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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女朋友被學長NTR了,我也要NTR學長的女朋友】(第一卷1-5)【作者:震電みひ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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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震電みひろ

內容簡介:

「燈子學姐!跟我劈腿吧!」

「冷靜點,一……那兩個劈腿的人一定要悽慘得有如下地獄!」

由於女朋友劈腿而大受打擊的一優,

對NTR男的女朋友,也就是他過往思慕的櫻島燈子學姐提議劈腿。

燈子計畫縝密地提出了更強烈的「報復」手段,

卻開始把優打理成大受女生歡的好男人?

不僅幫忙挑衣服,還教他和女生聊天的話題……

周遭的女生對優的評價大幅提高,然而優對燈子的心意也益高漲。

計畫進展的途中,彼此的關係迅速拉近──

受到另一半背叛的他們倆,到了平安夜究竟會如何「報復」呢?

兩人之間又會來什麼結局?復仇繫戀愛喜劇開幕!

字數:42,745字

第一卷

第一章:女朋友跟學長有一腿

我,一優,看見那個的時候,手在發抖。

……不會吧……這是騙人的吧……

可是在手機畫面上出現的那些,十分殘忍地表達了兩人之間的關係。

>(鴨倉學長)果憐,到家了嗎?

>(果憐)嗯,剛到家。

>(鴨倉學長)我也是剛到家。可是我又想見果憐一面了耶。

>(果憐)果憐也是!學長的覺還留在我身上!

>(鴨倉學長)「Good!的貼圖」

>(果憐)「有夠!的貼圖」

>(鴨倉學長)果憐真的有夠讚的。乾脆成為只屬於我的人吧?

>(果憐)咦~可是學長有女朋友吧,櫻島燈子學姊。

>(鴨倉學長)可是啊,我覺得自己跟果憐你的身體真的有夠搭耶。

>(果憐)果憐也這麼覺得!

>(鴨倉學長)沒錯吧?既然這樣,我們就多相處一點嘛!

>(果憐)現在就有每週一次做♡了耶!

>(鴨倉學長)要我每天來都OK!

>(果憐)(笑)

>(鴨倉學長)果憐你不是也説了嗎?説我比一那傢伙

後面的內容,我真的沒心情讀下去。滑個幾次就已經夠了。

我用自己的手機相機把那個畫面拍了下來。

類似的訊息來往差不多有三次。

上面的期,的確是果憐沒跟我見面的子。

那是果憐説「去找朋友」、「跟家人吃飯」、「要做報告」的子。

然而,本應是我女朋友的本果憐其實是在那幾天跑去見我同好會的鴨倉哲也學長……他們是在愛情賓館,還有其他各式各樣的地方見面。

以女為客羣的戀愛諮詢網站,似乎會説發生這種狀況是男朋友不好。

——是不相信女方的男朋友不好。——

——男朋友沒有重視女方,才會被劈腿。這是自作自受。——

——擅自看別人手機也太扯了。低級中的低級!——

我把果憐的手機放回她先前穿的外套。

果憐最近換了手機。似乎是因為指紋解鎖的反應很慢,她解鎖手機是輸入Pin碼。我知道她用的Pin碼。那是她前男友的生。我是碰巧知道那一天的。

然後我把果憐手機震動的時候,顯示的「洋子學姊」的畫面給打開了。

會這樣是因為「洋子學姊」是我打工地點的學姊。果憐應該不認識她。

而在打開畫面後,畫面顯示的就是剛才那些內容……事情就是這樣。

這裏是愛情賓館。果憐現在在沖澡。

我把扔在一邊的衣物穿起來之後,就一語不發地離開了賓館。

途中傳了「突然有事,我先回去了」的訊息給她。

我沒有前往賓館附近的車站,而是漫無目的,如同行屍走地亂晃。

要是我就那樣待在賓館,看見果憐的面容,不曉得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

是會動地問果憐?會亂了分寸而嚎啕大哭?還是會對果憐施以暴力?

我就是為了預防那些事,才一個人離開賓館。

打擊實在太重,我沒辦法好好思考。

我覺得腦袋裏天旋地轉。好像頭暈目眩,也彷佛在夢裏頭一般的覺。

……是啊,要是這都是一場惡夢該有多好……

但我知道這並不是夢。這是事實。

我——城都大學理工學院資訊工程學系一年級的一優——

被女朋友——城都大學文學院英美文學系一年級的本果憐「劈腿」了。

而她偷吃的對象,是我高中、大學,還有同好會的學長「鴨倉哲也」。

我的內心好像撕裂了一樣,卻似乎又空蕩蕩的,心緒難以言喻。

不知不覺間,我走到了江户川的河堤。

吹過河面的寒冷夜風,斷斷續續地敲擊我的臉。

不過這剛好適合我現在這顆發熱的腦袋。

我就一股坐到河堤上,花了好一陣子凝視河川。

……鴨倉那渾蛋,到底為什麼要對果憐下手?他明明就有那麼漂亮的女朋友了……

鴨倉哲也的女友——櫻島燈子跟我們一樣就讀城都大學理工學院資訊工程學系,現在二年級。

我、鴨倉哲也,還有櫻島燈子三個人都是千葉縣立海濱幕張高中出身,而且還讀同一所大學,就連學院、學系,隸屬的同好會也都一樣。

燈子學姊是大學裏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美女。

她擁有滿溢知與嫺淑的清純美貌,以及連女都羨慕的出眾身材。周遭的人們稱她為「正版城都大學小姐」、「真正的校園女王」。

實際上,燈子學姊在校慶曾被提名為「城都大學小姐」,大家都覺得她「只要出場就必定奪冠」,但我聽説她親自拒絕了邀約。

她並沒有沉溺於自己的外在美貌,有著堅定不移的內在,是一名高雅的才女。

當然地,她從高中時期就備受男生們的矚目。她在高中是文藝社社長兼圖書股長,一直都待在圖書室裏頭,人稱「圖書室的女神」。

許多男學生就是要見她才會去圖書室,上學與放學途中要是有人看見她,便足以引起話題。我也是從高中時期就思慕她的男學生之一。

那樣的燈子學姊升上大學二年級後往的人,正是比學姊大一年的鴨倉哲也。

……燈子學姊她,不曉得知不知道鴨倉那傢伙跟果憐劈腿了……

我的口忽然湧起悔恨與憤怒。

「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

這種想法支配了我的腦海。我拿出了手機。

從記錄在裏頭的電話簿中選擇「櫻島燈子」,按下通話鈕。

鈴響三次後,對方接通了。

「你好?」

處於憤怒、悲傷、絕望的漩渦之中,我彷佛患了夢遊症般地説道:

「燈子學姊,跟我劈腿吧。」

「欸,你真的講了?對那個『真正的城都大學小姐』這麼講?」

石田洋太對我投以驚愕的目光。

「是啊,那時我已經覺得,無論有什麼下場都沒關係了。」

我真的很自暴自棄地那麼説了。

石田洋太,我跟這傢伙從中學時期就認識了。

儘管讀的中學不同,但有在同一間補習班拉近關係,上高中後便從一年級同班到現在。大學的學院與學系也都一樣。

我以「我被果憐劈腿了,對方是鴨倉學長」為由聯絡他,他就擔心地跑到我家來了。

「那,燈子學姊回你什麼啊?」

石田的喉頭髮出口水的聲響。

「燈子學姊她……」

我一副空虛的模樣,開始敍述。

「你到底……在説什麼呢?」

聽見我第一句話的燈子學姊帶著一半驚訝,一半傻眼的氛圍這麼説。

「聽不懂我的意思嗎?我是在説,跟我做愛做的事。」

我漠然地這麼説。無論他人對我的觀怎樣,還是之後被周遭講得很難聽都沒差了。

沉默了一陣子之後,燈子學姊終於開了口。

「發生什麼事了?」

儘管是透過手機合成的語音,那道嗓音聽起來仍然像是真心在關懷我。

我沒辦法回答她的問題,因為我想不到該從哪裏開始講才好。

……因為你的男友,睡走了我的女朋友……

……為了報復,我要從他那邊把你睡走……

……我有這麼做的權利……

……遭到背叛的你,也應該要做一樣的事……

這樣的思緒,斷斷續續地在腦袋裏頭形成漩渦。但我沒辦法好好地化為言語説出口。

手機再次傳出了燈子學姊的嗓音。

「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吧?希望你能説給我聽。我覺得,你這樣的人不可能毫無理由地説出這種沒常識的話。」

聽見她這番話的那一刻,淚水一口氣溢出了我的雙眼。

對,我不是沒常識的人,真要説起來是很正常的人。

有問題的是那兩個傢伙,鴨倉哲也與本果憐。

睡走學弟的女朋友還能若無其事擺出學長態度的男人,以及跟男友的學長出軌還能一臉從容的女人。

燈子學姊指出這點之後,我痛苦的思緒便瞬間隨著淚水一起了出來。

「我、我女朋友,果憐她……跟鴨倉學長……劈腿……我……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在嗚咽之中説出這點話,就已經拚了我的全力。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燈子學姊倒一口氣的跡象。

「……你説的,是真的嗎?」

「我也……希望……那是……騙人的啊……」

之後我就泣不成聲了。我只從手機裏頭聽見自己嗚咽、鼻水的聲音而已。

「一,你先冷靜點。詳情我明天再聽你説。在那之前,你不要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情。」

燈子學姊這麼説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可是我一個人就坐立難安,才會在回到房間以後只聯絡石田你。」

我把事情始末説給石田聽。

「也是啦,這種事獨自悶著很難受吧。我覺得你有跟我講很好喔。」

石田對我説了這樣的話。

這種事情並不會因為跟別人講過就讓心情變好,但或許還是比獨自承擔好吧。

「你以後打算怎麼跟果憐相處?」

石田指出這點後,我才第一次想到這件事。

……是啊,我以後,打算怎麼跟果憐相處啊……

我有著「不可饒恕她」的思緒。

卻同時也下不定「現在馬上就分手」的決心。

「我還沒想好該怎麼做,不過沒打算就這樣坐視不管。」

「畢竟那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切得一乾二淨的事啊。」

石田這時探出了身子。

「那你跟燈子學姊之間要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你不是明天要見她?所以,你是要燈子學姊跟你來一炮嗎?」

我不深思起來。

「那時是一時衝動才會那麼講……也得考慮燈子學姊的心情啊。而且,我不覺得燈子學姊是那種會輕易跟人上牀的人。」

「也是啦。她看起來滿難攻陷的。」

石田兩手在後腦杓疊,身子向後仰。

「優,你打算怎麼跟燈子學姊講啊?」

「這部分我也還沒決定。我只是打算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説出來而已。」

「包括『果憐與鴨倉學長的對話照片』這個證物嗎?」

「八成是吧。」

石田「嗯~~」地沉思了一陣子。

「我不會説『你這種做法很好』,覺得你還是要考量一下該怎麼説,以及該在什麼時候説出口喔。畢竟另一半出軌的時候啊,據説常有『男人憎恨女人,女人憎恨的卻是外遇對象的正宮』的狀況。」

我不是很懂石田這番話的意思。

不,説得確點,應該是我那天的腦袋沒有餘裕去思考任何事物吧。

無論如何,我都要去見燈子學姊,把一切説出來。

我的腦袋裏就只有這個念頭。

隔天下午三點。

我在離大學很遠的車站的某間咖啡廳裏頭,待在這裏是為了見燈子學姊。

我比約好的時間提早十五分鐘抵達,先佔好位子來等她。

我有在思考該怎麼對燈子學姊述説,卻一直沒辦法理清思路。

況且……為了對燈子學姊述説來龍去脈,而去思考「果憐與鴨倉劈腿」的狀況時,我就不會去想像他們兩個密會的情形。

……他們兩個到底為什麼會走上劈腿這條路呢?

……果憐與鴨倉在做那碼事的時候,都會做些什麼?

……果憐會有怎樣的反應?

……他們兩個做完之後,都聊了些什麼?

光是思考這些事就讓我既不甘心又痛苦,好像要把持不住自己了。

這甚至讓我想要把跟果憐有關的記憶一口氣挖出腦袋。

處於這種狀態且十分愁悶的我,本不可能去整理要對燈子學姊述説的內容。

燈子學姊比約好的時間提早五分鐘過來。她是會確實遵守時間與約會的人。

薄外套、高領薄衣,再加上格子紋褲裙襯出亮眼的白皙大腿。

那是十月天氣下的標準服裝,但店內許多男的視線都集中在燈子學姊身上。

燈子學姊身材高挑,體態也很。她的身姿堪比模特兒,不對,是有寫真偶像的水準。

與一頭烏黑長髮十分搭調,充滿知的清純美女。整體來説她的身體纖細苗條,部卻是形狀十分理想的巨

儘管一點也不花俏,她端麗的容貌依舊必然會引他人的目光。

「我去點個咖啡,你先等我一下。」

她把包包和外套放到椅子上之後,就往櫃枱的方向走去。

後來她帶著大杯的咖啡杯回來了。

她坐到我面前之後,便維持著相同的態度對我説話:

「首先,就先照順序來講。你怎麼會知道果憐她劈腿了?還有,你怎麼會認為她劈腿的對象是哲也?」

「我碰巧看到果憐的手機。然後,裏頭有跟鴨倉學長在即時通訊平台上聊天的內容……」

我開始説起昨晚的事。雖然回想起來還是很不舒服,但我已經沒在哭了。

內心的痛苦沒有改變,但我同時也覺得情已經乾涸。

燈子學姊聆聽著我的説辭,表情也逐漸變得緊繃。

「所以,你有你説的那個證據照片嗎?有的話就讓我看看。」

我讓手機顯示出果憐與鴨倉學長的私訊圖片,再遞給燈子學姊。

燈子學姊仔仔細細看著那每一張照片。我看得出來她的臉逐漸發白。

過了五分鐘左右,該説她的姿態一如既往嗎?

