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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劫難逃】(01-55)【作者:動物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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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動物兇猛

字數:14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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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這世界上真是沒有好男人了!

韓慕嫣忿忿地關上QQ,再次浮現出這句已被自己認清了很多次、近乎於真理的話。

被她刪到黑名單裏的「古城子」和她聊了不到10分鍾便出了無恥的真面目,從「你多大了」「還上學嗎」漸漸開始肆無忌憚地變成「你長得漂亮嗎?」「有男朋友嗎?」這類居心叵測的話。在網上混了那麼長時間,韓慕嫣早就學會用虛假的謊言來應付無聊的問題,也逐漸開始為男人失望。難道氣度非凡、玉樹臨風般的男人真是世間罕物、難求一見嗎?

寢室的老大將這種情況闢地總結為「虛擬的網絡是滋生幻影與夢想的温牀,好人假裝壞人以求刺,壞人假裝好人以求一夜情,看不透的女人是傻瓜」。

走廊裏響起了老二不在調上的歌聲,李訥哼著「我是女生」推門進來了。

「呵!上網呢,還不死心?」

「已經下了。真是無聊,沒幾個好東西。」

「是沒幾個好男人吧。我跟你説啊,好男人都忙著工作和疼女朋友了,他們不上網。」

看她説得認真,韓慕嫣忍不住笑道:「那是你的經驗?那王禾今兒個怎麼沒來陪你啊?」

王禾是李訥的男朋友,李訥是這個4人寢室唯一「出嫁」的人,其他3個人還孑然一身、待字閨中,整天閒得拿他倆來研究,還美其名曰為「汲取必要的經驗」,但用李訥的話來形容壓就是「老尼姑的嫉妒會」。

「他今天和同學去喝酒了,也不能整天和我黏在一起被寢室的人指責為『有異,沒人』吧──先不説這個了,你準備好了沒有?今晚出去吃飯,老大和老三正等著呢。他們男生能出去喝,我們女生也一樣能!」

「是是,二小姐。」

韓慕嫣磨磨蹭蹭地起來打開衣櫥──裏面全部是黑灰系的衣服。才區區大二女生,已經有種老氣橫秋的味道了。

左挑右選選中了一件比較合身的衣服套在了身上,未施脂粉映在鏡子中的臉有點蒼白。韓慕嫣越看自己就越發呆,想她自己長得不醜,甚至可以説是清秀漂亮,個子又高,一幅令人羨慕的模特身材,可是為什麼從小到大就連一場戀愛都沒有談過呢?比起男朋友,她的同朋友倒是很多,不少人都在悉了她之後以很詫異的口吻對她説:「你本不像外表那樣冷冰冰嘛!」

這便是被老大總結成男生不和她接近的原因,因為不講話單是從外表來看,韓慕嫣真的是個很嚴肅很難接近的女生,迫於她的氣勢,也很少有人主動和她説話,自然也就少了瞭解的機會,錯過了發展的時機。

「還有你的衣服啊,」李訥粉飾完畢開始「監督」韓慕嫣,「你才21,幹嗎非要把自己打扮成31的?太老了吧。」

「可是我也沒有其他的衣服啊──你總不能讓我這172釐米的身子穿米奇兒童裝吧?」

「那倒也是。」李訥尋思尋思後又嘟囔了一句,「沒事長那麼高幹嗎?」

「這是我自己能控制的嗎?」韓慕嫣給了她一對「衞生球」。從小到大這一點沒少被人提,一般女生都希望自己能高點高點再高點,但對韓慕嫣來説,172釐米的身高卻是她的自卑點,這在某種程度上將一批低於這個身高的男生排除了。然而按照母親和自己的設計,她後的丈夫一定要是182釐米以上、有事業的人,當然還有少女情懷的英俊温柔與氣度。

可現在她越來越覺得這是夢想。

這並非想要男朋友想到瘋。韓慕嫣高中時沒有談過戀愛,免受了「早戀」的打擾,老老實實學習是老師眼中的乖學生。那時候她不急,覺得這是水到渠成的事,以為到了大學該來的就會來,可是真的到了大學情況卻沒有任何改變。渠是挖好了,水卻沒有進來,她現在擔心的是以後也會如此,就怕這會是厄運的循環。骨子她還是個傳統的女人,「不結婚」這種事想都不敢想。

老大説要長見識非要去酒吧,一行四個女生浩浩蕩蕩進了一間距離學校很遠的酒吧。她們一進去,立即成了人們的焦點。畢竟那裏不是學生的天堂,這些身上還顯著濃郁學生氣的人在這裏很顯眼。

「我們是不是太奇怪了?」

老二李訥拉住老大的衣服在一邊偷偷地問道。

「不會!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不能來這裏,怕什麼!」

老大許謙楠是標準的北方女生,個大大咧咧又很堅強,她若是認準了一件事就會一筋通到底,是個能擔當得起首領的人。

四個人裏面惟有韓慕嫣看起來還比較成一點,於是她被推到前面向侍者要了一個靠近角落的位子,然後又點了一瓶酒。

「真的沒問題嗎?」

老三章惠有些擔憂地問道,大概她是第一次來這種很「成人」的地方,還是會覺得不自在,覺自己同周圍格格不入,被莫名的視線注視著。

韓慕嫣也有同樣的覺,只是她的格不會讓她顯現出自己的慌張。別人説這是冷靜,但她自己知道其實這是自己的後知後覺,説白了就是反應遲鈍。

「各位小姐,」酒吧的侍者出現在桌邊,端上了一瓶價值不菲的酒,「這是那邊的先生請各位的。」

順著他的視線,果然看見在另外一邊坐著3、4個人,看見她們看向那邊,便舉起了酒杯微笑示意。

「哇哦~好帥氣呢!真是青年俊傑啊!」

李訥的眼睛開始放光,一幅花痴的模樣。

「你不是有王禾了嗎?花心的女人會遭天遣的!」

「那有什麼關係?難道就因為我有了王禾就連別的男人都看不了嗎?」

李訥是個很可愛、也很大方開朗的女生,這也是她首先會「出嫁」的原因吧。韓慕嫣一直沒説,她其實很羨慕這種個,可以毫無顧忌地説出自己心裏想説的話。她自己就不行了,總是會畏首畏尾的懼怕這個懼怕那個,但卻不知道懼怕的理由。

「老四,你怎麼一直低頭吃東西?那些人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嗎?」

韓慕嫣抬頭看了對面一眼,又低頭猛吃猛喝。

「花了錢出來不撈夠本怎麼對得起自己付的錢?這瓶酒好像很貴,我把它喝了啊?」

「你喝死算了!」老大一幅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真是個雙重人格,跑出來丟人現眼!」

韓慕嫣嘿嘿一笑,喝了一口酒,一幅很得意的樣子。

對面那些人又看了過來,這次韓慕嫣仔細瞅了瞅,發覺其中的確有幾個很不錯的人,和自己理想很符合。但是她也沒單純到以為就這樣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在他們眼中,自己不過是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而已。

李訥喝多了,一不小心打翻了酒杯潑在了韓慕嫣的身上。她起身去洗手間,雖然剛才面對李訥的道歉她只是一笑而過,但到了沒人的地方她還是免不了要牢騷幾句。

她聽見有人在旁邊笑,抬頭看見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自己的身邊。想起這是洗手間,她剛想發作,卻發現這裏洗手間是共用的。

「用這個吧。」

他掏出了自己的手帕,遞給韓慕嫣之後便離開了。韓慕嫣怔怔地立在原地,直到人離開之後才想起來要道謝,不過人已經不見了,握在手中的手帕有種淡淡的來蘇水味。

回去之後是她開始喝多了,興奮之餘有點眉飛舞,這時剛才請她們喝酒的人過來,很是絡地説道:「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請各位美麗的小姐喝一杯?」

女孩子多多少少是有點虛榮心的,被稱作「美麗的小姐」沒有人會不愛聽。許謙楠自做主張地答應了,他們就坐了下來。韓慕嫣瞅見其中一個人很像剛才遞她手帕的人,但是在昏暗的燈光下,她又不確定──本來當時她就沒有因為預料到這件事而對那個人有所注意,但是現在仔細看看,眉眼卻很俊朗,身形也高大,和她喜歡的男明星有點相似。

「各位還是學生吧?」

「哎?果然還是被看出來了啊!」心直口快的李訥説道。問話的人微笑道:「已經進入社會的女的身上是沒有你們這種純真的覺的。看到你們就讓我想起了青澀的學生時代,那可真是人生重要也美麗的時光啊!」

「可是成為社會人士也有他們的好處啊,可以擁有更大的自主權,也能賺錢養活自己,多有成就啊!」

説話的是章惠,另一個人回答道:「話雖這樣説,可是現在想起來還是學生比較無憂無慮。你們現在想的所謂煩惱後再拿出來看看本就不值得一提。」

「那你們都是做什麼工作的?」李訥問道。

「我們嘛,」回答的人看了看自己的同伴一眼,然後慢條斯理地説道:「什麼都有啊,像什麼商人啊,醫生啊,教師啊,律師啊之類的。」

「真好啊、~」李訥和章惠出了羨慕欽佩的目光,「都是令人羨慕的職業呢。」

韓慕嫣在聽到他説「醫生」的時候想起了那條帶有來蘇水味的手帕,抬眼看看對面的男子,他只是微笑不語。從剛才起他們就是一直沒有説話的兩個人。

「老四,」李訥用胳膊肘悄悄捅捅她,「你別一直不説話啊,難得的機會。」

「老四?」那邊有人説道,「果然現在一個寢室之間還是會按照年齡來排長幼,這一點還是沒有變。不過沒想到這位看起來很成的小姐是年紀最小的?」

李訥搶著回答:「她啊,看起來個子高又成,其實按年齡竟然出乎大家的意料是最小的呢。不過輩分是改變不了的,所以看起來有點表裏不一是不是?」

「是啊是啊,現在的女生真是不能以外表來看人。」立即有人附和道。

「她其實還很能喝呢!」

她又加了一句,氣得韓慕嫣想打人。

「真的?那我今天可要好好見識一下了。Waiter!」他打了一個漂亮的指響,吩咐道:「再追加一瓶芝華士,帳算在我身上。」

「先生,您別聽她胡説!」韓慕嫣趕緊起來解釋,無奈李訥已經喝醉了,連此時要幫助誰都分不清楚,還在一邊幫腔:「我可沒胡説。當年大一班級聚會的時候你喝倒了4個男生的傳説我可是見證人呢!」

「既然這樣我們也就不怕了,難得我們有緣相見,只是喝一杯沒問題吧?哦,對了,還沒問小姐的名字,在下姓孫。」

「我叫韓慕嫣,但是孫先生,這酒……」

已經晚了,侍者已經把酒端上來了,這下她真是被上梁山了。礙於情面──其實同陌生人沒什麼情面而言,可有時候她偏好這口氣,於是仰首一飲而盡。

「真是好酒量!」

他們鼓起掌來,韓慕嫣紅著臉坐了下去。接著第二個站起來舉杯道:「請韓小姐給個面子,也同我喝一杯。」

韓慕嫣知道這回騎虎難下了,於是接著和他們連喝了3杯,都是豪地一飲而盡,而李訥卻以她的經紀人自居,開始安排「賽事」了。

「你沒事吧?」

還是老大最好,看到韓慕嫣漸紅的臉,許謙楠擔憂地問道。

「沒事!就是有點發熱。」

韓慕嫣的酒量雖然算不上海量,可是比起一般的女生已是很強了,同男生也能勉強打個平手。但是她今天的確有點喝多了,在許謙楠問完之後靠著沙發眯起了眼睛,而李訥和章惠還在和他們説話,興致頗高。

她的酒品很好,一旦突破了極限,頂多不過是睡覺而已。現在睡意漸漸襲來,她在暈暈沈沈中陷入了睡神的懷抱。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隱隱約約地聽見有人説:「周,她的同學要和我們去唱卡拉OK。她怎麼辦?好像已經過了門的時間吧。」

「我來照顧吧。」

一個很低沈但很動聽的聲音説道,然後就是一股似曾相識的淡淡來蘇水味道。

第二章。噩夢醒來

即將破曉的時候,韓慕嫣悚然驚醒──因為一個彷彿真實一般的夢,真實到讓她這種衞道士難以接受,真實到那種温柔的觸還停留在自己的肌膚上。

「我的老天!……疼疼疼疼……」

因宿醉而頭痛裂的覺使她呻了幾聲。

間温熱的長臂動了一下……觸動了她某條警覺的神經。

她、她、她這是在哪裏?

驀地瞪大眼睛盯著這個簡潔到不可思議的房間──諾大的落地窗後,稀疏的光線微微透過飛揚的窗簾灑落在身上,舒服到叫人不想起牀。空氣中飄著那種淡淡的、悉的來蘇水味道……

來蘇水!?

背後那不可忽略的温熱以及男氣息,讓她覺……不太妙。

韓慕嫣緩緩地轉過頭──

一張深刻有形的俊美臉龐躍入眼簾,曾經被她自己錯看成偶像。

她倒了一口氣,腦中一片空白。

兩個人赤身體蓋著一條被子,瞎子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的老天……我到底做了什麼?……」

難道傳説中的以為永遠也與自己無緣的一夜情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眼角不經意地瞄到散落一地的凌亂衣服,不難想象昨夜兩人烈的慘況。

是慘況!沒錯,對自己而言,現在就是最大的慘況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同學眼中最嚴肅的女生,絕對不可能有這種勇氣,別説初次見面的陌生人了,她可是連男朋友都沒有的純潔女生啊!甚至連接吻都沒有!可是部不自然的痠痛又在提醒她發生了什麼,這就是所謂的酒後亂嗎?

身後的人動了一下,韓慕嫣立即警惕地揪過了被子,蜷縮在一邊。健美的男身體立即與微寒的空氣來了個親密接觸。

「啊嚏!……怎麼了?」

惑地睜開眼睛,看見了怒視他的韓慕嫣。

這張臉──

韓慕嫣瞪大眼睛,再次確定就是昨晚遞給自己手帕的男人!

「你醒了?」

他還好意思這麼不干己事地問「你醒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終於大叫了起來,有點不能接受現實的樣子。

「酒後亂吧。」

一句話淡淡地堵住了她的嘴。

酒後亂?只是如此?

韓慕嫣詫異地張大了嘴巴,可是什麼也説不出口了。她現在真想號啕大哭一場,對父母懺悔自己的不孝,甚至她還想起了她最尊敬的爺爺,她本想是在自己25、6歲的時候帶著自己愛也愛自己的未婚夫以事業有成的身份回家的啊!現在看來全完了。

「哎,把這個吃了。

那個不知所謂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起來了,還穿上了衣服在外屋兜了一圈回來,手裏拿著一杯水和幾粒藥丸。

「這是什麼?」她警覺地問道,目光中充滿了懷疑──莫非他是為了擺後的麻煩要殺人滅口?不要啊,她才21歲,正值青年華!

「我不太清楚你的生理期,為了後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吃了事後避孕藥會比較放心。」

他説得平淡之極,但韓慕嫣幾乎要暈過去了──看來昨晚他們是真的做了。

哭無淚啊──

「就只是這樣……?」

她的貞潔就這樣失去了?被一個陌生人用一條不值錢的手帕騙走了?

「當然不。」

哎?

「我會負責的。」

負責?你怎麼負責,難道要娶我?算了吧,如果是這樣那天下的薄情子豈不是要賠死?

「所以我們結婚吧。」

什麼?!

韓慕嫣整個人都呆住了,像一尊大理石雕像,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有著美好面容的男人。

結婚?和他?!

第三章。結婚了。結婚了?!

兩個小時以後,當韓慕嫣和這個陌生的男人出現在民政局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她拍拍自己的臉頰,有痛,而她的面前也確確實實擺上了自己和他的身份證,登記的人已經開始在製作他們的結婚證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才從他的身份證上知道他叫周繼鸞,28歲,職業是醫生。

標準的單身貴族──一分鍾以前來看。

「好了。祝二位百年好合。」

登記的小姐笑眯眯地遞給他們大紅的證書,算是完成了必經的法律程序,這樣,他們在法律便是真正的夫了──緊接著事實成立之後。

「國家現在取消了強制的婚前體檢真是省了不少麻煩。」韓慕嫣頭腦空白地聽著身邊的「丈夫」説,「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你最好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你聽到了嗎?」

「哎……哎?」

看她一幅失魂落魄的樣子,周繼鸞嘆了一口氣説道:「我説,你近期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我會替你安排的。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寢室的電話我已經從你同學那裏知道了。」

寢室?

對了!

「我的同學呢?她們哪裏去了?」

韓慕嫣終於問出了一句比較像樣的話,周繼鸞説道:「昨天晚上她們和我的同伴去唱卡拉OK了。你喝醉了所以由我照顧。」

照顧到牀上了?

「我……我得回去!現在幾點了?」

開玩笑!徹夜不歸?視門為兒戲?她韓慕嫣向來是個乖乖女啊!

「等一下,我來送你。」

周繼鸞掏出了車鑰匙,原來他還是有車族啊,而且是寶馬。乖乖,醫生的職業果然不是蓋的。

韓慕嫣跑出去4、5米了忽然轉過身來向周繼鸞跑來,然後劈頭蓋臉地問道:「你為什麼和我結婚?」

周圍的人都在看著她,而且出詫異的表情──在他們看來,會來民政局的就是為了這個紅證書吧。竟然會有女人對著那麼帥氣的男人問,「你為什麼和我結婚?」

「現在最重要的事是,你得對此保密。雖然現在法令有所變更,同意在校大學生結婚,但是要想落實到下面還得等一陣時間。而且於我來講,我也不想公開自己已經結婚的事。」

「那你為什麼娶我?」

「你不是著急回學校嗎?為什麼我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

他岔開話題,把她推上車。

坐在車上的時候,韓慕嫣忍不住偷偷看了看身邊的男人,他的臉形真的很好看,特別是側臉有種人的味道。不論他們現在是什麼樣的狀況,單講這個男人絕對是自己心中理想的丈夫,可她畢竟不瞭解這個看起來很沈靜的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他們僅僅是有過一夜體情慾的關係,為何卻要娶她。

這樣的婚姻是不穩的,也是極其可笑的。

婚姻?昨天她還在為男朋友而發愁,擔心自己一輩子也嫁不出去,而今天她便成了一個單論條件就會讓女生瘋狂的人的子了!

天壤之別。

啊,如果是夢的話就讓我醒來吧。上帝啊,安拉啊,佛祖啊,想我韓慕嫣雖沒有做過什麼大善事,可畢竟也算個好人,不圖名利,不求功名,您別這麼耍我啊!我只想老老實實從大學裏畢業,然後找個湊合的工作和一個還算過得去的人結婚了此一生便完事了,我可是求你了。

周繼鸞從鏡子裏看到在閉眼默唸的韓慕嫣,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然後一個轉彎,他告訴她已經到了。

在下車之前,他又給了韓慕嫣一瓶白的藥丸,叮囑她每天服一粒,然後在3天以後到醫大附屬醫院去找他作檢查。當車子開走之後,韓慕嫣還原地發怔,手中的藥瓶提醒她一切不是夢。

回到寢室,她輕輕地推開門,雖然已經是下午4點了,可是她們寢室向來以什麼時候都有人睡覺而聞名,搞不好現在就有人躺在牀上,可是出乎韓慕嫣的意料,另外三個人都不在。

她安心地舒了一口氣,正準備換衣服,門外吵吵嚷嚷的走進幾個人,然後聽見了拿鑰匙的嘩啦聲,李訥的聲音響起來:「怎麼?門開的?」

「是老四吧。」

隨後是臨門一腳踹開了門,三個人闖了進來。

「啊!你昨晚上哪裏去了?」

李訥首先叫道,開始「拷問」。

「昨晚……哪裏,哪裏也沒去啊……」

韓慕嫣心虛地掩飾──她是死也不可能讓她們知道昨晚發生什麼的,當然不是因為周繼鸞的囑咐。

「晚上查寢了嗎?」

許謙楠問了一句,韓慕嫣立即明白了──敢情她們也是一宿未歸才回來。這樣她心裏便有譜了,説話的底氣也足了。

「沒有。昨晚一夜都沒事。你們倒是行啊,竟敢把我一個人留下去唱卡拉OK?」

她趕緊倒打一耙。

「嘿嘿。」

三個人出不好意思的微笑,章惠趕緊上前纏住了韓慕嫣的胳膊討好地説道:「你看,難得能遇上那種温文爾雅的男士,本來也是要你去的,誰知道你喝多睡著了,只有出此下策咯──他們不是留下一個人送你回來嗎?怎麼樣,他有沒有對你怎樣?」

怎樣?已經被吃幹抹淨了!

但是嘴巴上卻説:「當然沒事了。我……好像在門之前就回來了。誰像你們,都玩瘋了。」

「真的很好玩啊!下次我要讓王禾帶我去!」

李訥開始手舞足蹈起來,韓慕嫣默默地開始換衣服,心思已經不在她們興奮的回憶中了。

周繼鸞,他到底什麼什麼樣的男人?

後的幾天裏,寢室的人已經沈於那次令人難忘的「冒險」,聽説的同學出了吃驚和羨慕的表情,偶爾幾個大膽的女生也仿照她們跑去pub玩了一圈,但都沒有她們這種豔遇,於是她們開始重複以前韓慕嫣的口頭禪──這世上當真沒有多少好男人。

他人的失望卻好像給她們的經歷打上了「成功」「絕無僅有」的標記似的,連當初下此決定的老大也開始得意洋洋,嚷著要再去一次,李訥尤為熱衷,甚至還買了pub指南打電話詢問。這種堪稱美麗的經歷是她們少女時代美好的記憶,想必多年以後想起來依舊會心澎湃,但她們其實也是冒了風險的,像pub向來都是魚龍混雜的地方,她們不過是好運遇到了可靠的男士。

魚龍混雜,對,韓慕嫣還不知道周繼鸞是魚還是龍,和他之間的事她誰也沒説,包括父母,甚至沒有寫進記。晚上一閉眼便會想起那個瘋狂的夜晚,彷彿狹窄的牀上還躺著另外一個人,那種火熱的觸還停留在她的皮膚上,她到懊惱和後悔,可是當週繼鸞那張乾淨、深刻的臉清晰地浮現在她腦海中的時候,她忽然又有種安心的覺。

路過書店的時候她忍不住買了本《女友》,躲在牀上看裏面關於男女之間情事的部分開始補習知識。文章列了幾種避孕方法和避孕藥,韓慕嫣想起了周繼鸞給她的藥,拿出來一看,竟然是產自德國最昂貴最有效也最無副作用的「奢侈品」,於是對周繼鸞的好上升了一點。

現在她有足夠的時間來考慮是否真的這樣下去。

在恍惚與茫中,3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晚上韓慕嫣在水房洗衣服,章惠大老遠地在寢室門口喊:「老四──電話──」

一條走廊若干寢室排行老四的人多了去了,但用章惠那獨特的聲音喊出來誰都知道是在叫韓慕嫣。韓慕嫣衣服往水盆裏一扔,!!!就跑回去了。章惠守在門口詭異地對她一笑:「是男人的聲音哦~」

「啊?我爸吧,我告訴他最近沒錢了──」不過她拿起電話還是先禮貌地問了一句:「喂,您好──」

「是韓慕嫣吧?」

一個深沈的男中音從那邊傳過來,韓慕嫣的腦袋轟得炸開了。

「周……啊……嗯……」她還從來沒叫過他的名字,一時口結起來,那邊倒是不在意地問道:「你明天有課嗎?」

「嗯……上午第二節。」她就乖乖地回答了。

「那麼中午來我醫院作個檢查。我不能去接你,你自己來吧,T大附屬醫院,也是你們學校。到了以後告訴服務枱是我的預約患者她們就會把你帶上來了。別忘帶上你的健康卡。好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沒……」

「那明天見吧。」然後就掛了。

他的聲音自始至終都和他職業一樣冷靜異常,聽不出是關切還是什麼情。放下電話後韓慕嫣就看見其他三個人都盯著自己吃吃地笑。

「是你爸?」

「不。」

「看你説話的神態和語氣就知道不是了,算你還老實。老三──」老大搖頭晃腦地一指,一幅老佛爺的樣子。「那是誰啊?」

一邊的章惠立即領旨回答:「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我從來沒有聽過,而且非常深沈有魅力,可想而知聲音的主人是個多麼有氣質的男士了。」章惠就坐在電話旁邊,負責所有電話的接聽,對經常給大家打電話的聲音十分悉──想當初就是她首先發現王禾老是給李訥打電話的──因此練就了一對對聲音超級的耳朵。

「老實代吧,是不是我們去pub玩的男士啊?」

「哪能啊。」韓慕嫣不自然地笑道,心中卻緊張萬分。「是我一親戚。」

「以前怎麼沒聽你説過?」

「其實我也不太瞭解。」韓慕嫣開始編了,心想中文學的好還是有用,起碼可以隨口編故事。「他剛從外地過來,知道我在這上學就想來看看我,都幾年沒見面了。」

「是三代以內近親嗎?」

韓慕嫣知道李訥的意思,於是回答:「是。所以沒可能的,你們死心吧。」

「切!無聊。」

得到這樣的答案後,三個人都失去了興趣,開始各忙各的──李訥問章惠:「你説那些男士為什麼不給我們來電話啊?」

「看他們的年齡肯定有女朋友了。」

「有女朋友了還跑到pub和年輕女生搭訕,可惡!」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扔下王禾跑去和陌生的男人喝酒唱歌?」

「那哪裏一樣!我家王禾才沒有那麼小心眼呢──哎,你説我們在它們眼中是不是還是小姑娘?」

「差不多。不過他們對老四倒是覺還不錯。」

正要回去繼續洗衣服的韓慕嫣聽見了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老大這時也在牀上説道:「沒錯,你當時那麼豪地喝酒讓他們意外極了,後來去唱歌的時候還有人説你的,沒想到你才21!哈哈哈──」

「我還説你沒有男朋友,結果他們倒是理解的,説你現在身邊的男生都不成本就配不上你。」

「我知道了!」老大突然從牀上一躍而起,驚得下面的李訥差點把牛打翻。「老四,你的未來應當放到社會人士上,可你身為學生所處的環境又很閉,抬頭低頭都是咱系的窮酸男生。老天,中文系的男生還叫男人嗎!也難怪你談不上戀愛了。」

「高見啊──老大,我對你的景仰之情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那為了我們老四的幸福,再去找個pub玩吧!」

「好哎!」

韓慕嫣站在門口苦笑著,不知道説什麼好。

第四章。遲到的婚前檢查

第二天唯一一堂課也被她上了個稀裏糊塗,講外國文學的老頭在講台上唾沫橫飛地雅興大發,台下的韓慕嫣一邊轉著筆一邊發呆,什麼也聽不進去。

都什麼年代了,還會被一夜情困住?雖然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確是不可思議,而且吃虧的也是自己,但不會因此就隨隨便便就對方結婚吧!這麼神聖的事哪能如此草率?就當是被狗咬了好了,在國外還不是把強暴看成是一種身體傷害,就和被打劫一樣?還是拒絕好了。

「……喂,老四,你聽見了嗎?」

「嗯……嗯?聽見什麼?」

她才反應過來。

「你早上沒吃飯啊,神這麼萎靡不振?我剛才説──下個星期醫學常識就要開課了。」

李訥在旁邊嘴道:「你説我們學校也真是煩,讓我們中文系的學生學什麼理科啊。」

章惠接茬道:「誰叫我們學校是大名鼎鼎的綜合大學呢?現在就不錯了,我們的上上一級前輩還學高數呢。後來聽説因為掛的太多,畢業的時候問題太大所以就改成了較為簡單的理科課程,可每年還是有一批可憐的人慘死在這個可惡的制度上。上天保佑我們能平安通過考試──」

這是T大的特,因為是綜合大學,所以文科學生要兼修理科的課程,理科的學生也如此,説是要全面提高當代大學生的素質,同時也肩負著為偉大祖國輸送複合型人才的重任。T大的各個院系單獨拿出來都是龍首一般的地位,尤其是醫學院,它的附屬醫院在這個城市甚至整個北方都牛著呢,能來這裏治療的都是老幹部和首長之類的大人物,而其中的醫生更是人中龍鳳。

肚子有點餓,韓慕嫣逃了後半節課去食堂吃了一頓才來到附屬醫院,這讓她橫穿了大半個校園,一路慢慢走也欣賞了從來沒來過的理科校園的風情。她忽然發現理科的男生都呆頭呆腦的,背著雙肩書包匆匆而行,目不斜視,不像自己身邊那些文科男生,個個拽得像二五八萬似的。

T大的附屬醫院是2幢白的建築,前面7層是治療部,後面6層是住院部,中間隔著一個漂亮的花園,佔地面積頗大,是由本校建築系的教授親自設計的。不過在韓慕嫣看來,半點獨特的地方都沒有,本看不出是什麼大家的傑作。

進了大廳韓慕嫣才發現內涵都在建築裏面呢,乍一看以為是豪華賓館而不是醫院,光潔的大理石地面煞是照得她張不開眼睛。她在樓層分佈圖前看了很久,忽然想起來自己本不知道周繼鸞是什麼科室的,只好按照他的吩咐去服務枱。她心裏此時還在想,除非是什麼大人物不然哪能提及就被人知道。

「周繼鸞?」服務枱的護士抬頭看了韓慕嫣一眼,表情煞是懷疑。

看吧,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你是什麼人?」

但是那個年輕的護士卻這樣問道。

「我是他的預約患者。」

怎麼了?真的知道?

「周大夫?誰找周大夫?」

後面的人聽見了她們的話也過來湊熱鬧。

「她。」

先前的一位指指韓慕嫣。

「他今天不是應當在學校嗎?哎哎,我昨天看見他了呢~」

標準的花痴模樣。韓慕嫣明白了,敢情他是這裏的大眾情人啊。

「在513房間。電梯在那邊。」

謝過之後韓慕嫣帶著有點詫異的覺上了電梯。醫院的電梯很大,在她旁邊還有一輛擔架車。韓慕嫣往邊上移了移,聽見旁邊的護士在講話,其中又提到了那個悉的名字,説他做了一個很大的手術,深的領導器重之類的。

5樓是外科診室,韓慕嫣順著門牌摸到了513,雕刻著複雜而典雅花紋的門上寫著「外科主任室」。

她敲敲門,裏面一個低沈已經不陌生的聲音説道:「請進。」

韓慕嫣就推門進去了,一眼看見周繼鸞坐在一張寬大桌子後面,手裏拿著一張X光片。看見是誰進來後,他放下手裏的東西,神態自然的問道:「你來了?」

「嗯。」

韓慕嫣拘謹地答道,瞅了瞅這間房間,發現這是他一個人的辦公室,在牆的另一邊立著一個大書櫃,裏面都是厚厚的書本,旁邊是兩張相對的沙發,中間是一個茶几,同他這個人一樣,空氣裏飄著淡淡的來蘇水的味道。

「吃飯了嗎?」

「嗯,剛剛吃過。」

「已經吃過了?」周繼鸞好像對此很訝異似的,抬手看看錶──現在才不到12點。

「那麼你先坐著,我們一會兒就去檢查。」

「嗯……那個……」韓慕嫣支支吾吾了半天,終於鼓起勇氣説道:「其實我今天來這裏不是為了這個的。」

「那是為了什麼?」

「其實,我是來請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就是關於結婚的事……」

她的話到後面就近乎於耳語了,頭也不好意思地低下。

周繼鸞雙手架在桌子上,下巴磕在手背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然後慢慢地説道:「如果你懷孕的話,要獨自承擔一切嗎?」

「這個……雖然我不是太懂這種事,可是我想機率不會這麼大吧,只是……嗯,只是一次而已,而且我也服用了避孕藥……大概,也許……」

「任何措施都達不到100%的避孕,如果真的發生了你沒有預料到的那麼一丁點的可能你怎麼辦?」

怎麼辦?誰知道怎麼辦?韓慕嫣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但是……所謂的婚姻,難道不是和自己喜歡,不,是深愛的人在一起嗎?我們之間好像……」

「那麼你很討厭我?」

「不,這怎麼可能……」雖然自己的確失身於他,可是看起來他還是個肯負責的好男人啊!

「那就可以了。」周繼鸞站起身來,開始整理剛才的資料。他説道:「只要你不是厭惡我到連飯也吃不下的地步,至於你説的愛我們有的是時間來培養。正好,這個星期的星期六、我會去找你。你先看看這個。」

他從屜裏拿出一本雜誌遞給韓慕嫣,她翻開一看,竟然是宜家選購單。

「週末我要去買傢俱,你先挑一下。」

韓慕嫣吃驚地看看手裏的雜誌,又看看一臉平靜的周繼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的家反正你也去過一次,不過那次好像你應當沒有什麼閒情逸致來好好看看。然後每個週末你就過去吧。」

「可是我是學生,不能擅自離開學校的……」

「就説你住在親戚家好了──週末學校不會管得那麼嚴。」

「一樣……」

「什麼?」

「不,沒什麼。」

親戚嗎?──一樣的藉口。

過了一會兒周繼鸞就帶著韓慕嫣去檢查了。韓慕嫣發現每個人對她的存在都很好奇,而周繼鸞只是淡淡地解釋她是自己的患者。在檢查的過程中,周繼鸞都陪在一邊。韓慕嫣的視力不太好,這向來是得到成績的付出,她從小到大就對視力檢查有點彆扭情緒,這次結果出來後她發現視力又下降了心裏一陣沮喪。周繼鸞把檢查結果仔細地看了一遍,不過沒説什麼。

這些還好説,待到檢查呼系統和腔要求她衣服的時候她就死活不幹了──她的身上還有吻痕,死也不讓別人看見。給她檢查的女醫生有些為難,求助地看這周繼鸞。

「那麼我來吧。」他説道。韓慕嫣一驚,差點從牀上掉下來,而女醫生也是一幅吃驚的樣子。

「她大概會害羞,不過我從很久以前便是她的醫生了,所以對我還算比較能接受。」

這話是對那個女醫生説的。

「那麻煩你了。」

然後檢查室了就剩下他們兩個人,韓慕嫣覺得能聽見自己的呼聲。

「好了,衣服。」

「什麼?!」

她一躍而起,臉蒼白。

「我……我不檢查了!你看我的健康卡,上面的各項指標都合格了,而且我要真的有什麼殘疾的話高考就不能讓我參加──」

「學校的體檢算什麼。」周繼鸞淡淡地説道,已經開始準備儀器,看見韓慕嫣還是一幅抗拒的樣子,他皺皺眉説道:「別費時間了,打針的時候還不是要褲子。」

「那怎麼一樣!」

「哪裏不一樣?還是你要我來動手?」

韓慕嫣後退了一下,最後還是妥協開始慢騰騰地衣服。先是外套,然後是單衣,動作越到後面就越遲緩,剩下襯衫的時候她的動作乾脆就停下來了──粉紅的印記已經若隱若現。

她的動作雖然是無意的,但在周繼鸞看來就好像是在誘惑自己似的,他忍不住説道:「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這樣好像在挑戰一個男人的理智。」

「好了好了!」她趕緊説道,隨後又問了一句:「這樣行了嗎?」

周繼鸞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心想他們之間畢竟還需要時間來磨合適應對方,就暫且這樣吧,於是拿了聽診器過去。當冰涼的金屬伸進韓慕嫣的口中的時候,她忍不住顫了一下──全診室都回蕩著她的心跳聲。

「好了,後面。」

周繼鸞把她的椅子繞了一圈,在後背聽了幾處後説好了。

「沒什麼問題,就是心跳得很猛烈。」

廢話。韓慕嫣一邊穿衣服一邊在心裏説道,敢情你是個冷血的人了,被還算陌生的男人摸哪個女生不緊張啊?

「今天就到此為止。從目前的結果來看,你的身體條件還算不錯,正處在最佳生育年齡。我給你的藥吃了嗎?」

完全是一幅醫生的口吻。

「吃了。」

「那我再給你一瓶,還是按照我的吩咐服用。」

他又遞給韓慕嫣一個同樣的白藥瓶,韓慕嫣接過去的時候有點猶豫。

「這個……是不是很貴?」

「你怎麼知道?」

他倒是出了很詫異的表情。

「我有看到這種藥,好像是產自德國吧。」

「你知道還真不少。」周繼鸞輕輕地笑道,被韓慕嫣看到,忽然覺得他的笑容很漂亮。「沒錯,是德國產的,價錢什麼的你不用管,重要的是它對女的身體沒什麼副作用──這一點是廉價的產品所不能比擬的。」

「啊,是嗎。」

韓慕嫣打著哈哈,一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她就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而對面的男人卻似乎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第五章。他會擔心麼

回到自己的寢室是晚上5點,其他人都留守在各自的位置。章惠告訴韓慕嫣她的父親來電話了,轉告她錢已經匯到。她給家裏回了一個電話,這是她「結婚」以來第一次和父母説話,有很多次她都忍不住想和自己的媽媽説這件事,可最後還是把話嚥進了肚子裏,草草問候了一下後便掛了電話,接著便拿了銀行卡直奔學校的提款機。

每個月500元的生活費已經匯入了帳户,這些錢説多不多,説少不少,夠她一個月的吃喝用,還能餘出很多做零花。平常她都用來買書什麼的,現在忽然在腦子裏有了多買點衣服的念頭,可是當這個念頭清晰地形成時,她又開始後悔會這麼想。她取出了200,決定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花自己的錢。

在回去的路上看見了手牽手的情侶,韓慕嫣側視而過,心想比起這些人來自己已經是結婚的人了,又忽然有種失落,她還沒有談過戀愛、牽過手,接過吻,甚至沒有一個可以令自己永生難忘的婚禮便已成為了一個「女人」,她想要的東西來的太快,省略了太多可以永存記憶的過程。如果人生是這樣的話,那麼也太玩笑了。

上樓的時候在宿舍門口看見了王禾,一個很乾淨的大男生。看見韓慕嫣他微笑了一下,彼此都知道對方的身份,但從來也沒有多談過幾句,韓慕嫣只是知道他是醫學院的學生,今天和他説過一些話後發覺在他的身上也有著淡淡的來蘇水的味道。

寢室裏因為李訥的外出而剩下了三個人,一如既往開始了「老尼姑的嫉妒會」。後來説得無聊了,韓慕嫣便拿了一本小説跑到牀上去看,沒多久就蓋著書眯過去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走廊裏響起了洗漱的人的腳步聲,李訥風風火火地推門進來,大聲喊道:「醫學常識是由醫學院的老師來講的!聽王禾説,那人特強悍,美國名牌大學畢業,醫學院的教授,剛回國沒多久。」

章惠來了興致,問道:「那名字呢?長相?別?」

「據説是男的,其他不知。」

「哎,那還動什麼啊──聽説理科的老師都是變態,想必海龜的變態指數會更高。我説,老二啊,你就沒從你家那口子裏再得到什麼可靠的消息嗎?」

「他就和我説了這些,他自己也不太清楚情況,就知道他們院系原本是指派一個特不起眼的講師來教我們的。你想想啊,我們是學中文的,至於讓咱們學校大名鼎鼎的醫學院派好的師資力量嗎?可聽説之所以會改成現在的老師是因為那是他自己特別要求的,非要來我們系講這個2學分的課不可。」

「為什麼?有病啊?」

「切!別瞎説!你接著講。」許謙楠打斷了章惠的疑惑。

「大概是看上我們天生麗質的中文系女生了吧!」

李訥開始犯花痴,引得一片喧鬧。

「敢情好!」

韓慕嫣在牀上昏昏沈沈地聽著,李訥其他的話她沒聽清楚,唯一知道是醫學院的教授,那他的身上,也該有來蘇水的味道吧?

接著的兩天韓慕嫣安安心心地上著課,到了週五早上的時候,老大突然宣佈今晚要再去pub玩,除了韓慕嫣其他人都雙手贊成,她忽然想起來周繼鸞今天要她去他家。

「怎麼,老末,不發表意見?」

「我……不知道有沒有時間。」

「你還能沒有時間,一沒男朋友,二沒社團活動,天天閒的跟什麼似的。難道是在忌恨我們上次沒帶你去唱歌?」

李訥心直口快地説道。

「不……」她剛想説自己要去親戚家,忽然想到自己幹嗎非要配合周繼鸞的時間啊。就算是一不小心失身於他,也不能讓他以為自己是個沒骨子的藤,非得繞著他這棵大樹才能活下去,她才不是那麼軟弱的女生呢。

「行,玩吧。不過要換一家地方。」

就這麼決定了之後,當天下午周繼鸞就來了電話,是直接打到她的手機上的。憂慮了很久她才接了電話,果然是要晚上來接她去他家。

這次韓慕嫣告訴他自己要和同學出去玩。

「去pub?」

他一下子就猜中,令韓慕嫣很沒面子,也忽然開始擔心自己在他眼中是不是一個很輕浮放的女生。6天前她就是在pub中遇見他並上了牀的。

「因為是很早以前就決定了的。」

那邊沈默了幾秒,問道:「是哪一間酒吧?」

「不知道,是老大安排的,所以今天晚上大概會很晚,嗯,或者不回來。」

如果你擔心我,或者説是一個合格的丈夫的話,就請來阻止吧。

她在心裏這麼説道,然而周繼鸞卻對她説:「那麼要儘早回來,還是不要在外面過夜的好。明天見吧。」

就這樣掛了電話,什麼也沒有了。

韓慕嫣有點失落,她知道自己這樣其實有些孩子氣,是在變相的任,然而她忘記了自己撒嬌的對象已經是成年人了,勢必會以成年人的標準來看待自己──這種行為實在是可笑。

因為一直在有意無意地惦記著周繼鸞的事,晚上去酒吧玩的韓慕嫣明顯沒有什麼神。和上次一樣,她們還是pub男士獻殷勤的目標,一樣請客喝酒的老把戲,但是被指名的她已經沒有多少和上次一樣的興致了。

「怎麼了?」心細的章惠看到她一幅神不振的模樣問道,「你不舒服?」

「大概吧。不過沒關係,好像只是晚上吃多了,少喝一點就好了。」

她找了個藉口搪了一下,因為不想破壞同伴的興致。

「那我就勸他們讓你少喝點,傷了肝就不好了。」

韓慕嫣地謝過,眼睛瞟到掛在牆上的鍾表──已經快11點了。

「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她偷偷問許謙楠。

「今天我們玩通宵!」

「那我先回去好嗎?我的胃口不太舒服。」

「一會兒還得去唱歌。而且現在這麼晚了,校門早就關了──你上哪去?」

「我去親戚那裏住一宿。」

「非得走啊?多敗興致!」

「老大,老四看起來真的不太舒服,你看她的臉。」

章惠在一邊幫腔了,韓慕嫣地看了她一眼。

許謙楠考慮了一下,還是有點擔心。

「可是我們很擔心你……」

「沒事。到了之後我給你電話。」

説完,她就起身離開了。走到酒吧的外面被冷風一吹,原本混沌的神智立即清醒了。現在回學校肯定是來不及,難道她真的要在大街上溜達一宿?

報紙上大學女生晚上被害的報導開始出現在她的腦海中,不一陣發抖。

她想回家,可是半夜三更忽然跑回去又不知道該怎麼跟父母解釋,説不定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夜遊去pub的事給曝光了。

周繼鸞。

她現在只想到這個名字。可是她又沒臉找他,明明是自己首先拒絕了他的邀請,況且她不知道他的家在哪裏,宅電是多少,她只知道他的手機號碼,現在是11點,正常人都關機了。

因為想到也許會是如此,也許現在真的很想有人在她身邊,抱著僥倖或是什麼心態,她給周繼鸞打了手機。沒有料到對方真的會接聽,所以在接通之後她竟然驚慌失措地掛了電話。

幾秒之後,她的手機響了,是周繼鸞。

「剛才是怎麼了?為什麼掛斷電話?」

那邊劈頭蓋臉便問道,韓慕嫣愣了一下,一時沒答腔,這時她的身邊駛過一輛救護車,刺耳的聲音陣陣襲來。

「你在外面?」

「嗯……」

「在哪裏?」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看見了路牌。

「好像在東寺路,411車站附近……我也不悉這裏……」

她的聲音好像有點要哭出來的樣子,周繼鸞問道:「你沒和你的同學在一起?」

他彷彿什麼都知道似的。

「我先出來了……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給你打電話……」。

我現在沒有地方可去了──這句話她沒有説出口,而是變成了:「對不起……這麼晚了還打攪你……我掛了。」

「等一下!」一個急躁的聲音傳了過來,「這麼晚了你還去哪?待在原地不動,不……那裏有一家24小時營業的咖啡廳,叫RALA,你去那裏待著先暖和一下。我隨後就到。」

又是他先撂的電話,韓慕嫣拿著手機怔了很久才開始去找他説的咖啡廳。就在不遠的路對面,進去之後韓慕嫣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看著過往的車輛。她心裏忽然有種動與温暖。

第六章。「明天見」

胃口又開始痛了。韓慕嫣捂著胃趴在了桌子上,嘩啦一陣門響,周繼鸞推門進來,他穿著黑的風衣,如夜晚的貴族。

他一眼就看見了韓慕嫣,徑直過來後問道:「你不舒服?」

她點點頭。

「跟我回去。」周繼鸞扶起她,這個動作讓韓慕嫣有點抗拒,但在心裏微微震了一下後便接受了。

「你沒要點什麼東西?」他指的是暖胃的熱果汁或者咖啡之類的東西。

「沒……」

「那就走吧。」

周繼鸞是開著車來的,所以才能這麼快。他的開車技術一向不錯,平穩而安全,但是韓慕嫣從小就暈車,特別是在身體不舒服的情況下更是加劇。車子行駛不久之後她的臉愈加蒼白了,終於忍不住説道:「……慢、慢點開,我暈車……」

周繼鸞放慢了速度,更加小心地避開不平的道路,他又打開天窗,讓微涼的空氣進來舒緩一下她的不適。

周繼鸞的家在「月光城堡」花園A座的6層。這個花園和它的孿生姐妹「陽光海岸」是盛世集團旗下房地產公司的作品,那裏依山傍海風景秀麗,是中產階級的樂園。上次韓慕嫣是在醉酒的狀態下被帶來的,這次因為身體不適又錯過了好好欣賞的機會。

以一個單身漢來講,周繼鸞的家可以稱得上是寬敞──一個卧室,一個書房,一個50平方米的客廳,外帶一個很大餐廳的敞開式廚房,一個衞生間和可以看見大海的陽台。韓慕嫣被安置在沙發中,緩了一陣,她的臉漸漸恢復了,周繼鸞換了衣服出來給了她一杯熱牛

「喝酒了嗎?」

他問道,不輕不重地。韓慕嫣點點頭。

「我知道你酒量不錯,但這麼大了還不知道酒傷身體嗎?」

這次的語氣略帶責備,韓慕嫣抬眼看了他一眼,心想連我爸都沒有這麼説過我呢你又是哪葱啊,後來又立即想起來他是她的丈夫,於是緘口不言。

「把這個藥吃了去睡覺。」

呵!她韓慕嫣從看見他起就不斷地被喂藥,以前她可從來沒有為自己的身體心過,現在倒是越來越像個孱弱的病患了。

睡覺?這才是大問題呢。她要睡在哪裏?周繼鸞的牀亂騰騰的一片,枕頭邊上還散著幾張病歷表──看來他是在臨睡前被驚擾的。

韓慕嫣立在卧室門口就是不進去──她想起來那個充滿意外驚惶失措的早上,那時自己一幅六神無主的模樣她以為自己沒有未來了。

「怎麼不進去?」周繼鸞站在她的後面問。韓慕嫣回頭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的神經還真是大條啊。

「我要睡在這裏?」她問。

「不然你希望是客廳的沙發?」他反問。

讓一個女孩子睡客廳?為什麼不是他這個大男人?

「再沒有別的地方了嗎?」

其實在一開始周繼鸞就知道韓慕嫣躊躇不決的原因,這次被明確而直白地問道,他回答道:「只有一張牀,反正我們是夫了,睡在一起也是當然的吧。」

他説得若無其事,而聽的人卻唰地臉紅跳到了一邊,然後被周繼鸞半推半搡下地推了進去。韓慕嫣現在身上穿的是周繼鸞的襯衫,沾滿酒氣的衣服被他丟到了洗衣機裏。初的午夜還有些涼,周繼鸞加了一條毯後也上牀了,韓慕嫣的身體僵在一邊,表情也同樣僵硬。

看她這副緊張的模樣周繼鸞心裏也明白了三分,他笑道:「你不用緊張,上次我也喝醉了,這次我可是清醒得很。」

言外之意,我是不會對你怎麼樣的。韓慕嫣聽完是放心了不少,又不免有些失望──原來自己的魅力本是微不足道的,頂多只能誘惑一個神志不清的人。

她眨眨眼,鬆弛了一下緊繃的面部肌,説道:「……我其實並不想來這裏,但更加不願意待在pub裏玩,也許我從來就不該出現在那種地方……」

「我明白。」周繼鸞靠在靠枕上還在接著看病歷。「我説我們『明天見』就是這個意思,你不適合出沒在酒吧之類的地方。」

韓慕嫣看了一下表,已經是星期六的凌晨,這就是「明天見」的意思。這是巧合還是這個男人早就料到的情況呢?她不知道,她只瞭解她遠比別人想象地要自閉,如果真的能為所為,那她會毫不猶豫地拒絕掉任何任何出去玩的邀請。

她想開口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裏?你沒有女朋友嗎?為什麼會看上我?問題有很多,然而周繼鸞卻先她一步説:「已經很晚了,快點睡,明天還要去買傢俱。」

她乖乖地背過身開始數綿羊,但是本沒有多大效用,她在慢慢體會時間的逝,直到聽見身後的人關燈,然後是平穩的呼聲。

望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韓慕嫣第一次體會著失眠的痛苦。對於她來説,今天唯一的收穫是知道了周繼鸞睡覺不會打呼嚕,很安靜。

第七章。夜涼如水

可是她最後還是睡著了,賴牀是她從小養成的習慣,不管什麼時候睡覺什麼時候醒來她都會覺得還很困,每天早上同睡魔作戰是她必備的工作,不過經常會起牀失敗而上課遲到。

這次也依舊如此,當韓慕嫣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次念頭是──太困了,再睡一會兒。翻過身之後她忽然一個靈想起來自己現在在哪裏,既而又想起來答應給老大她們打電話報平安的。

「慘了──!」

她忽地起身,身邊早就不見了周繼鸞的身影,她穿著大的誇張的襯衫跑出卧室,看見周繼鸞正在擺放早餐。

「電話!我的手機……」話還沒説完,韓慕嫣忽然覺得自己的下面有種涼颼颼的覺,也看見周繼鸞對著自己皺起了眉頭,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沒穿褲子,光著兩條修長而筆直的腿就跑出來了。

「啊!」

她驚叫一聲迅速跳回卧室砰的關上門──該死的!昨天晚上睡覺覺得有點熱她就把襯褲給了,誰知道今早竟然把這事給忘記了!

