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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盡劫波】(1-16完)作者:yangd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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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yangdong

字數:32823(1-16完)

【創刊號】

《我的故事》連載完了。作為處女作,個人覺得還算滿意。

雖然有人建議我出續集,我卻並不打算這樣做。因為我太喜歡沈倩這個人物

了,漂亮、善良、聰明,大方之中帶點調皮。不忍心讓她和陳真之間再出現什麼

波折了。

第二部作品叫《度盡劫波》。

本作將嘗試另一種風格,口味偏輕些;故事的時間跨度也不再那麼長,以校

園生活為主。希望在語言上錘鍊得更些,主角也刻劃得更出彩,因陳真太平淡

了。


评论列表 (2)

表情 2024-08-18 05:59:34

當然這是個巨大的挑戰,希望不會讓大家失望。

1998年9月10,我第一次來到s市。

s市是一個典型的江南城市。正值初秋,夏末餘熱尚未散去,不過陣陣涼風倒也吹得人煩悶盡去,很是舒

我來到s市的s大學計算機工程學院報到,成為一名大學生。

出發前,村長提出為我搞個餞行宴。我父親本來説家裏拿不出那許多錢,村長説沒關係,大家湊份子,好歹餘軒是咱們村開天闢地以來第一個大學生,光榮啊。我們也只好受之有愧了。

來到大城市,周圍一切都覺陌生,心裏不僅有新鮮,更有恐懼

拿了鑰匙到宿舍,宿舍裏聚了五六個人。

比我先到的有兩位室友,由父母拎包扛箱送來的,正在宿舍裏替他們收拾行李。我只有心裏羨慕着,默默收拾自己的鋪。

等家長們千叮嚀萬囑咐地走後,我和他們攀談起來,才知道均是本地人,一個叫駱健、一個叫馬兵。

城市裏嬌生慣養的寶貝,和農村泥腿子的娃能有什麼共同語言,淺談即止,各忙各的。

不一會,第四位室友來了,是一個人來的。剛踏進宿舍便和每人打了個招呼:「喲,三位兄弟先到啦,小弟叫趙良,晚來一步。」我們轉頭看他,身高180以上,稜角分明的臉,濃眉大眼,顯得明強幹,應該是個人物。

趙良也是本地人,不過看得出來,自理能力比那兩個強多了。他也是本地的,父母本來要送,被他擋回去,「你們送我上學?那我算什麼大學生哪,退回去重新讀小學得啦。爸媽你們就放心吧,兒子能搞掂的,最多安頓好之後給你們電話,怎樣?」

他是個自來,和每個人都很聊得來,不過與我最投機。

軍訓時我和趙良在一個排。他經常參加體育鍛煉,體格很,訓練時動作標準,表現突出。我也不差,我平時山路跑得多,耐力好,也是受教官表揚最多的學員之一。

那天吃晚飯,駱健提議出去走走,我們三個都贊成。馬兵要換件漂亮衣服,趙良説換什麼換,彩服直接穿上街,有重樣的沒有?絕對夠酷!

對!四人穿着軍裝,雄赳赳氣昂昂並排走在街上,談笑風生,豪氣沖天,不可一世,好像詩裏説的那樣:「指點江山,糞土當年萬户侯。」

突然馬兵停下腳步,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街對面。

我們問他怎麼了?他不説話,手一指讓我們自己看。我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見對面超市裏走出一個女孩子:165左右,瓜子臉,細眉大眼,扎個馬尾辮,十分清純。

駱健倒一口冷氣,「正點!會不會是我們學校的?看樣子很可能的!」

「哼」,趙良説,「連她都不認識,你們這些天眼都瞎了?」

馬兵奇道:「這話怎麼説?」

「她不就是我們班上的嗎?大名叫呂,外號小周慧。」

駱健道:「我怎麼沒聽説班上還有這號絕?」

「那當然,誰讓你們整天泡在宿舍裏玩遊戲,兩耳不聞窗外事。兼之眼光不濟,只懂看那些穿着花枝招展的;軍訓時穿清一彩服,你們就欠本事區分美玉同頑石了……」

沒有留意到我們,獨自走遠了,馬兵和駱健還戀戀不捨她的背影。

趙良催他們快走。

話題又從「治國平天下」轉移到「顏如玉」之上。

馬兵打了個響指,「對了兄弟們,説説看,一個女孩子身上什麼部位是你們最看重的……我先説,我最看重這個……」他十指箕張,扣在自己前。

我們都明白他什麼意思,一陣鬨笑。

駱健説道:「當然是看臉了。那玩意再大又怎樣?母豬的那個大不大,你會不會喜一頭母豬?」

「豬和人是一回事嗎?」

……

趙良看二人拌起了嘴,將他們勸開,「還是我説吧,我第一眼看女孩子,看的是眼睛。」

馬兵「嗯」了一聲,「還是阿良有內涵……誒,對了,餘軒你呢?」

我臉一紅,嚅囁半天,沒説一個字。

駱健罵道:「你這人真磨嘰。都是自己兄弟,説説怕什麼呀?我們今天的對話,保證不外傳的……難道……你有什麼特殊癖好?」

馬兵和趙良也催我快説。

我憋了半天,終於憋出句話來:「我……我看……看……腳……」

充斥在我腦海裏的,是剛才看到的呂白玉般的足,和那雙黑細高跟涼鞋。

【2】——情場受挫

我得了個外號「超人」。

因為:三等男人看臉,二等男人看,一等男人看腿。似乎等級越高,看的越往下。我看的是腳,比一等男人還高,只能是超等人了,簡稱超人。

其他宿舍的人聽説我這外號,深表贊同。他們並不知道那天我們四個人的談話,我們説好了保密的。

為什麼贊同呢?因為我念書太拼命了,簡直能人所不能。

星期一晚上,我在教室自修,準備第二天的考試。

連續看了一小時的書,眼睛有些累,抬起頭來。忽腳背上一痛,好像被什麼東西踩了,「啊」地叫了一聲。

前面座位上的人趕忙站起來,「啊呀,對不起,餘軒……」

我一看,竟然是呂!她應該是後來的,正好坐在我前面,我竟然沒有察覺。

剛才呂把椅子腿抬了起來,我的腳又正好伸到下面,結果被軋了一下。

「哦,不、不。是我不好,坐沒坐相,沒關係、沒關係,嘿嘿……」我傻笑了幾聲。

盯着我,「咦,餘軒,你的臉怎麼紅啦?」

我低首暗叫一聲「慚愧」,剛才我心裏想的是:如果不是被椅子腳,而是被她的涼鞋跟踩一下,該有多好!可這想法怎能宣之於口?

拿出她的筆記簿,走到我旁邊,「對了,餘軒,我正好有個問題問你…

…」

我一看,是《C語言》的作業。

「哦,是這樣的,據矩陣相乘的公式,用循環實現……」

……

「謝謝你,餘軒。你的筆記能不能借我看兩天,我好像記得不全。」

「沒問題,你拿去吧。」

這是我第一次和呂説上話,而且一説就説了很久。呂也是s市本地人,語音綿軟,嗓音清脆,光是聽她講話就很享受了。

九點多鐘,我和呂一起下樓回宿舍。呂説:「請你喝茶,就當是謝謝,外加為軋你一腳賠罪了。」

我哪好意思,不過又願意多和她呆會兒,於是説:「不不,我一個大男人,怎麼好讓女孩子請客?要請也是我請。」

「喲,想不到你大男子主義。女孩子怎麼了,非要什麼事都由男的掏錢嗎?」呂撇撇嘴,似乎生氣了。

我連忙解釋:「別誤會,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我笨嘴笨舌,一時語無倫次。

看着我的窘態,嫣然一笑,「開玩笑呢,看你急的,走吧。」

學校小賣部還開着。

真的請我喝了杯茶。我以前在鎮上喝過,當時覺得很甜、珍珠很有嚼勁;可怎麼也比不上今天喝的這杯。

我們邊走邊聊,她問了些我家鄉的情況。我犯思鄉病,跟她説過年的時候怎麼殺豬,怎麼一大家子一起包餃子,怎麼貼聯,盡是農村的風俗。呂聽得津津有味。

「比起我們大城市,你們那可有趣多了。我們這兒過年過節完全沒有氣氛。」

「還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呢,要是去我們村做客,包你大開眼界。」

眼睛一亮,「好啊好啊,我一定要去玩,到時候你可別反悔哦。」

我一拍脯,「哪的話?還來不及呢。」腦中不浮想聯翩:呂真要到了我家,爸媽該有多喜她!

經過女生宿舍,呂上了樓。我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才戀戀不捨回去。

兩天後,呂在課堂上把筆記還給我,還衝我一笑,「裏面有錯的地方,我幫你用紅筆圈出來了。」

我翻開一看,果然有一處紅圈,仔細一算,真是自己錯了。

「呵呵,不好意思,借筆記給你,差點誤人子弟了。」

「那個高數的筆記能不能也借我看看?」

「可以。不過沒帶來,下午上課帶給你。」

「行!」

等呂走了,馬兵一把勾住我肩膀,惡狠狠地盯着我,「好小子,算你行!

沒幾天工夫就把校花泡上了!」

我老臉一紅,「哪有的事。」

坐在我後面的駱健也湊上來,「一世人兩兄弟,我教你下一步該怎麼做……」

吃過午飯,回宿舍休息一會。當然不能忘了拿好高數的筆記。

駱健的話還在耳邊。他説話不怎麼正經,卻很有道理。他教我的,如果不好意思跟呂明説,就在筆記裏夾一張紙條,寫上「晚上某時在某地見面」。如果呂真有意思,就會來。

我雖然裝作不屑,心裏早就活動了。

趙良笑着説:「阿軒,我推薦你個地方:西門出去500米,有個吃鴨血粉絲湯的小店,又便宜又好吃。」

……

晚上7點半,我來到「金陵」鴨血粉絲湯的店門口。

為了喝這碗湯,我接下來的一星期得勒緊帶了。不過為了呂,值!

不知她看到字條沒?看到之後又會不會來?

懷着忐忑的心情,在街角等了一個小時,望穿秋水,看路上哪個女的都象是呂

可惜,沒有一個是呂

最終她沒有來。

我暗歎一聲,癩蛤蟆想吃天鵝,還是別自作多情了,不就是借了兩次筆記嗎,能代表什麼?

信步往回走去。

我們學校有兩個門,大門朝南,偏門朝西。西門外是一大片等待拆遷的平房,都是租給外地務工人員的,偶爾也有學生在那裏租房。除此之外,還有很多黑網吧。

這片地區道路狹窄,彎彎曲曲象,不悉的人進了來,很難走出去。

我自然是輕車路。

拐了三個彎,就看到校門了。校門口有兩個人走得很近,一男一女,男的伸手摟着女的肩,態度温存,似乎還在竊竊私語。

我走近幾步,心頭大震,原來女的正是呂;而男的也不是別人,卻是趙良!