「看來你並沒有在説謊呢。」

燈子學姊臉依然蒼白,對我這麼説。

她把手機還給我的那隻手也在微微顫抖。

「看了這個,本就沒辦法説是『沒有劈腿』啊!」

我拿回手機的同時,像在發似的如此回應。

不知道燈子學姊是不是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緩緩地把咖啡杯拿到自己嘴邊,卻維持著這樣的姿勢,沒有打算喝下咖啡。

我也只是一語不發地凝視桌面。

我們兩個都低著頭,讓時間一直逝。

「所以説,你打算對我做什麼?」

大概過了五分鐘的時候,燈子學姊像在勉強自己般地擠出這句話。

不知不覺間,咖啡杯已經放回桌子上了。

我沒辦法立刻回答。

……為了報復鴨倉那傢伙,我想要把你得不成人形……

我的真心話大概是這樣,但這對燈子學姊來説太無禮了。

畢竟她自己也是受害者。

「我沒辦法就這樣放著他們兩個不管。所以……」

「所以你想要跟我劈腿來報復他們,是這樣嗎?」

我只有眼光上瞟地看著燈子學姊。

映入眼簾的,是她那顯眼地出來的圍曲線。

……鴨倉那渾蛋,明明就有在抓那對完美的巨,竟然連我女朋友的部都恣意亂摸……

我察覺到,自己的內心再次燃起晦暗的憤怒之火。

「沒錯。」那份炎熱化為言語衝出嘴巴。

燈子學姊一語不發地把咖啡杯拿至嘴邊。她是連喝咖啡的這種小動作都美得如同一張畫的女

把咖啡杯放回桌上後,她隨即沉靜地説了這樣的話:

「我能體會你的心情,但我沒辦法配合你。」

「意思是説,我不夠格當學姊劈腿的對象嗎?」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對我來説「對象是燈子學姊的話,我很樂意!」不過她當然也有選擇對象的權利。無論看在誰的眼裏,我都配不上燈子學姊。

只是被人指出這點,我果然還是會很不甘心。

……我就那麼比不上鴨倉那傢伙嗎……

……我的女朋友被那傢伙睡走了,燈子學姊知道這點還是不願意與鴨倉以外的人合身體……

一與鴨倉比較,我就覺得自己真的是太悽慘了。

「我講的並不是那種事。我不劈腿的理由主要有三項。」

燈子學姊像在説給自己聽一般,慢條斯理地開始述説。

「第一項是『我還沒有確定哲也是不是真的跟果憐劈腿了』這點。」

「這已經無庸置疑了吧。畢竟這裏都有他們兩個談的私訊圖片了。」

「對,恐怕真的是無庸置疑。可是那也有可能是誰偽造的。以前也有別的男生為了讓我跟哲也分手,就跑來對我説『鴨倉腳踏兩條船』喔。」

「我才不會做出那種行為!」

「我也認為你不是會做出那種行為的人。不過,多少還是有你自己受騙的可能吧?要是這圖片是果憐的惡作劇怎麼辦?」

我沉默了。雖然我覺得不可能是那樣,卻也沒有能夠斷言的據。

「第二項理由是因為『要是我在這時跟你劈腿,就會失去責備對方的依據』。」

「失去責備對方的依據?」我反問回去。

「是啊。我不曉得你之後打算怎麼對待果憐,但如果劈腿是事實,我會跟哲也分手。到時候我可不想被他説『你還不是劈腿了』。我得保持乾乾淨淨的才行!」

原來如此,是這樣的邏輯啊。這種想法很有她的理作風。可是……

「燈子學姊不會不甘心嗎?單方面被人劈腿,卻只是單純分手而已。難道就不想報復對方?」

「那就是第三項理由喔。」

「這是什麼意思呢?」

「意思是我不會用一般的報復手法就善罷甘休。要讓對方,要讓哲也後悔到想去死一死……他跟我分手也沒什麼損失,只要跟果憐繼續往就好了。我要讓他完全提不起那種心情、讓他陷入覺得『不如死一死算了』的後悔與絕望。」

燈子學姊的目光,彷佛顯現瞭如同鬼火的青火焰。

她那股憤怒的氣場十分凌厲,就連同為受害者的我也不背脊發寒。

不過,或許是她察覺我被嚇到的樣子了吧。

她一下子褪去了那股黑氣場,深深地了一口氣之後,以平時的冷靜嗓音這麼説:

「不過,在掌握劈腿的鐵證之前,就先暫時相信對方並觀察情況吧。貿然引起騷動的話,對哪一方都不好喔。」

……相信對方……

説起來容易,但在這種狀況之下既艱難又痛苦。

我同樣有著想要相信果憐的心情。昨天看見的私訊不是真的,這一定是有什麼誤會——這樣的想法也出現過好幾次。

可是每當想起那些私訊來往,心裏就有一些無法用那種正面想法抑制住的東西。

我停頓了一下之後,對她發問:

「那如果他們兩個真的有劈腿呢?」

「我想想啊……」她動起手臂,擺出以拳頭抵住下巴的思考姿勢。

「到時就要徹底給他們難看。要造成他們一輩子的心靈創傷……假如我要去劈腿,便得等到我拿他們倆劈腿的證據當面給哲也難看再説了呢。」

我不抬起臉來。

她説「假如自己要劈腿,就要先拿對方劈腿的證據當面給對方難看」……到時候是要跟我劈腿嗎?

我想像了那樣的場面。

鴨倉打算哭著扒住燈子學姊不放。

可是,她冷淡地撇開了那樣的鴨倉。

而在那樣的燈子學姊身邊,有著我在……

……要是有辦法實現,這不就是最的復仇了嗎?

不過,燈子學姊看見這麼想的我,立刻就慌慌張張地揮動雙手。

「不,我剛才的意思並不是『我確定要劈腿』!我的意思是,一你剛才説的那種事情,假如我要做也不是現在做。別誤會喔!」

她這麼説,紅著一張臉否定前言。

什麼啊?只是打比方喔。

原來燈子學姊也會像這樣亢奮到把狠話説溜嘴。

「總之目前就先觀察狀況吧。不管哲也與果憐有沒有劈腿,都得先掌握鐵證才行。」

「説要觀察狀況,具體上該怎麼做呢?就這樣放著他們倆不管嗎?」

我依然抱著半信半疑的心情,如此詢問。

如果要維持現狀,我覺得自己的內心會撐不下去。

「並不是放著他們不管喔。一開始不要引起騷動,也不要去問對方,要先觀察他們兩人。需要先處理的,是找出他們確實有在劈腿的證據喔。」

「燈子學姊説的『確實有在劈腿的證據』是什麼呢?」

我覺得那些在即時通訊平台的談就足以定罪了啊?

「我想想,一般來説法院會認定有『外遇』的證據,就是兩人一起進入賓館,或者在單身的異家中僅有兩人共度一夜之類的……」

我思考了一下之後開了口。

「既然這樣,他們兩個劈腿的地點不就鐵定是鴨倉學長住的公寓?我們是從自家前往大學,但我記得鴨倉學長是在都內租屋吧?」

「我想並不是那樣喔。」燈子學姊立刻予以否定。

「哲也是跟出社會的兄長一起租屋,所以沒辦法輕易帶女生回家。況且把女生帶去公寓就有可能會被我察覺,我不覺得哲也會做出那樣的事。」

原來如此,身為鴨倉女朋友的燈子學姊都這麼説了,想必不會有錯。

「既然這樣,他們兩個就是在外頭的某個地方見面了吧。」

「是啊。這樣子要找到他們劈腿的現場想必並不容易。」

「不知道他們兩個,是從多久之前就開始那樣了?」

我嘆著氣説出這番話後,燈子學姊像是很意外地提高了視線。

「你不是看了他們倆在即時通訊平台上的談?」

「『劈腿的談』那種內容,當然沒辦法那麼冷靜地看啊!」

我像在罵人一樣地這麼説之後,她便輕聲細語了一句「內心很脆弱呢」。

她沒有看向生氣起來的我,繼續把話説下去:

「一你剛才給我看的即時通訊平台內容。單看那個的話,應該是三至四次左右的量吧?既然如此,或許從暑假結束後就開始了吧。」

「學姊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那裏面不是有提到『每週一次』的語句嗎。而且看了一下他們兩人可能會面的期,就是週一或週四的晚上。那的確是我沒有跟哲也見面的子喔。」

「我也一樣。他們兩個似乎有碰面的子,我都沒有跟果憐碰面。」

「週一與週四,是我有實驗與實習課程的子,所以下課時間時常會延後。一在週一和週四也有不能排開的行程吧?」

聽她這麼一提還真有這回事。我在週一與週四有著需要上到第五堂課的必修課程。

相對地,果憐讀的是文學院,上課的時段本來就很少;鴨倉則是三年級,應該有辦法對上課時間做出一定程度的調整。

「不過我週一與週四上課會上很晚也是暑假結束後的事。所以他們倆進展到劈腿的狀況,我想應該差不多就三次。」

「可是他們兩個也有可能在暑假期間就劈腿了吧。畢竟時間相當足夠。」

對於我的疑問,燈子學姊微微歪頭顯得疑惑。

「很難説呢。我覺得那種可能應該不高。他們倆並沒有在週六會面喔。這就代表,他們目前還是以正統的男朋友與女朋友,也就是以我們為優先。而且假如他們有在假出門,身為另一半要是知道了那種狀況,一般都會詢問『你今天去哪裏了?』吧。我想他們應該有在避開這種危險。」

回想起來,果憐的態度似乎的確是在進入九月之後才有點奇怪。

我這麼思考的同時,也十分欽佩燈子學姊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理出「那兩個人星期幾見面與會面過幾次」的推理能力。

「既然如此,接下來就是在週一與週四注意那兩人的行動,加以觀察了吧。」

「是啊。但你要調查果憐的話千萬小心,絕對不能做出像要探詢般的言行舉止。畢竟比起我去調查哲也,你被對方察覺目的的危險可是高上了幾十倍。」

「是這樣嗎?」

「夫間的外遇也一樣,丈夫不會先發覺子外遇,但子應該會立刻看出丈夫有外遇喔。女生對於常生活的變化就是如此。些微的小動作與言行不太一樣,就會讓女生覺得不對勁。」

真的是這樣嗎?不過聽見燈子學姊冷靜的推理,讓人總覺得很能認同。這是我自己不會發覺的著眼點。既然是這麼厲害的燈子學姊説的,想必不會有錯。

「所以你不用勉強自己調查果憐。千萬不能問她『你今天做了些什麼?』喔。只要注意她的一舉一動還有言行就好。假如她説出沒有跟你去過的地方或店家,或者有什麼真的很不想跟你一起去的地方,再麻煩你告訴我。」

「我知道了。」

「還有,今後我們之間的聯絡,就在即時通訊平台上建立新的帳號吧。而且要在能夠加密的雲端空間建立我們都可以存取的資料夾,把照片之類的證據放進裏面。」

「瞭解了,果憐這些私訊的圖片,我會立刻放到雲端資料夾上。」

跟燈子學姊談著談著,總覺得我的心緒也變得比較正面了。

覺只要和櫻島燈子一起出手,我跟她就有辦法賞那兩人一記強烈的反擊拳。

然而到了最後,她卻帶著悲傷似的表情這麼説:

「剛才我對你講的那些話聽起來高高在上,但老實説我也不是不會痛苦的喔。假如要我講真心話,我也在想『要是這是騙人的就好了』、『要是這是誰的惡作劇就好了』。我想要相信哲也。可是,你讓我看的證據,我也不能一概説是謊言。所以我想要確實以自己的這雙眼睛,先去好好確認他們倆是不是真的有在劈腿。」

這是燈子學姊今天第一次示弱。

她會這樣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無論是誰,被人當面提起另一半劈腿,都不可能毫不動搖。

另一半至今展現給自己看的笑容、説給自己聽的温柔話語、關心自己的態度,以及許許多多的回憶。

自己是對方唯一摯愛的前提要是被推翻了,那我們到底該相信什麼才好呢?

儘管處於這種狀況,燈子學姊直到剛才都還是心平氣和地不説半句喪氣話,也沒有亂了分寸,只是冷靜地説明今後該怎麼行動。

明明連身為男人的我,都這麼脆弱而亂了分寸。

……既然有這麼的女朋友,鴨倉那渾蛋為什麼還要劈腿……

我又一次對鴨倉哲也到強烈的憤怒。

與此同時,我也開始覺得想要扶持燈子學姊。

「燈子學姊,今天真的非常謝你。託學姊的福,我有一種終於清醒了的覺。另外,作為今後共同奮戰的戰友,還請學姊多多指教。」

我伸出了右手。燈子學姊抬起臉來。

她的眼角似乎有些泛紅,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

「『戰友』,這説法真不錯呢。你説的對,我們一起努力吧。」

燈子學姊也伸出右手,緊緊地握住我的手。

第二章:想要相信的心情與疑惑之間

跟燈子學姊見面那天的晚上,我打了電話給果憐。

剛開始往的時候,果憐便對我説過「身為男朋友,每天聯絡女方是理所當然的」。所以我每天都會打電話給她,但昨天真的就沒那種心情去聯絡她。

果憐一開始在意著「我一個人回家」、「每天該打的電話昨天沒打」的狀況。她對我講出「好像在探詢什麼一般的説辭」。

但我用「老家的朋友出了車禍,我忽然被叫過去。然後一整晚都很忙。」這種理由説明之後,她似乎就接受了。

我不斷地對果憐道歉,並且確實跟她約好隔天要見面。

然後到了今天,大學下課的歸途,我跟果憐一起進入了家庭餐廳。

説實話,光是看見果憐的面容都讓我很痛苦。如果可以,我想暫時跟她避不見面。可是——「至今為止的行動模式不能變更。無論如何都要裝成什麼都不知道來過子」。

燈子學姊給過我這樣的忠告。

之前在比較早下課的子,我都會跟果憐一起度過。

要是我忽然改變態度,果憐説不定會因此起疑。

得避免那種狀況才行。所以,我忍著痛苦與果憐見了面。

可是我總覺得果憐今天好像很不情願的樣子。

離開學校後,我們倆一起去了電子游樂場,然後來到現在這間家庭餐廳,但她一直就是那副德行。她看起來心情很差,幾乎沒有跟我談,只是不停地玩手機。

「即使跟我在一起也不開心」這樣的覺明確地表在態度上。

……你果然對我有所不滿嗎……

儘管我這麼想,依舊把這樣的心情壓抑下去,並且對果憐説話:

「果憐,你怎麼了嗎?」

「沒有啊……」

果憐只説了這麼幾個字,表情變得更加冷淡,凝視窗外。

然而這樣的回答方式,恰恰展現了她現在的心情有多差。

「你説沒有,可是你今天一整天都很不滿意的樣子耶。有什麼事的話説給我聽嘛。」

我一説完,果憐就好像被怒了一樣,拿著管在眼前的冰紅茶裏頭攪來攪去。然後她看都不看我一眼,小小聲地低語:

「男人光是不會看氣氛,就已經有罪了啦……」

「咦?」

我不回問之後,只見果憐眼神兇狠地瞪著我。

「最近啊,阿優你是不是沒有出盡全力?」

「我沒出盡全力?」

我聽不懂意思,就重覆了果憐的話語。

「對。阿優的約會已經一成不變嘍。大致上都是在咖啡廳會合,然後去電子游樂場或卡拉OK,最後再到家庭餐廳吧。每次不都一樣?而且都是阿優自己的興趣。我想要多一點令人怦然心動的行程啦。」

「可是啊,我們還是學生,這樣很正常吧?又沒辦法去那種很花錢的地方。」

我這麼反駁好像又讓果憐更生氣了。她狠狠地瞪我:

「哪有這回事!其他人的約會都比較喔!更何況,男朋友本來就該思考要怎麼樣才能『讓女朋友更加開心』吧!」

……你到底,是拿我跟誰比……

我拚命忍住想要這麼説的心情。

不過果憐似乎把我的沉默理解成了別的意思。

「這樣子,果憐本就沒有受到重視!光是兩個人見面,本不能稱為約會!」

果憐像要宣不滿似的,説了這樣的話。

我覺得她很煩人。

剛開始往之際,果憐給人的覺也不是這樣。

無論是在家庭餐廳還是在速食店,我們兩個都能快樂地聊上好幾小時。

那不過就是僅僅三個月前的事情。

「但你以前這樣子就很開心了不是嗎?説是『兩人一起度過的時間最重要』。」

然後果憐就有點理智斷線地撂下狠話:

「那是剛開始往的時候吧!但阿優你一直都是同一種套路啊!世上沒有男朋友像這樣隨便約會的啦!況且阿優要是有在珍惜跟果憐相處的時光,就該好好規劃我們兩個見面的行程才對啊!」

果憐宛如把憤怒發在我身上般地瞪著我。我稍微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了,既然果憐你有這樣的受,那我道歉。是我不好。下次我會訂一間很好吃的餐廳。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果憐依舊鼓著一張生氣的臉。不過她瞄了我一眼。