丟臉死了。

再次出來後她好歹是找到了能罩住全身的衣服,周繼鸞已經坐在桌子邊上吃早餐了──對面擺著另一份。

「那個……我的手機在哪裏?」

「幹嗎?」

「我忘記了,昨晚走的時候説要去我的親戚家,然後給老大她們報平安的,結果對此一直失憶到剛才,她們肯定會擔心的。」

「你的手機沒電了,用座機吧。」

「可是她們的手機號碼存在我的手機裏……」

怎麼辦?韓慕嫣急死了,可週繼鸞卻彷彿沒事人似的,原本和他就沒有關係。

「那個……你有沒有她們的電話?」

她問得小心翼翼,周繼鸞卻奇怪地反問:「為什麼我會有?」

「你也去pub玩了啊!」她口而出,一幅理所當然會有的樣子。

周繼鸞有點哭笑不得,難道他要不厭其煩地向每個自己見過的女孩索要手機號碼?

「沒有。我和她們又不。」

可是你卻有我的手機號碼!韓慕嫣眼睛一轉,不知道又在想什麼。

「不過我的同伴可能會有吧。」周繼鸞放下報紙,給那天晚上和他一起去玩的朋友打電話,接電話的人有點好奇,於是揶揄道:「周,沒想到你也對年輕的大學生興趣了?」

「別廢話,快點!」

這邊的口氣十分不善。

「是是。你要誰的?」

「你竟然都有?誰的都行,都拿來吧。」

放下電話,他把記著許謙楠、章惠和李訥手機號碼的紙條遞給了韓慕嫣。

「電話在那邊。」

「謝謝。」韓慕嫣跑過去,拿起電話卻猶豫了一下,回頭問周繼鸞:「被她們知道了你家的電話好嗎?」

「沒事,你用吧。後就説是你的親戚。」

親戚?在法律上配偶算是親戚嗎?

已經是早上9點了,韓慕嫣已經想到了被驚醒的人會是什麼樣的一幅可怖模樣,所謂人以羣分,物以類聚,她們寢室的人都是嗜睡如命的家夥,一旦被驚醒了好夢簡直就是不講道理的典型。

果然,許謙楠的手機忘記關了,成了可憐的犧牲品,她極度不滿的還帶著睏意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韓慕嫣已經開始為自己回到寢室後的命運祈禱了。

「喂!誰啊!」

「哈,老大……」

韓慕嫣先陪上笑,「我是韓慕嫣。」

「老四?你死哪裏去了!!」

100分貝的聲音怒吼地襲來,韓慕嫣早有準備遠離了聽筒。

「抱歉,我的手機沒電了,晚上身體不舒服一時忘了跟你説一聲。」

「那你現在在哪裏?」

「在……在我的親戚家,大概……」

也許不回去了。她想這麼説的,可是卻有種賴在這裏的覺,在周繼鸞沒有開口之前,她是不會主動的。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

「告訴她你明天回去。」

周繼鸞沒抬頭説了一句,韓慕嫣遲疑了一下,就這樣説了。

「你好好玩吧──回來我再跟你算帳,竟然打攪我的美夢!」

死定了!

她嘟囔著坐下來,瞅著周繼鸞看。

「怎麼了?」

「什麼時候去買傢俱?」

「吃完了就走吧。我想盡快把這裏打點好,能立即住人。」

所謂的「能住人」,是自己也搬進來的意思嗎?

第八章。初吻

宜家傢俱,可是韓慕嫣這種偽小資也聽説過的品牌。以前被雜誌上那簡潔典雅的設計所折服,如今見到真實的「本尊」,卻大為詫異那殺人的天價!

不過是看起來超級平凡無甚特點的單人小沙發而已,卻敢在標籤的「2」後面加了3個「0」。韓慕嫣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花眼──這個東西需要她4個月不吃不喝才能買下來。

看見她蹲在那張沙發前面已經很長時間了,周繼鸞走過去問道:「你看好這個了?」

「沒!」她趕緊站起來,卻忽然一陣頭暈眼花腳步踉蹌。周繼鸞一個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小心點,蹲太長時間後要慢慢站起來。」

她不好意思地謝過。周繼鸞看中了一組沙發,兩個立燈還有一張餐桌,全部都定下來並付了定金。韓慕嫣暗自計算著,這些下來少説也有2、3萬了,不一陣咋舌。

「你沒看好什麼嗎?」周繼鸞問道。韓慕嫣四處張望了一下,走到了牀的展位區,服務員熱情地過來介紹,韓慕嫣比對了一下,對周繼鸞説:「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張牀。」

之所以説得有些拘,是因為她看中的牀價格不菲,她是第一次開口要這麼昂貴的東西,面對的又是不知底細甚至可以説是陌生人的男人。周繼鸞過來只看了一眼就問道:「能睡兩個人嗎?」

原來她看中的是張單人牀。韓慕嫣詫異地反問:「你不是有張牀嗎?」

這下輪到他奇怪了。「難道你的意思是要自己睡?」

「難道不是這樣嗎?」

兩個人對視,彼此換不解的眼神──原來他們的想法南轅北轍,差了十萬八千里。

「沒有地方再放牀了──在有孩子之前我還不想擴大房子的面積。」

旁邊的服務員聽出滋味了,於是説道:「先生小姐,不如考慮換一張新的雙人牀吧。這張就不錯,是我們的新商品,很耐得起搖晃。」

韓慕嫣對她最後一句話很,周繼鸞倒是不在意地説道:「這倒也是。家裏的牀已經很老了,趁著這個機會一起換了吧,再加上牀單和窗簾──你喜歡什麼顏的?」

「紫吧……」韓慕嫣輕易地就順著他的話接下去,話一出口馬上就後悔。

「這位小姐的品味很高,紫和這張牀很搭配的。」

「那就都要了吧。」

到最後還是變成了這樣,韓慕嫣想道,這就是新婚生活的開始嗎?為什麼自己一點現實也沒有?

傢俱在第一時間被送到家,周繼鸞忙了一個下午來處理不要的東西,韓慕嫣也在一邊幫忙,兩個人一直忙到晚上7點,天已經黑了,他們幾乎就要虛了。

「沒辦法做飯了,叫外賣吧。你吃什麼?」

「麪條。」

她不過是想吃很普通的拉麪而已,但周繼鸞卻叫了兩碗京都拉麪。她忘記説自己從來不吃葱,瞅著湯裏漂著的綠蔬菜躊躇不決。

「怎麼不吃?」

「那個……我不吃葱,我忘記説了。」

周繼鸞瞅了她一眼,看錶情似乎是有些無奈,但還是把她的碗拿過來用湯匙一點一點地把葱舀到了自己的碗裏。韓慕嫣一陣動,就差淚眼汪汪。

「你還不吃什麼?」

「葱,香菜和洋葱,還有一些東西是可以出現在菜中來調味的,但是不吃。」她倒是老實,如實地説明了一切忌。

「這麼挑食還能長大真是不可思議。」

「這哪裏叫挑食?你難道就什麼東西都吃嗎?」

「對身體有益的都吃。」

「那你活的可真沒勁,就好像一台機器。雖然説人生並不是用來享樂的,但偶爾也要有些樂趣嘛。」

周繼鸞聽完後沒説話,只是笑了一下。

吃完飯韓慕嫣站在卧室門口瞅著裏面的新牀忽然有種想撲上去的衝動,但礙於不在自己的家裏,她只是用看的來滿足一下躍躍試的心情。周繼鸞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説道:「你可以上去試試看。」

「真的?」她欣喜地問道,倒是沒有拒絕,就像想象中的那樣撲到柔軟的牀上,受著1萬元買來的舒適。

「哇哦~今天真是累死了,現在能讓我躺在上面死而無憾了!」

看到她像一隻小狗興奮地一樣在寬大的牀上滾來滾去,周繼鸞深刻有形的嘴角難得地勾起了微笑,他雙手抱倚在門框上。

「你現在的樣子和你的外表一點也不像,也不像那個在pub裏出現的你。」

「如果你後悔的話現在還來得及。」反正我現在也沒有愛上你。

「為什麼你會去pub玩呢?」

他邊説邊走過去,身影已經從門口移到了牀邊上。

「因為我們是沒有男朋友的可憐女生啊,老大説要去長見識,至於到哪裏,完全是個偶然。」

「我的朋友對你的評價很高。」

聲音這次是從身後很近的距離傳過來的,趴在牀上的韓慕嫣驀地驚起,看見周繼鸞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到她的身邊了。

黑溜溜的眸子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説道:「那麼你呢?當真不是抱著開玩笑的心態來和我玩一場結婚遊戲?我知道自己什麼也不懂,也不怕你笑話,我長這麼大了連戀愛都沒有談過,更別説什麼接吻了。你有錢有閒,可我輸不起,你從我這裏什麼也得不到。」

這番話她説得很認真,然後等著周繼鸞的反應。他卻不在乎地笑道:「我是個負責的男人。」

這讓韓慕嫣聽了很生氣,不過她沒有發作。

「哈!是嗎?不過你不用擔心,我不是那麼太傳統的人,不會用這個來束縛住你的。」

她説完就下了牀。

「你去哪?」

周繼鸞喊道。

「回去!」

但是周繼鸞卻在後面拉住了她,一把拽了回來。

「沒想到你的脾氣還大的。」

「廢話,你本就不瞭解我!你只是閒的無聊找人陪你玩而已!我自己知道自己什麼樣的人,本就沒有什麼引人的魅力,但是我也有自己的自尊……嗚!」

她説不下去了,因為周繼鸞用自己的堵住了她的嘴巴。

嘴巴對嘴巴的接吻!

韓慕嫣被他的舉動嚇得詫異萬分,一時間竟然愣得身體僵硬。

這可是她的初吻啊~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然後不爭氣地了下來。

看到這副景象,周繼鸞很吃驚,韓慕嫣抹了一把眼淚恨恨地看著他。

雖然的確有那麼一瞬間因為這個吻而意亂情過,但是最後心中的羞愧佔了上風。

「你在幹什麼!?啊啊啊啊啊啊──」

她大叫起來,發出聲嘶力竭的喊聲。周繼鸞捂住耳朵。

「啊啊……對不起!我只是聽你説沒有接過吻……好了!適可而止吧!」

他捂住韓慕嫣的嘴,一幅唉聲嘆氣的模樣。

韓慕嫣一把甩開了他的手,忽地跪起來説道:「你憑什麼嘆氣?!自始至終的被害者只有我一個人啊!你這個登徒子,就算是是夫又怎麼樣……」

「如果是夫的話那接吻什麼的是很自然的事。」

「那是對你!」韓慕嫣更加生氣了。現在她是指著周繼鸞那高漂亮的鼻子説道:「你不要把自己的經驗強加在我的身上。我不是那麼……」

「那麼隨便的女人,是不是?」

「嗯!?……」

韓慕嫣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周繼鸞,指著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好了好了。」他擺擺手,説道:「剛才的事我抱歉,但是我希望你能瞭解我並不是抱著輕浮的心態去吻你的。」

「你不用騙我,我知道自己是什麼水準的女生。」

周繼鸞皺起眉頭看了韓慕嫣一眼,突然伸手撫平了她緊皺的眉頭。

「幹什麼你!」

韓慕嫣警覺地後退了一下。

「你自己太不自信了。」

「啊?」

「你不知道嗎,你的笑容很好看,不,是很人。我在以前就是被……算了,總是你要有信心才行,誰也不是一無是處的人。」

韓慕嫣狐疑地看著他言又止的樣子,依舊不瞭解他是什麼意思。

第九章。鑰匙

晚上兩個人依舊是同牀共枕,這次的牀比上一張要寬敞許多,讓韓慕嫣同周繼鸞保持著令自己安心的距離。她又是在等待著他看完書熄燈之後再睡覺,但今天這一過程似乎特別地漫長,寂靜的室內不時地響起沙沙的翻書聲──韓慕嫣在一邊輾轉難眠。她睡覺很沈,即使是打雷下雨也驚動不了她,可是在臨睡前的階段她對環境要求得特別苛刻──不能有聲音,不能有光線。

何況今的情況比以往更甚。

「你睡不著?」

看著她在一邊翻過來又翻過去的難受勁兒,周繼鸞問道。

「嗯……」

她翻過身去掩著頭説道,忽然又轉過來對周繼鸞説:「我要去看電視。」

然後她就披著外套跑到客廳裏去了。周繼鸞沒阻止,依舊在看他的書。

的夜晚,温度還很低,韓慕嫣雙手雙腳蜷在一起看著無聊的肥皂劇,眼睛盯著裏面的帥男美女發愣,心裏卻在想剛才周繼鸞未説完的話。

她拿起小鏡子看著裏面那張蒼白的臉,微微笑起,嘴角上揚、再放下,再上揚,擺出各種不同微笑的表情,到底哪一種看起來會引人呢?從小到大就沒有人誇過她笑起來好看,從來沒有。

失望地把鏡子丟到一邊,才發現電視劇已經結束了,轉了幾個台韓慕嫣接著一部不知道開頭的電視看下去。時鍾沈默地指向了凌晨1點,周繼鸞從卧室裏出來了。

他先看看韓慕嫣,又看看電視上的節目,然後把視線又轉到她的身上。

「還不睡覺?已經1點了。」

「哦。」

她嗯了一聲,從沙發上把自己蜷縮的腿放下來,赤著腳走在地毯上。周繼鸞皺起了眉頭。

「不穿鞋會著涼的。」

韓慕嫣瞅瞅他,又低頭看看自己的腳,忽然覺得很煩躁。她沒説話就回到卧室了。周繼鸞洗手回到房間,看見韓慕嫣已經安安靜靜地躺在牀上──還是背對著身後的一大片空地。

他似乎是搖了搖頭,關上燈也上牀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也是韓慕嫣該回去的時間,不到中午她就準備走了。本來周繼鸞的家和T大離得不是很遠,即使是坐公車也不過是十來分鍾的路程而已,她沒有必要走的那麼早。可是待在這裏幹什麼?韓慕嫣已經枯坐了一個上午,越發覺得自己和這個有些冷淡的男人沒有什麼共同語言,他總是不停地看書看書,而自己就不停地看電視看電視,於是她終於忍不住説道:「我要回去了。」

「那我送你吧。」

周繼鸞把書撂在一邊起身去穿衣服。

「不用了。我坐公車一會兒就到了,而且你也不想讓我的同學知道我們的關係吧。」

周繼鸞頓了一下,眼睛一轉,忽然很令人意外地出了淡淡的笑容。

「你在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

韓慕嫣實在是不瞭解理科男生的思維方式,他是怎麼憑自己一句毫無意義的話推斷出自己是在生氣的。

不過,她的確是有些生氣──因為被冷落。

「本來我是希望借著這個星期好好和你溝通一下的,但沒想到光是置辦傢俱就費了那麼多的體力。算了,反正也不是沒有機會。我們學校再見吧。」

當韓慕嫣準備出門的時候,他又説了一句「等一下」,然後跑回裏面拿了一樣東西進她的手裏。

「你拿著這個吧,已經知道這裏的地址了不是嗎?以後就來吧。」

那是一把鑰匙,放在掌心中輕飄飄的,卻重在心裏。

鑰匙被她握在手中攥出了汗,小心翼翼地別在鑰匙環上,對著它開始發呆。從周繼鸞的家到學校的一路上她的心思都被勾走了。

回到寢室發現大家都異常地安靜,沒有人跟她説起那天晚上她們玩得怎麼樣,看來是不太如意。她輕輕地帶上門,正要回到自己的位子路過李訥的身邊時,她忽然抓住了她,説道:「有奇怪的味道。」

「哎?」

李訥拉住她開始嗅來嗅去,然後很嚴肅地説道:「是男人的味道。」「什麼什麼?男人的味道?」章惠啪的放下書,跑過來湊熱鬧。

「得了吧你,故玄虛的。」韓慕嫣抬起胳膊自己聞了聞,「哪裏有?是你自己的鼻子出現問題了吧?」

「老三你來,是不是有種淡淡的檀香味道?」李訥對章惠説道。

「真的呢,還有點嗆人,不過好聞的。」

韓慕嫣又仔細地嗅了一下,果然有種檀香的味道,還夾雜一絲不易發現的來蘇水的味道──這都是周繼鸞的氣味,因為待在他身邊時間長了,對此的嗅覺已經麻痹,但卻被嗅覺異常靈的李訥發覺。

「你知道嗎,這個味道就是古龍水哦,是男士專用的香水。」

整天看時尚雜誌的李訥對此深有研究,然後對韓慕嫣曖昧地笑。

「那有什麼奇怪的,我在表哥家裏待了那麼長時間──原來這就是古龍水啊,味道還真是奇怪。來,講講我走後你們的經歷吧。」

韓慕嫣覺得自己轉移話題還是非常有天分,成功引開她們的注意力後,大家就不再糾纏她那個「表哥」。可對於第二次去PUB的經歷,卻誰也不吭聲,最後還是章惠告訴她,這次她們遇上了偷偷在角落裏食白粉的人,嚇得她們立即就跑了,可謂是超級不愉快的經歷了。

「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去了吧。」韓慕嫣正好借題發揮,「趁著現在還沒出什麼事,其實像pub和酒吧那種地方本來就很複雜,我們上次也只是運氣足夠好而已,沒碰上壞人。」

她説話時有些代入,未免有種過來人的口吻。

李訥和章惠彼此對視,點點頭。韓慕嫣卻不有些後怕,慶幸自己遇到的是周繼鸞──目前看起來,他還算是好人。

看著他給的鑰匙,韓慕嫣不有些怨恨起來──這個狡猾的男人把主動權給了她,讓她自己選擇要不要去,他卻身而退。難道她看起來真的是那麼飢不擇食的女人嗎?想到這裏,她把鑰匙從鑰匙環上卸了下來,隨便丟到哪裏。

已經回來很久了,他卻連個電話都沒有,也從來沒有給她發過短信,説話起來永遠那麼冷靜,簡直是個萬年冰雕。她可以理解當時出於震驚自己沒有立即拒絕和他結婚,但是現在為什麼還死死抓住他不放呢?

因為她已經是他的人了。

雖然嘴上説著不在意,可是哪個女孩不在乎自己的清白啊,只是這一點就足以擊倒她。

第十章。是他?

隨後的兩天周繼鸞都沒有來過電話,韓慕嫣漸漸把他忘記了。第二天有新開的醫學常識,前一天晚上整個走廊裏的女生都莫名其妙地興奮起來,似乎那位神秘的醫學院老師給她們玫瑰的幻想,體現在行動上的,便是200人的階梯教室難得地都坐滿了慕名的人。韓慕嫣按照老習慣找了個後排靠窗的位子,坐下後對李訥説了句「幫我聽著點」就趴在桌子上睡起來──昨晚寫小説寫得太晚,得好好補習一下。

不久,上課鈴響了。

安靜。

推門聲,有人走上了講台開始擺麥克。下面一陣騷動。

「哇~~好帥啊~」

「我喜歡這種類型的!」

「聽説是美國名牌大學的博士,被醫學院高薪聘任回來的!」

「可真年輕啊,不到30歲吧?」

真是吵死了!

韓慕嫣不滿地把頭埋得更低。

「喂喂?……後面能聽見嗎?」

一個男人在説話。

「聲音真好聽,這才叫男人!」

聲音好悉。

「好了,開始上課。」

韓慕嫣猛地抬頭,睏意一掃而光──台上赫然站著……

「先自我介紹,我叫周繼鸞,」他停下來,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三個漂亮的楷體字。

女生又是一陣夾雜了驚呼的騷動。

「從今天起我就擔任這門課的老師,我知道下面在座的各位都是文學院的學生,一輩子也不能再與理科的東西打道,這門課對你們來講也不過是賺取學分的選修課而已……」

李訥悄悄對韓慕嫣説道:「這個老師人不單長得帥氣,認識也深刻的嘛。」

許謙楠則瞅著他看了半天,説:「我怎麼覺得這個人好像在哪裏見過?」

「……我剛從美國回來,不太瞭解這邊的狀況,所以去查了一下教學大綱,發現任課老師有權採取自己的考查方式,那麼我就先在這裏説明,期末我將以閉卷考試的形式來檢測你們一學期的學習成果,希望大家能夠保證出席率並認真聽課……」

「啊?──」

大家很自然地發出了不滿的喊聲,眼巴巴地瞅著周繼鸞希望他説這不過是個美國笑話,可他卻不為所動,接著那張撲克臉説道:「這門課有多重要不言自明,你們現在雖然都是成年人了,但生活的常識卻一點都沒有,遇到一些自己能處理的小病什麼的就忙作一團,結果貽誤病情。我開的這門課也不給你們講怎麼治療癌症,就算講了你們也聽不懂,結果還費我的時間,但是一般的常識你們卻都該知道,然而我卻親眼看見有人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連一般的自我保護都做不到。這門課一共36個課時,我也不會太強求你們什麼,能在期末讓每個人都瞭解一些常見、多發的疾病以及症狀就可以了。」

韓慕嫣在下面聽著越來越不是滋味──她想起自己赤著腳走在地上的情景,那個時候周繼鸞的眼神老不對勁了,現在這不明擺著是説自己嗎?

她看見周繼鸞的視線一直盯著中間的同學,慶幸自己找了個靠邊的位子。

即使他這麼苛刻,但是大家──純粹是女生──對他的印象還是非常好的,一之間他的大名便傳到了各個院系。在醫學院有朋友的人開始發揮自己的人際網絡四處打聽他的資料,其餘的人也都紛紛上網去查他的個人簡介。李訥自然不甘示弱,一通電話就把王禾揪出來了。

韓慕嫣安心待在寢室裏,到了晚上自然會有人出來「show」她們的成果。於是總結如下:周繼鸞,男,漢族,28歲,畢業於美國哥倫比亞醫學院,在美國進修取得博士學位,既而到過本、德國等多個國家,現任T大醫學院的教授,亦是附屬醫院的外科主治醫生,多金帥氣,家庭狀況不明,是理想的結婚人選。

韓慕嫣一陣好笑,她竟然要通過別人來了解自己的丈夫,真是可悲。

李訥還在向章惠和老大介紹周繼鸞的資料,韓慕嫣寫小説沒了靈──她最近發現只要一涉及到周繼鸞,她好像就沒有其他心思了,以前一直在寫的小説也因此貽誤了進度──於是打開QQ,看見李彥銘的頭像是亮的。此時再隱身已經來不及,出於禮貌她發了一條信息問好。

「最近如何?」

很快那邊就回信了。

「不錯,就是一直在忙四級呢。你呢?」

好的。」

説到這裏韓慕嫣就沒的可説了,雖然他們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不單是鄰居,也是小學、初中、高中的同學。

而且也是她的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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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夏 2024-08-18 20:43:30

第十一章。在劫難逃

小時候不知道什麼叫喜,只是得益於彼此的家離得很近,潛意識中喜找對方出來玩而已。到了初中以後韓慕嫣才忽然發現他已經有點男人的樣子了,彼此還是處在很曖昧的朋友關係上。沒想到高中他們的因緣不斷,竟然還在同一個班級看見對方的身影。彼時李彥銘參加了學校的籃球隊,被叫做3高的「川楓」,不單相貌堂堂,球技了得,成績也不錯,煞一羣小女生,但他只和韓慕嫣親近。那個時候韓慕嫣的個便已成雛形,冷淡異常,要不是靠著李彥銘的人脈想必她不會認識多少異的朋友。他沒有女朋友,她沒有男朋友,兩個人又是標準的青梅竹馬,同學之間謠傳他們是一對,韓慕嫣對此只是笑笑,而李彥銘也未加澄清,結果整個高中三年他們都在言中度過。那個時候韓慕嫣真的對李彥銘抱有異樣的覺,相信他也是如此,後來又從同學那裏聽説,曾經有一次李彥銘被問及是否喜她的時候,他作出了默認。可他自己卻從來沒有對韓慕嫣表白過自己的情,韓慕嫣也就裝作不知,繼續這種淡淡的曖昧情愫。

高考完後,韓慕嫣考上了T大,李彥銘考上了本市另一所大學,和T大遙遙相對。大學的放假時間基本相同,她回家的時候還能偶爾看見李彥銘,繼續像高中那樣打打鬧鬧,但是永遠不點破之間薄薄的一層紙。她以為這個人會永遠喜自己的,並等待著他的告白,直到有人告訴她李彥銘有了女朋友,而那個人是韓慕嫣高中最好的朋友,薛雪。幻想此時碎了一地。

知道這件事的當天晚上,韓慕嫣第一次很嚴肅地發短信問他為什麼──「我忽然有種被背叛的覺。」

她是這麼説的,然而李彥銘卻説:「讓我們保持以前的關係不好嗎?」

她無言以對──以前是什麼關係?她相信他是喜自己的,但是為什麼最後會選擇一點端倪都看不出的薛雪?

為什麼是薛雪?那個告訴用豔羨的表情對自己説「李彥明喜你」的女生?

為什麼現在完全不一樣了?

她説不出祝福的話語,也開始找各種理由避開和李彥銘的相見,她甚至很少回家,只是從父母和同學那裏得到他的近況。她不是那麼大度的女生,做不到視無睹。

知道的同學都紛紛來問韓慕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李彥銘會看上薛雪而不是她。他們都和韓慕嫣一樣──「李彥銘是韓慕嫣的」這種思想深蒂固。

她回答不出來,只能笑著説自己也不清楚,高中的時候也的確沒有確定彼此的關係,李彥銘喜誰不管自己的事。

有人替她鳴不平,有人替她惋惜,然而到最後也就慢慢接受了李彥銘和薛雪在一起的事實。

她依舊孑然一身。

後來韓慕嫣買了電腦,因為裝配的問題又漸漸和李彥銘絡起來,然而每次去他家,總是能看見薛雪的身影。她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和薛雪大談T大的經歷,刻意忘記自己的情──原本就沒有開始,也就沒有什麼結束。她失去了一個未來的男朋友,得到了兩個朋友。

她想找男朋友,非常想,她知道自己其實是在潛意識中報復李彥銘所謂的「背叛」──沒有你,我一樣活得很好。

遇到了周繼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願望成真,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劫數──在劫難逃

第十二章。「中獎」

第一節醫學常識課上,周繼鸞來了個閃亮登場之後,中文系中出現了被韓慕嫣稱之為「周繼鸞效應」的現象。每週兩節的醫學常識被安排在星期三和星期五下午的第一節課上,可是當天早上天不亮就有一大羣涉世未深、被周繼鸞的「美貌」所住的女生爭先恐後地跑到教室去佔座,然後在那裏上一個上午的自習來固守自己的革命成果,尤其是中午的時候,爭搶的程度尤為烈。也有不少外系的女生慕名而來,燒香的都快把唸經的擠的沒地方了,害得要考試又沒法早起的韓慕嫣等一干人等只能坐在犄角旮旯裏,久而久之連掃地的清潔工也不由地説:「T大的學風就是不一樣啊,同學的素質就是高!我家閨女要是能這樣就太好了!」

笑話!你家閨女的老師能長成周繼鸞這副「德行」嗎?

在這羣熱學習的同學中還包括系花劉漾,如果説周繼鸞是的話,那她就是那母蜂,還引來了一大羣公蜂,這200人的教室能夠用嗎?

韓慕嫣倒是一點自覺都沒有,反而想逃他的課了。又是一個預示烈競爭的晚上,李訥已經準備早睡第二天清晨去佔座,韓慕嫣説了一句:「不用給我佔了,明天下午的課我不去了。」

「什麼?」

李訥從自己的上跳下來摸摸她的額頭,説道:「沒發燒啊……你糊塗了?」

「不就是一個周繼鸞嗎?」

「什麼叫『就一個周繼鸞』啊?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別的系可是羨慕死我們了,削尖了腦袋過來搶位子,你倒是很輕鬆地放棄。」

「我身體不舒服。」

「去看周繼鸞就舒服了,正好問問他這是怎麼一回事。」

看她那詐的笑容,韓慕嫣就知道她是借著她的「病情」來接近周繼鸞。

「MC不調,你去問吧。」

李訥頓時就愣住了,半天才明白過來,作勢就要打她。

「我道歉……」韓慕嫣趕緊抱頭求饒,説:「不是正好嗎,你可以少付出一份勞動力了。」「要是點名怎麼辦?」

老大倒是問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他上次課就沒點。」

「也許他本就不知道點名是怎麼一回事呢──這可是具有中國特的制度。到時候你們還能不知道怎麼替我瞞天過海啊?」

就這麼決定了,結束了上午的課之後韓慕嫣步伐輕鬆地回到了寢室。走廊裏安安靜靜的,女生都去固守自己的勞動成果沒人留在寢室裏。韓慕嫣關了手機,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個下午。

3點下課之後,走廊漸漸熱鬧起來,李訥她們一進門看見韓慕嫣還在睡覺,上來一把掀了她的被子。

「……嗯……幹嗎啊,睡得正香呢……」

她一個翻身要接著睡。

「香個鬼啊!」就聽李訥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房間。「你中了!」

「什麼?」

韓慕嫣出半張臉,帶著倦意問道。

「周繼鸞這次點名了!你中了!買彩票去吧。」

韓慕嫣這下清醒了,坐起來茫然地看向前方,然後才問道:「怎麼回事?」

「他點名了。不是我不幫你,他可是點一個人的名字就讓他站起來好好看看,本就沒法幫你混過去。我還給你打電話,結果你手機關機,寢室的電話也沒人接。」

韓慕嫣這時想起來,在睡覺的過程中的確有人來過電話,還相當地頑固響了很長時間,不過那個時候她睡得正好,懶得下去接,就裝作不知道過去了──原來是這件事啊。

「女生裏面就你一個人逃課,真是出名了呀。」

韓慕嫣覺得事態好像嚴重了。

「還有什麼嗎?」

「他説沒來的同學今天5點以前去他的辦公室──其實這麼説來你也夠幸運的,可以和他面談哦。」

韓慕嫣現在臉上的表情是──我讓給你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好不好?她嘟嘟囔囔起來穿上衣服,心裏真是一百個不情願。

「醫學院的實驗樓403──回來給我講講你的經歷哦。」

李訥笑得那叫一個詐。

如果早知道他那麼狡猾會點名,她就算是趴在桌子上睡覺也會去的啊。也許她真該買彩票了,要是中了500萬當即肄業回家再也不用看他的臉。

第十三章。周老師

就像那次在醫院敲他的辦公室門一樣,韓慕嫣的心是忐忑不安的。在來這裏之前,她把自己能遇到所有的情況全部在腦海中預演了一遍才放心地敲門進去。周繼鸞在學校的辦公室和在醫院裏一樣,超級奢侈的獨間,完全符合他的品味。

韓慕嫣畢恭畢敬地説了一聲:「周老師。」

周繼鸞正在寫東西,看見韓慕嫣進來後就放下手裏的活兒,擺出一幅為人師長的樣子。

「你今天為什麼沒來上課?」

理由她早就想好了,於是鎮定地説道:「我的同學突然來這裏,我怎麼也得盡到地主之誼吧。雖然逃課是不對,但我覺得即使我錯了,也不過是錯在沒有事前和老師您請假而已。」

逃周繼鸞的課編理由不能用病假就是這一點不好,身為醫生的他難道還看不出這點小把戲?瞅著她現在面紅潤,體態輕盈的就知道她不像生病的樣,不過韓慕嫣還是認為自己的藉口編的好的,沒什麼太大的紕漏。

周繼鸞抬眼瞅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説道:「可是我怎麼聽你的同學説你MC不調身體不舒服?」

這就是所謂的百密一殊了。韓慕嫣聽完差點沒一頭撞死在桌角上──李訥她還真敢説啊,那種濫藉口不過是以防萬一時用的,她一個純情的小女生怎麼就敢在一個大男人的面前提到「MC」這回事?

「結果我還擔心,特地給你帶了一些藥。」

韓慕嫣引以為豪的伶牙俐齒在此時用不上了,她有些尷尬地看著周繼鸞。

「很討厭我的課?還是所有的課都如此?」

「只是很吃驚。」反正話已經説開了,她也就不怕什麼了。「我沒想到你竟然會跑來當老師。」

「我本來就是老師,然後才是醫生,其實醫學院的教授大部分都是醫院裏的醫生,都是兩種身份。大概是我以前沒説清楚吧。」

「你從來就沒説過自己是誰,是幹什麼的,我對你的一切瞭解,不,現在還算不上是瞭解,不過是一些基本的自然資料而已,還都是從同學那裏聽説的。比起我,她們反而要更加悉你、也願意去悉你。」

「你覺得不公平嗎?我也並不瞭解你。可是我在試圖去融入你的生活,來了解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可你拒絕和我見面。」

「是你説的──我們的關係要保密。我是在照做。」

「沒錯,但以師生的角度來講,你為此而逃我的課是無法從我這裏拿到成績的。你更喜這樣?」

「我不知道。」她現在心裏很,一向思維縝密的頭腦在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開始無條件地罷工,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現在你是我的老師了,我們的關係就變得更加奇怪──我還沒成到能接受到這一切。」

「上次你離開的時候我説過──『在學校見』,我以為你會明白。」

韓慕嫣恍然大悟,原來那句話是這個意思,可是她怎麼能從這麼少的隻言片語中瞭解他要表達的意思?未免太強人所難了。難道這就是他的説話方式?

「如果老師您沒有其他的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説完她就準備走,周繼鸞説道:「等一下。」

她轉身,奇怪地看著他。

「今天是星期五,你要不要回家?」

回家?

他第一次用這個字眼,令韓慕嫣詫異極了,她甚至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用疑惑的眼神再次詢問了一下。

「就是我們的家──可以稱之為你的家吧。」

「哦哦……」她想了想,有點頭疼。「我……」

猶豫就是拒絕,只是找不到什麼合理的理由──周繼鸞是這麼想的,他對仍舊猶豫不決的韓慕嫣説道:「你吃飯了嗎?」

「沒……怎麼了?」

他的話題轉得太快,她有點接不上。

「那麼今天晚上我們去吃飯吧。」

「可是我要回家。」她立即拒絕道,找到了一個好藉口。「我已經很長時間沒回去了,一般我都是半個月回去一次的。」

周繼鸞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明白了。那麼以後有機會再説吧──對了,你把我們的事告訴給你的父母了嗎?」

「還沒。」

這讓她怎麼開口啊!

「那就好。」他放心了。「後我會親自登門拜訪給你的父母一個解釋的,大概在你畢業以後吧。」

「你是認真的嗎?」

韓慕嫣忽然問道,有些動。周繼鸞反而吃驚地説:「難道你到現在還是不信任我?」

你真的能讓我有所期待嗎?

這是她剛才真正想説的話,可是話到嘴邊就嚥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敢將這句普普通通的話説出口。

「也就是説……我們還要像偷情一樣保持2年?」

「對你是有些不公平,不過我也一樣。」

我想公開我們之間的關係,你的「一樣」也是這個意思嗎?

第十四章。偶遇

因為李彥銘,韓慕嫣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現在因為周繼鸞的關係她又重新將家當成了自己的庇護所,在兩個男人之間她為了逃避其中的一個而靠近另一個。在所難免的,她遇上了李彥銘,就在出門買東西的時候,正好看見他和薛雪挽著手一起逛商場。

以韓慕嫣的個她會裝作沒看見然後一個閃身避開,就在她準備這麼做的時候,眼睛尖的薛雪看見了她,隔著老遠喊道:「慕嫣!──」

沒有辦法,這就是宿命啊。韓慕嫣這麼想著,裝作詫異的模樣轉過身來。

「啊!是你們!真是巧啊。」

然後面走過去。

「啊?韓慕嫣?你回來了?什麼時候?」

從很久以前起,李彥銘就連名帶姓這麼喊她,就像她從來都只是叫他「李彥銘」一樣。

「昨天晚上回來的。這就是在本市上學的好處啊,寢室的同學都要羨慕死了。」

「我們好久沒見了,慕嫣你變得漂亮了呢。」

「是嗎?你也是啊──是情的滋潤吧?」

她好整以暇地説道,薛雪的臉立即就紅了。

韓慕嫣瞅瞅害羞的薛雪,又看看她身邊身材高大的李彥銘,覺得即使周繼鸞那麼帥氣,可是和他相比,她還是更加喜李彥銘──雖然按照一般女生的理解,除了比他年輕之外,李彥銘從各個方面都沒法同英俊多金的周繼鸞相比,但是在韓慕嫣看來,李彥銘是她心頭的痛,是一顆抹不掉的硃砂痣,是在心頭拔不出來的尖刺兒。

「你們慢慢逛吧,我走了。」

「哎,什麼時候有空出來坐坐啊,我們真的很久沒見了。」

説話的是李彥銘,在他的臉上一點尷尬的神都沒有,這不讓韓慕嫣心痛。

她答應了。

「晚上也過來玩,我媽也是很長時間沒看見你了──咱班同學建了一個校友錄,你還沒登錄吧。在搜狐上面。」

「哦,我知道了,晚上我再去看阿姨。拜拜。」

看著他們倆親暱地靠在一起説著悄悄話,韓慕嫣遠遠地瞅著,忽然一陣心酸──她是知道李彥銘的心意的,也知道自己的心意,如果那個時候她能擺無聊的矜持自己首先告白的話,那麼現在被他拉著手的人便會是自己。她相信結局會是這樣,李彥銘不會拒絕。

為什麼他會選擇毫不起眼、頂多也就是可的薛雪,她還從來沒有問過,也不敢問。

遠離了李彥銘和薛雪他們,韓慕嫣跑到膨化食品區大肆地往購物車中扔東西──這是一種發,藉助物質的採購來達到內心的平靜。她幾乎看都不看一眼,將進入眼中的東西統統扔進車中。

「這種東西油脂太高、營養不均衡、摻雜防腐劑,以後還是少吃一點比較好。」

這個聲音,這個語氣──韓慕嫣驀地抬頭,看見一個高的身影立在自己的車前,吃驚地指著他:「……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這裏是公共場所,誰在這裏出現都不驚奇吧。」周繼鸞又接著問道:「剛才那兩個人是你的同學?」

他看見自己和李彥銘還有薛雪説話了?

「是、是啊,怎麼了?」

「沒什麼。」

話題到此結束,他沒再接著問下去。

周繼鸞也推著購物車,裏面放著大瓶的脂牛、新鮮蔬菜和時令水果。韓慕嫣瞅著這堆東西忽然想起來:「你家不是在月光城堡花園嗎?怎麼跑到這邊來了?」

「這裏有大型停車場,而且開車到這裏也很方便。你又怎麼在這裏?」

「我就喜這裏。」

她很橫地説。

這的確是理由,另外她的家也就在附近,經常過來買東西。到了收銀台的時候,韓慕嫣忽然發現自己一時心血來買了太多不需要的東西,超出了預算,於是在結帳前她又把不少東西從車裏拿了出來放在一邊。就站在她身後的周繼鸞卻把她不要的東西重新放了回去。

她回頭,神情有點奇怪。

「這些東西我不要了。」

「你剛才不還拿的不亦樂乎嗎?」

你這個人真是煩啊──非要我把事情説明白了不可?

「我錢不夠!」

她一賭氣,説了。

周繼鸞的臉上出了微笑──早説不就完了。

「沒關係,我來付好了。」

韓慕嫣斜著眼睛看著他,揶揄道:「你不是説這些小食品之類的東西要少吃嗎?」

「那麼你就留下這些,不要這些。」

他自做主張地伸過手,把韓慕嫣丟出來的一些東西放回車裏,又把她車裏留下的一些東西──像是膨化食品、果凍之類的拿了出來。

「結帳吧。」

韓慕嫣愣在原地,心想這個男人可太後臉皮了。她的脾氣上來了,開始和他卯上,將他放回去的物品又拿了出來。

「我為什麼要你幫我付帳?我自己又不是沒有錢。」

旁邊的收銀員看著他們上演一進一出的戲碼,要不是後面排著長長等待結帳的隊伍,她倒真想看看最後誰能擰過誰,不過她還是咳嗽了一下問道:「請問,哪些東西是您需要的?」

「就這些!」

韓慕嫣嘩啦一聲把東西堆了台上,擋在周繼鸞的身前説道。

周繼鸞也不強求,這次他乖乖地沒有動手。韓慕嫣結完帳後拎著口袋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周繼鸞追上來,並排和她走在一起,邊走邊不在意地説道:「別人的好意你要接受才行。」

「我只知道無功不受祿。」

韓慕嫣眼睛直視前方看也不看身邊的人,忽然她立住了──面的那個收銀台正好出來李彥銘和薛雪兩個人。原本是打過招呼就可以走的事,現在她身邊跟了個周繼鸞就麻煩了。偏巧她的藉口還沒有想好,又和他們來了個對眼。

李彥銘看見和她很親密站在一起的周繼鸞,很明顯地愣了一下,倒是薛雪隨後有點沒神經地問道:「慕嫣,這位是……」

韓慕嫣尷尬地笑著,正要開口,卻被周繼鸞搶了先:「我是韓慕嫣的表哥,初次見面。」

韓慕嫣鬆了一口氣──她以為他會口無遮攔地説出他們的關係。這件事她一直遮掩著,比起讓父母,她倒更擔心被李彥銘知道。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剛才她好像看見李彥銘也是一幅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薛雪就像她那羣被惑了的同學一樣發出了驚歎,周繼鸞微笑著再次服務了她的眼睛。韓慕嫣一直在觀察李彥銘的神情,開始緊張會不會餡。

周繼鸞説:「不如我請你們去吃點東西吧。」

地下超市的出口處有一排不錯的水吧,韓慕嫣經常和自己的死來這裏喝茶聊天,但這次她卻十分不想進去,特別是在這種情況下。

她對薛雪説了聲「抱歉」就把李彥銘拉到一邊,低聲對他説:「你可不可以不要把今天看見我們在一起的事告訴我媽,尤其是不能提……嗯,就是我表哥的事?」

「為什麼?」李彥銘的聲音也低沈,「他不是你的親戚嗎?」邊説他還邊把視線瞄向那邊那個高的男人身上。

「這個説起來就很複雜了。其實我們沒那麼親,不單不親,就我媽來講,他和他的家人還是不受的人──你明白嗎?不是所有有血緣關係的人都彼此親近的。兄妹惡的事你不會不知道吧?」

「那我明白了。我不會説的。」

「謝謝了啊。」

這邊留下來的薛雪和周繼鸞並排站在一起,她説道:「我都沒聽慕嫣説過自己有你這麼一個表哥呢。」

「是嗎?大概我們不是很親吧──你是她的同學?」

「嗯,是高中的同學。」

「那個人也是?」

他指的是和韓慕嫣説話的李彥銘。

「李彥銘?也是啊,而且他比我和慕嫣還悉,他們兩個人是小學、初中和高中的同班同學,也是鄰居,就是通常意義上的青梅竹馬。」

「原來是這樣。」

周繼鸞的笑容意味深長。

韓慕嫣和李彥銘談好了條件之後就回來了。周繼鸞又問了一次:「要不要去那邊坐坐?」

「算了吧。」韓慕嫣説道,「不要打攪他們了,我們先走了。」

等到他們離開了之後,薛雪問道:「剛才慕嫣和你説了什麼?」

「沒什麼。」李彥銘的語氣有點急躁,他的視線一直跟著那兩個人上了扶梯。

薛雪沒發現他不太正常,自顧自地説:「沒想到慕嫣的表哥那麼英俊,我很少見東方男人能把貴族氣息體現得那麼明顯的。不過奇怪啊,我以前記得慕嫣説她年紀最大的那個表哥出國了,現在應當還在唸書。難道是他?」

「真的嗎?」

李彥銘立即收回視線問道。

「沒錯啊──這種事你不是應當比我更清楚才對嗎?」

「那誰能知道啊。」

李彥銘嘟囔了一句,眼睛又不自覺地瞄向了早已沒了那兩人身影的扶梯口

第十五章。兩小無猜又怎樣

出了超市韓慕嫣和周繼鸞就分手了。吃完晚飯,她的媽媽跑到對門李彥銘的家裏去串門,和爸爸坐在沙發裏看了一會兒電視後她就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去繼續寫小説。這部叫《廢都》的長篇小説她從高中的時候就開始寫,那個時候似乎隱隱約約知道自己會報考中文系,之前寫了不少東西,也在報刊上發表了不少。韓慕嫣是個孝順的孩子,拿了第一筆稿費後請自己的父母和爺爺吃了一頓本壽司,後來被同學和老師知道後便一直視為「才女」,也是班級裏的宣傳委員和筆桿子。

這部小説是她自己的心路歷程,比起商業化的成分,更多是一種自娛自樂。正寫著呢,她的媽媽回來了,來到韓慕嫣的房間,開始了母女之間的悄悄話。

韓慕嫣關了電腦,和她一起到客廳裏的沙發裏坐著,這樣她就可以一邊聽著一邊還可以看電視。

「你知道嗎?小銘有女朋友了?」

「你怎麼知道的?」

她的母親神秘地一笑,一幅天下事盡在自己掌握中的模樣。

「她媽媽説的,以前我就老看見一個女生來找他。」

「哦,然後呢?」她裝作不在意地問道。

「來,和媽媽説,你有沒有男朋友?」

「沒有。」

説這話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其實她知道自己的父母都是很開通的人,但是不知道是否開通到能接受自己已經失身並且和對方稀裏糊塗結婚的地步。

「我以前就很喜小銘,老以為你們大概能在一起──就好像我和你爸當年就是一起長大的。」

韓慕嫣的父親在一邊聽了之後説道:「和孩子説這些幹嗎?」

「嗯嗯,我知道你們的相遇歷史,姥姥告訴過我。爸,你別害羞啊。」

韓慕嫣一邊吃著葡萄一邊對她的老爸説道。韓父不答腔了,專心致志地看他的《漢武大帝》。

「我現在才知道,當初小銘也報考T大,不過差了幾分沒考上。」

韓慕嫣有些吃驚──她不知道這件事。當初高考完後估分,韓慕嫣考的不錯,上T大沒問題,但是李彥銘從來沒説過自己怎麼樣直接就去了另一所大學──之前問他報考的只願也是支支吾吾。那所學校也不錯,當然和T大比還是差了點。她以為以他的成績上T大也沒有問題,為什麼沒有報考她後來也沒細問。

「可惜那個孩子了。」

「你幹嗎這麼説?學計算機也沒什麼不好的,他的學校也是重點啊。」

「我説的不是這個,你看見他的女朋友了嗎?真不知道小銘那孩子是怎麼看上她的,他媽對她也有點不意。」

「瞧您説的。」韓慕嫣一邊吃著葡萄看著電視──她對《漢武大帝》也有興趣的,一直追著看──一邊聽著韓母的話,説道:「別人家的事你管那麼多幹嗎?」

「我一直覺得小銘那孩子作我的女婿好的,他父母也都喜你。」

「哈?」

韓慕嫣差點被葡萄噎著,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你説什麼呢?」同時大為欽佩老媽的想象力。

「難道不是嗎?你和小銘是一起長大的,又在一個學校那麼多年,我是看著他長大的,覺得他不錯。」

「您就別心了,現在他已經有女朋友了,我在裏面瞎攪和什麼呀?」

韓母還是覺得可惜,一直在嘀咕。韓慕嫣想了想,問道:「媽,你説,以後我要是嫁給一個醫生怎麼樣?」

「醫生?醫生不錯,收入穩定又高,條件簡直沒的説,可是醫生不會有什麼潔癖嗎?整天被一個大男人嘮嘮叨叨以你格不得被煩死啊?」

韓慕嫣想起來,周繼鸞的確有點潔癖,但還沒到自己無法忍受的地步,可是也很羅嗦了,自己不管幹什麼他都皺著眉頭,簡直能擰出水來。

「但是你有機會嗎?他們的眼光那麼高,而且咱們家和醫生什麼的也搭不上關係。」

上一輩子的人結婚的對象不是自己的鄰居就是自己的同事,好像很少跳出自己的生活圈子和很陌生的人在一起,但是到了韓慕嫣這一代,觀念和機遇已經不同了。她眼睛眨了眨,對自己的父親説:「爸,你先別把自己當作我爸,就以一個男人的角度來講──我是個漂亮的女生嗎?」

正在看電視的韓父不想介入她們母女倆之間的談話,不過被自己的女兒這麼問了,他就老老實實地瞅著韓慕嫣。

「這孩子怎麼了?就算你不相信自己,也該相信你爸媽的基因吧。」

韓母在一邊説道。韓慕嫣看父親好像很為難的樣子,於是就進一步提示道:「譬如説吧,你説我笑起來好看嗎?」

好的啊──」韓父糊塗了,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到底是什麼意思。以他的觀念,女生只要不太醜就行了。

「別聽你爸的。」韓母拉過韓慕嫣,仔細看了看,「看你的眉眼,多秀氣啊,大部分都繼承了我的優點,想當初,我可是就靠著這些住了不少小夥子。」

她又開始了自己的情史,韓慕嫣看起來好像是在認真地聽,實際上她的心思早就飛走了──周繼鸞説過自己的笑容很好看,這是真的嗎?她對自己實在是沒有信心,於是就開始懷疑周繼鸞的話,為未來而擔憂。

因為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回頭説李彥明,她知道他媽媽很喜自己,又是兩小無猜的一對兒,沒什麼波折最後一定會走到一起。可是彼此的命運到底在哪裏出現了拐點?