他們早就在一起了!中午趙良在宿舍還推薦我來吃什麼鴨血粉絲湯,原來存心看我笑話來着。

我呆呆站在原地,無法接受這事實。

我轉身狂奔到街上,撒野似的跑出不知多遠,心頭的自卑、無奈怎也發不完。

停下腳步後,渾身虛,看路邊有個大排檔,就坐了下來。

「老闆,啤酒,啤酒……」

我掏出身上所有的錢,都換了啤酒。也不知道喝了幾杯,反正從胃裏直往外冒。

再也喝不下去了,站起身來,頭重腳輕,昏昏沉沉。意識模糊了,心痛似乎減輕了些,跌跌撞撞往來路回去。

走了幾十米,再也支持不住,歪倒在路邊。

面前出現一雙人字拖,和一雙塗了紅指甲油的腳,好像很好看。正要多看幾眼,眼皮已經合上……

【3】——萍水相逢

睜開眼睛,我從沙發上坐起來。

這是個不大的房間,沙發靠着牆。對面牆上開了扇窗,不大,採光不好。四壁斑駁,衣服、報紙、包裝盒把房間堆得七八糟。

我站起身來,摸着頭,不知自己怎麼會到這來。

房裏傳來個聲音,「你醒了?自便吧。」是個女的。

我走到房門口,就看到她了。她坐在桌前,擺着電腦。右手作鼠標,左腿蜷着,膝蓋頂在前,左臂擱着。手裏還拿着煙,時不時一口,在鍵盤旁的煙灰缸彈兩下。

她見我看着她,眉頭一皺,用一種慵懶、帶點氣的腔調説:「看什麼,沒見過女人煙啊?」

我不知怎麼回答,「昨天……是你把我回家的吧?謝謝。」

她頭也沒回,「不用謝。」只注視着屏幕。

我碰了個釘子,一時不知該説什麼。

「嗯……那個,你還是少些煙吧。我看一個報道,説一個英國人煙得了肺癌,死後解剖發現整個肺都黑了,而且千穿百孔象個蜂窩……」

,你咒我啊?」

我連連擺手,「不是,不是。我只是告訴你,煙有害健康。」

「Nerd!」她用英語罵我書呆子。我又吃癟,呆呆不知所措。

她把煙放下,敲了幾下鍵盤,忽然急躁起來,「Shit!」罵了一句話。

「怎麼了?」

「這個鍵不好使。」她不斷按着w鍵,那個鍵似乎彈不起來。

「哦。你用軟鍵盤吧。」

「你來幫我。」

我幫她在桌面上調出軟鍵盤。

她用鼠標點擊軟鍵盤,輸入了幾個字,「這樣慢死了,!」

我告訴她,可能是鍵盤下的橡皮墊老化了。她不耐煩地説道:「告訴我這有什麼用?你能給我好?」

我説:「我可以拆開來看看,要真老化了還麻煩,得找地方換。不過你能將就的話,也有將就的辦法……」

她站起來,把位子讓給我,「光説不練假把式,你幫我搞定。」

我叫她給我個螺絲刀,把鍵盤背面小心地拆下來。w鍵背後的墊子果然老化得嚴重。我把那個橡皮墊和Pause鍵背後的換了個位置,反正Pause鍵也不太常用。

把鍵盤重新裝好,讓她再試試。她寫完一封郵件,説道:「你還有兩把刷子。」

我以為她是本校的學生,問她哪個系的?

她給我個白眼,「我象是學生嗎?」

我這才仔細打量她:二十一、二歲,頭髮燙過,微微有些卷,末梢染黃;塗了很的口紅,勾了很重的眼線;臉上沒有上粉,皮膚一般;穿一件淺黃背心,牛仔熱,光腳穿着人字拖。的確不像學生。

我搖搖頭,忽然想起駱健他們曾經跟我提起過的那種職業……

不過,幹那種職業的人,怎麼還需要用電腦收發email,難道業務這麼廣?

「我哥在美國唸書,經常和我電郵聯繫。」

她好像能看透我的想法。

隨她幹什麼吧,我準備回去了。但她把我叫住,「你幫我修好電腦,我沒有錢給你。可我不喜欠人情,免費幫你做一次吧。」

我嚇了一跳,擺手説不用了,我沒覺得她欠我什麼,何況她還扶我回家借我地方睡覺。

她一把拉住我,力氣還大,「借地方睡覺不算什麼,我又沒陪你睡,也沒管你早飯。你覺得兩不相欠,我心裏過不去……來吧,不會問你要錢的……你是不是男人?」

我是男人,正常而健康的男人。她也可算是個有魅力的女人,但是我做不出那種事。

「沒見過你這麼放不開的……」她和我拉拉扯扯。我心想:你當然沒見過。

放不開的人會來找你嗎?

「唉,好了好了,不做那個,強扭的瓜不甜」,但她沒有完全放棄,「做個按摩,正規的按摩行不?」

強迫別人接受按摩,也算是一樁奇聞了。我未免糾不清,也就退讓一步。

無意中想起昨天醉倒前看到的那雙腳,心中一動,「能不能……能不能……

踩背?」

她呵呵一笑,我頓覺室生花,「以為你真是書蟲,想不到肚子裏壞水不少,行!老孃話已出口,來吧。」

她讓我趴在上,然後先用一隻腳踩上來,試了試力道,「這輕重,差不多吧?」

「沒事,受得住。」

她聞言站上了,從我肩背界的地方開始踩。

隔着衣服,我能覺她腳底的温度,熱熱的。聽説腳底心熱的人,心腸也熱。也許是真的。把一個醉漢從街上扶回家,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的。

被她踩過的骨頭有些鬆了,很舒服。她把腳移到了間,力道加重幾分。

「男人的最要緊了……你的有些僵,得補補。」

還是專業水平。我問她該怎麼補。她説:「補當然吃子了,還有蘆筍、胡蘿蔔也不錯。最重要的那,多運動別老坐着。」

她力道越來越重,最後,另一個腳也用上了。全身重量在背上,有點大,可我不願示弱,咬牙強忍着,一聲不出。

耐力的呵。」她説着,在我背上輕輕地顛起來,我口的氣都被她出來了,口中直哼哼。

她見我有點不住,便不再顛,並且重新用一隻腳給我踩背。

「銀樣鑞頭,還以為你多受得住呢,事前誇口,現在知道老孃厲害了吧?」

也不知為什麼,聽她罵我兩句,心裏還受用。難道我天生骨頭嗎?

好像是為了討罵,我故意和她頂嘴,「昨天沒吃晚飯,又喝醉了酒,要不然我怕你啊。」

她停下腳,我以為結束了。沒想到臉上被她重重一踏,都變了形,「啊,你要人命啊!」

「叫你嘴硬!那種事都不敢做,早料到你沒用了。告訴你,男人,老孃見多了,沒有不好那口的。你大膽小,是最虛偽的一種。」

聽她連珠炮似的一頓數落,頓時覺得自己真的就很低,心裏更舒坦了。而且,下身那個部位漸漸硬了起來。

她把腳在我臉上不斷地碾,嘴巴、鼻子都慘遭蹂躪,還有一股體香夾雜着腳臭,很舒服。我決定再頂頂嘴,看她還有什麼新花樣,「誰説男人都好了?你不想想自己是幹什麼的,平時接觸的都是什麼人,當然會有這種想法啦,井底之蛙!」

她停下腳,沉默了一會。我爬起來,她一腳踢在我口,我重又倒在上,這次是仰面朝天。

她一腳一腳不停踏在我身上,不再是按摩的那種力度了!

「我是被人看不起,那又怎麼啦,難道我天生喜幹這行啊?你們臭男人那麼高尚,幹嘛還要來找我……」她説得動,語音哽咽。

我被踏的很重,奇怪的是,卻覺得很受用,希望她一直踩下去。可是見她快要哭了,心裏不是滋味,知道自己剛才的話重了。

趕忙站起來,躲到一邊,「是我不對,是我不對,停、停!」

她氣鼓鼓看着我,「你呢,你算什麼玩意。大學生很了不起?拿了父母的錢,不是上網就是泡妞,昨天你那個樣子,是被人甩了吧……老孃至少自己能養活自己,除了不會修鍵盤,哪兒不比你強?」

她提起昨天的事,我想到呂,心裏一陣絞痛,無力地坐倒在沿。

她見狀也不再繼續説了。兩人沉默了很久。

她丟給我一支煙,我説我不煙。她又「」了一聲,「那個女的很漂亮?」

也不知為什麼問我這問題。我心裏正苦,沒處宣,好像一個氣球膨到極點,被人用針捅了個孔,終於找到出氣口。我把暗戀呂,約會未遂的事情全跟她説了,雖然連她名字都不知道。

她點了煙,悠悠説道:「有情皆孽。你跟人家還沒怎麼樣呢,為這點小事也值得那樣,哼,果然是個稚兒……」

我抬頭一看牆上的鐘,「不好,上課要遲到了。」

「行行行,快滾吧……」

我撒腿就跑,她在後面跟出來,喊道:「你口袋裏有我電話,有生意介紹來啊——」

我一邊跑,一邊從長口袋裏摸出張紙,看來是昨天乘我酒醉時候進來的。那紙上寫道:「周娟,固話xxxxxxxx,小靈通xxxxxxxx」。

【4】——由心生

今天是高數課,遲到了。

坐到馬兵身邊,他低聲問道:「昨天一晚上去哪了?你知道事情鬧得多大?」我路上早編了謊話,説道:「睡一個同學家裏,怎麼啦?」

馬兵道:「三件事情。一,昨天查房了,你沒在;二,全系的輔導員連夜把周圍5裏所有網吧翻了個底朝天,好在沒48小時,否則就要去公安局報失蹤了;三,呂在小巷子裏遇到倆地痞,被欺負了,還好趙老大路過,見義勇為。」

我倒一口冷氣,難怪呂昨天約,不知是怎麼個被欺負法?

馬兵説,不嚴重,不過哭得很厲害,還是趙良送她回宿舍的。

整節課一句話沒聽進去,今天呂沒來,應該在宿舍休息。下課後,果然,身為班長的趙良告訴我,輔導員王麗找我去辦公室。

王麗是本校研究生,畢業後就留校,工作了不到一年。

她這天上午正忙,要出去開會,讓我下午有時間再來找她。我説下午四節課,恐怕不行。「那就晚上6點,我反正住校的。」王麗忙手忙腳收拾好東西,急匆匆走了。

我出了辦公樓,呂正在大門口等我。她穿着白襯衫和過膝長裙,亭亭玉立,象一朵風中的百合。

我上去説道:「對不起,我應該等你一起走的。」呂道:「沒事了。倒是你,害我們擔心了一晚上……」

我安了呂一通。誤會消除,兩人一齊去食堂午飯。

趙良他們也來了,5個人坐在一起。

「下次我和趙良他們去西門外打伏擊,再碰到那兩個混蛋,一定饒不了他們。」我把手指捏得咯咯響。

道:「你們別做傻事,在校外惹是生非,要處分的。你昨天那一鬧,今天王麗説不定要怎麼你呢。」

駱健大聲道:「處分不要緊,重要的是替弟妹出這口氣。」在宿舍,趙良是老大,駱健老二,馬兵老三,我是老四。駱健這樣稱呼呂,把她臊得紅暈面。

趙良道:「他們不一定只是兩個人,如果是團伙,我們可得小心。」馬兵點頭道:「還是老大穩重,我也贊成。」

我不服氣,「難道就這麼算了?」呂拿筷子敲了下我的手,「你們男人能不能別整天打打殺殺的?」

被她一敲,我不再説話了。大家又將話題轉移到其他方面。

晚上6點,我準時來到輔導員辦公室。

門虛掩着,我敲敲門,沒有人。我推門進來。

王麗好像出去了,那就在座位上等會兒吧。辦公桌上東西不多,擺設也很整齊。眼珠一轉,撇到她座位下襬着一雙黑高跟,造型不復雜,經典款的。

我心中一動,如果是呂或周娟穿這雙鞋子,一定很好看。就這麼呆呆得看着鞋子,鼻子裏好像聞到了那上面的皮革味。

如果今兒早上週娟不是赤腳踩我,而是用高跟踩我,會是怎樣……想着不着邊際的事情,想得臉紅心跳。

對了,乘現在沒有人,不如拿起來玩玩。有了這念頭,我心跳更厲害,撲通撲通……

眼望着門口,生怕有人突然進來,誒,還是把門關上安全些。我跳過去關上門,回到座位跟前,俯身拿起鞋子,湊上去一聞。

閉上眼睛,皮革味和腳臭一起闖進鼻子,好像一隻腳在面前晃悠。我在幻覺中不斷喊着:踩我、踩我,用力一點——

手裏拿着鞋子,把鞋跟往自己臉上碾,一點點的痛覺使我更興奮,小J在襠裏支起了帳篷。我乾脆躺到地上享受這一切。

待把舌頭伸出**底,辦公室的門開了……

我慌忙丟下鞋子,從地上站起來。

王麗走進辦公室,臉上看不出是是晴。我喊了聲:「王老師。」

「坐下吧。」王麗自己先坐下,然後示意我拿對面的椅子坐過來。

「説説,昨天晚上去哪了?」

「住在同學家了。」這是我早就想好的謊話。

王麗本不買賬,「只憑一面之辭,我怎能相信你?你在外面做什麼壞事,也沒人知道啊。」

我心想,在大街上喝醉酒,讓小姐給踩背,確實算不上什麼好事。王麗看我神,冷笑道:「怎麼?被我説中了吧。」

我搖頭。王麗霍地站起,一拍桌子,「哼,別裝了!剛才你在辦公室幹什麼,我在窗外都看到了,你這樣的學生我還是第一次看見。」

我腦袋轟地一聲,炸開了!

