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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我隔壁的妖精】(1-34 全)【作者:逆流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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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逆星河

字數:165854

第01章我的牀上為什麼會躺着一個陌生的女人

步凡生平最討厭兩種人。

一種三天兩頭改變主意,不到最後關頭不提出新要求,並且喋喋不休推卸責任的甲方。

另一種就是……女人。

步凡討厭女人,但他並不是同戀。

步凡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無論生理還是心理都十分正常的男人。

能讓身為一個正常的男人的步凡對女人產生如此厭惡心理的原因只有一個——女人,自然還是女人。

別看步凡現在對女人嗤之以鼻,就在半年前,步凡可還不是單身狗的。

步凡和前女友往了四年,兩個人的戀情從大四畢業那年開始,一直到半年前步凡去參加同學聚會的前一天結束。

算起來,步凡的這段戀情也算是持續了四年,雖然和其他的大學情侶不同,他的戀情並不是以畢業宣告落幕而是以畢業宣告開始,但如果從最終的結局來看,這貌似也沒有什麼區別。

總而言之,步凡當了四年別人眼中的狗現充,卻在半年前的一夜之間從餵狗糧的人變成了吃狗糧的人。

如果問步凡:談了四年的女朋友就這麼分了,你後悔嗎?步凡肯定會搖頭,他不後悔。

因為……他壓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自始至終,他都不明白女友為什麼會一夜之間就離開自己,把自己和自己與她那段維繫了四年的情全都拋棄的乾乾淨淨。

步凡是一個戀舊的人,他的家裏放着很多捨不得丟的老東西。

從中學的時候用過的眼鏡到大學畢業那年死黨送的水杯,他都好好的保存着,留在自己的身邊。

步凡的戀舊甚至影響到了他的女友。

哦,現在應該要加上前這個字。

每次前女友提出要把衣櫃裏的舊衣服、舊鞋子扔掉,步凡都會表示反對,並且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然後把那些舊東西都留在原地。

他並不是個一不拔的鐵公雞,相反,每次前女友提出要扔掉舊東西的時候,他都會主動提出自己出錢給她買新的東西。

久而久之,這似乎成了一個約定俗成的習慣,每次前女友在他的面前提起舊東西如何如何,步凡都會準備好錢包和信用卡,出第二天的時間陪她去逛街、滿足她對新東西的求。

但那天晚上,女友……括號前,並沒有對他提起要扔什麼舊東西。

明明他們每次吵架,她都會用扔掉家裏的某樣舊東西來威脅他的。

步凡雖然心裏奇怪,但卻沒有多想。

第二天早上,他還是和往常一樣早早起牀,買好了早餐放在客廳裏的桌子上,然後帶着自己的那份在上班的路上一邊吃一邊趕時間。

步凡的工作很忙,他要經常加班,不然他就掏不起女友每個月買新衣服的錢了。

然後,那天晚上,步凡回到家,看到的是桌子上一動不動、已經徹底冰涼的早餐。

以及空無一人的客廳。

步凡的前女友走了,並不能算不告而別,因為她還是給他發了一條只寫了「我走了」三個字的短信。

然而步凡加班太忙,他直到下班才注意到自己手機上的那條未讀信息。

那條晚上,步凡明白了。

這一次,他沒辦法再用錢買來新東西,去挽回舊東西的存在了。

因為這一次,他自己,就是那件「舊東西」。

在那天晚上之前,步凡最討厭的人是喋喋不休、朝令夕改的甲方,那天晚上之後,步凡討厭的人多了一種……步凡,討厭女人。

———————————————

「老步,我想求你件事。」

零點酒吧是步凡還在上大學的時候就很愛來的地方,雖然這個從外在的名字到內在的裝潢都普普通通,但步凡懶得去再找一個晚上打發時間的去處,所以今天晚上,他也和往常一樣在這裏點了一瓶啤酒。

而今天晚上,在他的旁邊還坐着另外一個男人。

步凡看着身邊已經有點兒醉醺醺的男人,放下啤酒開口道:「什麼事?」這很稀奇,坐在步凡身邊的是步凡的同事,名叫謝曲峯。

談起這位同事,步凡的評價只有四個字:自命不凡。

平時在公司裏,都是他擺出一副萬事通的模樣替別人解決問題,沒想到今天居然從他的嘴裏聽到了「求」這個字。

「我説出來,你可別笑我。」

謝曲峯説着,似乎有些難以啓齒,「我……最近手頭一點兒緊,能不能先搬到你那兒去湊合幾天?」步凡驚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如果説剛才從謝曲峯嘴裏聽到「求」這個字他很驚奇,那麼現在聽到他以手頭緊為理由求他收留,步凡已經只能用驚愕來形容自己此時的反應了。

手頭緊?他,謝曲峯,謝少,手頭緊?這倒真的不是步凡在開玩笑,畢竟謝大少這個諢號可是公司裏那羣女同事給謝曲峯取的。

要問謝曲峯給步凡留下的印象,那麼大大咧咧和揮金如土這兩個詞估計能霸佔排行榜的頭名和次名。

謝曲峯是s市本地人,家裏父母健在、車房無憂,因此每個月的工資,對於謝曲峯來説就是常開銷用的零用錢。

反正每個月一到發薪的子,就是謝曲峯這位大少爺請客吃飯的子。

「你沒事吧,謝少?」步凡回想了一下,現在是8月,下一個愚人節還要等大半年。

「沒事啊,我很好啊。」

「不,我們還是去醫院看看吧……」「幹啥?我都説了我沒病啊!」「不是,手頭緊這句話從你嘴裏説出來……不是你病了就是我病了,咱們還是看看為好。」

步凡是在開玩笑,但很遺憾的是,他的玩笑一般都説得很冷,再加上他自己是個不苟言笑的人,所以很少有人能get到他的意圖。

但好在,「很少有人」的人羣中,是包含謝曲峯的。

謝曲峯看着臉上沒有一絲笑意的步凡,咧開了嘴。

他笑了好一陣,笑得拍桌子拍得啪啪響,引得周圍的人都對他們兩個側目不止。

最後,他好不容易不笑了,步凡卻難得出了一絲笑容。

步凡看着笑出了眼淚的謝曲峯,開口問道:「説吧,你到底遇到什麼事了。」

謝曲峯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他還是在笑,但那笑容的實質卻悄然發生了180度的調轉。

「我和琪琪分手了。」

「哦。」

「怎麼?你為什麼一點兒都不奇怪的樣子?」「我當然不奇怪,最近半年這是我第四次聽到你們分手的消息了。」

「這次不一樣……這次是,真的結束了。」

謝曲峯的聲音變得低沉。

「琪琪已經走了,她要去美國。她把我送給她的東西全都還給了我,然後一個人走了。我去機場找過她,但她頭都沒回的上了飛機。這一次……她是認真要和我分開的。」

步凡聽着謝曲峯用低沉的聲音陳述自己失戀的過程,鬼使神差般,他開口説了一句話:「她把你扔了?」謝曲峯猛地抬頭看他,似乎要開口反駁。

但半晌後,他只是出苦笑,無奈地點頭:「是啊,她把我扔了,把我,我們之間的情,全都扔在了這兒,自己一個人去了新的國家,去了新的地方,去找她自己想要的新生活。」

步凡看着謝曲峯把酒一瓶瓶灌進自己的肚子裏。

他突然一點兒都不意外謝曲峯和女友琪琪分手的這個事實。

謝曲峯是被扔下了,他的女友想要新的生活,想去見識更新的天地,而他無法滿足她,所以被扔下了。

步凡自己不也是這樣?他同樣沒辦法給前女友想要的生活,同樣無法滿足前女友的要求。

所以,他也被扔下了。

在被拋棄、被丟棄這一點上……他和謝曲峯兩個人,是同病相憐。

所以,步凡把手撘在了謝曲峯的肩膀上,摟住了他。

「你,幹嗎?我可告訴你,你對女人沒興趣但我可是直的!」很遺憾,步凡的做法並沒有起到自己預想中的效果。

步凡收回了手,他真的覺很遺憾。

而謝曲峯則看着他,重複了一開始的話題:「總之,我現在不想在那個都是她丟下的東西的家裏待了。我想先出去靜靜,不過一時半會兒我上哪兒去找房子。不瞞你説,在找你之前,我已經住了一星期的酒店了。」

步凡點了點頭,道:「所以你才手頭緊?」謝曲峯老臉一紅,但也不得不點頭默認。

步凡知道,謝曲峯住的二居室是他爸媽在幾年前送給他的。

也就是説,他住的是自己的房子,並不用掏房租。

這在以前當然是個大好事,謝曲峯每個月都能裏個,不用掏房租錢也算是重要因素之一。

但現在,房子他不願意去住,酒店的開銷就成了一個重要問題。

所以才會找我啊……步凡在心中如此想着。

他租住的房子同樣也是個二居室,現在的確還有個房間空着。

不過……「抱歉啊,曲峯。我那兒估計你住不了。」

「為什麼啊?」謝曲峯看着他,「你家不是一直有個空房間嗎?自從你和前女友分手之後,她的房間不是一直都空着的嗎?」「是啊,的確是空着的。」

步凡開口開得很艱難,但他必須説出去,「但那個房間裏面,放着很多……我不想別人看到的東西。

所以,只能抱歉了。

步凡沒辦法告訴謝曲峯,那間曾經屬於他前女友的房間裏,至今仍放滿了曾經屬於他前女友的東西。

步凡是個戀舊的人,他很難把舊東西徹底地拋棄。

對東西是如此,對情……同樣如此。

謝曲峯似乎明白了什麼,步凡如此想道。

畢竟,他和他一樣,都是被拋棄了的人。

於是謝曲峯也一如步凡想的那樣,雖然出了失望的表情,但並沒有怪罪他,而是拍着他的肩膀道:「算了,你也和我一樣,有好多放不下的事情呢……」步凡很謝曲峯。

於是他開口道:「如果你不介意咱們擠一張牀的話,那倒是……」「別了!我可不想第二天被人懷疑我的取向。」

步凡突然不謝曲峯了,他有點兒生氣的開口:「我的取向就有問題嗎?」

謝曲峯對步凡表示鄙夷:「在公司的年會上公開表示自己對女人沒興趣的你沒資格説這句話!」

「唉,不對啊,我那時候説的是『暫時』沒興趣啊。什麼你會質疑我的取向?不行,我要證明。」

「別,別!我可不想看你證明自己是彎的還是直的!那畫面我想想就覺得噁心!」沉悶的話題結束,步凡和謝曲峯最後都又喝了不少酒。

步凡的酒量並不比謝曲峯好多少,但他每次都能比謝曲峯喝的少,所以最後從酒吧了走出來的時候,是他把謝曲峯送上了開往他家的出租車。

嗯?等一下,那傢伙是不是説過自己不想回家來着?走到家門口的步凡才突然想起這個問題,但他隨即搖了搖頭,那是謝曲峯自己的問題,他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

所以他決定不去管後面的事情。

打開門,步凡直奔卧室。

他現在只想撲到自己的牀上躺着,所以他很自然地忽略掉了客廳角落裏放着的某些多出來的東西。

撲倒在牀上後,步凡才發覺自己的牀上似乎多了什麼東西。

不對,不只是多了什麼。

牀單的顏也不同,枕頭的形狀也不對。

但這就是他自己的牀啊,從大門口到牀上這條路步凡每天要往返兩次,四年下來他往返了怎麼説也有一千多次,他不可能進錯門的。

算了,乾脆不去管了,畢竟現在的牀是那麼的舒服,味道也很好聞……嗯?味道好聞?是哪裏傳來的香味這個問題只在步凡的腦海裏停留了兩秒,就被另一個問題所取代。

「呀——」一聲尖叫,嚇醒了步凡的酒。

然後天旋地轉,他從牀上摔到了地上。

取代之前問題的問題不是為什麼他會從牀上摔到地上,因此在身體起飛的前一刻,步凡看到了一張又驚又怒的臉。

所以,步凡的問題是——我的房間,我的牀上,為什麼會躺着一個……女人。

第02章你走錯房間了!不,是你走錯房間了

讓我們梳理一下事情的發展。

首先,步凡在酒吧跟謝曲峯一起喝了酒,謝曲峯那孫子喝多了,步凡把他上了回家的出租車。

這裏……沒什麼問題,雖然不知道謝曲峯第二天早上發現自己被送回了不想回去的留着前女友痕跡的家裏時會不會找步凡拼命,但謝曲峯打不過步凡所以步凡不在乎。

然後,步凡回了自己的狗窩,拿出鑰匙打開了門並且直奔自己的卧室自己的牀,然後衣服都沒就撲到了牀上。

這裏……也沒什麼問題,如果是那個人還在的時候步凡肯定會老老實實的在玄關換鞋然後刷牙洗澡換衣服最後再進卧室,因為那個人很討厭酒味,不過現在那個人不在了,就都無所謂了。

之後,步凡發現牀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房間裏很黑因為步凡懶得開燈而那「東西」卻很軟而且帶着一股子很好聞的香味步凡的腦子也有點兒轉不動説到底還是有點兒喝多了所以步凡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牀上的「東西」是什麼。

這裏……有問題嗎?應該是沒有的,但最後步凡卻覺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就從牀上「瞬移」到了牀下。

老實説步凡不是太確定他是趴在自己家的牀下面,畢竟他並沒有發現自己這半個月以來平均一星期失蹤一雙的臭襪子,牀的下面很乾淨,乾淨到步凡以為自己走錯門跑到別人的家裏去了。

但自己家的鑰匙,是打不開別人家的門的。

所以,答案就只有一個了——步凡從地上爬起來,一股坐到牀上。

房間裏一直迴響着的尖叫很吵,所以他不耐煩地吼了一聲:「別吵了!」嗯,見效的嗎?步凡其實沒想過對方能聽自己的話,但當他吼出來之後,尖叫的聲音立馬就消失了。

另一邊,那樣從牀上彈起來把他一腳踹到牀下去的「東西」似乎也在打量着他,而且什麼時候她從牀上跑到牀頭櫃上去了?喂,下來,那牀頭櫃很貴的,你踩壞了怎麼辦?不對不對,現在還有另一個問題要問,更為關鍵的問題……於是步凡開口了,和與他面面相覷的另一個人同時:「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我家裏?」「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我房間裏?」異口同聲的發言讓步凡微微一愣,他晃了晃腦袋,酒的影響雖然還在,但剛才那聲尖叫讓他清醒了不少。

步凡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個女人,或者説,女孩?正戰戰兢兢地站在牀頭櫃上。

女孩留着一頭燙成波的長髮,略帶一絲酒紅的髮絲垂在她發育良好的前。

她穿着一件粉紅的睡裙,上面的圖案很可愛,但多少讓人覺有些孩子氣,和她堪稱兇器的身材形成鮮明的對比。

女孩的眼睛很大,鼻子很小巧,嘴的形狀很可愛,雖然整體的風格和「那個人」完全不一樣,但卻莫名的全都落在了他的好帶上。

女孩很可愛,步凡都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但可愛,此刻卻是要加引號的。

如果她不是正出一副咬牙切齒想要殺了步凡的表情的話,步凡對她的好度會更高一些的。

品完了頭,步凡視線向下,想要去論足,但眼神剛捕捉到女孩塗着粉紅指甲油的小腳,就被她像受驚的兔子一般躲開了。

「你,你看什麼看啊!」女孩帶着怒氣的聲音砸在步凡的臉上,但步凡此刻想的卻是原來她這麼喜歡粉的嗎?睡裙是粉的,指甲油是粉的……連內褲都是粉的。

女孩終於注意到了自己抬腿躲避步凡視線的動作反而敞開了裙襬下的神秘領域,刷的一下蹲了下來,扯着睡裙的下襬遮住自己暴出來的光。

「看什麼看啊!氓,我要報警了!」但她過於用力的動作卻讓她領口處的光一覽無餘。

嗯,上面不是粉的嗎?不對,應該是沒穿吧……女孩怎麼可能注意不到步凡視線的落點,但此時的她已經沒有多餘的手去遮住出的雪白了。

「你是誰啊!快給我滾出去!出去!」嘖,可惜,臉很好看,身材也不錯,就是脾氣太大,格太兇了。

步凡結束對女孩的評鑑,然後回答了女孩的問題:「我叫步凡。」

「啊?」女孩一愣,她完全沒有想到會從眼前這個男人的口中聽到這樣一句話。

「你不是問我是誰嗎?我叫步凡,步是步步高昇的步,凡是註定平凡的凡。」

其實還是學生的時候步凡介紹自己的名字時後半句話都是「註定不凡的凡」的,但現在,已經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的他,更喜歡用這麼一個自嘲的説法。

「我沒問你的名字叫什麼!你是誰啊,快點兒出去!」女孩終於反應過來了,她抓起牀頭上的枕頭,朝着步凡就扔了過來。

香香軟軟的枕頭就算砸在臉上也不會有什麼痛苦,何況女孩的力氣不算大,枕頭甚至沒能飛到足以砸到步凡臉上的高度,只是砸在他的口就彈開了。

但丟東西不是一個好習慣,那個人就算脾氣再壞,也沒有在跟他吵架的時候丟過東西。

不對……他們其實本就沒吵過幾次架來着,他們更多的時候都是彼此不説話。

冷戰。

但步凡對眼前這個女孩的印象分卻的確因為她丟東西的動作而更低了。

等一下,枕頭……「喂,我的枕頭呢?我放在牀上的抱枕去哪兒了?」「哈?我管你的枕頭啊,你個狼,給我滾出去!」步凡放棄瞭解釋,也暫且放棄了追問抱枕的去向。

他選擇了針鋒相對、頭還擊:「我為什麼要出去?」「哈?你還問我為什麼?」女孩像是聽到了大象其實會上樹一般張大了嘴巴,「你大半夜偷偷跑進我的房間裏,我的牀上,還還還還……摸我!你還問我為什麼要你出去?你是神經病吧!」罵人啊,又要扣分了。

這時,步凡注意到女孩的眼神從他的身上移開並開始四下搜尋,他很容易便想到了她想要幹什麼。

不過很遺憾的是,他的股下面壓着一個硬硬的長方體,而他斷定那就是女孩要找的東西。

「你説我闖進了你的房間,還爬上了你的牀?」步凡看着想要找到手機卻又找不到手機而着急的女孩,不緊不慢地開了口,「但是很遺憾……我十分確定這裏是我的家這兒是我的房間而且這張牀……也是我的牀。哦,枕頭和牀單的確不是我的。」

步凡掀起他不認識的牀單,出下面他認識的牀墊。

然後他看着女孩,繼續不緊不慢地道:「所以,我反而要問問你,你是怎麼進來的?還有,我牀上的東西都去哪兒了?我的枕頭呢?」「你説什麼?」女孩拔高了音調,但她的聲音卻不再像之前那樣氣勢洶洶了。

步凡鋭地察覺到,女孩的臉上出了一絲……不安?於是他重複了一遍:「這裏是我的房間,這張牀是我的牀,雖然牀上的東西不知道去哪兒了,但我很確定我沒有走錯門,所以,我要反問你一下:你是怎麼進來的?」然而女孩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步凡看着女孩忽閃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他在等一個答覆。

片刻後,女孩開口了,但説出來的話卻不是他想聽到的:「你……是不是走錯門了?」「不,我沒有,不然我手裏的鑰匙怎麼能順利打開這裏的門。」

「我,我的意思不是你進錯門了,我是説……你是不是進錯房間了?」「房間?」步凡更奇怪了,跟着女孩重複了一遍。

「對,對!你是隔壁房間的吧?我是今天剛搬來的,你是不是晚上喝多了所以走錯門了……」「不,我沒有走錯房間,」步凡打斷女孩的話,「而且我也不可能是隔壁的,因為隔壁也是我的房間,那個房間裏面放滿了東西,本住不下人。」

「啊?」女孩又一次愣了神,「隔壁房間也是你租的嗎?」「租?不,不是我租的,但房間的確是我的,我一直都把東西放在隔壁,然後自己住在這裏。」

步凡糾正了女孩的錯誤,然後繼續道:「所以,是你走錯房間了。」

「不是啊!我沒走錯房間,阿姨給我看的就是這個房間啊!」「阿姨?」步凡和女孩同時頓住了,他們同時想到了一個關鍵點。

「手機呢,我的手機呢!我要給阿姨打電話!」女孩開始瘋狂的在牀上翻找,她掀起被子,丟開枕頭,完全不顧剛才她還拼命遮擋的光此刻都暴在步凡眼前。

枕頭,果然他還是很在意枕頭……「喂,我的抱枕被你哪兒去了?」「我不知道!我在我的手機呢,你別來煩我!」哦,這樣啊。

於是步凡就這麼繼續坐在女孩的手機上面,放棄了挪開股的想法。

他從褲兜裏掏出自己的手機,然後喚醒屏幕。

果然,陸阿姨的未接電話啊。

步凡不去理睬四處搜尋手機而不得最後變得抓狂的女孩,自顧自撥通了一個未接電話。

電話並沒有讓他等多久,就接通了。

「喂,陸阿姨啊,我是步凡。」

抓狂的女孩似乎突然愣住了,但步凡沒有去理睬她,繼續對着電話道:「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打攪您。是這樣的,我剛剛回家,發現家裏面有……」

一陣風從步凡的臉龐擦過,然後,步凡的手中就空了。

「喂,把手機還給我!」女孩緊緊摟着從步凡那裏搶來的手機,對着話筒一陣大喊:「阿姨!我是早上租房的濛濛!我房間裏現在有個奇怪的男人,他要非禮我!」非……非禮?這着實是一個步凡好久沒有聽到過的詞彙,步凡甚至思考了半秒才想起這個詞代表的含義。