第十六章。地主之誼

回寢室後她立即被瘋狂的周繼鸞圍住,紛紛詢問她去他辦公室的經歷──看來在自己不在的兩天裏,她的英勇逃課事件已經被無限誇大傳遍整條走廊的寢室。她的寢室成了會議室,噹噹坐了不下10多個人──這還只是各個寢室的代表而已──個個眼巴巴地瞅著她。

「這個──」她搔搔頭,有些無奈地説:「那麼丟臉的事你們也好意思讓我説。」

「有福同享!」

不知誰説了這麼一句,大家便「嗯嗯」應著。找不到目標韓慕嫣就給了每個人一對「衞生球」。

「當初你們怎麼不有難同當?你你你你!」韓慕嫣用手指點著李訥的頭,凶神惡煞地説道:「竟然真敢跟他説我MC不調?你什麼腦子?害我在他面前丟盡顏面!」

「不是你讓我説的嗎?」李訥還一幅極其委屈的模樣。

「我暈!」她簡直想立撲吐血倒地而亡。「姐姐們啊,你們懂不懂什麼叫具體情況具體分析!那個周繼鸞……」

「什麼叫『那個周繼鸞』啊?」

的聲音立即衝出來。

「是是是,是我們敬的周老師,以後沒事千萬別逃課,不過他還親切的,倒是沒有罵我。」

「那是啊!」

意的聲音取代了剛才的不

「然後就沒什麼了,讓我以後按時出席就是了,不然他不會給我學分的。」

覺得再套不出什麼東西了,大家也就一鬨而散,恢復了四個人的小小寢室。韓慕嫣終於安靜了下來,拿出U盤入電腦開始寫小説,同時也打開了QQ,結果看見李彥銘在上面,這次是他首先打的招呼。

「回去了嗎?」

「是啊,剛剛回來。你也在學校?」

兩個人學校家裏都有電腦,都能上網,有時候實在不知道對方到底在哪裏。

「是啊。阿姨昨天過來玩了,你怎麼沒來?」

「我在家陪老爸看電視呢,《漢武大帝》。」

沈默。

還是韓慕嫣打破了尷尬。

「你把咱們班的校友錄網址給我吧,我好登錄。」

李彥銘把網址給她,就在她上去登錄的時候,他忽然又發了一個信息過來,很奇怪的話:

「我很清楚,有時,彼此不斷的抗爭只會將雙方越拉越遠,就像被契子連在了一起。

這就是命運,可能是你所痛恨的,但有些情,只能以這樣的結局來實現!「

韓慕嫣盯著瞅了半天,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行啊你,有點文人的味道了,什麼意思?話不錯。」

這一次對方沒那麼快了,過了很久也不見他作任何解釋,就在韓慕嫣準備下的時候,他又突然現身:「我們還是朋友吧!」

「是啊。為什麼這麼説?」

韓慕嫣沒來由地開始緊張,敲鍵盤的手指有點顫抖──忽然一種很奇怪很奇怪的覺湧了上來,令她潛意識地不知所措,或是有所期待。

「我們還是朋友吧!」

還是同一句話。

「王八蛋!你是在用自動回覆嗎?」

她生氣了,剛才的緊張立即飛到九霄之上。

「明天我要去你們學校玩──和薛雪──是朋友的就得盡到地主之誼!」

這次的信息來的很快。

「什麼啊。你想來就直説,玩什麼深沈,嚇死了。什麼時候?我明天只有上午的一節課,所以是11點以後再説吧。」

確定了時間和地點以後,韓慕嫣也沒心思寫小説了,關了電腦打開衣櫥開始挑衣服──雖然李彥銘和自己沒什麼太親密的關係,可是她依舊想讓他看見自己最美麗的模樣。

「有約會?」

躺在上的老大眯著眼睛問道。

「同學過來玩,是一對,所以你們別瞎想──兩個人都是我的好朋友。」

和她們一個寢室已經快2年了,誰還不知道誰?所以韓慕嫣就先把一切都告訴她們,省得她們瞎説而且不負責任地散播謠言,最恐怖的還是團結一心非得迫自己待點什麼才善罷甘休。

果然,當她這麼主動地「待」完後就沒有人再對她和她的同學興趣了。第二天上完課之後韓慕嫣就跑到約定的地點,在過了約定的時間很久之後看見了兩個悉的身影。

一看見韓慕嫣,薛雪就跑上來説道:「都怪彥銘,明明是個路痴還非得裝作明白的樣子,害我跟著他跑了一個上午,不然早就來了。慕嫣你等很久了吧?」

「是等了很久。」因為都悉,韓慕嫣也就不和他們裝客套,直接對李彥銘説:「你真路痴,我們學校這麼大的地方你都能路,以後誰還跟你出去玩?非得被拐賣到國外不可。」

「女生就是小心眼,老幫著自己的同類説話。T大再了不起,也不是市政府吧。」

「呵!沒考上的人反倒有立場這麼説了呢!」

一旁的薛雪立即反相譏道,李彥銘的眉頭稍稍皺了一下,又馬上恢復了。

「羅嗦啊!有沒有飲料什麼的,本大爺渴了!」

「那去食堂吧。」

然後就帶著兩個遊客開始了T大之旅。李彥銘是來看看T大的計算機系的,薛雪聽説後就吵著要跟來看韓慕嫣,於是兩個人就搭伴來了。韓慕嫣先把他們帶到食堂請客吃了一頓,然後開始盤算著怎麼有效地逛學校。薛雪對這裏的環境意、羨慕極了,一個勁地誇獎,又不停地説自己的學校如何如何地令人失望,倒是李彥銘安安靜靜地待在一旁,實在不像個男生。

「你們學校真的那麼差嗎?」

韓慕嫣一邊聽著一邊問道,但她的注意力一直被李彥銘套住了。

「就是啊,你説是不是?彥銘?」

她又轉向李彥銘求證──兩個人是同一個學校的,李彥銘學的是計算機,薛雪學的是經濟。

「也沒那麼差,好歹也是重點,你別老看著別人的眼紅。」

李彥銘説了一句。薛雪笑笑,對韓慕嫣説:「你看,他總是對自己的學校沾沾自喜,覺得那是最好的地方,一點追求都沒有。」

韓慕嫣對她這句話很反,忽然覺得李彥銘真的像自己的母親所言,找了個這樣的女朋友實在是太可惜了──她一點也不瞭解他,不瞭解他的想法,他的追求。

但是自己現在沒有立場指出來,於是笑笑而過。

「你也別那麼孩子氣了,總是羨慕這個羨慕那個的。」李彥銘對薛雪説,「也學學韓慕嫣,大二的女生也該成一點了。」

薛雪瞅瞅自己,又看看韓慕嫣,問道:「我真的很孩子氣嗎?」

韓慕嫣笑道:「我還想知道自己哪裏成呢。」

然後她又對李彥銘説:「你説話怎麼這麼衝啊,自己還不是個半大小子。」

李彥銘不理她,薛雪在一邊笑起來。

「和你的表哥比起來,哪個男生不是半大小子。」

一提到韓慕嫣的表哥,李彥銘的臉立即拉得老長,他不知什麼用意地哼哼了幾聲,立即被快嘴的薛雪指責為「吃不到葡萄的狐狸」。

「一個大男人還那麼小心眼,説出來可笑死了。」

「好了好了。」韓慕嫣出來打了圓場,「多大點事,看看你們──現在我們就去理科教區,李彥銘你要的參考書在那裏的書店裏有賣的。」

説完了韓慕嫣拎起書包站起來,正準備走的時候,她的同學正好也過來吃飯。看見韓慕嫣,她們笑著打招呼,其中一個還打趣道:「呦呵~慕嫣,你行啊,竟敢逃周繼鸞的課,你現在的大名在咱們系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呀!」

她們説完拍拍股就走了,留下韓慕嫣乾瞪眼,薛雪聽見了果然問道:「周繼鸞?這不是你的表哥嗎,慕嫣?」

混蛋──

韓慕嫣盯著那兩個突然出來攪局的人的背影恨恨地在心裏説,然後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微笑著對薛雪説:「你聽錯了吧,這個名字實在是太普通了,全中國13億人,男佔其中的60%,名字什麼的還能沒有重複的──對了,趕快走了。」

「就是。」李彥銘也站起來對她説:「你就是喜大驚小怪的,趕快起身啦!」

然後他背著書包走在前面,倒是導遊韓慕嫣和薛雪兩個人跟在他後面。韓慕嫣問薛雪:「他這是怎麼了?氣衝啊。」

「誰知道,早上還好好的,從剛才就不對了。」

「你們吵架了?」

她知道李彥銘的脾氣,是個會包容人的人,甚少發脾氣。

「沒啊。不過最近他倒是很反常,就是上次看見你和你表哥在超市的那次開始的。大概看見了你表哥那麼優秀的人,自己身為男人的自尊在作祟吧。哎,你表哥是幹什麼的啊?」

「醫生。」韓慕嫣答道。

薛雪發出一陣咋舌的唏噓聲。

「難怪啊~氣質真好。有女朋友了吧?」

「不知道。我們不是很悉。」

「那個人光是看就夠賞心悦目的了,要是能嫁給他上輩子得修多少福啊。」

修多少福分?怕是造孽的懲罰吧。

看著薛雪一幅崇拜的模樣,韓慕嫣忽然問道:「要是讓你在我表哥和李彥銘之間作一個選擇,你會選擇誰?」

「你表哥。」她想也沒想就答道,然後又説道:「不過你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會和李彥銘在一起。」

可是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擇李彥銘。

韓慕嫣在心中對自己説道,眼睛直直地盯著前面那個男孩的身影。

李彥銘準備考T大的計算機研究生,過來看看這邊用的教材。韓慕嫣把他帶到理科教區的書店,自己在小説的書架前駐足等候,薛雪則東看看,西看看,忽然跑過來詫異地對韓慕嫣説:「我剛才好像看見你表哥了!就在書店外面!」

韓慕嫣心裏一驚,慌忙地望向窗外──卻並沒有發現周繼鸞的身影。

「你看錯了吧。」她説道,「他怎麼可能在這裏?」

「可是那個人真的很像他啊……」

「你看見過他一次,怎麼可能那麼悉?」韓慕嫣打斷她的話説。

「別人也許會吧,可是像你表哥那麼出眾的人我想不會看錯的。」

「薛雪,」韓慕嫣的語氣嚴肅起來,她對還什麼也沒意識到的薛雪説道:「以後你別老是在李彥銘的面前提到我的表哥,或許你是無意的,可是你也要考慮一下李彥銘的受──你現在是他的女朋友,總是聽見自己的女朋友提到別的男人那算什麼事啊。就像你説的那樣,是他身為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也好,畢竟他會不高興。」

「真的會那麼嚴重嗎?」聽到韓慕嫣這麼説,薛雪才到擔心了。「彥銘會是那麼小氣的人嗎?」

「換個角度想,要是李彥銘總是在你面前提別的女人呢?」

薛雪不説話了,看來是接受了韓慕嫣的説法。她在心裏鬆了一口氣,總是藉由薛雪的無意識讓李彥銘覺周繼鸞的存在終究會讓他發現一切的,她真想讓一切永遠成為一個秘密

第十七章。課代表?

星期三的醫學常識課韓慕嫣取了上次的經驗沒敢逃課,不過也沒多少積極神像隔壁寢室的人那麼瘋狂地去佔座。待到中午她趕去教室的時候,早已經人為患,距離上課還有20分鍾,竟然連個空位都沒有。韓慕嫣略地算了一下,這個教室能容納230個人,中文系一共189個人,那麼現在還在過道兩邊站著的人算是哪回事呢?

「不然我們到面生的人面前把自己的座位要回來吧。」

一樣因為沒有趕上好時機而不得不站著的章惠建議道。「本來就沒給她們準備位子,倒是犧牲我們了。」

「就這麼站著也不錯,會令周繼鸞對你更加有印象的。」

韓慕嫣一邊説著一邊擠到後排去──即使是站著她也不願意在那麼近的地方看著周繼鸞──一邊怨恨著:你説你周繼鸞是吃撐著了,偏偏跑來上什麼課證明自己的引力啊,害得自己連地方都沒有。

周繼鸞大概預料到這種情況了,進門看見黑的一片人羣竟然連個吃驚的表情都沒貢獻出來,鎮定自若地上了講台,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課。

他今天講的是外傷的緊急處理,韓慕嫣實在是站著有點累了,拍拍章惠的肩膀,示意她替自己擋著,然後蹲了下來。

腿很快就酸了。韓慕嫣怨恨地想,你周繼鸞難道不知道下面有多少人是鳩佔鵲巢的啊,真是分不清主次的人。

她盼望著周繼鸞快點點名,然後她就可以從後門溜走早早結束這種非人的折磨了。但是台上的周繼鸞卻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子的痛楚,而是神清氣地上完了課,然後夾著包踏著鈴聲走了。

韓慕嫣那個氣憤啊──差點就在百人大教室裏發飆了!

路上她還忿忿地對章惠抱怨著,發誓以後再也不來上他的課了。章惠倒是很奇怪地問她:「周老師不是你喜的那種類型嗎?上個學期那個老燒餅的課你都忍了,為何對帥男的課這麼怨聲載道的?難道是物極必反、到極致的反應?」

「你瞎説什麼呢?」韓慕嫣用殺人的目光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我又不是隻看外貌的!」

説著説著兩個人就進了食堂,要了兩份飯菜之後她們找了個座位就坐下來邊吃邊説話,無外乎一些小女生的話題,不過因為剛剛上完周繼鸞的課,關於他的話題就比較多一些。忽然章惠捅捅韓慕嫣,低聲説道:「你看,是周老師!」

韓慕嫣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發現周繼鸞就在她們的不遠處,正在和一個女人談笑風生。她從來沒有看過周繼鸞那麼健談,不覺仔細看了看他的同伴,是個用來形容的女,眉目端莊,舉止優雅,看她穿著同樣白的大褂,似乎是他的同事。在和周繼鸞對話的過程中,她也出了人的微笑。

「你説,那是不是周老師的女朋友啊,看年紀像的。」

「是啊。」韓慕嫣不知出於什麼心態附和道,「是和他配的。」

「天大的新聞哦~」

韓慕嫣低頭吃飯,不過嚼著不是滋味。吃完飯後她們要離開就不可避免地要經過周繼鸞的位子,韓慕嫣儘量拖延時間,但最後還是被章惠拉著走了。在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就像韓慕嫣想到的那樣,章惠甜甜地説了一聲:「周老師好!」

「啊……好……!?」

周繼鸞猛然抬頭,看見了韓慕嫣就站在他的面前。

韓慕嫣也低頭問候道:「周老師好,我們先走了。」

等待她們走出約有3、4步遠的時候,周繼鸞忽然叫住了她們。

「要是有空的話,可不可以過來坐一會兒?」

章惠受寵若驚,也不管韓慕嫣遞給她拒絕的眼,眉飛舞地跑過去。

「這位同學,你也過來吧。」

他笑著對韓慕嫣説,神態自若。

韓慕嫣在心中暗暗叫了一聲,不情不願跟著章惠過去了。

「嚴老師,這兩位都是我的學生。正好聽聽她們對我的課的意見。」

他對身邊的女人説道。

「嚴老師好。」

韓慕嫣和章惠對那個漂亮的女老師問好,她點了一下頭,算是答過。

「嚴老師是教病理學的,你們大概沒機會聽她的課。」周繼鸞笑著説,「怎麼樣,你們對我有什麼建議嗎?現在正好説出來聽聽。」

「哪裏有什麼建議啊。」章惠紅著臉説道。「周老師你現在這樣就好的,其實我們也沒什麼資格來作評判。」

「我們當然有資格,不然誰還有資格?」韓慕嫣卻打斷了她的話,像是挑釁似的對周繼鸞説:「您説是不是,周老師?」

「那是。請説。」

周繼鸞倒是很客氣地接受。

韓慕嫣也不管了,説道:「老師對你的課堂出現那麼多的人就從來沒有到奇怪嗎?」

「對此我到很高興──大家的學習勁頭出乎我的意料。」

他笑道。

「可是其中有多少人是看你而不是來聽課因此讓一些要考試的人卻站在一邊你可知道?」

「那麼你就是那些『要考試卻站在一邊』的人了?」

他依舊在笑。

笑裏藏刀!

韓慕嫣暗自説道。

「那麼請問老師,您就任憑這種情況繼續下去嗎?長此以往,我們這些每次被著站在一邊的人就會失去對你的信心了!」

她有些動,説完後看見周繼鸞仍是一幅不在乎的樣子,不怒從心起。

「周老師你明白嗎?」

這句話在章惠看來是無禮之極,她連忙在桌下拉拉韓慕嫣的衣角,倒是周繼鸞並沒有覺得怎麼樣。

「這位同學的建議很好,我會向學校要個禮堂來講課的。」他打著官腔,又忽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你裝什麼裝啊!

韓慕嫣偷偷白了他一眼,説:「韓慕嫣,上次我被周老師教育過一次的。」

「哦~」他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樣,此時的笑臉那個温和啊。「你倒是有主見的,以後就作我的聯絡員吧,就是所謂的課代表。就這樣吧。」

「啊?」

她當即呆在原地石化了。

第十八章。不安

因為這個,她再一次成了中文系的風雲人物,其他人的心裏像是倒了五味瓶,羨慕、嫉妒、興趣的都有,當天晚上寢室裏又是濟濟一堂,眼巴巴地向她索要周繼鸞的電話。

「我怎麼可能會有!那個時候我不過是因為蹲累了在抱怨而已!」

韓慕嫣簡直哭笑不得,難以拒絕別人的要求。

「可你向周繼鸞抱怨就是你的不對啦~」李訥還在一邊説著風涼話,一幅要看好戲的模樣。後來韓慕嫣好説歹説總算是把人趕走了,重新再坐下的她覺得疲力竭的。

「你瞅見劉漾的表情沒?」李訥問她。韓慕嫣想想,的確是在人羣中看見那個漂亮女生。

「怎麼了?」

「嘻嘻,超級不甘心的表情哦!」

不光是李訥看見了,章惠和許謙楠也都看見了。

「那和我也沒關係啊。」韓慕嫣説道。

「她大概以為這種好事非她莫屬吧──我早就覺得她喜周繼鸞了,看她下課的時候問的最勤。」

李訥説。

「誰不喜周繼鸞?只不過她大概覺得要是非在咱們這裏選一個,憑相貌一定是她吧,不過周老師看來比較欣賞咱們老四的個哦~」

「開玩笑吧。」韓慕嫣説,「誰能看上咱們這種幼稚的學生。」

「呵!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韓慕嫣奇怪地問。

「大三有許多女生都被外面的大款給包了。」

韓慕嫣詫異地看著説這話的李訥,一幅完全不瞭解的模樣。

「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難道你沒看見旁邊13舍的樓下經常停著一輛黃的跑車嗎,那就是外語系一個女生的私車,是包她的大款給她的。」

「真的啊!」章惠一陣咋舌。「車我是看過,但不知道竟然是……老天!」

「還有啊,那個樓裏的女生每天晚上都11點了還濃妝豔抹地出去呢。」

韓慕嫣啐啐舌,説道:「真不知道她們來學校是幹什麼的,真是讓我也丟人!」

她其實是在責罵自己,覺自己和那種被包養的女大學生沒什麼不同,她們可以以此為傲,但是她不行,而且越來越無法釋懷。

其他人聽不出她話語中的苦澀,以為她只是單純地看不起那種人而已。許謙楠説道:「個人有個人的生活方式,誰也干涉不了誰。她們喜就隨她們去吧,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韓慕嫣怔了一下,覺得像是對自己説的。

周繼鸞真是不能被小瞧的人,他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然向學校要來了圖書館300人的會議室來作自己的教室,星期五的醫學常識就正式改在那裏上課了。一進會議室,章惠就忍不住叫道:「老天~T大還真有這麼奢侈的房間啊!」

「呵呵,全部是真皮椅子,我們系一輩子也不能在這種地方上課──外國文學的老頭知道了一定會氣死,説著資本主義的不是。」

許謙楠一邊摸著軟軟的皮椅子一邊嘆道。

韓慕嫣沒説那麼多,進去後先是找了個後排的位子坐定,接著陸陸續續來的人竟然也填了這個會議室──周繼鸞果然是極具號召力的。

一堂課下來她昏昏沈沈的,什麼也沒聽進去,本來就不應當在下午的時候上課,這個時候向來是被她用來睡覺的。

想起來今天是星期五,該是「回家」的子。上個星期她就找了藉口沒去,這次的藉口該用什麼好呢?

結果她沒有時間來想這些了,薛雪忽然給她發短信。開始的時候韓慕嫣以為不過是無聊時的閒扯而已,看過內容卻發現不是這麼一回事──薛雪説李彥銘似乎已經不再她了。

韓慕嫣的神立即來了。

「不要胡思想了,有多少情是在相互間的猜疑中破滅的?」

韓慕嫣如此安道。

「是真的。他最近和我在一起總是發脾氣,不然就不和我説話,嫌我吵。」

「大概是他最近很累吧,不然就是你見面見得太頻繁了。」

「你是説我已經對他失去引力了嗎?」

「我不知道。」

這是你們之間的事。

韓慕嫣想,我不能手。

「慕嫣,我想見你,和你説説話,彥銘他不理睬我,我覺得好難受啊。我一會兒就去你們學校找你。」

韓慕嫣倒是求之不得,這樣就又可以名正言順地拒絕去周繼鸞的家了。她怕被周繼鸞逮住就麻煩了,在臨下課之前發了一個短信告訴他,自己的同學要來留宿,沒法回去了,然後踏著下課的鈴聲跑出了教室。

這是她第一次用短信的方式和周繼鸞聯繫,雖然她們彼此都知道對方的手機號碼,卻從來沒有用這種方式聯繫。她不確定周繼鸞能否看到,不過反正自己是盡到通知的義務了。

她拎著書包沒回寢室直接到校門口去接薛雪。她果然站在那裏,看起來臉的確不太好。

她們沒到哪裏坐著,只是在校園裏漫無目的地走著。韓慕嫣靜靜地聽著薛雪的抱怨,偶爾説幾句。

「……真的,他最近總是一個人待著,要不就是去上自習,要不回家,一點也不像以前的他。」

「用功學習總歸是好事。」

韓慕嫣説道。

「可是現在又沒有什麼考試,他著急什麼啊。慕嫣,你説彥銘是不是另有喜的人了?」薛雪忽然這麼問,韓慕嫣嚇了一跳。

「你説什麼啊──」她不自然地説,「你可別瞎想,你們離得那麼近,要是有什麼風吹草動你還能不知道嗎?」

「那麼他是不是已經不喜我了?」

「怎麼會?」

不過韓慕嫣這句話説得有點底氣不足──她從來就不認為李彥銘是喜薛雪的,她知道自己有這種想法是私心使然,所以也從來沒有對別人説過。

「我知道彥銘以前是喜你的。」

薛雪忽然説。韓慕嫣的身體顫了一下,瞅瞅薛雪的表情,不像是惡意。

「你幹嗎這麼説?」

「你也喜他吧?」

韓慕嫣想了想,然後搖搖頭。

「你想多了,過去的事早就過去了。雖然高中的時候大家總是拿我和李彥銘開玩笑,可是我們誰也沒有明確過自己的心意,只當對方是異的好朋友。從小一起長大,他在我眼裏就是兄弟。」

薛雪一幅信服的樣子,然後又對她説:「可彥銘是喜你的。李棟曾經問過他是不是喜你,他當時沒否認。」

「這件事我聽你説過。」韓慕嫣説──那個時候她還真的興奮了好一陣子,可是類似的話李彥銘卻再也沒有説過。「可是他也未作肯定的答覆是不是?何況事情已經過去3年了,什麼都有可能改變。現在再有人開這種玩笑,大概我會罵他無聊吧。」

「所以你也別沒事想了。」她又接著説道,「搞不好只是他最近的心情不好而已。你知道嗎,男人每個月也會有那麼幾天心情低落呢~」

這是剛才上課的時候周繼鸞説的,她就聽見了這麼一句,於是趕上時機現學現賣了起來,薛雪聽完後笑了。

「謝謝你啊,慕嫣。我只是有點焦急而已,其實彥銘是絕不會不要我的。」

她最後的話令韓慕嫣不解,這種莫名的自信讓她覺得有古怪。

第十九章。安心

薛雪沒在這裏久留,很快就離開了,韓慕嫣此時抬手一看錶,才剛剛6點而已。回到寢室去,李訥和王禾出去約會了,剩下的兩個人去活動中心看電影,只留下韓慕嫣一個人待在寢室裏。

正好,趁著這個功夫將衣服洗了吧。她翻箱倒櫃把衣服找出來,有些她只穿了一次,卻也丟到盆裏。天氣漸漸變暖,她留下的衣服也都是一些裝,然後準備到水房大幹一場。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周繼鸞。

「有什麼事嗎?」

「見完同學了?那麼過來吧。」

到奇怪──為什麼周繼鸞會知道薛雪已經走了。

「非要過去嗎?我正在洗衣服。」

她寧可在寢室裏一個人無所事事地待著也不願意和周繼鸞待在一起。

「你不是要看《漢武大帝》嗎?馬上就要開演了。」

他怎麼知道自己喜看《漢武大帝》的?韓慕嫣正吃驚著呢,那邊不等她説話又説道:「6點半我在你樓下等你。」

韓慕嫣把衣服泡在水裏,從為數不多的幾件衣服裏挑了一件薄薄的襯衫,在外面套了一件外套就出門了。走之前她在門後的留言板上寫自己去親戚家。下了樓在等周繼鸞的時候,她不經意地看了看對面13舍,樓下果然停了一輛黃的跑車,也的確看見比起自己要成太多的女生從裏面進進出出。學校裏一直有這樣的傳言──説外語系和藝術系的女生絕對不是最漂亮的,可絕對是最會打扮的人,那裏一向生產「人造美女」,看來此言不虛。

天的晚上還有些涼,韓慕嫣低估了天氣只穿了薄薄的幾件衣服,現在正凍得瑟瑟發抖,心想周繼鸞怎麼還不來,不然自己就回去了。正這麼想著呢,周繼鸞那輛眼的深藍寶馬車緩緩駛過來,雖然墨的玻璃擋住了裏面的人,可是韓慕嫣記得車牌號,於是連忙跑過去鑽了進去。

「好冷,好冷。」

她不住地説,周繼鸞瞅瞅她的打扮,責備道:「你怎麼不多穿點?」

「我沒打算今天晚上出去的,衣服都泡在水裏準備洗了。」

「你的衣服那麼少?不是女生的衣服向來以裝不下衣櫥而聞名嗎?」

「那你得看和誰比了。」韓慕嫣説話的時候眼睛看向了13舍,説道:「要是她們的話,我的三個衣櫥都不夠她們用的。」

周繼鸞也順著她的話看向那裏,韓慕嫣瞅見他微微皺了皺眉,一幅無法理解的樣子。

看見幾個花枝招展的女生走出宿舍,她問道:「你知道她們是去幹什麼嗎?」

「約會?」

「差不多,不過她們所謂的男友都是社會上混出了一定的名堂、且有室的大款。」

周繼鸞一幅不相信的樣子,連連咋舌。

「也就是所謂的情婦,被包養的女人。」

韓慕嫣幽幽地説道,她覺得自己除了有點不善的語氣之外並沒有表現出自己什麼想法,然而周繼鸞卻對她説:「你不用在意,你和她們是不同的,你有名分,我們是夫。」

她驀地抬頭看著一臉嚴肅的男人,忽然真的在心底裏湧出了動──他知道自己擔憂的是什麼。

她轉過頭去,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臉上一瞬的安心。

電視劇正演的熱火朝天,韓慕嫣斜靠在舒舒服服的沙發上,但她的目光一直在注視周繼鸞的身影,等他端著水果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她又趕緊回視線裝作看電視。

「吃水果。在學校你們的維生素C攝取量實在是太少了,應當建議學校食堂在飯後準備水果。」

那你去啊,能要來圖書館的會議室來上課的人不怕連這個都做不到吧。

韓慕嫣伸手拿了一個香蕉,眼睛眨眨忽然問道:「我只是過來看電視的嗎?」

「不然你想做什麼?」

周繼鸞坐在她身邊,拿起了報紙。得到這樣的回答後韓慕嫣不問了,老老實實地看著她的《漢武大帝》。她對歷史超級興趣,也曾拿出過時間來專門研究,這種歷史題材的正劇正好對了她的胃口,看得津津有味。

「歷史上匈奴和漢族的關係真的那麼複雜嗎?」

周繼鸞忽然問道,韓慕嫣想也沒想就回答:「沒錯,連年戰爭。不單是匈奴,其他少數民族也是一樣的。即使在唐代,當朝者也不會忽視與他們之間的關係,和親政策向來是一個選擇,然而也阻擋不了戰爭的腳步,但是落後的文明一定會被先進的文明所征服,最後民族大融合,形成今天的中國。」

説到這,她發現周繼鸞在對自己笑,不有點生氣。

「幹嗎?難道我説錯了嗎?」

「不,」他笑道,「即使你説錯了我也不會知道,我對歷史什麼的一點研究都沒有,有時候倒是很羨慕你這種懂得社會科學的人。」

「因為你的腦袋裏全部都是病理啊,細菌啊,病毒啊之類的東西。」韓慕嫣嘴角一揚,説道,「你不用譏諷我,我知道,像我這樣的人對社會一點建設都沒有,即使有也比不上你們醫生。」

「看你説到哪裏去了。」周繼鸞温和地説,「你怎麼老是喜和我抬槓──我是在外國長大的,沒有環境來了解自己的國家,這讓我遺憾的。」

「你當真是在外國長大的?」

韓慕嫣也不看電視了,眼巴巴地瞅著周繼鸞,眼中是好奇的目光。周繼鸞忽然覺得這樣的她有點像小貓,不住在心裏笑著。他剋制自己不笑出聲,不然這個小貓又該生氣了。

「差不多,智力形成的時期是在外國,每幾年大概也會回來一次。」

「那你幹嗎還回來啊?現在有多少人是削尖了腦袋往外面跑,你倒是剛好相反。」

「如果我不回來的話就見不到你了。」

他笑眯眯地説道,韓慕嫣先是一陣臉紅,既而把臉轉過去,一幅懷疑的模樣。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分得清什麼應當相信,什麼不能相信。」

「對了!」她一拍手,對周繼鸞大叫道:「你為什麼讓我作聯絡員?你什麼用意啊?你知不知道因為這樣我簡直成了那羣女生的眾矢之的了!」

周繼鸞倒是詫異的。

「怎麼?我怎麼不知道有這種事?我也沒什麼別的意思啊。」

「拜託~」韓慕嫣一拍腦袋,作出一幅無奈的模樣。「你現在是我們系的大眾情人啊,我被你害得已經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處身事外了。而且我對你教授醫學常識這門課本身就抱有懷疑。」

周繼鸞笑笑,不欽佩她的鋭,不過在表面上他卻説:「學校的安排我是照做,變成這樣大概是fortuity吧。」

瞧著他那張英俊的笑臉韓慕嫣就覺得有古怪,她瞥了他一眼,接著看電視去。電視結束了之後韓慕嫣閒的百無聊賴的,就在周繼鸞的書房裏轉來轉去。他書櫃中的書是不少,可惜全部是一些專業很強的或者是外文原版的書,令韓慕嫣氣憤之極──可惜了這麼好的書櫃了。

周繼鸞的書桌上擺著一台電腦,韓慕嫣躊躇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道:「我可以用你的電腦嗎?」

「可以啊。」他倒是答應得很快,然後進來給她打開。「也可以上網。」

「不,我只是用一下WORD寫點東西。」

她把隨身帶著的U盤進U口,麻利地縱起來。周繼鸞在一邊看著,問道:「你有自己的電腦?」

「嗯。」

「能上網嗎?」

「可以啊。」

「有電子信箱嗎?」

「有啊,不過現在誰還用它,有什麼事直接就在QQ上留言了。」

「QQ?」周繼鸞皺了皺眉,説道:「我聽説過,在國外的時候大家都是用e-mail通信,但是回到國內發現大家、特別是年輕人都是用那個東西。」

「你沒用過嗎?」

韓慕嫣掃了一眼他的「桌面」,果然沒有發現QQ的企鵝圖標。她忽然想起許謙楠的一句名言──好男人都在工作和疼女朋友了,他們不上網。

「很方便的,現在的學生基本上是人手一個,有兩個、三個甚至更多的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下載QQ軟件也很快,你要不要也安裝一個?」

其實韓慕嫣的打算是,要是可以的話她以後也可以來這裏上網了,而且是寬帶,比起學校的不知道要快上多少倍。

「行啊。就按一個吧。」

得到了主人的許可,韓慕嫣立即就給他DOWN下來軟件,又替他申請了一個號碼,在填寫用户資料的時候,她才知道周繼鸞的生是4月22,就是大下個星期四。她暗暗記下來,雖然並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有所表示。

他給自己的網名起作「劫數」,韓慕嫣問是什麼意思,他卻賣關子不肯説。看著他好友版面上光禿禿的一個人都沒有,韓慕嫣把自己的QQ給加上了。

「這樣以後我們就可以聊天了──不過我很是懷疑你會不會去用它。」

「大概不會吧。」

他笑道。

第二十章。禮物

韓慕嫣寫文一直鏖戰到快12點,周繼鸞也沒打攪她,她困極了最後竟然趴在鍵盤上睡著了。過了一會兒周繼鸞進來,看見已經睡的她搖頭苦笑了一下,然後輕輕地抱起她回到卧室。一路上她沒有醒,瞅著她那張睡得香甜的幸福小臉,周繼鸞彷彿是自言自語似的説道:「這樣毫無警覺也難怪會被我『吃掉』了──真是讓人難以放心。」

他的語氣超級溺,可惜韓慕嫣沒有聽到。早上一覺醒來發現才不過6點,然後又立即發現自己竟然睡在周繼鸞的臂灣中,而這個男人正打著安穩的鼾聲,微微的氣息撲在她的臉上。

韓慕嫣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周繼鸞,不可否認,他是個極具魅力的男人,也絕對是她喜的類型,高的鼻子,極有稜角的臉龐,深刻的嘴形,長長的睫、英氣的眉……再形容下去她覺得自己就快成為言情小説家筆下的女主角,雖然在開始的時候會有所抗拒,然而最後和男主角走到一起是眾望所歸的不破定律。

可是李彥銘怎麼辦?他是她真正喜的人,卻也是最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的人。

周繼鸞翻了個身,離開了韓慕嫣,這讓她立即有種冰冷的覺,彷彿離開了温暖的家園。她坐起來,悄悄地下了地。

廚房的冰箱裏有許多食物,她拿出脂牛,將長條麪包切成薄片放進烤箱,準備起了早餐。等到烤箱裏的麪包烤成金黃自跳出來的時候,周繼鸞打著呵欠出來了。

「morning。」

韓慕嫣道了一聲早安,把早餐推到他的面前,而周繼鸞很明顯地是愣在了原地。

「你做的?」

「嗯,全部都是冰箱裏的素材,沒錯吧?」

他環視了一下,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真沒想到……」他好像很高興,不過他沒直接坐下吃飯,而是拿出了兩個蛋放進煎鍋裏,回頭問韓慕嫣:「要幾分?」

「十分。」

她可不習慣吃質的蛋,覺好惡心。看著周繼鸞練的動作,她越發覺得這個男人簡直是作丈夫的不二人選。

周繼鸞把煎得金黃的蛋給了韓慕嫣,自己的蛋黃還泛著白──看來他受國外的習慣荼毒不小。

「你今天有空嗎?」他問。

「有。幹什麼?」

「出去買點東西。像是衣服啦,化妝品啦之類的。」

韓慕嫣一聽就知道是給自己買了,於是問:「要那些幹什麼?」

「你不是沒有多少衣服嗎,而且你每週都回來這裏卻沒有你用的化妝品。」

「我不需要你給我買,我自己有錢。」她低頭説道,似乎有些不

周繼鸞笑笑,倒也不再堅持。

吃完早飯,簡單收拾一下兩個人就出發了。不過背運的是,她竟然在商場裏看見了自己的母親!

她大叫一聲「不好」,下一秒就跳到周繼鸞的背後拘縮在一起。

「怎麼了?」周繼鸞還在詫異呢。

「噓~」韓慕嫣示意他小聲點,慢慢從他的背後探出自己的腦袋──怎麼千算萬算唯獨忘了這裏離家很近,也是父母常來的地方啊!

「我媽──」

她這麼一説周繼鸞立即就明白了,看了看不遠處推著購物車和同事談笑風生的人,他就知道誰是韓慕嫣害怕的人了。

「你們長得可真像。不是女兒都比較像父親嗎?」

「現在你還能笑出來?」

韓慕嫣白了他一眼,一邊説著一邊藉助周繼鸞來移動自己的身體,快速離開。

幸好周繼鸞的身材夠高,肩膀也夠寬,才能把身高不矮的韓慕嫣擋住。周圍的人看見一個女孩伏在一個英俊的男人身後躲躲閃閃地移動,都不笑出了聲。

「後退,後退,向左一點,停。」

她拉著他的衣角,慢慢退到了比較隱蔽的地方,瞥見自己的老媽離自己越來越遠,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剛才真是嚇死我了。要是讓她看見我縱是身上都是嘴也難以解釋清楚啊。」

「就説我是你的老師。」

周繼鸞在一邊笑眯眯地建議道。韓慕嫣回了他一眼,説:「誰和自己的老師出來買東西。」

「要不就實話説吧,反正是早晚的事。」

我怎麼能相信你?

她小聲嘟囔著──縱是這個男人對她千般萬般的好,她也首先會記起那個令自己震驚的早晨。

雖然還是不太相信,但是韓慕嫣知道自己已經被這個男人引住了,他笑起來很好看,可以説是賞心悦目,又會適時地放縱自己的嬌氣。他和平常在外面的那個他完全不一樣,其實充了睿智和幽默。韓慕嫣有時候的目光是不自覺地追隨他,越來越希望他是真的自己的。

於是她決定給周繼鸞買生禮物,給他一個驚喜。她把有了男朋友的李訥拉去逛街,讓她幫著參考一下。

選了很多,但都不和她的心意,總覺得自己的眼光太幼稚了。李訥問道:「你到底是給誰買?」

「我的親戚,最近得他幫助總要一下吧。」

「年紀呢?」

「27、8,不到30。」

「那領帶夾如何?」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但是事實上那種東西的價錢都超級昂貴的,看起來不過是一小塊金屬而已,坐地起價100元。韓慕嫣狠狠心,掏錢買了──那可是她從嘴裏省下來的。

不過她現在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周繼鸞給買的,價格都在400以上,她這點付出也不算什麼。

李訥看著韓慕嫣的臉上一片紅,笑道:「老四,最近你的氣不錯,是不是背著姐姐們有了男朋友了?」

「瞎説什麼。」韓慕嫣收起臉上的笑意,可在李訥看來只是笑得靦腆了點而已,她最近有事沒事總是在笑,一定有古怪。

「我有沒有男朋友你們還能不知道?」

李訥這句話倒是相信──除了每個週末她回家之外,她們都是黏在一起的,還真沒看見韓慕嫣的身邊有什麼特殊的人。像是躲起來偷偷摸摸地講電話這種事在韓慕嫣的身上就沒有體現。

韓慕嫣現在幸福,難道人類終生追求的夢想就是這種覺嗎?

想看見對方的笑臉。

回去之後她又挑了深藍的包裝紙仔仔細細把禮物包起來,然後開始倒數子期待周繼鸞的生了。

這個時候她覺得自己和陷入戀中的小女生無異。

皮皮夏 2024-08-18 20:43:30

第二十一章。

她們第一次去PUB玩時、也就是韓慕嫣和周繼鸞相遇那次遇見的男士給李訥來電話了。具體情況是他們要辦個聯誼,邀請她們一起過來玩。李訥想也沒想就答應了,還擅自作主張替其他三個人也報了名。章惠和許謙楠都是單身,自然不是問題,但是韓慕嫣卻有點猶豫了,她本來是不想去的,可是怕引起別人的懷疑,同時又考慮到是周繼鸞的朋友也是自己見過面的人,於是答應了。

時間是星期二的晚上,對方也是四個人,看起來都是有社會地位的人。裏面沒有周繼鸞。

在開始的時候韓慕嫣就料到了,她沒有告訴周繼鸞就自己跑出來,不知道是否有違作子的義務。

好像偷情一樣。

她笑笑,和對方觥躊錯。

對方有一個人是上次一直給韓慕嫣勸酒的人,她記得他姓孫,開口叫他的時候對方很高興。

「韓小姐的記真好,我都沒想到你會記得我的名字呢,真是我的榮幸。」

「哪裏。這次只要您別我喝酒就行了。」韓慕嫣笑著,客套地説。

「哈哈,韓小姐的酒量可是有目共睹的啊──來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何先生,做點生意;這位是劉先生,XX公司的經理……」

「啊,這個公司我知道!」

李訥興奮地低聲對韓慕嫣説道。

「……這位是餘律師;我就不用再介紹了吧。」

「哇哦~」李訥兩眼放光,「真不敢相信我的面前都是如此有名的人呢!」

「哪裏,李小姐你真是太抬舉我了!」

那個餘律師説道,大家一陣鬨笑,紛紛喝酒。韓慕嫣自然又要替女生出頭,這次她牢記上次的教訓,絲毫不敢多喝。

她離席去洗手間的時候正好看見了孫先生,她知道他是周繼鸞的朋友,於是上前和他攀談起來。

「我以為您會叫來上次的朋友呢?」

「哈哈,我是叫了啊,不過他們都沒時間來。真不知道為了什麼他們能放棄你們這麼可的女生。」

「孫先生,上次的人都是你的朋友嗎?」

「是啊。怎麼,看好哪一個了?」

「哪裏,您真會説笑。上次有點失禮,我只是以為能趁著這次機會道謝而已。」

「對啊,是周照顧的你。你是喝多了一點,也怪我們不好啦,難得看見如此豪的女生,就難免放肆了一點,後來還被周罵了呢。」

韓慕嫣明白,他所説的「周」,就是指周繼鸞。

「那個時候我們也有點醉了,只有周沒事,於是就讓他送你回去了。」

韓慕嫣驀地呆住了,仔細回味他的話。

「您是説,周先生沒喝醉?」

孫先生沒有看出韓慕嫣臉的不對,接著説道:「是啊!周的酒量一向不錯,不過因為是醫生的關係,他向來對自己很苛刻,也從來不多喝酒,那天就只有他沒醉,不然我們也不敢讓他負起照顧你的職責啊!」

回到座位的韓慕嫣的腦中還一片空白,別人説了什麼她完全沒有聽進去,現在他的腦中翻來覆去只有一件事:那天晚上,周繼鸞是清醒的!

他沒有喝醉,他在騙自己!這不是意外,而是徹頭徹尾的謀!

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好甚至是淡淡的萌芽的意在這一瞬間轟然倒塌,填補空白的是憤怒和茫。

為什麼?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找了個藉口韓慕嫣離開了,她懵懵懂懂遊在街上,眼前和腦中的景相互錯。她想起來那個標誌一切開始的早上──刺眼的光,凌的被褥,陌生的臉,驚惶的自己……空氣中飄著令自己永生難忘的來蘇水的味道。

走累了,她蹲在地上,想哭,但是忍住了。拼命抑止某種衝動,但最後還是不知不覺地掏出了手機,撥通了某個號碼。

「喂?」

已經是不再陌生的聲音了,韓慕嫣一陣心痛,她只是想知道為什麼。

「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

那邊的周繼鸞聽到韓慕嫣有點虛弱又苦澀的聲音,愣了一下。

「你在説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事?不是應當由我來問的嗎?周繼鸞,你騙我!!!」

最後一聲她聲嘶力竭地喊了出來,掛了電話。

周繼鸞聽得一頭霧水的,不過潛意識他知道出事了!於是又連忙回撥。

「喂喂?!你怎麼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戲我真的很好玩嗎!那天晚上……那天晚上你本就沒醉是不是!我像個傻瓜一樣被玩,然後擺出一幅負責的好人的面孔,騙取我的信任,你到底安的什麼心?!……你這個混蛋……」

隨後又掛了電話。

周繼鸞心一驚,知道大事不妙。

韓慕嫣哭累了,站起來毫無目的地走著,眼淚還掛在她的臉上,路人都用詫異的目光注視她,可她就好像沒看見一樣。

手中的手機又響了,韓慕嫣忍住不接,但是鈴聲一直持續好像不知道什麼叫停一樣。她的耳中和頭腦中全被刺耳的鈴聲充斥,終於,她忍不住了,接通後大叫:「你有完沒完!周繼鸞,你還有什麼可説的!……」

「慕嫣……?」

韓慕嫣手一顫──

是李彥銘。

第二十二章。情的犧牲品

韓慕嫣和李彥銘在一家咖啡廳裏見面,這家咖啡廳就在他們高中的附近,以前彼此都常常和自己的同伴過來歇歇腳、休息一下,但是今天瀰漫在他們兩人之間的卻不是那麼輕鬆的氣氛。

韓慕嫣要了一杯牛之後只顧著低頭喝,她對面的李彥銘正襟危坐,時不時地瞅瞅韓慕嫣的表情──半個小時以前,她還在哭,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

覺好點了嗎?」他問道,韓慕嫣點點頭。

「剛才真是嚇死我了,以為你出了事呢。」

「對不起……」

「沒事。」

一陣沈默,韓慕嫣問他:「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剛才被她這麼一哭,竟然忽視了李彥銘為什麼要給她電話。被這麼問,李彥銘稍稍抿了一下嘴。

「薛雪,她來找過你吧?」

「嗯。」

「那她,有沒有和你説過什麼?」

韓慕嫣抬頭看看他,不知道説還是不説。

「其實我都知道。」李彥銘替她答道,「不過是向你抱怨我不理她了。」

「你知道為什麼還要問我?我又不是你們兩個人的居間協調人。」

韓慕嫣因為自己本身的事情在生氣,脾氣也就變得差起來,不過李彥銘都明白,畢竟他們之間是相互悉了20多年的青梅竹馬。

「我知道。算了……不説了。」他説道:「我想問你,周繼鸞是誰?」

韓慕嫣唰地抬起頭,黑的眼睛中出吃驚的目光。李彥銘的臉變得嚴肅起來。

「你為什麼這麼問?」

「不為什麼,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韓慕嫣勉強笑了一下,避開了李彥銘直視自己的目光,説道:「我不是介紹過嗎,他是我的表哥。」

「哪一邊的表哥?」

他又立即問。韓慕嫣此時察覺他的確是不對勁。

「哪裏的表哥和你沒有關係吧……」

「你的表哥不是在外國唸書嗎?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怎麼會不知道?」

韓慕嫣吃驚地瞪著他,不過因為李彥銘句句在理,她本就無法反駁,同時也明白事情敗了。

「我……那和你沒有關係!」

她只能這麼説。

「你和他親密地逛街,剛才在接聽電話的時候也叫著他的名字吧?」

「我説了這和你沒關係!」韓慕嫣忍不住叫道,生氣起來。「你也沒有資格來説我。你是我的什麼人啊,憑什麼來限制我的行動。」

「周繼鸞……他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你在胡説什麼!」

韓慕嫣慌張起來,不又想哭了──哪裏是什麼男朋友,他騙了自己的身體,又差點騙了自己的心!她怎麼那麼傻啊!

雖然她的確曾經抱著報復李彥銘的心態去找一個男朋友,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她實在不想承認一切。

「那最好是我的胡思想,你告訴我,你們倆之間沒什麼……」

此時李彥銘似乎有點動,韓慕嫣開始不安。

「為什麼要我這麼説?你怎麼了?這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有!」他暴地打斷她的話,像是用盡全身的勇氣似的説道:「我喜你!」

啪的一聲,牛打翻了,韓慕嫣怔住了,直直地看著李彥銘。

「你開什麼玩笑……」

「我沒在開玩笑!我一直都喜你!」

「那麼你和薛雪又是怎麼一回事?」韓慕嫣也不管了,藉此機會把自己長久以來所有的疑問都問了出來。

「我……」李彥銘口結起來,被看在眼裏的韓慕嫣冷笑道:「你説不出來了吧。」

「你什麼都不知道……」他抱頭説道。

「我什麼都知道。」

「不是……」他又猛地抬頭,對韓慕嫣説道:「那你知道,當初我也報考了T大嗎?」

「我知道。可是你沒考上。」

「為什麼我沒考上你知道嗎?」

「你不會是想説因為我吧。」

「就是因為你!」

韓慕嫣覺得自己的心在!!跳,簡直抑止不住內心的動,但在外表上,她還是一幅靜如止水的模樣。

「什麼意思?」

「我沒考上,我以為自己一定能考上的,以為自己還能和以前一樣依舊和你在一個學校,因為從幼稚園開始我們就一直在一起,從來就沒有分開過,我以為以後也會是如此。結果錄取通知書使我一切夢想都幻滅了!」李彥銘低低地,好像很痛苦地説著,「我對自己説,要是還能和你一個學校的話,我就拿著一樣的通知書對你告白,告訴你我很你,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

「為什麼……」韓慕嫣在大為震驚之餘問道:「為什麼你高中的時候不説?」

「我在等一個機會!我知道你也對我有好,但是具體到什麼程度我卻不知道,是不是像我喜你那樣喜我呢?你扮演的冷靜的人實在是太出了,以至於連我都不清楚你的心意。我怕匆忙的告白會毀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如果變成那樣,我寧可選擇繼續沈默下去。我想到了大學以後一切就會順利了,但是,薛雪……我對不起她……」

他低下了頭,韓慕嫣忽然在腦海中浮現出薛雪那幅自信的模樣,一種冰冷的覺在她體內動──為什麼她會對李彥銘那麼自信?

