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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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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在雪堆之下的雙手略略一頓,她別過螓首,撇陣睞去,一襲玄黑的大氅忽然密密實實地掩下,將蹲伏在雪地上的嬌瘦身子攏蓋。

一股濃烈的氣味隨即沾染了她一身。

她屏息細聞,辨認出那是龍涎香混著白麝的氣味,霸氣而強悍,一如這香的主人…

她微怔,美眸揚起,對上一雙如鑲墨玉的鳳眸,眉目妖嬈,傾城傾國,不知怎地,她腦中卻閃過那夜裡遇見的那名青衣侍衛。

“主子在這裡受寒受凍,下人不來伺候著,都上哪兒去了?”嚴雋俊顏一沉,身後的崔元沛隨即使了個眼,讓一旁的小太監上玉寧宮找人。

洛瓊英張了張嘴,一時無言。剛才那些大不敬的話…他全聽見了?

鳳陣一眯,嚴雋俯下高大的身軀,一把拉出她埋在雪中的雙手,瞥見原先白皙柔的肌膚被凍得泛紅,臉益發冷峻。

“崔元沛。”她怔怔的看著他揚開醇嗓。

“奴才在。”崔元沛躬身上前。

“所有在玉寧宮當差的宮人即刻行以絞刑。”鳳眸低垂,嗓音極淡,牽連的卻是近百人的命。

絞、絞刑?!洛瓊英聞言,心下直髮寒。顧不得裝傻與否,被雪水浸溼的小手連忙捏住他的袖角,秀顏慘白似雪。

“陛下莫不是餓著了,所以拿宮人們出氣?”她目光慌亂的凝瞅他,那雙鳳眸卻是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凍紅的小手。

“堂堂金梁國的皇后,這麼冷的天蹲在這裡,玉寧宮裡竟沒半個宮人勸阻,也沒人伺候披衣禦寒,這樣怠忽職守又欺主的宮人,皇城沒道理留下他們。”嚴雋揚眸,與她對望,霎時間,她心尖微微一顫,竟不敢直視他異常灼燙的陣光。

這人…似乎又和前些天不太一樣。凝視她的目光,似乎多了些什麼,幽亮的眸心灼亮如炬,過分專注,使她心慌不安。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待一個專鬧笑話的傻子,反而像極了…深深看著一個他想珍護的人。

霎時,她的心口一陣評然,熱泉湧,腦門直髮燙。

嚴雋一直凝視著她。

怔然回望著那雙極美的鳳目,洛瓊英心口咚地一個狂跳,兩頰漸生緋暈,連忙垂下一顫一顫的翹睫。

“陛下莫氣,是我自個兒不好,方才靜兒一直勸我回宮,因為想找的東西始終找不著,我心情不好,所以便不肯回。”

“是什麼東西找不著?”嚴雋目光深幽,緊睇她面上每一個細微變化,懸在腦海的,盡是那夜裡,她那抹慧黯的回眸淺笑。

“是…耳墜子。”看著她神有些侷促,他忽而想起,那一也是在此處,碰見了跪伏在雪地上的她,那時的她便是凍著一雙手,在積深的冬雪裡翻找。

“是什麼樣的耳墜子,讓你不顧手會凍壞,鐵了心也要找出來?”嚴雋話裡濃濃的醋味,聽得洛瓊英既詫且驚。

他、他這是做什麼?不過與她這個傻子連著數一塊兒用膳,不可能便這樣愛上了?他吃的是哪門子的醋?

捺下翻騰似的思緒,她連忙回道:“那耳墜子是我母妃在我及笄那年,特地央求冷宮的太監出宮找金匠雕琢,我甚是喜愛,一直不離身。”嚴雋的臉稍霽,也不嫌髒,將她的雙手拉到膛捂暖。見狀,她的臉頰綻開一朵朵豔花。

“瞧你,手指都凍僵了,再這樣下去,是不是不要這雙手了?”他嚴厲的低斥,教她深莫名,心口卻無端湧上一股熱。

他這是…在關心她嗎?