【5】——俯首稱臣

王麗今年25,去年碩士畢業,留校成為輔導員,成為了一些男生意的對象。她身材也不算頂好,勻稱而已;五官也不算標緻,眼睛小、鼻樑塌,只是勝在皮膚白皙。

所以,她只是一部分,而非很多男生的意對象。

她住教工宿舍,晚上無聊就在辦公室上網。為了雙腳舒服,下班後就換上了拖鞋,把高跟放在椅子邊,哪知引我闖下大禍。

王麗身子向後仰了仰,「昨天晚上我們幾個輔導員達成了一致,對的你處分至少不低於嚴重警告。至於是留校察看還是直接開除,由我向你瞭解情況後再決定。」

我冷汗直下,昨天晚上的事情還好説,相比之下倒是剛才的猥褻行為更嚴重。這事被實實在在看在眼裏,沒什麼可解釋,只有求情:「王老師,我承認錯了。請你給我一次改過的機會。」

王麗不理我,自顧自説道:「馬上我就把處分通知書打印出來,蓋上院部的章。你把家長的電話告訴我,按照規定,我要通知家長的。」

我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王老師,你怎麼罰我都可以,求你別讓我父母知道,他們身體不好……」話裏已經帶了哭腔。

王麗看了我一眼,冷冷地道:「這是學校規定,憑你兩句話一求,我就可以違反原則嗎?」

我磕了個頭,「老師,我們家裏人啥指望也沒有,就希望我能在城裏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擺那種面朝黃土的生活。您要開除我,我就什麼都完了,我們一家也都完了……我農村來的,不懂規矩,只能給您磕頭了……」

王麗嘆口氣,手指勾了勾,讓我起來,「可以不開除你,畢竟你是初犯,還是要教育為主……不過你家長,還是要通知的。」

我又磕了個頭,「我們村,開天闢地以來,就我一個大學生,全村人的指望都在我身上。要是讓我爸媽知道,他們一輩子抬不起頭哇,老師,我求您了,我什麼都肯做!」

王麗突然轉成又軟又慢的語調,「真的什、麼、都、肯、做?」

我一聽這語氣有異樣,抬頭看她的臉,她本來就不大的眼睛已經眯成一條光四,好像獵豹發現了食物那種。我不知她要我做什麼,呆呆地順着説道:「什麼都肯做。」

王麗坐直身體,手朝地下一指,「你不是喜我的鞋子麼,乾淨!」

我做夢也沒想到她會提這樣的要求。沒有辦法了,我拿起一隻鞋子,把鞋跟放進了嘴裏。

像是啃骨頭一樣,進嘴裏,出裏面的骨髓,還發出「滋滋」的聲音,待拿出來時,鞋跟部位的灰土盡去,出本質,還沾了一層口水。王麗看得意。

然後是鞋尖。我閉起眼睛,想象那隻穿着鞋的腳伸進了嘴裏,發出「嗯」的一聲,意似享受。先把底部一,那個部位比較髒,我了口唾沫,分泌點口水在舌頭上,多了幾下。

王麗嘿嘿地笑,突地掉拖鞋,把腳伸進了我手裏的鞋子,「那,穿着鞋給你,好好幹。」

她雖然相貌一般,倒是蠻會打扮:今天一身蕾絲邊的白襯衫,黑西裝裙,很職業。絲襪包着的腳還一翹一翹,帶動鞋子在我嘴裏不停地動。

隨着她腳部的運動,我的小J也在襠裏動,荷爾蒙多了,血也湧上來,腦子裏什麼意識都沒有,只有眼前這位威嚴的、掌握着我生死的主人!

着鞋幫,這是最享受的時刻,因為口鼻一不當心就能碰到絲襪,那的,暖暖的,舒服得我「啊啊」直叫。

「是不是很香?」

「是、是。老師的腳很香。」

「呵呵,為什麼別人都覺得腳是臭的,你卻覺得我的腳香?」王麗把腳離我嘴巴,腳背墊起我下巴,使我仰視着她。

我突然覺得,從這個角度看,王麗多了一份可以踐踏任何人的氣勢,頓時心中折服,「因為……因為老師比任何人都高貴……」

王麗和顏悦地説道:「恩,還算懂事。既然我這麼高貴,你還可不可以叫我老師?我會有你這麼下的學生嗎?」

受着她的腳傳遞到我下巴的熱量,送到我鼻中的氣味,「不,我應該稱呼您為女、王、陛、下……」

王麗點點頭,意地笑了,一腳甩掉鞋子,整個腳底覆蓋上我的臉。

我更加興奮了,捧住這隻腳,拼命嗅拼命親。可能把王麗了,她在座位上嘻嘻直笑。

她讓我躺到桌子底下,把臉給她充當腳墊。自卑和亢奮織在一起,體會着被主人任意踐踏的快,體會着腳底的汗臭。那覺,好像臭豆腐,聞上去很噁心,可是習慣了之後,聞不到還不

她在電腦前打着什麼東西,不一會説道:「起來,揹我去打印機前。」

我一骨碌起來,象條狗樣四肢着地,讓王麗坐在背上。走得很慢,因為全身重量都在背上,迫着我;迫越重,越覺自卑,越覺主人的高貴,這是非常享受的瞬間。主人還不停得用腳踢我的頭,真是個好主!

王麗在打印機下取下一張紙,「叼嘴裏吧,這是你的處分通知書。把我送到座位上去,你就可以走了,奴才!」

【6】——且留今宵

從王麗辦公室出來,7點鐘。

夜風一吹,我從剛才的場景中回過神來。短短一天,人生中的頭兩次被踩踏竟然完成了。

周娟踩我,一半時間是踩背,按摩的一種而已;後來把我踢翻了蹬踏,是出於憤怒,因為我觸及了她的痛處。王麗對我的侮辱完全是不平等的,兩人的地位有着明顯的尊卑之別。如果非要比較,周娟的樣貌更人,王麗的**更冷酷。

可笑,我為什麼去比較這些?天生的骨頭!

離開了那個場景,自尊又一點點回到體內,我為自己剛才的快意到羞愧。

信步來到自習教室,呂已經在了。她看我面不善,關切地問:「給什麼處分了,不要緊吧?」

我把通知書給她看,不是留校察看或開除,只是嚴重警告,王麗放了我一馬。

拍拍口,「還好……可是餘軒,處分要一年之後撤銷,那就影響到你評獎學金了。你成績那麼好,太可惜了……」

我看呂那麼在乎我,心情轉好,「這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大學四年,我還有機會的。」

點點頭,「你能這麼想最好了,那,請你喝杯可樂。」她從課桌肚裏拿出一杯百事。

和呂在一起,我的世界又變得晴朗起來……

……

天氣漸漸轉涼,我和呂的關係卻越來越熱。

轉眼到了學期末,我約呂吃麥當勞,呂説:「別吃垃圾食品了,又貴又容易胖,乾脆吃蘭州拉麪。一把香菜、一勺辣椒,那才驅寒呢!」

其實我們不是沒吃過麥當勞,不過每次約會都是這樣:要吃麥當勞、肯德基就由呂請我;蘭州拉麪、沙縣小吃之類則我做東。用呂的話説,「今天你請,下次我請,誰也別想佔便宜。」

我哪能不理解其中含義?既讓我保住了面子,又不會太費錢,這樣聰明又體貼的女孩子,上哪找去?我心中已決定,二年級定要拿一等獎學金,給她買件像樣的禮物。

坐在拉麪店裏,很快把麪條吃光,然後喝了很多湯,湯裏火辣辣的辣椒似乎把我們的熱情全部點燃了。

捱到我身邊,神秘地問:「阿軒你説,你最喜我什麼?」我説了一大通,比如善良、温柔、體貼之類的詞。呂嗔道:「哎呀,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你,你最喜我身上哪個部位?」我口而出:「腳咯!」説完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側過頭去不敢看她。

臉漲得通紅,用筷子在我頭上狠狠一點,「想不到你是個大變態——」

我委屈地抱着頭,「是你要我説的,我有一説一咯。」

兩人沉默了一會,呂手放嘴邊,湊到我耳朵旁,「夏天我穿涼鞋讓你看個夠。」我暗笑:平時可看得不少呢。

忽然想起,呂第一次和我説話,曾經答應帶呂見識一下我們鄉下的風俗。沒兩個月要過年了,不知現在提這個要求是否合適?畢竟我們年紀還小,而且呂看上去也是家教非常嚴格的。

旁敲側擊的問她,果然呂有些磨不開面,這個節肯定是留在家陪自己父母了。不過她也答應,最晚大四,一定跟我回家。我神一振,覺得這樣也好,否則父母可能怪我不好好唸書,剛到大城市就心猿意馬。

寒假來了,和呂暫時分別的子總要到來。一個大雪紛飛的早晨,她送我上了汽車,揮手作別。

汽車發動機都響了,最後一位旅客才上了車,拿着票找座位,「9排2座、9排……是這裏了。」

她的位子就挨着我,待她坐下,我看清了,原來是周娟!

周娟今天什麼妝容也沒有,素面朝天,穿一件白的羽絨服,裏面大紅的羊衫;下身牛仔、短筒皮靴,清清

她一見我就「咦」了一聲,「你是醉酒踩背男?下面那個女的,就是你上次提到的女孩子?和好啦,還是另有其人?」

我心想這人怎麼那麼八卦,淡淡地回答,「是原來那個,和好了。」

「長得正點,小子有眼光啊。她要是幹我這行……」

我瞪了她一眼,然後大家都沒話了。

四個小時的車程,一句話不説也怪難受的,於是便問她老家在哪?她説八角鎮咯。

哦,原來還是老鄉。不過我是餘家村的,她是鎮上的。大家總算有了一點話題,比如給家裏帶什麼禮物啊等等。

下午2點,車子到了八角鎮。

她家離汽車站10分鐘的路,步行就到了。我要轉車才能去餘家村。

那天雪太大,路都埋掉了,據車站廣播,最樂觀也要明天才能恢復通車。

我傻眼了,難道要在車站過夜?這小地方的車站不比大城市,很簡陋的幾間木板房,本不擋風,晚上非凍僵不可。

周娟見狀説:「算跟你有緣,老孃再幫你一次,跟我回家住一宿吧。」

我猶豫道:「這樣方便嗎?」

「切,不方面便也不會開這個口。我走了,你來不來。」她把揹包一扛,邁步就走。

我心一橫,誒,去就去吧,「龍潭虎何足懼,劍戟叢中久鏖兵」,還怕你吃了我呀?