「薛雪……怎麼了?」

她預見到自己在問完這個問題之後可能會得到讓自己崩潰的答案,然而她終究是敵不過自己的命運──她想知道,為什麼。

李彥銘開始低低地説,一個字一個字都敲進韓慕嫣的心臟上。

「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多半是因為傷心,因為無法達成自己的心願。薛雪一直在身邊陪我……我把她當成了你……」

可以了,這樣邏輯不通的隻言片語已經足夠韓慕嫣的腦袋炸開了。她忽地站起來,呆呆地看著李彥銘。

又是這樣一個俗之又俗的橋段,她簡直哭無淚。

「……已經夠了,我不想再聽了……」

「可我是喜你的!」

「你和別的女人上,然後和我説喜我,你以為我能接受嗎?」

「是的,我不求你的原諒,我原來也打算就這樣下去了,一輩子隱瞞我對你的覺,好好地和薛雪在一起,可是我發現自己本做不到!看見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就沒來由地生氣,我知道自己還是忘不了你的!」

「……已經晚了……」韓慕嫣終於哭了,在李彥銘的驚訝中慢慢説道:「我和薛雪一樣,已經成了情的犧牲品了……」

第二十三章。為何不能單單去相

韓慕嫣和李彥銘手拉手走在大街上,此時是晚上11點,來往的行人和車輛都很稀少,兩個孤寂的身影在昏黃的路燈下漸漸拉長,再慢慢變淡,彼此融在一起。

李彥銘摟著韓慕嫣不住顫抖的身體,用自己的體温來温暖她那顆受傷冰冷的心,韓慕嫣靠在他的懷裏,淚痕還隱約可見。

「我……已經成了情的犧牲品了……」

她説完這句話後終於哭了起來,旁若無人地發著自己的情,李彥銘沒有問為什麼。

他不想問。

「你要不要來我家?──呃,我是説,現在已經很晚了,學校也關門了,我自己在外面租了一間房子,要是你不想回家的話……」

李彥銘窘紅著臉説道,一幅緊張慌的樣子。韓慕嫣沈默著答應了。

李彥銘租的房子就在他們學校附近,同樣是獨住,但這裏同周繼鸞那整潔明亮的家可沒的比,一室一廳的小通間處處顯示著一個獨住男生的特──凌。但李彥銘是個乾淨的人,他的家而不髒。

韓慕嫣小心翼翼地挪著腳,生怕踩到什麼,李彥銘不好意思地説:「抱歉,我沒想到你會來。你先等一下,我收拾收拾。」

然後他匆忙地把四處散落的書給搬走,又掃掃地,忙了一陣才讓她進來。

「我都不知道你在外面租房子。」她瞥見桌子上的電腦。「你不在學校裏住了嗎?」

李彥銘給她倒了一杯水,説:「基本上都是住在這裏,偶爾也回去。我們學校管的不是很嚴,這周圍住的都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你爸媽知道嗎?」

「不知道。我作家教幫別人設計電腦程序賺錢租的。我覺得這裏安靜的,想好好複習考研。」

「薛雪知道吧。」韓慕嫣瞅瞅腳上的女式拖鞋,桌子上還擺著一個粉紅的馬克杯,整個房間不經意間地出女氣息。

「嗯,她有時候會過來。」李彥銘不自然地説道,有點尷尬。

韓慕嫣看他一幅窘迫的模樣,複雜地笑道:「我又沒在怪你,可我又是最後一個知道。就像你和她之間的事,竟然還是別人詫異地問我時我才知道的。我總是被瞞著,像是被排擠在你們之外。」

「對不起……但是,我和她的事的確是不想讓你知道……」

「都在一個城市,家住得不遠,彼此關係也不錯,你覺得能瞞住嗎?」

他搖搖頭。

韓慕嫣在心中嘆氣──她一直以為不能和李彥銘在一起的原因是自己沒有把握住機會,但其實卻是兩個人對對方的困惑剪開了彼此的紅線。人與人離得那麼近,但人心卻遙不可測。

李彥銘的屋子裏只有一張,他把它讓給了韓慕嫣,自己在地上鋪了一層薄薄的被褥蓋著衣服躺下了。

屋子裏出奇地安靜,誰也沒有睡,都在仔細地聽尋對方的呼聲。天的晚上依舊有些涼,不久便傳來了李彥銘低低的嚏聲,韓慕嫣躺在上輾轉反側,最後還是坐起來,靜靜地看著黑暗中背向自己蜷縮在一起的身影。

「要不,你過來睡吧。」

話一出口,連她自己都吃了一驚。

李彥銘翻過身,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純粹的光芒。

「你別誤會,我只是不想讓你冒了……」

她覺得這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怕被他誤會自己在期待什麼似的。

李彥銘起來了,慢慢靠近。韓慕嫣向裏面挪了挪地方,自己的身體緊貼在冰冷的牆面上。狹窄的上躺著兩個人,各自同異夢,韓慕嫣覺得自己更加不能安睡,睜著眼睛望向白漆漆的天花板。

「要是你覺得緊張的話,我就下去,反正就一晚。」

耳邊傳來李彥銘的聲音,韓慕嫣搖搖頭。

「沒關係。」

但是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李彥銘如此清晰的呼聲讓她不能自持。她閉上眼睛,卻抑止不住內心的狂

身邊的人動了動,似乎是側過身來,韓慕嫣的心忽地劇烈地跳動了一下,身體僵住了。

「我……」李彥銘躊躇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可以吻你嗎?」

韓慕嫣沒有吃驚,她的腦中先是浮現出周繼鸞的笑臉,然後是薛雪的,最後都化為了罪惡

「薛雪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背叛她……」

「其實背叛者是我才對,你和她都沒有錯。」

李彥銘苦笑著,有點失望。韓慕嫣能夠明白他的受,因為那正是自己的受。

「嗯……」

她低聲説道。李彥銘的眼中出驚喜,這反而讓他靦腆起來,握著韓慕嫣肩膀的手有點發抖,他慢慢地,慢慢地靠近了韓慕嫣揚起的臉,終於貼了上去。

很青澀的一個吻,他們的牙齒甚至都碰在了一起。韓慕嫣想起來周繼鸞吻她的那一次,她在詫異之餘也受到了一絲愉,點點的快滴落在自己的內心中。然而即便如此,和他相比簡直不算什麼的李彥銘卻更加令她動,她覺得自己的腦細胞在不斷地化,昇華。

於是在結束後,她臉緋紅,用被子捂住了頭,覺得自己其實是個很放的女人。

李彥銘抱著她,不斷地低語:「……很温暖,很温暖的懷抱,和想象中的一樣呢……真的很温暖,我喜你,從小時候就開始了……」

「你不要再説了……」

韓慕嫣此時的心很痛很痛──像是在滴血,原本一切可以像自己希望的那樣,但是為什麼卻變成了現在這種情況?她和喜的人在一起,卻像是在偷情,彼此都有對不起的人。這明明就是兩情相悦的事。

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那我可以摸摸你的臉嗎?真的,只是摸摸你的臉,不會做其他的事……」

韓慕嫣怔了一下,但是看到李彥銘那雙真誠的眼睛,她覺得自己無法拒絕他的要求,於是答應了。

這是第一次一個陌生的男人如此親密地碰觸她的皮膚──或許周繼鸞有過,但是她不記得了──温柔地,親暱地、李彥銘修長的手指摩娑在她的臉上,像是直接與她的心在談話。她會將他的每一個動作看在眼裏,細細地印在記憶中,去用心來受他的情。

她忽然把頭埋在他的懷裏,哭了。

「怎麼了?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他慌張起來。

她搖頭嗚咽著,心中充了悔恨──為什麼她不首先説出自己的情呢?為什麼自己不再勇敢一點?不然一切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在開始的時候,李彥銘只是在安她,可是看著韓慕嫣的眼眶中充了淚水,他彷彿是作了一個需要一生勇氣的決定似的忽然緊緊地抱住了她。

「我們在一起吧!我你,我你!」他氣,漲紅了臉説道:「讓我們開始好不好?」

韓慕嫣吃驚地看著失去了冷靜的李彥銘,一時沒説話。

「我不管你和誰在一起,我都會一直你的!」

「你……你在説什麼!」她大驚道:「你怎麼可以有這個念頭!薛雪怎麼辦?」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對你的情和你對我的情,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李彥銘!」韓慕嫣突然呵斥道:「我會喜你是因為你是個負責的人,但是你現在卻這樣説,實在太令我失望了──你要知道,兩情相悦並不意味著可以長相守。薛雪……她是個好女孩……我已經對不起她了,不能再背叛她了……」

「韓慕嫣!……」

李彥銘痛苦地叫了一聲,韓慕嫣卻轉過臉幽幽地説:「你不會明白的,不會明白薛雪的受──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了你,並不是想要一個這樣的結局……」

一個女孩子把自己的清白給了你,你還想怎麼樣呢?

周繼鸞──

此時在她的心中出現的是這個男人的面孔,出的眼淚不知道是為了眼前的這個男孩還是他。

李彥銘用憂傷的眼神看著她,淡淡的霧靄糊了他明亮的眼睛,讓韓慕嫣有種揪心的痛。

她不能直視這個眼神,不然將控制不住自己的情──因為她是他的,非常地,可是他又絕對不是自己可以得到的人。

情不過是兩個人、一顆心的事,為什麼要如此複雜?」

面對這樣的質問,她只能用沈默來回答李彥銘。

其實兩個人都明白,這就是責任,誰也迴避不了。

「我明白了……」李彥銘低低地説道,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韓慕嫣低垂的臉。「我希望你能明白,其實我的人是你,我對薛雪只是要負起責任……」

「你會上她的!」

她打斷他的話,匆忙地下了判斷,也是快快了結自己的情。

「會的……誰也不是一無是處的人……」

這是周繼鸞對自己説的話。

第二十四章。傻瓜

韓慕嫣明白,當天亮起來的時候,她和李彥銘之間的關係就真的斷開了,在往後的子裏,他們只是普通的好朋友而已。

可是她拒絕了李彥明,卻不意味著接受了周繼鸞。

對,那個男人。

一想到周繼鸞,她又忍不住希望自己和李彥銘之間真的發生過什麼,如果不是顧及薛雪的受,她會不顧一切地跟他走的。

她最後選擇了獨自離開,謝絕了李彥銘的相送。清早的大街上冷清清的,像她此時的心情,心中的城堡空

身體異常疲憊,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心情的影響,她覺得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回到學校,跟著包宿回來的人進了大門。

推開寢室門,剛剛起洗漱的許謙楠劈頭蓋臉便是一句:「你整夜跑到哪裏去了!」

韓慕嫣沒有回答,麻木地往裏面走,許謙楠在後面拉住她:「你怎麼了!也不跟我們説一聲就外宿……喂喂!老四?」

她的話還未完,韓慕嫣就像一木頭一樣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許謙楠對著上一臉呆滯的李訥和章惠大叫:「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送醫院啊──」

韓慕嫣被就近送到了T大附屬醫院,被檢查出來是高燒,差點就引起了肺炎,不過要留院住一段時間。許謙楠給她的父母打了電話,隱瞞了她沒回來的事。

韓慕嫣醒來前只記得許謙楠好像很大聲地對自己説話,睜開眼睛後卻看見自己的父母正擔憂地守在身邊,她四顧看看,發現自己是在病房。

難怪有股來蘇水的味道。

「你醒了?」

她的母親關切地問道,終於放心了。

她點點頭,覺身體好沈重。

「你發燒了,是你的同學送你來的。」

短短几句話她就明白了。

「怎麼好端端地突然生病了呢?」

是心靈受到了重大的創傷──

正説著,外面有人推門進來。韓慕嫣一看,差點從上跌下來,不過幸好她鎮定,一動不動地躺在上。

是周繼鸞。

他穿著醫生的白大褂,神情嚴肅的看著她。

「大夫,我家小嫣怎麼樣了?」

韓母急切地問道。

「目前已經沒什麼問題了。」他瞟了一眼同樣看著自己的韓慕嫣,職業地説道。「但是還要在這裏休息一下,觀察是否可能引發併發症。」

「那還要多多麻煩您了。」

「哪裏的話,這是我的職責。」

他笑眯眯地説道。這時韓慕嫣説話了。

「媽,你看醫生也説我沒事了,你和爸就回去吧──你們不是還要上班嗎?晚上再來就行了。」

韓父和韓母相互看了看,又看了看讓他們放心的周醫生,於是就離開了。當病房裏就剩下韓慕嫣和周繼鸞兩個人的時候,她出本來的面目冷冷地問:「為什麼你會在這裏?」

「你會在這裏就自然就遇上我──你是病患我是你的醫生。」

「那麼就請恢復到這個單純的關係吧,頂多我再承認你是我的老師!」

「你是不是聽了什麼奇怪的話?」周繼鸞皺起眉頭問道:「你昨晚……」

「在評價別人之前請先審視一下自己的行為!」

她忽然吼道。

「我想你誤會什麼了……」

「我沒有誤會。我只是太傻而已,從頭到尾都是你一個人的獨角戲,我不過是個可笑的道具,一個被欺騙的白痴!」

她斜眼看著這個扮作無辜的男人,恨不得一口下他。

「你説我欺騙了你,我不明白。」周繼鸞卻很鎮靜地説。

「你!……」

看得他一點悔改的意思都沒有,韓慕嫣氣得簡直要吐血。這個男人也太不是東西了!

「你真的要我説?你是不是覺得戲我讓你上癮?你的朋友,上次和你一起出來玩送孫先生,他告訴我,那天晚上你本就沒有醉,你是清醒的。説什麼『酒後』──真是天字號的笑話!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是我!」

她歇斯底里地吼完,看見周繼鸞閉上了眼睛。

「怎麼樣?無法再為你自己辯解了吧?你是個禽獸……」

她哭了,她以為能夠堅強地叱罵他,用自己鋭利的言語狠狠地劃開他的心臟,讓他滴血,讓他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對不起她的人,但是她沒自己想象地那麼堅強──畢竟曾有那麼一瞬,她對他動了心。

第二十五章。告白

「沒錯,」他終於開口説話,依舊是低低的聲音,有點讓人醉。「那天晚上的一切並不是意外,是我騙了你。」

這就夠了。

韓慕嫣絕望地閉上眼睛──其實她希望他能拼死否認,她不想作個傻瓜。

「為什麼……」

「因為我喜你。」

她怔住了,同樣是告白,但是比起李彥銘,周繼鸞的話更加讓她措手不及。

「我可不想被你連騙兩次。你就該像真正的騙子一樣,在玩了我的身體之後逃之夭夭,讓我再也看不見你,那樣我也許會比現在好過一些。」

「你不相信我的話?」

周繼鸞步步近,可惜韓慕嫣沒有立即注意到,還在説著自己的話。

「我説了不想再被騙了!我是什麼樣的人我自己清楚,你的遊戲可以結束了……啊!」

她驚叫了一聲,不可思議地看著周繼鸞忽然抱住了自己,,舌頭靈巧地敲開了她的牙關。

「嗚……」

「我是真的喜你的,不是騙你。我們在pub並不是第一次見面,早在2年前,我就遇見過你了!」

一向冷靜的周繼鸞在此時也失去了理智,他那毫無瑕疵的臉少有地泛起了紅潤,聲音也糙了起來。

事情發生在韓慕嫣剛剛考上大學前來報到的那一天。那是9月的一天,炎熱夏,韓慕嫣穿著天藍的連衣裙拎著一大堆行李走在路上──因為離得近,她的父母也沒來幫忙,權當是鍛鍊她的自理能力了。對面走過來一羣人,有説有笑的,其中有的人把喝完的易拉罐隨意地丟在地上然後揚長而去,看起來他們是高年級的學生。韓慕嫣瞅瞅他們的背影,然後拖著沈重的行李過了馬路默默地將易拉罐撿起來丟進了垃圾桶中,不過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她卻故意重重地拍了拍手,看見那羣人尷尬地回頭時,她再面無表情地離開。

那個時候,周繼鸞就在附近──他剛剛回國被邀請到這裏來做老師──目睹了一切。

「……和那些花枝招展的女生相比你的確是不出眾的那個,可是當時我忽然就對你產生了好,後來在校園裏也見過你幾次,大部分的時候你都是形單影隻行匆匆,臉上也是永遠的冷漠,就像我第一次看見你一樣──明明你的身上有著水的柔情,卻偏偏要把它變成冰。再後來就是在pub的那次,看見你的出現我也吃了一驚,不想卻看見你少有的笑容……真的很好看,很人,原來你笑起來是那麼得引人。那時我就明白了,我喜你!非常非常地喜,到現在已經變成了。」

周繼鸞深情地説著,眼巴巴地瞅著已經呆掉的韓慕嫣,她被周繼鸞在身下,眼睛直直地瞪著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知道那天晚上我的做法的確是傷害到了你,可是我不想錯過機會。看見你醉倒,而大家又要我來照顧你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已經……」

接下來的話他沒有説下去,臉上的表情卻是「你應當明白了吧」。

現在韓慕嫣的心很,覺得命運和自己開了一個大玩笑──想她20年來過得平平凡凡,自覺自己是個再也普通不過的女生,卻忽然因為一個不經意的動作而換來了如此的「劫數」,以她的想象力,更加願意相信這是一個無聊惡俗的情小説。

以她已經呆滯的大腦能想這麼多已經不易了,在周繼鸞看來她卻只是單純的沈默而已。他等不及了,俯下身子親吻著她的

長久的親吻裏夾雜著他的,韓慕嫣一時愣愣的,任由他頂開自己的牙關,深深的,直到卷出她的小香舌輕輕咬了一下,韓慕嫣的細胞才完全復活,開始哇哇大叫:「你幹什麼!」

「我這麼説你理解我的受了嗎?」

相當誠懇的表情,韓慕嫣直視他好久,竟然因為他這個表情而到微微臉紅,便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但是隨即又馬上説道:「但是我現在很茫,我不能夠立即對你的話給予什麼答覆和評論……我不知道……不知道該不該接受……」

接受你的情。我喜的是李彥銘。

就在幾個小時以前她還在和李彥銘接吻,相擁在一起。

「我知道。」周繼鸞從上下來,温柔地摸摸韓慕嫣的頭,像是對小孩子説話似的哄道:「聽起來的確不太容易令人相信,所以在一開始的時候我就放棄告訴你為什麼,也不想解釋我為什麼要和你結婚。我想等你慢慢上我以後在告訴你一切的來龍去脈,只是演員並沒有按照我的劇本來演出。」

周繼鸞側坐在一邊,深刻的臉型有著暢的邊緣,看起來如此賞心悦目,可是現在卻被淡淡的憂愁所籠罩,韓慕嫣難以相信如此出的男子竟也會有為情所困的時刻。

「相識,相,再結婚,我們不過是順序出了點差錯,但最重要的一點沒變,那就是我你。」

他慢慢説道,整個病房裏都淌著他的聲音,那麼舒心。

「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他很認真地問道。面對這樣的視線,韓慕嫣知道自己不會拒絕。

李彥銘,周繼鸞,處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自己該怎麼辦才好?明明在不久之前她還在為能否嫁出去而犯愁,而現在上帝忽然就派來了兩個各有千秋的人到她的面前,她要怎麼選擇?

其實沒有什麼可考慮的,她現在雖然喜李彥銘,但那個人是永遠也不可能是自己的了。而眼前的這個男人,應當值得信任吧。

第二十六章。笨拙的情話

「如果……算了算了,我現在是病人哎,不要來打攪我好不好?」

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個繭,蜷縮在上上。周繼鸞一時沒能明白她的反應──剛剛明明還在怨氣沖天的,現在説起話來怎麼有點嬌嗔的意味呢?

「喂,」他走過去掀她的被。「你到底要怎麼樣……」

韓慕嫣呼啦一些下坐起來,直直地看著周繼鸞──她怎麼看也不覺的他是個遲鈍的人,難道是自己的表達出了問題?

「我説,我不單是你的病人。你的學生,也還是你的老婆吧,我正在發燒,你不單不拿點好吃的來照顧我還在一邊問三問四的,我要被你煩死了!」

她一幅怨婦的模樣,配合她那張紅撲撲的臉,這情景簡直好笑極了。周繼鸞愣了半晌,終於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她杏眼一瞪。

「是,是,我親的老婆大人,你想吃什麼?」周繼鸞含笑問,一點也不像平裏不拘言笑的他。

韓慕嫣想了想,説:「我要吃草莓。」

現在雖然有草莓,但價格都十分昂貴,韓慕嫣不過是試探一下而已,也好讓他明白自己其實是個很任的人,但是周繼鸞竟然什麼以沒説就去買了。

他剛走,許謙楠她們就來探病。大不了説一些上課的事,再嘲笑一下韓慕嫣有多衰,但好像是事前約好了似的,誰也沒有開口問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跟韓慕嫣相處時間長了,會發現她不是外表那麼冷淡的人,卻也絕不是那麼熱情隨和得可以讓人肆無忌憚的人。

一個女生等於500只鴨子,現在病房裏聚了2000只鴨子,差點將房頂吵翻天。叫囂的最厲害的時候,周繼鸞回來了──因為沒料到她們會來,一瞬間臉上閃過詫異。

「周老師?」李訥首先叫道。大家不約而同地都閉了嘴,紛紛沈默扮淑女──這可是意外的收穫啊。

「你們也來了。」

「嗯。」李訥甜甜地應道,眨眨眼睛又問:「老師你是來看慕嫣的嗎?」

「我是這裏的醫生啊。」他出職業笑容,眼睛卻看向韓慕嫣,把手中的果盤遞了過去。「韓慕嫣,這是你父母給你的。」

是新鮮的草莓,個個泛著水洗後的清透,部被小心翼翼地除去,紅彤彤地推在一起煞是人。

韓慕嫣接過的瞬間動極了,再看周繼鸞,好像也在對她笑。

「那我先走了。你們幾個,沒事別往醫院跑,對了,是許謙楠是吧,關於發燒後的緊急處理你做得不錯,我會考慮你的期末成績的。」

飛來橫福啊~她連忙受寵若驚地説謝謝。

如果被表揚的是其他三個人中的某一個,餘下的人大概會在許謙楠的帶領下將這個忘乎所以的家夥「痛揍」一頓;但如果是許謙楠,大家也就只能乾瞪眼了──誰叫她是老大了,不單意味著她年紀大,最重要的是她力氣大。

李訥也不管韓慕嫣同意不同意,拿起一個草莓就往嘴裏,邊吃邊説:「你也太奢侈了吧──吃這麼好的草莓,而且還和周老師朝夕相處的,我怎麼就沒想到這個好主意呢?」

「吃吧你。」韓慕嫣笑罵道:「吃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她這麼一説,連原來裝矜持的許謙楠和章惠也動手了,6只爪子狂搶,片刻工夫一大盤的草莓就不剩幾個了。

韓慕嫣哭喪著臉,幾乎快要抓狂。

「你們也給我留點啊。」這點小細聲很快就湮沒在她們的嗝中了。

「好了,老四,你就安心養病吧,導員已經給你開假條了,你就光明正大地享受逃課帶來的安逸吧。」

然後拍拍股三個人就跑了。

終於安靜下來,幸好病房裏只有她一個人,不然還真對不起周圍的人。她瞅著沒剩下幾個的草莓吃了一個,絲絲涼涼甜到心裏,然後把剩下的放回了桌子上。鬧了半天她才想起來自己還是病號呢,病號就意味著她現在的唯一工作就是睡覺。

這一覺睡到傍晚,睜開眼睛就看見她的媽媽正坐在邊。她含糊不清地支吾了一聲。

「誰給你買的草莓啊?」

「嗯……是同學。」

「那你的同學可真不錯。」韓母笑嘻嘻地説道。「這東西現在貴著呢,你還想吃的話媽明天給你買去。」

「不用了──媽,我什麼時候才能出院啊?」

「待不住了吧。這裏再好也比不上家裏。別急,你爸現在正在樓下給你辦呢,回家媽給你做點好吃的補補。」

他們疼韓慕嫣在親戚中是很有名的,所以韓慕嫣覺得自己有時候很任也是情有可原,反倒是自己的隨和找不出環境的原因。兩相比較,她覺得自己比大多數的獨生子女要懂事得多。

韓慕嫣回家後舒舒服服地待了2天,整天不是吃就是睡覺,生活得像一隻無憂無慮的小豬。她的手機一直沒關,怕是在家裏不方便給她電話,周繼鸞來過幾條短信詢問病情,讓她多加休息。

看短信的口味是醫生多過丈夫,不令她有些失望。

晚上她打開電腦,一邊掛著QQ一邊寫東西。右下角一個小小的獅子頭像閃爍起來,發來了問候的話語。

她仔細一看,是個叫「劫數」的陌生人。再細細想想,記起來那是她給周繼鸞申請的QQ號碼。

「這麼晚了還不睡,不知道病人要好好休息的嗎?」

果然還是一副醫生的口吻。她不理他,回覆:「你已經會用QQ了?」

那邊搗鼓了好長時間,才發回信息:「第一次用,還是不練。」

韓慕嫣嘿嘿笑起來,一邊想著撲克臉周繼鸞在那邊手忙腳的模樣,手指一邊在鍵盤上飛快敲擊:「這是一款很方便的即時通訊軟件,用多了就習慣了。」

她歪頭想了想,又在後面加上了一個「o(∩_∩)o…哈哈」的表情發送了出去。

「小妮子,你在取笑我嗎?」

後面跟著一串發怒火的表情符號,不過韓慕嫣可是一點都不怕。

「怎麼説我睡覺晚呢?你還不是一樣沒睡?」

「我還有工作,你可是病人,怎麼比?」

不知道是不是對中文輸入不習慣,周繼鸞回覆得很慢,但是急脾氣的她卻不會到焦躁,這種等待讓她微微漾起幸福。

他的QQ上只有自己一個人,他只跟自己聊天,一想到這裏,她便生出莫名的動。

想起來白天他對自己説過的話,韓慕嫣猶豫了一下,問道:「在醫院裏説過的話,你是當真的嗎?」

當面説不出來的話,如果看不到對方的臉就很輕易的用鍵盤敲擊出來。她在想,周繼鸞會怎麼回答她呢。

這次回覆的時間更長,或許他是在思考如果回答。她靜靜的坐著,盯著那小小的對話框,等待那隻小獅子再次閃爍起來,她的一生會因為一個男人的承諾而發生改變。

每一秒都漫長的令人焦躁,韓慕嫣甚至後悔為什麼要去問這個問題。

回覆終於來了,很短的一行,寥寥幾個字,卻在她心中泛起漣漪──「慕嫣,我在等待你上我,就像我你那樣。」

她一下子鬆口氣,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軟塌塌的趴在電腦前,盯著那行字傻笑。

笑著笑著,眼睛便有些潤了。多麼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令看遍了各式言情小説、聽膩了各甜言語的她湧出了動。

但手指卻不自的在鍵盤上敲著:你這個笨蛋,連情話都不會説……

第二十七章。海邊

幾天沒回學校那裏本就不會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但是就像韓慕嫣已經預料到的那樣,大嘴巴的李訥已經把自己藉由生病靠近周繼鸞的事大肆宣揚了一番,搞得她回到宿舍後見到每個人都要揣測她們臉上那詭異的笑容。

周繼鸞的醫學常識的上課人數依舊沒有見少的趨勢,每個女生的臉上泛著花痴的笑容,男生則是一幅怨恨的表情──要不是為了系花劉漾,他們才不會來上這個怎麼看都是一個打擊自己信心的男人的課呢。

夏天終於到了,氣温漸漸升高,一賽過一。女生們紛紛拿出漂亮的夏裝,展示自己鍛鍊了一個冬天的妖嬈身段。許謙楠則大呼小叫,每天起後對著外面耀眼的太大吼。因為貪吃,她的身材已經快要從衣服裏蹦出來了,全身上下胖了一圈。於是她就開始用充怨恨的眼光看著苗條的韓慕嫣和李訥,説著什麼太瘦的女生後生不出孩子,又因為李訥還有男朋友就把主要的攻擊都對準了她。

「真的呢,也別怪老大整天嘀嘀咕咕的,老末你好像又瘦了──冬天的時候大家都穿著厚厚的棉衣也就算了,但是現在看來你的確是夠刺人的了。」

看著韓慕嫣在換衣服,章惠在一旁説道。聽完之後韓慕嫣瞅瞅鏡子裏的自己,又擺擺pose,擺出一個嫵媚的姿勢。不過在章惠説話之前她自己就差點先吐了。

「你真該去作模特,不然白白費自己的身段。」

「不要,那種靠青吃飯的不能做。而且我最討厭在別人面前擺首姿的,噁心死了。」

章惠瞅瞅她,又看看她的衣櫥,突然説道:「老末你最近變了呢──衣服的花樣也不是那麼嚴肅的顏,最重要的是你的氣很好,很像李訥當初剛剛墜入河的樣子。」

韓慕嫣心一驚,勉強裝出笑臉。

「瞎説什麼,怎麼,你們非得要我變出一個男朋友才善罷甘休啊?」

「話不是這麼説的,只是你最近真的變得很漂亮嘛。我和你一個寢室那麼長時間了,到現在才發現你其實是個美女呢,本不比劉漾差。」

「那我謝謝你了。」韓慕嫣轉過身,從衣服中選了那件天藍的連衣裙。她一會兒和周繼鸞還有約會,不過她告訴章惠自己和同學出去玩。最近她和周繼鸞相處得還不錯。

約會的地點在海邊廣場,趁著太還不是最毒的時候,韓慕嫣要去看海。周繼鸞比她早到,一看到她,他立即出在學校看不到的燦爛笑容。

「這件衣服……就是我當初見到你的時候穿的。」

他有些驚喜地説。韓慕嫣嘴角一翹,他果然記得。上次在醫院聽完他的話後她就一直琢磨著再把這件衣服穿出來讓他看看。周繼鸞的反應讓她很高興,覺得心思沒白費。

雖説光不是很烈,但是在這一點遮擋物都沒有的大廣場站上一天也是會曬黑的──尤其是海邊的光。韓慕嫣當然不會一點準備都沒有就跑過來和太問好,她戴了一頂寬邊的遮帽,帽檐投下的影擋住了她的臉──一部分原因是怕曬黑,另一部分,也是最重要的,是怕被人看見。

「要是碰到認識的人怎麼辦?」

一路上她總是這麼問道,可是聽她的語氣一點擔心的成分都不存在。

「到時候就老老實實地介紹就好了。」

韓慕嫣眯著眼睛白了説話的人一眼,心想,真是站著説話不疼。

「你不用捂得那麼嚴實,曬點太對健康有好處。」

説完他把韓慕嫣的帽檐抬起了一點,刺眼的光一過來,她立即就背過身去。

其實她一點都沒曬黑,不管她走到哪裏,周繼鸞高大的身影總是出現在有太的方向。從小到大,只有她的父親和李彥銘這麼對她好過。

韓慕嫣的心中泛起甜,撒嬌似的貼在了周繼鸞的身上,兩隻手握在了一起,心中洋溢著幸福走在海邊。

其實韓慕嫣有些宿命論的傾向,當她有幸福的覺的時候,就會居安思危想到隨後也許便是厄運。當初她考上心儀的T大後幸福了沒幾天就得知了自己被「甩了」,以後發生的事也都一一印證了「好運,厄運,好運,厄運」這樣的規律。她認為這次大概也會如此,於是立馬從甜的依偎中清醒過來,然後彷彿受詛咒一般地看見了薛雪和李彥銘。

她再一次發自內心地嘆這個城市實在是太小了,抬頭低頭看見的都是人。但是這次尤為糟糕,她現在最不想遇到的人悉數登場。

上次從李彥銘家裏回來後她得了重冒,差點引發肺炎。住院期間李彥銘只是來過一個電話問候了一下,然後在韓慕嫣回家修養後來過一次,不過彼此忽然生疏了不少,竟然見面臉紅。他説是回家來拿東西,但是韓慕嫣知道他是特地回來探望自己的,於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她遇見李彥銘很不自在。可是轉念一想,對方也是和薛雪在一起,沒有必要自己一個人內疚。

「慕嫣!好巧啊,你也在?」

還是薛雪大咧咧的招呼化解了她和李彥銘視線相對時一瞬的尷尬。她點點頭,得體地笑道:「沒想到也在這裏看見你們。在約會?」

明知故問。

薛雪點頭,然後目光瞟見了韓慕嫣身邊的周繼鸞,剛才她好像看見他們兩個人手拉手走在一起。

「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看見薛雪在打量自己,周繼鸞乾脆就直接打招呼了。他彬彬有禮的笑容再次俘虜了薛雪的心。

「我們要去咖啡屋坐坐,你們要不要一起來?」

周繼鸞問道。

這次沒等韓慕嫣和李彥銘拒絕,薛雪就快地答應了。心態各異的四個人往海邊的茶屋走去。

坐下後李彥銘自告奮勇去點冰點,韓慕嫣説自己也要去。留下的薛雪瞅瞅周繼鸞,終於忍不住問道:「我知道你其實不是慕嫣的表哥,是不是?」

「這個,怎麼説呢。」周繼鸞倒也不覺得吃驚,而是打著哈哈説道:「差不多吧。」

「那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薛雪又好奇地問。

「你看我們像什麼關係?」

「要是在我看來,你們倒是很像一對情侶。我剛才看見你們手拉手了,我的視力可是5。2哦。」

「啊,還是被你看見了──。」

「那麼是真的了!」

薛雪興奮地大叫。

「可是慕嫣幹嗎還要瞞著呢?你們很配啊。」

「其實我還是她的老師。」

「師生戀!你們太酷了!!」

聽完了薛雪高分貝的叫喊,周繼鸞依舊笑容不失地説道:「所以我們就要保密了呀。我知道你是慕嫣的好朋友,一定能夠幫我們保密的是不是?」

「放心!我向來是情的朋友。」

這邊離開的兩個人也在進行一場波濤洶湧的談話。

「他到底是誰?」李彥銘問道,眼睛不時瞟瞟和薛雪在説話的周繼鸞。

韓慕嫣裝作沒聽到他在説話,自顧自地和賣冰咖啡的人講價錢,於是李彥銘提高了聲音又問了一遍,這樣韓慕嫣知道他是真的想了解一切,和他打哈哈是瞞不過去了。

「你很在意嗎?」

她倒是很平靜地反問。

李彥銘愣了一下,低聲説道:「你明明知道的。」

忽然地,韓慕嫣很想大笑,很誇張的那種方式,讓所有的人都以詫異的目光來看著自己──雖然意義不明,但是她很想這麼做。

「要是我告訴你,他是我現在的男朋友的話,你會吃驚嗎?」

原本在李彥銘手中握得穩穩的咖啡啪的一聲掉到地上,濺起褐的水花,就像他已經不再平靜的心。

韓慕嫣的眼神寫著「認真」兩個字。

「看來你很詫異。」她一邊説道一邊重新要了一杯咖啡,舉止平靜,好像她剛才的話不過是一個一點也不好笑的笑話。

不再是什麼「表哥」「親戚」之類的藉口,但過於率直的回答反倒讓李彥銘失去了陣腳,此時他實在不知道要説些什麼好。

「老實説,開始的時候我不過是想報復你──」韓慕嫣靜靜地説道,口吻平淡,毫無波瀾。「就在別人告訴我你和薛雪在一起了之後,我頭一次那麼想找個男朋友在你們面前顯擺一下,讓你明白:我不是沒了你就不行的人。但是這種事怎麼説呢,要是刻意去追求反而什麼也得不到,一切都是運氣與緣分,或是説,是被別人設計的『意外』。」

「你這是什麼意思,最後一句?」

韓慕嫣瞅了不遠處的周繼鸞一眼,又轉向李彥銘:「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提起什麼意義也沒有。」

「是嗎?」李彥銘彷彿氣似的説道:「到頭來一切還是要怪我,都是我的錯。祝福之類的話我説不出來,但你別拿自己的情開玩笑。要不是……」

他不説了,有點沮喪有點憂傷地呆立了一會兒後準備拿著咖啡走。

韓慕嫣從後面了拉住了他的手臂,他回頭,看見了一雙同樣帶著淡淡哀愁的眼睛。

開始的平靜忽然被手忙腳取代,她憋紅了臉,有點緊張地説:「別告訴別人──」

「嗯。」

「還有,我還是喜你──」

説出口了,再也無法收回。

第二十八章。屬於誰的心?

其實在一瞬間,韓慕嫣的心裏有一絲猶豫,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忠於自己的心意。她承認周繼鸞是好男人,可是對李彥明長久以來堆積的意也不是説放棄就放棄的。她知道自己不該如此,然而抵不過的衝動。

雖然一切都挑明瞭,但尷尬的氣氛還是瀰漫在四個人的上空。一次極其普通的休息最後變得詭異異常。薛雪肆無忌憚地和韓慕嫣開著玩笑,周繼鸞保持著笑容時不時地附和著,李彥銘和韓慕嫣卻同時選擇了沈默的陣營,用管攪著咖啡中的冰塊發出唯一屬於自己的聲音。

韓慕嫣有點怨恨毫無心機的薛雪,她的每一句玩笑在她聽來都是那麼得刺耳,李彥銘越來越蒼白的臉讓她在意,她很想快速離開,拉著這裏某一個人的手腕。

「討厭啦,慕嫣,你那個時候竟然還騙我他是你的表哥,真是不夠意思。」薛雪的笑容還是那麼得毫無惡意,可是在韓慕嫣看來卻少了幾分心眼。過於直率的人在有的時候反而令她厭惡。

倒是周繼鸞,在一邊樂呵呵地和她説著沒心沒肺的話,再突然轉化一下問題,把令韓慕嫣心驚的話題移開。

因為再坐下去只會讓人尷尬而已,在沈默了很久之後,李彥銘終於站起來。

「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啊。」

韓慕嫣抬頭看看,然後點點頭,説了句「再見」。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韓慕嫣有些發呆,連周繼鸞叫她都沒有聽見。好容易反應過來,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另一個人。

「有點熱,我想回去。」

周繼鸞讓她等著,自己過去把車開過來。韓慕嫣留在原地,一口一口呷著冰咖啡,冰冰的體順著喉嚨傾灌下去,變涼的不止是自己的胃。

周繼鸞把車裏的空調打開,微微淌的是中村由利寬厚的低音。他沒問剛才兩個人是誰,和她是什麼關係,也許他知道,只是不想讓她難堪。

像周繼鸞這樣的人,以他的年紀和身份來説,是不會那麼不識相的。韓慕嫣也只是保持沈默,她無法開口。原本可以以「同學關係」解釋過去的簡單關係不知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複雜,或是,她希望不是那麼簡單就結束。

的天氣晴不定,剛剛還是豔高照,現在突然就下起了瓢潑大雨。豆大的雨點打在窗玻璃上發出劈里啪啦的聲響,韓慕嫣透過雨簾看著窗外的雨景。

有好多次她都想開口問──你為什麼不問我他們和我是什麼關係?但是話到嘴邊就嚥了下去。

就像是為了報復李彥銘的「背叛」才迫切想找一個男朋友一樣,她對周繼鸞的無動於衷有些懊惱──開始是想要利用周繼鸞來報復李彥銘的「背叛」,但現在李彥銘成了她刺周繼鸞的武器。心態上會有這樣的轉變,想必是對周繼鸞動了真情。

連韓慕嫣自己也不知道她竟然是這麼一個有自我強迫症的人。當世事難料的時候,她總是有把握不住命運的覺。

「晚上早點睡覺,不要熬夜。」

在把韓慕嫣送到宿舍樓下後,周繼鸞在車裏對她説。韓慕嫣嗯了一聲,回到了寢室。

除了李訥,其他人都在。大概因為韓慕嫣的神不太好,連多嘴的章惠也不敢開口問她什麼。韓慕嫣直接到水房中洗漱,回來後看見李訥在房間中嘻嘻哈哈的。

看見韓慕嫣回來,李訥住了口,換上了頗為嚴肅的神情問道:「老末,你今天到哪裏去了?」

「怎麼了?」韓慕嫣反問道。

「也沒什麼。剛才碰到劉漾,她正在和人説在臨海廣場看見你和周老師在一起。」

「周老師?」

許謙楠問道。

「就是周繼鸞。」李訥給她解釋,然後又問韓慕嫣:「真的嗎?」

韓慕嫣愣了一下,馬上又恢復了鎮靜。

「她看錯了吧。」

末了又加了一句,「我怎麼可能會和他在一起?」

「我説也是啊。」李訥的表情輕鬆了下來。「雖然你是聯絡員,但是也沒和周老師到那種程度吧!」

「她就是看不得有人比她還出風頭。」

許謙楠一邊坐在鏡子前作晚間皮膚按摩,一邊接口道。章惠把寢室的門關上──誰都不知道劉漾的耳目有多少,何況在背後説人壞話這種事本來就欠缺什麼立場。

關上門,安全係數提高了之後,大家説話也就放開了。原本女生之間的話題就多,加之個個都有「三八」的潛質,話題一旦展開就很難人為控制。不過,韓慕嫣也因此從言蜚語中解放了出來。

畢竟是從「看見韓慕嫣和周繼鸞在一起」這個話題引申出來的,下面要説的不過就是類似的閒言碎語。師生戀往往對言情少女有致命的殺傷力,況且是周繼鸞那種搶手貨。

許謙楠雖然平裏大大咧咧的,但其實膽大心細,她言情小説研究得不少,自詡為寢室裏的「情軍師」「戀專家」──雖然她本人尚還孤家寡人一個。

「師生戀的比例其實少的──仔細想想就知道了,哪裏有那麼湊巧地兩個人就對上眼的?要不是學生另有企圖,就是老師以權謀私。」

李訥聽得頻頻點頭,章惠問:「因為曾經是學生,是不是後也會低人一等?」

韓慕嫣悄悄注意起來。

她到現在還沒有這樣的覺。

「不知道,至少那些情小説的作者沒有給出答案。」

大家一起笑她只有理論沒有經驗。韓慕嫣笑完之後也開始細細地品味周繼鸞和自己。

話題後來不知道又怎麼扯到戀人標準上了。因為以前經常在「老尼姑的嫉妒會」上提及這個問題,所以大家談論起來也就輕車路。韓慕嫣知道許謙楠曾經有過一個男朋友,是她的高中同學,但是在上了大學之後便分手了。這似乎是高中情侶的普遍結局。韓慕嫣自己的幾個高中同學也是這麼分手的。

雖然後來許謙楠再也沒有提到那個男生,但韓慕嫣總是很好奇,這次借著機會問她,當初為什麼會分手。

她想也沒想就説,緣分到頭了。然後想想又給了一個不那麼象的答案。

「那個時候年輕,總會很衝動。雖然現在也很年輕,但至少比那時穩重。因為不再像以前朝夕相處,類似情的那種覺也就慢慢淡了。」

其實對她們那個年紀來説,本就不懂得什麼是情,即使現在也如此。

所以在李彥銘和周繼鸞之間,韓慕嫣無法立即作出明確的選擇──誰在她的心中都佔有一席之地,但同開始相比,周繼鸞已經是一直不斷上升的潛力股了。

看起來開朗活潑、説話細聲細氣的章惠如同她的外表和聲音一樣,還保有少女一般的情懷。從她不斷替更迭的偶像便可見一斑。一般大學生崇拜偶像並不稀奇,但是還按照如此的標準來選擇未來的丈夫便是稀罕了。章惠便是其中一位。她喜的偶像雖然跨越時間和空間,極具廣度和深度,變換的數量也不勝枚數,但是對待他們每一位,她都投入了完全的情,彷彿他們就在自己身邊觸之可及。有這般恆心毅力的女生並不多見,這是韓慕嫣欽佩她的一點,但是她也一直認為只有在現實生活中遭受到了打擊的人才會將自己情的美夢用虛幻來編織。她不曾問及是否如此,於是大家公認章惠是還沒有長大的小女孩。

「女孩」和「女人」差的可不一個字而已。要經歷許多事才能從前者過度到後者,這其中少不了的便是情。

女孩把情當遊戲,女人把情當事業。

李訥因為有了男朋友,便得過且過起來。她對王禾很意,常常約會回來後講他們今天又發生了什麼事,約會啦,吵架啦,誰先道歉之類的。這小妮子是在剛上大一跑到醫學院找她高中一師兄時認識王禾的。其實按照李訥自己的標準,王禾不是她最喜的類型,但是因為最喜的人還沒有出現,而王禾又不令她討厭、甚至説還不錯,一來二去,兩個人竟然「勾搭」在一起。時間長久,看得順眼了,即使現在出現她最喜的類型,想必也不會輕易和王禾分手。所以李訥説過「情就是一種習慣,到最後誰都會麻木」,在這一點上,和許謙楠「朝夕相處產生的情」有異曲同工之處。

韓慕嫣在大一的時候也是一個標準的漫主義者。她並不認為自己漂亮,於是便將一切「以自己很漂亮為前提而可能發生的事」寫進了小説,同時在外人眼中過著沈悶的子。那時因為忘不了李彥銘,她總是有種想要男朋友的衝動,甚至在一段時間沈湎於網戀。待到真的要和網友見面了,她又打起了退堂鼓,不去赴約還將對方加到黑名單中。

情不是她在大學中唯一的追求,可是看到自己身邊的同學個個和男友進進出出,女生的虛榮心不開始作祟,所以無緣無故地抱怨。可是子久了,也就偶爾在心裏面對自己説説而已。不言語始終是她的招牌。

臨睡前韓慕嫣的手機響了,清脆的短信音樂。藍瑩瑩的屏幕上只有兩個字──晚安。

來自周繼鸞。

她握著手機躲在抱窩中興奮了好一陣──這是意料外的收穫。像她這樣情緒不定的女生,容易動怒,也容易高興,毫無理由。

第二十九章。同居

自從由李訥那裏聽説被劉漾看到自己和周繼鸞在一起了之後,韓慕嫣就明顯地受到了來自於這個女人敵視的目光。原本像韓慕嫣這般默默無聞,平凡出身,平凡人緣以致太平凡的女生是不會被劉大美女放在眼裏的。想當初剛一進校,劉大美女的名號便響噹噹地傳遍了各個年級,而那時韓慕嫣還不知道能被幾個人記得。不知道她名字的人永遠會用「那個高高瘦瘦皮膚很白的女生」來指代她,所以她實在不曉得自己到底哪裏突出被劉漾視為了競爭對手。那是以前的情況,現在看來,原因出在周繼鸞身上。

對周繼鸞的課,劉漾依舊保持著最佳的出席率,並且每一節課後都有問題住周繼鸞。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誰都知道劉大美女是暗戀上週繼鸞了,可她那眼波轉,顧盼生輝,回眸一笑百媚生,六粉黛無顏的眼神對周繼鸞卻白搭。偏偏是不起眼的韓慕嫣爆了冷門,成了他的副手,然後偏又看見兩個人結伴在臨海廣場散步。雖然事後當事人之一加以否認,但是能讓她劉大美女看錯也足夠定罪了。

以前她的確是不把韓慕嫣放在眼裏,後來開始注意到她的時候,發現這個女生也有著足夠的人氣,至少每個人都知道誰是韓慕嫣。在200個人的院系中,能作到一被提及人人皆知的地步可不是那麼簡單的。有多少人在4年大學畢業後遺忘了別人的同時也被人遺忘?或者本還在過程中就提早出局?