美眸微瞠,她聽見自己的心跳,宛若脫籠的兔子,一聲跳得比一聲還急驟。

然而下一刻,嚴雋的舉止,卻是更教她驚愕。

“陛下,這可是萬萬使不得,當心凍壞了龍體啊!”不必她出聲,原已退到一旁的崔元沛,一覷見嚴雋探手伸入雪堆之內,立時臉大變,火燒火燎的湊過來婉勸。

洛瓊英已傻得擠不出隻字片語。

彷彿是嫌她不夠錯愕似的,更古怪的事情又在下一刻,於她眼前發生。那遍尋不著的耳墜子,竟真被嚴雋找著了!

他別目斜睞,嘴角上挑,俊顏笑得甚是妖嬈,白皙修長的大掌往她眼前一攤,寬厚的手心上,躺著兩枚雕琢成瓊花狀的白玉耳墜子。

她沒說謊。

這對白玉耳墜子,確實是母妃贈予她的及笄之禮。

“瓊花,是極其純潔出塵的奇花,美若寶玉,亦如瓊英,唯有你這樣冰雪聰明的女子,方能配戴這對耳墜子。”那當時,母妃親手為她戴上這對瓊花耳墜子,眼神滿溢著憐愛。

“瓊英,終有一,你定會離開冷宮,找到你的歸屬,可你千萬要當心了,你的聰明不見得能容於他人,安身保全之道,唯有隱藏你的才智,如非必要,千萬不得在男子面前顯半點鋒芒。”母妃千叮萬囑的那些話,至今言猶在耳,她半句不敢輕忘。後來,當她見著了嚴雋,才曉得何以當年的母妃會這般叮嚀。

長睫微顫,彷彿振翅飛的一雙蝶,洛瓊英垂下粉頸,心口翻騰著一朵朵花。

她探出了泛紅的小手,想接過那對耳墜子,冷不防地,卻被嚴雋一掌攏緊。

“朕替你找著了耳墜子,你該如何答謝?”鳳目上翹,笑得甚是慵懶,無賴至極的一句話,從他口中吐出來,卻教人不臉兒赧紅。

“陛下想要我如何答謝?”她斟字酌句的問,故意裝得一臉傻氣,心中卻是無比忐忑。

嚴雋但笑不答,兀自執起耳墜子端詳半晌,薄勾起一彎笑弧,親自替她戴上。

“瓊花配上瓊英,當真美極。”鳳目緊睇,修長的指尖輕捻過她的耳垂,撥起懸在耳下的那朵白玉瓊花。

那溫溫涼涼的觸,直教她心尖漫開一陣酥麻。

“陛、陛下?”傻子是不懂男女情愛的,亦不懂何謂曖昧,她是傻子,傻子傻子傻子,千千萬萬要當自己是傻子。

“嚴雋。”他忽而挑眉一笑,風華無雙,亂了她的目光。

“你是朕的子,理當喊朕的名字。”

“可…”於禮不合這句話才剛要脫口,理智已先制止她。她可是不知禮數法度的傻子,要是真說出了這話,恐怕要招他疑心。

皓齒輕咬住下,洛瓊英眼底飛閃過一絲彆扭,唯恐嚴雋起了疑心,連忙扯開傻笑,喜孜孜道:“這宮裡只有我可以這樣喊陛下,真好。”將她違心的笑語盡收眼底,嚴雋的笑裡添了一絲狡黠。

她愛裝傻子,他便也不拆穿她。跟一個聰明的傻子相處,自有他應對之法,就譬如,傻子無法說出任何冠冕堂皇的藉口,拒絕他每一個要求。

上的笑痕漸深,嚴雋低垂眉眼,溫聲道:“你喊錯了,不是陛下,是嚴雋。來,跟著朕喊一次。”洛瓊英頰緋紅,只能強抑下心中的羞赧,邊揚笑邊傻兮兮的道:“嚴雋。”明知她是迫於無奈,不得不開這個口,可當他親耳聽到這聲嬌憨柔軟的低喚,縱來冷硬的口微微一動,目光怎麼也無法移開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