的確,他步凡的確在一開始因為醉酒和黑燈的原因不小心摸到了某些部位……現在想想,貌似也不是或者股之類的有的地方啊。

但他步凡可沒有做出過任何非禮之事!於是步凡一把抓住女孩的手,厲聲喝道:「喂,你瞎説什麼呢?」「阿姨,他又要非禮我了!你快點兒報警吧,快點兒!」被抓住了手的女孩雖然拼命掙扎,但還是拗不過步凡的力氣被搶走了手機,她試着搶回來,但都沒能成功……笑話,步凡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搶走一次就已經夠丟人的了,怎麼可能還會被搶走第二次!然後步凡對着電話,整理了一下略微有些氣的呼,繼續道:「阿姨,你別聽她瞎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在我家裏?」電話那邊的陸阿姨似乎也嚇了一條,但在步凡的努力下,她還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步凡。

但步凡聽完全部的事實後,還是忍不住眉頭直跳。

「我知道了,阿姨。那我就不打擾您睡覺了,再見。」

步凡説完,也不等那邊還有什麼話想説的陸阿姨開口,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你,你掛上幹什麼?」女孩還想過來搶步凡的手機,但被步凡一把打開了手。

「讓開。」

步凡冷冷的聲音讓女孩渾身一顫,她雙手抱在前,又縮回了牀頭的牆角,還一個勁兒地扯睡裙的裙襬想要遮住自己的身體。

額,是不是嚇到她了?這樣一個念頭在步凡腦中一閃而過,隨後他還是板起了臉,對着縮在牆角的女孩開了口:「你聽好了,你進錯房間了,要租給你的房間不是這一間,而是旁邊那間……只不過那間房現在還擺滿了東西,沒收拾出來,所以暫時沒辦法出租。陸阿姨搞錯了,才給了這裏的鑰匙。」

「誒?你,你什麼意思?」「意思就是你進錯門了,這裏是我的房間,不是要租給你的房間,我説的還不明白?」「不可能!阿姨帶我看過的,就是這間房間!」步凡知道女孩沒有説謊,但他也不可能告訴女孩租給她房間的陸阿姨剛剛才在電話裏告訴他她搞錯房間了。

這也怪步凡自己,畢竟他也沒有把自己這半年來一直都住在什麼的次卧而只把主卧當雜物間的事情説出去。

他是不可能説出去的。

但和眼前的女孩,他還是要説清楚的:「阿姨搞錯了,要不你現在給她打個電話問問?」步凡把手機遞了過去,但女孩卻警惕地看着她沒有接。

「啊,不要想什麼有的沒的打110,我如果想對你動手你就不可能還站在這兒了,趕緊打電話問!」步凡的大喝讓女孩又是渾身一顫,她顫巍巍地伸出手接過了手機,然後撥通了通話記錄上第一個號碼。

「喂,阿姨,我是濛濛……」同樣的開場白,只不過這次女孩卻是幾乎帶着哭腔説出來的。

五分鐘後,女孩掛斷了電話,把手機小心翼翼地遞了回來。

步凡伸手接過手機,但還是嚇得女孩渾身一跳。

「陸阿姨都告訴你了?」「嗯……她説,明天,退給我錢……」「也不用那麼麻煩,我今天就能給你,麻煩你今天就出去。」

「誒?」女孩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你付了多少房租?現金還是轉賬……」步凡想要掏出錢包,卻被女孩直接打斷了話。

「為什麼!為什麼我今天就要出去!你是誰啊,你憑什麼趕我走!」步凡停下掏錢包的動作,看着女孩,直到張牙舞爪、背都豎起來的女孩重新變回低眉順眼、爪子都不敢伸出來的小貓。

「為什麼?因為這裏是我家,這房子是我的。難道陸阿姨就沒有告訴你她是我請來幫忙租房的?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誒?我,我……」

「現在你知道了吧?要不要再打個電話確認一下?」

「我,不是,我……」

「不用確認?那也好,節省了我們共同的時間。所以,請你出去。」

步凡把手伸向女孩的胳膊,他的耐心已經被消磨乾淨了。

擅自闖進他的房間是因為誤會就算了,換掉了他的牀單他甚至還會謝謝她,但女孩的態度他真的無法忍受了。

他本來就討厭女人。

哦,對了,枕頭。

「喂,你。」

被抓住了手腕無法逃走的女孩抬頭看着他,眼中已經出現了淚光。

「我的枕頭,我放在牀上的一個南瓜頭造型的抱枕,你放哪兒了?」女孩先是有些疑惑,然後斷斷續續地開口回道:「在,在外面,客廳裏……」「哦,好,麻煩你去把它拿回來,還給我,好嗎?」步凡驟然變得彬彬有禮的聲音卻讓女孩聽出了更深的冷漠,她從牀上爬了下來,光着腳,走出了門。

片刻後,她懷中抱着一個步凡悉的黃抱枕出現在門口。

「謝謝。」

步凡看都不看女孩一眼,扔下一句不包含任何情的道謝,然後拿走了枕頭。

接着……「碰!」步凡關上了卧室的門。

第03章你傷了我,所以你要陪賠我

步凡第二天早上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準確的説,他是在着因為宿醉而脹痛的腦袋爬起來,無意識地穿上了一雙明顯不合腳的女式拖鞋後,才反應過來的。

粉紅的拖鞋,還印着小貓的圖案……還,可愛的?步凡足足盯着那雙被自己撐得變了形的拖鞋看了一分鐘,才終於完全回想起來自己昨天晚上都做了什麼。

媽蛋……酒果然是個誤事的東西。

步凡把拖鞋換了回來,然後有點兒做賊心虛的把那雙粉紅的女式拖鞋在牀邊擺的整整齊齊。

至少不能被看出來他穿過了不是?但在出門的前一刻,他還是猶豫了。

他昨天晚上可是毫不留情的直接把一個只穿着睡裙和內褲的年輕女孩給攆到門外面去了啊……等下,為什麼我會對只穿着睡裙和內褲這件事記得這麼清楚?就算那個女孩擅自闖進他的房間是有錯在先,但這件事總體來説還是一個誤會。

步凡現在很清醒。

所以他才能意識到,自己昨天當着那個女孩的面把門摔上的行為是多麼的……額,不合適。

而且,他現在甚至有點兒後怕。

萬一那女孩氣不過真跑去報警會怎麼樣?他可不認為在昨天晚上的那種情景下,警察叔叔會站在自己的這一邊。

呼,幸好他只是把人攆了出去,沒有做什麼「多餘」的動作,不然他就真的要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而且……步凡覺得那女孩可能已經離開了。

步凡睡覺並不是很死,就算喝了酒,他還是很容易被驚醒。

但昨天晚上步凡睡得很香,雖然早上起來還是會因為宿醉而頭疼,但他沒有因為門外的動靜而被半夜吵醒的印象。

這至少説明,被他關在門外的女孩還是很冷靜的,沒有大吵大鬧甚至摔東西來吵醒他。

她會不會已經走了?步凡忍不住這樣想。

畢竟此時門外也是一片寂靜。

嘛,雖然對於半年來一直都是一個人住的步凡來説,這樣的寂靜也不算什麼稀奇的事情,但在可能還有第二個人存在的當下,這種寂靜就顯得有些不同尋常了。

算了,走了也好,至少他不用煩心租房這件事了。

步凡本來還想着是不是動手把隔壁的主卧收拾一下,乾脆就這樣租給女孩算了,畢竟房間空着也是空着。

而且……那間主卧裏放着的東西,也是時候「拋棄」掉了。

心裏盤算着收拾東西的時候,步凡打開了卧室的門,準備去洗臉刷牙。

但他剛走出兩步,就被闖入視線的一抹粉嚇了一跳。

那個女孩,居然沒有走……身上只穿着一件粉紅睡裙的女孩此刻正躺在卧室的沙發上。

説是躺,其實用蜷縮這個詞更貼切一些。

女孩雖然身材嬌小,但懶人沙發侷促的空間也只能容納下她雙手抱膝、頭埋在前,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的身體。

女孩還在睡夢中,她的長長的髮絲垂在她小巧的鼻頭前,隨着她呼的頻率被拂動着。

但她睡得顯然並不是特別安穩,沙發的空間還是太小了,女孩有任何一絲細微的動作都有可能從沙發上滑下來。

而且,步凡注意到女孩雪白的大腿上印着幾個醒目的紅點,上面還留着指甲抓過的紅痕。

8月份還是蚊子很活躍的時間啊,特別是步凡家是在二樓,樓下正好是一個帶水塘的花壇,蚊蟲異常的多。

女孩身上穿的又是沒有多少布料的睡裙,出的大片雪白肌膚自然成了蚊子的饕餮盛宴。

「哈……」步凡嘆了口氣,他真的沒有想到,女孩會這樣一聲不吭地在客廳裏湊合了一晚。

看着眼前的女孩,有那麼一瞬間,他居然有點兒……心疼?不對,不對。

我在想什麼呢。

打消掉心中一瞬間產生的錯誤念想,步凡伸出手,搖了搖女孩的身體。

「喂,醒醒。」

被擾清夢的女孩並沒有馬上睜開眼睛,她發出拉長的鼻音,換了個姿勢,繼續沉睡着。

「喂,你……」步凡本想繼續搖醒女孩,但伸出的手卻停在了半空中。

依然沉浸在睡夢中的女孩本沒有意識到,她剛才扭動身體的動作將自己只有一層薄薄的布料遮掩的身體曲線完全暴在了步凡眼前。

看着那雪白的肌膚、圓潤的曲線,以及在睡裙下隱若現的兩點凸起,步凡實在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他突然開始慶幸自己昨天晚上把女孩攆了出去的。

畢竟,他是個男人,而且是個和女友分手半年且期間一次都沒有排解過生理寂寞的男人。

「咕。」

步凡嚥了口唾沫,他很擔心自己喉嚨裏發出的聲音會被聽到,所以趕忙後退了幾步。

但過於慌忙的他卻直接撞在了牆上,發出好大的一聲響動。

「嗯……」蜷縮在沙發上的女孩似乎被驚醒了,她抬起手臂擋在眼前,發出模模糊糊如同呢喃一般的聲音:「媽,讓我再多睡會兒吧……」嗯?女孩的夢話讓步凡一愣,心中對於女孩年齡的判斷又向下調了幾歲。

真的還是個……孩子啊。

就在步凡心中如此嘀咕的時候,抬起胳膊擋住窗外來的陽光的女孩突然身體一僵,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然後,她整個人如同觸電一般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然後……直接滑落到地板上。

「哎呦!」女孩摔在地板上的聲音無比地響亮,發出的震動甚至讓步凡受到了身後房門的晃動。

「好疼啊……」女孩癱坐在地上喊着疼,過了好一會熱,她才意識到。

在她的面前不遠處,正站着一個男人。

「呀——」又一次從地板上彈了起來的女孩本能地發出尖叫,而步凡也本能一般一個大跨步向前捂住了她的嘴巴。

「別,別動,你先別動!」步凡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他只是下意識地不想讓女孩的尖叫聲被鄰居聽見,然後擅自動作的身體就讓他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被捂住了嘴巴的女孩在步凡的懷裏拼命掙扎着,顯然,步凡的靠近讓她更緊張了。

但步凡也不可能就這麼放開她,現在可不是深夜,萬一她的叫聲引來了鄰居或者其他人,以現在的狀況來看他步凡可是洗不清的。

「我説你冷靜點兒!閉嘴!」步凡火了,但話出口之後,他就後悔了。

他不敢這麼對着一個陌生的女孩發火的,特別是現在,他並不是處於一個佔理的處境。

然而步凡的怒氣卻讓女孩冷靜了下來,或者説,把她嚇住了。

女孩不再掙扎,但看着步凡的眼睛中卻透出更為明顯的驚恐。

這叫什麼事啊……步凡只能怪自己的急脾氣了。

他本來還想着今天通過陸阿姨跟女兒道個歉然後和平解決這樁麻煩事的。

現在這麼一搞,他又變成壞人了。

他儘量放緩了語氣,然後看着快要縮成一團的女孩道:「咱們説好,我鬆開你,然後你也別叫,成不成?」女孩點了點頭。

呼,還好……等下,不會我鬆開手之後她就又叫出聲來吧?步凡總覺得這一幕自己在好多電影裏都見過。

於是他多了個心眼,鬆開女孩的嘴時,依然保持着警惕。

然而女孩卻沒有想他預料的那樣出爾反爾,相反,女孩表現的很冷靜,就是一雙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大眼睛讓步凡有點兒心裏發

「好了……我們,談談吧。」

步凡收回手,從女孩身邊離開。

他剛要習慣的坐到沙發上,就見女孩的眼神一個勁兒地瞄着玄關的方向。

難道……步凡還沒反應過來,女孩就蹭的竄了出去,直奔大門。

「喂!」步凡也緊跟着女孩竄了出去,但他畢竟是坐在沙發上的,而且渾身剛剛放鬆下來壓跟不上女孩的速度。

但是,儘管慢了一拍,但他還是攆上了。

女孩衝到大門口後卻沒能馬上打開大門,覺到身後男人接近的她回過了身,面向了步凡。

然後,她便被收不住勢頭的步凡撞在了門上。

「啊!」女孩發出一聲慘叫,隨即向前栽倒。

而直接撞在她身上的步凡也不是那麼好過,但他還是忍着膝蓋撞在防盜門上的劇透,先一步摟住女孩倒下來的身體。

「喂,你沒事吧!」步凡有點兒害怕了,倒在他懷裏的女孩已經出了眼淚,她已經沒有力氣掙扎了,只是把頭埋在步凡的前,眼淚很快便濡濕了步凡的衣服。

而女孩的眼淚,也徹底讓步凡亂了神。

就在步凡手忙腳亂地摸手機想要打電話叫救護車時,大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小步啊,阿姨來看……」開門進來的陸阿姨看着門口抱在一起的二人,瞪大了眼睛。

步凡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看着陸阿姨,陸阿姨也回看着他。

「小步啊,你,你們倆,這是在……幹啥呢?」步凡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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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沒什麼大礙。背後的傷口沒啥大事,就是蹭破了點兒皮,稍微有點兒淤青,塗點兒藥休息幾天就好了,放心吧,不會留下疤的。就是腳扭到了有點兒麻煩,我給你開幾幅膏藥,然後回家注意多休息不要頻繁走動,記住下星期這個時候來換藥啊。」

小區樓下的診所裏,步凡渾身乏力的站在門口,看着陸阿姨陪着女孩問診、拿藥。

本來他下意識的坐在了女孩身後,但在掀衣服給醫生看傷口的時候,女孩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馬上知趣地等在了門口。

就這,他還被問診的中年女醫生笑了一句:「怎麼,連男朋友都不讓看啊。」

聽到男朋友這三個字的時候步凡渾身都豎起了汗,他就怕女孩這時候開口來一句什麼惹來麻煩。

畢竟,他和女孩至今還算是完全的陌生人,但他和診所的這些醫生護士卻都天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人,萬一女孩説了什麼,他都不敢想自己會被這羣人背後説成啥樣。

然而女孩卻什麼都沒有説,只是一聲不吭地讓醫生查看自己的傷口。

上藥很快便結束了,從始至終,步凡只有在最後結賬的時候才湊了過去。

就算這樣,他還是免不了被悉的醫生調侃了一句:「回去洗澡的時候注意一下啊,不要讓水碰到傷口了,儘量不要讓這隻腳用力。還有,少吃的辣的刺的,對身體恢復有好處。」

女孩低着頭沒有説話,還是步凡不得不應和了一句:「知道了,謝謝醫生。」

走出診所之後,他才來得及跟一直陪在旁邊的陸阿姨説上一句話:「謝謝您了,陸阿姨。」

「沒啥,沒啥,咱們都老鄰居了,有事肯定多照顧。」

陸阿姨説着,但步凡卻注意到,她的眼神一隻都在打量着不知為何站到了步凡身後的女孩。

「小步啊……」「阿姨您説。」

「你和這姑娘,是認識的吧?」步凡一愣,剛要開口,卻被女孩在背後掐了一下。

他只能先顧左右而言其他:「啊,嗯,算,算吧……」「這樣啊,我就説啊,不然你們怎麼可能在一個屋裏睡呢。」

陸阿姨的話又讓步凡嚇了一跳,但這時,女孩又掐住了他的後,意思很明顯:不要多話!「話説,陸阿姨……您這一大早的來找我,有啥事啊?」「哦,你看我,都忘了。」

陸阿姨拍了拍腦門,道:「其實也沒啥,不是你昨天晚上打了個電話給我嗎?説是房間搞錯了啥的,」「啊,嗯,是啊。」

「我本來還擔心你們倆會出事呢,這不大早上就趕過來了嗎?既然你們認識啊,那就好説了。」

説罷,陸阿姨轉向那女孩,笑眯眯的道:「姑娘啊,你既然和小步都認識,那這房租阿姨我也不好意思收你的了。等明兒我直接把房租退給小步啊,那我走了。」

話音落下,陸阿姨就笑呵呵的離開了,留步凡和女孩兩個人站在診所門口,相視無言。

步凡撓了撓頭,他本來是打算去上班的,然而現在已經是早上9點多了,他索直接託人請了一天假,現在沒啥事情做。

他看了一眼女孩被繃帶裹住的腳踝,猶豫了一下,還是在女孩面前蹲了下來。

女孩看着步凡的背影,想要後退,但她只能用一隻腳勉強站着活動不得,只好開口:「你要幹嗎?」「上來吧,我揹你回去。」

步凡背對着女孩,看不到她的表情。

他等了很久,都沒有聽到女孩有什麼回應。

唉,也是,鬧成這樣再去套近乎,肯定會被討厭的吧。

步凡倒不是有意想和女孩拉進距離,他只是覺得女孩崴腳有他的責任在,況且他對於自己把女孩關在門外一晚這件事本來就心存歉意,才做出了這種行為。

但就在步凡準備放棄站起來的時候,一雙手,卻按在了他的背上。

步凡趕忙重新蹲下,受着那柔軟的觸緊貼在他的脊背之上,他甚至能覺到女孩腔裏心臟的跳動。

但女孩卻好似遇到了一些麻煩。

「我,我爬不上去……」「誒?」「我説,你太高了,我腳不方便,爬不上去。」

「哦,那我幫你。」

步凡沒有多想,雙手向後,扶住了女孩的身體就向上一託。

「呀!」女孩發出一聲短短的尖叫,但還是馬上環住了步凡的脖子。

直到這時候,步凡才從手心柔軟富有彈的觸上發覺他託着的是什麼部位。

他不動聲的把手移動到女孩的腿彎處,穩定住背後女孩的身體。

而女孩也沒有説話,只是摟着他脖子的手似乎更用力了一些。

兩人身後,一直看着他們互動的女醫生關上了門。

本來,她看到一隻腳的女孩不好爬到步凡的背上,是準備伸手幫一把的。

現在看來……她是多管閒事了。

回到家裏,步凡把女孩放在了客廳裏的沙發上。

他本來是打算讓女孩躺在牀上的,但想到那是自己昨天晚上剛剛睡過的牀,還沒經過任何的收拾,他才改變了主意。

他坐在女孩身前,看着眼前的女孩。

女孩此時身上套着一件t恤,那是出門去診所前陸阿姨從卧室裏翻找出來的步凡的衣服。

寬大的t恤遮住了大半光,但那雙曲線柔和、肌膚雪白的長腿卻是遮不住的。

女孩似乎察覺到了步凡的視線,不動聲地把大腿蜷縮起來,換成跪坐的姿勢。

步凡也只得咳嗽一聲,緩解此刻尷尬的氣氛。

「那個,我有……」步凡嘗試着開了口。

「我有話要跟你説。」

「誒?」步凡有些措手不及,但他還是順着女孩的話道:「你説。」

女孩看着步凡,突然閉上眼睛,似乎在深呼

然後,她睜開了眼睛直直的盯着步凡道:「是你把我害成這樣的。」

看着女孩腳踝上的繃帶,步凡只得點頭。

他的確無法反駁。

然而女孩下一句話,卻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把我害成這樣,我沒辦法去上班了,所以……」女孩看着步凡,似乎有些猶豫和不安,她停頓了一下,才開口説道:「你要補償我!」

第04章長得好看的不一定是天使更可能是妖

人總是容易被第一印象所影響。

有句古話説得好:畫龍畫骨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一個人的外在或者説他她給別人造成的第一印象總能在很大程度上左右着他人對其自身總體的觀

説起這一點,步凡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步凡對於戚濛濛,也就是陰差陽錯和他發生了諸多糾葛的女孩的第一印象是要分成兩部分的。

昨天晚上,他對於女孩的第一印象因為醉酒的原因而很模糊。

但步凡依稀還記得,自己因為她的態度,以及她擅自扔掉了自己的抱枕的事情而對她的印象很不好。

而這個糟糕的第一印象,也是步凡最後毫不留情直接把只穿着一件睡衣的戚濛濛關在門外的直接原因。

然而今天早上,步凡酒醒了,理智也重新迴歸智商的高地了,他對於戚濛濛的第一印象也發生了悄無聲息的改變。

步凡必須承認,當他看到蜷縮在客廳沙發裏、睡得如同一隻無家可歸的貓一般的戚濛濛時,心裏還是有些心疼的。

畢竟……他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而後面發生的事情又造出了更多的意外,步凡在揹着戚濛濛回來時,心裏對她的受傷還是很愧疚的。