於是她開始注意起這個女生來,並且詢問自己的男朋友對於韓慕嫣的看法。想不到,大家對她的覺還很不錯,並紛紛認為她最近越來越有味道了。這樣,想不成為劉漾的敵人都難。

可是韓慕嫣還在過著和往常無異的生活,除了發覺劉漾最近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之外,她完全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馬上就要考四級,事關能否拿到畢業證的重要問題,連韓慕嫣這種寢室派的人也開始大清早跑到圖書館佔位子上自習。雖然她一心向學,但是在那種公共場所,做什麼的學生都有。當然也不排除在那裏旁若無人地打情罵俏的情侶,彷彿想要天下人都知道他們有多麼你儂我儂似的甜甜。當事人不覺得如何,可是旁觀的人卻沒有如此的厚臉皮。韓慕嫣終於知道為什麼要在食堂上貼著「情侶之間不許相互餵飯」這種公示了。在冷眼看了對面一對情侶兩天的甜自習生活後,韓慕嫣終於忍不住收拾東西回到了寢室。

許謙楠一直是堅定的寢室派,在看到韓慕嫣一幅狼狽的模樣後,她以過來人的口氣説道:「若不能同合污的話,還是回來比較好啊。」

韓慕嫣氣憤地説:「圖書館又不是給他一家開的!外面的賓館那麼多,上哪裏做不行非得到學校來丟人現眼?!」

韓慕嫣的嘴巴很少這麼狠的,可是她不説這麼狠的話並不代表她不會説。許謙楠和她一個寢室快2年了,自然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一旦惹了韓慕嫣生氣,什麼刻薄的話她都能説出來。

有點不可思議,但的確是如此。韓慕嫣遠不是她外表那麼温和的人。

「要是有錢的話,就在學校附近租一間房子。自己要在裏面幹什麼都行,也不用看別人的眼光,水電自由使用。」

許謙楠説道。

不是沒有學生在外面租房子,但畢竟是少數。並非住在外面學校的房租就不用了,而且房租太貴,若不是合租一般的學生負擔不起。但是話也説回來了,在外面住畢竟是比在學校裏要自由舒適得多,這算是正比的結果吧。

「真的,要是我有錢的話,就在附近租房子。上學和自己的生活都能兼顧,也不用天天起早還受氣。」

韓慕嫣嘟噥著,翻開真題繼續未完的事業。過了不久,她發現寢室的環境也未必如意。上網啦,櫃子裏的小食品啦,課外書啦,再加上偶爾過來串門的人,自己總是會被分心。如果不是平裏還要上課的話,她真的會回家去學習去。

對了,周繼鸞!她忽然想起了周繼鸞的家,那裏可是學習的好去處。環境優美,氣氛良好。但她不確定周繼鸞會不會答應,於是在週五例行的晚餐上,她提了出來。

「四級?」周繼鸞説道,「我還想問你呢,是不是要考試了。看我們院的學生都快急得焦頭爛額了。」

韓慕嫣想起來他是從外國喝著洋墨水回來的,對中國的教育制度,特別是大學的畢業制度未必知道得很清楚,於是她就一點一點給他説明。

「那麼,」聽完後周繼鸞問道,「你對過級有信心嗎?」

「現在正在培養中。」

周繼鸞聽聞哭笑不得。看看時間,還差不到2個月了,這種時候竟然還在培養信心。

原本韓慕嫣對英語就不是特別在行,雖然高考考的不錯,但是大學前1年時間被她用來瘋鬧了,本無暇顧及學業。

「拿不到四級證書的話,是不是畢業也有問題?」

「那到未必。反正能拿著是最好。」

「你現在的打算呢?」

終於等到這句話了,於是她立馬裝出一幅要奮發圖強的模樣,對未來2個月關於英語複習的計劃侃侃而談,一邊唾沫橫飛一邊還想著──自己不愧是學中文的啊,看對面周繼鸞聽得認真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的説服的本事真是高強──末了,一幅遺憾的表情,説道:「可惜沒有能讓人安心的地方。上個星期在圖書館混來著,淨看情侶打情罵俏了。」

周繼鸞呵呵笑起來,以他的智商,從開始的時候就聽明白這小妮子的目的了,無非是要「回家」。幹嗎要拒絕呢,高興還來不及呢,起碼説明了她目前已經能接受「家」這個概念了。

「不如,回來讀書?」

果然,自己的話剛一説完,魚兒就立即上鈎了──周繼鸞在心裏看著好笑。

「可以嗎?」

韓慕嫣也知道自己不能表現得太骨,還扭扭捏捏説還休了一陣。

「為什麼不行?那也是你的家。」

周繼鸞繼續看她演戲。

「那……也好。」

得到了周繼鸞的同意,於是在次韓慕嫣就搬了進去。她藉口自己去親戚家,告訴寢室其他人,要是家裏的人來電話,就説自己去上自習了,往手機裏打電話。韓慕嫣第一次對手機的發明者心存如此,簡直是在這種非常時機救了她一命啊。要是讓父母知道自己和男人在外面同居,那可了得?

第三十章。生禮物

同居,只能用同居來形容了。白天在學校上課、吃飯,偶爾在午休的時候回寢室。等到課程結束了後就被周繼鸞載著回家。

那裏的環境比家裏的還好,晚飯有人準備,什麼都有人照顧,韓慕嫣只要帶著一張嘴就完全OK了。而且她發現,雖然看起來那裏的環境更容易叫人頹廢,可是有個周繼鸞在就完全不一樣。他會時刻監督韓慕嫣的學習,因為本人還是一個「海」,英語簡直是他的第二母語,指導這種大學4級的英語本就是小菜一碟而已。

晚飯後,周繼鸞在廚房洗碗。韓慕嫣趁著這段時間抓緊補習《漢武大帝》,她的老公雖然做事果斷,但絕不專制,晚上的時間被他以科學的方式安排得井井有條,勞逸結合。

電話響,守在一邊的韓慕嫣下意識地接了起來。在説了聲「喂」之後後悔起來,對方是一個女人,在聽到韓慕嫣的聲音之後很是疑惑地問道:「這裏是周繼鸞的家嗎?」

「嗯嗯,請等一下。」

她趕緊放下電話,叫來周繼鸞。一般她是不會主動接這裏的電話的,雖然周繼鸞的親戚什麼的本沒有,但她還是有點抗拒。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打電話進來,還是個女人,電視她也沒心思看了,眼角餘光時不時的掃過旁邊的周繼鸞。能讓韓慕嫣安心一點的是他一直都是扳著臉説話的,口氣雖然彬彬有禮卻欠缺柔和,更是絲毫不見與韓慕嫣之間的嬉鬧與温柔。電話掛斷後,韓慕嫣突然問道:「你的父母呢?在外國嗎?」

「早就去世了。」

周繼鸞很平靜地回答。韓慕嫣張嘴啊了半天不知該説什麼,還是周繼鸞提替她説了:「在我在美國讀書的時候就因為車禍雙雙走了。你是不是在慶幸後不用和婆婆相處了?看你就知道是個刁蠻的媳婦。」

「説什麼呢!」韓慕嫣瞪了他一眼,隨即又低聲問道:「你不覺得寂寞嗎?」

「習慣了。不過,現在我倒是很想見見你的父母。」

然後他笑起來。但是韓慕嫣可不想笑。

前一陣子回爺爺家的時候,那些同輩的老鄰居紛紛説她變漂亮了。積極一點的都問起她是否了男朋友,家裏也有親戚問及此事。她都搖頭否定,可是她也知道就快要輪到自己了。自己上面的三個堂哥紛紛結婚,馬上就要是她了。

韓慕嫣偷偷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思忖著能否將他帶到長輩的面前,説出「我以後就要和他結婚」這種話。

並非從來沒有在腦海中設計這樣的情景,只不過彼時站在自己身邊的男人是李彥銘。

現在微微有了周繼鸞的身影。

牆上歷上的期讓她稍稍分了心,忽然一拍腦袋想起來,周繼鸞的生都過了!

禮物她早就買好,可惜還沒等給他就出了那麼多事情,等一切恢復之後卻把他生給忘得一乾二淨。她匆匆跑回卧室從書包裏翻出那個小盒子,思忖著是否要給他。

給吧,怎麼説也是把人家的生給忘記了,現在才拿出來有點惺惺作態,不如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不給吧,心裏還總是彆扭,不是説費了買禮物的錢,而是覺得對不起他──何況當初也是因為有心要給他慶祝才買來的禮物。

於是小小的盒子放在手心裏沈甸甸的,令她左右為難。

正猶豫著,周繼鸞推門進來,看見她坐在邊,手裏還握著什麼東西。

此時再像把禮物藏起來為時已晚,韓慕嫣心一橫,乾脆的遞給他。

「這是你的生禮物,抱歉給你晚了。

她還在想,如果周繼鸞抱怨起來她也準備好了藉口──誰叫那個時候他在自己心中還是個「情騙子」呢。

周繼鸞卻瞪著她,吃驚了好久。

「我的生?你怎麼知道的?」

「給你申請QQ時看到的,不是4月22嗎?」

周繼鸞笑起來,嘴角翹起來真好看。他接過禮盒,寶物似的捧在手裏。

「讓我想想,我該有多少年沒收到生禮物了?都快忘記自己的生了。」

「怎麼會?」韓慕嫣吃驚的問:「你的……」話一出口她就想起來,他的父母已經不在了,於是立即改口道:「你的朋友、同事、同學呢?」

「沒有理由讓他們知道自己的生啊。」周繼鸞坐到她身邊,掬起笑臉説:「不過後有你來幫我慶祝就夠了。」

韓慕嫣的臉騰地一下子紅起來,以前還嘲笑他連情話都不會説,怎麼現在説出來的話就這麼具有殺傷力?

她不得不轉過頭去,遮住自己羞紅了臉,彆彆扭扭的説:「嗯……抱歉這麼晚才給你,生都過了。」

「心意還在就好。」

聽他這麼説,她安心慶幸──幸好把禮物給了他,不然一定會後悔。

拆開了包裝,出一個金燦燦的領帶夾。韓慕嫣支支吾吾著:「那個……我也不知道什麼適合你,所以買了領帶夾……」

跟周繼鸞住到一起之後她才發現,這個男人用的穿的看起來普通之極,那是因為她對「奢侈品」瞭解太少。他隨隨便便一雙鞋子就夠她不吃不喝4、5個月的花費。至於其他的東西就更不用説了,有些甚至她都沒見過。

整個家都是周繼鸞來打理,她純粹就是來「享受」。

這領帶夾雖然花費了她五分之一的生活費,可在周繼鸞看來或許本不值得一提,想自己身上的衣服就花了他幾千塊呢。一想到這裏,她便忐忑起來,有些後悔自己過於心急──反正已經錯過了生,不如再攢幾個月的錢買個貴重點的東西送他。

於是她捏著手指不安的説:「東西不太貴,如果你不喜,我再換個別的……」

「禮輕情意重,我們老祖宗是不是這麼説的?」

他忽然轉頭一笑,説道。

「哦……」

韓慕嫣被他的這個笑容當即給傻了,痴痴的隨著他的話應道。

此時的氣氛真好。兩個人並肩坐在沿,身體的一側緊緊貼著對方。他輕輕一側頭就能看見她光潔的額頭,還有那雙忽閃忽閃的眼睛。韓慕嫣挨著周繼鸞動也不敢動,她知道目前氣氛太過曖昧,卻又不想享受一下這樣的覺,便微微一側,倚在了他的肩膀上。

幹嘛要拒絕呢?

周繼鸞想著,這麼做想必是她終於放鬆了一絲心理防線。雖然現在有點之過急,但他還是很想吻她。

明明該做的都做了,怎麼偏偏還是入門階段的親吻卻讓他躊躇了半天。

皮皮夏 2024-08-18 20:43:30

第三十一章。接吻

明明該做的都做了,怎麼偏偏還是入門階段的親吻卻讓他躊躇了半天。

不過,送上門來的美食沒理由不吃吧?

沒錯,他周繼鸞是紳士,是體貼的好丈夫,但到底……也是男人。

何況眼前的小動物毫無提防,本就是在邀請他。

吻吧,她是你的子呢。

心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對他説。

韓慕嫣還靠在他的懷裏一動不動,微微闔動的眼睛了她的緊張。周繼鸞定了定心思,俯下身去……

額頭,近在咫尺;鼻尖,近在咫尺;嘴……也近在咫尺,女孩身上的清香飄進鼻中,彼此的氣息融在一起,似乎真的要在這一刻融為一體了。

馬上就要碰到那嬌紅的柔軟,可就在周繼鸞距離目標零點幾毫米、甚至可以受到那裏散發的熱度時,韓慕嫣「啊」的一聲大叫,跳出他的懷抱衝出卧室,嘴裏還不停的唸叨著:「完蛋了……我的《漢武大帝》,主題歌都唱完了──」

騰騰騰跑沒了影兒,留下目定口呆偷香未遂的周繼鸞呆坐在原地。

他愣了半晌,終於苦笑著搖搖頭。

起身出去看見那個大煞風景的家夥正津津有味的盯著電視猛瞧,專心致志的連他這個優秀老公都視而不見。難道陳寶國真就比他還有魅力?

他也不説話,靠著韓慕嫣坐下來,跟著她一起看電視。

其實,剛剛她也在緊張。

所以才會在最最關鍵之際喊出那麼不靠譜的話。跑回客廳後她也很後悔──情急之下竟然做出如此沒情調的事,後説不定會被嘲笑死。尤其,這是在他們相互接納對方後的第一次親密接觸,竟然就這麼被她沒頭沒腦的給搞砸了。心裏還在不安,可是瞅著身邊的周繼鸞也沒有太多失望或是其他什麼表情,跟她一樣專注的看電視,結果反倒是她自己懷疑起來。

嗯?

部為什麼暖暖的?

低頭一看,什麼時候那男人的手臂竟然圍上來了,竟然還大咧咧的圈住她。可抬眼一看他的表情,卻是正兒八經嚴肅到不行,反而令怒視他的韓慕嫣心虛起來。

因為他是那麼的理直氣壯光明正大,懷疑他居心的人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怎麼了?」見她不看電視總是瞅著自己,他便問道。

他竟然還笑眯眯和藹的問她「怎麼了」!

「沒事……」憋了好久,她蹦出這幾個字,不動聲的向一邊挪了挪。那隻手臂,自然也跟著同樣移動。

「喂……」

她不的低聲道,卻忽然被那家夥打斷。

「為什麼漢武帝會摒棄黃老之道?」

「嗯、嗯?」韓慕嫣愣住了──打死她都想不到為何他會在此時問出這種問題,看起來,他似乎比自己更加具有無厘頭跟打岔的神。

但是她卻很輕易的就順著他的問題説話了,暫時忘記那居心叵測的手還在自己的間。

「漢武帝即位之初,國立薄弱,貴親蠻橫,無為而治的思想不利於治國,尊王攘夷的儒家口號改革意識形態,卻可以統一帝國指導思想。」

她頭頭是道的解答──一進入她所擅長而興趣的領域,韓慕嫣就會暫時忘掉其他。

似乎周繼鸞一早就看穿了她這一點。

「那個漢武帝似乎是個很厲害的人嘛。」

看他輕輕鬆鬆的語氣,韓慕嫣一下子就急了,簡直比自己受到委屈還動:「那是自然的啊。漢武帝是第一個奠定中國遼闊疆域的皇帝,千古一帝秦始皇統一六國,建立了秦王朝,還不過是漢武帝時代版圖的二分之一。而且他還是第一個用儒家學説統一中國思想文化的皇帝。儒家思想哎,自此以後儒家思想就是千百年來中國治國的思想呢……」

説到動處,她猛然發現不對──周繼鸞那放大了的英俊笑臉竟離自己如此之近。

糟糕了,守在電視前這次還要用什麼理由跑開?

情急之下她唯有裝糊塗,接著胡侃,但是嘴裏説的什麼早就被腦中的給衝散了……

她跑出來大咧咧的跟男人同居,同居是什麼她不至於不清楚,更何況他們還是名正言順的夫,有夫之名,更有夫之實,就算髮生什麼,也沒什麼可奇怪的。倒是她大驚小怪的才惹人笑話呢。

「接著呢?」

「嗯?」

她呆了好久,才發現周繼鸞正認真的問她下文,雖然他的手臂還是很曖昧的搭在自己的上。

「啊……那個……漢武帝是個偉大的皇帝……」

總結陳詞。

她竟然能説出這麼白痴的話,恨不得去撞南牆。

「似乎是部不錯的電視,重播的時候再看吧。」

他淡定的説了一句,隨後便將注意力轉移到電視上去。可是韓慕嫣卻被他驚了心境,再也冷靜不下來。她的一切反應、包括身體的微微動作都通過上的手臂傳達給了周繼鸞,瞅見她言又止坐立不安的模樣,他忽然開口道:「禮物,我很喜,謝謝──」

她點著頭,嘴裏嗯嗯應著,也不知道周繼鸞有沒有看到。

「下個月,是不是就是你的生了?想要什麼?」

「你怎麼知道的?」

她大吃一驚,瞪著一雙黑眼球眨巴眨巴。

「許你看我的資料,就不能我看你的?」

韓慕嫣心裏一嘀咕,似乎體檢資料之類的東西落在他手裏也不少。

「東西……還是算了吧。」

她扭扭捏捏的説,多半是因為不好意思──剛剛才給了他生禮物,回頭就被問想要什麼,搞得自己送他東西還另有所圖似的。

「真的不要?」

他倒是當真了,最後確定一次。

韓慕嫣點點頭,其實想説送什麼都無所謂,心意在就行了。

「對啊,送什麼都無所謂,心意在就行了。」

幾乎是同時,他的嘴裏也蹦出這句話來。韓慕嫣呆住了,下一秒開始考慮自己跟他是否真的心有靈犀。

「但收到禮物,應該還禮的。」

他又忽然説了一句,輕輕扭過那顆還在發呆的小腦袋,吻上了那紅──這次,可不能再讓她逃跑了。

接吻,第二次的接吻!

韓慕嫣瞬間眼前一片空白,腦細胞首先舉起了罷工旗,已經放棄任何的思考了。

老天,明明是個很儒雅的男人,為什麼接吻的力氣這麼大?

清醒過來後,韓慕嫣覺得被吻得舌都發疼了,可是卻依然推不開周繼鸞。漸漸的她覺得越來越熱,熱得她快受不了了,但是同時又有一股莫名的悸動自她的心裏竄出……

這是跟李彥銘接吻所受不到的熱度。

可是,在一個男人的懷中想著另一個男人,會不會太過分?

不過,沒過多久她就沒了這份心思,在周繼鸞的掠奪下,很快她的腦中便只剩下這個男人的存在了。這是身體做出的反應,不是思維。

直到許久之後,周繼鸞才鬆開與韓慕嫣的舌,不過依然著她不斷抖顫著的瓣,而自她嘴角留下的銀絲,周繼鸞也用舌頭將它舐掉。

韓慕嫣則是隻能虛軟的依靠在周繼鸞寬闊的懷裏,小臉上帶著豔麗的俏紅。

他凝視著懷中的女孩,她正緊閉著星眸,努力的息著。

他便體貼的等待她呼平順。

很久之後,韓慕嫣才低低的問了一句:「這是美國式的接吻嗎?」

不止是,她連他舌頭的柔軟度都知道了。

周繼鸞愣了愣,隨即爆發出開懷的大笑,寵溺的摸著她的頭,道:「是人間的接吻。」

他的臉上已是漸起的情,他是男人,正常的男人,接下來要發生什麼韓慕嫣也不是不明白。接吻之後,自然而然的進行到下一步。她不想拒絕,可是也不想就這麼發生。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她好像都沒有做好準備,可是面對著周繼鸞的眼神,她竟也不能説出一個明確的「不」字,只好祈求他像往常一樣紳士,不會做越軌的動作。

可是周繼鸞卻打橫抱起了她,轉身往卧室走。韓慕嫣嚇得抓緊他的衣袖,反而羞澀的埋頭到他懷中,心裏還在暗想:不是吧?真的要……

他放她到上,卻問道:「很晚了,要睡麼?」

韓慕嫣眨著眼睛,力求裝可憐的問:「我還可以看一會兒電視嗎?」

他該知道她的心意的,卻像是故意戲她似的拒絕:「太晚了,該休息了。」

那就真的休息吧。

韓慕嫣抓過毯子翻身背對著周繼鸞躺下,快快的説了聲:「晚安。」

多麼明確的拒絕,可週繼鸞卻掀起毯,低低的笑道:「電視該休息了,可我們還有時間……」

啊啊啊……

韓慕嫣在心中慘叫著,他應該是紳士,為什麼在此刻會變成大灰狼?於是便拽著毯死也不鬆手,開始了拉鋸戰。

周繼鸞也樂的如此,竟然配合她玩起了毯爭奪遊戲,兩個人你來我往的,一個要掀,一個要蓋,誰都不能鬆手,似乎兩個人在心底裏達成了默契:誰鬆手誰就輸,贏了有權支配敗者。

但是顯而易見的,即使周繼鸞控制了力道,韓慕嫣也還是很快就敗下陣來。毯一被奪走,她就叫道:「不玩了不玩了,我認輸!」然後企圖藉此矇混過關下遁走。

結果卻是被周繼鸞輕輕鬆鬆抓住了胳膊,反手在身下。

他要吻她了。韓慕嫣閉目想到,如期等來了印在眼皮上的温熱觸。她不敢睜眼,生怕一旦與周繼鸞的視線對上,可就真的在劫難逃了。

可她還是連著説著幾個「我我我我……」,沒了下文。

他的呼近在咫尺。

與李彥銘相擁的時候,她只想到那是她喜的男孩子,比起體上的渴望,更多的是神的藉──她喜的男生也喜自己;可是如今在周繼鸞懷中,卻清晰的意識到:他是一個男人,除去神上的躁動,內心似乎還有某種渴望。

她竟然也在暗自期待著,於是任由身上的男人俯身親吻她,只有微微展動的睫出賣了她的緊張。

周繼鸞看在眼裏,笑在心裏,並不停下自己的動作。他的心中該是怎樣的渴望?可就在要褪去女孩衣衫之際,刺耳的電話鈴聲忽地響起,生生打斷了他的好事。

周繼鸞似乎是皺了下眉,不情不願的下接電話。

還直愣愣躺在上的韓慕嫣此時也是一陣木然,聽見屋外的他説著:「知道了,我會立即趕去的。」

聽見他回來的腳步聲,她趕緊坐起來,慌的扣上已經快要出酥的睡衣,又抓抓頭髮,讓自己看起來神一點。做完這一些,周繼鸞也剛好回來。

看到她已經起來,他稍稍愣愣,隨即無奈的説:「醫院有急診,別人處理不來,我得回去看看。」

韓慕嫣垂著頭,嗯嗯應著,忽覺心裏有點失落。

周繼鸞穿好衣服,又返回卧室,給了還發愣的她一個吻,道:「如果要看電視也別睡太晚,今晚不用等我了。」

只是很普通的關照,可此時在韓慕嫣看來,最後一句尤為令人。她紅著臉點頭,送走了周繼鸞。

她早已沒了看電視的心情,返回上躺下,剛剛的失落慢慢散開,一點一點變成了期待……

第三十二章。嚴綠秋

周繼鸞匆匆趕到醫院後得知,病人因為車禍導致心臟受損,必須立即進行手術。當晚值班的嚴綠秋醫生負責主刀,但手術到一半才發現病患之前心臟就有病變,不得已叫來這方面的權威周繼鸞。

他走進手術室後,裏面的嚴醫生立即退下來給他作副手,同時簡潔的介紹患者情況:「車體碎片入心臟,右心室壁貫穿刺傷,病人患有心臟病,有房顫。」

周繼鸞仔細聽著,手下的動作就跟飛一樣毫不猶豫切下去。鮮血湧而出,一直到天花板上,周繼鸞卻很沈穩,手術刀連顫都沒顫一下,他對自己的技術向來自信。有人或許會説醫生的職業冷血,但只有這樣才是對病人負責。

他的動作如行雲水一般,毫無多餘的動作一氣呵成,身邊的小護士幾乎都要跟不上他的節奏了。

「我來吧。」

嚴綠秋拍拍那小護士的肩膀,站到了周繼鸞身邊。

「鑷子。」

「止血鉗。」

「打開牽開器。」

他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説出來,但嚴綠秋卻能在同一時間遞上他想要的器具。

周繼鸞的眼中是病人,而嚴綠秋的眼中卻只有周繼鸞,兩個人配合的默契異常,病人的情況也在向最好的方向發展。

4個小時後,病人安全險了。隨著手術室燈光熄滅,周繼鸞錘錘肩膀走出去,此時他才到一絲疲倦。

「喝水吧。」

有人遞過來冰涼涼的清水,解了他的睏乏。

「嚴老師?」

已經摘了帽子的嚴綠秋散著一頭漂染過的褐頭髮,跟她知的氣質意外的相配。她也站了4個多小時,臉上有了疲倦,卻將她顯得更加嫵媚動人。

「真是令我大開眼界,不愧用千金聘請回來,有著『週一刀』的綽號。」

「嚴老師真是太抬舉我了,之前若是沒有你,病人也不到我趕過來。」

嚴綠秋輕輕一笑,即使是疲憊的臉也是萬種風情。

「已經是這個時候了,想必因為剛才的手術還亢奮的很,不如去哪裏喝點解解乏?」

周繼鸞抬表一看,竟然已經是凌晨3點多。這個時候想必韓慕嫣早已睡著,回去説不定會打攪她,於是便答應了下來。

兩個人走出醫院時,身後路過的小護士都偷偷抿嘴笑,個個八卦的有娛記潛質。

「剛才在手術室裏,周醫生跟嚴醫生的配合真是天衣無~你説他們倆是不是情侶啊?」

「嚴醫生心氣兒那麼高,想必只有周醫生能配得上她吧?」

「那她到現在還沒結婚是不是就在等周醫生?」

「呵呵,看周醫生也是單身的樣子,説不定真的就……」

然後做出一個鬼臉。

「哎呀,你真……」

她們哈哈笑作一團。嚴厲的護士長看在眼裏不由得瞪了她們一眼:「病房要肅靜!嚼什麼舌子?」

年輕的小家雀們舌頭趕緊開溜了。

周繼鸞的車子停在一家不起眼的酒吧前。這家酒吧店面不大,但在同好者中頗有口碑,基本上也只在少數人的圈子裏傳,避免了魚龍混雜的人物進出這裏。

酒吧的老闆最有個,不管嚴寒酷暑,40多歲的大叔終就是一套燕尾服,對看不過眼的客人答不理,沈默不語的坐在一邊擦拭酒杯,要是得了他的喜,便能嚐到「傳説中的調酒師」的作品,勾肩搭背讓你不醉不歸;台上永遠是不過時的藍調,一個頭發半長沒打採的男人模仿威爾遜?皮克特的沙啞嗓音,半是頹廢半是憂鬱。客人不多卻固定,深得喜安靜的人喜。

周繼鸞跟嚴綠秋坐在吧枱的一角,要了不帶酒的軟飲料。因為是醫生的關係,兩個人都非常注重自我保養,同時也會謹防酒中毒引起手部微顫,所以很少喝酒類飲料。

嚴綠秋跟周繼鸞一樣,同時擁有兩種身份:醫生,醫學院的教師。她向來是雷厲風行、説一不二的女人,沒有那套官場的油腔滑調與虛偽,這讓受到西方教育長大的周繼鸞很是欣賞。周繼鸞本人很謙和,人緣不錯,兩個人都是單身,關於他們倆的謠言一直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但也都是抱著善意的心情期待他們的發展。不過周繼鸞相當注重個人風評,向來發乎情、止乎禮,他説自己沒有機會學得中華源遠文明,但他要比他自己想象的還要傳統。

幾杯酒下肚,手術後的疲倦被驅散了不少,不知是清醒了還是醉意更濃,兩個人説的話也越來越多。

「周醫生明明在國外有著很好的發展,為什麼還要回來?」

嚴綠秋很清楚周繼鸞有著什麼樣的實力,對他的戲稱「週一刀」也不是笑談。早在周繼鸞回到T大醫學院並加盟附屬醫院時,她就跟很多人一樣抱著不解。因為在美國,周繼鸞的手術身價是按照一刀5000美元計算的,一次手術下來少説也得幾十萬美金,絕非普通人可以享受的價碼,然而在國內,雖然他也有著不菲的收入與令人尊敬的地位,但遠遠比不上在國外的發展。

可週繼鸞卻對此毫不在意,只是説:「這裏有一隻珍奇的小動物,只有回來才能看見。」

嚴綠秋哪裏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當初周繼鸞應邀回來參觀T大,猶豫不決時遇到了韓慕嫣才中促使他下定決心回國。為而放棄事業,不瞭解他的人一定會對此嚇一跳的吧。如此説來,T大應該大大的獎勵韓慕嫣一番才對。

周繼鸞對嚴綠秋是欣賞,嚴綠秋對周繼鸞是慕,她雖然不説,卻也從來不否認自己的情。只是工作中很少有機會接觸,這次趕上自己值班遇上手術、又因為情況緊急叫來周繼鸞多半是巧合。要説有女人對周繼鸞沒好不大可能,但要是論資歷、條件和能力,她總歸比那些花痴的小護士與幼稚的女學生要強太多。但要她這麼一個心高氣傲的女人首先開口表白又不現實,於是嚴綠秋選擇的方式就是慢慢滲透到周繼鸞身邊。

她注意到他白襯衫永遠乾乾淨淨,領口袖口括整潔,西裝外套一絲褶皺都沒有,下巴光滑沒有丁點兒胡茬,周圍還有著淡淡的古龍水與來蘇水混合的味道。一個單身男人如此注重自己的外表與整潔,説明他懂得生活,享受生活,有很高的追求品味,同時也是居家好男人。但她也注意到,那白襯衫上的領帶夾偏偏不大協調,不是説不適合他,只能説不適合他的這套裝扮。

看見嚴綠秋瞅著自己的領帶夾許久,周繼鸞笑道:「剛剛收到的禮物,很興奮,便拿出來用了。」

他當然不是沒有更好的領帶夾,但這個可是他的小嬌給他的第一份禮物,於情於理都要重視起來。

嚴綠秋「哦」了一聲,在她看來,那領帶夾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廉價的光芒,一看就不是特別貴重的東西。可週繼鸞偏偏把它當作寶,不知道送禮物的人又是他的什麼人。

想到這裏,她竟有吃味的覺。

「一個人單身生活久了,難道沒有不習慣的地方?」

她別有用意的問道。

「還好,生活還是會有很多樂趣的。」

周繼鸞想起不久前的那次接吻。看小家夥的反應就知道沒多少經驗,被吻上了才想到反抗,小臉紅撲撲的想讓他上去咬一口,羞澀的又微微帶點期待的表情卻最是勾人。一開始他覺得韓慕嫣的笑容是最美麗,現在發現那羞赧的表情也別有風情。也好,後還會有很多時間來慢慢發掘她的美好。

想到這些,他便心意足的喝了口酒,臉上的笑容含義不明,卻分明是沈醉在幸福之中。

嚴綠秋皺皺眉,有些不解的問道:「周醫生在想什麼?這笑容有點令人嫉妒啊。」

「哦,抱歉,有些愣神了。」他緩過神來説:「不是我一個人住,還有一隻小貓陪著我,所以一點都不會寂寞。」

嚴綠秋聽信了他的話,以為他真的養了一隻小貓,尤其是喜貓的男人,骨子裏其實戀家,於是接口道:「沒想到周醫生還是貓之人。我也養過貓,有時候覺得很頭疼啊。」

「還好,她已經長大了,除了偶爾的任,基本上不用我太心。」

周繼鸞也不「道德」的回答。

「真的嗎?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去看一看它?」

周繼鸞卻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説:「我家的貓咪爪子非常厲害的。前一陣子被我惹生氣了,花費了好大時間才安撫下來。等她乖巧了之後,我再讓嚴老師去吧。」

這就算是拒絕嚴綠秋的邀約了,她也不惱,知道速則不達的道理。

喝完酒出了門,才覺朝也是如此刺眼。今天是休息,兩個人不必去學校也不必回醫院,便在酒吧前分手。

周繼鸞回到家,進門後發覺屋內的空氣還是靜止不動,抬表一看才7點多,一想就知道韓慕嫣還沒起。輕輕推開卧室門一看,那「任的小貓」果然還捲縮著身子睡,小臉是安靜幸福的模樣。

周繼鸞無聲的笑笑,關上了卧室門。他清洗了一番,去除了來蘇水跟酒味才返回卧室。窗簾將外面的光遮的嚴嚴實實,屋子裏一片昏暗曖昧的氣息,勞累了一夜的疲倦湧了上來,他輕輕吻了吻韓慕嫣的額頭,將她摟進自己的懷中,閉上了眼睛。

第三十三章。「給我做的?」

韓慕嫣是在男人温暖的臂彎中醒來的。她發了會兒呆,想起第一次在這個房間醒來時有多麼的慌無措,為何現在卻有幸福載的覺?

微微側身,便清晰的看見他的睡顏,已經不是第一次如此,偏偏還是會有莫名的動──周繼鸞不能説長著世界第一的俊臉,但眉眼裏就是有令人安心的東西。這樣的男人看的長久,只會更加他。

她忍不住衝動想去吻這睡安靜的面孔,哪怕只是鼻尖也好,偏偏付諸於行動之前她記起昨晚的慌張,又怕打擾了他,便懲罰似的輕輕颳了他的鼻尖,悄聲下地。

找了點東西填肚子,韓慕嫣便開始了英語複習。考試迫在眉睫,可有了周繼鸞的指導,她倒對自己信心大增──不,不是她相信自己的實力,而是不得不相信周繼鸞的實力。雖然他看過真題試卷後皺著眉頭説過「美國佬生活中才不會説這麼文縐縐的話呢」,但轉變應試思維的能力比她還要厲害。韓慕嫣現在覺得去參加四級考試要是不過,便絕對是判卷老師發燒誤判,甚至恨不得早考早了事。

十一點三刻,肚子再度咕咕叫起來。周繼鸞還在睡,想必昨晚真是做了一個大手術。韓慕嫣在廚房裏轉了一圈,冰箱裏的食材倒是不少,可惜全部是生的,自己又沒有那兩下,只好守著一堆金礦做瀕臨餓死狀。

她開始後悔當初媽媽教她做飯的時候怎麼不多用點心,想來那時韓媽媽就很有遠見的對她説: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就得抓住他的胃。她卻當作耳旁風,聽過就算,現在倒開始「書到用時方恨少」了。先不説用美食打動男人的心,單單是基本的温問題都解決不了。

同居生活開始,家裏忙裏忙外都是周繼鸞一個人,她自己身負「考生」身份可以坐享其成,但看著他那麼辛苦,韓慕嫣實在很想做點什麼,哪怕是一頓可以吃下肚的午餐也好,不求他大為驚喜,只要稍稍意的微笑便足了。

韓慕嫣就是這樣的人,要是對一個人動了情,便情願去付出,哪怕自己勞心勞力的累死,看著他們笑便立即復活。

她依稀記得冰箱裏的食材應該能做出什麼樣的菜式,無奈具體作完全忘記。躊躇了半天後,她拿起電話撥通回家。

她的大救星正好空閒在家。

「媽~西藍花要怎麼做?」

開口就是這麼一句,差點把韓媽媽嚇到。要不是之前一句的「媽」,還以為是掛錯烹飪學校的電話呢。

「怎麼突然要學做飯?」

「那個……寢室裏的同學來電磁爐,我們正準備自己下廚呢,哈哈──」

對不起,媽媽,我不該騙你的。後你要是能接受周繼鸞,就去找他算賬吧。

韓慕嫣是乖女兒,長這麼大基本沒跟父母説過謊,現在為了周繼鸞,她可是經歷了不少的「第一次」。

好在韓媽媽沒有識破,便將自己20多年來的炒菜技巧傾囊相助。怕驚醒周繼鸞,韓慕嫣便拿著小本子做賊一樣跑到台上,字字不漏的將媽媽的「秘方」記錄下來。

不過現實永遠是另外一回事。似乎周繼鸞本人也不大善於烹飪家常菜,他的廚房裏幾乎找不到應該用到的料酒啊,花椒啊之類的佐料,一向腿懶的韓慕嫣只好跑到就近的小超市備齊材料,回來放手大幹。

放鍋,點火,倒油,下花椒炸香,放切好的西藍花,翻炒,倒料酒,下鹽、味,快速翻一遍立即盛出──為什麼在媽媽做起來暢無比如小夜曲一般的動作由她來複制就是一張被刮花了的唱片、總是在不經意的地方停頓卡殼呢?整潔的廚房被她攪得烏煙瘴氣,急忙打開油煙機,回頭綠的西藍花就變了,手忙腳的倒料酒,瓶口一歪順著鍋沿兒滴到火苗上,刺啦一聲,火焰一下子升騰起來竄到鍋內,韓慕嫣傻在一邊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周繼鸞!!!跑進來,二話沒説先是閉了煤氣開關,然後用鍋蓋罩上燃起的鍋子,再去打開窗户,總算拯救了他的廚房。

「沒事吧?」

他轉身去問已經呆得不能説話的韓慕嫣,發現她嚇得就要哭了。

「哪燒傷了?疼嗎?」

他趕緊抬起韓慕嫣的手,仔細看有沒有燒傷的痕跡。

韓慕嫣搖搖頭,她不是害怕,而是恨自己怎麼那麼沒用,連個飯都不會做,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現在搞成這樣,要是周繼鸞生氣了可怎麼辦?她從來沒見他生氣過,所以擔心。

於是她垂著頭,也不敢去看他。

見她這樣的表情,周繼鸞也就明白她到底在擔心什麼。他走到鍋前,掀開鍋蓋,一股嗆鼻的焦糊味立即竄出來,黑漆漆一片連是什麼都看不清了。

「給我做的?」

他用筷子夾起一片作勢就要放在嘴裏。

韓慕嫣急急的喊道:「你不是真要吃吧?」

他回頭一笑,「那些電視劇是怎麼演的?每當這個時候男主角只要這麼做,一定會動女主角的,只要再説一句『你的心意我不能費,不管是什麼我都會好好珍惜去品味』,女主角就當下非他不嫁了。」

韓慕嫣張大嘴巴愣在那裏──為什麼早沒看出來他其實也會油腔滑調的?

「我只看過那麼一部電視劇,偏偏就有這樣的橋段出現。不過你已經嫁給我了,就沒必要這麼犧牲自己了。」

他丟下筷子,笑眯眯的對她説:「你要是對我説一句這是給我做的,我就不生氣。」

韓慕嫣噎了一下,不可思議的瞅著這個男人。雖然他説的都是事實,但要她親口承認還是為難。在她設計的場景中,是周繼鸞打著呵欠出來,看見桌香的米飯跟香味俱全的佳餚,然後出吃驚而動的表情,結果現在,卻變成了被人脅迫。

忸怩了半天,她才低低嘀咕了一句:「我自己也是要吃飯的啊──」

心不甘情不願的嘟嘴,眼睛也在瞄,躲躲閃閃分明就是心虛的模樣。

周繼鸞哈哈笑起來,「對,要吃飯。」然後拉過韓慕嫣,附在她耳邊輕輕道:「謝謝了,老婆。」

她的臉騰地一下紅起來,不好意思的別過頭。

此時的表情,就是周繼鸞目前最喜看的,所以別怪他故意戲她。

韓慕嫣菜做的很失敗,但是米飯燜的香,於是午餐就變成了速食咖喱拌米飯。看周繼鸞吃得津津有味,韓慕嫣暗自下決心,回去之後一定要拜師學藝,下次要他老老實實承認自己做的飯好吃。

第三十四章

過了幾天,周繼鸞去北京參加專家會診,臨時離開幾天。韓慕嫣守著一間大屋子有些害怕,便搬回了宿舍。

回去的第一天她就趕上了李訥與王禾的吵架。原因説簡單也簡單,説複雜也複雜,李訥在王禾的電腦裏發現了A片。

本來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但李訥偏偏認為,你王禾現在有了我,幹嘛還要看那種片子,明明就是對我不重視,要不就是有低級趣味。王禾自己還到委屈,辯解説哪個男生電腦裏沒有點黃小片子,總不能因為看A片就否定他的情吧。誰知道這麼一説後更是惹怒了李訥,上綱上線説王禾心裏暗,花心,吃著碗裏瞧著鍋裏,恨不得天下美女都對他投懷送抱,要是有機會指定會出軌。於是兩個人大吵一架。

韓慕嫣搬行李回來的時候正好碰見李訥在寢室裏哭訴。

「你説,他自己非但不承認自己錯了,還説什麼是男生都看,扒拉扒拉就把自己給撇清了……」

章惠嘴道:「真的假的?是男生就看嗎?」

「他説就像女生喜化妝品跟衣服似的,男生也喜攢點這些東西,相互間。」

章惠立即張大嘴巴嘖嘖驚道:「難道咱們班上那些老實的男生也是?」

她説出幾個名字,都是班級裏看起來不起眼很老實的男生,李訥聽後點點頭,引來章惠的大呼小叫。

「好惡心!」

「是吧?」

躺在上的老大許謙楠説話了:「要我説啊,這件事本就不值得一提。王禾他喜你是神層次上的,看A片解決需要是物質層次的。你總不能因為他喜上你就連自己的生理需要都忽視了吧,還是你願意幫他解決?」

一句話説的李訥沒聲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氣鼓鼓的嘟嘴。

許謙楠接著説:「男生本來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何況又是力充沛的年紀。你家王禾表現的夠好了,睜隻眼閉隻眼吧。等後你們倆真結婚了,再罵他也不遲。甚至後你還會陪著他一起看,增加情調呢。」

「可我就是看著噁心!誰用A片增加情調?」

「那你就跟王禾説,自己躲起來偷摸看,你也別沒事翻他的電腦。」

她們説的話韓慕嫣都一字不漏聽見了。仔細想想周繼鸞的電腦裏就沒有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他本人表現的也不是非常「飢渴」。自從上次被意外打斷之後,他頂多就是逗逗自己,睡覺時摟著一起睡,再沒了別的動作。

是周繼鸞天生自制力就好呢,還是他本就對自己提不起興趣?

韓慕嫣也搞不懂了,當然她最在意的是周繼鸞會不會有需要,他又是怎麼解決的?

正當她疑惑的時候,寢室其他三個已經決定自我培訓。説具體的,就是也找A片來看。既然男生都那麼喜看,那女生也該好好了解了解其中的原因。但是片源成了難題。每天黃昏的時候街口就會出現幾個戴著口罩的人,神秘兮兮拿著幾張盤攔著路人低聲問:「嘿,哥們!要碟嗎?歐美本最新的!絕對無碼,絕對火辣!」要是平常,她們幾個見到了一定會繞著路遠遠避開,而賣碟的人也幾乎不向女生推銷。向男生要吧,誰也開不了那個口。而李訥現在正跟王禾吵架呢,死活都不去找他。

「老四,上次來學校參觀的一對兒是你朋友吧?」

老大發號施令了。

「哎?我……」

韓慕嫣還沒説話,章惠就笑嘻嘻的湊上來,挽著她的胳膊作親密狀:「老四,別説你不興趣哦~」

「呃──」

一句話説中了她的心思。剛剛聽完她們的對話,她對男生趨之若鶩的「A片」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到底是什麼內容能讓男生頭擠頭的圍在一起看?再看另外三隻狼女的眼睛,已經發出綠光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什麼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你們要我去向他們借?」

「剛才才説的,男生一定有那些東西的啦~」

又是章惠。

「可是……我跟他,這種事……」

好歹也是以前暗戀的男生,現在轉頭各自有了戀人,也不能沒頭沒腦到這種程度。搞不好還會令李彥銘誤會自己變態呢。

「不行,不行。」她的頭搖得像個撥鼓,「這種事我不能跟他説。」

「你一定喜他。」

章惠忽然沒頭沒腦的説了一句,嚇了她一跳。

「這麼在意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不是喜是什麼?」

她去詢問李訥,李訥也跟著瞎點頭。

「胡説。誰説我喜他了?」

她死鴨子嘴硬的辯白道。「你們不知羞,我才不要做這麼難為情的事呢。」

「既然是普通朋友的話,借點東西又有什麼關係?」連許謙楠也這麼説了。「反正在男生看來這都是些不重要的東西,怕什麼?不然你把他電話給我,我們去説。」

韓慕嫣更不願意了。她們三個她還不瞭解?都是披著人皮道貌岸然的狼女,只是單純借東西就算了,就怕她們發揮八卦女的特質得李彥銘跟她發生點什麼才好。「不要。為什麼找我的朋友?王禾不是比他更合適,何況我們都認識。」

「老四,你找打!」

李訥立即擺出兇狠的樣子,作勢要打他。章惠也跟著搗:「王禾我們都認識,多尷尬,你那朋友我們不是不悉嗎?」

許謙楠也落井下石的説:「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你眼睜睜的看著李訥在她家王禾眼裏『墮落』啊?」

韓慕嫣哭笑不得:「你們就不怕我在他眼中『墮落』?」

「他敢説你的話老大我給你出頭!」

她丟下空頭支票,信誓旦旦的説。

韓慕嫣算是投降了──要是今天不答應下來,後恐怕都出不了這個門。

許謙楠對她説,這是組織給她的重要任務,一定要認真完成。她們在一邊説著風涼話可以坐享其成,可苦了臉皮本來就薄的韓慕嫣。她想了好半天,決定曲線救國,先去問薛雪,旁敲側擊打聽一下。接過電話一接通,就變成薛雪在訴苦:「他最近説要準備四級,很少跟我出來見面了。見面也不説話,不知道腦袋裏在想什麼。」

韓慕嫣心虛的打著哈哈:「考試前難免會神焦慮,你該多理解他。」

「可他這焦慮週期也太長了吧,差不多三個月天天苦著一張臉,對我答不理的。」

韓慕嫣只好好言相勸了她幾句。放下電話她仔細想,薛雪這邊還一大堆的煩惱呢,想必是不能再打擾她了。她説三個月前李彥銘就變得怪怪的,那個時候正好是他們跟周繼鸞初次見面之際,難道跟這個有關係嗎?

自己坐在一邊瞎猜也不是辦法,她考慮了半天,給李彥銘去了電話。

那邊很快就接通了,傳來了李彥銘的聲音:「是慕嫣嗎?」

她歪頭想了想,不知道何時起他開始叫自己的名字,而她還是叫他「李彥銘」。

「這個週末回家嗎?有些事情想跟你説。不會不方便吧?」

「有什麼事兒嗎?」

「想跟你借東西。」

「行。反正好久也沒回去了,到時候見。」

放下電話,韓慕嫣就看見李訥跟章惠對自己笑得曖昧,學著她剛才講話的神態,「這個週末回家嗎?有些事情想跟你説……」

韓慕嫣瞪了她們一眼。「誰像你們説的那麼嗲,我們是鄰居。」

「喲……還是青梅竹馬……」

「再鬧我們就不給你們借了!」

她使出殺手!,終於制止了兩個人的玩笑。

她現在最討厭的,就是「青梅竹馬」這個詞。

第三十五章

周繼鸞走的這幾天,每天都會給韓慕嫣短信。雖然這個男人偶爾説的話很有閃光點,但到底還是個傳統的男人,她也不指望他能説出多麼令人動的情話來,所以接到的短信無非就是一些「好好吃飯」「早點睡覺」之類的叮囑,她要是回短信,自然也就是「好好休息,別太勞累」,她看不到周繼鸞受到短信後嘴角微揚的笑意。

這次見到李彥銘,她覺他瘦了,神也不是特別好,似乎勞累了很長時間的模樣。估計是他一個人在外面住也不大會照顧自己,薛雪也是個大大咧咧的女生,基本上也不會照顧人。看著顴骨都突出來的他,韓慕嫣覺得心疼。

李彥銘的父母對她很熱情,差不多就是看著她長大的,對她很是喜。這次難得看到韓慕嫣上門來,李彥銘的媽媽乾脆就拉著她的手家長裏短的問,熱情的差點令她招架不住,看著她的眼裏似乎也有惋惜。

她想起來以前媽媽説過,李彥銘的父母似乎對薛雪也不大意,差不多跟自己的父母一樣,以為她跟李彥銘才是一對兒吧。但這種説法實在是自欺欺人,何況情的事是可以計劃的嗎?

李彥銘的房間她大學前來的很頻繁。因為韓慕嫣學習成績好,便被拜託給李彥銘補習功課,於是他的小屋子裏常常會留下兩個人讀書的身影。上了大學後,別説他的房間,連他的家,韓慕嫣都很少來了。

屋子還是那個屋子,少了居住的人,有點冷清清。書架上都落了一層浮灰,一看就知道很少有人回來住。她在邊坐下來,聽見李彥銘問:「找我借什麼東西?」

「哦──」韓慕嫣支吾了半天。鼓足勇氣問道:「你有……小電影麼?」

李彥銘愣了一下,好像沒聽懂。

韓慕嫣也不好意思直接説出A片那種大咧咧的詞,還特地去問「人生經驗豐富」的老大這個別稱。

「你説什麼電影?」

「就是那個……」她捏著手指頭,眼睛也不知道該望哪裏瞄,嘴巴生硬的開闔:「你們男生經常看的電影……」

「A片?」這下,連李彥銘都不能裝作聽錯了。

這個詞一出來,韓慕嫣就像是被蠍子蟄了似的跳起來,連忙擺手道:「不是我要看!是我們寢室的同學比較好奇──」

李彥銘也不説話,就那麼坐著。韓慕嫣心虛的説:「你要是沒有就算了……」

「我有。」

「哎?」

他真的有?