「這種事情不該問果憐,你應該要給果憐驚喜的説。連這都要問女朋友就太不應該了。」

我真的覺得受夠了,想要結束這段對話。

而且對我來説,跟現在的果憐碰面已經很痛苦了。

看見果憐面容的時間愈來愈長,我便覺得她「劈腿的嫌疑」愈來愈深。

這時,一個想法浮現於我的腦海。

「也對。果憐你説的沒錯,我會好好想想的。可是要訂餐廳就得先決定好期與時間。下個星期四怎麼樣?上課結束後之類的?」

説到「星期四」這個詞的時候,果憐的目光遊移了一瞬間。

我並沒有看漏這種狀況。

「星期四應該不行呢,那天我排了打工。換一天吧。」

果憐把視線從我身上移開之後,便冷淡地如此拒絕。

可是看在我的眼裏,果憐的舉動讓我覺得她在隱瞞些什麼。

……果憐果然有在週一或週四,跟鴨倉見面嗎……

懷疑的念頭,在我的心中膨脹得更大了。

隔週的星期一。我前往離大學有段距離,位於街邊的家庭餐廳。

會來這邊是為了見燈子學姊。從即時通訊平台的私訊來看,她似乎已經到了。

環顧店內之後,便在包廂座位看見她的身影。

燈子學姊今天穿的是白的短版薄大衣、有著細緻花朵圖案的罩衫,加上黑的長窄裙。裙子開衩開得很高,若隱若現的白皙大腿實在是太豔麗了。

她把修長的雙腳蹺成二郎腿,靜靜地讀著文庫本。

儘管有著知的容貌、清純的氣質,整體看來卻散發著魅惑的氛圍。

但她同時也給人一種無法讓人輕易觸及的印象。

我心中重新湧起「高中時期看見她的時候,那股似是憂愁的思慕」。

燈子學姊的視線忽然從文庫本上抬起來。

我跟她對上了目光。她微微地出笑容。

為了不讓燈子學姊察覺「我看她看得入」,我急忙前去包廂座位。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我先説了這麼一句話之後,她便帶著安穩的笑容回我:

「沒關係喔,單純是我今天上的課比較早結束而已。你應該餓了吧,要不要點個什麼?」

燈子學姊這麼説並遞出菜單。

我點了香煎雞排與飲料無限暢飲,她則是加點了焗烤飯。

女服務生幫忙點完餐後,由我先對學姊開啓話題:

「果憐她説今天也有事情。鴨倉學長那邊呢?」

然後燈子學姊便目光低垂地回答:

「嗯,哲也也説他今天晚上有事,所以我才有辦法像這樣和你見面。」

「果然……」

我呻似的低語。儘管有預料過,痛苦的思緒仍舊在口擴散開來。

要是他們兩個真有劈腿,這就代表他們在上週四、這週一有連續見面。

我跟果憐一週會見兩次到三次面,算是滿頻繁的。

「可是這也不代表他們兩個一定有在見面……」

就連燈子學姊講出這樣的話,都讓我不太舒服。

燈子學姊可能是在安我,或者説給自己聽,但聽在我的耳裏簡直就像在袒護那兩人。

我決定換個話題。

「果憐現在好像對我很沒興趣的樣子。」

「發生什麼事了嗎?」

燈子學姊擔憂似的這麼説。

「是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不過她之前有對我説『跟我約會一成不變,很無聊』。」

燈子學姊皺緊了眉頭。可是過了片刻,她便開口發言:

「即使不去考量對方是否真有劈腿……只要往了一陣子,多少都會發生這種事情。你別太在意。」

「是這樣嗎?可是果憐説『其他人的約會都比較』耶。」

燈子學姊的表情變得更加沉重。

「我當時不在想,她到底是拿我跟誰比較?」

「……」

「我現在連看見果憐的面容都覺得很痛苦。就算我想讓自己相信果憐,那些私訊依舊會一直浮現在我的腦海。」

我的眼角忽然發熱起來。我拚命地忍耐著。

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看來光是『要你不在意』的説辭並不夠呢。不過,我想目前的狀況要人『單純地信任對方』也真的很難。」

燈子學姊雙肘按在桌上,兩手扣之後,讓自己的下巴擱在手上:

「這種時候回想起『剛開始往時的事』或許是個不錯的辦法。」

「剛開始往時的事?」

「對。一你不介意的話,要不要跟我説你為什麼會和果憐往?如此一來,説不定你也能稍微重拾一些對果憐的心意。」

「這樣啊?」我反地做出半信半疑的回應。

「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往的?」

「是從七月的前期考試慶功宴開始。我們同好會有辦過吧?」

「你是説只有考試考完的人們聚在一起的那場酒局?」

「是的。那時燈子學姊好像沒去吧。」

「是啊,當時我還沒考完。原來你們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往了啊。」

「嗯。」

「可是在那之前,應該有什麼和她拉近關係的契機吧?一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對果憐有意思的?」

「應該是從黃金週開始吧。當時不是有同好會的新外宿活動嗎?」

我説到這裏的時候,偷偷瞄了燈子學姊一下。

她只是帶著温柔的笑容看著我。不過她那份温柔,單純是對於學弟的温柔而已。

我在心中嘆了口氣。她想必完全沒有發覺吧。

其實燈子學姊對於這件事的影響也不小。

我跟石田從高中時期就開始思慕燈子學姊了。

而且在考上城都大之後,我們兩個甚至偷偷計畫了「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態,去對燈子學姊告白!」這種事情。

然後在大學入學典禮那天,我們穿梭於典禮會場到大門之間那段招募新生的漫長隊列,一邊領取同好會的傳單,一邊找尋燈子學姊的身影。

後來終於發現一個聚集了一小羣人的角落。那是燈子學姊配發傳單的那一帶。我們毫不猶疑地收下她發的傳單。

同好會的名稱是「和睦融融」。原本好像是我們高中母校的畢業生創立的同好會。起初是爬山與營的同好會,現在已經變成什麼都辦的活動系同好會了。由於考古題與容易拿下學分的課程等資訊十分豐富,海濱幕張高中出身的人絕大多數都會加入我們的同好會。

社團裏頭有著比我們大兩年的鴨倉哲也學長。

而在外宿第一天的晚上,我們就真的從大兩年的學長口中聽説了驚人的事實。

也就是「燈子學姊與鴨倉哲也開始往了」的事。

鴨倉哲也也是從高中時期就會讓女生為之躁動的陽光型帥哥。他很會讀書、運動萬能,在高中時期還是足球社副社長,同時也是中鋒。身高一百八十公分。成績優異卻帶點不良氛圍,無論在班上、社團,還是同好會都一直位居焦點中心,在校園中處於封頂的地位。

這種人不可能沒有桃花運。而且我們兩個也不可能有勝算。

告訴我們「燈子學姊與鴨倉哲也開始往了」的學長也十分慨,不過我們失望的程度又比他深刻。那天晚上我就跟石田兩個人喝悶酒(雖然實際上是無酒飲料)喝個不停。

不過石田即使在這種狀況下也能很快地振作起來。

「我們也把燈子學姊忘了,快點到女友,享受大學生活吧!」

當時我傻眼地看著抓緊酒杯站起來的石田。

「最好是有辦法那麼快就到女朋友啦。真要説起來,哪裏有對象啊?」

這時石田轉向我這邊。他反而出了好像很意外的眼神。

「優你有吧。有個看起來馬上就能把到的女生。」

「啥,你説誰啊?最好是有那樣的女生。」

「你沒有發覺嗎?」

石田又一次一股坐到地上。

「文學院一年級的本果憐。散發輕柔的氣氛,時常發笑的開朗女生。新酒會的時候我就覺得她常常看向你那邊,不過這次的外宿讓我確定她對你有意思了。」

……那個中長髮,體格有點嬌小的女生……

我回想起與各個男生聊得好像很開心的果憐身影。

「那個女生啊,看起來是有點好騙,但好像還滿受歡的耶。你得趕快行動,不然她會被別人搶走喔。」

雖然説出這番話的石田並沒有勵到我,但我隔天開始就莫名地在意起果憐了。確實就如石田所説,我跟本果憐常常對上目光。每次四目會,她都會對我微微一笑……

我一邊想著當時的情形,一邊開口:

「外宿的時候,我總覺得常常跟果憐四目會……後來就開始會聊天了。」

「一開始是誰先向對方搭話的?」

「我記得應該是果憐起的頭。外宿時她對我説『我們常常對上目光呢』。後來我們在同好會的聚會場所也常常靠得很近,便自然而然地會談了。」

「既然如此,一開始就是果憐她主動展開攻勢了啊。」

燈子學姊似乎覺得有點有趣而這麼説。

「這我不曉得……不過我當時也覺得她是『既開朗又可愛的女孩子』。」

我這麼説的時候,總覺得燈子學姊的表情有了微妙的變化。

「的確呢,果憐她很可愛。符合女孩子的可愛元素很重要呢。畢竟從以前就有『女生就是要可愛』這樣的既定觀念啊。」

説出這些話的燈子學姊眼裏浮現的情緒……看在我眼裏有著「寂寞」一般的覺。

「燈……」

我本來想説「燈子學姊也很可愛」,但她彷佛要打斷我的話語而轉換話題:

「看在我的眼裏,哲也確實也有可疑的地方。儘管沒辦法斷定説有劈腿,但哲也非常有可能背著我做了什麼事情。」

忽然轉換的話題讓我的話語瞬間停止。

「我覺得是該採取行動,至少要清楚他在隱瞞什麼。」

我點了點頭。她説的沒錯,目前最重要的事項就是這點了吧。

「具體來説要怎麼做?跟蹤他們之類的嗎?」

假如果憐與鴨倉有在見面,時間就是週一或週四。既然我們知道這點,跟蹤他們之後説不定就會發現什麼事實。

「不能去跟蹤喔。難度太高了。」

「是這樣嗎?」

我想説只要不被對方看見,在背後隔著一段距離追蹤就可以了?

「假如他們是打算要劈腿的人,一定會多加註意四周。你有自信能在對方忽然轉頭的時候,立刻隱藏自己的蹤跡嗎?真要説起來,光是做出不自然的動作,就會被對方發現嘍。」

説不定真的就是那樣。在那種情況下立刻躲進陰影處的話,反而更加顯眼。

「那並不是外行人能夠成功採取的行動。警察與偵探可是由許多人組成不同小組,一邊輪替一邊跟蹤目標的喔。而且女生對周遭的視線比男生還,要是有視線凝視著自己,恐怕就會察覺。更何況,如果是認識的人投來的目光,就算説百分之百會發覺也不為過喔。」

「這樣啊。我本來還覺得『應該只能跟蹤他們了』,可是這樣也行不通呢。」

垂頭喪氣的我維持著低頭的姿勢,把雙臂擱在桌子上。

「這樣下去,就算等到果憐過生的那天,也一定開心不起來的吧。畢竟對方八成會對我保持針鋒相對的態度,我也會一直對自己抱持疑問……」

「果憐的生快到了嗎?是什麼時候?」

「就是這週六。我已經準備好要給果憐的禮物了,但她説過『想要有更的約會』,所以我打算訂一間高級義式餐廳。」

「這週六?」

燈子學姊罕見地發出大聲了點的嗓音。

我訝異地抬起臉來之後,便發覺她兩手擺出了好像在深思什麼的姿勢,右拳抵著下巴。

「怎麼了嗎?」

對於我的詢問,燈子學姊邊思考邊開口。

「説不定,那天會有辦法掌握什麼事實……」

「咦?」我等待她進一步説下去,只見她抬起了臉來。

「一,你一定有和果憐約好要在那天見面吧?」

「嗯,是這樣沒錯。」

「見面的時間決定好了嗎?」

「具體時間還沒決定。不過應該會抓在中午到傍晚之間吧。」

聽我這麼説之後,燈子學姊點了點頭:

「那天哲也的兄長出差,不在公寓裏頭喔。而且哲也很固執地叫我一定要去『住個一晚』。」

然後燈子學姊彷佛要從眼睛窺視我的內心一般:

「假如我拒絕他……而且他們倆又有劈腿,哲也應該就會叫果憐過去了吧?」

我有一種電從腦門竄到背脊的受。

是啊,要是他們兩個有劈腿,便一定會掌握這個機會。

面對我下定決心一般的目光,燈子學姊也展具有同樣意志的目光而如此回答:

「下週六的晚上,我們把一切都賭在那一天上頭吧。」

我們各自帶著心中藴藏的決心,互相向對方點頭。

第三章:命中註定的果憐生

第二節課結束,我在整理課本之際,坐我旁邊的石田開了口:

「優,今天要不要去外頭吃個正宗的印度咖哩啊?」

「去外頭?大學外面嗎?就為了去吃咖哩?」

我覺得很不可思議。

因為我們大學的學生餐廳只要花個五百圓就能吃到正宗的咖哩、印度烤餅還有小菜。而且那還是受過伊斯蘭教的清真認證,貨真價實的正統料理。

「是啊,偶爾換換心情,到大學外頭吃也不錯吧。反正今天的課也比較早結束。我有找到附烤串,烤餅無限量的餐廳。況且今天剛收到打工的薪水,這餐我請你嘍。」

這麼説的石田就像要把我推出去一樣地,拍了我的肩膀。

我們離開校園,前往商業區的街道。

「那你跟燈子學姊見面,後來怎麼樣了?」

離開大學後過了一陣子,石田這麼問我。

説起來,我還沒對石田講過我跟燈子學姊見面後的事啊。

石田應該也是顧慮到我才會等到現在才問,但他想必是真的很在意。

「嗯……後來是説要先觀察狀況喔。説是一開始得先掌握他們兩個確實有劈腿的證據。」

「要説證據,優你拍到的果憐跟鴨倉學長的私訊不就是了嗎?」

「燈子學姊説只有那些的話,還不足以作為證據。她好像想抓到他們兩個一起進去賓館,或者共度一夜之類的場面。」

「賓館滿難的啊。不過鴨倉學長不是在一個人住在都內嗎?既然如此,監視他住的公寓不就得了?」

「我也有這麼想。不過據燈子學姊所言,鴨倉學長是跟他哥一起住的樣子。」

「既然這樣,公寓或許就不是劈腿現場了吧。」

「不過,這週六是果憐的生。要在那個時候……」

「啊,就是這間店,優。」

石田打斷我説到一半的話,指向眼前的大樓。

大樓入口有著「正宗印度料理餐廳」的看板。餐廳好像在二樓。

從大學走來這裏差不多十分鐘。

進入餐廳我就注意到,儘管還沒到中午,裏頭卻充滿許多看似上班族的顧客。

「唔哇,人還真多。我以為這個時間過來還有位子呢。」

印度人店員過來我們這邊,以暢的文問:「並桌嗎?」

我們同意之後,店員便帶我們往餐廳裏頭走。

「請兩位坐這邊。」

店員指出了四人座的桌位。而我看見已經坐在那邊的人,身體就僵住了。

……鴨倉……

與鴨倉同行的男轉過頭來,是同好會的會長,中崎學長。

中崎學長跟鴨倉同年紀,是電機工程學系的三年級學生,以前讀的高中當然也跟我們一樣。

他在高中時期加入了足球社,從那時就認識鴨倉了。

「哦,是一跟石田。你們也來了這家店啊。」

中崎學長開朗地對我們搭話。

不過我有好一陣子動彈不得。沒想到同一桌的人,竟然就是我們剛才都還掛在嘴上,恣意搶走我女朋友的男人!