【7】——共剪西窗

路上,找家報亭打了個電話回村,告訴村長大雪封路,今天不回家,讓父母放心。村長一般會在廣播裏喊一下,就像我們在電影《手機》中看到的那樣。

周娟家是平房,看樣子不大。紅的木門上油漆掉落了不少,出原木本,一幅對聯分貼左右:

閒聽落花見南山,

更拾殘酒向曉月。

好像不是一般的聯,寫這對聯的人還有學問。

周娟叫開門,熱情地喊了聲「媽」,然後撲在來開門的人懷裏。

那人50歲左右,慈眉善目,把周娟摟着,心肝寶貝一通叫。看到我,呆了呆,問周娟這是誰?

周娟這才想起介紹我,「他是我s市一個朋友餘軒……」

周媽媽不等話説完,放開周娟,很熱情的招呼我進去,「哎喲,讓你朋友在門外站了那麼久,真不好意思,快進來快進來……」

周娟和我換了鞋,把行李放下,周媽媽心疼地説:「你們也真是,來就來,還帶東西幹什麼,我和你爸什麼沒有?」

我暗叫糟糕,這下誤會了。我用勤工儉學的工資,從s市買了一盒珍珠粉給老媽,一盒核桃粉給老爸。周媽媽以為是帶給他們的,怎麼辦?

這時候不好意思再把真相説出啦,讓老人家多難堪哪?乾脆窮大方吧,「小小心意,應該的,您別嫌寒磣才好。」

周媽媽聽我説,更樂了,叫老伴沏茶,拿糖果瓜子招待。周娟向我一頷首,眼光裏既有歉意,又有讚許和謝。

看了下週娟家裏情況,兩間房間一個客廳,佈置簡單、乾淨。最惹眼的是整整一面牆那麼大的書櫃,放了各種書。周父似乎是個讀書人,戴着黑邊眼睛,神情清矍,不過腿腳有些不便。他和我聊得來,還硬拉着我下了兩盤象棋。我棋力不足,兩盤慘敗。周母埋怨他,「大老遠來的,也不讓人歇歇,整天就知道擺你的臭棋,收拾收拾,吃晚飯了。」

周娟幫着她媽忙裏忙外,我不好意思歇着,在旁搭個下手。今天的周娟與我第一次認識她時完全不同,絲毫沒有慵懶、冷淡和對世俗的通達,更沒有冒一句髒話;她象只温順的小貓,跟在母親身後撒嬌,有時候和父親開個玩笑;又象只小鳥,嘰嘰喳喳説個不停,還笑得燦爛無比。

飯桌上週娟不斷幫父母夾菜,也不忘了照顧到我。「阿軒,你嚐嚐我媽親手醃的海蟄……阿軒,吃塊臭豆腐,我煎得可香了……」現在的她真好。

二老聽説我在大學唸書,就一直不停地笑。

收拾完碗筷,周母去房間抱出一被子,「娟,晚上你打地鋪吧,把你的讓給阿軒。」我連忙説:「伯母別客氣,我睡客廳沙發就好了。」

「那哪兒行?客廳裏冷,晚上彆着涼嘍。」

我還待要説,周娟在我腿上掐了一把,笑眯眯接過被褥,對我説:「跟我進來。」

到了周娟房間,我問:「難道跟你一個房啊?」周娟把鋪好,説道:「你睡可是睡,別動什麼歪腦筋啊。」我嚇一跳,説我還是睡客廳比較好,周娟一豎眉,「叫你睡哪就睡哪,又不收你錢!」我心説好麼,江山易改本難移。

周娟拉我到窗前,低聲説道:「這事怪我。進門沒來得及跟我媽説清楚,她誤會了。」

「誤會就誤會,反正我珍珠粉和核桃粉也送出去了,還能怎樣?」

「比這麻煩,她把你當未來女婿了!」

我驚得連退幾步,「這不行,我得跟他們説清楚……」周娟拉着我,柔聲説道:「我媽盼了好久了。本沒這回事也就罷了,現在把她胃口吊那麼高,突然告訴她真相,她恐怕受不了。好歹讓她高高興興過完年再説……」忽然眼眉又立起來,「……你給我配合點,聽見沒有?難道老孃還配不上你嗎?」

我舉手投降,「好好好,老婆大人,我配合……不過我不能讓你睡地鋪啊,你還是睡吧。」

「不行!我媽既然説了,你就照辦。」周娟簡直把她媽的話當聖旨。

晚上9點半,躺在上,能聽到周娟的呼聲。月光灑進窗,照在她臉上,長長的睫美極了。忽見她睫眨了一下,底下有光反出來。

「周娟,原來你也沒睡着啊。」

周娟披了件衣服坐起來,「你為什麼也睡不着?」我笑道:「我是因為這兩天心情大好,腦部皮層亢奮,你呢?」

周娟悠悠嘆了口氣,「你有興趣聽我説嗎?」我也從上坐起來,「洗耳恭聽。」

她把被子也披上,坐到了上——

「我父親是民辦教師,腿腳不方便;母親沒有工作,經濟條件不怎麼樣。家裏有一個哥哥,在美國唸書。

「為了去美國,我哥糾結了很久。因為那要花不少錢,我即使考上大學,學費也沒着落了。可是那麼好的機會,又不捨得放棄……

「於是我高中畢業後不再念書,到了城裏打工。從餐館到酒吧,什麼都做過……

「直到後來,出現一個男的。那人三十多歲,讀過很多書,也有老婆孩子。

那天和老婆吵架,到我們酒吧買醉,認識了我。

「我很崇拜他,他天文地理什麼都懂,又帶我去很多地方玩,送我很多東西。很快我們就好上了……」

我一聽就和很多電視劇裏的劇情差不多,「後來他還是把你甩了對吧?然後你就自甘……」

她瞪了我一眼,「放!他和老婆離了婚,決定和我註冊,對我別提多好。」

「那他現在人呢?」

「死了。被她前開車撞死了。」她眼中已有淚光閃爍,「那個女人殺了自己的孩子和前夫,自己開車衝到湖裏,也死了……」

簡直人間慘劇!「所以你媽今天把我當成你男朋友,讓你想起他了……」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很可憐,不知怎麼才能安她。

周娟憶及往事,忍不住泣。我最見不得女人哭,朝她挪了挪,坐到旁邊,手放她背上,「雖然這話很俗,不過還是要勸你——凡事看開些……」

周娟把頭靠在我肩上,「餘軒,我心裏好苦,可是又不敢對任何人説……」

我把她摟緊些,「你現在對我説出來,可好受些?」

周娟點點頭,「對了,你能不能幫我個忙?」我心中油然而生保護她的念頭,「説吧,我都答應。」

她説:「每到冬天,我的腳就容易冷。以前他和我一起的時候,會幫我捂暖了腳,才讓我睡下去。你能不能幫我捂捂腳?」

我點頭説當然可以,叫她躺下,把腳抬起些,伸到我被子裏。我分點被子出來,包住她的腿,將雙腳放到自己口,到確實冰涼冰涼。當天她替我踩背的時候天還熱,所以那天我覺她的腳是暖的。

我冷得差點一哆嗦,不過忍住了,「我要發功了,你排除雜念,準備接功。」周娟破涕為笑:「神經病!」

我坐在上,讓她的腳底緊緊貼住我口,心裏想象她在踩我一樣,不有些出神。

等我口那一片涼了,就換個地方繼續捂。周娟很舒服,漸漸睡着了。

我把她腳上的被子蓋好。這樣一來,看來我得睡地鋪了。站在地板上,回頭看看周娟,心中一動,又把被子掀開,看了一眼她的腳。

她的腳不如呂圓潤,有幾青筋,給人覺比較有力,難怪踩背的功夫那麼好。腳趾塗着紅的指甲油,而呂則不習慣塗油。真是腳如其主:呂是朵淡雅的蘭花;她則是朵熱烈奔放的,可能還帶刺的玫瑰。

我忍不住湊上去吻了一下她右腳的大腳趾。周娟翻了個身。我怕驚醒她,不敢再動。她的腳不是容易冷嗎,剛才被我掀開了被子,要不要再幫她捂一會兒?

我心裏為自己找了個理由,重新上,將她的腳貼緊口。腳熱了,熱量傳到心口,我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不過一直讓她的腳抬着也不好,將腳放低一些,捂在自己小腹上。腳心的熱量一下刺到了小J。

小J是非常非常熱的,不如我用它替你捂得更暖和些吧……

【8】——難得糊塗

嗯……是誰在碰我的臉?我睜開眼睛,周娟正用腳尖點着我額頭,不過腳上已經穿上了厚厚的紅的棉襪。她見我醒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終於醒啦?

昨天你竟然保持那個姿勢睡了一晚上?哈哈……真是傻瓜!」

我發現自己披着被子,坐在周娟的腳邊。暗笑自己糊塗,穿好衣服。

周母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一大早就在發瘋,真是個瘋丫頭,也不怕阿軒笑你。快起來吃早飯啦。」

周娟聳聳肩膀,一吐舌頭,催我也快點去洗漱。

出了房間,周母正挑着個擔子要出門。周娟趕忙叫住她,「媽,我每月不都寄給你錢麼,你怎麼還出去賣糕?」

周母説道:「我身強力壯,自食其力有什麼不好?」周娟怎麼也不放手,「媽,如果你非要賣這些糕的話,今天我替你去擺攤。」

周母拗不過他,「好好,我今天不出門,享女兒的福行了吧?」「這還差不多。」

我説:「我跟你一起去,順便看看今天車站有車沒有。」周娟點頭説好。

用完早點,我挑着擔子上街,周娟在旁跟着。雪正下得緊,看來今天是不可能通車了。

身上都是積雪,找了個屋檐下襬開攤子。我有點擔心,「這麼大雪,還有人上街嗎?」周娟道:「總有人要辦年貨的,等等吧。」

早上9點之後,街上人果然多了起來。可週娟叫喊了半天,我們的蘿蔔泥年糕始終乏人問津。

我説:「你聽我的吧,是不是1塊錢一條糕?」周娟啞着嗓子,「恩,如果一次買5條,就4塊錢。」

「好嘞,聽着……」我清清喉嚨,扯開了喊道「快來看快來瞧,香的蘿蔔泥年糕,又甜又糯又便宜,5塊錢4條,4塊錢5條……」周娟在旁踢了我一腳,「4塊5條,不是5塊4條,你這麼喊還有人來嗎?」

我不理她,繼續喊:「冬吃蘿蔔夏吃薑,不勞醫生開藥方。吃了我們的蘿蔔泥年糕,降食通氣,開胃健脾,賽過人蔘。而且價格公道,童叟無欺,5塊錢4條,4塊錢5條——」周娟氣得別過頭不理我。