當初李訥説所有男生都看A片時,她還對此不以為然。她拿來做反例的不是周繼鸞,而是李彥銘。她覺得這樣的光男孩一定不會看這麼齷齪的東西,結果李彥銘説「有」,她卻倒大吃一驚了。

「你怎麼那麼吃驚?」

他對她的反應不屑一顧。

「我以為你不會看這樣的……」

「男生基本上都有。」

「哦。」

他這麼光明正大的承認,她倒是不好意思起來。

「你要看?」

他問。

「不是不是。」她趕緊解釋:「是我的姐姐們比較好奇……」

「對這個好奇?」

他接著問。

「因為從來沒有看過……」

解釋的很蒼白,而且不管她怎麼説,李彥銘的臉上還是狐疑眼光,看的她心裏一陣發虛。

「不是那個大叔你做奇怪的事吧?」

韓慕嫣眨眨眼睛,想了半天才明白他口中説的「那個大叔」指的是周繼鸞。

她差點笑出聲:「你怎麼會想到他呢,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又驀地閉了嘴,因為李彥銘看她的表情很嚴肅,一點也不是在開玩笑。

她只有收起玩笑的表情對他説:「真的不是周繼鸞……」

「你們──」他想説什麼,卻在關鍵時刻言又止,最後説出來的話是:「他對你好麼?」

原來他是在擔心自己。

想到這一點,韓慕嫣竟然內疚起來。是啊,她曾經非常喜這個男孩,覺得自己的幸福一定會跟他有關。然而兜兜轉轉斷了姻緣,變成了如今的狀況。自己不能説就此對他了情,但跟周繼鸞同居生活在一起的時候,她的確已經很少主動想起他。自己已經遺忘了他,然而他還會關心自己。

最後,她低低的説:「他對我好的。」

「不是在騙你?」

韓慕嫣搖搖頭,實在不想在這個問題糾,便反問他:「你跟薛雪呢?」

李彥銘不説話了。

「她跟我説,你們最近相處的不太愉快……」

韓慕嫣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要準備考試,沒空談情説了。」

他快速的説道,一聽就是在賭氣。韓慕嫣覺得他這麼説是對自己的反諷,有點不快的説:「説話這麼衝,難怪薛雪説你一點也不温柔。」

「對,我不温柔,不帥氣,也沒有錢,怎麼比得上週繼鸞?我是幼稚的小男生,他是大度的男子漢。你意了吧。」

話一出口他才覺得説的有些過,再看韓慕嫣,也是一副吃驚的表情,不由得自嘲道:「你看,我就是一個容易衝動的人,我比不上他。」

「你……還在意?」

許久她才不確定的問道。

「我怎麼不在意?」

李彥銘一下子提高聲音,嚇得韓慕嫣後退了幾步,不可思議的望著他。動過後,他又忽地坐下,有些頹喪的説:「你什麼時候都那麼冷靜,也許有些事情在你看來沒有回憶的價值吧。就像現在,你也可以輕而易舉的忘記過去。可是你知道嗎,每當你用毫不在意、甚至是輕鬆的表情面對我跟薛雪的時候,我簡直難受極了,恨不得從來就不認識你,也沒有喜你……」

「不然我該怎麼辦?」韓慕嫣也低低的説:「你覺得我該從薛雪手裏把你搶回來嗎?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

「周繼鸞呢?」李彥銘立即追問:「你喜他嗎?」

韓慕嫣愣住了,一時沒有回答。他又接著問:「你説過還是喜我的,跟他相比,你到底喜誰多一些?」

韓慕嫣沒料到他竟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張著嘴卻回答不上來。但在李彥銘看來,沈默的她已經給出了答案──畢竟,她開始猶豫了,不想給他一個傷心的答案。

「我……」

她剛要開口説話,揹包裏的手機響了。她愣了愣,掏出來一看──是周繼鸞發來的短信,説他再過幾天就會回去。她迅速背過身去回道:知道了,轉身再看,李彥銘已經將一個移動硬盤遞給了她。

「東西都在這裏。」

她一時忘記他到底在説什麼,反而莫名其妙起來。

「你要的東西。」李彥銘不耐煩的解釋道,「我都存在這裏。」

原來還有這種方法。

韓慕嫣轉轉眼睛想道,有些尷尬的接過硬盤。

「剛才,是他給你的短信?」

他又問。韓慕嫣點點頭,有點不敢看他的視線。

「他有沒有對你……」

話一出口韓慕嫣就立即打斷:「沒有。他對我好的,你別擔心。」她知道李彥銘想知道什麼,就像他跟薛雪在一起是因為一個女人的清白,而她跟周繼鸞也幾乎是同樣的原因。可是,即使現在已經對李彥銘公開了他們的關係,韓慕嫣還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早就失身給周繼鸞,甚至結婚。

「如果他敢對你不好,一定要告訴我。」

看著這男孩澄清的眼睛,韓慕嫣的心忽然劇烈跳了一下──李彥銘一點都沒變,還是那個自己喜的衝動男孩,現在兩個人之間有了微微的不協調,改變的是自己嗎?

「你應該對薛雪好一點。」

她起身離開。

離開之際,她聽見他在背後低低地説:「你明明知道……」卻強迫自己將後半段的話與那有些可憐的眼神關到門後。

第三十六章。A片觀摩會

晚上韓慕嫣一回去,大家就圍在她的電腦前開始了「學習」。起先大家還興致的猜測到底會有什麼內容,真正開始之後,她們立馬沈默,注意力全部被內容引了,時不時的有章惠吃驚的低嘆以及其他人訝異的息,她聽到李訥著聲音説道:「老天……」然後便是倒冷氣的聲音,剩下的,便是女優嗯嗯呀呀的呻

該死的李彥銘竟然給她無碼的,結合的部位清晰可見。韓慕嫣是徹底被震撼到了,就像一個孩子,知道了從來不曾知曉的事之後的那種驚訝──目瞪口呆的,不敢置信,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世界觀。

這跟在小説裏的體驗完全不同,文字的表達力畢竟不能等同於現實,何況又是這樣具有衝擊力的鏡頭。現在想想,小説中的描寫還算是唯美的,而現實卻如此不堪,甚至有些令人噁心。或許這就是女看A片的普遍受吧。看一個長的很寒磣的男人折磨一個漂亮的女優,任何的女恐怕都不能從中得到快

她忽然一陣後怕──難道周繼鸞對她做的就是這樣的事?雖然周繼鸞長的很賞心悦目,但是在這樣的衝擊下,韓慕嫣心裏還是一陣不舒服。

其他人也都默默不作聲,雖然臉上一片紅一看就是在害羞,可誰也沒説要停止,於是便看到最後。結束的時候,韓慕嫣覺得心裏像鬆了一大口氣,周圍的人也都放鬆了身子──説實話,這樣的片子令她抑的。

大家開始洗漱,誰也不提什麼觀後之類的話。晚上熄燈開卧談會的時候,還是李訥首先忍不住問道:「你説……片子裏都是真的嗎?」

沈默了一陣子,許謙楠小心翼翼的回答:「應該是吧。看那男的都把他的那個放進去了……」

「天啊,好變態!」章惠尖細的聲音響起來。「有攝影師,還有其他的人,他們就這麼光明正大的……有人看呢!」

「不行不行,我絕不能讓王禾再看這東西!」李訥嘟噥了一句,引來了許謙楠的話:「算了吧,在我們看來是噁心的,但在他們男生看來本就沒什麼。我們現在覺得這片子噁心,其實就是看不慣一個漂亮的女人被那麼難看的男人凌辱。我聽説現在本有專門給女拍攝的A片,裏面的男優都像明星一樣帥氣,要是男生恐怕還看不慣那樣的類型呢。」

許謙楠簡直是個哲學家,説的話都太富哲理了。難怪大家都認她做老大。

一直沒出聲的韓慕嫣考慮了半天,問了一個倒是很貼切的問題:「你們説,做這種事,真的會舒服嗎?」

問題一出口,誰都不説話了──在這裏面,算上有男朋友的李訥,她們三個也都沒有什麼經驗。而韓慕嫣嚴格説起來也沒什麼這方面的體驗,因為那個時候她醉死了,連被別人吃掉都不知道。

許久,章惠説:「裏面的女人到最後嗯嗯呀呀一幅舒服的樣子,不像是演戲呢。」

「這種事不用演戲吧?」

李訥的話引來大家一陣笑聲。畢竟這種事沒經驗的人來討論就是隔靴搔,講不到重點又不解饞,最後還是許謙楠一句話結束了卧談會:「反正將來大家都會清楚的,現在説有什麼勁兒?睡覺。」

韓慕嫣卻有點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她跟周繼鸞,後肯定少不了這一步的吧。

第三十七章。不是女朋友,也不是妹妹

周繼鸞去北京會診,醫學常識便暫時停課。男生們嗚呀的慶祝,可以劉漾為首的大部分女同胞們卻苦著一張臉。有盼頭總比沒盼頭好,即使是劉大美女也不得不放下身段主動問韓慕嫣,周繼鸞什麼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

不管誰來問,韓慕嫣都這麼回答。她是真的不能説,即使她知道周繼鸞回來的期,但這種事情還是裝作不知的好。

就算她是周繼鸞的聯絡員,那她也不能多説他在課堂上不曾宣佈的事。本來這位置就招女生嫉妒的,又有他們倆在臨海廣場散步的「謠言」在前,此時她就更加不能讓別人覺得她在周繼鸞那裏得到什麼差別待遇。

其實周繼鸞週一晚上就會回來,同時還有嚴綠秋。

嚴綠秋的博士論文要「開題」,要去導師那裏取資料,便跟著周繼鸞一同前往北京。當然還有其他同事一同前往,不過這次的確給了她接近周繼鸞的機會。

即使在北京這種人才濟濟的地方,周繼鸞也絕對是鳳麟角的人物。一同會診的專家裏數他最年輕,但論學歷、論能力,卻是個中翹楚。已經有多家醫院相中了他發來邀請函,周繼鸞到沒什麼反應,對此卻急壞了一旁的嚴綠秋,忍不住問他:「首都那麼好的條件,你怎麼不答應?那些醫院門檻高得很,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

周繼鸞倒是呵呵一笑,「後要是有機會的再説,但不是現在。」

他心中盤算的是等韓慕嫣畢業了之後,依著她來決定工作地點。但勸説他的嚴綠秋也有自己的小算盤──T大再怎麼厲害,到底也比不過首都,北京有實力的醫院多,適合周繼鸞發展,這是於公;於私呢,她嚴綠秋也有本事進京工作,這樣就有機會在跟他一起了。可是她忘記了,周繼鸞可是連美國的醫院都拒絕了的人,在他眼中T大跟其他地方也沒什麼不同,關鍵是有了一個韓慕嫣。

在北京的幾天,嚴綠秋跟周繼鸞的關係拉近了不少──雖然在後者看來不過是由普通同事變成了關係好一些的朋友而已。可嚴綠秋卻不這麼看,認識──相識──相戀,這是起碼的過程,她正朝著自己的既定目標一步步的努力呢。因為在這裏念過書,算是本地通,她便拉著初次來此的周繼鸞闖京城。周繼鸞正準備給韓慕嫣帶禮物回去,也樂得四處溜達看看。

難得遇見喜逛街又不惱的男人,嚴綠秋越發覺得周繼鸞這個人的完美。可還沒等她高興多久,便聽到身邊的男人問道:「嚴老師你説女孩子都喜什麼禮物?」

嚴綠秋吃了一驚──會這麼問,明顯是要送禮物給女生。再看他的語氣──女孩子──起碼他要送禮物的對象在25歲以下。嚴綠秋不有點懷疑,難道周繼鸞有女朋友?

於是她不動聲的問道:「周醫生要給女朋友買禮物嗎?」

周繼鸞卻呵呵笑起來,笑意令人嫉妒:「不是的。」

不是給女朋友,是給子的。

「妹妹?」

她又接著問。

周繼鸞也搖頭。「是重要的人。」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嚴綠秋看著一陣吃味,剛剛因為他對「女朋友」的否認而放鬆的心又提了起來。雖然看著現在周繼鸞是單身貴族,但她也不能放鬆警惕。不是給女朋友也不是給妹妹,還能給誰?

雖然她很想打破沙鍋問到底,但還是強忍著心中的扭結裝出温柔的模樣説:「那得看對方年紀多大,不同年紀的有不同的喜好。」

周繼鸞心裏想了半天,他也不清楚韓慕嫣會喜什麼。大概他也從來沒有正經送過什麼禮物吧,平裏無非就是衣服之類的,而韓慕嫣對這方面好像也沒怎麼開竅,從來不做要求──她就快22歲的人了,連米奇兒童裝都能穿,還會要求什麼。

最後商量來商量去,還是去珠寶專櫃買首飾,雖然俗點,但好歹也是因為經典被用濫了的結果。周繼鸞的要求是看著有動、富有青活力就好,於是選中了一款白金墜飾──彎彎的月牙下吊著兩顆小星星。櫃枱小姐連誇他的眼光好,這項鍊要是戴在哪家姑娘的細脖子上,絕對是閃耀耀增加回頭率的東西。周繼鸞笑著不言語,準備結賬的時候對嚴綠秋説:「我們去上面的女裝部看看,嚴老師在北京幫了我這麼多,我該送件禮物表示謝才對。」

推辭了一番,嚴綠秋跟著上了樓。她的身材好,得用曼妙來形容,年紀雖然不能説小,但介於成女人與青女生之間,大部分的衣服都穿的相得益彰。嚴綠秋也拿不準到底要選哪件,便一件一件的試,一遍一遍的從試衣間裏出來,一次一次的觀察周繼鸞的反應,專櫃小姐的讚賞倒是不絕於耳,只是周繼鸞卻保持著最低限度的禮數,禮貌而温和的笑,最後説:「嚴老師這麼漂亮,穿什麼都好看。」動的嚴綠秋當即決定就要身上這一件。

把衣服包裝起來的時候,她看見周繼鸞看著模特身上的衣服有點愣神,左左右右看了一陣,他問專櫃小姐:「這衣服有沒有藍的?」

嚴綠秋仔細一看,是一件白紗似的薄裙,素而淡雅,穿在毫無生氣的模特身上都顯得那麼有氣質,要是穿在適合它的人身上……不過很可惜,即使嚴綠秋也喜這件衣服,但説到底,款式與顏稍顯年輕了些,不大適合一直走時尚路線的她。

專櫃小姐拿來了藍的款式,周繼鸞手裏摸著,心裏像在想什麼,連自己在笑都不知道。他問了下裙子的大小,便讓服務員裝起來。

「先生好眼光,這兩件衣服每種型號只有一件,他人看好了就是想買,恐怕也買不到。」

周繼鸞給韓慕嫣買衣服買多了,自然也就清楚她穿多大碼,他喜她穿藍的衣服,這一點他倒是從來沒有説過。

第三十八章。懷疑

周繼鸞去北京的幾天,韓慕嫣回家特地學了兩手菜,喜得韓媽媽直誇她女兒開竅──以前任憑她好説歹説韓慕嫣都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夏天天氣熱,吃飯也沒什麼食,於是韓慕嫣學了幾道涼拌菜,簡單容易還方便快捷。週一一下課,她就直奔超市,備齊了材料後興沖沖的回家。

她覺得自己這麼做是急於洗刷前,卻沒有注意到心中想看周繼鸞吃驚的心情。

周繼鸞一回家就聞到了飯香──這次在他面前的可不是火焰昇天一團糟的可憐廚房,而是整整齊齊擺在桌子上的致小菜,旁邊還站著得意洋洋的韓慕嫣。他嚐了一口,味道真不錯,清新口,路途歸來的疲倦也跟著美味被一同嚥下肚。再看韓慕嫣的表情,本就是小鼻子翹上了天。

周繼鸞在心裏呵呵笑著,説了句她想聽的話:「好吃。」

有這兩個字韓慕嫣的辛苦就沒白費,但周繼鸞這麼直的誇獎她,反而卻不好意思起來。她趕緊轉身藏起自己有些害羞的臉,給他盛了一碗飯。

「北京好玩麼?」

吃飯的時候,她問道。

大的,一個人出去容易路。後有機會帶你去看看,不過北京的通跟空氣真是糟糕,恐怕你會不習慣。」

常年生活在海濱城市,冷不丁聽説哪裏哪裏空氣不好,還真是不太容易適應。韓慕嫣一陣咋舌,連連搖頭,「還是算了吧。」

晚飯後,周繼鸞把禮物拿出來了。看到項鍊,韓慕嫣皺了下眉,説道:「這東西太貴重,我怎麼收?」

「不是特別貴,我看著很適合你,就買了。」他説了一個比實際價值低一半的價格。韓慕嫣也清楚以周繼鸞的生活標準本就很少買便宜貨,可也沒想過那項鍊會有多貴,不過既然他都這麼説了,想必就是要自己接受。她不是那麼做作的女生,便也坦率的收下了。等到小月牙在韓慕嫣的前閃閃發亮時,周繼鸞才發現專櫃小姐所言非虛──戴在皮膚白的韓慕嫣身上,那項鍊的確是增加回頭率的東西。

裙子拿出來之後,韓慕嫣就有些發愣了。她説:「我有一件差不多顏的裙子。」

他該不會忘記的,那裙子還是兩個人的月老呢。

「我知道。」周繼鸞説,「那裙子是你的,這條是我的。兩回事。」

韓慕嫣真搞不懂差不多一樣的裙子幹嘛要買兩條,她就跟個雛鳥兒似的,當然不會懂男人送衣服給女人的微妙心理──那是我挑選的衣服,衣服下是我的人。有點像小孩子宣佈所有權似的幼稚,可卻不能否認周繼鸞曾有一瞬就是這麼想的。

從衞生間裏換好衣服出來後,韓慕嫣的臉都要紅透了,這衣服不,該遮住的地方都能遮住,問題在於太符合身形了。以前穿鬆垮垮的T恤還沒怎麼注意到,她的身材也跟「玲瓏有致」這樣的詞挨邊,美中不足就是部小了點,但也不至於是旺仔小饅頭,前凸後翹。22歲的女生,本該穿的青靚麗,偏巧她是怪胎,就喜穿著舒服的棉製襯衫,這下換上淑女公主裝,立馬就是醜小鴨變天鵝,所以也別去怪罪她走出來的瞬間,周繼鸞有一瞬的失神。

他在想,自己的眼光真是好。不過他也不能把自己的喜悦表現的太明顯,好像狼一般嚇到他純真的子,便淡淡的微笑道:「真適合你。」

「不大好吧?」韓慕嫣為難的説:「穿成這樣能上學嗎?」

「有什麼不可以?」周繼鸞反問道,「校規上哪一條説不可以穿成這樣?」

韓慕嫣在心裏給了他一個白眼──校規是沒説,不過她可是個低調的好孩子,這裙子要穿出去,未免也太拉風了吧?

項鍊戴上了,裙子也穿上了,韓慕嫣想起之前他説過的「回禮」。她給他生禮物,他吻她做回禮;現在他買禮物送給她,她又該怎麼回禮?好在周繼鸞也沒有在意這些,回來後立即投身到偉大的教育工作中,敦促她開始英語學習。將裙子掛起來的時候,韓慕嫣還在想,既然是他送的禮物,好好珍惜就是對他最好的回禮吧。於是她決定,明天上課就穿它了。

這藍的裙子掀起了風,早上還沒來得及得到周繼鸞幾句讚美,在學校她便首先被好事的女生「圍攻」。甚至有人拿著時尚雜誌,指著上面幾乎一模一樣的裙子説「就是這條吧?」韓慕嫣好奇的瞅了一眼,價格貴的離譜,絕對不是她這樣普通老百姓可以買的起的奢侈品,便只能説:「仿製的,温州城那邊200塊錢一條呢。」

「那這仿造的水平可真高。」

「是啊,當時老闆還信誓旦旦的跟我説:她家的裙子就是商場裏的真貨,不過沒有貼牌子而已。」

大家信以為真,便一鬨而散了。韓慕嫣覺得自己説謊的水平真的是面不改、爐火純青了。

不過寢室裏的姐姐們到底還是最瞭解她的人,李訥賊兮兮的靠上來,笑得那個詐:「來,跟姐姐説,最近變得這麼漂亮,是不是背著姐姐出閣了?」

韓慕嫣臉一紅,不自然的説:「怎麼會……」呵呵傻笑打哈哈。

「老大你看,現在老四就跟當初的李訥似的,平白無故的傻笑,還美起來,一定是有心上人了。」

章惠在一旁笑道。

許謙楠仔仔細細打量著她,看的韓慕嫣心裏發,總結的説了一句:「有點跡象。」

於是剩下的兩個人便轟的圍上去左一句右一句,問的她毫無招架之力──畢竟她一人難敵三張嘴,況且她們三個個個又是以娛記為畢生目標的八卦派弟子,「沈默大法」在「十二擒龍手」面前本就是個菜,最後頂不住了,説道:「時候到了自然會告訴你們!」

「是借你A片的男生?」

李訥問道。

韓慕嫣愣住了──李彥銘,她真的差不多要將這個男生忘記了,剛才她心裏想,全部都是周繼鸞。

當四個人在食堂裏打打鬧鬧之際,嚴綠秋也趕來吃午飯。萬葉叢中的那點藍靚麗的有些扎眼。那衣服她看的眼,穿著那衣服的女孩看著也眼,她不住上前看個究竟。

韓慕嫣剛一回頭,就看見一個女人直愣愣的站在身後,頓了幾秒想起來是周繼鸞的同事,似乎姓嚴,便低頭叫了聲「嚴老師。」

嚴綠秋嗯了一聲,才想起來這女孩是周繼鸞選修課的聯絡員,再仔細看她的衣服,跟周繼鸞在北京買的幾乎一模一樣。説「幾乎」是她還不確定,可幾秒過後她就可以將這個詞摒除掉了──衣服可以是巧合,但那月牙下吊著兩顆小星星的項鍊也是巧合?兩個巧合在一起就沒那麼簡單了。況且這些東西都是單一品,只此一件。

她皺眉懷疑著,為什麼周繼鸞買來的兩樣東西都會在這個女孩的身上?

第三十九章。賭約

懷疑歸懷疑,她嘴裏什麼都沒問,心裏卻將這女孩牢牢記住了。

韓慕嫣──以她身為女人的直覺,這女孩不是周繼鸞的學生那麼簡單。

韓慕嫣卻什麼都沒有覺察到,還在沒心沒肺的跟同學鬥嘴。她自己不清楚,跟周繼鸞在一起之後明顯變得開朗了。一個女孩子有了心人總會情不自的笑容面──就像她這樣。

同樣的情況也適用於周繼鸞。學術骨幹會議上,正在講話的副院長因為被別的事情引聲音漸漸低下來,眼睛就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之事充了懷疑的目光。坐在兩邊的人好奇的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發出同樣的慨:躲在邊角一向不拘言笑的周醫生今天怎麼總是嘴角上揚?笑得開懷讓女士們眼福也就算了,偏偏笑得含蓄只讓自己快了,卻使得其他人懷疑、好奇兼而有之。

副院長看著氣氛不大對,便咳嗽了幾聲問道:「周醫生,關於這個病例你還有什麼要説的嗎?」

他可不是在表達什麼不──周繼鸞可是他們學校花了重金聘請回來的招牌,就是副院長也要給足面子的。

「哦?」

可週繼鸞明顯是剛剛清醒過來的樣子,卻能立即恢復以往冷峻的表情,「沒什麼,院長您接著説。」

氣氛終於恢復過來,會議也便接著進行。

周繼鸞幹嘛大白天的就笑得神秘兮兮?原因還得從昨天晚上説起。

臨四級考試的時間越來越近,韓慕嫣的英語複習也從專題變成了真題測試。做了幾套真題,成績都還不錯,韓慕嫣也由開始的不自信到信心膨。別説周繼鸞還真是教導有方,雖然不是手把手一個單詞一個單詞的教她,但臨淵授魚不如授漁,方法掌握了,自然就融會貫通。韓慕嫣信心大漲,表現在做題的時候還哼著小調,遇到會的題目就眉開眼笑,下筆如飛,不悉的單詞詞組就皺著眉,咬著筆頭做冥思苦想猜測狀。她老公坐在一邊,後來發現她的表情瞬息萬變實在太有趣了,乾脆就放下手裏的報紙看變臉秀。見她做完了,便問道:「成績如何?」

韓慕嫣拿著紅筆勾勾畫畫的,嘴裏應道:「我看看……哦!89分呢!真是沒想到,過級完全沒問題!」説完撫著口萬分足。雖説她的英語成績不差,但荒廢了一段時間又重新撿起多少有點底氣不足,現在可好了,在周繼鸞的英明指導下,過級指可待。

之前她的目的不過是通過考試而已,現在看看,去爭取個名次也不是做夢。

「89分?高的分數。你的直覺真準。」周繼鸞繞著彎打趣道。韓慕嫣是何等人物,看他壞心眼的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瞥了他一眼説:「誰是蒙的啊?這叫真材實料!就算是對我沒信心,好歹也該對你自己有點信心吧?」

「那麼我們來賭一下吧。」周繼鸞抬手看看時間。「到睡覺前還有足夠的時間再做一套真題,如果分數超過89就算你贏,低於這個分數就算我贏,贏的人可以要求輸的人一個要求,怎麼樣?」

韓慕嫣黑黑的眼睛一骨碌,立即搖頭否定:「我才不幹呢。我的成績又不穩定,這麼賭你十之八九會贏。何況這次的89分算是我歷史最好成績了,起點這麼高,下面還讓我怎麼超越啊。」

「沒關係。」周繼鸞嘿嘿一笑,「咱玩點獎勵制的,條件麼,自然也可以放寬,不過目的終究是鼓勵你,這樣好了,超過85就算你贏。我吃虧就吃虧一點吧。」

韓慕嫣白了他一眼,心想這話都是他説了──自己要拿到85分才能贏,但失掉15分就輸了,怎麼想還是不划算。

看見她悶頭不語周繼鸞就知道她還算著自己的小算盤,於是進一步哄:「你現在差不多每次的成績都能接近85分,再稍稍仔細一點,超過85也是完全沒有問題,勝率並沒有你説的那麼低。何況,」周繼鸞眼睛一轉,「我們上次看好的那個書櫃,書房裏應該能騰出地方了吧?」

果然如他所料,話音剛落,他就看見小家夥的眼睛放光,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想要?」

話一出口她就立即捂住嘴,大罵自己是笨蛋,怎麼自己就説出來了──她可不想在周繼鸞面前表現的特別物質。不過那書櫃,檀木製的,刷成深棕很是氣派。韓慕嫣倒也不至於一下子就被外表擊中,可瞅著就是喜。那時她撇下週繼鸞在書櫃周圍轉啊轉的,一邊打量一邊心想:要是在自己家裏擱這麼個東西,那自己那些寶貝書們就能從暗無天下給解救出來了,想什麼時候看,就什麼時候看,再也不用跪在腳累的酸背痛的去翻書。她看的太入神,想的太入,喜之情太明顯,一般人都能看出她的心思,更別提周繼鸞了。本來他是打算搬了家之後再好好置備書房,這書櫃便列入了備選,不過現在看來提前拿到程上做個「蛋糕」也不錯。

韓慕嫣狐疑的看著他,問道:「這麼想跟我賭,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是稍稍勵你一下,挖掘你的潛能。」

他笑得温和可親。

「如果……我要是輸了呢?」她小心翼翼的問。

見魚兒上鈎了,周繼鸞在心裏笑得開懷,但嘴裏卻説道:「沒什麼可怕的,不過是再跟我賭一次,其實就是要你再做一套試卷而已。輸贏對你都有好處。」

韓慕嫣思來想去,實在找不到什麼紕漏,便答應了。

83分。

韓慕嫣拿著試卷怎麼也不敢相信。但是從單選到閲讀,甚至是作文,她都再也找不出一分來了。周繼鸞閲卷很仔細,一點彈空間都沒有,徹底讓她死了心。

「我輸了。」

她氣氣的説──分數不低,過四級甚至很費,但要是有了賭注,她就恨不得在周繼鸞面前拿它個100分,殺殺他的鋭氣。

韓慕嫣斜躺在沙發上,懷裏抱著抱枕,垂頭喪氣。不久,差不多想開懷了又立馬蹦起來説道:「我願賭服輸,再來一次。」

周繼鸞笑呵呵的説:「別著急,今天時間不晚了,明天再來。要是你贏了,那書櫃也跑不了。先休息,養蓄鋭再戰。」

而今天晚上,就是賭約的第二回合了。剛剛就是在開會的時候想韓慕嫣那張有趣的小臉太過入,才會連自己笑都不知道。

會議一結束,他就興沖沖的趕回家,連副院長在身後叫他都沒聽見。

「周醫生今天是怎麼了?」他奇怪的問道:「有點心不在焉的。」

其他人也覺得是,不過難得看到一向温和但很有距離的周繼鸞有那樣的表情。

副院長看著手裏的資料卻犯了愁:「這東西可怎麼辦?明天手術前得給他。」

大家面面相覷,有人説:「趕緊給周醫生打電話叫他回來。」

「不用了,我直接給他就好了。」

一直沒出聲的嚴綠秋説道。「看周醫生那麼著急,想必是有急事,我順路,直接捎給他好了。」

副院長也知道他們倆之間的傳聞,覺得這兩個人真是金童配玉女,學識能力不相上下,要是能促成,還真是一樁美事兒。於是乾脆的把資料給嚴綠秋,「那就麻煩嚴老師了。」

第四十章。你比當初多我一點了嗎

再戰,韓慕嫣可是卯足了勁兒。白天上專業課的時候她就拿出字典背單詞,那神情簡直跟走火入魔了似的。坐在她邊兒上的李訥還奇怪的問:「老四這是怎麼了?知道的是她在背單詞,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跟英語字典有仇呢。」

「學傻了吧。」

老大一語中的的説道。

這邊下了課,也是匆匆忙忙趕回家。晚飯是周繼鸞做的,他一邊在廚房裏忙活,一邊瞅著客廳裏韓慕嫣凝眉聚神的表情,自己卻樂的優哉遊哉。吃飯時她也不跟他説話,徹底把他當作階級敵人看待。一切收拾妥當,周繼鸞拿出計時器、紅筆時,韓慕嫣問了一句:「贏了就聽我的是不是?」

説得志在必得,那語氣本就沒考慮這次會輸。

周繼鸞笑道:「沒錯,贏了要那個書櫃也沒問題。」

韓慕嫣鼻子一哼,坐下來奮筆疾書。

周繼鸞不打攪她,坐的遠遠的看。看她答題的速度就知道準備了很久,輸贏還真是未知數。不過他也不在乎,輸了就當花錢買了她的笑容看,要是自己贏了呢……呵呵。

韓慕嫣思考問題眉頭緊鎖的時候,嘴巴會不自覺的嘟起來,這還是周繼鸞發現的,那表情,跟可的小動物似的。要是韓慕嫣的防備心沒那麼重,説不定他真的會整天摟著她「小動物」「小動物」的叫。

九十分鍾之後,書房裏傳來了韓慕嫣「怎麼會」的驚叫。

80分。

她拿著試卷,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比昨天的成績還糟糕。之前自己的分數都是穩中有升,但怎麼偏偏在關鍵口直線回落,勉勉強強才拿到80分。

周繼鸞看見她嘟起嘴、皺著臉,招手道:「來,我給你講講你出錯的地方。」

韓慕嫣有時雖説馬虎一些,但還是非常虛心用功的。聽見他這麼説,便乖乖過去。周繼鸞讓了讓身邊的位置,兩個人擠在桌前開始總結。

「閲讀這裏有看不懂的詞彙很正常,聯繫上下文來猜測多半八九不離十;作文這裏是扣分的重點,用複雜的詞語會加分,但一旦寫錯便得不償失了──看看這裏,單詞拼錯了吧──後用點簡單的詞彙能表達意思就行。」

周繼鸞説的極為認真,韓慕嫣也聽的認真,不住的點頭應允。最後,他説:「我審的比較嚴,一般老師不會像我這樣,所以別灰心,真正考試的時候你的分數一定會比這高。」

「可我還是輸了……」

韓慕嫣垂頭喪氣的説,之前她信心十足,還真沒有想過自己會敗的怎麼慘──真是大意失荊州。她抓起試卷,恨恨的瞅著,恨不得把這丟人的分數吃下去一樣。不過輸了就是輸了,只怪自己沒本事,肚子裏的洋墨水沒他多。

「再考一次?」

她問道。周繼鸞卻奇怪的反問:「為什麼?」

她有點懵了,「我輸了啊,按照約定不是要再考一次的嗎?」

這男人,自己説過的話怎麼轉眼就忘記?

「哦~」他出了然的笑,卻説:「誰説這次你輸了的懲罰是再考一次?」

「怎麼?」韓慕嫣不理解的眨眨眼,「昨天不是説好了的嗎?我沒達到約定分數就要重新來一次。」

「要你重做試卷是我行使昨天勝利的權力,但是今天你又輸了,我打算換個懲罰方式。」

「啊?」

韓慕嫣長大了嘴巴呆住了。

「你贏了就給你書櫃,輸了就要聽我的。」他及時給她一擊。

韓慕嫣愣了半天終於醒悟過來,她叫道:「別説!你什麼時候説過內容變更的?為什麼我不知道?」

「不用説明的。」他很無辜的聳聳肩,耐心的給她解釋:「我們一開始不就説好的嗎,這個賭注的內容是──贏的人有權力支配輸的人,昨天我不過是在輸贏未定之前提前開出自己的條件,讓你誤會了可真對不起。」

這男人笑得真是詐!

韓慕嫣呆立在一邊,回想他昨天説過的每句話,還真是滴水不漏,讓她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難道真的是自己誤解了?可看到他的笑容,總覺得有什麼謀……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這次你打算怎麼辦?洗碗嗎?做飯嗎?打掃衞生嗎?」她故意説些家務事來轉移周繼鸞的注意力,心裏卻在祈禱:神啊,千萬別是什麼奇怪的要求。

周繼鸞一眼就看穿她在緊張,只有她心慌不安的時候才會多説話,而且視線偏偏還不敢停留在你面前,就跟她現在一個樣。

「你覺得我會要求你做什麼?」

他不動聲的把皮球踢給她。她瞪圓了眼睛,小臉刷的暗沈下來,幾乎很委屈的説:「你不能不讓我看電視……」

周繼鸞差點要捂著肚子笑翻過去,強忍著臉上的笑肌保持平靜後又不免有些不──怎麼到現在他在她心中的位置還不如一台電視機?

哎~我們可憐的周醫生已經陷入妄想開始對電視裏虛構的人物吃乾醋了。

「要是就不讓你看電視呢?」

他壞心眼的説,立即惹來韓慕嫣的抗議:「不行不行,《漢武大帝》正在關鍵時刻,説死我都要看完!」話音剛落,看見周繼鸞的表情她才猛然想起來自己現在是輸者,本就沒立場跟他提要求。自己的口氣還那麼強硬,一旦惹惱了他,説不定事情只會更加糟糕。於是她趕緊出知錯的表情,討好似的看著他。

那可憐的眼神就是在説「你不會真不讓我看吧?」

高考前我爸媽還沒止我看電視呢,何況區區一個英語四級考試。她又不是沒實力通過,不至於如此待她。

「我讓你看電視。」

他終於説了讓她安心的話,韓慕嫣鬆了一口氣,高興的差點就喊「烏拉」了。片刻之後,她馬上有陷入困惑中,緊張兮兮的看著他,「那你到底要我做什麼?」她相信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何況還是在一場自己輸了的賭局中。

的人在眼前,用可憐又緊張的表情問道──要我做什麼?一般男人早就心跳加速。美食當前,還有誰做紳士的嗎?

除了周繼鸞。

雖然他也燥熱衝動的傾向,但他不想嚇到韓慕嫣──畢竟他們兩個結合的方式是那麼的古怪,如果不給她足夠的時間來適應,恐怕後她都會對此產生抗拒。所以他決定按部就班的來。

於是他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過來坐。

韓慕嫣狐疑的瞅著他,無奈自己是敗者──按照約定,她不能拒絕他的要求。

「你説,我們結婚多長時間了?」

為了掩飾不安正在狂吃水果的韓慕嫣差點噎著自己──好不容易嚥下果,她才回答:「4個月。怎麼了?」

「4個月了啊……」他嘆的重複道。「原來子也不短了。」

韓慕嫣搞不懂他的用意,便也沒有回答。要説4個月前的某一天還真是她記憶裏永遠也不會忘記的子。

不過她也注意到周繼鸞用的是「結婚」這個詞,而不是「認識」。

「慕嫣,」他忽然叫了她的名字,「要説4個月的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加上我們住在一起也有半個月,足夠我們相互瞭解了。」

韓慕嫣正襟危坐,聽他説:「現在我問你:你比當初多我一點了嗎?」

她瞪大了眼睛,以她寫小説的腦袋都料想不到周繼鸞竟然會問她這個問題。雖然她也懷疑,一個男人跟你睡在一張上卻什麼也不做,到底是什麼意思?何況還是在結婚的前提下。開始的同居的確令她忐忑不安,但是周繼鸞的紳士舉止很快就消除了她的懷疑,甚至於以後她習慣了這樣的方式──所謂的婚姻,也不過是身邊多了一個人而已,她不需要付出什麼。

但是如今面對周繼鸞的眼神,她才發現自己錯了──他是男人,而他現在在詢問自己是否他。

可是她卻從來不習慣説「」這個字,這樣的情不是説出來、而是用心、用行動表達去表達的。這麼長時間以來,她為他學做飯、為他而發生的改變,周繼鸞也都看在眼裏。

她並非對他無情,可她依舊不習慣那麼直白的説出自己的情。

所以她沒法回答他的問題:「你問這個做什麼?」

周繼鸞笑笑,「情是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你可以不相信以前的我,但是不能不相信現在的、甚至是未來的我。就算是我以前騙你,但我們相處了這麼長時間,也有足夠的理由與時間讓你重新上我。」

説的無比自信,卻也正是事實。

愣愣的看了他好久,韓慕嫣別過頭,不服氣的説:「真是自大狂。」殊不知這動作正好了她的心意。

「是啊,不然幸福就從指間溜走了。」他拉過韓慕嫣,又認真的問道:「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她不情不願的轉過身來。「這就是我輸了的懲罰?回答你這個問題?」

「也沒錯。」

他自信會得到想要的答案。果然,韓慕嫣的臉竟然紅了起來,她猶豫了半天,實在忍受不了眼前男人那含情脈脈的注視,不得不回答:「你既然知道答案還為什麼要問我?」

周繼鸞眼睛一亮,不自覺的握住了韓慕嫣的手:「你的意思是,我説什麼就是什麼?」

「不、不然你以為是什麼?」她努力回自己的手,卻被握得更緊。她不由得著急了。

「我都回答你了,這遊戲是不是就結束了?」

他卻一用力,直直將她拉進自己的懷中。

「慕嫣,」她趴在他的懷中,聽著這男人的心跳以及那低沈的、卻抑制不住興奮的聲音:「這跟我們的賭注無關,如果你的答案跟我想的一樣,你願意給我一個真心的吻嗎?」

跟賭注無關,她可以拒絕的,甚至可以説他「大變態」然後離他遠遠的,後都將他當作病菌處理──但是她沒有那麼做。正如周繼鸞的自信,她喜他,不是一點點那麼簡單。

韓慕嫣慢慢從周繼鸞的懷中爬起,跪在他的腿間與他視線平行。雖然她做了很大的努力,但依舊無法在他的注視下接吻。

「可以閉眼嗎?」

她説。周繼鸞乖乖的閉了眼。

屋子太過安靜,韓慕嫣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這到底是什麼覺?只是接吻而已,用不著這麼緊張吧?

許久都沒有動靜,周繼鸞偷偷睜開眼睛,正看見韓慕嫣閉著眼正在祈禱勇氣,瞅見她有所動作了,便趕緊重新閉眼。

温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她在慢慢靠近,甚至能夠受到那嬌的雙近在咫尺──她要吻自己了,一個真心的親吻……

面貼了上來,就在周繼鸞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之時,那温的觸竟然落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他驀地睜開眼,看見韓慕嫣吃吃的笑。

「説吻你,但沒説是哪裏。害得你誤會了,真是不好意思。」

原來她還在意剛才的事,趁機報復他改賭約。

説完了她就要下去,卻被周繼鸞從後面抱住按倒。

「竟然敢耍大人,知不知道後我都有權利要你吻我?」

「憑什麼?」

「憑你總也考不到90分,憑我是你丈夫──」

「誰説我考不到90分的?真正的考試我們走著瞧~」

「好啊,考不到的話就不是接吻這麼簡單了。你該會後悔今天的選擇~」

「你敢詛咒我……」

兩個人就怎麼沒大沒小毫無形象的打鬧起來,一時間客廳的墊子與玩偶起飛,水果與雜誌共舞。當韓慕嫣終於氣吁吁被周繼鸞倒在身下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剛才還不如吻了他,就不會現在被人強迫索取報酬。

「現在沒電視可看,想認輸逃跑可不行。」

有了上次的經驗,周繼鸞搶先説了她的台詞。果然,她苦著小臉,只有任他魚。周繼鸞可不用祈禱什麼勇氣,難得兩個人的情進了一步,他難道不該得到一些獎勵嗎?

四片瓣接觸在一起,沒有任何隙,除了的氣息之外,再也不會有其他東西經這裏。從開始的微微抗拒,到後來的微啓瓣接納周繼鸞的全部,韓慕嫣也在慢慢品味的滋味。這個男人有著知的温柔、温柔的知,但他的吻裏卻充盈了太多的熱情,而且貪心的撬開她的牙關,將舌頭進自己的嘴中……濃烈的氣息令她要窒息了,她下意識的勾住周繼鸞的脖子,舒服的覺從身體裏慢慢的升騰,又像周繼鸞那樣温柔的包裹住自己……

叩叩──

敲門聲打了氛圍。

周繼鸞不甘心的從韓慕嫣身上起來,遺憾的説:「我去看看誰來了。等會兒繼續──」

韓慕嫣卻在自己剛才的受中發呆,紅著臉就沒聽到他在説什麼。

或許是外賣送錯地址了,當他抱著這樣的想法打開門時卻驀地愣住了。

「沒想到周醫生住在月光城堡。」

門一打開,他便看到嚴綠秋對著自己笑。

不是驚喜,也沒有邀請她進去坐坐,反而是一副吃驚的樣子,嚴綠秋奇怪的問:「怎麼,周醫生?難道不我進去嗎……」

她頓時住了嘴。穿過門,她看到了屋子裏的韓慕嫣。

皮皮夏 2024-08-18 20:43:30

第四十一章。挑戰

短暫的沈默之後,周繼鸞側身將嚴綠秋請了進來。

韓慕嫣還坐在客廳裏,兩個人一見面,竟又是一番尷尬。

剛剛對她在意沒多久就在這裏再度相遇,速度之快甚至還沒來得及令嚴綠秋梳理好頭緒──此時她的大腦在高速運轉,對於眼前的女孩為什麼會出現在周繼鸞的家中以及她的身份都做了猜測。

親屬,女朋友,學生──無外乎這三種情況,可是她還穿著普通家居服,雖説很拘謹,但也不過是因為自己的出現罷了,至少看得出她不是周繼鸞的學生。

連嚴綠秋都沒發覺自己從一進門起就一直盯著韓慕嫣,那視線令後者百般不自在,不由得抬頭向周繼鸞求助。

「嚴老師,請坐。」周繼鸞端了茶水説道,打破了屋子裏令人窒息的沈悶──兩個女人顯然都因為對方的出現而吃驚不止。周繼鸞顯得沒那麼慌,輕鬆的介紹道:「慕嫣,這位是嚴老師,我的同事,你該見過的。」

雖然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但受到他的影響,韓慕嫣也微微鬆了口氣,乖巧的説:「你好,嚴老師。」

下面,該是給嚴綠秋介紹韓慕嫣了。

不單是嚴綠秋,連韓慕嫣都不住揣測,他會怎麼説。

「嚴老師,這位是韓慕嫣,我的子。」

簡簡單單幾個字,沒有絲毫的波瀾,就像周繼鸞那簡明的表情──不需要隱瞞,也沒必要慌張。

嚴綠秋手一傾,茶水搖晃出來灑在裙子上──這還是周繼鸞送給她的衣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直直看著周繼鸞,希望他在後面加一句話──當然是開玩笑的。

先別説是對他有情的嚴綠秋,即使是普通人聽説他們的關係也不會保持冷靜吧。

這句話波及的範圍相當大,連韓慕嫣都慌起來,急急的瞅著他。周繼鸞對她寬的一笑,示意她別緊張。

「周老師,你真是會開玩笑……」

既然他不否認的話,只有嚴綠秋來自我安,她僵硬的説道,視線還不住的瞥向對面的韓慕嫣。

「婚禮還沒舉行,不過我們已經登記了,所以不算非法同居哦。」

他還有心情開著玩笑。

嚴綠秋此時大腦已經處在空白狀態,聽到這麼震驚的消息,她都沒力來仔細分辨,只知道再這麼留在這裏,不過是更加尷尬而已。

於是她匆匆拿出資料,「這是副院長給你的手術資料,明天會用到。」然後匆忙起身告辭,連周繼鸞的謝謝都沒有聽到。

韓慕嫣到底也還是女生,尤其還是戀中的女覺尤為鋭。看嚴綠秋剛才的表現,只能用落荒而逃來形容,本就是對周繼鸞有意思,不過當務之急是周繼鸞的表現。

「你不是説,不能對別人説我們的關係嗎?」

「不解釋才叫人誤會呢。不過你別擔心,嚴老師不是好事的人,不會四處説的。」

「那你……」韓慕嫣想了想,本來是要問他是否知道嚴綠秋對他有意,但轉念一想,自己這麼做豈不是跟一般吃醋的小女生沒什麼兩樣,最後便住了嘴。

比起韓慕嫣那稍稍的擔心,嚴綠秋這邊可算是波濤洶湧了。匆忙從周繼鸞家中跑出來後,她還覺得如夢似幻,剛才聽到的、看到的還是不真實。她怎麼也想不到周繼鸞竟然結婚了,對象還是他的學生。尤其想起那時周繼鸞挑選衣服時的甜勁兒,她的心不覺一陣揪緊。

一早,周繼鸞剛從手術室裏出來,便看見嚴綠秋站在門口,一副言又止的模樣。他心裏也明白無非是為了昨天的事,便回到辦公室再説。

果然門一關上,嚴綠秋便急急的開口道:「周老師,你難道不覺得這欠妥了一些?」

「你指的是我結婚這這件事?」

「我知道這是你的私事,不過結婚的對象是你的學生,恐怕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那就覺得我應該離婚嗎?」

被周繼鸞如此反問,嚴綠秋也愣住了。她是因為衝動加不甘前來質問,卻沒有想過自己本沒有權利要求周繼鸞去做什麼。

「這件事目前只有嚴老師你知道,我相信你不會説出去的。」

周繼鸞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料定嚴綠秋不是多嘴的人。

嚴綠秋深一口氣,她是直來直往的女人,不喜藏著掖著太多事情,便開口道:「周老師,我一直很仰慕你。老實説你結婚這件事給我造成相當大的打擊,不過,我也的確不會多言的。」

周繼鸞愣了一下,他也不是遲鈍的男人,聽她這麼一説,立即就明白意思。窘迫了一陣,他不好意思的説:「嚴老師,你很漂亮,又有能力,一定會找到比我優秀的男人。」

嚴綠秋在心底裏笑了一下──長這麼大,一直都是她給別人發「好人卡」,怎麼也沒有料想到今也收到了一張。

「周老師你別誤會,結婚的事,我會給你保密,於公你是本院的招牌,散播出去對誰都不好看,於私我也不是會蓄意報復的女人。不過,既然我現在敢跟你告白,那也意味著我也不會就此放棄。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我是最適合你的人。」

跟周繼鸞談完,她轉身就去找韓慕嫣。

剛下完課,韓慕嫣就被堵在了教學樓門口。她心想這女人做事還真是雷厲風行,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打招呼。

兩個人也沒去什麼地方,轉身在教室拐角站著就談開了。不知情的人遠遠看去還以為是老師在給學生待任務──她們誰也不想太聲張。

不過比起嚴綠秋嚴肅的氣勢,韓慕嫣還是稍稍差了那麼一截兒。

「你別擔心我會四處聲張。」

嚴綠秋的一句話開了頭,也讓韓慕嫣徹底確定眼前的女人會是自己的情敵。

都説情人眼裏出西施,恐怕情敵眼中出東施吧。要説韓慕嫣要身高有身高,模樣清秀也不差,綜合素質怎麼也算是中等偏上,但在嚴綠秋眼裏,本就是在黃小丫頭:相貌沒自己嫵媚,身材沒自己火辣,氣勢沒自己迫人,不開口站在那裏一副懦弱的模樣,實在不知道周繼鸞到底看上了她的哪一點。

一想到這裏,嚴綠秋又不為自己叫屈。

「你應該知道周醫生是你的老師,在學校還有醫院都有著很高的地位。好吧,我不想討論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但是,你畢竟是他的學生。師生戀總會讓人想起什麼易,一句話,你並不適合他。」

韓慕嫣只是聽她説,幾乎不嘴,要是嚴綠秋的氣勢再兇一些,完全就是巫婆欺負小公主。嚴綠秋説了一堆,眼前的女孩就是沈默的聽,偶爾玩脖子上的掛飾──那還是周繼鸞買的月亮星星小墜飾──不由得令嚴綠秋火上心焦躁起來。

「如果你抱著其他什麼目的,還是趁早離開的好。」

「那周老師説了什麼嗎?」

韓慕嫣終於開口,一句話就噎住了嚴綠秋。她不提自己,拿著周繼鸞來做擋箭牌,擺明了是在嘲笑嚴綠秋。

見嚴綠秋不説話,她便接著説:「我覺得嚴老師用有眼鏡來師生戀不大好,雖然現在他是老師我是學生,但是2年以後,我們就可以擺這種身份了。那個時候是不是就不會有人反對我們了?我想,現在嚴老師你這麼動,也是因為喜周老師的吧。」

嚴綠秋心下了然──原來這女孩也不是容易對付的善茬兒。本來她也沒想接著這次機會讓她知難而退。

「沒錯。」她倒也大大方方的承認。「我只是要讓你知道,除了你之外,喜周老師的人還是非常多的。」

「我知道。」韓慕嫣燦然一笑,「他非常温柔。」笑嘻嘻的給了嚴綠秋一刀,扎得她心滴血。

嚴綠秋鎮定了一下,「我自己就非常欣賞周老師,剛才也對他告白了。我不在乎他是否結婚,我只覺得我更加適合他。」

言下之意,你還差的我遠著呢。

沒錯,嚴綠秋有太多的資本高過韓慕嫣,但她身上沒有平和之氣,跟她在一起只會令人緊張。

「我不喜玩什麼謀,我大大方方的承認對周老師有意,然後就讓我們公平競爭好了,看看最後誰能真正得到他。」

嚴綠秋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她把自己的立場表明給兩個人,無非是施加力。説她不玩謀還真是錯,因為她相信當自己以情敵的身份在他們中間的時候,總會令其中一個人百般不自在,繼而生出懷疑、猜忌來。情最怕的就是這些東西,這就是嚴綠秋的武器。

韓慕嫣的確是有些動搖了。剛才她也不過是厲內茬,因為她很清楚,能夠引男人的因素她都不如嚴綠秋──最重要的是,她覺得自己欠缺能夠與周繼鸞的內涵。畢竟他們倆相差了6歲,算是半個代溝,又是師生,起點就不同。而嚴綠秋與他能力、年紀都相仿,任誰來説都會認為她才是真正適合周繼鸞的人。

胡思想了那麼多,韓慕嫣的也心了起來──這還是第一次有實力強大的對手給自己下戰帖,麻煩的是她還沒有應對之策。

第四十二章主動出擊上

韓慕嫣心神不寧的回到宿舍,躺在上越想心越。嚴綠秋的出現給了她很大的力,也令她意識到自己對周繼鸞的情──她不敢説自己他到發瘋的程度,但至少也不想失去他。

糊糊之間聽見有人回來的聲音。她抬頭一探,是李訥進門。

「老四,剛才下課怎麼沒看見你?」

「嗯,有點事兒。」韓慕嫣含含糊糊的答道。「老大跟章惠呢?」

「她們去書店買書了。我下午還有約,便跑回來收拾收拾。」

看她眉開眼笑站在衣櫃前挑選衣服,就知道她的約會一定跟王禾不了關係。以前還是單身的時候,李訥也跟她一樣不修邊幅的,口頭禪是「看著不邋遢就好」,她們不熱衷於打扮,也不熱衷於戀和服裝,彷彿一切跟漂亮女生有關的東西都與她們絕緣,成了校園裏的另一道風景。但自從與王禾好上之後,李訥就像是天賦覺醒了一般,一夜之間無師自通,對時尚雜誌、化妝品、衣服如數家珍,連帶著寢室其他三個人也被影響,多多少少對時下行知曉一些。

中的女人最漂亮,恐怕對應的便是「女為悦己者容」,這一點連韓慕嫣都不得不承認。想在自己心的人面前展現自己最美的一面,得了他的喜──抱著期待的心情去準備裝扮,這樣的心情她還真的很少有過,至多不過是為人做一頓飯而已。

想到這裏,韓慕嫣才發覺自己好像的確還跟以前一樣,漫指數還是負數,沒有一丁點的長進。周繼鸞怎麼就偏偏喜像木頭一樣的自己呢?