甚至連帶着對昨天晚上把她關在門外的做法也產生了一絲自責。

正是因為這絲自責在作祟,步凡聽到戚濛濛提到「賠償」二字之時才會耐着子坐在那裏聽她繼續説話。

但聽着聽着,步凡還是忍不住了。

「停!」步凡打斷了戚濛濛。

被打斷了話的戚濛濛有些不滿,撅着嘴嚷嚷道:「我還沒説完呢!」「你已經説得夠多了好吧……那個,你叫什麼來着?」「戚濛濛!戚是親戚的戚,蒙是……」「好了,我知道了,戚小姐是吧?」「你!」三番五次被打斷的戚濛濛怒目圓瞪着步凡,但步凡本不去看她,全部無視。

「我説戚小姐,我知道我是該對你今天的受傷負一定的責任……」「什麼叫負『一定的責任』啊!你是全責好嗎?我還沒找你要我的神損失費呢!」被戚濛濛打斷的步凡也是咬牙切齒,他也不多客套了,直接指着戚濛濛的臉道:「就算是我全責,我不是負責給你去看病了嗎?」「哈?看病就算完了?你這個男人也太不要臉了吧!」「哈?我不要臉,你自己説出這句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自己剛剛都要求了什麼嗎?」步凡把一張寫得密密麻麻的便籤紙拍在桌子上,他可是有理有據的!那張粉的心形紙片上寫的全是戚濛濛列出來的「補償」,其中有負責她的醫藥費以及身體恢復期間的出行問題,如果有後續的治療也必須由步凡單方面承擔等等等等。

老實説如果只是這些倒也沒啥,但後面的……每天出2個小時陪同?他是步凡不是保姆,而且每天2個小時括弧不能是8點以後的晚上,這是當他步凡不要上班了嗎?還有這條……負責戚濛濛受傷期間的誤工費、伙食費、常生活開銷括弧條件不能太差每天不能全是外賣……看來他不只要當這女人的保姆,還要當老爸啊,而且還必須把女兒當心肝疼的老爸。

最過分的是這一條……必須保持24小時手機在身邊且能通話,至少微信上要能馬上回復消息……情前面的2小時陪護也是放啊,24小時手機微信在線?當他是客服機器人嗎?而且,請注意還有而且,戚濛濛似乎還沒有把要求寫完,在步凡發飆之前她已經開始在第二張便籤上寫寫畫畫了,這女人還有更過分的要求!果然,第一印象都吃屎去吧。

看臉還覺是個天使,沒想到實際上是個妖!步凡把便籤紙扔到戚濛濛的面前:「我不接受!」「你,你……為什麼?」「為什麼?因為我不是你的保姆,更不是你爸!你和我到底有什麼關係?別忘了你租的房子還是我的,再這麼過分小心我直接不租給你把你攆出去!」似乎是最後的「攆出去」三字太過有分量,步凡注意到原本還梗着脖子和他對視的戚濛濛突然肩膀一顫軟了下來。

但就在他還在心中嘀咕是不是説的太過分了的時候,戚濛濛卻突然臉一橫,雙手抓住身上t恤的下襬就往上掀。

然後便聽她尖聲高叫:「來人啊!有人耍氓了!強……唔!」步凡趕忙捂住了戚濛濛的嘴,他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別叫!」但戚濛濛卻沒有再想早上那樣被他嚇住了,她扒開步凡的手,一邊嚷着一邊還在撕扯身上的衣服:「來人啊,救命啊!有人要……呀!」步凡已經失去耐心了,他一把將戚濛濛扛起來,扔到肩膀上,不顧她的掙扎走向卧室。

「你,你放我下來!你要幹什麼?來,來人啊!」戚濛濛這次真的慌了,面對具有壓倒身體優勢的步凡,她就像待宰的羔羊一般毫無還手之力。

當她被步凡狠狠地扔到牀上時,她已經嚇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了。

「咚」的一聲巨響,步凡摔上了門。

戚濛濛坐在牀上,四下掃視着,卻找不到任何能幫她困的東西。

她只能從牀頭抓起一個枕頭,舉在前,妄圖攔住步凡。

「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不敢碰你?」步凡掉鞋,也上了牀。

他的動作讓牀墊不可避免地向他的方向傾斜,也讓戚濛濛身體的顫抖變得更加劇烈。

「你,別過來……」戚濛濛的聲音帶上了哭腔,她真的害怕了。

但步凡……卻沒有更進一步。

步凡雖然也上了牀,但卻停在了牀邊。

他盤腿坐在牀尾,看着牀頭舉着一個枕頭掩耳盜鈴的戚濛濛,哭笑不得。

「你……冷靜點。我就是嚇嚇你,沒真的想對你怎麼樣。」

步凡的聲音讓戚濛濛稍微出了半張臉,但看到他離自己只有不到一米後,戚濛濛還是嚇得連連後退,直到後背貼到了牆上。

「喂,你跑什麼?」「我,我為什麼不跑?你別過來……」「我有過去嗎?我一直都在這兒沒動過地方好吧!」「那你後退,出去!離我遠點兒!」步凡撓撓頭,看來這次又玩了。

他倒是順着戚濛濛的意思離她遠了點,但在走之前,他還有一個要求。

「喂。」

「幹,幹嘛?」「把那個枕頭放下。」

戚濛濛有點兒沒明白步凡的意思,她從舉在身前的枕頭後出眼睛,不解的看着步凡。

「這裏的其他東西都隨你,唯獨那個枕頭……算了,我懶得解釋了,你把那個枕頭還給我好不好?」步凡説着,對戚濛濛伸出了手。

戚濛濛這才發覺自己手中舉着的正是昨天晚上被步凡要求她從客廳裏找回來的抱枕,也正是因為這個枕頭,讓她最終被關在門外,在黑漆漆而且全是蚊子的客廳裏過了一宿。

她看着手中的枕頭,這是一個橘黃的、做成南瓜頭形狀的抱枕,外形看起來還可愛的,應該是萬聖節風格的裝飾物。

只不過……這樣一個可愛的抱枕出現在一個男人的卧室裏,多少讓人覺得很違和。

而且這個抱枕雖然很乾淨,但卻已經很舊了,綠的部分已經被洗的有些發白,應該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戚濛濛突然對這個抱枕產生了強烈的好奇,這個抱枕對她眼前的男人——步凡來説顯然是一個十分重要的東西,但這樣一個抱枕顯然不會是他自己買給自己的,而且這房間裏其他的東西都很正常,只有這麼一個抱枕顯得違和。

戚濛濛昨天搬行李進來、收拾房間的時候就對這個抱枕很好奇了。

「這個抱枕……對你來説很重要嗎?」步凡似乎被這個問題刺到了,他的表情變了變,但還是點頭回道:「嗯,算是吧。」

「是你女朋友送你的?還是你送給你女朋友的?不對,你有女朋友……」「你問這麼多幹什麼?」步凡不耐煩了,他上前幾步從戚濛濛的手中奪走抱枕,然後轉身出了門。

什麼啊,這算什麼啊?坐在牀上的戚濛濛還保持着雙手空舉的姿勢,她還沒反應過來。

但提起這個抱枕的時候,眼前的男人,的確看起來不那麼兇了……就在戚濛濛坐在牀邊想着這些有的沒的之時,卧室的門突然又打開了,戚濛濛被嚇得連連後退,又縮到牆角。

「喂,你……」

「你要幹啥?」

「額,我就是想告訴你,你的這些條件,」步凡舉起手中的便籤紙,「有一部分,我答應了。但那些過分的你別想,做夢都沒那麼便宜的事。」

步凡最後一句話讓戚濛濛心中剛剛生出的好又消失無蹤,她瞪着門口的男人,嗔道:「你還是不是個男人,這麼小氣!」「這和是不是男人沒關係,是個人都不會同意你的這些無理取鬧的。」

「哼,還是小氣!」步凡把她最後一句話自動屏蔽,然後甩下一句:「我要出門,午飯你自己訂外賣吧。」

然後,他便關上了門。

門關上的前一刻,他似乎聽到女孩在喊:「你要去哪兒啊?」但他懶得理會,拿上鑰匙直接走出了玄關。

直到關上大門,步凡才發覺,自己的手中好抱着那個橘黃的南瓜抱枕。

他看着那張萬聖節風格的南瓜臉,突然生出一股把它丟進垃圾桶的衝動。

畢竟它早該進垃圾桶了,不只是這個抱枕,主卧房間裏的好多東西都被丟進垃圾桶了。

畢竟……已經沒人需要它們了,人的關係已經結束,物品的紀念意義也不存在了。

但他最終還是沒有扔掉這個抱枕。

步凡最後重新打開了門,把這個南瓜頭放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他重新打開門的時候似乎聽到次卧裏傳來一陣響動,想必又是戚濛濛在鬧騰。

把抱枕放好,步凡重新出門。

剛走出沒幾步,褲兜裏的手機就傳來一陣震動。

電話是陸阿姨打來的。

步凡舉起手機,接通電話。

「喂,陸阿姨啊,您有什麼事嗎?」「小步啊,我今天才想起來,那姑娘沒房租給我啊。」

「啥?」步凡停住腳步,反問出聲。

「她沒把房租給我……她説最近沒錢要等幾天,然後把一張身份證押在我這裏了。既然你和她認識,那等明天我把她的身份證給你你還給她吧?」步凡撓了撓頭,他沒想到還會有這種麻煩。

看了一眼時間,他決定索不去公司了。

反正假已經用掉了,不如就直接今天一天把麻煩事解決。

「陸阿姨,您現在在哪兒啊?您要是方便的話,我直接去找你吧,就現在。」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步凡收起手機,朝着與公司相反的方向邁開腳步。

一個小時後……步凡回到了家中。

他看了一眼客廳,並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但卻發現被他隨手丟在沙發上的抱枕不知被誰放在了客廳的電視機上。

只可能是她了。

步凡心中想着,走到次卧門口,剛要本能地推門進去,卻在手放上門鎖的前一刻停住了。

他沒有直接開門,而是敲了敲。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門後很快傳來一個女聲:「誰,誰啊?」步凡沒有説話,他突然覺得自己剛才敲門的行為很神經。

於是他決定直接推開門,一進門,他便看到躺在牀上不知道在幹什麼的戚濛濛。

不對,她真的叫這個名字嗎?帶着心中的懷疑,步凡開門見山地直接道:「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哎?」從牀上爬起來的戚濛濛看着他,一臉茫然。

步凡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白的卡片,一邊舉給女孩看一邊道:「你本沒有房租,押在陸阿姨那邊的身份上寫着的也不是『戚濛濛』這個名字,而是劉孟。順便我仔細看了,這張照片也不是你。但最重要的是……你現在有28歲?別告訴我你是90後,我可不相信你比我還大一年。」

戚濛濛,或者説自稱戚濛濛的女孩伸手去奪步凡手中的身份證,但被步凡一個後退躲開了。

她口氣明顯帶着不安道:「我,我比你大又怎麼了?人家看着顯小還不成?還有我的身份證怎麼在你那裏?還,還給我!」

「算了吧,你不用裝了。這張身份證上面寫着的户籍地址是w省x市,可是你想過沒有?我就是x市人。」

步凡的話讓女孩愣住了。

「如果這張身份證真的是你的話,那我們還算是老鄉呢……只不過老鄉,為啥你的口音我從來都沒聽過呢?反而是在本地經常能聽到這個口音的普通話。」

「我……」「所以,還是直説了吧,你到底是誰?你真的叫戚濛濛嗎?這張身份證是你撿的吧,你為什麼要頂替別人的身份?」戚濛濛低着頭,並不打算回答的樣子。

「這樣啊。」

步凡説罷,轉身掏出手機。

「你,你要幹嗎?」「沒什麼,我不可能讓一個身份不明的人住在我家裏,更何況我還要照顧她……所以,我只能求助『專業人士』嘍。」

「別打電話!別!」步凡看着焦急地站了起來,拉住他臂彎的女孩。

他不知道女孩為什麼不想告訴他她的真實身份,但他也並非真的要趕她出去。

説到底,步凡還是出於好奇。

他不認為這個隱藏了自己身份的女孩會是什麼背了幾條人命的逃犯之類的危險人物,但另一種可能……比如説離家出走,也麻煩的。

特別是女孩的年齡成,萬一被她家裏找上門來,他就是吃虧的那一方了。

「你至少要給我一個理由吧,我為什麼要……」「房租,房租我會的!只要,只要過幾天……」女孩抓着步凡的手,近乎吶喊一般説着。

步凡看着女孩,心中生出一絲奇怪的覺。

他能覺到女孩很害怕,她身體的顫抖正傳到他的身上,她絕對在害怕。

然而,她卻死死地抓住他的手,即便身體已經害怕的顫抖,但也沒有生出放棄的念頭。

步凡覺得,自己可能又讓女孩誤會了。

他剛要開口,卻覺到女孩的手又碰到了他的身體。

準確的説,是放在了他的帶上。

「喂!你要幹什麼?」女孩沒有抬頭,雙手卻飛快地解開了步凡的帶,甚至趕在了步凡阻止之前。

「不要,趕我走。我,陪你睡。」

「你搞什麼?我不是……」步凡本沒來得及説出更多一句話,就女孩牽引着倒在了牀上。

他看着女孩抓起他的手,放在她高聳的脯上。

那一刻,步凡必須承認……他心動了。

第05章衝動的男人和付出代價的女人

步凡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還有被女人推倒的一天。

這種意外,甚至讓步凡在一瞬間忘記了抵抗,他就這樣看着腿腳不方便的戚濛濛爬到牀上,然後騎上他的

然後,一陣冰涼的刺,還是喚醒了他。

「喂,住手。」

步凡終於回過了神來,他伸出手,捉住已經伸進他褲襠內部的戚濛濛的手腕。

女孩的柔的肌膚已經貼在了他的大腿上,略帶一絲冰涼的觸,讓步凡不由得一陣心猿意馬。

但他的理智還是在的,至少,他還明白不能讓這一切繼續下去。

「你,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步凡説出這句話時嗓音很乾澀,他自己直到,其實他此刻本沒有資格説出這樣義正言辭的話來。

但他還是要繼續説下去,儘管他的心裏也在期待後續,但他的理智告訴他繼續下去的代價會遠遠超出他的承受範圍。

女孩似乎也猶豫了,被握住手腕後的她低着頭,讓步凡看不到她的表情。

兩人就這樣,身體迭在一起,僵持在了牀上。

但步凡卻發覺自己的身體在變熱,零距離的接觸讓他的鼻間全是女孩身上的香氣,他的心跳在變快,他必須馬上結束掉眼前的這一切,不然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所以步凡又開口了:「你別那麼衝動,不要做傻事。現在,從我身上下來吧,我就當這一切都沒發生過,好不好?」但女孩……沒有回答。

他們的身體依然緊貼在一起,步凡的理智也依然處於崩潰的邊緣。

「喂,你可想好了。」

步凡又開口了,他只能用説話來掩飾自己的不安和動搖,「如果這麼做下去,吃虧的可都是你。而且我也是個男人,你這麼玩火,小心我把持不住。」

話音剛落,女孩突然笑了。

步凡清楚地聽到,她從嘴裏發出幾聲輕笑。

然後,女孩——戚濛濛抬起了頭,看着被她壓在身下的男人——步凡。

步凡終於看到了女孩的眼睛,他很意外,那是一雙沒有一絲猶豫與茫的、清澈無比的眼睛。

然後,他聽到了一句話,一句女孩貼在他耳邊呢喃出來的話:「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短短的一句話,卻像是擁有無窮的魔力一般,讓步凡動彈不得。

步凡躺在牀上,看着騎坐在他身上的女孩雙臂高舉掉身上的衣服,出青洋溢的體。

那一刻,他覺得眼前的女孩如同女神。

而他自己呢?而他自己,便是玷污女神的魔鬼。

步凡看着女孩掉了衣服,又把他身上的衣服也一併扯開。

覺到下半身涼涼的,然後就聽到布料砸在地板上的聲音。

這個時候他的下半身已經只剩下一件內褲了。

一層薄薄的布料,能遮擋住什麼呢?特別是現在,步凡已經無法控制住身體的血向某出湧動的情況下。

女孩看着眼前鼓起的布料,她知道,那下面藏着的卻又藏不住的是什麼東西。

她的嘴角扯起一絲嘲諷的弧度,然後,伸手勾住褲,將男人最後的遮羞布扯了下來。

已經起的陰莖打在她的手上,很硬,有點兒燙燙的。

她覺得眼前的東西……好醜。

於是她直接説了出來:「你們男人的這個東西,沒一個長得好看的。」

她話中的某些字眼讓被壓在她身下的步凡很在意,於是他也直接問了出來:「你這説法……難道你見過很多男人的這玩意兒?」步凡的問法近乎赤騷擾,讓女孩不由得皺起了眉。

但她……沒有否認。

她握住了男人起的陰莖,就像她曾經做過很多次的那樣,攥得緊緊的。

男人的呼頓時變得急促了,彷彿被她扼住了喉嚨。

果然,這裏真的名副其實就是男人的「命子」啊。

她雖然討厭男人,更討厭手中這團又又硬的東西。

但她很喜歡把它握在手裏的覺。

這種覺真的很,會讓她覺得自己控制了眼前這個男人的一切。

她伏下身來,將自己的臉貼近手中跳動的陰莖。

因為她知道,如果只給這點甜頭,她是控制不住男人的。

所以,她要做出更多的「犧牲」。

「嘶……」房間裏響起步凡倒冷氣的聲音,戚濛濛含住了他的陰莖,而且一上來就直接進了喉嚨裏。

他強忍着刺,待女孩吐出來之後才開口問道:「你從哪兒學會這些東西的?」女孩握着他的陰莖,藉着塗上去的唾潤滑開始上下擼動。

她歪着頭看他,反問道:「怎麼,你不喜歡這些嗎?」「不,不是不喜歡,」步凡老老實實的回答了自己的受,「我只是很意外,你給我的印象並不是會做這種事情的女孩子。」

戚濛濛笑了笑,這一次,是自嘲的笑。

她似乎從沒開心的笑過,看着她臉上的自嘲,步凡在心中默唸。

「你知道我什麼?」戚濛濛説着,又一次把步凡的陰莖盡含進嘴裏。

這一次,她停留了更長的時間,她幾乎就要壓抑不住嘔吐的衝動了,但她還是贏了,比起她,男人的表現更加不堪。

「停一下,你別了,我要忍不住了!」戚濛濛當然知道他要到極限了,她握着漲的通紅的陰莖,不緊不慢地把玩着。

她本來不想説這麼多的,但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主動打開了她的話匣子。

「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嘴上説着不要不要,實際上一個比一個假惺惺。」

步凡似乎想要説什麼,但還是沒有開口,只是不住的氣。

「你剛才嘴上説得好聽,但你為什麼也硬了?在我摸你之前,你就已經硬了,還問我要幹什麼,你自己心裏難道不想要這麼做嗎?」她握着男人的陰莖,手上加大了力氣,讓男人不得不呻出聲。

然後她看着同樣漲紅了臉的男人,發出最後的鄙夷:「你也一樣,你們都一樣。」

男人了。

起到極限的陰莖開始在女孩的手中跳動,每一次的跳動,都會讓一道白的體噴出來,留下一道的痕跡。

女孩巧妙地控制着龜頭的方向,讓男人出來的全落在他自己的前。

但她的手上還是不免粘上了不少,這讓她很難受,她找不到紙巾,本想把這些黏糊糊的難聞體抹在牀單上,但卻又發現男人身下的牀單是她自己的,最後只得把手在男人的大腿上擦了擦草草了事。

之後的男人重地息着,儘管女孩已經從他的身上起來了,但他還是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你還真的了不少啊,憋很久了吧?」女孩還是覺得手上黏糊糊的很難受,她一邊説着,一邊回頭去找紙巾,她昨天晚上應該放了一包在房間裏的。

毫無防備的她完全沒有察覺,男人充血的眼睛仍盯在她的身上,更在她分開的大腿之間來回遊離。

「以後,我可以這麼幫你發出來,」女孩終於找到了紙巾,她認真地擦着自己剛剛摸過男人的手,依然頭也不回地説説着,「我幫你瀉火,你也幫我保守好秘密,不要老想着我的本名是什麼、我是從哪兒來的之類的問題。我不是那種女人,房租我會的,只要你幫我……」女孩突然愣住了,她發覺男人的呼聲離她好近。

手上還拿着紙巾的她僵硬地回頭,卻只看到一雙通紅的眼睛。

「你不是,哪種女人啊?」紙巾掉在了女孩的大腿上,她本能地後退,卻被一把摟住了,然後摔在了牀上。

「嘖嘖,你為什麼會覺得,到這裏就結束了?」男人的話讓女孩心中一驚,她雖然有意識到自己在玩火,但卻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引火燒身。

她看錯眼前這個男人了!這個男人非但不是她想象中的懦弱膽小,反而……膽大包了天!形勢瞬間反轉,立在牀上的男人不斷靠近躺在牀上的女孩,而後者則不斷後退,直到退無可退。

「我覺得我還是善解人意的,沒想到卻讓你誤會了,你真的覺得我是那麼好欺負的嗎?」女孩似乎已經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她扭過頭,不去看男人的臉,更不去回答男人的問題。

但男人本就沒打算讓她回答,他只是在自顧自地説着,順便掉身上最後的衣服。

「既然我已經那麼善解人意了,那看在你比我先光的份兒上,我是不是該更善解人意一點啊?」女孩依然沒有説話,她似乎是要不合作到底,但當男人的手放在她的大腿上時,她還是忍不住縮了一下。

