而你們…”他神淡然地撇撇僱，微頓了一下“倘若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是‘冀北雙雄’吧！”報氏兄弟面有菜的點點頭，仍是一副心驚跳，手足無措的模樣。

“素聞你兄弟二人遊手好閒，喜歡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但，還算不上是什麼大大惡之徒，也罷！”展靖白一派瀟然地輕拂衣袖“念你兄弟二人雖小錯不斷，卻未犯下任何令人髮指的大過，本公子就網開一面，放你們安然回去閉門思過吧！”飽受驚魂之苦的龔氏兄弟，本以為自己一腳已跨進了鬼門關，沒想到展靖白左盤右問之後，竟會如此寬宏大量，放他們安全離開，不由雙雙垮下了僵硬的肩膊，不勝地連連向卓爾不群、莫測高深的展靖白躬身致謝，邁開僥倖而微顫的步履，離開了山嫵水媚，蒼松如蓋，風景奇秀的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