石田八成也是覺得怎麼碰巧到這麼扯,因而目瞪口呆了吧。

「你們兩個怎麼了,幹嘛呆呆地站在那邊?坐下來吧。」

中崎學長這麼説,指向旁邊的位子。

我跟石田一語不發地坐到位子上。我坐在中崎學長旁邊,鴨倉斜前方的位置。

「今天的每午餐是油雞咖哩跟豆類咖哩喔。而且還有附烤串,以及印度烤雞。」

中崎學長這麼説,把菜單遞給我們。

我跟石田接下菜單後,點了每午餐。

「是説,校慶要的模擬店鋪啊,傳單能不能給你們來做?」

中崎學長突如其來地這麼説。

「咦,之前不是決定好讓二年級的鈴木學長來做傳單了嗎?」

石田這麼答覆之後,只見中崎學長搖了搖頭。

「就是鈴木他沒辦法做啦。那傢伙説要退出同好會,好像也沒來大學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被女朋友甩了。而且女方馬上就了下一個男朋友。似乎是因為這樣,讓他神上受到了非常大的打擊。」

中崎學長傷腦筋似的這麼回覆。我依舊低著一張臉,只有稍微斜眼看了一下中崎學長。

這種事情對我來説,也是切身相關……就在我這麼想之際——

「有夠無聊。」鴨倉似乎是真心覺得無趣般地這麼説:

「女人找到比現任男友更好的男人之後,換個更好的對象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他就是玻璃心到會為這種小事受到打擊,才會被女人甩了吧。」

「這麼説可真過分。」我不説出這種話。

鴨倉出看似很意外的表情,看向這樣的我。他應該是沒想到會被我反駁吧。

「但我説的是事實啊。生物的目標就是儘量留下自己的基因,愈多愈好。所以雄會盡可能獲得更多的雌,雌也會盡可能選擇更好的雄對象。生物的進化正是經過這麼單純的法則,意即所謂的適者生存了。」

「你是説這種法則也能套在人類身上?」

「畢竟人類也是動物啊。無論是男是女,會找尋另一半以外的對象都是理所當然。男人出軌可以留下許多子孫,女人出軌也可以取納更優秀的基因。」

我覺得腦袋裏好像有什麼東西斷了線。

「意思是説,女人出軌就是為了尋求基因更為優秀的男人?」

「想必也有這一層面。」

鴨倉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這麼説。

……這傢伙,竟然説得臉不紅氣不……

「可是人類也有倫理觀念吧,會覺得自己不該出軌。」

「那種倫理觀念就是最弔詭的了,賽局理論也證明了這點。」

我現在光是忍著不讓憤怒出現在臉上就很累了。鴨倉繼續説下去:

「要是另一半出軌了,自己與其不出軌,還是出軌一下比較好吧?畢竟對方出了軌,自己還不出軌就是最愚蠢的選擇了。」

石田擔憂似的觀察我的狀況。沒事的,石田。我可沒有笨到會在這種時候發怒。

「假如另一半不是會出軌的那種人,自己出軌仍然比較划算。也就是説,無論另一半『會不會出軌』,自己保持出軌的狀態才是優質的選擇喔。」

「這是在講『囚犯困境』吧?可是那種理論讓人學到的教訓是『比起相互背叛,互相合作才會帶來雙方都能得到利益的結果』喔。」

「是啊。如果每個人都是『善人』,各自都能拿到不小的利益。可是裏頭只要有一個『背叛者』,就只有那個人會是拿走所有利益的贏家。」

「意思是,有『背叛者』存在是理所當然的嗎?」

「這就是自然的法則啊。不過背叛者一定要擁有實力才行。如果是弱者背叛,換來的也只會是周遭以更強的實力『以牙還牙』罷了。」

……你的意思是,你是強者,所以可以在保有燈子學姊的狀態下恣意對果憐出手;而我是弱者,所以女朋友被睡走是理所當然,你是想這麼説嗎……

「鴨倉,別再講那種東西了。你就是會講那種話,才會受到他人誤會。」

中崎學長一臉苦澀地這麼説。

「你是想説,先驅和開創新規則的人總是會受到羣眾敵視嗎?」

鴨倉以有點誇張的姿勢聳了聳肩。

看見鴨倉這副德行,我如是想:

……不會有錯。這傢伙有跟果憐劈腿。而且他還覺得這麼做不算什麼。

這時,我們四人的餐點都端上桌了。我們停止談,開始用餐。儘管特地來吃正宗印度咖哩,我現在卻食之無味,肚子裏頭只有對於鴨倉的怒火。

我用完餐,把甜點拉西(印度人常喝的優格飲品)喝完之後,從位子上站了起來。

「我還要準備下一堂課,就先離開了。」

聽見我這麼講的石田也急忙把拉西灌進胃裏,站了起來。

「好,我們同好會見。」中崎學長説了這樣的話,鴨倉倒是看都沒有看我。

我看著這樣的鴨倉,並且這麼説:

「鴨倉學長,剛才聊的那些很有趣。我覺得就像學長説的一樣,優秀的人比其他人更有桃花運是理所當然,擁有實力的背叛者能夠擴展勢力也是事實。不過就賽局理論來説,『對背叛者還以背叛,與合作者一同合作』的方法,到頭來應該還是得分最高的戰略。我的目標是成為運用那種戰略的人。」

鴨倉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過他應該不覺得我是足以匹敵他的對手吧。

「這樣也不錯啊。畢竟每個人的個都不同。」

他的口氣……似乎是想説我不夠格當他的對手。

我轉身走向餐廳出口。

剛才會講這些,也是我對鴨倉所做的警告。而且,等我掌握他跟果憐劈腿的鐵證之後,我這些話就代表對他宣戰了吧。

「真的很抱歉,讓你心情這麼差。」

剛走出餐廳,石田就這麼説而對我低頭。

「石田你又沒錯。這真的就是碰巧而已,沒辦法啊。」

石田在擔心我。當然他應該也有看戲的心態在啦。

「可是……」石田停頓了一下:

「鴨倉那傢伙,真的是個渣男耶。他一定知道果憐跟你的事,卻還有臉在當事人面前講那種話……」

關於這點,我也沒有多説任何一句話。

接下來只要抓到那兩人劈腿的證據就行。

而我就是要在這周的星期六,果憐生的那天掌握證據。

然後,十月下旬的星期六到來了。今天就是果憐的生

我花了筆不小的金額,在一間義式餐廳訂了今天的位子。

雖説不是有刊上米其林指南的高級餐廳,對身為學生的我來説依舊很闊氣了。

上午跟果憐在澀谷會合之後,我們就前去訂好位的義式餐廳。

「今天果然不是去家庭餐廳之類的,有預約一間正統的餐廳呢。」

果憐也滿足似的這麼説。我也有跟她説過這次有先訂一間餐廳。

我預訂的是那間餐廳的午間套餐。雖説價格差不多是晚餐的一半,一個人仍要八千圓。而且飲料價格另計。

然而,我們來到餐廳門口之際,果憐的表情陰鬱了起來。

「你訂的,就是這間?」

「是啊。」

我這麼回答之後,果憐就發出「嗯~~」的一聲,出好像不太中意的神情。

進入餐廳後,服務生帶我們入座。

「請問兩位要喝點什麼呢?」服務生這麼詢問。

餐點部分已經事先點了套餐,但飲品要當場點。我的目光在菜單的價格標示上掃了一輪。

「就點這個。」

我在種類繁多的紅酒當中選了無酒紅酒。

考量到之後要做的事情,我這時不能喝含有酒的飲品。

「好的。那就為您上兩杯VintenseMerlot。」

如此確認之後,服務生便離開了。正當我想著無酒也還滿貴的時候,果憐又出了好像很不滿的表情。

「不是點一整瓶,而是點一杯的啊。而且還是無酒的。」

「一整瓶我們又喝不完,況且兩個未成年人大白天就喝酒也不太好吧。」

我這麼回應之後,果憐又不滿似的噘起嘴巴。

「既然是男朋友,希望你能對侍酒師點一瓶酒,然後俐落地完成東道主試酒的説……」

東道主試酒好像是點紅酒的男拿酒試喝的意思。我雖然有著這方面的知識,但不知道詳細的規矩與禮儀。

「畢竟我也沒有那種有點時髦的知識。」

「那又不是多麼特別的知識……你這種個喔,就是***耶……」

她話語的最後是用「我可能聽得見也可能聽不見」的細微聲音説出。

「而且今天是果憐生,你連準備個驚喜都沒有……像是點一瓶果憐出生年的紅酒,不是很簡單嗎?」

果憐一旦心情不好就很難平復。

然而我如果對她這樣的狀況視而不見,她便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怒氣宣在我身上。

簡直就像是命令我「好好關心在生氣的她」。

所以我都會在果憐心情真的差到谷底之前好好地安撫她。

「抱歉,我沒有顧慮到那麼深。不過我有好好準備禮物給你喔。等一下我再拿給你。」

或許是「禮物」這個詞奏效了吧,果憐臉上的心情沒有那麼差了。

服務生終於把料理端了過來。前菜是番茄、莫札瑞拉起司、羅勒組成的卡布裏沙拉,接著端上來的是番茄湯,以及培蛋黃面。

果憐説了一句「義大利菜的PrimoPiatto是碳水化合物的餐點唷」。

我問她:「PrimoPiatto是什麼?」她就有點得意地説明了:

「那是『第一盤』的意思。主菜叫SecondoPiatto,會端出類或魚類,以蛋白質為主的料理。」

「你懂的好多喔。」

我這句話只是隨口説説。然後……

「咦,沒啊,知道這些還滿一般的吧?」

她看似有點著急地説了這樣的話,接著又馬上補了一句:「其實是阿優你太無知了啦。真要説起來,都要帶人來這種餐廳了,男朋友不是本來就該知道這些嗎?」

並且再次以叱責般的目光瞪著我。

主菜是烤鯛魚派。

看見這道菜的果憐小聲説了一句「果憐比較想吃法國菜啊」。

……我都特地訂餐廳幫你慶生了,為什麼還要説這種話……

我總覺得心情很鬱悶。

覺果憐今天對我挑剔找碴的火力比平時還要猛烈。

是我多心了嗎?單純是因為「果憐與鴨倉劈腿」這件事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才讓我有這種覺嗎?如果沒看到即時通訊平台的那些私訊,我會覺得果憐這樣子「任」也很可愛,開心地度過這一天嗎?

……不,懷疑過度也不好。至少在果憐生這天要相信她……

我微微搖頭,切換思緒。

蔬菜料理結束,最後端出了甜點。

甜點是義式冰淇淋。而在吃完甜點之後,果憐説了這樣的話:

「這間店的『Cannolo』很有名。可以點來吃嗎?」

「可以啊,不過『Cannolo』是什麼?」

「那是義大利的點心,是把麪粉成的餅皮捲起來拿去炸,再把瑞可塔起司和巧克力或開心果灌進去的甜點喔。」

「這樣啊。果憐你很悉耶。你知道這間餐廳嗎?」

我這麼説之後,果憐的目光瞬間遊移了一下。

「唔、嗯。算是啦。畢竟雜誌上有在介紹。」

「哦~~女孩子真的對甜點很瞭解呢。」

這個時候的我,沒有更深入地問清楚,也沒有去仔細思考。

吃完套餐的所有菜之後,我在等待果憐加點的Cannolo端來的這段時間,把裝有禮物的盒子拿了出來。

「果憐,生快樂。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謝謝,可以打開來看嗎?」

收下禮物的果憐笑著這麼説。

「嗯,打開來看看。」

我這麼説的同時,回想起挑選這個禮物那時的幸福情緒。

那時我本沒想過果憐會劈腿。

為了買這個生禮物而打工時,我也是一想到「送禮給果憐那時的情景」就覺得很開心。

「哇~是Coach的錢包耶!」

果憐發出了開朗的聲音。

「果憐你之前不是有説過『上了大學所以想要新的錢包』嗎?所以我就挑了錢包,不過我不太清楚女生會喜歡怎樣的牌子。」

「你有記得果憐説過的話呢。謝謝你,阿優!」

睽違許久看見果憐開心的笑容,讓我覺得自己心中的芥蒂好像比較沒那麼沉重了。

……你應該不是晚點要去見鴨倉那傢伙吧?應該不會吧,果憐……

我鼓起勇氣,決定問她看看。

「果憐,晚點有什麼行程嗎?」

「晚點是指?」

「今天晚上之類的。」

我發覺果憐臉上有一瞬間似乎不帶任何表情。

不過她馬上又恢復原本的開朗笑容。

「抱歉~~今天晚上啊,老家那邊的朋友説要幫我慶祝生。果憐想説傍晚左右就要回去了。所以你今晚沒打電話來也沒關係喔。」

……「果然如此」……

……「騙人的吧」……

我的內心錯著這兩種相反的思緒。有一種視野變得黑暗的覺。

「不過差不多在六點離開澀谷就可以了,時間很充裕,還可以盡情地玩喔。果憐也想去看看新開的一些店,我們就開開心心地到處逛吧!」

就連果憐説的這番話,也宛如在空無一物的地方迴響的聲音般,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在餐廳用完餐後,我跟果憐一起去逛了街,也有在電子游樂場稍微玩一下,但老實説我不太記得做了些什麼。可以説我的記憶很空虛,或是沒有彩,總之就是那種覺。

晚上六點。我跟果憐在澀谷車站分別。

果憐家在埼玉縣越谷市,從澀谷過去的話坐半藏門線就不用轉車。

我家則在千葉縣的幕張。山手線坐到代代木之後,再坐總武線就行了。

無論是哪一條線,途中都會經過鴨倉住的公寓所在的錦糸町。

我在即時通訊平台輸入私訊。

>(優)我剛跟果憐分開了。接下來要前往錦糸町站。

回覆馬上就傳了過來。

>(燈子)瞭解。那我再拖住哲也一下。

>(優)麻煩學姊了。我會去站前租車。

我關掉了即時通訊平台。重頭戲終於來臨。租車我已經預約好了。

我快速地奔上連接山手線月台的階梯。

在這之後,果憐到底會不會出現在鴨倉住的公寓?

我與果憐的愛受到考驗的時刻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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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rst89 2024-08-18 15:14:28

第四章:路燈的燈光之下

晚上八點前,我在錦糸町站前租借的休旅車裏。

車子停放之處是位於小路邊的公寓附近。我差不多一小時前就待在這裏,一直觀察著公寓的狀況,視線對著二樓的某間套房。

有人「叩叩」地對副駕駛座的窗户輕輕敲了兩下。

視線一轉過去,便見燈子學姊躲藏似的站在那裏。我解開車門鎖。

「如何?公寓狀況怎樣?」

燈子學姊一進到車裏就這麼問我。

「還沒有人在。都已經晚上了,房裏的燈光卻沒有點亮。」

燈子學姊點了點頭。

「也對。假如果憐在房裏,這種時間至少會開個燈。而且我覺得哲也應該不會打一把鑰匙給她。」

正是如此。這代表果憐跟鴨倉應該都還沒有回去那間套房。

我跟果憐六點在澀谷分別,她的確有可能比我先到公寓。

不過就如剛才所説的,鴨倉的套房似乎沒人在。

而且,鴨倉直到七點出頭都跟燈子學姊待在一起。

我不到七點就待在這棟公寓前了,所以鴨倉一定還沒回來。

「哲也和我分開之後,有説要去『有樂町的電器店』喔。」

燈子學姊跟鴨倉本來在東京站。有樂町站是東京站的隔壁站,那裏有間很大的家電量販店。

「既然這樣,鴨倉學長跟果憐想必是在銀座碰面了吧。」

有樂町與銀座幾乎算是同一區域。

「假如他們倆真的有見面才可以這麼説。目前還沒有完全確定喔。」

燈子學姊説了這樣的話來糾正我。我稍微聳了聳肩。

我們目前的所在地是鴨倉住的公寓前的小路。

那棟公寓是鋼筋水泥打造成的三層樓建築,不過似乎是好幾年前蓋的房子。

構造也很老舊,入口只有一樓的大門。而且從道路上就可以看見玄關的部分。

我把租來的休旅車停在公寓前的道路上。要是不經過這條路,沒辦法進入鴨倉住的公寓。所以鴨倉或果憐只要一過來,一定會被我們察覺到。

這輛休旅車後座的窗户有阻隔紫外線的黑貼膜。

我們為了不讓車外的人看見而坐在後座。

「他們兩個如果是在燈子學姊離開後會合,應該再不到一小時就會出現了吧?」

然而燈子學姊歪了歪頭。

「這很難説呢。假如他們兩人真的劈腿了,應該很少有機會能像今天這樣心無罣礙,所以也有可能把握機會,像男女朋友一樣地約會吧?畢竟今天整晚都會待在一起,我覺得他們沒有必要急著回房間。」

這麼説也對。對男人而言在外頭約會單純只是花錢,不過對女人來説或許算是培養氣氛的一種方式。悉如何跟女人相處的鴨倉,想必不會沒有顧慮這點。

「我在路上的便利商店買了點東西。你還沒吃晚餐吧?」

「謝謝學姊。我開動了。」

我收下了燈子學姊遞過來的三明治與保特瓶裝的紅茶。

「記得別喝太多,要是中途想上廁所就不好嘍。」

出苦笑。不過燈子學姊好像真的很擔心會那樣。

我們兩個一語不發地吃著三明治。這段時間燈子學姊也一直凝視著公寓的出入口。

我主要是在監視通往車站的道路入口。如果那兩個人要回來,應該會從那個方向過來。

這裏是從大馬路過來也需要一大段距離的小路,前後雖有街燈卻十分昏暗。

我們兩個就這樣一語不發,只有時間不停地逝。

鴨倉跟果憐都沒有來公寓,套房也一直都沒有點亮。

……覺得他們兩個今晚會見面,難道是我想太多了嗎……

……就算他們兩個有見面,也有可能是去了賓館吧……

……不,説不定果憐跟鴨倉本就沒有劈腿……

各種可能開始在我的腦袋裏頭形成漩渦。

假如要我説真心話,我覺得果憐跟鴨倉有劈腿是無庸置疑的事實。

但燈子學姊也訓誡過我,我才會想説「就賭上萬分之一的可能吧」。

畢竟,我自己也懷著想要相信果憐的思緒……

……燈子學姊是怎麼想的呢……

站在我的角度,我有很多想問燈子學姊的事,也有很多事想要對她説。另外,關於她跟鴨倉之間的事情,我也有很多想知道的。現在我們兩人獨處的狀況,恰好就是詢問那些事情的大好機會,我卻無法判斷該問什麼才好,説不出半句話來。

我斜眼看向燈子學姊。

她看起來並沒有特別在意我,只是保持警戒地觀察周遭的道路。

或許可以説燈子學姊真的很有專注力吧,她是能夠專心致志地處理事情的人。

比起「男朋友有在劈腿的事實」,她現在的心神想必更聚焦在「掌握劈腿現場這個目標」上吧。

但要是就這樣確定鴨倉跟果憐真的劈了腿,她又會有什麼打算呢?