你還別説,沒一會兒,攤子前就聚了好幾個人。

「小哥,你的糕到底是5塊錢4條,還是4塊錢5條?」

我應道:「這位大哥怎麼了,不一樣嗎?同一句話反過來説而已,5塊錢4條,4塊錢5條,您要不來幾塊?」

那人掏出4個硬幣,「5條糕!」我包好給他,他一把奪過,好像生怕我不給似的,一溜小跑就走了。

圍觀人有的在暗暗竊笑:「這人腦子秀逗了,這樣下去非虧本不可,嘻嘻…

…要不咱也乘機撈個便宜……走!」

很快擔子裏的糕就只剩個底了。周娟又驚又喜,讚道:「小樣,還有兩下子!」

遠處街上一陣動,「城管來了,城管來了……」周娟叫道:「不好,快收攤。」兩人手忙腳把擔子收拾好,我説我腳程快,我來挑,你帶路。

我從小走山路,腳步飛快,周娟是地頭蟲,帶着我東一鑽西一鑽,盡挑黑堂走。繞了幾個圈子,把城管擺,離家也不遠了。

「乖乖,你媽平時一個人出來擺攤,真不容易……」

「所以我只好千方百計多寄些錢給她,可她還是閒不住……對了,有件事忘了説,我媽要是和你説起我在s市的工作,你記得告訴她,我在西門子做人事經理助理。」

我點點頭。

雖然天那麼冷,我還是跑得頭大汗。周娟掏出手帕,替我擦了擦額頭。

我見她目光閃動中,似有無限憐;臉上微微冒汗,罩了一層紅暈,猶如玫瑰帶,嬌滴。情不自握住她的手,她任由我握着。

「你也擦擦吧……」我拿手絹輕輕為她拭汗,她不拒絕,只是看着我的眼睛。目光匯,我呼聲不斷重起來,口中呼呼呵出白氣。

周娟忽的回過神來,「走吧,趕緊回家休息,看你跑的,成那樣……」

周娟回家誇讚我吆喝得力,半天時間收穫甚豐。二老也高興。周父又拉着我下棋,我無意中提起:「伯父你們大門上那副對聯寫得真有意境,上聯是魏晉風骨,下聯有宋詞神韻。不知出於誰手啊?」周父得意地大笑:「阿軒真有眼光,老頭子我獻醜了,哈哈……」周母從廚房出來,笑道:「人家跟你客氣,你還真以為多了不起啊,一輩子了,就會寫兩句酸詞,幹過什麼正事?」周娟雙手分別搭在我和她爸爸肩上,「我老爸文采好,阿軒評得好,都很了不起,是我們八角鎮之光……」大家都笑了,一家其樂融融。周娟還是第一次稱呼我「阿軒」,我心中大甜。

晚上,又和周娟一個房睡。

周娟忽然説道:「今天多虧你,生意做得又好,跑得也快。姐姐獎勵你一個,幫你踩個背吧,你最喜的。」我大喜過望,立刻趴到上,説道:「謝謝姐姐。你給我踩背,我還替你捂腳……不過這次不會睡着了,嘿嘿。」

周娟換了雙灰棉襪,笑着站上,「別説話,口的氣一,我一腳下來叫你前心貼後背。」她還是從我肩背接的地方開始踩。

我舒服無比。然後踩背心和。這回她沒用全身重量踩,始終只用一個腳,力道控制得剛剛好。

「你覺得哪裏踩上去最舒服,我多踩一會。」周娟問道。

我頭一側,用手指指自己的臉,「這兒你懂得怎樣踩嗎?」

「我哪會不懂?」周娟踏在我臉上,我又聞到了那股香味,比王麗的味道好多了,情不自伸手抱住了她的腳。

周娟一個站立不穩,摔在我身上,我哎喲一聲叫。周娟乾脆就坐了下來,「誰讓你動手動腳,怪不得我。」她坐在我背上,兩個腳都伸到我鼻子低下,「姐賞你的,快謝恩!」

我享受還來不及,口中哪有閒暇説話?抓起她的腳拼命嗅起來,覺不過癮,又親了幾下腳底。周娟怕,哈哈一笑,就要腳。我不放手,心中的渴望越來越迫不及待地要宣,拿起她的腳來放嘴裏輕輕一咬。

周娟啊得跳起來,我一抓沒抓住她的腳,在底下翻了個身,正面朝上。不料周娟沒完全站起,又落在我身上。這次落在了柔軟的小腹上,我有點經受不住,雙腿一蜷,上身從了起來。周娟伸腳在我頭上一點,我重新躺平,她的腳底正好置在我臉面上。

腳底和鼻子間留了一點空隙給我呼,卻又充分和嘴、臉、眼睛接觸。腳動得快慢適中,力道漸漸加大,得我老二了起來。

周娟也到背後有東西在捅她,笑罵一句「下作坯子」,腳上再加兩份力氣,使我臉上五官都擠到了一塊兒。

「姐姐,阿軒……阿軒好喜你……」我合上雙眼,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了,好像身處天堂,飄飄仙。

周娟聞言一愣,停止了腳上的動作,象貓一樣趴下,俯身湊近我,「你説真的假的?」

到身上力一鬆,怕周娟的腳那麼快離開,伸手去攬。這一攬,卻摟住了周娟的脖子。

周娟又問一遍,「你是不是認真的……」話還沒問完,我手上一加力,四片嘴貼到一起……

窗外,良夜寂寂,月影幽幽。

雪,終於停了。

表情 2024-08-18 05:59:34

【9】——醋海生波

終於恢復通車。周娟送我去車站,她父母還讓我帶了不少東西,水果和保健品之類。

一路上她沒有説話,我也沒有説話。

踏上車門之前,她才問:「你沒有什麼要説的嗎?」我轉身道:「你睡覺前腳冷的話,就用熱水泡個腳,穿襪子睡……」周娟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我回家過年,沒什麼説的。沒幾天,又到開學的子了。

大學的第二個學期,同樣是緊張的功課,勤工儉學,忙裏偷閒得幾回就和呂在一起。

周娟,她現在不知可好?她留給我的電話,我從來沒打過。

1999年3月10。星期三。晴。

今天只有上午兩節課,之後約呂踏青。三月,鶯飛草長,紅顏相伴,那種快活自然不用説了。

後山有片很大的山坡,綠草如茵,點綴着紫、白、紅各小花。呂特別中意,兩人決定下去躺一會兒。

坡還有些陡,呂走的時候不小心崴了腳踝。

我讓她趕緊坐下。蹲在她面前,解開鞋帶,將那雙白阿迪登山鞋除下,出穿着白棉襪的玉足。腳不大不小,正在盈握之間,綿若無骨,我不呆了。

臉一紅,聲音細若蚊鳴,「看什麼呢?」

我尷尬地笑笑,一手捏住腳踝,一手握着腳,緩緩的轉動,幫她活血散瘀。

幾分鐘,呂的腳就能動了。我站起身要走,呂拉了我一把,「這兒不錯,就坐這裏吧。」

從山坡遠眺,清風拂面,襟為之一寬,心塵盡滌。

看了一會,我把呂的鞋拿起,要替她穿上。呂低首細語:「記得你以前説過,最喜我的腳,是嗎?」

我的手停住。又聽她説:「你可以把另一個鞋子也下來,今讓你看個夠。」

我如奉綸旨,心搖神馳,道:「那就讓我替小娘子做個腳底按摩……」嬉皮笑臉將她另一個腳也了出來。

「小娘子可知,腳底是人體所有器官的反區,按摩不同部位,療效如神。

得遇本少,你真是三生有幸了。」我用大拇指,在她右腳腳底最中心的位置連按兩下,一輕一重。呂得咯咯直笑。

我説道:「這是腎臟反區,腎乃保命之本,氣之源,你忍着些。」又按了幾下。呂笑得前俯後仰,「不行了不行了,阿軒快住手。」

我把按摩的部位移到腳弓內側,大腳趾部,「這裏是心臟反區,幫你幾下。」再往下一指距離,是胃的反區,也了幾下。

已絕倒在地,「再不放手我踢你了!」另一隻腳朝我頭上輕輕一碰。我同時握住雙足的腳踝,身體某個部位起了反應。

「既然你覺得用手按摩太,那我只要換種方式……」我抬起她的腳,放到嘴邊,撅嘴親了下,問道,「舒服嗎?」

一抿嘴,「還別説,熱熱的,的,但不是得很厲害的那種,舒服的。」那我就不客氣了,把臉貼到她又軟又香的腳底,貪婪地呼着。古書上形容女人出的汗為「香汗」,我想呂也屬於這樣的珍稀動物,哪怕運動了大半天,腳上連一點臭味都沒有。

「嘻嘻,我覺得我的腳看起來象一隻小白鼠……」

我把她的小白鼠含了一點在嘴裏,用牙齒輕輕一磕,呂受到刺,做出個很享受的表情。

「那我就是隻大花貓……」

……

回到學校,是晚上7點半。目送呂上了樓,朝自己宿舍方向走去。

猛一抬頭,見樓底下站着的正是周娟!

周娟又恢復了往的打扮風格,濃妝抹,口中叼着煙,身穿增亮皮革夾克、豹紋短裙、黑絲、長靴。

我不知該怎樣面對她,走到她面前大概用了半分鐘時間,覺卻象半個世紀。

「你……你怎麼來了?」

周娟把煙頭往地上一扔,高跟靴一踩,滅了。

「我媽寄了兩斤地瓜幹給我,特意説要給你一半,拿去。」她把手裏一個油紙包給我。

我接過説了聲「謝謝。」

「還跟那女孩在一塊呢?」

我最怕她問這句,支支吾吾,「我和她,一直都……」我一直迴避着她的目光。

周娟盯着我不放,「你看着我回答,那天晚上你到底是不是認真的?」

我沉默了很久。

周娟甩手給了我一個耳光,打得我左半邊臉腫了起來。她打完後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我沒有追,追上了又能怎樣?

回到宿舍。駱健這傢伙湊過來,「誒,今天跟小周慧處的怎麼樣?咦,你臉怎麼腫了……難道……」

我做了個「不要來煩我」的手勢,好像整個世界都死了,什麼想法也沒有,一頭栽倒在上。

【10】——意

整個晚上,無比失落。第二天,再也忍不住,找到周娟租的房子去。

房門緊閉,沒有人。找了個公用電話打她小靈通,她接起來一聽是我聲音,立刻就掛掉。

連續幾天都是這樣。

往後的子裏,即使和呂在一起,也是敷衍着,毫無情。

轉眼五一了,呂去上海探親,宿舍裏三個傢伙也都回家,剩我一個在學校。

百無聊賴之中,一個人上街瞎逛,走到了民皓街,也就是我深夜喝醉,被周娟扶回去的地方。

我一看路邊的大排檔,怎麼不知不覺走到這了,難道我竟對它如此戀戀不捨?

晚上6點了,我一摸口袋裏的錢,還夠買兩瓶啤酒,於是坐了下來。

今天喝醉之後,周娟會不會再次出現?

我一杯杯地喝,胃裏有些不舒服。身後傳來兩個女人的聲音:

——真有那麼麼?

——誰騙你了?那個小貨象條狗一樣,趴在地上我的鞋子,嘻嘻!

——什麼時候能借給我玩玩,我還從來沒試過呢。

——做姐妹的,有今生沒來世,當然沒問題。我要他向東,他敢向西?

我聽其中一個聲音很悉,回頭一看,竟然是王麗。另外一個不認識,估計是她朋友。

王麗穿着米外套,那一個穿的針織衫,都是修長身材,站在街頭十分引人注目。

王麗看見我,向她的女友笑道:「你運氣真好,説曹到,我説的那個學生就是他。」

向我一指,兩個女人笑着,也在大排檔坐下,叫了幾個菜,位子正好在我面前的那一桌。

我知道她們兩個剛才談論的是我。就聽王麗向我叫道:「餘軒,你過來。」

我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拎着啤酒瓶,走到她那一桌,「有什麼吩咐,王老師?」

王麗向女友小聲説了句「看我的」,,對我講:「走了一整天,鞋子髒了,你幫我乾淨!」

難道就在這兒?王麗好像知道我的疑惑,又加了一句,「就在這兒。」將靴子從桌底下伸出來,朝我使了個眼,叫我趕緊跪下。

我帶着幾分醉意,把酒瓶朝桌子上一頓,「你又不是我姐,也敢叫我幹這種事?」

王麗沒料到我的反應,臉上有些掛不住。她的女友在旁邊添油加醋,「阿麗,你有沒有把他訓練好啊?」

王麗站起來,喝道:「狗造反了,你想被處分嗎?」

我把酒瓶一摔,哐當粉碎,朝她吼道:「你儘管處分好了,開除我都無所謂。我告訴你,這世上除了我姐,誰的腳也不能擱我頭上!」

後面那句話,我想也不想就口而出。現在我才終於明白,自己心裏最在意的是什麼!