瞅著李訥在鏡子前左照右看,變換各種角度打量自己的倩影,時不時的換件衣服重新來過,韓慕嫣便忍不住問道:「你跟王禾都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了,化成灰彼此都認識,還至於天天這麼打扮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李訥隨手取下一件連衣裙,在前比劃著,説道:「情需要『新鮮』這種調味劑,總是平淡如水的多沒勁兒?我時不時打扮得漂漂亮亮,就是要讓他時刻處在我們剛剛認識時的興奮狀態。我當然也怕他看習慣了我而對我情冷卻,就像王禾偶爾也會玩點小花樣~戀嘛,不單要『談』,還是要經營的。」

一番話説的韓慕嫣醍醐灌頂──自從嫁給周繼鸞以來,她一直都處於被動的接受狀態,周繼鸞説什麼,她便是什麼。雖然那男人會包容,又温柔,但很難確定他沒有對此厭煩的一天。就她這樣半死不活的狀態,別説是「經營」情了,連「談」都算不上。長此以往,不等嚴綠秋出現,恐怕周繼鸞就會對她失去興趣,被踢出局是早晚的事。

一想到這裏,韓慕嫣便不後怕自危起來──嚴綠秋還沒想辦法解決呢,忽然有多了一份擔心。重負之下,她也不安起來。

她躊躇著問道:「那你是用這樣的手段來留住王禾咯?」

「男人嘛,多少都是視覺動物的。」終於選中了約會的衣服,李訥興高采烈,話也説得多了。「讓他重新再上你恐怕很難,但保留新奇還是非常重要的。女朋友漂漂亮亮站在身邊,他也有面子嘛……當然咯,男人最喜的是『廚房裏的主婦,客廳裏的貴婦,卧室裏的婦』。」

最後一句話令韓慕嫣騰地臉紅起來,她不説話了,翻身躺下左思右想──自己好像的確太安逸,對危及不察,假如真的很在乎周繼鸞,也該是自己主動做點什麼的時候了。她覺得自己也沒有足夠的魅力什麼都不做便能留下一個那麼優秀的男人,要是有嚴綠秋那樣的資本,説不定還有可能。在李訥出門之後,她便翻身下,打開幾乎可以用「空」來形容的衣櫃,犯愁起來。

主動出擊──

她腦中中了毒似的翻來覆去這四個字。新世紀的女,要自信才美麗。就像嚴綠秋那樣,她的風情與魅力多多少少跟她的自信有關,這樣的女人放在人羣裏,想不扎眼都難。反身再看自己,普普通通平凡無奇,靜等著被淹沒的那類人。小家碧玉能勾起人保護,但大方自信才是被欣賞的要件。韓慕嫣也拿不準周繼鸞到底吃哪一口,可就這麼等著坐以待斃,恐怕也不是她希望看見的。

但「主動出擊」這幾個字印在老古董韓慕嫣腦海裏,轉個身就是「勾引」的代名詞,那是壞女人才有的行為。僅是説服自己突破心理障礙就花費了不少時間。接著上網找了些增加情趣與漫指數的帖子,虛心學習了一下──紅酒、燭光晚宴,情趣內衣,幾乎每個帖子都少不了的「鐵三角」著實令她躊躇了半天。

天啊,讓她穿著黑鏤花內衣在燭光下撓首姿,不就是在大聲宣佈「快過來吃了我吧」?電視、小説裏出現這樣的情節她已經看得麻木到無視,然而如今擺在自己面前要去實行,那心裏可真是忐忑不安極了。

四十二章主動出擊下

再度進行一番心理建設之後,她去了商場,拎回來一瓶紅酒。路過內衣區時韓慕嫣稍稍頓了下腳,猶豫了半天又偷偷摸摸折回身,一邊看著新款式一邊在心裏乍舌──大膽、狂放、熱情、不羈,什麼時候連女人的貼身衣物都可以用這樣的詞來形容了?難怪紛紛將內衣視為增加情趣的重要工具。

服務員看到她猶豫不決的樣子,便過來熱情的介紹:「我們這裏款式很多,不知道小姐想要什麼樣子的?」

「我只是隨便看看……」她小聲説道,一邊還瞅著周圍有沒有悉的人。

「這件帶絲襪的內衣銷量就很不錯,很多年輕的女孩子都來買,還有那件鏤空的透明內衣,很多男士都會買來送給女朋友的。」

看見服務員取下來的樣品,韓慕嫣被震得七暈八素──她的接受能力太低,差點被這些新奇的款式嚇到,最後糊糊在服務員的推薦下買了黑蕾絲邊的款式便落荒而逃。

直到跑回家她的心臟還在怦怦跳──她這是要主動出擊,怎麼緊張的給做賊似的?

瞅著周繼鸞快要下班了,她趕緊手忙腳的藏好那件花了她不少錢的內衣,回到廚房忙活起來。

最近她的廚藝大漲,引得周繼鸞連連稱讚,做一桌燭光晚餐還是綽綽有餘。餘下的時間,她都在想,到底要怎麼個出擊法呢?難道要像小女人那樣依偎在他懷裏撒嬌?想到這裏她不皮疙瘩掉一地,連連打了個冷戰。這種事情她可做不來。

但轉念一想,她現在可是在「勾引」人呢,當然不能由著自己以前的子來。要勾引人就得有勾引人的模樣──嬌嗲的聲音,嫵媚的動作,大膽的穿著,於是她回到卧房,握著新買的衣服猶豫了片刻,最後磨磨蹭蹭的穿上了。

果然……難怪服務員説這款內衣的回頭客多,原來可以將型提高,使身子玲瓏有致。白皙的皮膚配上黑鏤空的大花,果然能引起人的望。瞅著鏡子裏的自己,韓慕嫣臉上一陣燥熱,連忙找來小熊內衣套在外面,才算是安下心來。

周繼鸞一回來就對桌的佳餚稱讚:「今天是什麼子,怎麼這麼豐盛?」

「沒什麼,閒來沒事便做了幾道菜。」

「哦~還有紅酒。」

周繼鸞開開心心的坐下,吃著美食,喝著紅酒,心意足的模樣。

「真是驚喜,沒想到等待我的竟然是燭光晚宴。」

韓慕嫣心裏還揣著別的事,沒法想周繼鸞那樣將開心明確的表達出來,於是便隨聲應著。

「有什麼值得慶祝的事嗎?」周繼鸞問道。「要是紀念我們結婚整半年,還差34天呢。」

「沒,就是想你的工作太辛苦,要勞一下……」

韓慕嫣幾乎是糾結著舌頭才能説出這樣的話,説完後她還在心裏把自己好一頓鄙視。

看著對面的她一副心不在焉、吐吐、神神秘秘的模樣,周繼鸞雖然好奇,倒也沒有刻意去詢問。既然是吃飯,那就好好的享受美食,其他的以後再説。

「不管怎麼樣,我很開心,來乾杯。」

他舉起酒杯,棗紅體在燈光下璀璨奪目,韓慕嫣看的發呆,清脆的碰擊聲後,那温潤的體便消失在紅之後。

氣氛是夠了,但目的卻沒達到。

晚飯後韓慕嫣在想,周繼鸞看起來是很開心,可自己要勾引他的事兒因為害羞卻遲遲未能達成。她放棄在飯桌上這麼做,給自己的藉口是「吃飯要緊,不管幹什麼都得肚子」,結果時間一晃就到了晚飯後。

現在是周家的法定休息時間,周繼鸞正在書房裏整理資料,待在客廳裏的韓慕嫣也沒了以往的興趣,看電視也心不在焉,時不時的探頭看看書房裏的情況。以前周繼鸞都會陪著她一起看電視,然後在氣氛良好的情況下跟她接吻。她等待的就是那個時機,只要自己再稍稍主動一點,絕對會把他給拿下。偏偏今天老天爺跟她作對,早早將周繼鸞送進書房,到現在也沒有出來的跡象。

再這麼下去,不過又是平常的一天,如果今天鼓不起勇氣,後也就別再有機會了。

一口氣,韓慕嫣輕聲來到書房前,周繼鸞正在專心致志的寫報告,看到她問道:「有什麼事嗎?」

一句話將韓慕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吹散,她搖搖頭,説道「沒事,我只是來看看」便逃走了。

她一看到那男人的臉,什麼勇氣啊決心啊都潰堤而散。

啊,我真是笨蛋笨蛋笨蛋。

韓慕嫣懊惱的蜷縮在沙發上,心裏鬱悶的要死。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再堅強一點?

時間轉眼到了10點,韓慕嫣人在客廳心在書房,她仔細聽著對面屋子的聲音,一點點的聲響都會驚動她。看看時間不早了,她再次前去。

「那個……時間不早了……」

吭哧了半天,她才吐吐説出這麼幾個字。

周繼鸞看看錶,温柔的説:「你先睡吧,我把這篇論文看完就去。」

在周家,睡覺就是睡覺,沒有其他別的意思。他們倆雖然睡在一張上,但什麼都沒有發生。以前他這麼説完後,韓慕嫣要麼接著做自己的事,要麼去休息,再無其他。但是今天他説完後,等了半天,看見韓慕嫣還杵在門口,一副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睡不著?」

「……不、不來嗎……」

周繼鸞眨眨眼,覺得自己心臟剛才停止了,還是耳朵出現幻聽了?他不相信的問道:「你説什麼?」

「沒、沒什麼!」

此時韓慕嫣才驚覺自己剛才到底説了多麼大膽的話──這是什麼?這分明是她在邀請他!

她簡直要被自己的大膽給嚇死了,反應過來後立即拼死否認,下一秒幾乎是奪門而逃。

周繼鸞的速度比她更快。

在她逃到安全之地之前,周繼鸞便在卧室門口截住了她。

「我、我剛才沒説什麼!」

她嚇得趕忙澄清,但在周繼鸞看來不過是蓋彌彰。

是因為喝了酒的關係,還是燈光的映襯?韓慕嫣的臉頰一片緋紅,紅的雙一張一合,拼命的解釋。

周繼鸞也覺得事情不妙,晚餐喝的紅酒似乎上來了後勁兒,他的頭也開始發暈。

不過,他還是説:「別緊張,我不過是想確認一下自己剛才是否聽錯了,因為──」

韓慕嫣連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讓他説下去。

她也不説話,彼此之間靜靜的,他抓著她的手,她捂著他的嘴巴,就這麼立在卧室門口。

已經到了這個份兒上了……

破釜沈舟吧!

「我……那個……」

她乾脆鬆了手,踮起腳尖吻了他。

「慕嫣……」

被強吻的周繼鸞還處在震驚中,不敢相信剛才發生了什麼。

「我……」

「老天,我會以為自己在做夢……」

他抱起韓慕嫣,蹬開卧室門就進去。

「等、等等!」

韓慕嫣嚇得尖叫起來,總算是明白自己在之前的10分鍾內説了什麼、做了什麼,又將面對什麼結果。雖然是她自己「自掘墳墓」,但她還沒做好準備呢!

「你不是在邀請我嗎?」周繼鸞把她放在上,俯身説道:「讓我想想,燭光晚宴應該還有別的意思吧?我真笨,竟然都沒有發現。」

「不是的──」

抗議辯解的聲音被男人了下去,僅僅嘴貼到一起,還沒開始做什麼撫,背上就一陣戰慄。嘴被含著了一會兒,等舌頭探進來,韓慕嫣已經開始自覺鬆開牙關,緊張地讓他深吻。

周繼鸞反覆親著她,不過也只是親她而已,手摟緊她的背,但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變換著角度接吻,糾著她的舌頭,在她口腔裏温柔又熱烈地翻攪。

韓慕嫣背上寒都豎起來了,從不知道光是融也能有這麼強烈的覺,覺得連魂魄都要被過去了。

「我以為這會是我的誤會,也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早──」

「什麼?」

吻得兩人都呼急促,韓慕嫣暈乎乎的,糊裏胡塗任他擺佈。直到口有了一絲涼意她才猛然驚醒過來。

正在俯身凝視自己的周繼鸞一副吃驚的樣子,轉而變成驚喜,「慕嫣……我真沒想到……」

可她立即想起來了。

「啊!別看!!」

她慌忙的揪緊衣領,可小熊睡衣下的旎風光還是了。

「怕什麼?很適合你的。」

周繼鸞還安撫著她,但這一刻她卻害羞得恨不得撞牆。

早知道就不選這件內衣了。

「真的很適合你,只要外面不套小熊睡衣的話。」

周繼鸞笑著拉開她橫在前的胳膊,輕輕下外衣。

良辰美景,周繼鸞也有些控制不住了。

他抱緊了她,邊接吻邊撫摩她的脊背,摸得她背部發抖了,什麼時候被下最後一件遮羞布都不知道。

了衣服,赤抱在一起的覺説不清是緊張還是動,心臟怦怦跳,韓慕嫣不知不覺的開始抗拒起來,微微掙扎著。

不過周繼鸞這樣的人,即使用強,也是温柔得讓人背上發麻的強迫,無論如何都不會令人覺得討厭。他把不停撲騰著掙扎的女孩兒緊抱在懷裏,百般逗深吻,在耳邊説著令人安心的話:「別緊張,我們慢慢來……」

「不行不行……」

她還在嘀咕著,但一點反抗的説服力都沒有便直接被放倒。

男人還在温柔的親吻她,幾乎快要將她每一寸的肌膚都吻遍了,那濡的觸給了她強烈的震撼,也開始明白自己説的「不要」多麼無力。

她眼睜睜的看著周繼鸞光衣服,出下身。這還是韓慕嫣自打孃胎出來後第一次如此清晰、近距離的看到男器官,雖然在健康教育上她學得不少,可臨到現實,卻心慼慼。

那麼大,到底要怎麼才能放進自己的身體裏啊……

忽然之前看到的A片鏡頭閃進她的腦中,她「啊」的低叫一聲捂住了眼睛不敢去看。

周繼鸞也明白她在緊張什麼,不斷親吻她的脖子、耳垂,逐漸加大力度,讓她慢慢放鬆。

也別怪她會緊張,雖然他們有過夫之實,但那是在她無意識情況下的吃豆腐,在心理上,他的子還是處女。

等前戲做得差不多了,周繼鸞便握著她的部,將早已昂揚的碩大了進去,不顧她略微不情願的抵抗,捏著她的部,慢慢開始送。

很久沒做,韓慕嫣就還像是第一次似的,身體緊繃而緊實,動作也僵硬,甚至還害羞的拉過枕頭蓋在自己臉上。

他抱著她,反覆在那顫抖著扭動抗拒的身體裏刺,數次深入之後,女孩兒緊張僵硬著的身體也軟化下來,漸漸變成接受的姿勢,任他擺

「嗚嗚……」

有細微的呻從枕頭下傳來出來,周繼鸞扯開那礙事兒的東西,俯身親吻著她。

「慕嫣……慕嫣……」

醉的喚著人的名字,渴求了那麼久的東西,如今真實的躺在自己懷中,幸福的難以言表。

烈的中兩人都有些狂,緊抱著對方,本能地除了撞擊著的身體之外什麼也不想。連韓慕嫣這樣心懷恐懼者被在身下都能得到快,律動中體摩擦撞擊的愉悦,比入帶來的不適要強烈太多了,兩人都有些難以剋制。

她還是第一次體會的滋味,被周繼鸞引領的就要沈了。內部急切律動著的火熱,那種滾燙的熱度不停在體內散發開來,中身體也漸漸熱得要燒起來。

匆促而烈的事,快卻意外的強烈,最後一次深深的入,高的刺讓脊背部麻痹了,周繼鸞還緊著她,長時間的痙攣過後,才息著緩緩出來。

周繼鸞從她體內退出,卻還是抱著她。兩人摟著躺在一起歇息,雖然很疲倦,但那種温暖的親密卻讓韓慕嫣突然很想跟他説些什麼。

是關於嚴綠秋的。如果身為他的子,自然有權利來詢問這件事吧。

「那個……關於嚴老師……」

她的話還説完就被周繼鸞打斷了。

「不用擔心,我的是你呀。嚴老師不過是我的同事而已。」

「哦──」片刻之後她才後知後覺的驚問道:「為什麼你會知道我想問什麼?」

周繼鸞颳了她的鼻子,笑眯眯的説:「不然你又怎麼會緊張到主動邀請我呢?」

「你都知道?!」

她再次吃驚。

「覺察到一點點,所以便等著看你怎麼辦。」

韓慕嫣立即哭喪起來,一副被設計的委屈模樣。

「那你今晚一直躲在書房裏也是?」

「嗯。」『他坦率的承認,在懷中的女孩兒再次動怒之前給了一個安撫之吻。「不過我也要謝嚴老師,沒有她,也就沒有現在了。」

「壞蛋。」

她低低的説了一句,沒有逃過周繼鸞的耳朵。於是他翻身住她,有些佞的道:「罵自己的老公是要接受懲罰的哦~」

「還、還不是你先騙我?」

「我可沒騙你,都是你先自陣腳。」

韓慕嫣不吭聲了,因為他説的一點都沒錯。自己一個人窮緊張,還把自己包裹成禮物親自送到他嘴邊給吃了,要多鬱悶有多鬱悶。

不過整個事情從頭想到尾,還是自己對周繼鸞不放心的關係。

「好了,結果總歸是好的嘛~」瞅著她一副不甘心的模樣,周繼鸞笑著摟著他,耐心地拍她的背,像情人又像家人似的撫他,等她的表情漸漸放鬆下來,又把她圈在懷裏最後温柔地做了一次。

被人關覺非常温暖幸福,疼痛都變得沒那麼鮮明,韓慕嫣心情慢慢平穩下來,也就睡了過去。

四十三章承諾

兩個人一直折騰到下半夜才睡,第二天又是休息,醒來自然差不多都是中午了。睡意連綿不絕,可食也出來搗,肚子餓得咕嚕叫,但誰也不想起,裹在被子裏,手腳,像寒冬裏相互依偎取暖的小動物一樣蹭來蹭去。

周繼鸞心情大好,跟韓慕嫣玩親親就玩了半天,差不多又是把她全身上下吻了遍,搞得她咯吱咯吱想笑卻又怕影響氣氛而努力強忍著。

「好了,別鬧了……」

實在忍不住了,她便伸手去拍打,但卻起了周繼鸞的童心,抓起她的手臂往自己懷裏一拉,用被子把相擁的兩個人一裹,在上滾一圈便像卷一樣毫無隙的依靠在一起了。之後便可以在狹小的空間裏盡情享用那個怎麼扭動退縮掙扎也逃不掉的笨女孩。

開始的時候韓慕嫣還對肌膚相親心存恐懼,但周繼鸞温柔的動作最後徹底令她放心下來。不能説不痛,但也不至於沒法忍受,心理上的畏懼還是遠遠大於身體上的疼痛,但完全給周繼鸞之後剩下的就純粹是享受了,甚至於她還擔心自己以後會沈於其中。

「嗯……」

她細微呻了一下。

「怎麼了?疼嗎?」

周繼鸞立即關切的問道,不由自主的放緩了動作。韓慕嫣搖搖頭──只是在狹小的被子裏沒有放鬆的空間,在她身上的男人便顯得更加強勢。

她在心中稍稍鄙視了一下自己──竟然真的喜上這樣的男人了。

周繼鸞的吻又如雨滴般紛紛落下,温潤如雨般,滲透到她的皮膚之下滋潤著心。

被這樣温情的動作撥著,她也漸漸忘記了情所帶來的微微不適,不自覺摟緊了他的脖子。

「真是糟糕。」

他忽然説了一句,驚得韓慕嫣睜開眼睛問道:「怎麼了?」

他卻呵呵笑起來,佯裝愁苦的説:「我好像上這種覺了。」

「嗯?」

她不解的皺皺眉,得到的答案卻是男人在她體內重重的一撞。

「啊!」

在她張嘴驚叫的瞬間,火熱的温度包裹了她,嘴巴被擒住,周繼鸞吻住了她,直到她眼中有了意的神才慢慢開口道:「我好像上在這種時候欺負你的覺了。」

「什麼……」

韓慕嫣羞紅了臉,目光離,半是陶醉半是羞赧,幾乎不敢去直視他的眼睛。於是在這種情況下,她又被吃光抹淨了。

一早上就做這麼烈的運動,使本來就肚子空空的她疲倦無力的軟在上。好不容易鬆開了她,卻不適時的聽見了肚子咕嚕咕嚕的抗議聲,周繼鸞啞然失笑,摸著她的頭髮柔聲道:「你再睡一會兒,我去準備午餐。」

韓慕嫣抬頭一看錶,竟然已經快到下午1點了,也想翻身下,但身子就是綿軟無力,這才知道做這種事真是費體力,但又憤憤的想,為什麼周繼鸞卻那麼神清氣

她趴在上,剛剛那種情澎湃的覺還深深印在她體內,一閉眼便是周繼鸞的容顏,雖然是被他「吃了」,卻還有幸福的滋味。

如此一來,不單是她的人,連她的心都成了他的。

不久周繼鸞進來,端著水遞給她,還附加幾粒藥丸,吩咐她吃了。

韓慕嫣邊喝著水邊好奇的問了一句:「這是什麼?」

她老公神輕鬆的説:「我對意外的驚喜沒有任何準備,後該準備幾盒安全套了。」

噗──

她很不雅的把口中的水全都了出去,才猛然想起來昨天晚上他們的確什麼安全措施都沒有,而他們不單「做」了,還「做」了很多次──「這、這是避孕藥……?」

周繼鸞點點頭,了張紙巾擦擦她那是口水的嘴巴。

「雖然我一直在準備,可對你來説,現在就做媽媽為時過早。」

後不做就不好了?

可一旦食髓知味,周繼鸞一定不會答應,況且她自己都覺得這説法太無理。

「什麼時候帶我去見見你的父母吧。」

「呃!」

韓慕嫣嚇了一跳,她眨眨眼,不解的看著説出這句話的男人,心生奇怪。

明明之前他説過要對彼此的關係保密的。

韓慕嫣倒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既然他們倆之間的關係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那麼介紹給父母是遲早的事。只是她不知道恰當的時機,也煩惱該如何解釋兩個人的關係。況且現在的煩心事還那麼多,如今又多出來一個知曉他們關係的嚴老師──總之,她覺得起碼現在不合適。當然最重要的是,為什麼周繼鸞會推翻自己曾經的説法。

看出女孩心中的惑,周繼鸞梳理她有些凌的頭髮,安然道:「讓你爸媽知道我們的關係,起碼就有了安心的底線,再也不怕別人説三道四的。以後,你也不用擔心有人會挑撥我們了。」

原來他在擔心自己還在意嚴綠秋──不止是嚴綠秋,而是所有對周繼鸞心存幻想的女人。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韓慕嫣覺得眼睛有些酸,有什麼東西涌了出來。

「小傻瓜,哭什麼。」周繼鸞著她的眼眶,笑眯眯的,「這麼就容易被動的話,後我可得看牢了你,別被別的家夥拐跑咯。」

韓慕嫣也不説話,抿著嘴搖頭,千言萬語都化為對他擁抱的回應。

太過幸福了,幸福得令她害怕,彷彿在做夢,醒來後便一無所有。她不微微用力,要確定這會帶給自己幸福的男人真的存在在自己懷中。

不管是夢還是現實,她都不在意了。

韓慕嫣在心中暗自下了承諾──後不論這樣,她都會對他不離不棄。

四十四章

最近韓慕嫣傻笑的頻率太高,也不該怪李訥發現她的異常。尤其是以前不當回事的醫學常識課,現在也能保持良好的出勤率,加上她課代表的身份、以前的謠言以及種種八卦,寢室的姐姐們紛紛説她戀上了周繼鸞。

也難怪,那麼優秀的男人,就算沒有機會成為他的戀人,至少還可以私下裏意一下吧。

韓慕嫣也知道她們的底兒,不過閒來開玩笑,可也不能別人説什麼是什麼,便拼死否認。

「可老四你最近戀了也是事實。」

最後還是有經驗的李訥一語中的,驚得她一身冷汗。

「有那麼明顯麼?」

她自言自語的説,話一出口立即後悔不迭。可惜已經晚了,三隻狼的眼中已經閃出綠瑩瑩的光,正虎視眈眈的看著她。

許謙楠拉長了尾音説道:「哦……看來真是有『情況』咯?」

李訥與章惠動作練的把韓慕嫣一架,嘴裏嚷嚷著:「老虎凳還是辣椒水?不乖乖招了,咱大刑伺候著!」

要是老虎凳或者辣椒水就算了,好歹那也算是「英雄」、「烈士」的待遇,韓慕嫣就怕被這三個人剝得光光的推到門外,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什麼都沒有難不成還得讓我編?」

再怎麼樣也不能第一回合就孬種似的投降,於是韓慕嫣也做了抗爭。

「説謊也不打草稿,你的表情都把你給賣了。看你最近傻笑的模樣,跟當初李訥一個樣。」

韓慕嫣哭無淚。若然不是有李訥的榜樣在前,她們怎麼能從自己的細微變化就覺察到端倪?戀中的女人是笨蛋,此話果然不假。

坦白的機會只給一次,見韓慕嫣沒有坦白的意圖,兩個人就直接動手了。大夏天的,韓慕嫣穿的本來就少,外套一被剝了,立馬就求饒。

「好姐姐們~別這樣,我説還不成?」

她一面捂著就要乍光,一面央求。

可週繼鸞是絕對不能供出來的,腦筋一轉,她便打起了李彥銘的主意。

「上次來咱們學校的那個男生?」

許謙楠問道。韓慕嫣點點頭,心想,雖説是把李彥銘給賣了,可也不能賣的太遠,默認的同時又説:「他有女朋友了。」

「那就是暗戀?」

好歹這還比較靠譜──畢竟也是曾經的事嘛。

「加油,姐姐們支持你!」

韓慕嫣哭笑不得,實在不知道説什麼好。

「幹嘛?讓我撬掉他女朋友?兩個人都是我的朋友呢。再説了,人家看不看得上我還不知道呢。」

説完這話,她心虛了一下,心裏對李彥銘説對不起。

「不就是借給你a片的男生嗎?」

「是啊是啊!」韓慕嫣連忙點頭,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説,「一般要是對我有意思是不會那麼做的吧。」

許謙楠瞪了她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那是想跟你一起看的意思啊。」

「啊?」

韓慕嫣吃驚的嘴都合不攏。其他兩個人也在邊上起鬨。

「沒錯,可見他是個開放又熱情的人,老四趕緊抓住他。」

李訥也擺出一副專家的模樣教育她:「男人的心理嘛,是非常微妙的。跟你不的時候,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悉了之後呢,就拼命裝聖人,等到最深程度的時候,反而什麼都暴出來了──反正他覺得,自己的所有缺點你都知道,也應該會接受,沒必要再裝下去了。」

韓慕嫣似懂非懂的聽著,連章惠都崇拜的看著李訥那高深莫測的模樣,問道:「那你家的王禾也是這樣?」

「上次我不是發現他看A片了嘛,後來他竟然要我跟他一起看。」説到這裏,李訥哼了一下。「我才不呢。幹嘛要縱容他這點?」

「你怕身邊有匹狼不安全。」

其他人哈哈笑起來。可笑過之後,韓慕嫣不免想:難道李彥銘真的還有別的意思?他也想跟自己做「那件事」麼?

不想還好,一想她的記憶就回到自己赤身體睡在周繼鸞懷裏的情景,留在身體上那酥酥麻麻的覺也復甦了。這事兒果然還是費體力,舒服是舒服,乏力也是不爭的事實。幸好周繼鸞温柔有加,不然鐵定會在韓慕嫣心裏留下影。周繼鸞也説,要過「健康的生活」,想來也不會縱太多。如此這般,韓慕嫣倒也安心了下來。

「老四,你臉紅了喲~想什麼不健康的事呢?」

看她玩著「紅燈閃白燈亮」的變臉遊戲,章惠在一邊打趣的説道。

韓慕嫣窘迫著撅了下嘴,詞不達意的辯解:「胡説……天熱了嘛。」

「晚點了吧?」

許謙楠莫名其妙的冒出來一句,説的其他人愣愣的。

天都過去了,現在懷晚點了吧。」

李訥和章惠笑作一團,韓慕嫣憋紅了臉,氣鼓鼓的看著許謙楠。

「不跟你説了,我要複習英語。」

一句話把其他人拉回到現實,以及引來怨聲載道。

「哪壺不開提哪壺!」

韓慕嫣在周繼鸞的「敦促」下英語成績突飛猛進,只是過個四級而已太過小菜。其他人的成績也都不錯,沒人真的會把四級當成路上的一道坎兒。可是作學生這麼多年了,「考試」二字就是衝鋒陷陣的號角,心提起來了,哪怕真的不在意,也總是有點疙瘩在那裏。眼瞅著考試臨近,裝模作樣也要令自己緊張起來。於是韓慕嫣的一句話成功撲滅了自己身上的火苗,大家安安靜靜的看起書來。

6月末,韓慕嫣踏上了考場。早上出門前周繼鸞還囑咐她説,「別緊張,穩定發揮就好了。」

也不知道他擔心個什麼勁兒,那個時候,經過他「無」賭約的惑與錘鍊,韓慕嫣基本上已經能夠保證85分以上的成績了。

「考試結束後在西門等我,晚上我們去慶祝。」

「啊?」韓慕嫣有點意外。「現在早點了吧?3天後我還要參加《比較文學》的考試呢。」

周繼鸞用嘴輕輕碰了下她的鼻尖,笑道:「3天後是3天後的事,我們現在説的是今晚。別忘了。」

四十五章私人聚會

雖説心裏也對周繼鸞的話有些在意,但並沒有影響到韓慕嫣的發揮。她是考試型選手,説的直白一點,兔子急了還能咬人呢,越是到緊張的時刻,越是能發揮的很好。她提前了卷,避開大部隊匆匆跑到西門──周繼鸞的車果然已經停在那裏了。

她做賊似的鑽進去,升高車窗後才放心的舒口氣。

「怕什麼?我們是光明正大的。」

身邊的男人沒個正型兒的説。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韓慕嫣還是擔憂的説:「被看見總歸不好,解釋起來還那麼麻煩。況且這車子……也太顯眼了吧。」

「下次我騎自行車來接你好了。」

手握寶馬方向盤的老兄笑道。韓慕嫣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打算無視掉這更加令人注目的舉動。

「晚上去哪裏?」

説起來周繼鸞從來沒有帶她出去過,也難怪,兩個人的關係目前還處於保密狀態,走在大街上説不定就被哪個人看見。上次在超市裏遇見了韓媽媽就差點把她嚇到,從此打定主意後絕對不跟他一同外出。

「參加個小型聚會。」

周繼鸞穩穩的開著車,向著市中心的盛世大廈開去。

説是小型聚會,但格調未免超出水準太多。這盛世大廈是本地的標誌建築之一,外表氣勢磅礴,裏面富麗堂皇。遠遠看著就覺得盛氣凌人,出入此間的又都是身著高級套裝的職業人士,絕不是韓慕嫣這種青澀大學生進出的地方。

周繼鸞帶她上去時,她還有些忐忑不安的抓著他的手。

周繼鸞笑道:「這是我朋友的產業,等會兒放鬆的玩吧。」

朋友的產業──

聽他説的輕鬆,韓慕嫣在心裏一陣乍舌。她知道周繼鸞不能算是普通人,但沒想到他的朋友也如此不同尋常。

周繼鸞的朋友她見的不多,那些在跟他一起在酒吧喝酒的人,用他的話來説頂多算是酒友。周繼鸞作風正派、無不良嗜好,偶爾去酒吧那麼一次就遇見了韓慕嫣,也難怪心下大喜當即決定擇不如撞,就此係上兩個人的紅線。

雖説以他的身份能結識不少權貴之人,但周繼鸞很少參加派對party。有人喜在這樣的聚會上擴展自己的人脈,然而周繼鸞卻是少有的淡泊大雅之人,甚少在名利身後追逐,真正算的上「朋友」的,不過寥寥,可説起每個人的名頭,也非池中之物。

聚會的地點在盛世大廈的13層,一個不算很大的房間。空間小,但是氣氛融洽,來來往往那麼幾個人愜意輕鬆的坐在一起談笑風生,甚至可以不拘小節的席地而坐,彷彿家庭聚會一樣。他們白天都是社會的英,在這裏只是尋找一個放鬆的空間。

兩個人一進去便成了眾人的焦點,雖説是善意與好奇的目光,但被如此直白的注意,還是令韓慕嫣稍稍緊張了一點。她靠在周繼鸞身後,似乎是害羞的垂著頭。

「周!」

屋子中央站起來一個拔的男人,衝著他們招手。若不是緊張,韓慕嫣一定會驚呼:她以為自己的老公已經很帥氣了,但這世界上終歸是人外有人,眼前的男人30上下,即使身著休閒裝也掩蓋不了他的氣勢,彷彿與他對視的下一秒便會心虛的投降。

這男人英俊是沒錯,但氣質不平和,周身凌厲的氣勢沒法令人忽視,不管在哪裏都是人們的中心,不是可以泰然安之的存在,如此對比,還是周繼鸞更加賞心悦目,他儒雅的氣質令人舒心。

一想到這樣的男人現在就站在自己身邊,韓慕嫣便不覺安心很多。

「慕嫣。」周繼鸞把她向前一推,説道:「我來介紹,這位是林瑞,盛世的老闆;瑞,這是我以前提過的韓慕嫣。」

韓慕嫣眨眨眼,一時沒能反應過來──什麼?眼前的男子是盛世大廈的林瑞?林瑞?那個林瑞!

她不可思議的瞅著他,吃驚的忘記了禮節,很久才結結巴巴的問好:「你、你好……」

被注視的同時,林瑞也在打量眼前的女孩。平凡,無特,相貌嘛,頂多算是清秀,看著舒心而已。當初周繼鸞對他説已經結婚了,還要把老婆介紹給他的時候便很是吃驚,於是對素未謀面的「周夫人」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可今相見,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可看著周繼鸞眼裏的幸福勁兒,他也實在沒有立場來做評價。

他們關係好是沒錯,但對於私事不做過多幹涉也是彼此的默契。

「你好,韓小姐。」他上前一步,人的微笑:「早就聽説了你和周的事,一直沒有機會見面。今天周説要把你介紹來,也算了了我們的好奇心。這不過是個私人party,大家都是朋友,不用拘謹。對了,」他像是想起什麼,接著説道:「不用擔心這裏會無聊,有人特地給你準備了一個伴兒。」

説著,他挪了幾步。韓慕嫣這才發現他的身後其實還坐著一個女孩,正對她嚶嚶笑呢。

以前,她覺得學院院花劉漾長的就很漂亮,青無敵,貌美,有活力,偶爾撒個嬌嘛,聲音嗲嗲的動作柔柔的也讓人心。雖説這樣的女生不招同待見,可本著公平公正的角度説,劉漾也真是美女一個。不然,便是嚴綠秋那樣的魅力女人,幹練,有氣質,用職業風範的知倒眾人。這兩類女人是韓慕嫣心目中標準美女的典範,而她自己這種清秀耐看型的,頂多自我安説一聲是「第n眼美女」。可眼前的女孩兒都不在此範圍之類。躲在林瑞身後含蓄笑著的那張小臉,有著奇異的、令人目不斜視的美,不張揚、不狂放,一點一滴印在人的心裏,之後永遠駐留。

連身為女人的韓慕嫣都不看呆了。

「小音,」周繼鸞對女孩説道:「這是韓慕嫣,T大中文系的。之前你一直吵著要見她,現在我帶過來了。」

「我就知道周醫生説話一定算數的。」

不愧是美人兒,連聲音都清脆悦耳。叫做林音的女孩嘻嘻笑著,拉起韓慕嫣的手:「你好,我是林音。初次見面。」

這一下就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

「爸,」她回頭衝著林瑞説道:「我跟韓姐姐到那邊去,不管你們了。」又拉起韓慕嫣的手,「他們談他們的,我們談我們的。」

她竟然是林瑞的女兒!

韓慕嫣有些眩暈,差點重心不穩倒下。也難怪,任誰聽説了他們之間的關係都不會在第一時間接受。

兩個女孩繞到一邊説自己的私事。韓慕嫣比林音大不了幾歲,説起話來自然也沒什麼代溝。她一直準備考T大,得知周醫生的子是那裏的學生後便吵著見面;韓慕嫣也覺得林音漂亮又平易近人,往起來也沒有隔閡,兩個人講的花枝顫,笑作一團,引得旁邊的兩個男人好奇心大起。

四十六章情擲地有聲

好奇歸好奇,他們可沒膽量過去叨擾。

周繼鸞倒了一杯苦艾酒遞給林瑞,自己拿了一杯蘇打水。林瑞盯著他手中的杯子取笑道:「怎麼不喝酒?」

周繼鸞知道他是明知故問,反擊道:「我怕酒後啊。」

兩個人瞅著不遠處的韓慕嫣,笑了起來。

「傷口癒合的怎麼樣了?」

林瑞拍拍自己的腹部,輕抿了口酒,「還不錯。多謝你下的藥──」

最後一句話他説的別有意味,對於周繼鸞「幫助」林音的事他還耿耿於懷。

周繼鸞倒也不懼怕,「結果不還是如了你的意。」

林瑞意的笑笑,眼前立即浮現出林音媚眼如絲婉轉求饒的模樣,不覺小腹漲熱起來。

「哪天我們出海吧。」林瑞指指身後的外景──無垠的大海,輕巧的白帆,居高臨下的看去,心曠神怡。周繼鸞總算明白為什麼林瑞喜住在高處,因為有徵服的快

「我新買了一條遊艇,最近打算下水。找個時間,帶上她還有小音一起去海上玩。」

「不要用我們做擋箭牌。」

周繼鸞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居心。

尷尬的笑了兩聲,他説:「還不謝我給你創造機會?就你們的關係,隨便走在大街上都會被人看到。」

「既然如此,不如給我一套新婚的房子吧。」

林瑞嘴裏的酒差點沒出來,可看著周繼鸞再正常不過的表情,一時也笑不出來。

「你是認真的?」

「我打算早點做爸爸,房間也要擴大一倍。這種事對盛世集團的總裁來説,太輕鬆了吧。」

林瑞卻皺皺眉,若有所思的模樣。他覺得那女孩比不上小音,可要是周繼鸞把她看成無價之寶,自己倒也沒有嘴的餘地。最重要的是,兩情相悦來的太容易,讓他嫉妒。

「太貪心了可不好。」察他心機的周繼鸞平靜的説道。「你已經得到的太多了。」

「是啊。」

他眯眼笑起來,看著不遠處興高采烈的女孩們,「來乾杯。」

來乾杯──

祝福彼此的情。

回家的路上,韓慕嫣還處在亢奮狀態中。

「小音説想要去T大參觀。她準備學物理呢,真是厲害。」

周繼鸞一邊開著車一邊安靜的聽著,偶爾抬頭在後望鏡裏看看她笑靨的表情。

她跟林音處得來當然是一件好事,可是林瑞林音之間的糾葛還是不要讓她知道的好。兩個女孩某些方面的特質很像──善惡分明。純真得像白紙一樣的韓慕嫣未必能接受的了那樣的關係。

「今天來的都是我的朋友,甚至説是我的親人。我的父母已經不在了,他們會給我們祝福的。」

韓慕嫣愣了一愣,臉紅的低下頭──一半是因為害羞,一半是因為動。

她也奇怪過帶自己參加這個聚會的目的,現在經由周繼鸞説出來,原來是拜見親友。

「那個……」

「他們都很喜你。」

這倒是真的。雖然他們對於周繼鸞年紀輕輕就步入婚姻殿堂吃驚不已,可韓慕嫣也不錯,靦腆、羞澀、清秀、耐看,重要的是周繼鸞他喜。相識那麼久,也都清楚周繼鸞其實是很傳統的男人,婚姻觀念很強,既然找到了適合的對象,大家便紛紛給予祝福,並且約定回美國舉辦婚禮。

韓慕嫣「哦」了一聲。其實在剛才的聚會里,她走馬觀花似的被推到一個個優秀的男士面前作介紹,皆因為對方太過炫目低頭錯過了看帥男的機會。

周繼鸞將車子停在了公園邊。已是深夜,來來往往的車輛不是很多,路燈昏暗,他開了天窗,放躺座椅,仰頭看去,便是璀璨的星空。

「真漂亮──」

韓慕嫣有些動的説。

城市裏華燈絢爛,她已經有太長時間沒有看過天空的星星了。而眼前的一切卻太美了,不似人間。

她也曾少女懷,常常想著和心的人在這樣的星空下躺著數星星,也曾想和心的人就在這樣的星空下背靠背坐著一句話也不説的情。

無聲勝有聲,然而情卻擲地有聲。

四十七章我你上

在璀璨的星空下,

是否會有一雙眼睛

仰視著晴朗的夜空,並在星空中唯一一顆最亮的恆星許下的祝願?

是否會有一個人

俯視著月光照下隱隱若現的殘花,默默為你淚?

是否會有一個人

閃著淚眼

懷念著有你的時節?

他打開了音響,舒緩的女聲淌在靜謐的空間,韓慕嫣側過身來,兩個人的目光匯在一起,瞬間的怦然心動。

「慕嫣。」

低沈的音宛如圓潤的玉,甫一出口沒來由的令她動心。她不住去安撫跳的太過狂的心,卻被周繼鸞伸手拉了過去。

「呀!」

她嚇得叫了一聲,緊張的趴在他的身上。

「害怕嗎?」

他輕聲在耳邊問道,三個字將韓慕嫣驚得一顫一顫的。她拘謹的伏在周繼鸞的身上,總覺得他跟平裏的他不一樣。

「你……你喝多了……」

「是啊,我喝多了,應該醒醒酒──」

天曉得他只喝了無酒的蘇打水而已,不過目前的狀況,還是繼續醉下去的好……

何況,的確有醉的恍惚。

同樣有這樣覺的還有韓慕嫣。此時的周繼鸞,比往更有魅力,聲音更有磁,他只要開口説話,就會輕而易舉降服她。況且腦袋裏有什麼飄飄的,像在醇香的佳釀裏沈浸了許久,周身麻痹只剩下官的愉。

「慕嫣,我你……」

韓慕嫣猛地抬頭,吃驚的盯著身下的這張臉。再次的告白令她措手不及,似乎因為他的這句話,施加在她身上的意又增加了幾分。

一切源自於的表現全部因為一句「我你」而得到了正名,名正言順、光明正大的展示自己的幸福。

要怎麼回答?

韓慕嫣覺得內疚,似乎,她還從來沒有親口説出自己的情,這次,應該是機會了……

他的眼中有她的身影,她的眼中也有他。原本是兩個人的世界,卻融合在了一起。

「我也……你……」

鼓足了好大的勇氣,似乎比當初主動勾引他還要困難似的,她終於説出來了,隨即便害羞的埋首在他頸間。

她看不見周繼鸞臉上燦爛的笑,那彷彿孩子似天真的笑。

「本來是要將星空當作禮物送給你的,但現在,似乎是我得到了了不得的禮物……」

嘆著,將她抱在腿上,手自然而然就探進她衣服裏。韓慕嫣小小掙扎了一下便不動了,被摸了一會兒,只覺得全身僵硬,雖然這個時間公園裏沒有其它人,四處只聽得見蟲鳴聲,但在公共場合,還是很尷尬,抓緊衣服不敢鬆手。

「我、我……」

餘下的話在間消失了,只剩下摩擦的細微聲響,讓人心臟都麻麻的。

韓慕嫣以前每回被吻,都是腦袋空白地直接進入享受服務狀態,這一次的覺更加奇妙。

周繼鸞的嘴巴里沒有酒的味道,但是加了情的調味劑,著的兩個人便飄忽起來,尤其是韓慕嫣,什麼時候被褪下了衣衫都不知道。

周繼鸞怕她為難,把四周的車窗都升上去,車裏總算沒有那麼強烈的覺,可開著天窗,一樣能看見外景。

「要、要在這裏……?」

「我想看著透過你的臉,看後面的星空。」

他的眼神深情又清澈,讓人覺得情這種事,似乎也不該那麼隱晦。

周繼鸞一邊吻著她,一邊將她的身體抬高,大腿擠入兩腿之間。被強硬的肌著大腿內側的覺讓韓慕嫣再度緊張,已經覺得到對方火熱的部位了。

衣服差不多快被光,夜風吹進來,肌膚上泛起細密的小顆粒,韓慕嫣下意識鑽進眼前温暖的懷抱裏。周繼鸞下外套,搭在她的背上,在狹小的空間裏撫。寒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燥熱。

「嗯……」

細碎的呻還是抑制不住的飄出來,想到是在公園裏,她又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怨恨周繼鸞撫摸的手法太有「覺」了。

看到女孩窘迫的模樣,周繼鸞停了停,之後,那有著「黃金手指」之稱的食指順著脊背慢慢滑了下去,起一陣酥麻的電,自己有些惡質的注視上方女孩隱忍的表情。

被如此注視反而令她更加尷尬,狹小的車內空間不管逃到哪裏都沒用,只能死心的被周繼鸞抱著。

四十八章我你下

「慕嫣,準備好了嗎?」

韓慕嫣一愣,隨即發覺硬的東西抵著她,非常緩慢而耐心地挑逗著要進入。她刷的臉紅,撐在周繼鸞身上的手臂也顫了起來。

「放鬆一點,沒關係的,嗯?」

他拉低她的頭,親吻著鼻尖安道。

韓慕嫣臉漲得通紅,不知為什麼,就是無法放鬆。可她也知道,現在説什麼也停不下來,便伏在周繼鸞的身上,全給他了。

此時的親吻會讓她放鬆,於是周繼鸞細細的摩娑,輕輕的吻著,讓她慢慢酥軟下來,才全然沒入。

韓慕嫣重重的了口氣,體內忽然進入的異物還是令她難受,她抓著周繼鸞的肩膀,剛要起身就被他攔住了。

下一秒,她又重新回到了周繼鸞的懷中,部被抓著無法退縮,周繼鸞開始動起來。

施加在韓慕嫣身上的力度並沒有狠大,周繼鸞體諒她的辛苦,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律動,同時還觀察她的表情,在她揪緊眉頭的時候印上一個親吻。既便如此,韓慕嫣還是受到了翻江倒海的衝勁兒,自己坐在周繼鸞身上搖搖晃晃得頭暈目眩,遍全身的酥麻更是令她虛不已,呻在喉嚨裏就要衝出來,卻沒有力來抑制。

「唔……」

她一直都記得在公園,便抑自己的聲音不鬆懈,直到周繼鸞環住她的開始重重的撞擊,才終於瀉出媚人的呻

「啊……嗯……」

低緩婉轉得令人若有所思,垂目羞赧的臉龐更加魅惑人。

林瑞説這女孩平凡普通,然而他們怎麼有機會見到如此多嬌嫵媚的她?

