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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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那些認識全是旁敲側擊，終究隔了一層，如今他召見她，時不時便上玉寧宮噓寒問暖，百般示好，千般疼寵。

她方知，原來從前對他的認識，無形中已在心中紮下深，除，已太遲。

目光凝著那抹傾世之笑，洛瓊英心律一亂，口鼓譟得甚是厲害。

一個古怪的念頭忽焉飛掠過腦海。

這個風華絕代，一笑當真足以傾城的俊美男子，是她的丈夫，該是同榻共眠的枕邊人，然而，卻也是她一直暗暗相鬥的敵人。

假使他不是金梁帝王，她也不是華棣國的帝姬，相識非是在人心似海的九重宮闕，也許…她亦會為他傾倒。

猛然回過神，驚覺自己居然對敵人起了異樣心思，洛瓊英心慌地別開眼嚴雋已然來到她面前，將她眼中的矛盾掙扎悄然收於眼底，朱潤的不又是勾起一抹笑弧。

他的皇后啊，看來也並非對他是完全無動於衷。

“一個人在這裡閒晃，也不怕發生什麼危險。下回要是夜裡悶得慌，想出來走走，身邊要帶著幾個宮人隨行。”嚴雋探出手，攏住她擱在膝上的小手，她一僵，卻也沒反抗，乖順的任他牽起身。

“謝謝陛下關心，下回我會記得的。”強抑下心中的騷動，她揚睫一笑。鳳目緊凝著這一笑，有些貪婪，亦有些喜悅，嚴雋握緊了那柔軟的小手，牽著她一起朝玉寧宮的方向往前走。

“陛下？”她雙頰微燙的別目望他。

“夜深了，朕送你。”他斜斜一睞，笑得俊雅如仙。

心跳驟然失去了規律，她垂下粉頸，不敢再開口，拚命想抑下那不該有的古怪心思。

他是嚴雋，金梁國的皇帝，是奪去她自由的人，她不能喜歡上他，絕對不能。

他只能是她的敵人，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是。

數後。

“娘娘，算奴婢求您了，請您快點回宮沐浴包衣，方才崔總管已經差人捎了話，再過一會兒皇上便要移駕玉寧宮。”靜兒哭無淚的吊著嗓子，洛瓊英一身藕繡蝶長袍，頭上未簪金釵花鈿，只是繫了個鬆垮垮的墜馬髻，也忘了披上大氅，單薄的身子直打哆嗦。

她一心惦記著前些子丟失的耳墜子，好不容易盼到雪融，管不著其他事，一整蹲伏在園子裡，東挖西探。

“娘娘…”靜兒急得快掉淚。

“去去去，別理我，你先回去吧。”洛瓊英揮了揮沾滿雪水的纖手，頭也不抬的揚聲。

聞言，靜兒忍不住瞟了記白眼珠過去。

哎，這個傻子也不知上輩子燒了啥好香，又蠢又笨的，又是命運多舛的亡國公主，說不準還身帶晦氣呢。

嘖嘖，這樣的傻子居然還能坐上後位，近來又頗得陛下歡心，真是傻人有傻福。

“娘娘，您別折騰奴婢了，一會兒皇上進了玉寧宮，要是沒見到娘娘接駕，可是會責罰我們這些下人的。”

“要不，你回去玉寧宮等著，見著了陛下就同他說，我人在這裡，他若是想見我，那便來吧，我沒空回去見他。”洛瓊英心煩的揮揮手，復又埋首皚皚雪地中。

幸虧她懂得裝傻子，傻子之所以是傻子，那便是連自己說的話得不得體、合不合規矩都不懂，她愛怎麼忤逆嚴雋都行，反正沒人會蠢到跟傻子認真。跟傻子認真，那可就輸慘了。

靜兒又氣又惱，卻又無可奈何，心想，反正這話是皇后自個兒說的，到時候皇上怪罪，應該也輪不到她，便倖幸然地轉身返回玉寧宮。

沒人在旁盯著，洛瓊英樂得輕鬆，了被凍紅的雙手，又吹了幾口熱氣暖暖，遂又探進溼冷凍骨的雪堆裡翻找。

找了又找，就是遍尋不著，她氣餒得滿肚子悶氣，這時，身後剛巧傳來一陣腳步聲，她連回頭的力氣也省了，沒好氣地扯開嬌的嗓子。

“陛下上玉寧宮了嗎？你要他別等我用膳了，我連著幾天都看著他的臉，膩乎，我沒胃口。”嗯？怪了，聒噪的靜兒幾時變得這般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