我不理王麗,徑自回頭走了。王麗在原地氣得渾身發抖,「你給我走着瞧!」

回到宿舍,酒也醒了。想到剛才對王麗那樣頂撞,不知她會怎樣對付我?既來之則安之吧,事情已經這樣了。

五一長假之後,我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照常上課,只不過和呂在一起的時間少了,話也少了。我坦然等着王麗的報復。

1999年5月10。星期一。

下午在宿舍做功課,整個宿舍動起來。所有同學都朝一個方向趕,好像要去看什麼新鮮事。

趙良不在宿舍,其他兩個傢伙非要架着我也去看熱鬧。

我們到宿舍外隨便抓了個人一問,那同學説,辦公樓前有個老師被打了,好像有內幕。

真是奇怪了!我們三個隨着大,來到辦公樓前。一大羣人圍着,我們使勁往裏面擠。

圈中五六個人,一個是王麗,另外是學院支部書記等幾個領導。王麗坐在地上哭,其他人在旁邊勸。好一會,才把王麗攙扶上樓。

我問怎麼回事。有知情人説了,剛才來了個女人,看樣子是校外人員,找王麗的。到辦公室裏跟王麗吵了一架,扭扭打打到了樓下。那女的扇了王麗兩耳光,把她踢倒,還罵了很多難聽的話,什麼「臭婊子,叫你搶我老公」之類的。

駱健也是王麗的粉絲之一,摸摸後腦勺,「她看上去純的,想不到這麼啊!」

另外一個知情人説了:「那個打人的女的,非常正點,美到冒泡。」

馬兵忙問:「長什麼樣?是幹什麼的?」那人説:「幹什麼的可不知道。反正……二十歲剛出頭,杏眼桃腮,嘴角邊上——諾,就是這兒——有顆痣,模樣風極了,簡直靚到爆,人間尤物!」

我心中一靈,年齡、外貌、氣質的描述和周娟全都吻合,周娟的嘴角就有一顆美人痣!

王麗搶周娟的老公,怎麼回事?

我發足向周娟家跑去……

【11】——情有攸歸

之前,我每過幾天,都會去周娟家看看她在不在,次次撲空。

這次,卻被我撞個正着。

我聽到屋裏有聲音,於是敲門。周娟在裏面問:「誰呀?」我不回答。

她開門見是我,又要關門。我用力撐住,硬是擠了進去。

「你這時候應該和你女朋友在一起,找我做什麼?再不出去我動手了!」周娟橫眉怒目。

我抓着她的肩膀,將她按在牆上。周娟抬起膝蓋,在我肚子上狠狠一撞。

我疼得齜牙咧嘴,硬是忍住,不放手。

「你那麼討厭我,再踢我啊,往下去一些,別避開要害地方啊!」我聲音也大。

周娟被我説穿心思,別過頭不説話,卻已淚面。

「周娟,你聽我説。五月一號晚上,我喝醉之後,終於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那天你問我,是不是認真的,我沒有回答。現在,我回答你:那天在你家,我是一時糊塗……」

周娟聽到這裏,美目出寒光,想從我手下掙。我一用力,牢牢地按住了。

「還沒説完。如果現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會那樣做。不過這次……我絕對會是認真的了!」

周娟神漸漸緩和,淚痕尤在,如梨花帶雨般動人。

「你教我想得好苦……」我再難自,漸行漸低,吻去把她臉頰的淚水。兩人緊緊抱在一起……

……

晚上,我沒有回宿舍,和周娟一同去菜場買菜,在家做飯。

我會做菜,但只是會。周娟的手藝非常了得,拌了一個黃瓜、炒了一個回鍋、燉了鍋湯,吃得我嘖嘖稱讚。

我這才想起問她,是不是去找過王麗?

「是我乾的。」

「為什麼?她和你有什麼瓜葛?」

周娟白了我一眼,「還不是為你這小冤家?」搞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五一節晚上我在民皓街大排檔看見你和那個女的,她要你跪下做她的奴才,你説:『這世上除了我姐,誰的腳也不能擱我頭上!』我尋思着你還有點良心,怕你被她穿小鞋,所以故意找上門。現在她跳到黃河也洗不清,該沒時間來對付你了……怎樣,這口惡氣可稍微平些了?」

我這才大悟,今天校園裏偌大的風波,全是因為周娟幫我而起。動之餘,緊緊將她雙手握在手心。

周娟問我:「聽那個王麗的口氣,她以前欺負過你?你給我説説怎麼回事。」

我嘆口氣,毫無隱瞞,把那天王麗用處分威脅我,強迫我做奴才的經過講了一遍。周娟一拍桌子,「靠,早知道我該打得她狠些……」

我説道:「算了。那天要不是遇上她,我心裏的話也不會教你聽到,恐怕到現在你還躲着我呢。」

周娟道:「我是掛了你的電話,可我從來沒躲着你,你可別冤枉人哪。」

我奇道:「那為什麼我每次來家找你,你都不在?」

周娟説道:「從老家回來後,我便不做那營生了,在超市找了個工作,天天早出晚歸,一般碰不到我。」

「哦?你……換工作了。」

周娟淡然一笑,「要不然怎樣?難不成我一輩子都幹那個,你會怎麼想?」

我心頭一熱,走到周娟身邊,單膝跪下,托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深深一吻。周娟手指戳戳我額頭,「麻!從今往後,這世上只有姐姐的腳可以擱你頭上;而姐姐的腳也只擱在你一個人的頭上。」

我放下週娟的手,「你辛苦了,去沙發上休息,我來洗碗。」

待我洗過碗,來到沙發跟前,周娟半躺半卧,兩眼微眯,雙頰紅霞如飛,海棠睡般的動人。我跪倒在她腳邊,「姐,你換個鞋子吧。」

周娟嗯了一聲。我到門邊鞋櫃中取過拖鞋,放在腳邊,托住她腿,小心翼翼拉開靴子上的拉鍊。那是一雙白過膝高跟牛皮靴,鬆緊度正好,包着她渾圓的腿,盡顯腿形。把靴子下,為周娟穿上拖鞋。周娟歪腦袋看着我,「我見過很多男人,有喜女人臉蛋的,有喜女人身材的,為什麼你就喜看女人的腳?」

這個問題我自己也説不清楚,「美之心人皆有之吧。我查過書,也沒有明確的説法;我只覺得,那些漂亮的腳,看上去很。」

周娟掩口一笑,腳伸到我跟前,「那你幫我了襪子。」我依言下她的黑絲襪,周娟突然頑皮地用腳趾夾住我鼻子,我本能地要頭向後仰,卻覺得鼻尖一陣滑膩,又香又甜,便不動了。周娟被逗得呵呵直笑,「跟你説正經的吧。你那天教我的法子有用,我睡前用熱水泡腳,睡下去後就不那麼冷了,很舒服。不如我們泡個腳吧。」

我説道:「好,我爸是中醫,我從小就學得一點腳底按摩的技巧,待會讓你到爆。」周娟啐了一口,「大男人給女人洗腳嗎?我才不要,我們一起泡。」

我找出木桶,傾了大半桶熱水,「水越熱越好。如果有藏紅花磨成粉,一兩裝一布袋,浸在水裏,更能活血呢。」

周娟坐在我腿上,兩人一起伸腳進桶。四隻腳互相摩擦,似兩雙戲水鴛鴦,上下翻騰。周娟攬着我,我擁着她,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

我把自己的腳擱在下面,讓周娟踩着我。周娟媚眼如絲,腳上加了兩分力氣,仍是毫無力度、温柔至極;卻象貓爪撓心,撓得人心裏直。我的好姐姐,畢竟曾經幹過那行,最懂挑逗男人,用極微的動作也能達到目的。

「喂,你的兄弟好像有點不安分,都頂着我哩。」周娟忽然嗔道。

我將她摟得更緊了些,「他很久不見你,可想念得緊。」周娟作了個「敗給你哩」的可表情,一把將我推到在沙發。「譁」地一聲,四隻腳漉漉地從桶裏躍出,翹到半空。

【12】——身陷囹圄

周娟一大早去上班,我則回到課堂。

今天我的頭等大事是要約呂

下課之後,呂在找我,問我昨天去哪了。我深兩口氣,説道:「呂

…我今天有事要對你説……晚上6點在西門門口等我,行不行?」

還想問,我説道:「現在我有事要出去,你千萬別忘了來。」她點點頭。

我跑去菜場,買了一大隻蹄髈,回到周娟家裏。周娟昨天已給了我鑰匙。我把蹄髈早早燉在了鍋裏,晚上要燒一個醬豬蹄,讓周娟試試我的手藝。另外,我也會帶呂來見周娟。

我要當面告訴呂,我和眼前這位女子認識的經過是怎樣的傳奇,我在她家裏體會到了怎樣的氣氛,她的過去是多麼坎坷,她的個有多麼強烈,最重要的是,我有多麼離不開她!以前的我全錯了。我以為自己的是呂,在八角鎮和周娟的那一夜風情是一時衝動;實則剛剛相反。希望呂能原諒我。

一看牆上掛鐘,5點半也過了,現在去接呂時間剛剛好。

最近的路是穿過那一片棚户區,從西門進校。

我經常走這條路,閉着眼睛都能走出來。邊想着那隻醬豬蹄的做法,邊擔心着一會怎樣對呂措辭。

冷不防,腦後一疼,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發現眼睛上被蒙了布,嘴裏也了抹布,四肢全被捆綁,躺在冰冷的地上,不知身在何處。

本能地掙扎了一下,肚子上就一痛,受到了什麼東西的重擊。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狗醒了,待我來好好收拾你。」

這聲音不是周娟、呂或王麗之中任何一人的,我應該不認識她。

聽腳步聲,踢踢踏踏,清脆響亮,應該穿了高跟鞋。

她將我口中抹布取出,隨即打了我一個巴掌,嬌滴滴地道:「小狗,叫聲主人。」

我問道:「你是什麼人,我在什麼地方?」那女的笑聲很,「呵呵,你這笨狗,以為別人智商都和你一樣嗎?我告訴你我是誰,好讓警察來抓我是不是?