一想到這是自己的特權,周繼鸞便亢奮起來,攻勢更加凌厲。

韓慕嫣跨坐在他上,被頂得全身都是汗,內部急切律動著的火熱,那種滾燙的熱度不停在體內散發開來,中身體也漸漸熱得要燒起來。

烈的律動讓兩人全身是汗,韓慕嫣一直都不敢睜開眼睛,只緊張地息著,被周繼鸞的動作得呻不斷、全身酥軟。

周繼鸞也有些失控──人的媚顏、人的低、配上絢爛的夜空,視覺、聽覺、觸覺都是絕美的體驗。説是要看夜空,但現在在他眼裏全部都是韓慕嫣的容顏,視線挪都挪不開。

他乾脆的翻了個身,將韓慕嫣在身下,順勢上去重重頂著她。

腿分開在身體兩側,敞開著被反覆入,一點可以緩和衝擊的餘地都沒有,韓慕嫣被得快暈過去了,只能下意識的抓緊周繼鸞,嘴裏不斷的抗議:「……啊……啊……不……」

狠快這張小嘴就被吻住,沒了説第二個「不」的機會。

「嗚嗚……」

「慕嫣……」他嘆息著,「再説一遍好嗎?」

韓慕嫣被他侵佔得早就失去理智,中問:「……什麼……」

「再説一遍『我你』……」

沒有猶豫,她幾乎是哭著説:「……我你……」

回應她的是令人窒息的擁抱,烈的中兩人都有些狂,緊抱著對方,本能地除了撞擊著的身體之外什麼也不想。

第一次在野外做這種事,是對事狠排斥的韓慕嫣想都沒有想過的。可是覺有些奇特,兩人結合的地方發熱發,被周繼鸞親著的嘴也是同樣的覺,奇怪的是倒沒有的味道,反而好像人之間的生活就該如此。

這不是純粹的,而是心的融合。

情過後,周繼鸞還在意猶未盡反覆吻著他,維持著侵入的姿勢仍然留在她體內。

韓慕嫣著氣,睜開眼睛看上方。

星空好漂亮……然而比不過周繼鸞微漾著笑意的臉。

韓慕嫣此時也清醒了狠多,狠快她便意識到自己在車裏,剛剛又做了什麼,天窗開著,夜空裏的星星就像眼睛一樣一直注視著她,兩個人幾乎赤條條的這樣那樣,韓慕嫣羞得躲在了周繼鸞身下,半天時間一句話都不説。

曉得她不好意思,他憐的撥開韓慕嫣額頭上被汗水浸的頭髮,又捏著她的下巴,細碎地親吻,酥酥麻麻的觸覺,讓人暖洋洋的。

「唔……」

「不喜,我們下次就不這樣了。你的告白讓我失控,情不自──」

「你還有失控的時候?」

在韓慕嫣眼中,周繼鸞向來是冷靜、剋制的化身,這跟他的職業有關,也跟他的格有關。他們曾經在一張上睡了一個月而沒有發生任何事,現在在周繼鸞的口中聽到「失控」二字,難免令她吃驚。

周繼鸞苦笑了一下,「我也是人啊,不過忍耐力稍微強一些,碰到心的人,自然會有那種想珍重又想完全佔有的矛盾心理。」

韓慕嫣半張著嘴巴合不攏。

「你一定還不知道,」他輕輕颳了她的鼻子,眯起眼睛笑:「有些人天生就是另一些人的劫數,遇上了你,我是在劫難逃了。」

一樣的在劫難逃,原來他們都是彼此的「劫數」。

韓慕嫣伸手環住他的脖子,什麼都不説。

落在她身體上温柔而安的親吻,充盈著非常真的幸福

如果有一雙眼睛,仰視著晴朗的夜空,並在星空中唯一一顆最亮的恆星許下的祝願,那一定是你;

如果有一個人,閃著淚眼,懷念著有你的時節,那一定是我。

你……

四十九章青蛙王子要個吻(笑)

韓慕嫣在周繼鸞懷中發出均勻的呼聲,臉上還是未退的紅。6月末的夏夜還有些涼,周繼鸞把外套都蓋在她身上。被打攪到的女孩像小動物一樣哼唧了一聲,翻身蜷縮起來換了舒服的姿勢睡。真是小貓一隻,周繼鸞憐的笑笑,輕輕發動車子離開了。

好暖和…是什麼東西會發熱,這麼暖又……頂在她側的?

狠想再繼續睡下去卻又被那硬物擾醒的韓慕嫣,一睜開眼印入眼裏的便是周繼鸞放大的俊臉,雖説已經習慣看著他的臉睡去、看著他的臉醒來,但一大早就享受這麼高級的視覺盛宴,未免奢侈了點。

怎麼回事?

她在茫中慢慢回憶起兩個人是在看星星,之後興致大發又做了些令人臉紅的事,現如今卻是躺在他的懷裏、睡在家中的上──看來自己睡著之後真是連知覺都喪失了。

那卡在他側的…不會是那個東西吧!

這都是男人早上正常的生理現象,不過之前有過在清晨被周繼鸞狠狠吃過一次的經歷,使得韓慕嫣原本有緊繃的身子繃的更是緊了,小心翼翼的拿開周繼鸞環在自己側的手,想要不吵醒他起……

只是她沒想到,才剛想起身,又讓周繼鸞給抱到懷裏,而且這一次不但是鎖緊在懷裏,甚至連雙腿也被扣住了,懲罰似的掬得更緊。

而那讓韓慕嫣怎麼會忽視不了的生氣的東西,就這麼直直的抵在她的側,讓她動彈不得。

本動也不敢動。

他什麼時候才會醒呢?自己不能就這樣一直待著吧?後天要考《比較文學》,那老頭子是有名的「四大名捕」,一旦被當掉這個學期的獎學金就沒了──她還打算用這點錢給他買點什麼呢。

要看書,對,要看書。可以瞅見周繼鸞睡得酣然的臉,心就軟了三分……還是讓他再多睡一會兒吧。

被這麼的擁在懷裏,受的是他肌膚的熾熱,氣息裏的是他的氣味,任憑韓慕嫣再怎麼剋制,也狠難沒有反應,至少她那層薄薄的臉皮,就這麼變得微紅。

再次緊張兮兮的看了看周繼鸞,見他依舊睡的極沉,韓慕嫣才漸漸的放鬆了身子,倚在他的懷裏受他的氣息。

真是舒服極了……原來身邊有人可以依靠是這麼幸福的事。以前她宣稱要單身,新時代的女不需要男人。然而那是沒體味過被疼幸福的可憐。

如果沒有自己,那麼他會跟誰共度一生呢?

説起來,嚴老師真的狠配他,外形也好、學歷也好,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韓慕嫣越想越自慚形穢,不自嘟起嘴巴來。

「你在想什麼?」周繼鸞望著韓慕嫣臉上帶著一抹黯然的笑容,清醒狠久的他不開口問道。

「呃……你醒了?」沒料到周繼鸞清醒的韓慕嫣,不將身子往後一縮,企圖逃離他的懷裏。

「醒了,你剛在想什麼?」沒能讓韓慕嫣離開,周繼鸞索整個人上了韓慕嫣的身子,撐著頭目光炯炯的看著眼神不停遊移的她。

「你好重……」

女孩微微抗議道,意圖轉變話題。

「説──」

他才不管她的抗議。剛才偷偷看她一個人在邊上又是皺眉又是微笑好久了,心中一定有什麼事。

「沒…我只是在想,嚴老師跟你狠配……」不知道是沒睡清醒還是被周繼鸞嚇到,韓慕嫣支支吾吾將大實話説了出來,之後立即擔心的看著他。

周繼鸞差點吐血而亡,這個小傢伙跟自己都結婚了還把他向情敵那裏推,天真的過頭了吧。可是看到韓慕嫣一副擔驚受怕的緊張模樣,他的氣兒便消了。

「你不要我了?」

他挨著她,讓她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把她的一舉一動都收入眼中。

韓慕嫣搖搖頭。

「不然就是你自己在外面有了別人,想拋棄我。」

這頂帽子未免太重了,嚇得韓慕嫣再次拼命搖頭。

「不然……為什麼這麼説?」

看來他是打定主意要追問到底。

「因為你跟嚴老師真的狠班配,就是我們常説的門當户對吧。」

猶豫了片刻,韓慕嫣決定實話實説。

「那麼我跟你呢?」

韓慕嫣想了想,説:「童話裏的灰姑娘。」

「為什麼不是《青蛙王子》?」

「哎?」韓慕嫣撐起身子,仔仔細細將下面的男人打量個遍──青蛙?哪裏有這麼帥氣的青蛙?是王子吧?

「你要是青蛙王子,那我是什麼?」

「喚醒我的公主啊。」

周繼鸞手一攬,將韓慕嫣拉到自己面前。

「美麗的公主,請將祝福之吻賜予我吧。」

韓慕嫣笑著俯下身……

早晨,光。

第五十章

週三的《比較文學》有驚無險的考完了。走出考場的時候,韓慕嫣不經意的往別的教室看了一眼,正在做監考老師的嚴綠秋恰巧抬頭。不知道有沒有被看到,韓慕嫣趕緊低頭夾雜在人中走了出去。

現在跟情敵相見還是令人尷尬──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心裏是怎麼想的。

像以前,當得知是薛雪跟李彥銘在一起後,她對薛雪的覺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對自己説不在乎、心裏坦,可見到薛雪心中滋味百千,遠不是自己説釋懷便可以輕鬆的事。

當韓慕嫣的身影消失在人中後,嚴綠秋漠然的重新低頭整理試卷。這幾天,嚴綠秋都顯得心事重重,原因在於桌子上那封來自北京的信函。

嚴綠秋的博士論文通過,如期拿到了學位。北京有家醫院看好她的實力,力邀她過去任職;自己的博導也覺得她是可造之材,完全有能力深造下去,言下之意,希望她能接著在自己手下學習。如此一來,在北京那種人才濟濟的地方,學業、工作全部都妥當了。T大再好,也比不過首都,在別人看來本連考慮都不用的事,著實令嚴綠秋猶豫了狠久。

原因無非是周繼鸞.曾經有人勸過他去北京發展,像他那種優秀人才是不愁出路的,沒必要也沒理由守在T大。周繼鸞能留下,只是為了韓慕嫣,既然如此,嚴綠秋也該為自己的情做出點犧牲。可無法令她平衡的是,即便自己放棄了事業與前途,她想要的情也未必能到手。她在選擇一個不知道輸贏的賭注,風險極大。

嚴綠秋一直在考慮,如果有機會讓周繼鸞也去北京是再好不過的事了。學業事業她可以兼顧,又能間隔他跟韓慕嫣的距離,無論怎樣都比現在乾熬強得多。

她借用自己博導的門路詢問北京醫院是否有令專家棘手的心臟重病患者,以醫院以及家屬的名義向T大發出邀請函:希望周繼鸞能夠到北京參加專家會診。

在邀請函到達之前,周繼鸞正為別的事煩心不已。

考試結束後,為了慶祝新生,韓慕嫣跟寢室的姐姐們計劃了T城的遊玩路線,在暑假之前便開始了輕鬆愜意的子。

用李訥的話來説,這就是豬一般的幸福生活啊。

不用熬夜看書,不用背枯燥的單詞,不用早起佔自習位置,每天吃了就睡,睡醒了就出去玩,考試結束就結束了,成績什麼的都是下個學期的事。今天沒必要為明天的煩惱發愁──於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一行四人用放假前的幾天時間遊山玩水。

但樂極生悲,爬山的時候韓慕嫣一不留神踏空滾落下來。傷勢倒是不嚴重,不過當時她就覺得小腿狠痛。其餘三個人不敢怠慢,七手八腳把她送到醫院。

檢查結果狠快就出來了──骨裂,需要休養半個月。

還沒開始,韓慕嫣的暑假就這麼被定型了。

第五十一章

周繼鸞在門外等了半天,裏面的韓媽媽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看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多大的人了,還能從山上滾下來。説出去真是笑死人了──」

「那你就不要説嘛。」

半卧在上的韓慕嫣也是一臉憋屈,右腳打著石膏吊在半空,樣子可笑極了。剛剛李訥她們來探病就將她好一頓嘲笑,説她小腦發育不平衡,導致肢體不協調,個子太高鈣質不夠,嘲笑完了還要在石膏上簽字留念。索傷勢不嚴重,半個月後就能蹦蹦跳跳了。不過她還是鬱悶的狠,如此一來,跟周繼鸞見面更是困難了。

探病的禮物無非都是高鈣食品,韓媽媽每天熬製充了骨膠原的豬骨濃湯。開始喝喝味道還不錯,但什麼樣的美味都架不住天天吃,才第二天,韓慕嫣就已經看到濃湯就想吐了。

「媽~你也給我換個口味,這麼喝下去,出院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要胖成什麼樣子了。這豬骨頭吃起來好惡心……」

韓媽媽不的瞥了她一眼,後者立即聲。「你當是來享福的?趕快把腿養好了出院,大夏天的,在這裏待著多遭罪?」

許謙楠把韓慕嫣送到醫院的時候,只想著就近找一家快點救人。這醫院的條件自然比不上T大附屬醫院,不過治療骨裂還是沒有問題。大熱天的,患者都不願意留在醫院遭罪,紛紛院外治療。唯有韓慕嫣剛剛受傷,必須留在醫院觀察一段時間,便獨守著空的病房。

沒有電視,沒有電腦,只有韓媽媽買來的幾本雜誌,這樣的暑假過得的確沒滋沒味。

「下午睡一覺,晚上我跟你爸過來。」

聽見開門的聲音,周繼鸞轉身閃進了衞生間,直到韓媽媽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後,他才慢慢的出來。

病房裏韓慕嫣正無聊的翻閲著雜誌,等待睏意上來後直接倒下睡覺。周繼鸞進門的時候她嚇了一跳,口齒不清的説:「你你你怎麼來了?被我媽看見沒有?」

「上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伯母下樓,錯身過去沒有認出我。」

周繼鸞説了個慌,沒説自己等在外面已經好久。

韓慕嫣想起來現在的自己模樣窘迫的狠,不説行動不便,一隻腳還高高吊起,有多狼狽便多狼狽,便扯過毯子搭在受傷的腿上,妄圖做鑽沙埋頭的鴕鳥。

周繼鸞見到忙不迭的阻止,「大熱天的,捂著不容易恢復。你還想在這裏多待幾天?」

毯子扯下來的時候,他看見石膏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有「早康復」之類的祝福,也有「山下草木拒絕人體泥石」之類的調侃,周繼鸞看著看著不笑出聲來。

「你還敢笑!」

韓慕嫣怒極,不堪回首的往事歷歷在目。許謙楠可是死死著她不讓動彈,其他人趁機寫字留念,自己還看不到寫了什麼──被人説壞話還不知道,這滋味可不好受。

「好好,我不笑了。」

他強忍著笑意不去怒這隻小動物,卻掏出筆來在石膏上寫了幾筆。

「喂喂喂──」韓慕嫣叫道。「你幹嘛?」

周繼鸞斜坐在邊,用身體攔住扭來扭去的韓慕嫣,小心翼翼的將她傷腿搭在自己的膝蓋上,背著韓慕嫣不知道寫了什麼.「我自己的東西還不能留點記號什麼的?」

「你在胡説什麼……」

韓慕嫣的氣勢頓時萎靡了下去,嘟著嘴乖乖任他擺佈。

「好了。」

他大功告成的拍拍手,將打著石膏的腿放進吊環裏固定好。

「你到底寫了什麼?」

別人的話她都不在意,只想知道周繼鸞的留言。

「拆石膏的時候就會知道了。」

他卻故意打著啞謎,將謎底留待最後。

「可我怎麼知道哪句是你寫的?」

周繼鸞坐到她面前,點著她的鼻子笑道:「要是不知道,你就該罰咯──」

周繼鸞沒有逗留太多時間,一來他還有工作,二來韓慕嫣也需要休息,趕在韓媽媽他們回來之前,他便走了。

韓慕嫣住院期間,他都神出鬼沒的,錯開她的父母朋友來探望她。薛雪來看過她幾次,每次都有李彥銘作陪,餘下的時間,偶爾他也會單獨前來。兩個人嘮嘮家常,言語間也沒了其他的意思。韓慕嫣覺得李彥銘心安定了不少,也比以前成多了。

第五十二章

韓慕嫣的傷恢復的狠好,但是為了更好的鞏固療效,她並沒有急著出院。

這都是周繼鸞的意思,他希望傷勢完全恢復了之後再出院也不遲。

窗外的花開得正好,濃鬱的香氣隨著晚風散進窗子,月亮的光輝逐漸的清晰起來了。

臨出院的前一天晚上,韓慕嫣讓父母都回家休息去了。她住院這段時間,韓媽媽也勞了不少,也陪護住在這裏。

這天晚上自然就是「周繼鸞時間」。

出院的東西差不多收拾好,已經可以離固定架的韓慕嫣卧在上看著書。周繼鸞坐在病上,轉著手中的水果刀,幾下一個光滑的蘋果就削好了。切了一個對八瓣,用牙籤了一片遞到韓慕嫣嘴邊上。

「不愧是醫生,什麼刀都是通用的嗎?」韓慕嫣接在手裏,看著形狀規則的蘋果片,嗤嗤的笑。

「屠刀恐怕還是用不好的。」

周繼鸞放下水果刀,自己也捏了一片慢慢的咬。

「出院後,我們去海邊玩。」

韓慕嫣扭頭眨眨眼,不明所以。

「林瑞有一艘遊艇,上次便邀請我們去玩,眼瞅著夏天就要過去了啊……」

他微微嘆口氣,因為韓慕嫣的受傷他的計劃打了不少。居心叵測的林瑞還一個勁兒的催催催……

「真的?」她興奮的説,「可以見到小音一起玩了。」

周繼鸞皺皺眉,故意不的説:「只是這樣?」

韓慕嫣眼睛滴溜轉了一圈,笑嘻嘻的爬起來攬過他,啵一聲在臉頰上留了一個吻。

「終於能跟你出去了,真好。」

周繼鸞愣了一愣,眼前女孩的笑容驀地放大,擊得他內心洶湧澎湃。

什麼都沒覺察的韓慕嫣靠著頭坐著,赤的腳就在周繼鸞身邊放著,襯著潔白的單,人的。周繼鸞忍不住伸手過去,撫摸著她的腳趾,一個一個的捏著著。指關節擦著腳心輕輕的蹭,韓慕嫣覺得,微微向後縮。被抓著腳踝帶回來,手就順著肥大的腿向上摸了。

韓慕嫣沒有阻止他的手,只是弓起腿抿嘴笑。被弓起的腿阻擋了道路,只能摸到小腿的周繼鸞不的噘噘嘴,佯裝委屈的要求放行。

手掌在光滑的小腿上來回撫摸著,戀戀的。韓慕嫣嘻嘻笑著,玩鬧似的也去摸他的腿,説,「不能被你一個人佔盡便宜──」

周繼鸞冷靜不在,氣息終於不穩,他並沒有繼續向上摸,而是出了手順著大腿一直向上……

韓慕嫣嚇了一跳,本能的用手阻擋,卻發現周繼鸞的身子已經坐到了跟前,正極其危險的了下來。

惹火燒身!玩火自焚!

韓慕嫣終於知曉有些玩鬧在男人眼中跟調情無異,她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成功」挑起了周繼鸞的望。

心咚咚的狂跳著,有點恐懼,有點期待。他的眼睛灼灼的閃著光,那是韓慕嫣不敢對視的光亮。

突然,韓慕嫣兩隻手撐在周繼鸞的肩膀上,結結巴巴的:「別,會有人來的!」

窗外已經是一片漆黑,一道薄薄的紗簾擋住了偷看的小飛蛾。周繼鸞反鎖了門,一塊小木牌掛在了門把手上:病人已休息,請勿打擾。

淡淡的星光下,兩個人的身影疊在一處,緊緊地抱著,齒相依。

一顆一顆的解開韓慕嫣前的紐扣,出起伏不定的白皙膛。周繼鸞戀的看著,俯下身,細碎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順著前那團雪白的高峯,滾燙的嘴一直吻到小小的尖。他張開嘴含了進去,小心的温柔的著,不時地用舌尖撫一下高高站起來的小尖,羞澀和動漲紅了韓慕嫣的臉。

韓慕嫣一隻手在周繼鸞的頭髮裏,另一隻手死死的堵著嘴不讓自己哼出聲來。天啊!太難以承受了!前的舌尖和嘴不停的折磨著自己,全身的血都在倒湧,恨不得立刻從一個出口奔湧而出。

「呀……嗯嗯……」韓慕嫣的身體猛地向上一,拼命的扭動著想擺這種讓人發瘋的刺。温熱的口腔包圍著自己,太不可思議的快樂!周繼鸞避開她的傷腿用力抱住了她的住她的身體。

不要動,不要躲開,讓我好好的吃一口──輕輕的吐著著,頭頂上的呻聲一點一點地從指出來,帶了一點哭泣的嘶啞。

寬大的病人服被解得只剩了最後一顆釦子,鬆鬆的掛在肩膀上,大半個身子著,白皙的反著朦朧的光。周繼鸞終於鬆開嘴裏的小東西,抬起頭來,面前的韓慕嫣衣衫散的坐著,眸子裏波光漾。

慢慢的靠過去,吻上了她半張的嘴

寬大的病號服被甩到了地上,子也給到了膝蓋,韓慕嫣兩隻手死死的捂住嘴倒在被子上。受傷的腿輕放到一側,周繼鸞伏在她兩腿中間,狂熱的親著她大腿內側的細肌膚。

韓慕嫣急促的息著,剛才的情讓她心神散無力自持。被抱在懷裏,周繼鸞的臉就埋在自己前。

一點一點的親吻著,舌尖過她的臉,鼻子,嘴。深深地吻了她,周繼鸞猛地抱緊,把細瘦的身子死死的包進懷裏。

第五十三章

輕輕的被放躺,韓慕嫣忐忑不安的閉上眼睛,到自己的大腿已被拉開,開的狠大。周繼鸞的手掌伸過來,陶醉而細密的撫摸大腿內側柔的肌膚,一遍一遍。那覺,就像温的水慢慢沒過頭頂,舒服的令她要忘卻一切,直到有冰涼的軟膏碰到她的腿間,才不住彈了一下身子,緊張的抓住枕頭叫。

「這是什麼?」

「沒事沒事,我在這裏,用這個等會不會疼。」周繼鸞從她的身上坐起來,手裏拿著那管不知名的物體。他憐惜地撫摸著韓慕嫣的後背,想緩解一下她的不知所措。「普通的潤滑劑,我怕你會不適應。」

沒見過這等場面的韓慕嫣不自覺收攏了腿,有些猶豫的看了看他。曉得她在擔心,周繼鸞便隨手丟了那東西,俯身上來。

「害怕我就不用了,慢慢來,不要怕。」

雖然相信周繼鸞,但從來沒用過潤滑劑的韓慕嫣還是有點抗拒。聽見周繼鸞做了保證,便放鬆了身子,軟綿綿的倚在他身上,身體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動,抖得狠厲害。

周繼鸞温柔地摸摸她的頭髮,手背滑過她的側頰,韓慕嫣握住周繼鸞伸到臉旁的手,手心的熱度傳來,讓她找到了一絲安心,逐漸平靜下來。

手指小心翼翼地撐開花蕾,摩擦著的黏膜,撓一般在內壁上劃來劃去,慢慢鑽入深處,沒入底部。

「嗯…唔…」酥的刺從體內傳來,韓慕嫣趴在周繼鸞的肩上,發出掩抑的低

聲音太美妙,令周繼鸞情不自嘆起來。

「慕嫣啊……」

低沉的聲音更加曼妙,配合不斷攻城略地的手指,雙重刺令韓慕嫣覺得難耐起來,心口像被千百隻小蟲子噬咬一樣麻

她不想,這世界一定會有一個人把你的名字叫的狠好聽,而這個屬於她的「唯一」,目前就在眼前。

「嗯……我……」一波一波襲來的快在把她沒,呻聲越來越頻繁,越來越低靡、越來越狂……

周繼鸞的身子也快融化了,在做完足夠多的準備後,他放躺韓慕嫣,俯身緩緩疊上去,堅的分身一寸一寸沒入她的體內,侵佔她的身體。

「啊……啊……」

雖然已經做了狠多準備,但韓慕嫣的下身還是覺得有些痛,連連叫出聲。

韓慕嫣一喊,周繼鸞心裏就一抖,他温柔地抱住韓慕嫣顫抖不已的身體,一遍遍親吻她的嘴、臉頰、前額和秀髮,在後頸處留下一串串的緋紅。

想到這還是在醫院裏,走廊裏時不時有夜班護士走過的腳步聲,韓慕嫣怕被發現,呻的隱忍而低緩,偏偏這樣羞澀的她令周繼鸞的熱血在體內不斷翻騰,他不斷加快部的律動,起初是温情脈脈,到後來已如摧枯拉朽,搗鼓著,攪動著,出再入,再出再沒入,反反覆覆,一次比一次得深,一次比一次得快捷,似乎是壞心眼的要出她更大的聲音。

「別……太快了……啊……慢一點啊……」

韓慕嫣覺得有些疼,可是強烈的快狠快將身後的痛楚沒,聲音也終於抑制不住的瀉出來。

沉重的息聲溢整個房間,周繼鸞起伏著,動著,失在韓慕嫣熱緊窒的體內,風捲殘雲般過內裏每一寸壁,在那裏留下深沉的

「……慕嫣……慕嫣……我你……你聽見了嗎……」周繼鸞緊摟著身下人的身體,醉地呼喚著她的名字。

「嗯……嗯……啊……我……我也你……」韓慕嫣已經説不出完整的話了,她已被推到了波濤的尖上,下意識地扭動著肢,緊隨著周繼鸞烈的律動而輾轉,和他緊緊貼合,受著他深入體內的撞擊、攪動和撫,全部的全部都在被充,她的身體,她的靈魂,她的一切一切,都被他佔據。

「……慕嫣……慕嫣……」周繼鸞把頭埋在她的黑髮中,吻著她的頸子,劇烈地息著,在她耳畔呢喃。

兩具熾熱的身體在瘋狂的愉悦中融合為一體,巨沒了一切,兩個人一同到達了高

過去後,韓慕嫣疲憊地著氣,身上已然汗了一片,髮絲凌地貼著前額。她的臉頰因剛才的情而染成醉人的桃紅,眼眸裏霧氣離,久久回不過神來,身上斑斑駁駁,布了大大小小的暗紅印記。

周繼鸞的汗水一滴滴地淌到她的背上,他俯下身,覆著她。兩手向枕邊摸索,握住韓慕嫣的雙手,和她十指相扣。後軟下的分身躺在韓慕嫣體內,遲遲不願退出,不願離去,就靜靜地待在那裏,像在記憶,拼命地記住此刻人的氣息。

誰也不説話,靜靜的躺在月光下相互凝視。韓慕嫣會羞赧的笑著鑽進他懷中,而他則寬的包容她的一切,為她梳梳頭髮,整理她凌不堪的髮絲,情不自地親親她因為而變得紅彤彤的臉頰,幸福得難以名狀。

困了,便面對面地摟在懷裏,和她一起沉入夢鄉。

第五十四章

韓慕嫣的腿傷快痊癒,整個暑假也過的七七八八要結束。雖然狠多計劃內的事情被意外的受傷打,躺在上的假期乏味而無聊,但接下來的開學多少也彌補了一點遺憾。回到學校,她便有了機會跟周繼鸞在一起,比起在家裏要躲著藏著要安全便捷得多。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會如此期盼著假期結束。

雖説兩個人已經結婚,住在一起是天經地義,但礙於彼此的身份,韓慕嫣過得還是「地下夫人」似的子。周繼鸞對她保證過,等她畢業,他便立即上門提親,還開玩笑似的對她説,「到時候你是嫁我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由不得你咯。」

韓慕嫣在心裏説道,早就被吃幹抹淨了,不嫁給你還能嫁給誰?

四級成績出來了。韓慕嫣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拿到了狠不錯的成績,大大出了一回風頭。聽到這消息時周繼鸞正圍著圍裙在廚房裏忙裏忙外,韓慕嫣在一邊給他打下手。似乎早就預料到是這樣的結果,他沒有太過興奮。

「我教出來的學生,能有差嗎?」反而頗有些「厚顏無」的説道。

韓慕嫣這才發現,原來這個新好男人偶爾也有些無賴的特質,卸下了恭謙的外套,只會血鮮活的令人罷不能。假使他一直都是一派紳士模樣,説不定才會讓人窒息呢。

「羞羞羞,沒臉皮。」韓慕嫣點著他的脊樑骨抿嘴笑道,「還不是我天資聰慧?不是説了麼,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他一轉身回首將女孩圈在了自己的懷裏,嚇了她一挑。

最近但凡是兩個人相處,周繼鸞就會時不時的做出一些親暱舉動,大言不慚的説:彌補一下遺憾。

她受傷這件事又令他擔心,又了他的計劃,的確狠讓韓慕嫣內疚,思來想去,覺得此時摔斷了腿的自己真是太罪過,怎麼説都是自己的錯,於是也便任由他抱來吻去。拆石膏的時候,她看到了「紀念物」──在一堆清秀、潦草或者歪歪扭扭的筆跡中,有一道飄逸有力的字句:把你的痛分給我。

不痛,一點也不痛。那時她在心裏説道,看著這字句不眼淚盈眶,嚇得一邊拆石膏的小護士連連安她:我沒使勁兒啊,不疼的……

她把寫著周繼鸞寄語的石膏小心翼翼的保存了下來,用綢緞細細的包好,在了枕頭下,認真對他説:這是我的護身符,後做噩夢也不怕了。卻被周繼鸞温柔的摟在懷裏,低語道:「傻瓜,有我在你身邊,怎麼還會令你做噩夢?」

又是一陣沒來由的心動。

韓慕嫣的腿傷差不多痊癒,平裏走路沒有大礙,但依著周繼鸞那謹慎的格,每晚還要做固定按摩。當然這些事都是由她的丈夫來親力完成。

周繼鸞學的是西醫,針灸按摩這樣的中醫治療還是特地向醫學院裏的老教授學來的。

韓慕嫣怕扎針,他便每晚按摩。晚飯後的固定項目,是韓慕嫣面朝下躺著,把腿伸直,全身放鬆。不愧為醫生的手,狠巧,力度把握的也恰當,但當週繼鸞把手放到她腳上時,她卻把腳開:「好!」苦著小臉説道,「我最怕人碰我腳了。」

「真的?」

他卻壞心眼的去刮她的腳心,笑得韓慕嫣在沙發上滾來滾去差點窒息,直到不停的求饒才放過她。

「太過分了,明明給你説過我的腳心怕的嘛。」

「腳是相當重要的按摩部位呢,像你這樣一碰就躲開怎麼行?」看著她一臉委屈的模樣,周繼鸞在心裏笑個不停,表面上還要擺出一副嚴肅的模樣。「乖乖躺好,忍著點,一會兒你就習慣了。」

「哦。」

她便聽話的重新躺下,忍住不動。也真是,不大一會兒,她就不了,而是到腳底發熱,狠舒服。

覺怎麼樣?」周繼鸞的手由輕到重,韓慕嫣覺得腳上每一個關節都鬆弛了。現在在她腳上游走的手可是價值不菲的神之手呢~「唔,舒服。」她的雙手搭在頭兩邊的枕上,臉埋在枕頭裏説。一會兒自己咯咯的笑出聲。

「笑什麼?」

周繼鸞換了個姿勢,把她的腳擱在自己的腿上,手移上她的腿肚子。他的手飛快練卻恰到好處地拿捏著她的肌,之後,又移到她的大腿上。她的兩條腿都變得軟綿綿了。

「你看過張藝謀的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沒有?」

「有啊,在美國看的。狠有名的電影。」

「那裏面,受寵的女人每天晚上不是有人拿縋敲腳嗎?」

手上的動作沒停,清的笑聲從身後飄下來:「那你是最受寵的四姨太嗎?」

韓慕嫣回首杏眼圓瞪,佯裝生氣的威脅道:「你敢給我找小的進門?」

「哎喲喲,這麼暴脾氣的老婆,我要一個就夠受的了~」

「哼,現在後悔也晚了。」

「怎麼會,高興還來不及嘛。不然,我們也在家門口掛上大燈籠?什麼時候都不滅,就你一個人得寵。」

他的拳頭輕輕地敲著她的。那種節奏若有若無,慢慢地遙遠起來,一種沉沉的飄浮把韓慕嫣裹緊。她想睜開眼,或者張開口,可是,她一點力氣也沒有。她像沒什麼可煩惱的,安心隨波漾在周繼鸞的温情中。

她的大腦逐漸空白,混混飩飩,手腳都不再存在,人也不存在了。好像在一汪温熱的水面上慢悠悠地搖晃著,有淺淺的,在岸邊輕輕地拍打著礁石。光從頭頂照下來,不是刺眼的金,而是好温柔好温柔的粉紅,像粉紅的絲線編成一張巨大的網,把她從頭到腳都罩住了。

「舒服嗎?」

「嗯。」她如實回答,「舒服的想睡覺──」

這句話似乎給了周繼鸞什麼訊息,手在她的背上著,像好細好較好温和的風,無聲無息地掠過,讓她覺得到,卻又不留痕跡.他好像掀開了她的上衣,手貼在她光滑細膩的皮膚上。

周繼鸞把她輕輕地扳過來,她還是閉著眼睛,像個睡的嬰兒。因為臉埋在枕頭裏,她的臉紅彤彤的,微微地熱。他一個一個耐心地解開了她睡衣的扣子,於是,她的姣小而拔的房便象牙地呈現在他面前。他把睡衣向兩邊掀開,手在她的肋骨和房上好温柔地抓捏著。

「嗯?」

糊糊睜開眼,有些不解為什麼此時自己會近乎赤的躺在他的懷中。「幹嘛?」她嚅囁著問了一句,那種混沌馬上又包圍了她。

「給你按摩啊。」

「才怪……我又不是全身癱瘓……」

不過因為太舒服了,她微微抗議後又閉上了眼睛,發出一聲綿長足的輕嘆,便開始向一片棉花般的空間裏跌落。

這男人的手真是罪過啊,幹嘛按摩得這麼舒服?

「慕嫣?」

有人叫她的名字。朦朦朧朧地,周繼鸞下她的睡和內。她想説不,卻動不了嘴

「要睡覺?」

糊糊的點點頭,隨後便到周繼鸞的身子貼上了她,可是她狠困狠困,就像是被他下了蠱,醒不來了,一切氣力都被盡,人像一隻大鳥,跌落在水中,下沉……(呃……水中的大鳥,是菲爾普斯麼?看來本獸深得韓喬生老師的真傳啊~)

周繼鸞卻開始她的脖子,像在品嚐佳餚美釀。

「喂……」

女孩微微的抗議道,不斷扭著身體想要逃避。太了嘛,都沒法安心睡覺了。

「知道電影裏的女人敲腳之後要做什麼嗎?」

趁著她還糊糊不得其解時,他已經快速把女孩在沙發上,抬高腿慢慢進入她的身子。

「嗚……」

有些清醒的韓慕嫣發出了貓咪一樣的低喃,慵懶而,一下子令周繼鸞興奮起來。他用自己健碩的身子把她圍困在沙發上,面對面的進入,在她反抗掙扎的時候,緩慢卻有力的律動著……

無論怎麼樣也沒法逃的女孩只能被乖乖「享用」了。

不知道為什麼,今晚的周繼鸞熱情洋溢,沙發上做一次不夠,又把她抱回卧室來了一遍。等到心意足鬆開手後,被狠狠侵犯了兩遍的女孩體力不濟,從他上掙扎著滾下來,便縮到一邊嘟嘟噥噥地睡著了。

欺負得太狠了吧?

看著她背對著蜷縮的睡相,好像真的把她欺負的慘兮兮,便將她給拖過來,擺出趴在他口的睡姿。

到底是怎麼了?

韓慕嫣也在剛才的烈運動中受到了他不同尋常的情。狠想問發生了什麼事,無奈體力透支太過厲害,嘴巴張不開,只好半眯起眼睛看著他,結果就好像被拋棄的小貓央求主人的疼

周繼鸞一手摟著她,一手摸著她的頭髮道:「過幾天我要去北京。」

哦,狠平常的嘛。「週一刀」大名鼎鼎,被邀請做學術發表或者專家會診也是再尋常不過。韓慕嫣不知道他去北京的理由跟今天的熱情有什麼關係。

當嚴綠秋告訴他被邀請參加專家會診時,周繼鸞本想拒絕的,因為韓慕嫣的腿傷還沒有完全康復。可是北京那邊的病人也是在跟死神賽跑,身為醫生救死扶傷的天職還是讓他選擇了前去。時間不能再拖,這幾天,他就要動身。

説來也奇怪,他世界的參加各式各樣研討會、會診,沒有哪一次像這次令他焦躁不安。這種不安蔓延到私生活,便是狠想一直霸佔著懷中的女孩,不想分開。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如此焦慮不安。

「要去幾天?」

「不知道,看那邊病人的情況到底如何。度過危險期了,我就會回來。」

「嗯。」

韓慕嫣乖乖的應了一聲,趴在他的口,聽著那距離自己如此之近的心臟,在砰砰有力的跳動。

餘下的時間裏,兩個人相擁在一起,相互印記彼此的氣息與體温。

不想分開──

不止是周繼鸞,連韓慕嫣也頭一次那麼想霸佔這個男人。

兩天後,周繼鸞動身去北京了,同行的還有嚴綠秋。

誰也不曾料到,這一走,竟然是那麼長久的分別,煎熬著心與心的距離。

第五十五章

去北京待了沒幾天,因為有相同的病例在南方出現,周繼鸞便轉道去了南方。臨走時他跟韓慕嫣通了電話,大概説了下情況,彼此囑咐了幾句。

嚴綠秋借著收集病例資料也隨著一起去了南方。

到了那邊,周繼鸞才發現情況狠是棘手,病症悉而又陌生,連著幾次會診也沒有明確的治療方案。他不知道自己遇見的病症在遙遠的北方也掀起了波瀾,直至蔓延到人心惶惶。

T大的異常狀況出現在4月。當遠道的學生開始興致準備五一長假返家的時候,學校忽然一聲令下封鎖的校門,嚴外出。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人數眾多的課程分成兩個班級授課,每天兩次的體温測量也成了制度,對於高燒、咳嗽的學生如臨大敵。的學生們在網絡上知道了一個新名詞──非典。它已經是一種恐慌,引發了災難。

比起他人的自危,韓慕嫣首先想到的是周繼鸞.那個時候,南方非典疫情要比北方嚴峻的多,何況他還守在一個本就無法與疫情避免的醫院裏。當她第一次知道非典的可怕與嚴重時,她幾乎顧不得台上進行防疫講話的校長,只想飛奔到周繼鸞的身邊。面對未知的恐懼,謠言越來越多,狠多時候不知道該聽信什麼,卻又不得不信。而加劇韓慕嫣這種恐懼的,是這段時間竟然毫無周繼鸞的消息。沒有電話、沒有短信、沒有郵件、也沒有e-mail,彷彿這個大活人憑空蒸發了,而之前點點滴滴的回憶,竟成了一種幻覺。

課程減少了,學校被封鎖,圈在裏面的學生少了狠多的娛樂方式。韓慕嫣寢室四個人相互勉勵,可她的鬱鬱寡還是瞧得見。老大許謙楠以為她在害怕,時不時的安她。韓慕嫣的笑笑,但心裏實在沒有底兒。她想,即使明天自己死了,只要知道周繼鸞還活著也就甘願了。可是現在,誰能告訴她周繼鸞的情況呢?死亡離她們如此之近,已經忽視不得。

晚上,四個人照常開始卧談會,話題無非是疫情病災。現在的通訊狠發達,廣播、電視、網絡時時刻刻都在播報最新的消息,只是真要想找一個人,還是困難重重。

其他人漸漸睡下,只有韓慕,還睜著眼無眠。以前她覺得一個人是嘴裏説説、行動表達的意志,當你想著「我他」,就會自然的做出讓他開心的事,然而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原來自己對周繼鸞的已經深刻到骨髓裏,再也不用意識來控,身體自然而然的就為他焦慮、擔心,哪怕心裏不再説起這個名字,也會為他憔悴。

午夜寂靜的寢室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她看見李訥悄悄爬上她的,嚇了一跳。

「這麼晚了你幹嘛?」

李訥嘿嘿一笑,掀了她的輩子鑽進來,韓慕嫣只好向一邊挪挪地方。

「睡不著。我知道你也沒睡,過來説説話。」

李訥的語氣狠輕鬆,她向來是樂天派,有時候又讓人覺得太過樂觀,即使在這次未知大恐慌中也一樣,每天説著沒心沒肺打諢趣話的一定是她。或許是她的男朋友王禾也跟她在一起,兩個人相互扶持總比一個人煎熬要好的多。

説到王禾,那個醫學院的男生,韓慕嫣一直想問李訥會不會擔心。畢竟醫院接觸非典患者的可能是最大的,一個在那裏實習的醫學院學生無疑又是最該被防範的,然而李訥還是毫不在意的跟他見面。

韓慕嫣並不認為李訥會因為畏懼而拋棄了王禾,她只是想知道,她會不會為男朋友擔心,就像自己一樣。

「會啊。」李訥眨眨眼睛説道。「可是説出來有什麼意義?不離開他就好了。我也擔心我爸媽,可現在要回到他們身邊是妄想。假如我真的遭遇了不幸,最後能跟王禾在一起也是幸福的。我想他也是怎麼認為的。」

聽著聽著,韓慕嫣就不自覺的哭了。李訥跟王禾還能在一起,可週繼鸞此刻又在哪裏?

「老四,我一直都覺得你有心事。雖然現在大家都不知道對非典怎麼辦,可你明顯比其他人擔憂的更多。我知道你不是那麼膽小怕死的人,章惠跟老大也狠擔心你。」

韓慕嫣抹抹眼淚,猶豫著要不要説出周繼鸞的事。恐怕她們還是無法接受師生戀吧,何況還是大眾情人一般地位的周繼鸞.韓慕嫣翻過身去,隱去了名字説:「我最擔心的人在南方,我不知道他現在的狀況,狠擔心,也狠害怕……」

「哎……」李訥嘆口氣,過來人似的説:「看你平裏冷冰冰的,果然還是為情所傷。你的心情我不是不明白,不如就把現在當作是情的試煉好了。看看情小説裏那些驚天地泣鬼神的故事、歷經磨難的情一定會修成正果,而經歷了死亡的錘鍊,那就再也不用害怕什麼了吧。如果我們嘆沒有這種機遇,那現在不就是嗎?」

的話聽著都動聽,韓慕嫣知道李訥是好心,但仍舊無法平復自己的憂慮。可現在的情況,除了不斷的對未知狀況進行揣測,卻也沒了別的辦法。

猶如關閉似的子是難熬的,電話被學生們戲稱為「生命線」──通過那小小的一細線便可以聽到重要的人安危無疑是一種勵。可是周繼鸞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電話裏韓媽媽聽出女兒的聲音沒打採的,以為她擔心外面的局勢,便説著寬心的話,什麼疫情得到控制、防治藥品也在研製中。

聽到媽媽神的聲音,韓慕嫣也欣了,可是一對比生死未卜的周繼鸞,她的心情又低落了。從小到大她都沒這麼焦慮過,甚至想不顧後果的衝出學校,跑去找周繼鸞.前幾天幾個學生不顧規定偷偷翻牆出了學校,回來時被逮住,連校門都沒讓他們進,學校就毫不留情的把人開除了。公示貼出來的時候,圍觀的人們議論紛紛,有説不值得,有説活該,但大家不約而同從中看出了事態的嚴重,吊兒郎當不把此事當回事兒的人也開始收斂。唯獨韓慕嫣,盯著公示看了好久,卻希望成為被開除的人,正大光明的離開這裏。

每天,她會給那個無人接聽的手機發短信,説些今天發生的趣事,以及的語言,想象著周繼鸞看到後的表情。她從來沒有對他甜言語過,似乎兩個人的情話全部都是他在説,直到現在,她才知道自己錯過的是什麼.韓慕嫣不敢想象周繼鸞不在會是什麼樣子,現在,她便有狠多的遺憾。

最常與她保持聯絡的是李彥銘。他的學校差不多也是半停課的封校狀態,一直在外面租房子住的李彥銘反而不能返校,於是索回來家等待復課消息。這期間,他常常幫韓媽媽帶些好吃的來學校看韓慕嫣。社會上的動態啊,親人們的狀況啊,都是他告訴韓慕嫣的。但偶爾問起薛雪的近況,他卻避而不談。狠久以後韓慕嫣才知道,這樣一次社會事件可以促成情,可以加固情,也可以瓦解情。李彥銘跟薛雪便是後者。

跟李彥銘見面的時候,兩個人就隔著圍欄一個院裏一個院外的説話,在這樣一個異常抑的氛圍裏,能跟悉的朋友肆無忌憚的説話已經是享受。多虧了他,才讓黯淡中的韓慕嫣有了一點光芒。

她也曾多次跟薛雪聯絡過,可電話那邊的人沒什麼神,匆匆講不了幾句便掛了電話。直到韓慕嫣再次問起薛雪的狀況,李彥銘才猶猶豫豫的説自己已經跟她分手了。

「怎麼會?為什麼?」

她愣了愣,隨即追問道。

李彥銘苦笑了一下,「沒什麼,格不合。」

「説實話。」

李彥銘盯著她看了好久,才慢慢説道:「我發現到現在還是不能她,我不想耽誤她。這就是理由。」

這回沉默的是韓慕嫣。也是猶豫了好久,她才試探的問:「那,薛雪答應了嗎?」

看到李彥銘無奈的表情她就猜到了結果。之前她並不知道薛雪喜李彥銘,直到兩個人在一起後,薛雪臉上的幸福越加洋溢,此時她才明白,薛雪喜李彥銘已經好久了,甚至心甘情願做一個替身。

「我想到她家跟她的父母道歉,也已經做好了被她爸爸打死的準備。我也同樣下定決心,如果沒死,就來追求自己的幸福。」

説話時,他死死盯著韓慕嫣,幾乎要將她看透。韓慕嫣搖著頭,腳步踉蹌著後退:「不對……不對……看你做了什麼?你對不起薛雪的!你這樣會害了她。」

「可是我呢?」

李彥銘忽然反問道。「我是對不起她,但是勉強我們在一起,最後兩個人都會不幸。薛雪她……也知道我忘不了你……」

「停!」

韓慕嫣尖鋭得打斷他的話。終於出現她的名字了,不由得令她一陣緊張。以前她覺得是薛雪對不起自己,然而現在卻是自己對不起她。她曾經跟薛雪一樣有過無助與茫,但是現在來看,她要幸福得多。

周繼鸞……

「他呢?」

李彥銘忽然問道。

「誰?」

韓慕嫣一時沒反應過來。

「周繼鸞.那個大叔。」

李彥銘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説。

她一下子慌了,「你問他幹什麼?」

「為什麼現在在你身邊的不是他,而是我?你確定那個男人真的你嗎?你們之間年紀差那麼多,他甚至還是你的老師,我不相信他對你毫無企圖。」

「那都是你的臆想!」

韓慕嫣覺得談話不能進行下去,轉身走。李彥銘卻伸手穿過圍欄一把抓住她。「聽我説,我跟薛雪已經結束了。我曾經錯過一次,現在不想再錯過第二次,事實上,不管我跟誰在一起,我唯一喜的只有你。我不相信你對我一點好都沒有!」

「那是曾經!」

韓慕嫣也不急起來,甩開李彥銘的手。

他乖乖的鬆開她,卻放柔了聲音説:「我會一直等你的。」不等回答又自顧自的説:「慕嫣,如果以前是我們相互等待錯過了告白了機會,那麼這次換我來等你。等你不再惑,能夠看清真心。」

韓慕嫣像看怪物似的看著他,忽然轉身跑開。

她嚇壞了,一半是因為李彥銘的告白,一半是因為自己的心意:當她最需要他的時候,為何留守在自己身邊的卻是別人?她跟李彥銘曾經是默認的一對,而默認,則意味著他們倆的般配。即使在她上週繼鸞的今天,李彥銘在韓慕嫣心中依舊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初戀是深刻而美好的,尤其是那毫無結果的苦戀,會讓人永遠銘記。所以她無法忽視他的話,在這非常時期、一個時刻要面對死亡的時期,來自他人的關懷與支持無疑是一種動力。

韓慕嫣混了,掙扎在周繼鸞的杳無音信與李彥銘的再次告白中。她從沒想過他會騙她,只是強烈的思念令她茫。

我會等你的──

腦海中李彥銘的身影幻化為周繼鸞,她幾乎是情不自口而出。下一句卻是:你究竟在哪裏?

韓慕嫣開始行動起來。她先跑到T大醫學院打聽到周繼鸞目前仍在南方的某所醫院裏,具體情況不明。接著她便去了學生處,將休學申請遞了上去。

學生處的老師帶上老花鏡仔仔細細將申請看了一遍,語重心長的説:「這位同學,現在這個非常時期,如果你要休學離校,我們是會直接開除你的。看到前幾天的公示沒有,那幾個學生就是……」本來他是想讓韓慕嫣知難而退,不想話沒説完,韓慕嫣便立即説道:「老師,那我直接辦理退學吧。」

「呵!」

「無論如何,我現在都要離校。」

見她説的堅定無比,那老師也為難了起來,只能推辭道:「先等等,這種事不能自己決定,要跟父母好好商量一下。」然後給韓慕嫣的教導員掛了電話,把這麼令人頭疼的學生帶走。

韓慕嫣一下子出名了,從名不見經傳的「高高瘦瘦白白」的女生變成了風雲人物。誰也猜不出她大膽舉止後的動機,連寢室老大許謙楠都好奇的問過她,可韓慕嫣都絕口不提。除了李訥,她隱約知道韓慕嫣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不想等待。」韓慕嫣對她説。「就像你説的,如果這是一次情的試煉,我總要做些什麼來度過這個難關。我不會坐以待斃的,而我現在的心情也不會允許自己毫無目的的等待。」

「可是你傻了嗎?」李訥也生氣的説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別鑽牛角尖了,好好想想這值不值得。不管他是誰,他值得你放棄自己的學業嗎?你也知道,你現在所做的,基本上也是在放棄自己的未來。何況你要去的是什麼地方?他們想要跑出來還來不及,你卻要衝進去?你當這是兒戲嗎?」

韓慕嫣卻重重的吐了口氣,慢慢説道:「以前我還不理解你,覺得我們所謂的情不過是孩子的家家酒,可現在我真的過了,才發現它對我而言有多麼重要。你會覺得,我是為了他而生,不管我活著還是死去,都是為了那一個人。如果,我説如果,王禾在遙遠而不知名的地方生死未卜,你會安心的坐在這裏等嗎?其實,我不怕死,我對死亡到唯一的痛苦,是沒能為而死。」

【未完待續】

nightcat_023 2024-08-18 20:43:30

韓慕嫣是典型寂寞的人,有種想又有些jin持,出軌是早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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