……意思是我不會用一般的報復手法就善罷甘休。要讓哲也後悔到想去死一死。

……讓他陷入覺得「不如死一死算了」的後悔與絕望。

……到時就要徹底給他們難看。要造成他們一輩子的心靈創傷……假如我要去劈腿,就得等到我拿他們倆劈腿的證據當面給哲也難看再説了呢。

我回想起一開始告訴燈子學姊「果憐跟鴨倉劈腿」那時的情景。

燈子學姊打算以怎樣的方式對鴨倉復仇呢?

我覺得「讓人後悔到想死」、「造成心靈創傷」都還難的就是了。

這時,我想到她最後講的「假如自己要劈腿,就要先拿對方劈腿的證據當面給對方難看」這句話。同時也想起了當時我腦袋裏浮現的畫面!

的確,把劈腿的證據攤在鴨倉面前之後,馬上撇下一句「我和你就此分手,今晚要和別的男共度一夜」的話,肯定會造成空前絕後的大傷害吧?

由於鴨倉自己就有劈腿,被對方説「要和你分手」也沒臉反駁。

而且「宣告往結束」以後,燈子學姊要跟誰在一起都是她的自由。那會是無法挽回的狀況。對於剛被甩了的鴨倉而言,想必會是前所未有的超大打擊。

……燈子學姊所説的復仇該不會就是這樣……

的的確確會造成心靈創傷。要是我受到這種對待,會想去死一死。

雖説燈子學姊當時予以否定,但她也有可能想到那麼遠吧……

如果是這樣,她會找哪個男人呢……

就在我想著這些事的時候——

「來了!」

燈子學姊小聲地叫喊。

我對燈子學姊這聲有所反應,也看向她視線的前方。

那裏有著緊緊貼在一起行走的男女身影。

距離還很遠,但不會有錯。

是鴨倉哲也跟本果憐!

鴨倉的手從果憐背後繞到右邊腋下,把果憐摟向自己。

果憐看起來也是用雙臂抱住鴨倉膛的樣子。

鴨倉的手還會時不時搔一搔果憐部一帶。

果憐完全沒有要拒絕的樣子,甚至讓她的臉更貼近鴨倉。

而且她的視線緊緊盯著鴨倉的臉不放。她看起來非常開心,還對鴨倉説了些什麼。

最近就算跟我在一起,她也不會出那種笑容。

「不顧他人目光在那邊親熱」正是他們兩個眼下的表現。

他們兩個身上瀰漫著「接下來就要去配」的濃郁發情氣場。

「快拍影片!」燈子學姊以低沉卻鋭利的聲音這麼説。

我馬上打開手機的相機功能,用錄影模式映出那兩人的模樣。

燈子學姊則是架起她向認識的人借來的數位相機。

那個相機有夜間用高度模式,在黑暗中似乎不開閃光燈也能拍下照片。

加上專用的App,好像還能把被攝物臉部等處拍得更加清晰。

鴨倉與果憐在一起,前往公寓。

他們兩個就這樣一直抱在一起,消失在鴨倉的公寓套房之中。而且在房門前還很講究地記得接吻。

「要做的話進房間再做啦!」我在心中這樣吐槽,不過沒差了。

這樣就可以確定他們兩個有劈腿了吧。

我比先前想像的還要冷靜,連我自己都覺得訝異。

我可是確認到女朋友劈了腿,況且還是親眼目睹她被偷吃對象帶進房間,令我備受辱的場面。儘管如此,我心裏頭「嗯,果然啊」這種認命的思緒依舊佔了最多比例的情

我一定是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吧。而確定他們兩個劈腿的現在,冰冷又晦暗的復仇心想必逐漸充了我的內心。

白天理所當然地收下我送的生禮物,身為背叛者的果憐。

平常在我們面前擺出一副學長的架子,卻把學弟的女朋友睡走的鴨倉。

如果我是這個國家的獨裁者,絕對會判他們兩個死刑。

「他們兩人果然有劈腿呢。這下沒辦法再找藉口了吧。」

我以冰冷的語氣對燈子學姊表示。再來就是思考該怎麼處理他們兩個了。

「還沒喔,這樣還不算確定有劈腿!」

被燈子學姊這番話嚇了一跳的我,不凝視著她。

……一男一女一起進入沒有其他人的房間。本就沒有覺得他們沒劈腿的餘地了吧?

燈子學姊下一段話回答了我這樣的疑問:

「單只是目前的狀態,他們仍可以説『只是進去房間而已,喝個茶之後馬上就回去了』這種藉口喔。就連接吻也都能説『只是角度看起來像接吻而已』來瞞混過去。為了不讓他們有機會搪,他們兩個要一起待在房裏幾小時,至少要兩小時以上才能作為『劈腿的證據』喔。」

「真的假的?他們可是在那種狀況下獨自進入沒有別人的房間耶。如果這樣子還不算劈腿,那又算什麼?難道你就這麼想相信鴨倉學長嗎?」

我用難以置信中摻雜怒火的語氣這麼説。

「我不是那個意思。夫外遇也一樣,如果只是接吻或者兩人一起進入房間,在法庭上不會視為外遇,孤男寡女共度一段時間才算數!所以我才想要確認到那種地步。」

「這裏又不是法庭,本就沒必要監視好幾個小時吧?」

「你可以回去了。既然他們兩個進入了房間,接下來只要確認人什麼時候出來就好。之後我一個人就可以處理。我們就在這裏解散吧。車子我會去還。」

燈子學姊這麼説完,便把臉轉到我看不清她面容的方向,凝視著公寓。

路燈的照明呈現逆光,我只能看見她輪廓的剪影。

我不曉得她的表情如何,不過她身上的氛圍訴説了些什麼。

我不想就這樣放她一個人在這裏。

「不,我也要再監視一陣子。就如同燈子學姊所説的,我可不想到時候被他們説『那只是到房間裏喝個茶』。」

沉默了一陣子後,燈子學姊輕聲這麼説:

「你就隨意吧。」

後來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

我跟燈子學姊待在黑暗的車內,只是屏息靜氣地凝視鴨倉哲也住的公寓。

車子前後照來的路燈燈光,微微地照亮車子裏頭。

……燈子學姊現在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看著那棟公寓的窗户呢……

燈子學姊跟鴨倉已經往半年了。

理所當然的,燈子學姊應該也有進去過那間房。

那時他們兩人或許是開心地喝著茶,並且計劃著之後的約會行程。

燈子學姊或許有親自下廚,兩人之間或許聊過將來的規劃也説不定。

對方現在卻跟別的女人待在同一間房。

……光是那種情景寫實地浮現在眼前,就讓燈子學姊很不舒服了吧……

我斜眼看向燈子學姊。那兩人進房之後,她便幾乎一動也不動。

我現在當然也仍懷著痛苦、悲傷、不甘心的情緒。

與果憐邂逅那陣子,剛開始拉近關係時怦然心動的覺、正式往時的開心情緒,以及果憐她在約會時對我展現的笑容。

再加上……不過就幾小時之前,我們以男女朋友的身分慶祝生的事情。

……對我來説,那一切全都遭到了背叛啊……

那些「果憐跟鴨倉的私訊」,到現在依舊是我的心靈創傷。

不過之前都是因為有燈子學姊,才讓我從那些痛苦的思緒當中得到救贖。

一想到燈子學姊身處同樣的狀況,還願意與我一同奮戰,我就能恢復冷靜與積極向前的思緒。

況且我之前也有沮喪不已,甚或欠缺冷靜而差點失控的情形,燈子學姊也都給予安,或是以嚴厲的話語斥責,藉此扶持我。

要是沒有燈子學姊,我想必會厭惡一切,連大學都不去,一直悶在家裏頭吧。我説不定會問、辱罵果憐,然後很難看地哭著對她説:「我不想分手!」著她不放。

就算到最後會讓果憐的心離我更遠也一樣……

「一,你白天是和果憐待在一起吧?」

燈子學姊忽然這麼問。

「咦?啊,對,是這樣沒錯。」

這問題來得出其不意,我只答得出這幾個字。

「今天是你女朋友的生吧。你為她做了些什麼呢?」

「我訂了一間澀谷的義式餐廳。我們在那邊吃了午間套餐,後來到附近的商店逛一逛,也去了一下電子游樂場。」

「澀谷的義式餐廳?是哪一間?」

我告訴她餐廳的名字後,她就説了:「啊,是Cannolo很好吃的那間餐廳呢。」

「似乎是這樣沒錯。果憐好像也知道這點,點了那個叫Cannolo的料理。女雜誌是不是有介紹過啊?」

聽我這麼説,場面沉默了一陣子。

「那間店,我曾跟哲也一起去過。應該是剛開始往不久的時候吧。他説那間店討論度很高,想去吃看看,於是訂了位……」

我倒了一口氣。果憐今天的態度——在餐廳門口確認「就是這間?」的行為,講到「試酒」的事情,還有知道「Cannolo很好吃」的事。

我腦海裏浮現的想法,由燈子學姊率先説出口:

「或許,果憐也跟哲也一起去過了。那間餐廳……」

口吻雖然温柔,卻仍藴含著難以全數抑制的悲傷。

我也一樣……苦澀的情在內心擴散開來。

果憐今天跟我約會時,一定也是一直都在想著鴨倉。

説不定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講出「好像在拿我跟誰比較一樣的言論」。

我再次抬起頭來看向鴨倉的公寓套房。

果憐真的是個很好騙的女生。

今天只不過是鴨倉的正燈子學姊沒辦法來,才會叫果憐過去當個替代品,果憐卻想都不想就跟過去了。

不過我不曉得鴨倉是不是有對她説「你只是個替代品」就是了。

「你和果憐是七月那陣子開始往的吧?」

燈子學姊這番話把我從想像中拉回現實。

為了甩開不愉快的想法,我反過來問她問題:

「我記得,燈子學姊是升上二年級才跟鴨倉學長往的吧。」

「是啊。」

「燈子學姊為什麼會跟鴨倉學長往呢?」

對於這件事,我從以前就有點疑問了。

鴨倉哲也確實很帥。不僅長得好看,個也很開朗,是會讓人聚集在他周遭的類型。

高中時期、大學,還有同好會都一樣,無論在哪個羣體當中都很有發言權,備受女生們。在高中的文化祭也是,鴨倉擔任樂團主唱表演時,一年級至三年級的許多女學生都為之痴

想當然耳,他在大學裏頭也是的桃花運。據説同好會里頭那些女子大學的女生,有三分之一都是鴨倉找進來的。

然而燈子學姊這種理的女生,又怎麼會因為那樣就受到鴨倉的引呢?這次的事件,讓我這樣的疑問更加強烈。

燈子學姊的輪廓稍微動了一下。她原本面向公寓的臉蛋轉至我的面前。

路燈的光芒微微照出她的側臉。

「對我而言,哲也是我的第一次……」

燈子學姊低語這麼一句之後,隔了一小段時間才開始解釋:

「升上大學二年級之際,周遭的朋友都了男朋友。她們都對我説『快個男友吧。你到現在都沒過男朋友,令人難以置信』……聽人家講『那樣子才是理所當然』,我便覺得自己是不是也該那麼做。或許是因為那時的我有許多事情要顧,有點著急了吧。」

路燈的朦朧燈光照亮的燈子學姊側臉,如同繪畫般美麗。

那美麗的臉龐只有嘴邊微微顫動。

「哲也他……在我就讀高中時,便持續不斷地對我獻殷勤。哲也外表看起來不錯,頭腦轉得很快,運動也很在行,能夠輕易地成為人羣的中心。而且他對待人也很温柔。我不覺得那樣的他當我男朋友也不錯。看來我也一樣,膚淺的呢。」

這時的我,只覺得「原來連燈子學姊這樣的女,也會有那種想法啊」。

但真要説起來,她會那麼想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一般女生在選擇男朋友時,都是那樣的吧?就是因為這樣,燈子學姊面對這次的事情也能夠理地處理吧。」

「理地處理?我看起來像有理嗎?」

在路燈光芒的影之下,燈子學姊的嗓音靜靜地如此響起。

「是啊,非常理。讓人覺得一點也不像被男朋友劈腿的女。」

我這麼回覆之後,燈子學姊又看向了窗外。

「我剛才有説過『哲也一直都能成為人羣的中心』吧。可是啊,哲也其實是個很寂寞的人喔。雖然他一直都在團體的中心,又很有發言權,看起來不像就是了。在他身邊之後,我才第一次發覺,哲也真的很痛苦時,沒有人會去幫助他。」

燈子學姊講出這些話的時候心平氣和,彷佛在扼殺自己的情一樣。

「所以,我想要成為能在那種時候扶持哲也的人。」

她的嗓音當中扼殺了多少情,聽起來就溢著多少的悲傷。

……鴨倉你這天殺的渾蛋!都有了這麼好、這麼為你著想的女朋友,為什麼還要劈腿……

覺到與嫉妒不一樣,既像是悲傷又像是不甘心一般的怒火燒了起來。

後來,她「呵呵」地輕笑出聲。那聽起來像是自嘲的笑。

「有什麼好笑的嗎?」

可是她並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而是講起了別的事:

「果憐她很可呢。在同好會里頭也很受吧?」

「燈子學姊也是個美人啊。學姊可是校內第一美女,非常地知名喔。」

果憐如果是「同好會內前五名的可女孩」,燈子學姊就是「校內第一美女」。

兩者本無法相比。可是她説了這樣的話:

「美女……美女……美女啊。是啊,我從小就一直被人這麼説了。被人講説『燈子是個美女』。」

「學姊周遭的女應該還嫉妒的吧?」

「你説的狀況或許是有一點。可是啊,一。假如美女和可的女生來比較誰受男生,你覺得哪一方會贏呢?」

被她這麼一問,我猶豫了起來。

美女跟可的女生?我是不太知道明確的區別在哪,但到底哪一邊會贏呢?