她唯一的後悔,就是一開始為了挑逗男人掉了衣服。

現在,她身上剩下的睡裙本起不到任何保護她不被侵犯的作用。

男人的手放在了她的房上,他的動作很魯,讓她忍不住出痛苦的表情。

當她的大腿被男人徹底分開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了。

「等一下!」步凡的動作真的停下了,雖然他不可能等,但他很好奇女孩此刻要説什麼。

「你戴套了嗎?」步凡的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都到這個時候了,她居然更在意這個?不,這樣才合理啊。

但遺憾的是,步凡是一個單身漢,曾經的他的確買過避孕套這種東西,但自從半年前他失去使用這玩意兒的理由之後,他就再也沒買過,連家裏剩下的在哪兒都忘記了。

而且,面對眼前主動挑逗他的女孩,他覺得無套才算是尊重才對。

於是他沒有説話,只是進一步分開女孩的大腿,讓她股間的方寸之地毫無保留的暴在眼前。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女孩急了,她用手擋在男人的必經之路上,急切地喊道:「你等一下!」「等什麼等?」「戴套啊!」「我家沒那玩意兒。」

「那……去買啊!你還打算不戴啊?」步凡沒有説話,只是用力掰開了女孩攔在下體前的手。

「你這人,真的打算……喂,你別!」完全被壓制住的女孩只能用語言來阻止了,但充耳不聞的步凡已經頂住了她的陰道口,間一個用力,便了進去。

「啊啊啊啊……你混蛋!」女孩用力推着男人的口,但她本無法阻止那可惡的東西在她的身體裏橫衝直撞。

男人的力氣大過她太多了,她只反抗了一會兒就耗盡了力氣,疲力竭之時還要忍受着身體被男人各種肆意擺

男人的陰莖一下下撞擊在她的身體內部,因為沒有經過任何前戲,她只能覺到一陣陣撕裂般的痛苦連綿不絕的沖刷她的身體。

而且,她還覺到一絲更加不好的苗頭。

「你,你一定要拔出來啊,不能在裏面!」回答她的,是男人重的息。

「你要是,要是……啊,要是敢在裏面出來,我就……唔,我就報警告你強jian!」女孩不知道自己的威脅男人聽到了沒,但男人的速度和力度都在漸漸加重她是瞭然的。

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做什麼了,最後,她只能用手和胳膊擋在自己的臉前,不讓自己的表情被男人看見。

可能是因為已經過一次的緣故,男人的顯得異常漫長,女孩的下體已經有點麻木了,但最後關頭,她還是察覺到了男人的異樣。

「你要了?」男人的動作變得更快了,壓在她身上快速聳動着,高頻率的衝擊讓整張牀都跟着搖晃不已。

女孩有點兒害怕了,這是她第一次害怕,她真的不能被進來!「拔出來!快點兒拔出來!」但此刻的男人怎麼可能聽得進去!她有點兒絕望,拼命推着男人的膛,想讓他離自己遠一點。

但她手上的動作完全無法改變他們已經緊密相連的現狀,就在此時,一股熱在女孩的體內蔓延開來。

女孩閉上眼睛,絕望地大喊:「不要!」然後,她被猛地推開了。

男人在最後一刻還是拔了出來,他的陰莖剛剛從陰道中出,就已經開始噴

股股熱落在女孩的前、小腹上,有幾滴甚至濺到了她的臉上,獨特的腥味頓時瀰漫開來。

男人大口氣,他把還在的陰莖抵在女孩的陰道口,讓出來的白濁沾滿她的每一寸肌膚。

而女孩則在最後的一刻耳鳴了,她的耳朵裏還是嗡嗡作響,本聽不到任何聲音。

過了好久,她才從亂中恢復神智。

女孩坐了起來,她看着自己身上沾滿了的,又看了看眼前仍大口息的男人。

他的陰莖已經垂了下來,上面沾滿了亮晶晶的他和她都有的體

進去了?女孩想要知道一個答案,但她又不同時明白,這個問題本是徒勞的。

她只能祈求自己沒那麼「好運」,她還不想中這個人生中最差勁的「頭彩」。

女孩只想趕緊衝進浴室,把自己從頭到尾、從裏到外好好清洗一遍。

但男人卻不願意這麼輕易地放過她,她剛要挪動身體,就又被一直壯的大手抓住。

「你還沒夠啊!」女孩反抗着,她現在只覺得自己遇到了一頭怪物!但讓她想不到的是,男人並沒有繼續侵犯她,而是將臉湊近她的嘴

女孩全身一陣惡寒……「啪!」一聲響亮的聲音,男人的臉上迅速浮現出五道指印。

揮出了巴掌的女孩正捂着自己的嘴,她剛剛已經被碰到嘴了。

那是她唯獨不能出賣的地方。

「滾開!」女孩發出撕心裂肺的怒吼,她忍住眼淚,踢開一動不動的男人,衝出了卧室。

衞生間的門被摔上,然後便傳來她嘔吐的聲音。

一個耳光,徹底打醒了步凡。

他從燥熱的情慾中清醒,眼前終於不再是血紅一片。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意識到自己都幹了什麼。

耳邊,還能聽到戚濛濛在衞生間裏乾嘔的聲音。

步凡摸着自己被打的側臉,心中一片茫然。

第06章幕間:過去和未來

戚濛濛從衞生間裏出來的時候,屋裏的男人已經消失了。

她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走的,但她至少能確定一點,她在衞生間裏待了好久,她一直在乾嘔,本無暇顧及外面的男人什麼時候出了門。

她回到了卧室裏,看着牀上殘留的印記。

那些體已經都乾涸了,但氣味卻久久無法散去。

真噁心。

戚濛濛捂住嘴,她又想幹嘔了。

她噁心的對象不只有那個男人,還有……她自己。

在衞生間裏嘔吐的時候,她已經順帶把自己洗了一遍。

但出來之後,她還是覺得一遍太少了。

她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放進衣櫃裏,昨天晚上搬來的時候實在是太匆忙了,她只來得及把牀上用品和睡衣拿出來,然後清理乾淨這個沒多少東西卻邋遢的不行的房間就已經是全力了。

現在,她換洗的衣服還放在客廳的行李箱裏。

戚濛濛從牀上抓起一件t恤,這件t恤是她早上穿着的衣服,但卻是那個男人的東西。

早上,當她被男人嚇到撞在客廳的大門上還因此扭傷了腳要被送去看病的時候,這件t恤被房東阿姨找了出來給她套在了身上。

她還記得自己被男人背在背上來回的時候,心裏甚至生出了一絲

但現在……t恤被戚濛濛丟了出去,她不想再看到這件衣服。

身體內,依然能覺到有黏黏的觸

戚濛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過神經質了,但她已經洗了好多遍,那種讓她噁心的覺還是留在裏面。

魯的傢伙。

她下意識地用手觸摸着自己的下體,因為男人過於魯的動作,她的陰已經腫起來了,全都翻開在外面,這讓她每走一步都會覺到大腿和陰之間的摩擦。

這種覺讓她很抓狂,只有岔開腿才能好受一點。

但她又被扭傷的腳拖累着,只能邁着儘量小的步子一點點挪動,連長痛不如短痛的選擇都沒有。

只是從衞生間裏走到卧室裏,再從卧室走到客廳,她就已經不得不停下來休息兩次了。

混蛋,混蛋……戚濛濛知道,無論自己在心裏罵他多少次,都已經無法改變發生過的事情了。

況且這本來就是她挑起來的,她也沒有後悔的資格。

現在的她比起自怨自艾,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強忍住不適來到客廳的角落裏,她打開行李箱,先不去管衣服,而是從側袋裏掏出一個白的藥盒來。

她看着手中的藥盒,眉頭久久無法舒展。

半晌後,她還是忍住心裏的畏懼,把裏面僅剩的藥片進嘴裏。

水,水……四下張望了一圈,卻沒有看到任何和水相關的東西。

客廳裏是擺着一個飲水機,但上面的水桶早就空空如也了。

無奈之下,她只能把嘴裏含着的藥片直接嚥了下去。

唔,又覺得噁心了。

戚濛濛捂住嘴,壓抑住心裏嘔吐的衝動。

因為她知道,如果現在吐只會把藥片吐出來,那麼就全白費了。

而且……現在還算是輕的,事後避孕藥的副作用在她的身上異常的大,她還有更多的罪要受呢。

這不是戚濛濛第一次吃事後藥了,但她也沒有想過,上次以防萬一備下的藥會這麼快就派上用場。

隨便抓起一件衣服套在身上,布料遮蔽住身體的覺讓她覺得好受了不少。

然後,她還要不得不拖着不方便行動的腳來到卧室,把髒的牀單換下來。

戚濛濛沒有鋪上新的牀單,這件被髒的牀單原本就是她新買的。

這是她為了開始新生活購入的唯一的物品,也是對自己唯一的獎勵。

但現在……戚濛濛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去想那麼多悲觀的東西。

她一天都沒有吃飯,但她卻沒有半點食慾。

現在的她,只想要好好睡上一覺。

哪怕是在這張她剛剛被侵犯過的牀上。

躺下之後,戚濛濛下意識地蜷縮起身體。

比起昨天晚上,至少她能睡在牀上,而且身上也有了被子蓋。

睡意很快便將她噬,她的眼皮馬上就睜不開了。

在夢裏,她似乎看到了兩張悉的臉。

她一點兒都不想看到他們,但她每次做夢都會見到他們。

不要,我不要回去。

不要,我也不想這樣繼續下去了,但我能……去哪兒?「哈,哈,哈……」戚濛濛從睡夢中驚醒的時候,窗外已經暗下來了。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濕透了,但最讓她在意的,卻是臉上並不是汗的濕痕。

她又哭了,幾乎每一次做那個夢,她都會淚。

所以她才不想看到他們的,所以,她才不想的……但她能怎麼辦?身體又在無意識中蜷縮,戚濛濛抱着自己的膝蓋,將鼻子埋進被子中。

這張被子不是她帶來的,是屬於這個房間原本的東西,也就是説,是那個男人的。

她本該覺得討厭的,因為這上面全是那個男人的味道。

但現在,即便是那個她討厭的男人的味道,也能比孤身一人的孤獨更讓她覺得好受一些。

「嗡嗡,嗡嗡。」

身邊傳來震動,戚濛濛伸手摸過去,才發現是自己的手機。

果然忘在這裏了啊……她不知道為什麼昨天晚上她幾乎找遍了整張牀都看不到,但手機回來了,就是好事。

屏幕上顯示着一個她悉的名字,這是她通訊錄中除了那兩個絕對不會打過去的號碼外唯一還在聯繫的人。

「喂……」「濛濛?你的聲音怎麼了,嗓子不舒服嗎?」戚濛濛才注意到自己的聲音變得沙啞無比,她清了清嗓子,然後道:「哦,今天吃的太辣了,嗓子是有點兒不舒服。」

「哦,這樣啊。你多注意身體啊,少吃點兒辣的,對皮膚不好的。」

「嗯。」

戚濛濛的心口湧出一絲暖意,因為對方的關心。

「對了,我打電話主要是想問問你啊……你找到那個朋友了嗎?」「啊,額……找到了。」

戚濛濛的音量不由得變低,她實在説不出投靠朋友只是為了讓對方心安而編造出的藉口。

電話另一頭的女聲似乎聽出了什麼,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沒有繼續説話。

「姐?」「濛濛,你啊……還是不想回家嗎?」她肯定猜到了。

戚濛濛在心中如此想着,這畢竟是一個拙劣無比的謊言。

她只能繼續低着頭,壓低了聲音道:「我不回去。」

「可是你這樣下去該怎麼過啊?你和我不一樣,你才剛成年,你以後還長着呢。」

「我能養活自己的,就算……不回去做那種事情,我也能自己掙錢。姐你放心,我找到工作了,是在大學城裏的食堂打工,一個月雖然不對但中午管飯,很不錯的。」

戚濛濛説出這些話時卻在看自己受傷的腳,那上面還纏着繃帶。

她是找到了工作,但她也在上班第一天就無故缺勤。

這份工作的好,她只能和電話裏的這個人説了。

「那就好,你不做了也好,能正常養活自己,就比啥都強。」

電話那邊的聲音似乎安心了些,戚濛濛也跟着嗯了一聲,心中卻滿是愧疚。

她撒謊了,這是她對對方説出的第二個謊言。

「對了,你現在住哪兒啊?我過幾天説不定要路過你那兒,到時候我去看看……」「別來!你別過來!」戚濛濛急了,她知道説出口,才發覺自己的失態。

「濛濛?」「不是……我是説,我這兒太亂了,太小。我才剛搬過來,你來也只能看到一堆亂糟糟的,我覺得……」「哎喲,你還怕這個?你是不是忘了住在一起的時候是誰幫你收拾屋子的?你第一天來的時候……啊!」電話另一頭的聲音説着説着,突然停下了。

片刻後,才聽那個聲音重新開口道:「對不起啊,我不該提那個的。」

「沒事,姐。」

戚濛濛説着,卻本能地夾緊了雙腿,「我都……忘了。」

第三個謊了。

「忘了就好,忘了就好。」

電話的兩邊同時陷入了沉默,似乎兩個人都不知道該説些什麼好。

最後,還是那邊先打破了沉默:「那就這樣,我這邊也差不多要出去拉人了,你自己多保重啊。」

「哎?姐你不是都不出去了嗎,怎麼又……」戚濛濛有些意外,她聽着電話那邊頓了一下,然後傳來嘆氣的聲音:「唉,你走了之後,又有一個人走了。現在就剩兩個了,我能怎麼辦?只能也出去了。算了,這些和你都沒關係了,我也不該説那麼多的。就這樣,掛了吧。」

「嗯……姐!」掛斷電話前,戚濛濛突然喊了一聲。

「什麼?」

「你自己,也保重好身體。夏天了別老是吹空調,不然你的肩膀又要疼了。還有……唔,嗯,你要好好的。」

電話的另一端傳來女人的笑聲:「好好,我都記着了。你也要好好的啊,掛了啊。」

「嗯,拜拜,姐。」

戚濛濛放下了手機,看着上面已經顯示結束通話的名字,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她雖然一點都不想回去過去那種生活,但她也不想完全割斷和那裏的關係。

至少,還有些人,她是在意的。

雖然,她們有可能再也見不到面了。

她要,一個人活下去。

想到這裏,她似乎多了點氣神。

雖然睡覺前已經洗過了澡,但現在她滿身的汗,還是想再洗一次。

以前的時候,她這樣會被別的女人指三道四,但現在……她至少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

雖然……她還不知道自己能在這裏待多久。

戚濛濛決定好好的洗一洗,讓自己重新神起來。

她找到一個塑料袋裹住了腳,然後拿好換洗的衣服和巾,走進了浴室。

温暖的熱水讓她覺好多了,雖然不能泡澡,但淋浴的熱水也足以讓她舒緩身心。

只是在被滾熱的水劃過身體的曲線時,她的神智還是有些恍惚。

她不覺得自己今天做錯了,這本來就是她計劃好的事情。

不這樣做,她很難找到一個安穩的落腳地。

但今天的她還是失誤了,她不該看錯了那個男人,更不該被他早上的温柔惑。

她提出那些要求的時候,本來只是鬧着玩的……而且為什麼看上去一個懶洋洋的人,到了牀上會變得那麼狂暴啊?戚濛濛的手指滑過小腹,不由得在自己的兩腿之間停留。

她的陰仍然有點兒脹痛,陰道里面還有些刺刺的覺。

真實的,如果他不是那麼急,至少她還不會那麼疼的。

指尖滑過陰蒂頂端,觸電般的快讓戚濛濛一陣搐。

覺自己的身體熱起來了,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從自己的身體裏面出來。

下一次,她絕對不要這麼急了。

至少,要先準備一下……她的手指已經伸進了自己的身體裏,這種事情她很習慣了,畢竟最早的時候,她不得不這樣來讓自己的身體去適應那些男人。

而如今,這已經成了她唯一的安劑。

還差……一點。

她不喜歡暴的動,這樣温柔的動作才能更好撓在她心底的癢處上。

然而就在她快要去了的時候。

「碰碰。」

突然傳來的敲門聲讓她渾身一顫,下意識地跳了起來。

然後,她就一腳踩滑一股坐到了地上。

門內的巨大響動顯然也傳到了門外,幾乎是馬上,一個男聲便響起。

「喂,你沒事吧?」又是他!戚濛濛忍着眼淚從地上爬起來,關上水龍頭,然後用浴巾裹住自己的身體。

本顧不上自己會不會被看了,直接打開了門。

「你……」她本想罵人的,但不知為什麼,一看到男人的那張臉,她就説不出話來。

男人後退了一步,似乎在躲開她。

他的手上拎着什麼東西,引着戚濛濛的視線。

「你沒事吧?我在外面似乎聽見你摔倒了。」

戚濛濛瞪了男人一眼,沒好氣的道:「我沒事!」「哦,那就好。」

男人的回答讓她差點兒岔了氣,他就聽不出來她是在説反話嗎?然後,一個塑料袋就被放在了她手裏。

「給你。」

「這是什麼?」戚濛濛雖然這麼問,但當她的手摸到那悉的方形紙盒之後就猜到裏面是什麼了。

「這是那個……」男人的話只説了一半,因為她已經當着他的面打開了袋子。

看着她手中的藥盒,男人居然因此而緊張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這個,以前也沒買過,就先買來幾盒看看了。」

啊?幾盒?戚濛濛這才發覺這一袋居然全都是事後藥,她瞪着眼前的男人,忍不住拔高了聲音:「你還是不是人啊?」「啊?」男人一臉的茫然,讓她更加氣急。

「這東西吃了對身體很不好的,會特別難受的……你還,買了這麼多!」戚濛濛沒好氣的把袋子扔回男人的手裏,轉頭就走。

「你,你不要?」我吃過了,白痴!戚濛濛本來打算説出來的,但話到了嘴邊還是嚥下去了。

但她進卧室之前,還是探出頭説了一句:「你不覺得有比事後藥更要買的東西嗎?」「什麼東西?」男人還是一臉茫然。

戚濛濛面無表情的關上了門,不對,是摔上了門。

果然,是個白痴啊!門外只剩下撓頭的男人。

「到底是什麼藥啊?」直到最後,還是戚濛濛自己把避孕套這件步凡怎麼都想不起來的東西買了回來。

第07章心口不一的男人和惶惶不安的女人

單身男女,同處一室,乾柴烈火,久生情。

這是無數故事橋段中出現過的「經典」劇情,也是無論重複多少次都不會讓人厭倦的展開。

食、也。

幾千年前的老祖宗就已經總結出了這樣的至理名言,而幾千年來男男女女也都在用實際行動證明着這句古話的闢。

步凡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庸俗的人,但他更明白自己不是一個聖人。

就算是古代的聖人,都説出過上面那種直白的名言,步凡自己也不能免俗。

戚濛濛是一個女人,一個年輕漂亮且孤身一人的女人。

步凡是一個男人,一個單身許久且與寂寞為友的男人。

當兩人同處在一個屋檐下,並且因為各種各樣的陰差陽錯而發生了一系列的親密接觸後,步凡不能否認自己設想過和戚濛濛在關係上更進一步。

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

他們之間的關係,居然真的在一天之內就從親密接觸發展到了肌膚之親。

下班的時間已經到了,步凡獨自一人留在了空蕩蕩的辦公室內。

他的心裏很亂,因為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給自己下午的行為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他承認自己是很久都沒有碰過女人了,但他絕對不認為自己會是一個被慾望衝昏了頭腦、以至於對異甚至強迫對方和自己發生關係的人。

步凡甚至覺得有點兒冤枉。

這一切本來就是從戚濛濛的主動開始的,是她主動接近自己,是她主動跨越了那條線,但當他心生期翼、想要和對方更進一步時,卻又被對方拒絕了。

他道現在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戚濛濛會對自己親她的行為產生如此大的反應。

這算什麼?明明都已經做到最後一步了,難道她認為上面的純潔是比下面的貞還重要的東西嗎?無法理喻……想歸想,步凡還是不由得有些擔心。

戚濛濛最後的神狀態明顯有些異常,在目睹她衝進浴室後,步凡本打算安撫她一下的,但最後他還是沒能跨出那一步,逃一般從家裏衝了出來。

但逃是不可能逃一輩子的啊。

而且這算啥?她戚濛濛又不是他步凡的女朋友,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別説情侶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戚濛濛最多隻能算他的房客,還是連第一個月的房租都沒夠的那種,他一個大男人,憑什麼要躲着她!步凡憤憤不平地想着。

「喲,你還沒走啊?」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步凡不用回頭便知道,這聲音只可能來自謝曲峯。

「你怎麼回來了?」

「我要是忘了,回來拿。倒是你啊,你不回家還待着幹嗎?明天可是星期六,難得的連休啊,你要是沒事,不如咱們一起去……」

「得了吧,昨天都喝成那樣了,你還不長記啊?」步凡趕緊回絕,昨天晚上他明明沒喝醉,都做了今天這種讓他後悔的傻事。

今天要是再跟着謝曲峯去喝酒,他就真不知道自己明天是會躺在家裏還是躺在看守所裏了。

「昨天咋了?哦,對了。昨天是你把我送回家裏的吧?我都忘記了,謝謝你啊。」

步凡有些奇怪的看着謝曲峯,他明明只是把這傢伙進出租車,然後就沒管了啊?而且謝曲峯昨天還求他要借宿,就是為了從剛分手之後、滿是前女友痕跡的家裏逃開,怎麼現在一看跟沒事人一樣?「你……沒事吧?」「嗯?怎麼了,我好的啊。」