哈哈哈哈……」

「你想對我怎樣?」

「我還沒想好,不過可以告訴你一點,那就是:你一定會既痛苦又快樂無比……」她的聲音甜得發膩。

我還想再説話,嘴裏卻又被進一樣東西,硬邦邦、細細的。按照我那天在王麗腳下的經歷來看,好像是高跟鞋的鞋跟。

我噁心得想吐。

我對女人的腳有一種變態的崇拜,這點我承認。在這之前,只要是漂亮的腳,穿着漂亮的鞋子,都能刺到我的神經。不過現在,我只對普天之下唯一的一雙腳有覺,就是周娟的玉足。哪怕是呂再讓我看她穿涼鞋的樣子,我也提不起興趣。

我把頭拼命的搖,可怎麼也擺不了那隻鞋跟。它很深入地進入了我口中,幾乎要觸到喉嚨,而且在不停的攪動,不停地刺我的舌頭,都快刺出血來了。

嗎?你天生是個女人腳下的玩物,快承認了吧,我可以讓你舒服一點。」

我搖頭。那女的估計火了,把腳放在我脖子上,怒叱道:「信不信我踩斷你的脖子?」我哼了一聲,「信。可是你別想我答應做你的奴才。」

「好,有骨氣。」那女的把重心移到了我脖子上的那隻腳,我脖子上的力越來越重,無法呼。小時候我見過大人抓鴨子,抓住鴨脖子一提,那脖子便被拉得老長。我的情況有點象,不過是被人用腳踏得那麼長。

「我現在開始折磨你,你什麼時候甘心情願做我的狗了,點個頭,就放你…

…可別欺騙自己哦——」那女的全身重量都到了我脖子上,我臉漲的通紅,當然自己看不見。她的另一個腳放在我臉上,雙腳一顛一顛,重量一波波地襲來。

我腦中缺氧,昏死了過去。

「唰」,冷水澆在我臉上,我又恢復清醒。那雙高跟鞋又踩上我身,這次踩的部位是口。她非常毒辣,細細的鞋跟盡挑肋骨之間的空隙刺進去。

「啊——」受腔保護的內臟器官似乎都受到了力,鑽心的、無法釋放的疼痛隨着鞋跟的運動布了整個口。

「放棄抵抗吧,主人馬上要給你最殘忍的刑法,我都有點不忍心呢——」那女人的聲音好似沾在杯底化不開的糖漿。

我一聲不吭。子被她扒了下來,我知道她想幹什麼了。

果然,尖細的鞋跟抵住了頭。「真是個可的小兄弟,讓姐姐來疼你一下。」鞋跟刺了一下。老二漲大。

「哈哈,看來你是個偽君子,如果你不喜我的腳,怎麼會變大呢?」鞋跟又刺進去一分。我還不吭聲。

「可惡,這樣你都能忍……好,姐姐讓你吐!」一個又軟又熱的東西踩到老二上,應該是她把鞋子了。憑皮膚的觸覺,她穿的是絲襪。

那隻腳力量不大,運動得快,在老二上來回摩擦。

「來,小東西,出來跟姐姐見個面,我知道你喜姐姐。姐姐以後就是你的主人……」她還不斷用言語挑逗。

「主人的腳下,就是你的天堂;主人的腳下,也是你的地獄。每一種滋味都是你無法捨棄的……」她説話的語氣很奇特,好像嬌吁吁地吐出每一個字。

「啊,出來了,出來了,哈哈,我就知道你這條狗最終還是會敗給我,哈哈哈哈……」她達到了目的,使我的老二吐得地都是,當然也髒了她的絲襪。

乾淨!」又又熱又滑的腳蓋住了我嘴巴。

【13】——得而復失

這時,我聽到開門的聲音,一個男的説:「君姐,大蓋帽,快走!」

霎時間,屋裏只剩我一個人。

……

民警救了我,到了警局,我仍然一頭霧水。

「小兄弟,説説事情的經過吧。」一箇中年民警給我做筆錄。

我搖搖頭,「走在巷子裏,被人後腦打了一悶。後來的事情,你也應該知道了。」

「不知道是誰幹的?你平時有沒有跟誰結怨?」他又問道。我還是搖頭。

「警察同志,我倒是奇怪,那地方那麼偏僻,你們怎麼知道來救我?」我説出心中的疑惑。

「我們局長接到舉報,一輛黑桑塔納有綁架的嫌疑。調動各地路口的監視,跟蹤到的……還是説你吧。」

我沒什麼好説的,問了我半天也沒線索,就讓我回去了。

且不論是誰暗算我,我要先找周娟,她等了我一晚上了,現在已經是5月12早晨。

到周娟家,發現家門緊閉,應該上班去了。打她小靈通,也沒人接。

那就先去找呂,她也應該等了我很久。

可呂不在,據室友説,家裏有事,回去住了。

我沒有心思去圖書館看書,到外面找了個網吧坐下。

打開郵箱,有一封未讀郵件,標題叫「zj」,我心裏一個咯噔,別是「周娟」的縮寫啊!她有事當面説好了,寫email做什麼?

懷着忐忑的心情,打開郵件——

阿軒,我書讀得不多,文字不通暢,請見諒。

昨天我6點就到家了,見你和呂還沒回來,出門找你。在棚户區入口的新月街上,看見有兩個男的抬着個人,從巷子裏出來,把人進汽車後座。看衣着,他們綁的似乎是你。我很害怕,難怪一直找不到你。

我記下車牌號,打110報警,可是接線的人很推搪,説我沒有證據,也許只是看錯了。我説我找不到你人了,他又説48小時才能算失蹤,否則不會立案。

我去派出所,人都下班了。一個值班的幫我做了個記錄,也沒下文。

當時沒有辦法,想到了一個朋友,是公安局副局長。(讀到這裏,我也猜到了。周娟怎麼會有朋友當公安局副局長,多半是以前的客人。)他答應幫我,不過條件是讓我陪他一個晚上……

路過校門口,我看到你説的那個呂。我看那個女孩子還不錯,你和她好好談下去吧,別放棄。為了我這樣一個人,太不值得。

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沒有臉再見你。你也別打電話找我了。

我騰地站起來,沒想到其中還有如此曲折。昨天可以説是周娟用身體換來了我被救的機會!

我一定要找到她,否則絕不能原諒自己。

她太傻了,我要告訴她,我沒有在乎過她以前是幹什麼的,我也同樣不在乎她昨天晚上和人做過什麼。

我衝出了網吧……

去周娟工作的超市問過了,在她家也守了一整天,電話已經打爆,還是沒有找到他。

我絕望了。她可真是決絕,一旦有所決定,就再不回頭,屋子的東西就這樣不要了?

只是短短的一天,和她冰釋前嫌,卻又得而復失。幸福太短暫,我好不甘心……

六神無主回到學校,圖書館樓下,一個聲音在後響起:「你終於回來了!」

我心頭一熱,驀然回頭,卻不是周娟,而是呂

我向呂解釋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當然我只説被人綁去,沒有具體説遭到什麼待遇。呂拍拍心口,「總算沒事,但是,可知道是誰要跟你過不去?」

我搖頭。呂問道:「既然看不見人的樣子,那説話聲音可有印象?」

被她一提,我若有所悟,那女的聲音似乎在哪聽見過,可是仔細想又想不真切。

5月13,公安局的人來找我,説是據車牌找到了一個嫌犯,讓我去辨認。呂説陪我一起去,我想那就去吧。

我們被帶到一個10平米左右的房間,房間前方有扇大玻璃窗,透過玻璃可以看見另一間房裏的情況。

那間房裏站了5、6個男的,都在二十五、六歲。刑偵隊蘇隊長説:「咱們可以看見玻璃那邊,從那邊則看不見我們。這裏有沒有劫持你的疑犯,你儘管辨認好了。」

我説我從始至終沒見過綁架的人什麼樣,倒是最後有個男的説了一句話:「君姐,大蓋帽,快走!」可時間太短,印象不深。如果能找到那個女的,我也許還能從聲音辨認出來,因為她説了不少話,語音語調也很特別。

蘇隊長説:「我讓他們每個人重複一遍那句話,你儘量辨認一下吧。」他打開麥克風,喊道:「裏面的人注意了,從左到右,每人用比較快的語速説這樣一句話:『君姐,大蓋帽,快走!』現在開始……」

那幾個人正要開始説,呂忽然指着一個人驚叫起來:「那個就是去年在西門外想要非禮我的人之一!」

【14】——自甘墮落

我沒有認出綁架我的人,呂卻認出了曾經企圖非禮她的人,可謂無心柳。

蘇隊長説:「我們立刻進行審訊,爭取先把呂小姐的案子結了。照我的辦案經驗,這人很可能同時也是綁架餘同學的嫌犯。今天辛苦二位了,等有了結果再通知你們。」

我們告辭出來。

據現在知道的情況看,這個人很可能是兩件案子的嫌犯,既非禮過呂,又劫持過我。兩件事情似乎有某種關聯,可又捕捉不到。

周娟在郵件的最後希望我和呂繼續下去,可我沒法欺騙自己的覺。我想和呂説清楚,呂卻接到電話(她父母給她買手機了),要她趕緊回家,似乎很急的樣子。

我問有沒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她説不用了,在路旁直接上了公車。

我又去周娟家裏等了一天,直到晚上才真正死心,回到學校。

除了圖書館燈火通明,其他樓裏都是漆黑一片。但是教師辦公樓二樓最西面的房間亮着燈。

那是輔導員辦公室,王麗現在應該在。

我腦中靈光一閃,對了,我想起那個女人的聲音在哪聽過了!

她就是五一節,我在大排檔遇到王麗那天,王麗身邊的女友!

王麗那天企圖收服我未遂,所以讓她女友出面,還找了幫手綁架,目的就是為了最大程度羞辱我,使我徹底臣服。

可惜那天晚上的調*教以失敗告終,所以她一直沒有面,以防被我辨認出聲音,將來反告一狀。

想通其中的關節,我莫名悲憤。王麗啊王麗,看來你被周娟打得不夠,竟然一再興風作,我要好好質問你!

三步並作兩步,到了二樓,聽見辦公室傳來一陣笑聲,聲音不大,卻盡顯意。不知她在裏面搞什麼鬼?

我躡手躡腳走到辦公室窗前。説來也巧,窗簾沒有拉嚴實,留了一條,我

透過朝裏張望——

王麗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她今天穿得和那天調*教我時差不多,不過換了件粉的襯衫,襯衫第一粒鈕釦解開了,領口開得很低,雪白的頸項、玲瓏的鎖骨顯無遺。

在她面前跪着一個人,背對着我,不知是誰。只見他身量頗高,年紀與我相仿;身高180左右,身材健碩,正光了上衣,手裏拿着王麗的一隻紫高跟鞋,有滋有味地着。

我心中暗恨,王麗這個婦,又不知哪個學生被糟蹋了。不過轉念一想,或許人家心甘情願,就好像我對周娟那樣呢。

王麗以居高臨下的神態説道:「你可得乾淨些,我有獎賞給你。」那個男生口中發出「呵呵」的氣聲,好似一條哈巴狗搖尾乞憐,拼命討主人喜

王麗嗯了一聲,似是很意,叫那個男生幫她襪。那男的興奮地差點從地上躍起來,腳地伸手去夠。王麗叫聲「去死」,一腳踢在他口,將他踹翻。

他這一躺下,被我看清了面目,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同宿舍的老大——趙良!

我心裏暗自替趙良可惜:他長的帥,籃球打得好,學習成績不差,家庭條件也算上等;整個學校有名的白馬王子,有多少女孩想倒貼,怎麼竟然做了王麗的裙下臣?