「我不曉得。」

「一般來説啊,是『可的女生』會贏喔。男生所追求的,應該不單純是外貌上的美麗,而是面向自己的可特質吧?」

「面向自己的可特質?」

我沒辦法掌握那番話的具體形象,於是反問回去。

「對。畢竟是不是美女,到頭來都是一個人的主觀認定。沒有一種長相是人人都喜的。所以最接近平均值,沒有缺點的長相就算是『美女』了吧?相較之下,『可』則是向著對方的內心訴説,訴説『要好好珍惜我』。我想那對男生來説,會演變成一種『自己一定要守護這個女生』的情。難道不是嗎?」

聽她這麼一説,我確實也覺得是那樣。「美女」指的是「外在容貌端不端整」,就某種層面來講是物理的判斷。

相較之下,「可」可以説是伴隨著內心情想。遇到自己覺得「可」的對象,應該就會發自己的保護,還會想把對方佔為己有吧。

燈子學姊進一步説下去。

「我啊,中學時期開始就被人説:『是個美女沒錯,可是……』我想那個『可是』的部分,一定非常重要。」

説著這些話的燈子學姊,不知道什麼時候面向了窗外。

「我啊,會不會就這樣一直輸給『可的女生』呢?我這一輩子,應該都不會成為某個人『想要守護的對象』吧,一定不會的。」

「燈子學姊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會輸給別人……

我想這麼説。然而我還沒能説完,燈子學姊就轉過頭來。

「我也想要……變得可一點啊!可是我個就是這樣嘛!事到如今哪有可能改變自己!我只能擺出這種態度啊!」

燈子學姊的雙眼猛然溢出淚水。平常那成穩重的態度彷佛不曾存在,燈子學姊不停地泣。她用雙手把臉蓋住,全身上下都在顫抖。

就算想要掩蓋也無法全數抑制的嗚咽,向著我這邊而出。

……燈子學姊想要相信鴨倉哲也,所以她才會繞了這麼一大圈,直到現在這一刻。

……她的自尊心與驕傲,現在正不堪一擊地搖搖墜。

……燈子學姊她,其實一直都在忍耐。抑自己想哭泣的心情,還設法鼓勵我。

儘管展現堅強的態度,事實上説不定傷得比我還重。

「燈子學姊……」

我靜靜地,宛如對害怕的孩子搭話一般靜靜地説:

「我一直……都受到燈子學姊的幫助。我一直都在依靠學姊。所以……」

我悄悄地把手放上她的雙臂。

「今天就請學姊依賴我吧……」

我緩緩地,不過很用力地,把燈子學姊拉向我這邊。

她一開始對我的行徑表現出些微抗拒,最終卻仍緩緩地把臉埋進我的口。

她就這樣子緊緊地抓住我的襯衫,不停哭泣。

第五章:反擊的狼煙

在黑暗的車內,外頭照進來的路燈亮光猶如水族箱的照明。

櫻島燈子學姊的剪影在裏頭承受著微弱的光芒,於磷光當中浮現輪廓。

她就像個小孩子一般不停地泣,與平時沉穩的知態度恰好相反。

為了不讓人看見自己的哭臉,她把臉埋進我的口,像個孩子般蜷起身子,而且不斷地發抖……

我,一優,現在到底能為她做些什麼呢?

被女朋友劈腿的我,以及被男朋友劈腿的燈子學姊。

只有我能夠填補我們兩人的傷口。

「燈子學姊……」

我用更強的力道抱緊她的身體。

「請你忘了鴨倉那種人!我、我會守護燈子學姊的!」

我強而有力地如此斷言。沒錯,我要守護這個人。

聽見這番話的燈子學姊膽怯地抬起臉來。

「一,你要守護我?」

「對,我要守護燈子學姊。我會永遠待在你的身邊。」

然後她也用力地抱緊了我。那簡直就像孩子抓住母親不放。

「如果是你,我可以信賴。我也想要一直跟一在一起……」

我緊緊抱住她的身體,同時這麼想著:

……這時什麼都不做並不是温柔。我做得到的温柔是……

「我們今晚就一直在一起吧,燈子。」

聽了我這番話,燈子默默地,不過很明確地點了點頭。

我的手仍然繞在她的肩上,就這樣把車開走。

這是為了在今晚將她納為己有,同時也讓她將我納為己有……

「……你可不可以不要擅自加上旁白?」

我擺出心情明顯很差的表情這麼説。

要是放著這傢伙不管,不知道他這些自以為的妄想還會講到什麼地步。

「幹嘛這樣?我的意思是在那種狀況下,你該做的還是要做啊,優!」

説著這種話,喝下晨間套餐咖啡的人是石田洋太。

這裏是連接千葉與東京的主要道路——國道一四號路邊的家庭餐廳。

我們兩個大男人從早上九點就一直坐在這裏了。

「你喔,對方可是那個燈子學姊耶?你覺得事情會那麼順利嗎?」

我噘起嘴這麼説之後,石田便抬起左手左右揮動。他的意思是「不會」。

「就算很難達成,仍然硬幹下去才是男子漢的作風吧。你是怎樣?跟哭泣的燈子學姊在原地共處了一陣子,監視公寓到超過末班電車的時間,把她送回家之後你就回家了?搞什麼鬼啊!你是處男高中生喔?」

「你很煩耶。我啊,才不是會在女生心靈脆弱的時候見針,趁機將對方納為己有的卑劣男人!」

我當然也不是什麼聖人君子。那樣的妄想有稍微竄過我的腦海。

可是就算我能跟燈子學姊結為連理,我也不希望是那種情勢所的結果。

真要説起來,要是我打算做那種事,燈子學姊也一定會嚴厲地拒絕吧。

她就是那樣的女

「唉,你喔,都把最好的機會放掉了。要是好好下手,説不定就會演變成我剛才編的劇情呢。」

「你想像力也太豐富。去當小説家或劇作家吧。」

「哦,這也不錯。等到整件事都告一段落,就把這些故事寫成網路小説貼上網好了?」

「你喔,敢這麼做的話我真的會跟你絕。」

「別擔心啦。收尾是圓大結局的話我才會寫成小説。」

這麼説的石田竟然笑了出來。這傢伙,真的有在擔心我嗎?

他最好不是隻抱著看戲的心態啊。

「那你接下來要怎麼辦?」

石田突然一臉正經地問我。

「什麼怎麼辦?」

「你們差不多要實行了吧?所謂『讓對方後悔、心靈受創到想死的復仇』。到底要怎麼做?」

關於那方面,我也思考了一陣子。而且昨晚浮現在我腦海裏的事情一直揮之不去——那就是「燈子學姊如果要劈腿,也要等到當場對鴨倉宣告分手之後」的事情。

「喂,你怎麼了?怎麼一句話也不説?」

覺得我忽然沉默不語很可疑的石田這麼問。

「嗯,沒啦,只是稍微想到了一些事。」

「什麼啦,你這樣講真教人在意。説出來吧。」

「沒什麼啦,這只不過是我自己在幻想罷了……」

我慎重地講了個開場白後,開始述説:

「你知道我一開始去找燈子學姊講『果憐跟鴨倉的事情』時,有對她説『跟我劈腿』吧。」

「那麼大膽的台詞,就算想忘也忘不了啦!」石田臉上浮現詭異的笑容。

「當時啊,燈子學姊曾説過這種話,説是『假如自己要劈腿,就要先拿對方劈腿的證據當面給對方難看』。」

石田以驚訝似的目光看著我。

「所以我也想過,『燈子學姊把鴨倉學長劈腿的證據攤在他面前,宣告往結束,然後學姊馬上宣佈要跟其他男人共度一夜』的話……鴨倉學長應該會受到相當大的打擊吧。」

石田一瞬間擺出目瞪口呆的表情,並且在下一瞬間拍手大笑出聲。

「這個好!這會是最的復仇吧。那個耍帥的鴨倉學長不僅被甩,女朋友還馬上就被別的男人奪走!」

石田後仰身子,看似要從家庭餐廳的椅子上摔下去般地持續發笑。

「你這傢伙,也太高興了吧。」

儘管我這麼説,嘴角卻也浮現笑意。畢竟不管表面上怎麼相處,心裏討厭鴨倉的男生應該多的。我繼續把話説下去:

「而且鴨倉學長無法挽回那種狀況。畢竟先劈腿的人就是他了,他會被甩是理所當然的。相較之下,燈子學姊可是正大光明地宣告往結束,要跟誰去哪裏做什麼事都沒人有權利嘴。鴨倉學長毫無手段可以阻止燈子學姊。」

石田笑著擦掉眼淚,這麼説道:

「這有夠讚的啦!那種場面我一定也要親眼看看。她要在哪裏進行啊?」

不過我就在這時發覺自己太得意忘形了。

「不,燈子學姊並不是篤定説『她要那麼做』,頂多就是『如果她要劈腿」這種假設的想法。畢竟她提到這點之後也馬上否定説』這並不代表她要劈腿『啊。」

「什麼啊,只是假設的喔。本來還想説可以看見鴨倉學長最丟臉的樣子呢。」

石田好像很失望,不過馬上又探出身子:

「可是啊,既然都講過那種話了,便代表燈子學姊不是沒有想過那樣的可能吧?」

問似的這麼説,讓我有點招架不住。

「唔,嗯~~説不定是那樣沒錯……」

「是吧?既然這樣,你要好好加油啊!你仔細想想,對方可是那個燈子學姊,是我們從高中時期就一直思慕的那朵高嶺之花!」

「加、加油是要加什麼油啊?」

「當然是跟燈子學姊一起『報復那兩個劈腿仔』啊。優你接下來跟燈子學姊待在一起的機會會愈來愈多吧?境遇與目的都相同,還有著同樣的敵人。倘若要拉近你們的關係,這樣的條件可説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吧?」

「嗯~~」我不深思起來。石田所説的內容確實正確。我接觸燈子學姊的機會會變多。但我總覺得不太能釋懷。

「而且啊,要是你能跟燈子學姊拉近關係,不就也能早點從果憐劈腿的霾當中振作起來嗎?治療情舊傷最好的方法,就是談一場新的戀了吧。」

這樣講應該是有道理的。實際上,確定果憐劈腿以後我沒有沮喪到谷底,這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燈子學姊的存在。正是因為她願意在我身邊,我才有辦法直視「女朋友跟學長劈腿」這樣的現實。

「無論如何啊,你都難得有機會接近燈子學姊這個超級大美女了,這樣就只能積極行動了吧。到頭來也可以化為轟殺鴨倉學長的反擊拳啊。」

我凝視起石田。這傢伙看起來是在戲我,卻是真切地為我擔心。這點我一定得謝他。

而且一如石田所言,要是我能跟燈子學姊往,就會成為對鴨倉的強烈報復吧。説不定還能看見鴨倉丟臉的哭泣神情。

可是會有那麼順利嗎?

到了晚上,我傳了訊息給果憐。

目的是確認狀況。既然她昨晚住在鴨倉的房間,他們兩個就有可能還待在一起。考量到這點的話,今晚不要打電話給她應該比較好吧。

況且昨晚果憐曾對我説「晚上不用打電話」,表面上我就裝成顧慮到這點。

>(優)果憐,你醒了嗎?

>(果憐)醒了唷~~

>(優)你昨天是跟老家的朋友見面吧。開心嗎?

>(果憐)嗯,很開心喔!不過我們聊天聊到早上,所以今天我在家睡了一整天。

原來如此,這樣一來假如我在白天聯絡她,果憐也可以用這個藉口來解釋她為什麼沒辦法回覆。她八成是跟鴨倉一起待到中午過後吧。

>(優)這樣啊,太好了。那我們倆下週末要不要去哪裏玩呢?

讓我看看,你這傢伙會怎麼回答?

既然她的心都偏向鴨倉那邊了,一定不會想被我佔走時間。

>(果憐)嗯~~現在不太能確定。

果然是這樣啊。你的心真的離我遠的了呢。

>(優)那就先這樣吧。

>(果憐)啊,稍等一下。

>(優)什麼?

>(果憐)果憐也在想説,下次要跟朋友去旅遊。

跟朋友去旅遊?跟誰啊。

>(優)哪裏的朋友?

>(果憐)老家的。中學時期的朋友。

真可疑啊。我總覺得果憐要跟鴨倉見面時都會説去找「老家的朋友」。

>(果憐)沒關係吧?阿優你之前也有説要跟石田去釣魚啊!果憐也一樣,偶爾想要跟老家那邊的朋友放鬆玩一玩嘛。

我都還沒説什麼,她就這麼強硬。果然是要去找鴨倉吧?

>(優)我沒説不行喔。這樣也不錯啊。你就去吧。

>(果憐)「同意的貼圖」

>(優)什麼時候要去?

>(果憐)時間還沒決定好。不過大概是十一月的連假吧。

>(優)這樣啊。那你們決定好之後跟我講一下。

>(果憐)好。

我跟果憐互傳的訊息就在這邊結束。我馬上打電話給燈子學姊。

「你好?」

「是我。我剛才跟果憐互傳了訊息。」

「該不會是在講『要去旅遊』的事?」

「燈子學姊也從鴨倉學長那裏聽説了嗎?」

「儘管沒有講得那麼確定,但剛才他在電話裏曾提到『可能會和中學時期的社團朋友去旅遊』喔。」

「果然沒錯。果憐也説了類似的事情。雖然沒有確定詳細期,但有説是十一月的連假。」

「哲也沒有説得這麼深入呢,給我的覺頂多就是『有可能會去』。」

這就代表果憐比鴨倉更熱衷於劈腿的行為上吧。

我已經不把果憐當成女朋友了,但果然還是覺得不是滋味。

我把這件事情告訴燈子學姊:

「照果憐的口氣看來,我覺得她好像沉浸於這樣的狀況。」

燈子學姊似乎也跟我有同樣的想:

「的確給人這種覺。」

「我問她『下週要不要見面』,她回我説『還不確定』。」

「這樣很不妙呢。」

燈子學姊的聲音停下來了。她好像在思考什麼事情。

「總之我們明天先見一面。我想要思考今後的計畫。地點就在一開始見面的那間咖啡廳。你可以吧?」

「我知道了。那時間也跟之前一樣。」

我這麼説之後掛斷電話。

燈子學姊總算也承認「鴨倉哲也跟本果憐劈腿」了。接下來終於要進入「會讓對方想死,造成心靈創傷的復仇作戰」。

他們把我們當白痴耍,我絕對不會忘記這份屈辱與憎恨。一定要讓他們打從心底嚐到苦頭!