「不是,我不是説你身體怎麼,我指的是你的神……唔,額。你昨天不是説,你和你女朋友分手了嗎?」「啊,這個啊。」

與步凡的吐吐形成鮮明對比,謝曲峯表現的異常豁達。

他拍着步凡的肩膀,大聲道:「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怎麼,難道你還以為我會因為失戀而頹廢個十天半個月不成?」步凡無語,他都不知道該説眼前這人是個開朗看得開好,還是大大咧咧少筋好。

「行了,不説我的事情了。你今天晚上去不去喝酒啊?我都找好幾個人了,你也跟着來唄。」

「不,還是算了。」

步凡看了一眼表,已經過了晚上7點了。

「我家裏……額,有點兒事,要早點兒回去,你們自己去玩兒吧,玩得開心點,別管我。」

步凡的話反而勾起了謝曲峯的好奇心,他用懷疑的眼神看着步凡,然後吐出三個字:「女朋友?」「不是,我上哪兒搞的女朋友?」「嗯……我總有種覺,你今天晚上回去肯定是因為女人。」

乖乖,這傢伙是怎麼猜到的?步凡只得撒了個謊:「是我家裏的事情,我媽要過來看我,我總不能扔下她們不管。」

「哦,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下回吧,那我先走了。」

謝曲峯沒有對步凡的謊言產生任何懷疑,但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步凡卻突然想到了什麼,伸手拉住了他。

「幹啥?」

「那個……你這方面的經驗比我豐富,所以我只能問你了。就是説,如果不帶套做的話,在外面,幾率的幾率大嗎?」謝曲峯看步凡的眼神又不對勁了。

「你難道……」

「別瞎猜,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就是……就是昨天晚上看片突然想起了這個,只是想想而已!」顯然,這個謊言比起上個完全不具備説服力。

步凡被謝曲峯的眼神搞得渾身發,好在最後謝曲峯沒有繼續問,跟他科普了一番無套做愛和意外懷孕的關係之後就走了。

但他走的時候留下的那句話還是讓步凡有點兒掛不住臉皮——「你啊,以後還是做好措施吧,實在不放心就讓你那位吃藥吧。萬一搞出了『人命』,可就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了。」

切,你有什麼資格説我。

雖然心裏這麼嘀咕,但步凡還是決定:回家前,去一趟藥店好了。

步凡回家的路上有好幾家藥店,平常步凡都會在第一家買藥。

他是個在乎時間成本而不太在乎物質成本的人,反正都是藥,不如直接在最近的地方買,節省下時間好去做別的事情。

但今天,他特意多坐了幾站路,然後在離家好遠的地方下車,隨便找了家藥店就走了進去。

從進店到提着藥出來,前後用了不到五分鐘,但步凡還是覺得跟過了一個小時一班煎熬。

啊,不就是買幾盒避孕藥嗎?為什麼那個藥店的阿姨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啊?這可不是步凡心裏意識過剩,藥店的阿姨的確是對他另眼相看,只不過步凡並不知道對方看他的原因不是他買事後藥這件事,而是他買的數量……哪有人一口氣買五盒緊急避孕藥的!步凡不僅做了,還特意多叮囑了一句拿「藥效最好的」,結果又多收穫了一雙白眼。

不多步凡也學到了一點,他之前是真的不知道避孕藥還分事前的和事後的、長期的和短期的這些區別。

要知道他還沒跟前女友分手的時候,兩個人的生活從來都是在他但方面做好配套措施的情況下進行的。

而且因為前女友不喜歡避孕套的味道,又不肯自己做避孕措施,他們每個月最少的時候連一次都做不到。

現在想想,不和諧的生活,不就是很多微信雞湯裏嚷嚷的「關係破裂的導火索」嗎?雖然步凡至今還是不明白,他們之間為什麼會一夜之間就形同陌路。

至少,作為始終處於被動的一方,他不覺得是方面的原因。

畢竟是她主動要離開的,而從始至終,他都是處於被動的那一方。

沒想到啊,沒想到。

這輩子第一次佔據主動,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看着手中的避孕藥,步凡不出苦笑。

他還是不瞭解戚濛濛,這個女孩對於他來説完全是個謎。

但至少今天,至少現在……他想跟她談一談。

「所以,緊急避孕藥是不能經常吃的!吃多了會讓內分泌紊亂,副作用會加重的!」

「哦,唔……」

「還有,你買這麼多盒到底想幹什麼?我先説好,我可不會再吃第二次這個藥了,你想都別想!」

「其實,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那個……」

「你是男人誒!這種事情都是你們男人在佔便宜,難道你連戴套這種事情都不願意做嗎?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我不是……不對,我的意思不是説我不是男人,我是説,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總之我是不會再吃藥的!要不你戴套,要不你就別碰我!」男人出苦笑,他終於説出了一句完整的話,一句讓戚濛濛愣住了的話。

「我本來就沒打算再碰你啊。」

戚濛濛的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你……什麼意思?」她近到男人臉前,兩人的身高差讓她只能抬着頭才能和男人對視,但她毫不畏懼,眼中像是要噴出火焰一般。

「我,我……」男人囁喏着,他高大的外表在戚濛濛心中的加分完全被抹去,此刻,她只能覺到自己對眼前男人的鄙夷,還有一絲抹不掉的……淒涼。

他嫌棄我了?他發現我以前的事情了?不對,我和他才認識一天啊,他甚至連我的真名都不知道,不應該會發現那些的啊。

怎麼辦,要怎麼辦?果然還是該再給他點兒甜頭嗎?但白天都已經做到那一步了,還能怎麼給啊!唉,早知道就該更小心一點,誘惑他一下,把他吊住算了。

現在可好,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底牌都攤開,他肯定會得寸進尺的。

對了,白天做到最後的時候,他是想要,親我,來着……戚濛濛下意識地用手遮住自己的嘴,遮住她最後的堅持。

難道連這裏都要放棄掉嗎?我不要,我不想這樣,明明已經是我最後的,最後的東西了。

可還能怎麼辦?男人都是貪得無厭的,給他們會想要更多,不給他們就會馬上翻臉。

姐還教過我什麼來着,要趕緊想,要趕快想,必須想起來……「戚小姐……戚小姐?」姐,我好想你。

我是不是不該走的?我留在你身邊就好了對吧,我該認命的,就跟她們一樣,但是我,我——「戚濛濛!」耳邊傳來的大喊將戚濛濛從陰暗的思緒中驚醒。

她驚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臉。

哎?他是什麼時候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的?好重,他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緊張?是我又做了什麼嗎?我,想不起來……「戚……小姐,你沒事吧?」男人怪異的稱呼刺了戚濛濛的神經,她看着他,眼睛中終於恢復了光芒。

「別那樣喊我……」「你説什麼?我聽不清。」

「我説,別這樣喊我!什麼小姐小姐的,聽着難聽死了。喊我的名字就好了,戚濛濛或者濛濛,什麼都行就是不要加上小姐!」男人出有些遲疑的表情,這讓戚濛濛驚覺自己剛才的失態。

壞了!我不該那麼在乎那個稱呼的,他,他不會聽出來……

「好吧,我的錯,我是不該那麼説你的。」

哎?他在……道歉?

「不過我必須要跟你説明一件事。那個,白天的時候,我的確衝動了,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我們才剛認識一天,所以我覺得以後還是不要……」哎?為什麼?戚濛濛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如何開始行動的,但當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抱住了男人。

「你這是……」男人雖然表示出拒絕的態度,卻沒有把她的身體推開。

那就好,那就好……她必須做點兒什麼來挽救!「吶,你不想要我嗎?」男人的表情愣住了。

「為什麼你不要我,我難道不漂亮嗎?你説啊!」男人側過了頭,但她依稀聽到了他的回答:「你……很漂亮。」

「那……」但她被男人推開了,徹底的推開了。

表情,瞬間凝固。

男人站在那兒,她能覺到他的糾結和猶豫,他開口道:「你很漂亮,我也……很喜歡你,作為一個男人的身份。但我們連認識都算不上,我不覺得,我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能讓你對我這麼另眼相看。」

啊……原來是這樣啊。

他實在擔心這個啊。

也對,這樣才正常啊。

一個女人,無緣無故的倒貼,肯定會往那方面想的吧。

另有所圖什麼的……那就這樣好了。

戚濛濛看着男人,突然伸出手,摟住了他的

「喂!」「你不是奇怪我為什麼要靠近你嗎?」

「額,我,我沒這麼説過……」

「那我告訴你原因。我受了傷,沒辦法去工作了,所以我現在只能靠存款活着,沒有收入,也不起房租。」

「誒?這樣啊,那,我至少會照顧你到傷好的那一天的!」戚濛濛搖了搖頭,她進一步把自己的身體與男人貼近。

「你養我吧。」

「哈?」

「你包養我吧,在我好之前,你養我吧。我會幫你做飯,打掃房間,晚上陪你做……你想怎麼做都成。所以,你養我吧。」

「誒,可是,我……」「你,不願意嗎?」她抬起頭,看着男人。

她知道,這樣楚楚可憐的眼神和撒嬌的語氣最無法讓男人拒絕。

果然,男人好似放棄了,開口道:「好吧,到你康復重新找到工作為止,我會負責的。」

他的話好奇怪,但算了,她不在意,反正男人總會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和堅持。

她會自己養活自己的,但在那之前,她要找到自己的退路。

這樣……就安心多了。

戚濛濛閉上了眼睛,然後,向着男人獻上了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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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_Selah 2024-08-18 02:52:15

第08章送上嘴的豈有不吃的道理

沒有哪條狼會拒絕一塊送到嘴邊的

特別是已經知道這塊沒有毒,還特別可口的情況下。

如果是昨天,步凡説不定還會矜持一下。他和眼前的女孩畢竟素未相識,再怎麼被望支配還是有心理的一關是跨不過去的。

步凡是一匹狼,但不是一匹沒有原則的狼。

但現在……步凡這匹狼已經嘗過了味,戚濛濛的身體他已經品嚐過了一次,雖然最後的結局有些不而散,但回味還是很美好的。

所以當戚濛濛又一次擺出了任君採擷的姿態、送在他面前時,步凡就很難控制住自己的衝動了。

相貼的一瞬間,女孩明顯表現出一絲遲疑。

但當步凡的進攻逐漸開始猛烈時,她的那絲遲疑就成了大海上的落葉,瞬間被席捲的無影無蹤。

「唔,唔……」

不知是化妝品的味道,還是女孩的身體真的如傳聞中的那麼神奇。步凡真的從她的嘴間品嚐到了一絲甜甜的味道,而且這味道還隨着他的深入而越發濃郁。

只不過當他想要進一步索求之時,一陣擊打從他的口傳來。

步凡鬆開了嘴。

「噗哈!」

終於獲得解的戚濛濛大口氣,然後瞪了他一眼:「你是要憋死我嗎?」

步凡一臉茫然,他剛才真的沒有注意到這些。

不過,當他再一次想要親上去時,卻被戚濛濛用手攔住了。

「不要,讓我緩一會兒。」

「嗯?」

「剛才,我還以為你要把我的舌頭給吃了。」

「哦。」

「我説你聽見沒有啊!我説了不要……唔!」

戚濛濛軟綿綿的反抗終究是阻止不了步凡的進攻。這一次,比第一次持續的時間更為久遠。當步凡鬆開戚濛濛的時候,女孩的臉上已經染紅。

「你這個……壞,蛋!」

吁吁的女孩説出比起責罵更像是誇獎的話語,而她的嬌更加勾起了步凡的火。

步凡明顯沒有親夠,但這一次,戚濛濛卻怎麼都不願意再讓他靠近了。

「怎麼了?你不喜這個?」

步凡的疑問換來女孩的一個白眼:「難道你就很喜被人堵住嘴搞的不過來氣嗎?」

這是藉口。

步凡察覺的道,面前的女孩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拒絕他。

他好記得上一次他要親女孩的時候,女孩直接逃開了,而且還衝進了衞生間,似乎很不喜他這麼做。

這一次她雖然沒有拒絕,甚至主動獻出了嘴,但他覺得到,女孩的身體和神都沒有習慣這麼親密的和接觸。

即便現在被他摟在懷裏,她的身體還是僵硬的,遲遲沒有被他的熱情所染。

好在,步凡並不是一個得寸進尺的人。

他把女孩放開了,然後轉身躺在了上。

戚濛濛不解地看着他。

「你躺下幹什麼?」

「你來為我服務啊,不是説了讓我養你嗎?總要表現出你的誠意來。」

誠意這個詞讓女孩有點兒不自在,她看了躺在上的步凡一眼,卻沒有説什麼,只是沉默着也爬上了

「幫我了吧,上次你不是想在上面嗎?那就給你這個機會。」

步凡打定主意,這次只躺着享受,不自己出力氣。而女孩也好似有一樣的想法,她嫺的解開了步凡的帶,然後抓住步凡的就往下拉。

「嘶,輕點,夾住我的了。」

「知,道,了。」

女孩拖着長音不耐煩地回答,但還是放慢了動作。把子和內都扔到一邊後,呈現在她眼前的就只剩下直立着的男了。

啊,我還沒洗澡。

步凡正想着要不要先暫停一下讓他去趟浴室,卻見女孩已經張開了嘴,一口就把他的了下去。

「哦,哦。你輕點兒。」

女孩的舌頭十分暴地摩擦着步凡的頭,她似乎並不打算,而是先用自己的舌面和口腔磨蹭着步凡頭已經莖的表面。還沒等步凡反應過來開始享受,她就又吐了出來,轉身找尋着什麼。

「你要這個?」

步凡舉起放在他頭旁邊的紙巾,就看到女孩急切地點了點頭。

女孩接了過去,出幾張把嘴裏含着的唾吐在了上面,然後成一團隨手丟在了地上。

「真臭,你肯定沒洗澡。」

「喂喂,我回來的時候你就在浴室裏,我怎麼洗啊?」

似乎是認同了步凡的話,女孩沒再説什麼,而是拍了拍他的大腿:「你往下面躺一點,這樣我更方便。」

「不要,我就這樣吧,我想看你怎麼給我吹。」

女孩翻了個白眼,似乎嘀咕了一句「變態」之類的話但步凡沒有聽清。但她還是順着步凡的意思,彎下了,將步凡的莖盡含了下去。

房間裏頓時響起溜如同咽一般的聲音。

「哦,嗯……你還會吹的啊?」

步凡的這句話並不完全是在挑逗女孩,之前他還沒有那麼在意,現在被女孩服務着,他明顯察覺到女孩在給男人口這件事上有着異乎尋常的嫺

聽到步凡這句話的女孩吐出了莖,小聲説了一句:「有人教過我。」

「嗯,你説什麼?」

女孩卻沒有再重複,再次低下頭,舌尖順着步凡的莖一路向下,在他的囊上舐着。

「哦,好……」

步凡忍不住發出呻,他還是第一次被人蛋。比起直接的口,這種服務雖然説不上有多麼刺,但柔軟的舌尖從囊的褶皺中滑過的覺卻能帶來一種不同於的別樣刺

似乎察覺到了男人的反應,女孩的動作變得更加賣力了。她的舌頭靈活地在步凡的囊上滑動着,不時還把一側的進嘴裏,讓步凡發出一聲聲舒的呻

口舌的侍奉持續了五分鐘之後,女孩的動作明顯變慢了,她抓過紙巾擦拭着自己的嘴角,一隻手握着起的莖上下動,忍不住嘀咕道:「還不啊……」

「你説啥?」

躺在上的步凡沒有聽清。

「我説你怎麼還不!上次也沒見你堅持這麼久啊……」

「可能是因為太累了吧,今天我上班很忙的。」

女孩在心中嘀咕:明明就走了一個下午,騙鬼啊。

她自然不會把話説破,但又熱又硬的莖在手裏握着,卻看不到的趨勢,這的確讓她覺得有點兒奇怪。

「喂,進來吧。」

一直被女孩當牛擠的步凡忍不住道。

「你買套子了嗎?」

被如此反問了一句的步凡一時語,他的確忘記了。

「那就不,我可不想吃藥。」

女孩説着,手上又加重了力氣。

「停停停,你疼我了!」

氣氛有點兒沉悶,一男一女彼此對視着,哦,中間還隔着一跳動着的巴。

「你快點兒啊,出來不就好了!」

「不進去我怎麼?」

「那你去買套子!」

「都

這樣了讓我怎麼出門?」

「那就不,我幫你出來算了,或者用嘴,反正不戴套你別想碰我。」

「好吧好吧……」

折騰了一大圈,步凡還是沒能出來。這時候步凡自己都有些奇怪了,他平時的時間很正常,雖然不時早但也曾經被前女友説過太短。白天做的那次,也是了不到五分鐘就了出來,但現在無論女孩怎麼,他都覺得差那麼一絲覺,反而越漲越痛了。

難道真的要進去才行?

步凡抬起頭,正好和女孩對視,兩人彼此都讀懂了對方心裏的想法。

「那啥,讓我進去吧……」

「不要!我不想再吃一次藥了。」

「我在外面總行吧?乖,讓我進去吧。」

「誰知道你説話算話不算話啊?白天的時候我也喊着讓你別進去,結果你還是在裏面出來了。」

步凡急的抓耳撓腮:「那不是情況特殊嗎?而且最後我拔出來了啊!」

「拔出來有什麼用?都那樣了,你還不如直接全裏面呢,裏面一半外面一半,讓我洗澡都要洗兩遍!」

步凡沒轍了,往後一躺。

女孩跪坐在他面前,也覺得有點兒沒辦法。看着眼前跟一條大腸一般的莖,她突然生出一個想法,於是開口道:「你,是不是喜絲襪嗎?」

「你問這個幹嗎?」

「我聽説有的男人不摸着絲襪就硬不起來……你,會不會是那種啊?」

「喂喂,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很正常的好嗎!」

「你哪兒正常了?正常人現在早被我了,你本就不正常!」

「你這話説的,你見過多少男人啊?」

「少説也要……額。」

話只出口了半句,步凡和女孩都意識到了一絲不對。步凡抬起,想要去看女孩臉上的表情,卻見她背過頭去,不敢和他對視。

算了,雖然隱約也猜到了。

雖然是隱約猜到了,但步凡還是很難相信,眼前這個在某些方面還狠青澀的女孩會是從事特殊行業的「專業人員」。

「那這樣吧,你坐在我上面,自己動,我如果覺要了,就跟你説,然後你馬上起來成不成?」

女孩想了想,覺得步凡的提議不失是一個好的解決方案。雖然女上位會累一點,但能自己掌握節奏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説話算話?」

「我都躺好了還有啥不算話的。」

「那好。事先説好啊,你不許動手,全部都讓我來。」

「行,行,只要你不覺得累。」

「我體力好着呢……」

女孩嘀咕着,分開腿,小心翼翼地騎坐在步凡的身上。她的很稀疏,步凡只要稍微抬抬頭,就能看到那兩片藏在稀稀拉拉的髮間的

起的莖被握住,然後頂在了女孩身體最柔軟的地方上摩擦着。不只是不是因為太過緊張的原因,女孩的道口沒有完全打開,幾次她想把進去都被倒退着滑了出來。

「喂。」

「幹嘛?」

一直都不進去的女孩也有點兒着急了,她沒好氣地還口,額頭上早就浮現出一排細汗。

「要不,你先自己摸摸?或者我幫你也成,你這樣太緊了,我不進去啊。」

「不要,白天都好好的,為啥晚上就不行了。」

「白天是我主動啊,要不換你躺下,我來?」

「不要不要,你算了吧,我……自己。」

拒絕掉步凡提議的女孩終於認命了,她仍然保持着騎坐在步凡伸手的姿勢,但一隻手卻悄然伸向了私處,指尖剝開薄薄的皮膚,撫摸着核。

「唔,唔……」

女孩有些痛苦的呻着,她的動作很拘謹,身體也很僵硬地打着擺子。

「你沒自己做過嗎?看你的指甲,不像是經常會自己做這個的啊。」

「這,跟指甲,有什麼,關係啊?」

女孩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地,她想把腿夾緊,但此時步凡卻抱住了她的膝蓋,讓她只能保持着兩腿大開的姿勢。

「你幹什麼?」

「沒幹啥啊,我在幫你,你要是把腿合起來,就更做不好了。」

「你,騙人……」

女孩雖然嘴上這麼説,身體的反抗卻消失了。她手指活動的頻率漸漸加快,指尖也漸漸不只是停留在蒂上活動,一點點、一寸寸,開始伸向道內部。

終於,在一聲短促的悲鳴後,女孩的身體爆發出一陣搐,接着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

「我説,我是讓你自己摸一下,可沒讓你自己把自己摸高啊。」

「你……閉嘴。」

「切,你還不是沒力氣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步凡説着,伸手扶住了莖,然後對準了某處散熱着熱氣的口。

「你,等一下……」

「還等什麼等,再等黃花菜都涼了。」

「唔!嗯——」

伴隨着女孩的嬌,步凡的莖在女孩的道內長驅直入,直接頂到了最底端。

「嘶,怎麼還是這麼緊啊?」

「我,怎麼,知道……」

步凡抱着女孩的股,開始小幅度的。漸漸地,女孩也從高的餘韻中恢復過來了,她用手按住步凡的脯,雙腳撐在上,開始了上下起伏的運動。

道內部的包裹果然不是手或者嘴能比的,特別是女孩剛剛高過一次,道內的肌還在有節奏的收縮,層層迭迭的包裹和一般的觸讓步凡幾乎馬上就覺到了極限。他還記得跟女孩的約定,出聲提醒道:「喂,你準備着點,我快要到了。」

「嗯,等會兒,我現在……好舒服。」

這小娘們!