王麗朝他喝道:「敢用髒手碰主人的腳!給我滾過來受罰!」趙良一骨碌起來,爬過去,向王麗不斷磕頭,「奴才錯了,奴才錯了,請主人原諒……」王麗似乎很生氣,「繼續磕,我不叫停不許停!」

她説完話之後,拿起桌上一本雜誌看了起來,全然不管地上還有個人在向她磕頭。

趙良連續磕了5分鐘的頭,節奏越來越慢,幾乎虛,王麗才伸腳託着他下巴,示意他停下。

「嗯,你還算聽話。重新幫主人襪子。」王麗下令。趙良這次伸出頭,叼住絲襪的邊沿,往下褪一點,換個方向再褪一點,足足花了2分鐘,才除下一隻襪子。

「還可以,主人賞你顆糖吃。」王麗拆開一袋水果糖,挑了一個紅,我想應該是草莓或者西瓜味的吧,用兩個腳趾頭夾住,命令趙良:「只許慢慢,不許一口下去。」

趙良欣然領命,先試探地將舌頭伸出,那顆糖。見王麗沒有怪罪,再張口,將王麗的腳趾和那顆糖完全含進嘴裏。

王麗被得很舒服,眼睛閉了起來,「味道怎樣?」趙良諂媚地説道:「真甜,甜到奴才心裏去了。」

「哈哈,臭狗的嘴巴里也長得出象牙——張大嘴讓我看看。」

趙良把嘴長大。王麗將腳使勁往裏一伸,直咽喉。趙良到喉嚨一陣,本能地向後退。

王麗臉一沉,「你敢躲!」趙良聞言不敢再動彈,任由王麗的腳在嘴裏闖。

「是糖好吃,還是我的腳更好吃,嗯?」王麗的上身微微前傾,完全俯視着趙良,給人泰山頂的覺。趙良口中有腳,説起話來含含糊糊:「主……人的腳……味道……更好……」王麗意地一笑,伸手摸着趙良的頭,真的象是撫摸一之小狗那樣。

我冷眼旁觀,覺得這些事情和我關係不大。今天趙良在,為免與他衝突,還是下次單獨來問王麗,或者我直接去找蘇隊長提供線索。

正要舉步離開,忽聽王麗問了趙良一句:「昨天小君調*教餘軒的事怎麼黃了?」我心中一震,難道這事和趙良也有關?止步繼續聽他們説下去。

【15】——真相大白

王麗叫趙良頭放在地上,她將腳踩着趙良的頭,「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你個奴才怎麼當的?」

趙良誠惶誠恐説道:「主子息怒,那天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君姐已經把那小子踩得了,可惜功虧一簣,讓公安的人攪黃了。」

王麗呸了一聲,腳上再加兩分力,把趙良踏得吱吱叫,「我難道不知道經過,要你給我説?我是問你,那麼偏的地方怎麼會正好有公安經過?」

趙良哀求道:「主子饒命,奴才……奴才確實不知道啊。」

我心一痛:你們當然不會知道,周娟為了求人救我,又再一次出賣自己!

王麗恨得咬牙切齒,「聽説阿軍已經被查到了,你説怎麼辦吧。當時可是你給出的主意。」我想,阿軍應該就是被呂認出的那個男人。

她説着,把腳從趙良頭上拿開。趙良直起身來,説道:「我和阿軍打過招呼了,他不會把主子供出來的。」王麗用腳了趙良一個耳光,趙良叫了一聲,立刻又俯身貼地。

王麗罵道:「她不把我供出來,卻難免不把小君供出來。小君被暴,我不等於也暴了嗎?」王麗口中的小君,也就是「君姐」,應該就是對我施暴的女人了。

趙良驚道:「啊呀,奴才沒想到這點,還是主子英明……」王麗拿起高跟鞋,給了他一個頭皮,「這時候還拍我馬有什麼用?給我想辦法!」

趙良想了一想,磕頭説道:「狗想到一個辦法,但是怕主子不允許……」

王麗揮手道:「別賣關子了,説吧。」趙良道:「君姐和主人是朋友關係,這層關係不具備太大的約束力,因此她很可能把主人供出來。可要是君姐成為了主人的……」

王麗眼中放光,「在警察沒找到小君之前,把她變成我的奴才,哈哈,狗你還真有天才。」趙良順勢説道:「事不宜遲,警察不知何時會找到君姐,請主人立刻叫她過來吧。」

王麗笑道:「還沒玩夠你呢,別想那麼快身。如果你今天伺候得我舒服,我就給你個好處。」趙良不明所指,抬頭望着王麗。王麗用腳底貼住他的臉,「哼哼,把我伺候得高興了,我就把調*教小君的機會讓給你。你這輩子只做過奴才,還沒做過主人吧?我告訴你,小君的身材可是非常人的哦……」

趙良樂得手舞足蹈,以頭觸地,任由王麗又是一頓踩踏。

王麗問道:「小君和呂兩個人,你更喜誰?」趙良好像被問中心思,呆了一呆,「奴才以前喜,可小人絲毫不領情。我心設計安排了一出英雄救美,她卻還是全副心思都放在餘軒身上……」

原來去年呂第一次與我約會時遭到兩個氓非禮,也是趙良安排的!心機之深,一至於斯!我暗中緊握雙拳,此賊不除,天理不容!

趙良繼續説道:「所以奴才現在對她已經死心,奴才現在比較喜君姐……」

王麗眼中寒光一閃,趙良忽覺失口,惶恐道:「哦,不……奴才錯了……奴才誰都不喜,奴才喜的只有……只有主人一個!」

王麗哼的一聲,「説錯話就該罰,你給我躺下……」

……

事情的前因後果我已經瞭解,即使他們沒有説的,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在腦中將所有事情理了一遍:

剛進大學開始,趙良就在內心將我視為競爭對手,軍訓時、學習上都在不斷與我一較長短。當他也暗戀上呂時,我已經比他更快一步。於是趙良建議我將第一次約會地點放在西門外,他則在知曉呂路線的情況下安排兩個混混攔截呂,到時候自己來個英雄救美,以便俘獲芳心。誰知呂沒有對他動情,這一計以失敗告終。從此趙良恨我入骨。

後來我得罪王麗;而趙良又不知何時起成為了王麗的**。王麗想將我重新收服;趙良則希望我移情別戀,二人一拍即合,展開對我的報復。趙良讓手底下兩個氓綁架我,由王麗的女友——小君負責調*教。誰料這計劃又因為周娟而破壞,並且鬧到了公安局。為了逃避罪責,兩人決定施展卑鄙手段,對付小君。

他們在辦公室的其他事情我沒有興趣,有這些線索應該可以幫助蘇隊長破案了。我輕手輕腳離開了辦公樓。

【大結局】——此生誰共

回校了,我約她去麥當勞,下午三點準時碰頭。

攤牌的時候終於到了。整天都在想,怎樣啓口告訴她呢?

一輛警車開進校園,停在我面前。車上下來一人,正是刑偵隊蘇隊長。他讓我上車,車慢慢開離。

蘇隊長對我説:「餘同學,那天向你施暴的嫌犯都已經有了眉目,我特地來向你代一聲,因為這個案件市裏頭特別重視。你們大學生麼,象牙塔裏的天之驕子,出點什麼事都會成為社會焦點,何況是綁架、施暴那麼嚴重的罪行。」

我説蘇隊長您太客氣了,那也不值得您親自跑一趟吧。

蘇隊長擺擺手,點了煙,「參與案件的共有五人。那天將你打昏並綁架的兩個,是雙胞胎,一個叫董國、一個叫董軍,都是無業青年,這一帶有名的地頭蛇。他們兩和你同學趙良關係很好,該案件是由趙良設計安排的,這點董軍已經招認。並且和之前的一件擾案件也有關,哦,就是你女朋友呂同學那件事……

「對你施暴的女子叫莫琦君,她只承認對你施暴,卻不肯説指使人是誰。所以,對王麗的指控,目前缺乏證據。只憑你的舉報,也不過一面之辭,不能將她定罪。」

我問道:「那趙良也不肯説出王麗的名字嗎?」蘇隊長搖搖頭。

我暗歎一口氣,看來他們對莫琦君的調*教非常成功,莫琦君已成為忠心的狗,絕不肯出賣主人。

蘇隊長問我還有沒有別的線索。我説沒有,有個另類的辦法或許可以試試,是找個比王麗和趙良更強勢更有魅力的人,調*教莫琦君,成為她新的主人,或許可以讓她説出實情。

蘇隊長笑道:「小余你也太異想天開了,那就等於是我們執法人員使用私刑,怎麼可以呢?」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過於理想主義,恐怕是我這個年紀的人的通病。「不過……蘇隊長……這個人未必一定得是執法人員,而且他(她)調*教莫琦君的時候,你們執法人員未必知道麼。」

蘇隊長一呆,隨即欣喜地説道:「對了。看來我還是太保守,不如你們年輕人腦子快,哈哈……不過這樣的人,上哪找呢?」

我神黯然,「本來是有個現成的人物的,可惜……」

蘇隊長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説道:「你説的是周娟?」我一震,「您怎麼知道她?」

蘇隊收斂笑容,嚴肅地説:「這是我來找你的第二個目的。」

「你恐怕知道周娟和我們楊局的關係吧……楊局希望你從大局出發,以後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此事。」

我明白了。楊局長就是周娟的「朋友」,周娟向楊局求救的時候自然會提供我的信息,因此楊局怕醜事曝光,特地讓蘇隊來提醒我。

我説:「我對周娟以前做過的事全不介意,也不想再過問,請楊局放心好了。」蘇隊拍拍我肩膀,安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能這樣想最好。」

我靈機一動,説道:「那麼,我能不能求楊局一件事?」

蘇隊笑道:「怎麼,討價還價?」

我説道:「您不是説我腦子快麼?我還真想到個點子,説不定能找到周娟。」

「怎麼她失蹤了嗎?」

「她本來已經改行,為了救我,又去求楊局。所以自己到對不起我,玩失蹤了……」

「哦!原來如此……誒,仗義每出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郎——想不到這樣一個女子,有情有義,可敬可佩哪!」

「那麼希望蘇隊跟楊局説説,把她找回來,成全我們。」

「那你有什麼鬼點子啊?」

「……」

「好,我立刻給楊局電話。你去準備吧。」

我下車,在路邊買了個麻辣燙,關照店主狠狠地放辣。

吃下一大碗,嗓子冒煙了,問蘇隊借過手機,給周娟撥了電話。

電話通了,周娟不認識這個號碼,問道:「找哪位?」

我用沙啞的嗓子説道:「別問那麼多。你**在我手上,要他活命的話,帶5萬塊錢來月亮灣飈歌城門口,等下一步指示。如果你敢報警,嘿嘿……」

説完就掛。

回到車上,我問蘇隊這法子可行麼?蘇隊長説還真不知道,我辦案那麼多年,沒試過這樣找人的。

等了15分鐘,蘇隊長的電話響了,他接完電話,跟我説:「小鬼,還讓你猜對了。周娟果然給楊局掛了電話。楊局假意説已在現場安排人手,讓她帶了錢去贖人。現在應該在路上了。」

我連做幾次深呼,心中不斷祈禱,這次可別出意外了。

半個小時過去。街口果然出現了周娟的身影,我的心都跳出了嗓子眼。蘇隊長按住我的手,叫我穩着點兒。

周娟來到飈歌城門口,離我們的車只有20米的距離。

我打開車門,以最快速度衝了過去……

估計周娟正處在神經緊張的狀態,也沒清楚來的人是誰,只看到一條黑影,嚇了一跳。想也不想,抬腿就是一腳。

我被踢中間,忍着痛,一把抱上去。周娟身子向後躲,我沒抱上,摔倒在地,卻抱住了她的腿。

她看清楚來的人是我,又驚又喜,同時又有點手足無措。

我哈哈一笑,「姐姐,你以為那麼容易甩掉我麼?」

「原來你騙人,可是……」

「什麼都別説了,以後再向你解釋。總之一句話,我餘軒的是周娟,不管你以前做過什麼,你都是我心中那個周娟,你要是還不明白,我當眾趴在地上給你當馬騎……」

周娟拎着我耳朵,「你給我起來吧,丟不丟人?」「除非你答應我,永遠不離開我,否則我不起來!」我當着街上行人,越説越大聲。

周娟只好又作個「敗給你哩」的表情,「好,我答應哩!」

我一躍而起。

……

我和周娟同去麥當勞,當呂的面解釋了一切。呂雖然傷心,卻也只得作罷。然後,由蘇隊長安排,周娟成功調*教莫琦君,供出主謀王麗,案件告破,皆大喜。

走出警局,我牢牢握着周娟的手,「姐,這一切終於結束了。」

「不,一切才剛剛開始。我想反正提了5萬現金出來,不如去買些東西,你幫我挑兩雙鞋子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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