隔天,星期一晚上六點,離大學很遠的車站的某間咖啡廳。這是第一次跟燈子學姊講起這件事的地方。我比約好的時間提早十分鐘抵達,燈子學姊則是在五分鐘前過來。

「你還是一樣來得很早呢。」

燈子學姊看見我在這裏,便一邊這麼説一邊坐到椅子上。

我回答「畢竟我可不能讓燈子學姊乾等」之後,她便表示「其實你不用顧慮這種事情的」而出苦笑。

我稍微鬆了一口氣。燈子學姊和平時一樣。

週六晚上,燈子學姊像是在宣情般地不停哭泣。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她脆弱的部分。

而且,我覺得她的存在也在我心裏頭有了不同的意義。

我一直在擔憂,如果燈子學姊也覺得我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我們説不定就沒辦法像之前那樣見面了。

「那麼,關於今後的計畫……」

點了檸檬茶之後,燈子學姊就開門見山地説:

「既然已經確定哲也和果憐劈腿,我也沒那個心情一直跟哲也往。」

「嗯,這點我也一樣。」

我真的沒辦法繼續裝作被果憐矇在鼓裏,還跟她往下去。

「關於我一開始説過『讓對方後悔到想死』的計畫……」

我緊張地等待燈子學姊的下一句話。

「時間就抓在平安夜。」

「咦?」我不驚訝地出聲。

選在平安夜的話會不會太趕?現在是十月下旬,只剩下差不多兩個月。

確實,情人們一起度過的耶誕夜要是遇上「殘酷的分手」,給予對方的衝擊應該會很大。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燈子學姊以試探般的目光看著我。

「不,我不是覺得有問題。只是那具體上要怎麼做呢?」

「我想想啊……」她重新擺好坐姿後,身子稍微往前探了出來。

「首先要讓對方上我。要比現在更加、更加地戀,對,要到對我有依賴的地步。」

「然後呢?」

「斟酌對方沒辦法主動離開我的時機,在那一刻狠狠地甩掉對方。那麼做的最佳時刻就是平安夜喔。你知道平安夜有一場同好會的派對吧?」

「嗯。我聽説每年都辦得很盛大。是個大型活動吧。」

「我們要在那場派對上揭他們兩個劈腿,然後宣告跟對方結束往。哲也是很在意麪子的那種人,果憐就我看來,應該也是對周遭評論很的人。對於那樣的他們而言,受到那種對待就是最大的屈辱了吧?」

原來如此,對於平時「自己不是第一就不會善罷干休的鴨倉」來説,在大家面前被甩的確是嚴重到難以饒恕的屈辱吧。至於果憐,我也知道她「自己想被周遭視為可女孩的求」十分強烈。要是「跟男朋友的學長劈腿」這種事敗,她給人的印象就不單只是急遽變差而已了。

「我理解燈子學姊的打算了。可是我有兩個擔憂的地方。」

「是哪兩個?」

「一個是有可能會把耶誕派對搞砸。」

燈子學姊點了點頭。

「這我也有想過。不過耶誕派對每年都有『最佳情侶投票』以及『曝秘密』的活動。雖説大致上都是『揭有趣的哏』或『對單戀對象告白的時間』,不過以前也有幾個人『宣告解除情侶關係』喔。」

「原來有過那樣的活動。我知道有『最佳情侶投票』,但不曉得還有『曝秘密』。」

「不過『以前的宣告解除情侶關係』好像是兩人之間先討論過後才做的。所以要是突然『被揭穿劈腿和宣告分手』,無論哲也還是果憐想必都會十分動搖吧。到時候不曉得哲也會做出什麼事情。我們也有必要做好準備。」

「做好準備是指?」

「就是在同好會內增加我們的夥伴喔。」燈子學姊理所當然似的這麼説。

「一和石田關係很不錯吧。我也有能夠信賴的朋友。我有打算先讓那個人加入我們的同好會喔。」

「那個人是誰呢?」

「你不認識她。她是經濟學院二年級的加納一美,和我讀同一所中學,住得也很近,我們從那時就是好朋友了。不過她高中並非讀海濱幕張,是讀私立學校。算是上了大學後又聚在一起吧。」

「意思是要請那兩人幫忙,在同好會里頭帶風向吧。可是單靠這一招,會讓我們佔上風嗎?」

我依舊抱持著疑問。一、二年級的學弟們心裏的確討厭鴨倉。可是鴨倉的女生粉絲很多這點無庸置疑,他在同好會也確實握有權力。

至於果憐,我多少會覺得她在女生當中有點突兀,但實際上真的是這樣嗎?

「這方面我想先找一美跟石田來聊聊。話説回來,你另一個不安的地方是什麼?」

「計畫是要在平安夜實行吧。我沒辦法確定自己能不能在那之前讓果憐喜我喜到無法分開。」

更何況,我覺得現在果憐的心思正逐漸離我遠去。

「意思是你沒自信在兩個月內讓果憐很喜你?」

「畢竟一如電話裏講的,我覺得果憐的心現在已經偏向鴨倉學長那邊啦。」

「你還是一樣消極的呢。」燈子學姊好像有點失望地這麼説。

「所以你才要『現在』進攻啊。往後過了三個月,就是兩人間的關係燒得更火熱,或者冷卻下來自然熄滅的分界點喔。」

「是這樣嗎?」

「至少就我所知的範圍是這樣。情侶之間大概會在一個月、三個月、半年、一年、三年這樣的間隔,思考是不是該和對方分手。」

我在心裏頭「唔呃~~」了一聲。這也太頻繁了吧。

「一個月就分手的情侶,是覺得『一時興起往看看,但果然還是不行』的狀況。所以也有很多女生不把這種情形當成有往過。」

一時興起啊。即使如此,「沒當成有往過」是不是有點無情?

「到了三個月,假如兩人相處得很融洽,就是會看見對方優點,加深情的時期喔。反過來説,要是相處得不太好,便會在意缺點而覺得『跟這個人合不來』,使得情冷卻呢。」

嗯,聽人這麼一説,説不定真是這麼一回事。

「一和果憐現在剛好就處於這種三個月的時期吧?到目前為止,你覺得果憐她怎麼樣呢?在知道這次的事之前。」

也就是發覺「果憐跟鴨倉劈腿」之前的狀況嗎?

「我想想啊。我覺得自己還戀果憐的,畢竟她是我第一個女朋友。往途中的確有覺得『好像跟想像中不太一樣』,但也不會覺得説很奇怪。」

我又重新想起跟果憐一起度過的快樂時光。內心刺痛了好幾下。

「説的對,『第一次』很特別呢……」

燈子學姊這句聽起來很悲傷的話語,用力地刺痛了我的口。

比起果憐給我的痛,這份痛楚的衝擊大上了好幾倍。

……燈子學姊果然對鴨倉……

這麼一想,我就覺得肺裏頭的氧氣好像消失了一樣,難以呼

「不過你們往多少有讓你覺得不太對勁,或許也代表果憐覺得不對勁的程度比你還要大喔。你現在,此時此刻都沒辦法『讓女朋友上你』,難道會有自信説多花點時間就能讓對方上你嗎?」

她最後這句話口氣有點鋭利。

的確如她所言,這種問題不是能靠時間來解決的。

不,時間經過愈久,或許對我來説反而會更不利。可是……

「我明白燈子學姊的意思了。的確,縱使把時間延後,也不代表事態就會好轉。」

燈子學姊默默地點頭。

「可是,我也不覺得把女朋友即將離去的心意拉回我這邊是件簡單的事。」

「或許的確不簡單。可是就現況而言,我覺得還是很有可能達成。」

我擺出覺得不可思議的表情後,燈子學姊便對我説明:

「果憐現在還對你隱瞞著她和哲也之間的事情吧?這就代表,她仍然覺得『現在的正牌男友是一』喔。」

我心想「這麼説也沒錯啦」。

「她的心思或許真的大幅度地偏向了哲也。不過我覺得哲也那邊還沒有那麼認真地看待果憐喔。」

我又一次看向燈子學姊。這應該不是她自信心過高。即使只看外表,果憐也比不上燈子學姊,無論果憐戴上多少「可女孩的面具」都一樣。

「雖然從哲也平常的態度就能判斷,但這次『旅遊』的事情同樣看得出來。果憐她是抱著『已經要去旅遊的前提』對你説的,然而哲也還停留在『有可能會去』的層級。這就代表,旅遊計畫有可能會因為我的態度而不了了之。」

我點了點頭。的確,要是燈子學姊對鴨倉説:「別去旅遊!」旅遊計畫想必就會告吹。

「假如期待許久的旅遊突然被男方取消行程,女方心裏會怎麼想呢?我可是有辦法控制這個的喔。」

燈子學姊若無其事地這麼説。

你也太猛了吧,燈子學姊。與其説她令我佩服,倒不如説讓我有點害怕了。

「而且,對於果憐我還有一個想法。」

燈子學姊豎起食指,散發出帶點秘密的覺。

「那個,是什麼想法呢?」

「女人啊,可是羣體的生物喔。尤其是像她那樣的類型。」

「羣體的生物?這是什麼意思呢?」

人類本來就是羣體生活的生物,這跟果憐會喜我又有什麼關聯?

「假如一不曉得,就代表你一直都搞錯了很重要的事。」

「搞錯了很重要的事?」

我對她那番話到疑問,又繼續反問回去。

「沒錯,而且應該説,覺得『自己沒有桃花運』的男全部都搞錯了。」

燈子學姊講的話是什麼意思?我真的一點也聽不懂。

「你覺得男生有桃花運的條件是什麼呢?」

看著這副德行的我,燈子學姊如此發問。

「應該是長得帥、能運動,長得很高之類的。另外則是內在的部分,比方説頭腦聰明、內心温柔那些吧?」

「那是男認為的『男生有桃花運』的條件吧?」

「女生的想法不一樣嗎?」

「我是不會説你剛才講的那些條件都不對,但我覺得本質並不在那邊。應該還有更關鍵的要素吧?」

「關鍵的要素?」

「比方説,你講的『長得帥、運動萬能、身材高挑、頭腦聰明、個温柔』,假如這些都是必要條件,不太帥的搞笑藝人和才兼具的女播報員結婚不就很奇怪嗎?」

「但那不是因為搞笑藝人很有錢嗎?而且應該也很會説話。」

「不是也有多藝人雖然沒有很紅,卻和女播報員、模特兒,或知名女演員結婚嗎?」

「嗯,好像真的是這樣。」

「而我想説的要素之一,就包含你剛才説的『很會説話』。」

「意思是指,很會捧高女孩子之類的嗎?」

「不是呢。最重要的是『懂得聆聽』,會做出『理解對方意圖的發言』,並且『擅長營造氛圍』喔。」

懂得聆聽、理解對方意圖的發言、擅長營造氛圍。

雖然不是很明確,但我覺得自己有聽懂她講的意思。

「假如『很會説話』卻只有自己一個人在講,就不會讓女生有好。重點是要『懂得聆聽』並且貼近對方的心思,這樣的對象很常受到他人喜喔。」

「意思是『要我好好聆聽果憐所説的話』嗎?」

我自認自己一直都有在聽果憐講的話啊。

更何況,果憐本來就是那種會一直自顧自地發表自己的意見,還要別人接受的那種人。

「有點不太一樣呢。我想你應該是時常聆聽女朋友説話的那種人。畢竟你和我説話時也有給我那種覺。」

「那就是發言的問題?還是營造氛圍呢?」

「對,正是營造氛圍。不過那指的並非情侶之間炒熱興致之類的事。」

我又開始搞不懂燈子學姊想要説什麼了。這簡直就像解謎遊戲。

「既然如此,是要營造怎樣的氛圍呢?」

「是團體的氛圍喔。倘若説得更直接一點,就是『提高自己在整個女生羣體當中的好』了。」

……啥……我非常地訝異。

「提高自己在整個女生羣體當中的好」?

那不就是要人「成為桃花運很好的男人」嗎?

要是有辦法做到,我從頭到尾就不用這麼辛苦啦。

燈子學姊是不是因為男朋友是鴨倉那種「會讓女生為之躁動」的人,才覺得成為那樣的人很容易?

「要達成那種事的難度應該相當高吧?真要説起來,我光是讓果憐一個人喜上我都這麼費力了,怎麼可能讓整個女生羣體都喜我啊?這種説法讓我覺得有點本末倒置。」

然而燈子學姊只是閉上眼睛,微微地搖頭。

「你別誤會。我可沒有説要讓『所有女生都喜你』。那種事情會牽涉到個人的喜好,所以不可能辦到。我的意思並非那樣,頂多就是『提高女生羣體對你的好度』喔。」

聽了這些話的我依舊無法釋懷,於是燈子學姊看著這樣的我,補充説明:

「你要清楚喔,女生説『希望那個人當男朋友』跟『男朋友如果像那個人一樣就好了』的意思可是完全不同的。『希望誰當男朋友』是無論條件如何,將特定的人士當成戀對象。『男朋友如果像誰就好了』則是包含條件等因素在內,頂多就是一般論點,並非希望那個人當自己的男友。而你要達成的目標屬於『男朋友如果像誰就好了』那種,這隻需要達到一定程度就算成功嘍。」

「唉,我理解學姊的意思了。可是提高女生羣體的好度之後,果憐就會比現在更喜我嗎?」

「我想這是其中一種很有效的方法。對方是果憐的話,想必十分有用。」

嗯~~老實説燈子學姊講的內容依舊有著我無法理解的地方,我沒辦法全部收進去……

不過燈子學姊應該是以她的角度看見了我忽略的「果憐的樣貌」吧。

「可是實際上要怎麼做才有辦法達成呢?」

「這我晚點會再詳細對你説明。你別擔心,照我説的來做就會很有勝算。再來就是看你的決心和拚勁嘍。」

説完這些,燈子學姊便慢條斯理地啜飲檸檬茶。她把杯子放回桌上:

「比起那個,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決定好要在哪天給那兩個劈腿仔一記Ko重拳了!」

燈子學姊凝視我的目光比之前還要強悍。

「沒有期限的計畫無論規劃了多少,都沒辦法實現。所以才要把平安夜定為X-day。沒問題吧?」

是啊,正如燈子學姊所言,一直拖延下去也不是辦法,只能下定決心一決勝負了。我們會聚在這裏討論這些,便是為了這個目的。

「我知道了。我們就盡全力上吧,反正還有兩個月!」

「你這樣就對了!」

燈子學姊臉上浮現帥哥般的笑容。

我和燈子學姊先離開咖啡廳,進入國道路邊的家庭餐廳。會來這裏是因為討論時間拉得長的,我們覺得先換一間店應該會比較好,另外也有肚子有點餓這種單純的原因。燈子學姊點了義大利麪,我則點了漢堡排套餐。

順帶一提,燈子學姊絕對不會讓我請客。就算我説「至少在我約學姊出來時讓我付錢」,她依舊會説「沒關係,我們都還是學生吧,不用在意這點小事」並且乾脆地自己付錢。由於果憐每次都是理所當然似的讓我付錢,這樣總讓我覺得不太習慣。

「那麼,燈子學姊,關於我在X-day之前『讓果憐戀我到無法自拔的方法』,可以告訴我學姊想到的『作戰』嗎?」

燈子學姊重新坐穩位子後,便開始説明了:

「我剛才有提到兩點吧。第一點是『讓旅遊計畫泡湯』。關於這方面,你什麼都不用做也沒關係。只要在果憐講説『想和朋友去旅遊』時,温柔地對她説『要玩得開心喔』,順她的意就OK了。」

「燈子學姊是説會巧妙地控鴨倉學長,使得旅遊突然中止吧。」

「對。哲也目前還沒有寧願怒我也要和果憐往的打算。不過期盼許久的旅遊突然中止,想必會讓果憐十分地生氣呢,説不定還會改變看待哲也的目光。那種時候,要是果憐察覺到其實是你一直温柔地、温暖地守護她,應該就會想到誰對她才是最好的吧。」

會有那麼順利嗎……這樣的疑念竄過我的腦海。不過出自燈子學姊口中就會覺得好像可以輕易實現,真是不可思議。

「另一個方法呢?」

「這我剛才也説過了。『提高自己在整個女生羣體當中的好』。」

「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做啊。請學姊説得更具體一點。」

「首先,最重要的應該是不要去做女生會討厭的事情。」

「每個人都很努力不讓別人討厭吧?」

「是這樣嗎?但我覺得男生對於這方面的顧慮還是不夠多喔?」

「比如説哪些地方呢?」

「拿外表來舉例,就有頭髮沒梳理、鼻出來、眼屎沒有清、鬍子沒刮乾淨、服裝不整潔。這些都是一般女生絕對無法忍受的喔。」

我在記憶當中搜索。確實,我覺得會有那些狀況的女生還少的。

「你有沒有想過,女生每天要花多少時間來保養自己的身體?花上一兩小時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喔。」

竟然是這樣啊。

的確,跟女生一起旅遊的話,便會看到她們時不時就一下自己的臉或身體。

「所以保持外表上的潔淨正是最基本的條件。並非穿上行服飾,或是髮型很帥氣就好嘍。桃花運很好的男生會顧慮到外表的潔淨。」

燈子學姊這麼説完之後,又對我補上一句「這一點,一你已經過關就是了」。

「謝謝學姊。那還有什麼呢?」

「以態度或者言行舉止來説,覺像從書上看來的身體接觸會讓人討厭喔。倘若被沒有多親近,又沒有好的男人『拍拍頭』,只會令人不快而已。保持自然的距離,單純向女生搭話的作法可是比那種行為好上幾百倍呢。」