不讓的是她,現在不讓拔的也是她。步凡有點兒急眼了,索摟住女孩的,就開始了不顧一切地動。

劇烈的撞擊讓女孩反應了過來,她拍着步凡的口,嚷嚷道:「你幹啥啊?慢點兒……」

「我管你,不是你自己不讓我拔的嗎?」

「你,你要了?」

「快了!」

「那,趕緊,拔出來!」

「你自己動啊,我在你下面呢,總不能讓我來吧。」

女孩雙手撐在身前,努力了幾次,卻沒能順利把身體撐起來。

「喂,快點啊!」

「我,我軟了……」

「哇,你故意的吧?」

步凡顧不上別的了,直接發力把女孩從身上掀開。

身體被掀飛的女孩發出一聲驚呼,她剛側倒在上,就覺到一股熱打在她的肚皮上。

前的最後一刻步凡還是趕上了。從女孩身體裏拔出來的莖跳動着,全都打在了女孩的口和小腹上。

步凡躺在息着,他依稀覺到自己的胳膊被住了,一回頭就看到同樣息着的女孩帶着渾身的躺在她身旁。

「下次,一定要買套子,記住了嗎?」

女孩雖然嘴上這麼説着,卻是枕着他的胳膊,幾乎馬上便閉上了眼睛。

下次?

步凡好久才反應過來。

同一天內,他又和女孩做了一次,而在一天前,他們還是完全的陌生人關係。

這算什麼?他把她包養了嗎?

可是看着身邊已經睡的女孩,他卻想不出自己付出了什麼。

而且,他總有種覺,這個年齡絕對比她撿來的身份證要年輕的女孩身上,肯定還藏着不少秘密。

啊……的味道好難聞啊。

步凡覺得自己似乎有必要提醒女孩起來去洗一下,畢竟他現在也覺得身上黏糊糊的,特別是下體,那裏肯定粘了不少她出來的東西。

但現在……

算了吧。

就這樣,步凡進入了夢鄉。

第09章扔不掉的東西堆了整個屋子

步凡一睜開眼睛,就意識到自己睡過頭了。

因為打小就是個夜貓子,步凡的早上總是起的十分艱難,工作以後雖然因為每天規律的作息而改善了一些,但因為加班之類的原因總體的睡眠時間又不可避免的減少了。總而言之,每天早上,步凡都要靠鬧鐘才能把自己叫起來。

但今天,他是自然醒的。

拿起手機瞄了一眼,顯示的時間是7點40分。這個時間雖然還不至於遲到,但如果去吃早飯的話就很緊張了。

看來今天早上又要空着肚子去上班了,要不……去買個麪包或者飯糰之類的?

心中這麼想着的步凡手腳麻利的開始穿衣服,就在這時,一股香氣卻從卧室門外飄了進來,讓他穿衣服的動作停了下來。

説來慚愧,雖然住的房子配備了全套的廚房用具,鍋碗瓢盆之類的東西也都是不少的,但步凡幾乎一次飯都沒有做過。平時,他都是在外面吃早飯,午飯工作在公司休息去附近的小店解決,晚飯就算不在外面吃,也基本上都是外食。而且,因為前女友的原因,步凡養成了吃水果代替晚飯的習慣,客廳裏那個個頭不小的冰箱也都是了香蕉、橙子、蘋果之類的相對耐儲存的水果。

總而言之,步凡是基本上不在家裏開伙的。所以現在他聞到飯香氣的理由就只剩下了一個——

「你醒了?」

卧室的房門被推開,頭髮一改常態紮成了馬尾的戚濛濛走了進來。

「你,在做飯嗎?」

步凡指着戚濛濛問。他有些意外,因為戚濛濛不僅把長髮紮成了方便行動的馬尾,還在身上繫了一條圍裙,打扮得十分完備。

「是啊,也不算是飯,你家冰箱裏除了蛋就是水果,別的什麼沒有,我就是煎了幾個蛋,湊合着吃吧。」

冰箱裏只有這些東西步凡是清楚的,老實説因為太久沒有在家裏吃過東西,他連冰箱裏的蛋是什麼時候放進去的都忘記了。

「你還愣着幹什麼?趕緊起來吧。」

戚濛濛轉身正要離開,卻發現步凡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喂,你不是一大早就想那些事情吧?我先説好,早上不能做。」

「不是,你把我想哪兒去了。」步凡有些汗顏,但看着戚濛濛警戒的眼神,他明顯沒有獲得足夠的信任。

哈……

嘆了口氣,步凡指了指戚濛濛的身上。

「我在看……那條圍裙。」

「你説這個?」戚濛濛低頭,捏起圍裙的一角,像是展示一般把那條綴了花邊、顯得很華而不實的圍裙撐開。她接着道:「這個是我在隔壁房間裏發現的,覺面積小了點,但還勉強算是條圍裙吧……對了,你多久沒進過廚房了啊?本來看你廚房裏東西那麼齊全我還以為你是會自己做飯的人呢,結果鍋也好、碗也好、盤子上面全都是一層灰,我刷了好久的!」

步凡只能再次汗顏:「這個,我平時工作忙,都是在外面吃的。」

「那你怎麼會買那麼多做飯用的東西?」

步凡沒有直接回答戚濛濛的問題,而且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才開口道:「這本來都是我給我女朋友買的……啊,是前女友了,現在。包括你身上的那條圍裙,本來也是她的東西。我把跟她有關係的東西都放在隔壁的主卧裏了,因為不太想看到。」

「哦……這樣啊。」戚濛濛頓時明白了什麼,迅速轉移開話題道:「啊,快點兒出來吧,不然蛋都要涼了。你……今天還要去上班的吧?」

「我知道了,等我穿上衣服馬上就出去。」

步凡説着從邊站了起來,然而隨着他起身的動作,某出部位支起的帳篷頓時進入戚濛濛的眼簾。

步凡趕忙伸手擋住,有些尷尬地轉過了身。

倒是戚濛濛顯得很淡然的樣子,甚至還不忘開口調侃了句:「怎麼,你還真的想做啊?」

「生理現象而已,你還真以為我是求不啊?」步凡道。

「那可説不定,畢竟昨天晚上我差點兒都被你乾哭了……」戚濛濛話説到一半,才意識到自己不經意間出口了多麼害臊的內容。她的臉頓時染上一層紅暈,不等步凡開口接話,轉身就跑出了卧室。

步凡哭笑不得。

既然自己都覺得害臊,就別第一個開口説葷話啊。

但看着戚濛濛消失在門口的背影,他還是陷入了沉思。

並不是因為戚濛濛,而是因為……他自己。

或許,他是時候做出改變了。

——————————————————

坐到充當餐桌的茶几旁,步凡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真的,只有蛋。

擺在他面前的盤子裏其實已經比戚濛濛自己的要多出一個煎蛋了,但三兩口吃下肚後,步凡才發現這些煎蛋不僅沒能填報自己的胃,反而把還剛睡醒的饞蟲給引出來了。

因為沒有吃零食的習慣,中午吃飯有經常要到1點,步凡的早飯一向吃的很多。在慶豐包子店之類的地方,他一向是要兩個人的分量的。

而現在,他面前擺着一個空盤子,戚濛濛面前的蛋卻才剛剛吃了一點。

這下,反而是戚濛濛很難下去筷子了。

「這個也給你吧。」

戚濛濛把盤子遞了過來,上面是她還沒動過的一個邊緣焦黃的蛋。

「額,給我了你吃什麼,你自己吃吧。」

雖然嘴上這麼説,但看着眼前的煎蛋,步凡還是不由自主地嚥了口唾沫。

戚濛濛把蛋直接撥到步凡的盤子裏,開口道:「被你這麼看着,我也吃不下去。而且我飯量小,吃一個就差不多了。」

「真的?你這樣不會餓?」步凡雖然嘴上這麼問,手裏卻已經拿起了筷子。

戚濛濛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把盤子一推:「吃吧,你不是要去上班的嗎?」

話都已經説到了這個份兒上,步凡也不再客套什麼了,端起盤子,只兩口就把最後一隻煎蛋下了肚,速度快得戚濛濛甚至沒能反應過來。

「你……嚼了嗎?」

戚濛濛知道這麼問有點兒傻,但她真的沒看到步凡的下巴動,蛋就沒了。

「嚼了啊,怎麼了?」

步凡一邊放下盤子一邊説着,他也放開了,直接從戚濛濛的面前拿起開了封的盒裝牛,對着盒口就開始鯨牛飲。

「誒……誒!」

那牛是戚濛濛自己買的!是她留給自己的説!

然而看着眼前的男人長出一口氣放下空紙盒,戚濛濛就覺得連解釋的必要都不存在了。

早飯吃完,時間來到了8點15分。瞄了一眼手機之後,步凡就站起了身。

「我走了。」

他一邊説着一邊把手機進兜裏,然後轉身就要出門。

「等一下,鑰匙!」

戚濛濛喊住了步凡,但當她把鑰匙到步凡手裏的時候,卻被他遞了回來。

「你拿着吧,反正我晚上也會很晚回來的。」

戚濛濛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得答應道:「哦,好……」

就這樣,把鑰匙給她了?

雖然戚濛濛手裏也有一套從陸阿姨那兒得到的鑰匙,但從房子的主人,也就是步凡的手裏接過鑰匙,意義顯然是不同的。

他就這麼對我放心了嗎?

「還有,我有一件事想麻煩你一下。」

戚濛濛的胡思想被打斷,聽到男人如此開了口,忙安靜下來側耳傾聽。

「那間房間裏的東西,」步凡站在門口,指了指最大的主卧,也就是一直關着門的那間房間的門,「如果你方便的話,就幫我處理了吧。」

「唉……處理?」戚濛濛有點兒愣神,她不是太明白步凡的意思。

「對,處理。那裏面都是我不想看到的東西,你直接扔了也好,自己留下也好,都隨你自己決定。」

「可是……那房間裏有好多東西啊,好多都是新的,還有衣服之類的,都扔掉?是不是太……」

「扔掉就好,或者你自己喜也能留下,就當我送你了。」步凡打斷了戚濛濛,看着房間的門眼神漸漸變得深邃。

而看着他出如此表情的戚濛濛也猜到了什麼。

「那裏面的,都是你前女友的東西嗎?」

戚濛濛小心翼翼地問道。她剛剛其實隱瞞了一件事,她是隻從房間裏拿走了一件圍裙沒錯,但她還把房間裏的其他東西都看了一遍。她知道,那裏堆了的雜物絕大部分都是女人才會用的東西,比如那張雙人上就橫七豎八扔了一大堆幾乎是全新的女裝。

步凡的視線回到戚濛濛的臉上,他撓了撓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對,是我女朋友的東西。一直以來我都沒扔……也不是捨不得,只是不想再看到那些帶着回憶的東西。」

「這樣啊……」

戚濛濛的心裏其實憋了一大堆的問題,比如步凡為什麼會和他的前女友分手,還有他和前女友的情如何,以及他前女友是個怎麼樣的人之類的林林總總一大串……但她問不出來。她不只問不出來,更覺得奇怪,對自己到奇怪。

她為什麼會不由自主地想到這些?明明……明明他和她只是單純的體關係,但她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行了,又耽誤時間了,我走了啊。」

步凡擺擺手,那似乎是告別的意思,但戚濛濛直到步凡轉身離開才反應過來,卻已經沒機會抬起手回應了。

像這樣送人離開,站在門口告別,她是頭一次。

戚濛濛突然覺得,這樣……好的。

但片刻後,她馬上打消了腦海中不該有的念頭,拍着臉頰,讓自己冷靜下來。

好了,接下來,就是完成他的「委託」了吧……

看着眼前主卧的大門,戚濛濛在心中如是想到。

她早上進來的時候,只是懷着看看這裏面有沒有能用的東西的想法,打開門之後雖然也被堆積如山的物品嚇了一跳,但卻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

現在,她知道了這間房間的存在意義,也從房間的主人那裏得到了許可,可以名真言順的處理這房間裏的一切。

但她卻……遲疑了。

戚濛濛突然意識到,這並不只是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裏,存放着那個男人——步凡他對於前女友的全部回憶吧?

不知為何,戚濛濛的口有點兒悶悶的。

並不是因為嫉妒之類的想法。

她只是有點兒羨慕,身為一個女,身為一個年輕女孩本能的、發自內心的羨慕。

她不知道步凡的前女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分手。

但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很羨慕她,羨慕那個素昧謀面的女人。

就算,他們已經分開了,她也曾經得到過能裝一個屋子的東西啊,能堆一個屋子的回憶啊。

還有……一個甘願為她保留這些回憶到現在的男人。

而她,戚濛濛自己,卻沒有這樣一個人。

過去沒有,現在沒有,未來——

她還有資格有嗎?

戚濛濛突然蹲了下去。

雖然屋子裏只有她一個人在,顯得空、靜悄悄的,寂寞的有點兒可怕,更不可能有人正在看着她。

但她還是不想被看到,此刻出的眼淚。

好丟人……

好傷心。

第10章除了東西,還有回憶

人的記憶是會騙人的。

自我的意識也好,外界的刺也好,有太多的因素可以左右一個人的記憶,進而讓某些回憶的片段被蒙上霧,甚至改寫真相、顛倒黑白。

但東西是不會變的。

淌的時間或許會帶走某些華麗光鮮的外表,會模糊掉原本鮮明的回憶,但卻無法從本質上改變一件物品的質。人對於一件物品的看法可能會隨時間而改變,但物品的本身卻是不會發生變化的。因此,當一件物品被曾經擁有它的人所遺忘、所拋棄的時候,這件物品上所凝聚的回憶,也就一併被拋棄了。

步凡對戚濛濛説過,主卧內的全部東西都隨她處置。

也就是説,這裏的一切,這間房間內所存放的一切回憶,都被他拋棄了。

看着眼前的一件件物品,戚濛濛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絲莫名的淒涼。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但她就是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無論是那些與全新的別無二致的衣服,還是那些已經因時光逝而褪去光鮮外表的禮物,這些東西,全都凝聚着曾經屬於那兩個人的回憶才對啊。

但現在,卻被拋棄了,它們全都被拋棄了。

彷彿這些物品本身已經失去了價值。

戚濛濛心裏明白,步凡並沒有做錯什麼。

雖然她極少從步凡口中聽到有關他前女友的消息,但這些天的所見所聞,和眼前的一切都能證明至少一件事——

那位前女友,是先於步凡,拋棄了眼前的這些回憶。

她先離開了,留下的是獨自一人的步凡。

而步凡在她離開後依然保留着這些東西,這些回憶……直到現在,他覺得放手,委託自己將這些物品全部「處理」掉。

想到這裏,戚濛濛突然覺得有些傷心。

現在的她,某種意義上已經算是步凡的「物品」。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或者説……替代,步凡才下定決心要處理掉自己過去的情嗎?

一想到這種可能,想到自己可能只是那位素昧蒙面的前女友的替代品,戚濛濛的心中就泛起一陣苦澀。這倒不是因為她對步凡產生了情,而是作為一個女人本能的反應。

她是戚濛濛,她是她自己。

她不想成為某個女人的替代品,無論哪個女人是誰都不行。

然而想歸想,實際到現實中她還是要對殘酷的生活低頭的。

想到這裏,戚濛濛忍不住看了一眼裹着繃帶的腳。雖然已經不疼了,但要做到正常的走路還是有些艱難,也不能長時間的站立。這意味着她還無法去工作養活自己,只能這麼繼續着依靠步凡,依靠一個只認識了三天的男人的生活。

三天啊……

戚濛濛和步凡,才只認識了三天。無論這三天的時間裏他們發生了什麼,有過什麼,都無法改變他們還是陌生人的事實。

戚濛濛是不相信一見鍾情這種事的,況且她對步凡也沒有任何覺,甚至還留下了一個很壞的第一印象。反觀步凡,也很難看出他對戚濛濛有什麼情上的傾向。

兩個人現在還只是體的關係……就算已經發生過男女之間最親密的關係,也只是因為體上的相互引這種和動物沒有什麼區別的原因而已。

回想當初剛剛搬進來的時候,戚濛濛的心裏還是對新生活的忐忑和憧憬。她終於從那個地方逃開了,雖然那裏留下的並不完全是痛苦的回憶,那裏也有讓她掛念的人,但她還是不願回首去想起那個她失去作為一個女人最重要的貞潔的地方。

但現在,因為一系列的……意外?她又變成了現在這樣,這個她曾經最討厭的樣子。

戚濛濛閉上眼睛,腦海中全是她被在那張上被做過的事情。

她並不覺得討厭,亦或者悲哀。畢竟,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而且步凡也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老實説戚濛濛甚至有點兒

對,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畢竟——

她已經回不去了,曾經做過的事情,曾經有過的身份就像烙印一樣刻在了身上,就算瞞過了其他人,也瞞不過她自己的心的。

當面前的選項只剩下一個的時候,選擇也就不復存在了。

所以,她也不會後悔。戚濛濛,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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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我先回去了啊。」

時間剛過6點,步凡就關上了電腦,收拾好東西準備下班。

「這麼早啊?」

「嗯,今天事情少,我下午就處理的差不多了。」

一旁還在摸魚的謝曲峯聽罷,出笑容道:「那正好,下班去找個地方喝一杯吧?」

步凡停下動作,一臉詫異地看着他。謝曲峯被看得有點兒發,忍不住道:「你幹嘛這樣看我?我臉上很奇怪嗎?」

「不是……中午開會的時候,咱們領導怎麼説的來着?」

「怎麼説,不是表揚了咱們部門業績上升,是全體的榜樣來着……」

「我當然不是説這個,我説她的後半句話。」步凡打斷謝曲峯道。

「額,那句……『然而部分個別成員還需要繼續努力,起碼要做到不缺勤』?」

「沒錯,就是這句。」説到這個份兒上,步凡也不急着走了。他伸手拉過一張椅子,坐到謝曲峯的面前。

「怎麼?我知道她是在説我,我有自知之明的。不過沒事,我姑媽一直都這樣,她也就是説説,只要我不犯大錯她是不會認真的。」

看着謝曲峯一臉無所謂的模樣,步凡忍不住眉頭。

「你啊,還自知之明呢,我看你怕是要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喂喂,有這麼嚴重的嗎?」

「我問你,」步凡指着謝曲峯的電腦道,「你的活兒幹完了嗎?」

「還差……一點。」

「一點兒是多少?咱們雖然分管的部分不同,但我可是直到這個項目下個星期就要付驗收了啊。」

「額,我知道了,等週末我再來加班搞完就是了。」謝曲峯的臉變了,態度老實了不少。

「還週末呢!你今天的都沒搞完,就要拉我去喝酒,我要是真跟你去,明天估計你又要爬不起來了吧?然後再遲到、缺勤,任務也沒法按時完成,你真以為到時候你姑媽還會護着你啊?」

步凡連珠炮一般説完,才發覺自己的語氣太過烈了些。好在謝曲峯並不在意的樣子,他撓着腦袋,開口道:「啊……我也知道啊,但我這幾天就是靜不下心來,總是……會想起別的。」

步凡瞥了他一眼,開口道:「還在想你女朋友的事?」

「卧槽,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現在你這反應等於是告訴我猜對了。我説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麼還跟個上學的孩子一樣啊。」

被接連數落的謝曲峯掛不住面子了,也開始衝着步凡反擊道:「你也別一直説我啊!你不也一樣,以前天天加班不願意回家,還不是因為跟女朋友分手了?」

「我……」步凡剛要發作,卻發現自己實在是找不到理由。

畢竟謝曲峯説的是事實,最近半年的他因為某些原因幾乎是住在了公司裏,表面上是為了公司的項目,但真正的原因還是瞞不過謝曲峯這些和他悉到不行的朋友的。

「不過,你最近幾天倒是改過來了啊。天天都按時下班,上次還問我避孕藥要怎麼買……你不會有女人了吧?」

謝曲峯的鋭讓步凡心中一跳,忙反駁道:「別瞎説!」

「那你買事後藥是幹啥的?別告訴我是自己吃。」

「滾!你小子皮了是吧?」

「喂喂,別惱羞成怒啊,那你告訴我你買藥的原因啊!」

雖然此時辦公室裏已經沒剩幾個人,但鬧騰在一起的步謝二人還是引了不少目光。被看得有點兒渾身不自在的步凡鬆開了謝曲峯的胳膊,在謝曲峯是期待和不懷好意的目光下無奈開口:「是給一個女人吃的沒錯。」

「哈,我就説!」

「你小聲點兒!」

「你敢做還怕我説?」

「你丫——閉嘴!」

最後,步凡終於還是用上了鎖喉技才制止了謝曲峯的搞事。

「咳咳,鬆開我,我要被你勒死了!」

步凡鬆開了胳膊,看着謝曲峯拍着口咳嗽。等謝曲峯順過氣了,他才低了聲音道:「你別那麼大驚小怪的。」

「那你總要告訴我那位是誰吧?都玩到無套這個地步了,快的啊,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步凡的神一滯,訕訕道:「前天。」

「哦,前天啊……等下,前天?」

「小聲點兒!」

步凡不得不又一次捂住謝曲峯的嘴阻止他大喊大叫。

「唔……噗,你真狠!不是,我就是好奇啊,你們前天才認識,然後昨天就無套了?」

雖然謝曲峯説得直白到有些骨,但他還是不得不承認:「嗯。」

「所以……你昨天請假就是為了這個?」

步凡剛剛點頭,就發現謝曲峯的眼神整個變了。

「我説,你那是什麼眼神?」

「嘶……沒看出來啊,真的沒看出來啊。」

「説什麼呢你?」

「我還以為你這半年一直都還因為分手的打擊沒緩過來呢,原來是重獲自由身玩得更開了啊。」

「別瞎説,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

雖然嘴上一直在否定,但其實步凡自己心裏也有那麼一絲慼慼然。

他和戚濛濛,的確才認識了三天。

這三天裏他們的關係就已經從陌生人到房客到體關係經歷了三次轉變,而且每一次都變得更加親密。但步凡的心中還是有些忐忑不安,他對自己現在和戚濛濛應該保持一種什麼樣的距離依舊沒有把握。

難道,就真的和她説的那樣,包養她?