哦,講得真狠!不過我也覺得「拍拍頭」跟「壁咚」那些行為應該不會有人蠢到去做就是了。

「聆聽煩惱時,也有很多男生不曉得該怎麼做呢。或許是把女生找自己聊心事當成『女生在依靠自己』了吧,還多人會拚命地一直給予沒有抓到重點的忠告。女生其實並沒有在期待對於煩惱的正確論點或者正確答案,單純只是想要有人聆聽自己説話。那種時候要是被人講説『應該這麼做』或『這麼做不就好了』,就會覺得『啥?我又不是在講這個』,批評之類的則更不用説嘍。」

總、總覺得,今天的燈子學姊有夠可怕的。

「所以説,你以後和女生聊天時,基本上只要聽對方説什麼便行嘍。然後時不時回一下『對耶,我也發生過一樣的事』就足夠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不擅長跟不太的女生聊天,會不曉得該説什麼,著急得説不出話來啊。

「啊,不過第一句話或一開始的話題,由男生這邊起頭應該會比較好。畢竟在附近一語不發的話,多少會讓人有點害怕。那樣會讓人覺得『你找我要幹嘛?』。」

跟女生相處真不容易啊。

「再來就是,要平等地和女生羣體的每個人相處。因為女生對於些微的差距也是十分的。假如態度有差,受到特別對待的女生或許會很高興,不過對於其他女生來説一定很不是滋味。到頭來,就連受到特別對待的女生都會在意周遭的目光,漸行漸遠。」

燈子學姊後來也再次強調了女生多麼重視「羣體間的氛圍」。

「那麼,燈子學姊,光是提高整個女生羣體的好度,就會讓果憐的心回來嗎?」

燈子學姊點了點頭。

「就我所見,果憐彰顯自我的求,或者説是受人認同的求十分強烈。和那種類型的女生相處,光是温柔對待並不足夠。她會以『假如這樣OK,下次就要換一招。如果還是OK,下次就要更進一步!』的覺,逐漸提高『確認情的門檻』喔。」

這我非常能夠理解。應該説真的如同燈子學姊所言。

果憐一開始也只是會可地要求實現一些小小的願望,但她那樣的行為逐漸變成家常便飯,後來便會對我要求許許多多、各式各樣的事情了。況且要是我沒辦法實現她的要求,她就會一直心情不好,有時甚至還會突然發怒。

「那樣的女生也很容易劈腿呢。要是一名男無法足她,她就有可能去找其他人。而且還會抱持『是沒辦法理解我的男朋友不好。都是男朋友沒有察覺我的心情。都是情不夠才會這樣』的想法,把劈腿的行為正當化。」

燈子學姊,你別讀資訊工程了,去當神科醫師或心理學家應該比較適合吧……

「那種彰顯自我或者受人認同的求很強的人,會非常在意羣體中的目光。所以假如周遭的女生説了『一真不錯!』她就一定不會拋下那樣的男朋友。或許正因為果憐的個是那樣,才會和同好會里頭很受女生,同時也是中心人物的哲也劈腿。」

唔哦,這麼一説讓我有夠能接受的。

我什麼話也説不出來,只是默默地聽著燈子學姊的敍述。

「所以你不管對果憐多麼温柔,對她來説都只是『理所當然』,不會讓她的心回到你身邊。與其那麼做,提高周遭的女生對你的評價,讓果憐覺得『不想放掉一』、『想要獨佔一』會比較好喔。」

燈子學姊的觀察力與察力令我吃驚不已。尤其是果憐「對我的要求不斷拉高標準」這點,她講得讓我覺得本是親眼目睹。

「如果能進一步,讓周遭的女生比男生更注意你一點就完美無缺了。」

「那要怎麼做才好呢?」

這時,燈子學姊顯了微妙的表情。

好像在使壞一般,同時也像有什麼事情要拜託我一樣。

「免費諮詢就到這邊為止。若要聊得更進一步,我也希望能拿到酬勞呢。」

「酬勞?指的是金錢嗎?」

「我才不需要什麼錢。我要的是比起那個,對我而言更重要的東西……」

「對燈子學姊更重要的東西?」

會是什麼呢?我一點頭緒都沒有。

「告訴我……

****」

燈子學姊的聲音突然變得好小。

「咦?學姊你説什麼?」

「就説了……

****」

該説燈子學姊罕見地好像有苦難言嗎?有種扭扭捏捏的覺。

「抱歉,我聽不太清楚。可以稍微大聲一點説嗎?」

「唉,就説了!」燈子學姊紅著一張臉,生氣似的説:

「希望你告訴我怎樣才是『可的女孩子』!」

「……」我一瞬間啞口無言。

燈子學姊整張臉都紅通通的,連耳朵都紅了。

圖008)

「我之前……不是有説過嗎?説『我也想要變得可一點』。所以我希望你告訴我男生心目中的『可女孩』是什麼樣子。」

她説著這些話的時候還是扭扭捏捏的。

……現在這種覺,就已經很「可」嘍。燈子學姊……

我覺得好笑的。燈子學姊這位冷靜又理分美女竟然會拜託我這種事。

「噗呵。」我不笑出來。

「怎、怎麼了?你為什麼在笑?」

燈子學姊仍舊紅著臉,好像很焦急地看著我。

「呃,不好意思。我只是覺得有點難以置信。」

「説難以置信是什麼意思啦!剛才不是也説過嗎?那種事情看在女生眼裏……」

「抱歉,不是那個意思。我並不是在否定燈子學姊所説的事。」

由於我這麼回覆,燈子學姊似乎是把剛才想説的話先悶在嘴裏了。

不過她還是不似的噘起嘴巴,而且依舊紅著一張臉。

「可是真的要由我來告訴學姊,我這種人心目中的『可女孩』嗎?」

這點也讓我覺得好笑。燈子學姊這位分美女,竟然會要我這個超普通凡人「告訴她怎樣才是可的女孩子」。她是不是找錯人了?

「正因為是你,我才能求助啊。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拜託其他人?」

她或許還在害羞,仍然低著一張臉,只有眼光上瞟地看著我。

「我知道了。學姊不嫌棄的話,我會在下次見面前好好整理自己心目中『可女孩』的要素。」

「報告要在五頁以上,十頁以下。摘要要寫得簡單明瞭!評分在C以下的話可要重新報告喔!」

她由於害羞而開了這樣的玩笑,然後展現出「傲」的態度把臉撇向一邊。她的臉還是很紅。

現在這副模樣真的很可呢,燈子學姊。

隔天,我一如往常地在晚上八點過後打電話給果憐。

會這麼做是因為以先前的規律來説,果憐今天應該沒去見鴨倉。

然而果憐卻沒有接電話。後來過了三個小時,我又打了通電話給果憐。

「……喂。」

與平時情緒高漲的覺截然不同,她的聲音低沉又似乎帶著不

「果憐?我是優。」

「電話打過來的時候,看通知就知道了啦。」

「也對。」

「所以,你有什麼事嗎?」

口氣真是冷淡又沒禮貌。這代表她心情有夠差。

「沒啦,只是我之前打電話過去,你沒有接啊。我想説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啊。只是在睡而已。」

「這樣啊。你『在睡』啊。」

看來她今天也有去見鴨倉。「在睡」的意思八成沒那麼簡單。

「你就只想問這個?」

「嗯,是啊。但我們不是約好了要每天聯絡嗎?」

「……」

「我也想聽聽果憐的聲音嘛。」

抑著不的情緒,我想辦法擠出温柔的聲音這麼説。

「已經沒必要了吧?」

「咦?」

「沒必要每天打電話了。」

「可是果憐你説過啊。你説『身為男朋友,每天聯絡女方是理所當然的』。」

「那是因為剛開始往的時候該那樣啦。果憐跟你,都已經往三個月了啊。想説沒必要每天都打電話了。」

「你的意思是,不想跟我每天都説話嗎?」

「也不是這樣啦。只是覺得每天打電話好像果憐受到監視一樣,像是被人綁住了嘛。受到那種對待呀,果憐説不定會討厭阿優。」

這傢伙,明明就是自己搞得好像被監視一樣,怎麼還有臉講這種話啊?

「……這樣啊……」

……你就這麼珍惜跟鴨倉相處的時間?跟我之間就連説話都覺得費時間了嗎……

沉默持續了一陣子。

「你想講的,就這些?」

「呃,對。」

「果憐頭很痛,先睡嘍。」

「好,晚安。」

我這麼回覆之後,手機馬上就顯示「通話結束」。

隔天,星期三。我們聚集在離大學遠的咖啡廳。

除了我跟燈子學姊以外,我的死石田洋太,以及燈子學姊的摯友加納一美學姊也在。這是四個人第一次齊聚一堂,我跟石田是第一次見到一美學姊。

一美學姊頭髮染成明亮的棕,給人一種普世美女的覺。

「那樣很不妙呢。」

我説出跟果憐通話的內容後,燈子學姊便用拳頭抵住下巴,出險惡的表情。

「果然……是這樣啊……」我發出沮喪的聲音。

那樣的通話內容即使説是「即將分手的情侶間的對話」也不為過。

「果憐説『不用每天通話也沒關係』可是非常不妙。因為這代表她自己也察覺到,一在她心裏的優先順序向下掉了。」

聽了這番話的一美學姊,嘴巴也鬆開喝到一半的冰咖啡管。

「燈子説的沒錯。那種時候,女生會覺得『這傢伙好煩,不想理他了』。做出不想被男朋友知道的事,被人追問之後所講的『在睡覺』、『頭很痛』、『想睡了』也都是慣用句啊。」

「抱歉。都是我多此一舉去聯絡她……」

我低頭道歉後,石田便像要袒護我般地説:

「不,我覺得那是無可奈何的。男朋友一如以往地打電話,女朋友沒接的話問『在做什麼?』很正常吧?」

「是啊。要是你當時什麼都沒問,反而有可能讓她覺得奇怪。」

燈子學姊也同意石田的説法。不過她馬上就指出一個重點。

「可是,今後遇到果憐有可能跟哲也待在一起時,你就千萬不能主動聯絡果憐。無論是劈腿還是別的狀況,女人和其他男待在一起之際,接到男朋友聯絡只會覺得非常麻煩喔。」

「我知道了。」

「我們的目的是『在對方最戀自己的時候,把對方給甩掉』。所以今後可要多加小心,不能做出會讓果憐的心遠離你的事情。」

我無話可説。不過冷靜思考的話,光是「把即將遠離的女朋友的心抓回來」,難度就相當高了吧?

「先別講那些了。我們今天要討論的主題不在那邊吧。應該是要討論該怎麼對玩咖鴨和婊子女揮下制裁的鐵錘?」

一美學姊或許是要緩和場面的氣氛,輕佻地説了這樣的話。不過只有石田一個人喊著:「玩咖鴨!」對那番話笑了出來。燈子學姊一臉不地開口:

「是啊。一如先前説過的,希望你們兩人在同好會里營造出讓大家站在我和一這邊的氛圍。再怎麼説,我們都是要在同好會的耶誕派對活動引發事件。要是周遭的人不站在我們這邊,哲也他們受到的傷害就會減半了。」

「就我之前聽説的內容,鴨倉是個渣男沒錯,不過那個叫果憐的女生也半斤八兩吧。即使是現在,應該也沒幾個女生會同情她了吧?」

哇,居然把常人難以開口的事情講得這麼明白。一美學姊是個有話直説的人啊。

石田附和了她説的話:

「女生對果憐的態度是那樣沒錯。至於鴨倉學長,一、二年級的男生絕大多數都不會同情他吧?甚至連同樣三年級的學長都覺得鴨倉學長自我中心又好女,印象不怎麼好。」

「喂,石田!」

我訓了一下石田。鴨倉好歹是燈子學姊的男朋友。男朋友被講得那麼難聽,她的心情怎麼可能會好?

不過阻止我這種行為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燈子學姊。

「沒關係的,一。石田説的並沒有錯。就算忽視這點也沒什麼幫助,更何況連我都有覺到這點。」

但我看得出來,講出這些話的燈子學姊果然還是一臉寂寞。

「可是哲也也有朋友,況且果憐那邊就算有人站出來説『讓女生丟臉到那種地步真沒人』也不奇怪。所以我希望大家『強烈地對我們同身受』,需要到不會有人説出那種話的程度。我想拜託你們兩人營造出那種氣氛。」

「這我知道。為了達成目的,我也加入同好會就可以了吧。幸運的是我跟同好會里頭的幾個女生情本來就不錯,我應該很快就能跟大家打成一片。」

「我這邊也沒問題。説實話,一、二年級的人連風向都不太需要帶呢。再來就是看三年級怎樣了。不過既然是燈子學姊受到背叛,三年級那邊應該也不成問題。」

「就拜託你們了。畢竟這方面我們沒辦法公開表態。」

然後燈子學姊的臉轉向了我這邊:

「接下來是一。提高你自己在女生之間受的程度可是相當重要。這點你千萬不能忘喔。」

討論結束之後,我跟石田一起,燈子學姊則是跟一美學姊一起,各自踏上歸途。

在回程的電車上,石田好像想起什麼般地對我説:

「燈子學姊果然有夠讚的。」

「嗯啊。」我也隨隨便便地回應他。

「要是那樣的人是我女朋友就到不行啦。」

「是啊。」

「為什麼鴨倉學長還想要去劈腿啊?明明就有那麼美,身材出眾,個也好,沒有半點缺點的女朋友啦?」

「那種事情,我哪會知道啊?」

石田會像這樣幫我一把,我很謝他。

但我依舊沒辦法好聲好氣地回應這個話題。這會讓我想起很多事,無論如何都會讓我覺得心情很差。

不過……我也有過跟石田一樣的疑問。

如果要拿外貌的好壞來比,包括長相與身材都是燈子學姊遠遠超過果憐。不管看在男生還是女生眼裏,百分之百都會這麼認為吧。燈子學姊在個上也是既嫺淑又清純,而且很有同理心。甚至連確定鴨倉劈腿的現在,她也會做出袒護他的行為。

鴨倉擁有這種分的女朋友,還找果憐劈腿,的確很不可思議。

不過他之前也講過,所謂的男人就是時常想對各種女人下手的生物,並不代表「有個美人當女朋友,就不會去對其他女人下手」。

「果憐的確是的啦。在我們那個同好會里頭,也可以排上可女生前五名吧。」

我無話可説。果憐跟我開始往以後,確實仍然很受一部分男生

「説實話,放暑假前聽你説『跟果憐開始往了』的時候啊,我有夠羨慕你的耶。」

「不過演變到這種地步,我的心情可是一百八十度翻轉到墜入谷底呢。」

「也是啦。以你的角度來看實在很難過吧。你現在心情有沒有好一點點?」

「有啊。多虧有燈子學姊,我看開了很多。這或許是終於清醒的覺吧。」

「這樣啊,那真是太好了。」

石田安心似的説了這樣的話。

「其實啊,我之前一直有點擔心,想説你會不會整個氣炸,跑去對鴨倉跟果憐訴諸暴力啊。」

聽他這麼講讓我不苦笑。石田一定是在那方面也有顧慮到我,願意聽我跟他講許多事吧。不過我之所以沒做出那種行為,或許也是因為有燈子學姊在。

「謝謝。不過我沒事的。要是做出那種行為,也只會被燈子學姊瞧不起而已啊。」

「優你比我想像中還要冷靜,讓我放心了。真的是多虧有燈子學姊。」

石田看向我這邊。

「之前我也説過,要是你能就這樣順利跟燈子學姊在一起就好了。我會為你加油的。要狠狠地給鴨倉那個渣男學長一記痛擊啊。」

nono6789 2024-08-18 15:14:28

怎麼説呢,這種事兒放在現實裏就沒有打擊報復的效果,人家都出軌了就已經不在乎你了

tonyallanfang 2024-08-18 15:14:28

本作者寫的真的很好。很本。整個故事一氣呵成,真的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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