步凡搖了搖頭。

這不是能不能的問題,而是肯不肯的問題。如果是昨天,步凡可能還會對這個提案有所考慮,但今天早上,吃過那頓簡單到只有煎蛋的早餐後,他的心……悄然發生了變化。

步凡已經單身半年了,即便是在跟前女友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一個有人做好了早飯還來叫起的早上。

畢竟,那個時候,都是他第一個起、買好早飯,然後把熬夜的她從上喊起來的。

他對這種對調的角覺很新鮮,也很……足。

想到這裏,步凡就不想再在公司停留一分鐘了。

他要回家。

「喂,我走了,你慢慢幹活兒吧。」

「什麼?你留下不是要幫我忙的嗎?就這麼走了啊?」

步凡一開始的確有幫謝曲峯的想法,畢竟這也算他們倆的一個習慣了。但在今天,他更想回家,回到那個不是他自己一個人的家。

所以步凡只能……唔,毫不猶豫地做出取捨:「你自己幹吧,本來就是你自己的工作,我先回去了。」

「喂!見死不救啊!」

拋下伸手做挽留狀的謝曲峯不管,步凡邁着急促的步伐,走出了公司。

回家的時間用的比往常更長,因為步凡平常不是在晚上7點這種下班的高峯期回家的,所以他用了足足多一倍的時間才回到家裏。

站在家門口,習慣拿出鑰匙的他,卻突然遲疑了。

現在,這扇門後面,是有人在的。

心中閃過這樣一絲念頭後,步凡有了一個讓他自己都覺得意外的想法。

他敲了敲門。

然而,半分鐘過去了,門後卻沒有傳來任何回應,更沒人來給他開門。

額,我到底在想什麼呢?

步凡重新拿起鑰匙,心裏卻忍不住還在嘀咕:

她是出去了?還是説沒聽到?

任何一種答案都有可能指向她沒有在門後的結果。畢竟,他們現在還沒有任何能擺到明面上的關係,他也沒有任何的理由去限制戚濛濛的自由。

但打開門之後,步凡還是釋然了。

客廳的燈,是亮着的。

不僅如此,原本散落着不少雜物的客廳明顯被清理了一遍,地板是拖過的,很乾淨,冰箱的旁邊還放着兩個裝的噹噹的購物袋。

步凡走過去看了一眼,全是各種食材和調味料之類的東西。

是她自己買回來的?

步凡這才想到,雖然頂着一個「包養」的名義,但他到現在還沒給過戚濛濛一分錢。

他從購物袋裏拿出小票,看了一眼,一個並不算多但也不是能隨便忽略掉的數字。

把這錢給她好了……對了,她去哪兒了?

四下看了一遍,步凡沒有在客廳,也沒有在廚房找到戚濛濛的身影。衞生間的燈是黑着的,而次卧也就是他睡的房間此時也熄着燈。

唯一亮起光芒的地方……是主卧,那扇他半年多都沒有打開的門後。

步凡走到主卧的門前,剛要伸手開門,卻在碰到門把手之前遲疑了。

戚濛濛應該是在裏面的,如果沒有出門,她就只可能在這裏面了。

對了,他走之前讓她幫忙收拾東西來着。

想到這裏,步凡才注意到客廳的角落裏是多了幾個紙箱的。如果他猜的不錯,那些箱子裏放着的就是他吩咐過讓戚濛濛「處理」的東西了。

她沒有扔掉啊。

這並不讓步凡意外,因為他自己也是,因為各種他自己都説不出來的理由,而把整間屋子的東西都留到了現在。

明明已經是沒人再需要的東西了……

了一口氣,步凡平復下心情,打開了門。

他儘量讓自己保持平常的表情,然後開口道:「戚濛濛,你在裏面……」

「啊!」

門後傳來一聲女的驚呼。

是戚濛濛,她的確在裏面。然而,看到她的身姿後,步凡瞬間變得失聲了一般發不出半點兒聲音。

那是一條,淡紫的連衣裙。

一條對他來説有着特殊意義的連衣裙。

一條正穿在臉驚慌失措的戚濛濛身上的連衣裙。

步凡邁開步子,向着手足無措的戚濛濛靠近。

「那,那個,對不起,我

是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這條裙子在最下面,覺很特別,就忍不住試了一下……」

戚濛濛解釋着自己此刻的打扮,但步凡卻好像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只是一步步靠近,直到近她身前不留下任何距離。

「你説過,讓我隨便處理的……」

戚濛濛的聲音逐漸變低,她不敢去看步凡的眼睛。

然而這時……

「呀!」

一聲驚叫,有隻手伸進了戚濛濛的裙子裏。

那是一隻肆無忌憚的手,一隻大寬厚屬於男人的手,是步凡的手。

「步……凡?」

戚濛濛終於抬起了頭,看着眼前越來越近的男人。

然後,她就被倒在了身後的大上。

第11章她的衣服,裹住你的身體

戚濛濛被倒在上後才發現男人此刻的不對。

這當然不是她第一次被推倒。

但之前的哪一次,她都沒見過如此讓她心生畏懼的男人的臉。

「步……凡?別,不要……」

她好不容易才想起他只説過一次的名字,但她生澀的聲音很快便被她自己的驚叫聲打斷。

那隻手已經伸進了她最私密的地方,還在毫不憐惜地挑逗着她的身體。

戚濛濛不喜這樣。

儘管她已經默認了自己的身體暫時歸眼前的男人支配的現實,但這不等於她完全出賣了自己的全部尊嚴。

「你,疼我了!」

拳頭打在男人的背上,卻沒有起到任何阻止的作用。

「啊嗚……」

伸進身體裏的手指撥着最柔軟的地方,讓戚濛濛發出自己聽了都臉紅的呻

「你起開,起開啊!」

還是不管用,男人好像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

而且他一直都在挑撥她,不是直接地望的下身,如同野獸般行媾之事,而是一直都在挑撥她的望,彷彿不把她到燃燒殆盡就不肯罷休。

到底怎麼了啊?

戚濛濛的心中半是不解,半是委屈。

她隱約猜到了,是自己身上這條屬於他前女友的裙子讓眼前的男人變成這樣的。

一條裙子,很普通的裙子,就讓他失去了理智。

那她自己算什麼?被套上了衣服的塑膠模特嗎?

戚濛濛第一次恨起了自己,恨自己為什麼要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打開衣櫃的最底層,恨自己鬼心竅穿上了這條從收納方式來看就明顯非同一般的裙子。

所以現在的結果也是咎由自取嗎?

「唔……」

男人的動作變得有些暴。

她真的被疼了。

可比身體更疼的,是她此刻傷痕累累的心。

戚濛濛真的生氣了。

於是她決定不再顧及後果,抬腳便踹在男人的肩膀上,把他從自己的身上踹了出去。

這一腳她用上了十足的力氣,甚至把步凡踹飛了,直接撞在了靠牆的衣櫃上。

「轟隆」的巨響,還有傳遍整個房子的震動。

飛揚的灰塵中,只剩下戚濛濛泣着的息。

背靠着衣櫃的步凡沒有説話,也沒有動作,只是在躺在那兒,眼神離。

戚濛濛看着他,心中這才生出一絲悔意。

她做太過火了,那麼用力的一腳,不會讓他受傷了吧?

而且,她不該拒絕的。那只是普通的撫而已,只是前戲而已,忍一忍就過去了,她不該有這麼大的反應的。

悔意摻雜着苦澀讓戚濛濛發不出聲音,也無法移動身體。

她想逃開,但腦海中依然存在的理智卻像枷鎖一般銬住了她的手腳。

她能去哪兒?

她只有這一個地方了啊。

她必須要挽回,必須要挽回自己的過錯,對,挽回……

「你,沒事吧?」

空氣中突然想起男人的聲音,讓戚濛濛渾身一顫。

步凡,説話了。

戚濛濛看着步凡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拖着步子來到邊,一股坐下來。

他離她的距離並不是很近,但也不是很遠,處於伸手就能觸碰到,但卻不會讓彼此產生的距離。

「對不起啊。」

突如其來的道歉讓戚濛濛反應不過來。

「你説什麼……」

「對不起,抱歉,我……剛才太沖動了,做了讓你討厭的事情。」

戚濛濛的心情並沒有因為步凡的道歉而變好。

因為她有一種直覺:男人道歉的地方並不是她最被冒犯的那一點。

但這也不能怨他,畢竟連她自己都覺得——

因為一件衣服而吃醋什麼的,太自怨自艾了。

這不像她自己。

但這又是她此刻最真實的想法。她不想成為一個替代品,更不想一直成為某個人,某個女人的影子。

她是戚濛濛。

她是她自己。

所以……她要做出自己的決斷。

「你,很想要嗎?」

突然的發問顯然讓步凡沒有反應過來,他看着從上坐起來的戚濛濛,發出無意識的聲音:「誒?」

「我問你,你想做嗎?」

男人低下了頭,似乎不敢與此刻的她對視。

但他還是十分誠實的説出了自己的望:「嗯,有那麼一瞬間,我是想做。」

戚濛濛撇了撇嘴,隱藏住自己此刻心中的悲涼。

「想做就直説唄,還一瞬間……你們男人什麼時候不想那些事情?」

「額,我不是……」步凡還想辯解,卻看到戚濛濛從上下到了地上。

「等着我。」

步凡點了點頭,但他完全不明白戚濛濛想要做什麼。

片刻後,戚濛濛回來了,手裏多了一盒花花綠綠的東西。

步凡愣愣的看着戚濛濛拆開包裝,直到亮閃閃的鋁箔包裝被拿出,他才反應過來。

「喂,你這是……」

「你肯定又忘記買了吧?」戚濛濛沒讓步凡把話説完,就拉着他來到上。

「躺下。」

嘴裏銜着着安全套的戚濛濛話語中帶着一股無法違抗的魔力。

步凡順從地躺下,但依然想説些什麼似的:「你這是……」

「要我給你吹嗎?」

步凡又愣住了,他還是無法適應這突如其來的節奏。

這一次戚濛濛沒有等他回話,或者説她全當他已經默認了,直接伸手解開了步凡的帶。

步凡沒有反抗,沒有完全起的莖暴在戚濛濛的面前。

戚濛濛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扶住步凡的莖,直接張嘴含了進去。

「我還沒洗澡……」

步凡這才想到這一點,但他馬上又被戚濛濛的舌技刺的説不出話來。

半軟不軟的莖很快便進化成完全體,戚濛濛卻沒有吐出來,而是一次又一次,像是把起的莖當成長矛一般,向着自己的喉嚨深處進攻。

她很討厭這樣,但她現在卻控制不住自己這麼做。

她要麻痹自己,也要向被她含住的這個男人做出證明。

「唔……」

戚濛濛終於忍不住嘔吐的覺了,把已經變得亮閃閃的莖吐了出來。

顧不上擦掉湧出來的眼淚,她一手握住莖,一手摟住步凡的脖子發問:「舒服嗎?」

「舒服……」步凡毫不作偽的回答。

然後,他聽到戚濛濛説出一句很小聲的話:「她沒給你這麼做過吧?」

「誒,你説什麼?」步凡沒有聽清,他剛要繼續追問,就聽到鋁塑包裝被撕開的聲音。

戚濛濛低下頭,藉着套上套子的機會避開了步凡的視線。

然後,她起裙襬。

的襠部是被翻開的,這還是剛剛步凡的傑作。

但現在,也省去她掉的功夫了。

戚濛濛扶住被避孕套裹住變成莖,含入了自己的身體。

薄薄的橡膠像是隔開了包括温度在內的一切觸一般,讓她沒有和眼前的男人連成一體的實

而且,明明是做好準備的身體。

她還是覺……好疼。

戚濛濛坐了下來,在步凡的大腿上,讓那東西到最深處。

她抓起步凡的手,放在自己的房上。

但男人沒有做出反應。

「抱我啊。」

直到這句話出口,步凡才有所動作,結實的臂膀摟住她的身體。

戚濛濛將臉靠在步凡的肩膀上,不這麼做,她就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了。

逐漸劇烈的衝擊中,戚濛濛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她還是沒抑制住。

——————————————————

步凡最喜的顏就是紫

然而每當有人問起他「最喜什麼顏」這個問題,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回答:紅

因為……紅是那個人喜的顏

長時間的委曲求全的最後,就是已經無法説出真相的結局。

步凡是一個很不會挑禮物的人。

初戀的懵懂時期,一直都是對方主動,他一直是收禮物的那個人,雖然也會在對面的要求下買下什麼東西,但那些都不是出自他主觀意願的禮物。

大學畢業後,步凡決定改變自己。所以在認識前女友後不久,他就送出了一件自己挑選的禮物。

送出去的那天是萬聖節,所以他買了一個很大的南瓜頭抱枕。

同單位的女同事説很可,他雖然不時特別喜這些絨絨的東西,但心裏也覺得很別緻。

但是,那個抱枕最後沒有被收下。

「都多大了,還送這麼幼稚的東西啊?」

這句話從比步凡小2歲的對方口中説出來顯得很可笑。

當然,可笑的是步凡自己,而不是連收都沒有收下禮物的對面。

之後,步凡得到了第二次送出禮物的機會,甚至得到了具體的選擇方向:「我想要一條新裙子,你送我吧?」

疑問的句式,卻是肯定的結尾。

步凡其實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好,他畢竟是一個男人,一個不瞭解女人的想法、不懂女人心思的男人。他送出去的禮物會不受也自然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但步凡還是有一點私心的。

那條被指定了款式的裙子,被步凡買成了紫

因為對方並沒有説明要什麼樣的顏,所以步凡就選擇了自己最喜的紫

裙子的價格不菲,對於當時剛剛工作的步凡來説不是特別輕鬆的支出,但他還是很高興,他希望對方能穿上這條他也喜的裙子。

但最後,他的願望只達成了一半。

「我不喜,太俗氣。下次別買了。」

當這句話被説出來的時候,同樣留下的還有那條只穿了一次的紫連衣裙。

步凡有點兒傷心。

但他還是記住了紫是對方不喜的顏,並把那條馬上就被對方遺忘的裙子放進了櫃子裏。

一切又都回到了過去,他不再自己去挑選禮物,而是按照對方列好的單子,當一個稱職的採購員。

步凡漸漸忘掉了那條裙子,也忘掉了自己曾經喜過紫的事實。

直到,今天。

直到,現在。

被遺忘的「禮物」,裹住了不是「她」的她的身體。

被打開的不只是他的回憶。

還有他丟掉的曾經的熱情。

戚濛濛的身子整個靠在步凡的身上,她還在顫抖,儘管已經漸漸式微變得無法察覺,但還和她保持着最親密接觸的步凡卻能察覺到那最細微的搐。

步凡的身體也剛剛褪去火一般的熱度,在戚濛濛的體內發完之後,他就一直這麼抱着她的身體。

他能覺到她情緒的異常。

這一次,全程的節奏都是由戚濛濛掌控的,但不知是不是因為第一次戴套做的原因,步凡一直都不能順利的出來,卡在最後一步的彆扭讓他和戚濛濛都痛苦萬分。特別是戚濛濛,到最後她的體力已經幾乎耗盡了,只能坐在他身上活動着來施加更大的刺

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步凡還是覺很舒服的。戚濛濛的覺理應也不壞,他能覺得到戚濛濛在用女上位把他當馬騎的期間最少高了兩次。

但最後,他還是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戚濛濛一直都不讓步凡看她的臉,更別説親吻這種更進一步的親熱了。

即使是現在,她也始終藏着自己的表情,那不像是在害怕,更像是……在躲着他一般。

這是,鬧彆扭了嗎?

步凡不是很確定自己的判斷,但隱隱約約有這種覺。

他拍了拍戚濛濛的背,突然發現一件事。

這一次的做完,他已經被戚濛濛扒了個光,但戚濛濛身上的衣服卻還是全在的。

雖然裙襬早就被他拽到了上,下半身和上半身的關鍵部位也都暴在外面,但衣服整體——那條紫的連衣裙卻是自始至終都穿在戚濛濛的身上的。

她很喜這條裙子嗎?

不,答案恐怕是反過來的……是步凡自己,很在意這條裙子,以至於在親熱的時候,都不捨得把裙子從戚濛濛的身上下來。

我居然還想着那個人嗎?

步凡覺得並不是這樣,他是還狠在意這條裙子,但卻並不是因為那個已經離開的「她」。

畢竟,「她」從來沒有真正收下過這件他唯一挑細選後的禮物。

步凡突然想着:如果就這麼把這條裙子送給戚濛濛,她會接受嗎?

他很想這麼做,但這畢竟是舊的東西,而且還是他曾經送出去過一次的東西,雙重的特殊含義讓他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而且現在這個狀態……也實在不是説這種事情的合適場合。

這時,靠在他肩膀上的戚濛濛突然開口説話了:「鬆開我吧。」

「啊,好。」

步凡應聲之後便鬆開了懷抱,而戚濛濛也不再説話,只是沉默着抬起了身體,把已經開始變軟的莖從自己的道中拔了出來。

的避孕套落了一半,步凡剛想動手,就被戚濛濛搶先一步替他完成了善後的工作。

接過戚濛濛遞過來的巾擦拭着下體,步凡卻發現戚濛濛始終一言不發,也不去和他對視。

「你,沒事吧……?」

步凡有點兒小心翼翼地開口,卻被戚濛濛扭頭躲開。

「喂……」

直到被步凡拉住手腕之後,戚濛濛才説出兩個字:「沒事。」

「哦,那就好。」

雖然知道這是句毫無營養的廢話,但步凡卻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繼續這個話題了。

收拾完的戚濛濛跪坐在上,她的臉被散落的長髮擋住,讓步凡無法看到她此刻的表情。

步凡看着她,剛要開口説些什麼,卻見戚濛濛突然直了身子,抓起身上的衣服便了下來。

掉的裙子被她扔在了一邊,步凡的眼前頓時全是剛才沒能目睹的她雪白的肌膚,還有……

她的眼睛好紅。

步凡終於看到了戚濛濛的表情,卻被她察覺到視線,進而別過了臉。

「我去洗澡了。」

戚濛濛留下一句話,掉了身上剩下的衣服,就這麼渾身一絲不掛的走出了房間。

步凡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想要起身去追。他抓起上散落的衣服,卻發現手中的觸有些不對。

誒?為什麼襯衫的肩膀這裏,的?

步凡的動作僵住了。

他看着戚濛濛關上浴室的門,聽着她上鎖的咔嚓聲在屋子內回着,心中湧出一陣茫然。

第12章幕間:替代品

戚濛濛幾乎是衝進了浴室,然後迅速關上了門。

她用終於忍不住顫抖的手把門反鎖,因為手抖得太厲害,嘗試了兩次她才做完這個平時簡單無比的動作。

好……難受。

擰開淋浴的龍頭,顧不上等出來的水變熱,她就把臉埋進了冰冷的水裏。

她想冷卻一下自己,卻因為冷水的原因而更加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最終跪倒在了浴室的地板上。

水,已經變熱了。

但她的心卻還是冷的。

戚濛濛突然很討厭自己,討厭自己現在的失控和懦弱,更討厭自己的自作多情。

她算什麼?她算個什麼?

明明和那個男人什麼關係都算不上,明明只是連一夜情都牽強的體關係。

但她卻……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恨自己的自作多情。

所以現在,現在她的傷心、難過、酸楚也都只不過是咎由自取罷了。

對,只不過是咎由自取罷了。

但為什麼,她就是忍不住眼淚呢。

戚濛濛伸出一隻手,把淋浴的水龍頭開到最大。

水變得忽冷忽熱,但她絲毫都不在乎。

她只想要這如同暴雨一般的水聲,掩蓋住她此時抑制不住的哽咽。

戚濛濛從浴室裏走出來的時候,才發現步凡就站在門口。

她本能地後退,抓住浴室的門。

他……都聽到了?

她特意留在裏面用冷水洗了好幾遍臉,就是為了掩蓋哭過通紅的眼圈不讓他發現的。

「你,要幹什麼?」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語氣裏的戒備,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撓了撓頭,然後後退了幾步。

他看着她,用真誠的語氣開口:「我就是看你在裏面的時間太長了,所以擔心是不是出意外了想看看。真的,我沒別的意思的。」

他在擔心我?

戚濛濛的心中似乎有某個地方動了動,但她出口的話還是:「你想看的話直接進來不就行了,下次我不鎖了,反正也都被你看光了。」

「額……我不是這個意思的。」

男人的侷促被她看在眼裏,那塊在她心頭的石頭再次被撬動了。

氣氛因為兩人同時的沉默而變得尷尬,像是為了打破這種尷尬一般,步凡又開口道:「忘記問你了,你吃過飯了嗎?」

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戚濛濛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現在都幾點了?8點……不,已經9點多了吧?

畢竟他們做了很久,而她又在浴室裏待了快一個小時。

他居然……現在問這種問題?

果然是在沒話找話啊。戚濛濛想着,但還是搖了搖頭。

「誒,你也沒吃嗎?」

也?

戚濛濛住心中因為那個字眼而生出的異樣,指了指不遠處冰箱前放着的購物袋:「本來是買好了東西打算做飯的,結果……看來是做不成了。」

「啊,這樣啊……」

步凡的聲音漸漸變低,讓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是的,她本來是打算一手燒一桌好菜的。為了這個,她上午就在研究菜譜,還為了失敗的準備多買了不少食材。

誰知道這男人回來見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按倒在上啊!

男人,全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以前戚濛濛還沒覺得這句話有什麼,現在想來,這真的是金玉良言。

「那個,要不要出去吃點兒什麼?我知道……」

「我不想去。」沒等男人説完,戚濛濛就一口回絕了他。

「啊……」

「我的身子不舒服,走路下面摩擦的疼。」

「哦,這樣啊。抱歉……」

戚濛濛的話半真半假。一方面,她是因為剛才過於烈的動作而覺得不太舒服,但那也並非完全因為男人,畢竟她才是這次主動的那一方。

另一方面……她現在,真的不想跟眼前的男人單獨共處。

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他,特別是現在,他重新變回温柔的模樣後,他就更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那你想吃什麼,我去買回來好了。」

聽見男人的話,戚濛濛才發現自己忽略掉了這一點。

她背過身去,小聲道:「隨便吧。」

「嗯?你説什麼?」

「我説隨便!你自己看着買吧,我不挑食。」戚濛濛不情願地拔高音調説完,就又回過臉不去跟步凡對視。

討厭,為什麼我又變成這樣了?

他會不會討厭我?

不安盈了戚濛濛的口,畢竟就連她自己,都覺得現在的她表現的十分令人生厭。

但步凡卻什麼都沒有説,只是用一貫不變的輕快口吻道:「那我買點兒清淡的回來吧,你等着,我很快就回來。」

沒等她説什麼,步凡就風風火火的從大門出去了。

戚濛濛張了張嘴,卻沒能喊住男人。

她不想吃清淡的。她是在山城長大的姑娘,還在那邊「工作」的時候,一羣女孩裏面只有她敢點特辣的麻辣燙外賣。

算了,就這樣吧。

誰讓她自己不説的呢,這都是咎由自取罷了。

戚濛濛已經算不清今天一天她怪了自己多少次了,但那肯定是個她又會在心裏罵自己不中用以至於再添上一筆的數字。

步凡真的很快就回來了,他的手上拎着的居然是她無比悉的麻辣燙的袋子。

「不好意思啊,附近這個時間我能找到的好像只剩下麻辣燙了。我讓他們特意做了一份不辣的,你吃這個……」

戚濛濛沒有説話,越過步凡伸出來的手,拿走了他拎着的另一份。

「哎,那個是我自己點的放了辣椒的!」

「我就吃這個了,你吃不辣的吧。」

男人看着她,突然開口道:「你喜吃辣的?」

她這才注意到自己沒有控制住臉上的表情,板住臉道:「你沒聽出來我是山城的人嗎?」

「啊,一時半會兒還真沒注意到……那下次我留意給你帶辣的。」

「不用了。」

「誒?」

「我的意思是,下次我去買,不用麻煩你……」

男人的表情這才變得明亮,點頭道:「好,那就這麼説定了。」

「怎麼,你就這麼不想跑腿啊?」

「不是,我陪你去也成啊。」

「不要,我不用你陪。」

「那還是我去買吧,或者我先帶你在附近轉轉,你剛搬來應該還不太悉這附近吧……」

沉悶的氣氛因為悉的宵夜而被掃空,但到了睡覺的時間,戚濛濛卻又一次面臨着自己內心的考驗。

男人把主卧留給了她,自己主動提出要去次卧睡。

「那啥,今天主卧不也收拾好了嗎?這裏的空間更大,也更大一點,我覺得你可能會住的更舒服點。畢竟本來説好的就是把這間主卧租給你的,你也幫我把東西都收拾了……啊,我不是問你要租金的意思,我就是想讓你更方便一點,因為我平時工作可能會早出晚歸的,作息不太規律,而且分開了……晚上也會更輕鬆一點吧?」

到男人説到最後一句,她臉上的表情才出現了轉變。

「為什麼分開會更輕鬆?你不想和我睡在一起嗎?」

話音落下,戚濛濛才意識到自己這句話有多麼的直白,她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但男人卻更加坦誠:「嘛,不是不想,我是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畢竟,你現在身體也不方便吧?」

又是在關心我嗎?

戚濛濛磨蹭着小腿,那上面是煥然一新的繃帶,是剛才男人主動提出要給她換上的。畢竟之前的繃帶因為洗澡的原因已經被浸了。

她想要説出自己真實的心意,到最後卻還是隻能説:「那好,分開睡吧。」

「嗯,晚安。哦,對了……我明天要早起,就先睡了,還有今天你買東西花的錢,我轉給你?」

不知為何,從男人的口中聽到這幾個字眼之後,戚濛濛變得很不舒服。

是因為想起了過去的事情嗎?

畢竟那段子裏,每一個在她眼前提起子的男人,都會説這麼一句話。

手機,就被她攥在手裏,但她卻沒有拿出來給已經掏出手機的步凡看。

「先不用了……這樣吧,你把號碼告訴我,我回去加你。」

「誒?掃碼不是更方便嗎?」

「你把號碼告訴我就行了!」

在她的堅持下,男人把電話號碼告訴了她。戚濛濛默唸了幾遍,記在了心裏。

她不可能就在這兒打開微信給男人看,因為她剛剛離開之前的「工作」不久,微信的ID、頭像都還是一眼就能看出她曾經的工作內容的模式。

「那就這樣,晚安。」

「嗯,晚安。啊……對了。」

戚濛濛停下腳步,轉身看男人還要説什麼。

比她高出足足一個頭的男人,此時展現出與外表不符的侷促。他撓着頭,最後才吐吐地説道:「那個……今天,抱歉了。」

「這個你剛才説過了。」

「不,不是因為那件事。我是……為了我自己的想法道歉的。」

誒?

戚濛濛再次停住動作,側耳傾聽男人後面的話。

「那個,你穿的那條裙子,曾經是我送給前女友的禮物。」

是這個嗎?又是這個嗎?

我好不容易才讓自己不想起來的……

但男人還在説着:「這條裙子,她沒要,但因為是我第一次用心挑選的禮物,所以我就留下了。」

他看着她,語氣變得更加真誠:「我知道這可能很不合適,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收下吧……那房間裏那麼多的東西,只有這條裙子還算是我的而不是我送給她的東西,所以……」

戚濛濛看着男人,心中突然一陣悽苦。她開口道:「她不要的東西,所以你就要送給我?你當我是什麼?」

「啊,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男人果不其然的開始慌了,而戚濛濛也沒有撂下話就走開,她還在等他的解釋。

「你要是覺得不想要,或者別的……就扔了吧。」男人繼續説道,「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那條裙子對我來説重要,對曾經的我。但不是因為我前女友,我已經決定把她忘了,所以這條沒跟她扯上關係的裙子我才會留着。」

男人的話有點兒顛三倒四的,他最後還是放棄了,道:「算了,你扔了吧。我之前也説過任你處置了,所以……當我都沒説過吧。」

她怎麼可能當沒説過!

戚濛濛看着不再説話的男人,小聲説了一句:「我知道了。」

然後,她關上了卧室的門。

躺在上,看着眼前雪白的天花板,戚濛濛的心在彷徨着。

她到底,算是什麼?

曾經,她以為自己對於男人的意義就是忘不掉的前女友的替代品。

但今天男人説出來的話又好似在否認她的猜測,他的表情並不像是裝出來的,他關切的態度也很真誠。

但她還是無法相信,自己會被對方如此親切的關懷。

就因為自己跟他做過了?

呵呵,現在還會存在這麼古板的男人嗎?

戚濛濛蜷起身子,摸着身下柔軟的單,心中一片複雜。

就算他嘴上否認,但心裏還是會這麼想的吧?

畢竟她就睡在曾經他前女友睡過的地方,跟他和前女友做過的一樣相處,穿他前女友穿過的衣服……甚至,做

她至少有一點是確定的,今天男人剛剛回來的時候,就是因為看到了她身上那條紫的裙子才變得如同野獸一般撲倒了她。

那條……他曾經送給了前女友卻沒有被接受的裙子。

那這樣她不還是前女友的替代品?只不過她接受了,所以算是做的比前女友更好的升級版?

的連衣裙,就掛在邊的衣架上。

有那麼一瞬間,戚濛濛想爬起來,把那條裙子撕得粉碎。

但她……還是沒有這麼做。

她選擇相信他,相信男人,相信他嘴裏説出來的那些話。

衣服,是無辜的。況且她就算這麼做了也不一定能改變男人的想法,甚至會適得其反。

如此這麼安了自己一番後,戚濛濛終於打開了心結,能夠放鬆下來讓睡魔噬掉自己了。

然而她還是被吵醒了,被枕邊震動的手機。

糊糊的她拿了起來,看了一眼,是陳姐打來的。這倒不讓她到意外,畢竟會聯繫她還知道她號碼的就只有她了。

但為什麼是這個時候?

凌晨12點,明明應該是店裏最忙的時間段才對。

「喂,姐?」

「濛濛,你還醒着呢?這麼晚了,還沒睡覺啊。」

「我都睡着了,又被手機叫起來了……什麼事啊,姐?我好累,想睡覺。」

電話那邊的聲音突然停頓了。

過了好一會兒,一陣窸窸窣窣似乎有很多人在説話的聲音後,電話裏才再次傳來聲音:「那個……濛濛,你現在住在哪兒啊?」

「嗯?怎麼了,姐,我不是跟你説過一次了嗎?」

「那啥,姐想知道你的具體住址,之前不是提過了嗎,我有可能路過你那兒,我還是不放心,想去看看你。」

戚濛濛從陳姐的聲音中聽出一絲異樣,陳姐的身影很不自然,而且説一句話後都有很久的停頓,似乎……實在等待什麼。

算了,應該是她的錯覺吧。

但戚濛濛還是沒有把詳細的住址告訴陳姐,畢竟這裏還不能算是她的穩定住處。房租,她可還一個月都沒過呢。

她想了想,把一個就在附近的快餐店的名字告訴了陳姐。

「姐你來了之後咱們就在那邊碰頭吧,我這邊……不是特別方便你來,還有別的人在。」

「別的人?男人嗎?」

陳姐的話讓戚濛濛心中一驚,但她穩定住了情緒,道:「別問了,姐……我要睡覺了。」

「濛濛,我跟你説……啊,好,那你睡吧,好好休息吧。」陳姐貌似還想説什麼的樣子,但中途卻突然改口,結束了對話。

放下手機的戚濛濛還是覺得陳姐很奇怪。

算了,有機會再問問她吧。

就這樣,她放下了手機,再次進入夢想。

而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另一座城市——

「我都按照你們説的做了,這樣你們意了吧。」

陳姐,一名穿着有些不符年齡的骨的美女人放下手機,看着面前並排坐着的夫模樣的中年男女。

雖然花白了頭髮卻依稀能看到幾分秀麗的中年婦女率先開了口:「她還是不肯説她住哪兒?」

陳姐搖了搖頭,開口道:「她告訴我一個她住處附近的地址,説我去找她就在那邊碰面……我猜,她可能是猜到什麼了。」

「把電話給我,我要跟雨蒙説話!」

這時那名臉風霜、眼神鋭利的中年男人攔住了身邊衝動的子。

他看着面前的美女人,聲音低沉地開口道:「我們還是要謝謝你,如果你不願意幫忙,我們可能永遠都找不到自己的女兒。」

「沒啥,我也沒做什麼。」陳姐擺了擺手,習慣叉起被吊帶絲襪包裹住的大腿。她鋭地察覺到面前的中年女人神變了變,反倒是男人絲毫不為所動。

「那麼,戚雨蒙她説過是可以去某個地方找她的是吧?」

「哎,是這樣沒錯。」

陳姐雖然心有猶豫,但還是把從戚濛濛那兒得到的地址告訴了面前的夫

「好,謝謝你了。」中年男人站了起來,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把手伸進懷裏道:「我要給你多少錢?畢竟也耽誤了你不少時間。」

「算了算了,反正你什麼都沒幹。」注意到對面中年女人的眼睛瞪在自己的身上,陳姐又補了一句,「你們趕緊走了就好,夫倆來這種地方真的是……我做了這麼久是第一次見。」

中年男人收起動作,語氣依舊沉穩:「還是謝謝你了,打攪了你們的生意也真是不好意思,我們這就離開。」

説罷,他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門,倒是中年女人落在了後面。

「你不去追你老公?」

陳姐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然對方的年齡比她大至少十歲,但她還是能覺到一絲女人之間競爭的力。

這也難怪,畢竟是生出了濛濛那種女兒的媽媽呢。

這時,中年女人站了起來,她把一樣東西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然後對着陳姐深深鞠了一躬。

「你這是……」

「謝謝你照顧我女兒,還有,幫我找到她。」

話音落下,中年女人就轉身快步離開了,彷彿多一秒都不想停留一般。

陳姐從桌子上拿起那樣東西,是一個信封,裏面裝着什麼不言自明。從厚度上判斷,這是現在的她需要努力工作半個月才能賺到的數字。

「真是……有這樣的爸媽,怪不得濛濛要逃出來啊。」

陳姐喃喃自語着,卻將信封丟回了桌子上,拿起手機,看着上面戚濛濛的名字猶豫不定。

她不用猜也知道那對夫接下來要做什麼,她現在只擔心,骨子裏倔的跟牛一樣的戚濛濛,哦,真名應該叫戚雨蒙,在見到了這對夫後會不會又做出什麼傻事。

畢竟……她已經做過一次了啊。

陳姐也知道,戚濛濛並不是那麼抗拒回到家裏,跟家人見面。只不過現在的她有些騎虎難下,何況她是在這攤黑水裏淌過的,身上的烙印是不會那麼容易消失的。

她畢竟只是一個外人。而這是他們一家人的事情,只能留給他們一家人來解決。

陳姐嘆了一口氣,放下了手機。

第13章國慶節的約定和浴室裏的告白

「喂,明天就放假了,你們兩個有啥計劃沒?」

國慶節假期的前一天午休,謝曲峯端着盒飯顛地跑到了步凡面前。從他面前沒動了幾口的盒飯上步凡看得出來,他很期待這個話題。

但讓步凡更在意的是謝曲峯的用詞。

「我們兩個?」

「對啊,你,還有你家裏的那位,你們沒打算趁假期出去玩?」

步凡這才反應過來謝曲峯的意思。

「沒什麼計劃……至少我沒有,你也知道我不是特別喜出門,而且國慶節出去肯定到哪兒都是人,我覺得在家裏就好。」

「別啊!你不喜出去你家裏那位呢?她總不至於也和你一樣是個悶葫蘆吧?」

聽到步凡出躺在家裏消磨掉整個假期的意思,謝曲峯就顯得比步凡自己都要着急。他連盒飯都顧不上吃了,嗓門也不經意間拔高了八度。

「我説,你小聲點!」

「啊,我忘了……不是,你也回家問問她啊,萬一她其實想讓你帶她出去結果你沒動靜,惹她生氣不就麻煩了。」

惹她生氣?

步凡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戚濛濛的臉,但他實在是很難想象戚濛濛生氣的樣子。

這倒不是因為戚濛濛的脾氣有多好,而且步凡心裏覺得……他和戚濛濛之間還隔着一堵牆,而正因為這堵牆的存在,讓他本接觸不到戚濛濛真實的想法和心意。

想到這裏,步凡的心中就莫名一陣煩躁。

「喂,喂!我跟你説話呢,你愣啥呢,步凡?」

回過神來,步凡拿起吃完的飯盒,站了起來。

「唉,你去哪兒啊?我話還沒説完呢!」

見他離開,謝曲峯也不得不端起只吃了一半的盒飯緊緊跟上。

「我説,你急什麼呀,午休時間還半個多小時呢。」

步凡把空飯盒扔進垃圾桶,一路上,謝曲峯都跟在他的股後面説個不停。

他轉過身來,看着還端着飯盒的謝曲峯,直截了當地開口:「説吧,你到底想幹什麼?」

「幹啥?我沒想幹啥啊。」

「別裝了,你傢伙不可能無緣無故過來關心我的假期怎麼過的。你説不説?不説我走了啊。」

「好好,我説我説!」見步凡作勢要離開,謝曲峯也不繼續裝腔作勢了。他也把手裏的飯盒扔進垃圾桶裏,然後拉着步凡找了一個四下無人的角落。

謝曲峯扭捏了一陣道:「其實吧,我是想找你跟我一起組隊出去玩。你也知道,我上個星期剛跟我女票和好,兩個人出去我怕她不願意,就想着拉上你們兩個,咱們四個人一起,多少能方便點。」

這個理由……還真的一點兒都沒有出乎步凡的意料。

老實説,在得知謝曲峯跟分手了不到兩個月的前女友和好之後,步凡就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出了。

「唉,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嘆啥氣啊,我一開始和好的時候你不還説這是好事嗎?」

「是好事啊,但我那時候可沒想到會有今天。」

「怎麼,放假了出去玩玩唄,到時候咱們還是分開住,不會讓你跟我擠一個屋的。怎麼樣,去吧?」

於是步凡果斷的回答道:「不行。」

「我都想好了,就去……啥?不行?為什麼啊?」

「不為什麼,不行就是不行。」

「別啊,兄弟!你假期沒安排這不你自己説的嗎?我給你出路費成不成?別拋下我啊!」

步凡無奈地看着謝曲峯,然後開口道:「我説啊,你想的倒是好,但你沒搞明白一件事啊。」

「什麼事?」

「我這邊……我和她,戚濛濛,還不是那種關係。」

謝曲峯聞言愣了,然後他一巴掌拍在了步凡的肩膀上。

「卧槽,你用那麼大力氣幹啥?」

「兄弟,你玩我也編個正常點兒的理由好不好?你們倆還不是那種關係?我的老天爺,你們都住一起了還不是哪種關係啊?」

提起這個,步凡就又是一陣傷神。

「一時半會我跟你説不明白……總之,我不覺得她會願意跟我一起出去玩。」

「那你也會去問問她啊!她説過國慶節要回家或者有別的事情了?」

「……沒有。」

「那就是有空,走,下班我跟你一起去問!」

「滾犢子吧,你可離我家遠點,別跟着我!」

「為啥啊,為啥啊,你回去問問啊,我可等着你的答覆呢!」

假期出行的話題因為午休時間的結束而停止,但一整個下午,步凡都少有的心不在焉了。

謝曲峯的那句話的確觸動了他。

他現在跟戚濛濛,到底算是什麼樣的關係呢?

從戚濛濛搬進來後,到現在,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

一個月的時間,説長不長,説短也不算短。自從把主卧裏的東西收拾出來之後,戚濛濛就一直住在主卧,步凡則是次卧,兩個人雖然只隔着一堵牆,但關係卻明顯有些疏遠了。

説疏遠……可能也不太恰當。因為步凡自始至終,都沒有覺到自己有跟戚濛濛親近過。體上的親密雖然已經做到了極致,但彼此的心卻一次都沒有過。

步凡已經認清自己的想法了,他現在很在意這個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女孩。

然而他對戚濛濛的想法卻完全沒有頭緒。戚濛濛的腳傷好的比想象中的快,上個週末他陪着戚濛濛去換了最後一次藥,之後戚濛濛就基本上可以自主行動了,然後也如她一開始所説的那樣,戚濛濛白天開始了工作,只有晚上才回來,晝出夜歸甚至比步凡還要規律,但關於她工作的內容和地點步凡卻是一概不知。有那麼幾天,步凡甚至覺得戚濛濛已經搬走了,如果不是每天晚上還能在浴室的門口碰上面,步凡甚至會有一種戚濛濛已經離開了的錯覺。

下班時間到了,步凡收拾着東西準備開始自己毫無期待的國慶節假期。不出他所料,謝曲峯又出現在了他眼前。

「嘿,動作快點兒啊,我早都收拾好了。」

步凡不想説什麼,他可沒個當頂頭上司的親戚,不把手頭的工作做完他才不敢收拾東西擺出要跑的樣子。

然後,步凡又對着謝曲峯道:「先説好啊,今年你不許跟我回去,而且你回去了也見不到她的。」

「啊?為啥啊?」

「這幾天她重新開始上班了,天天都是早上走晚上很晚回來。」

「哦,嫂子的腿好了?那是好事啊,本來我還擔心你是不是因為她腿的原因才説不出去呢。」

步凡無奈地看了謝曲峯一眼,道:「嫂子?我記得你比我大半歲吧?」

「那就是弟妹。」

「別跟我套近乎!」

「總之你要回去跟她説啊!勸勸她,她會願意一起去的!」

步凡收拾東西的動作停了一下,片刻後,他説了一句:「我試試吧。」

謝曲峯聽罷,顯得高興異常:「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了啊!我走了哈!」

看着他迅速消失的背影,步凡突然覺得有點兒哭笑不得。

然而謝曲峯那些無意識的話還是撥動了他的心絃。

一起出去旅遊嗎……

謝曲峯不是沒想過,但去年國慶時留下的回憶,卻讓他不報特別大的期待。

而且這一切都是要以戚濛濛點頭為前提的啊。

懷揣着複雜的思緒,步凡回到了家裏。站在門口的他習慣地掏出鑰匙,卻在剛進鎖孔後就聽到了門從裏面打開的聲音。

「你回來了啊。」

看着門口一身居家裝打扮的戚濛濛,步凡竟然愣在了那兒。

戚濛濛不解地看着他,道:「站門口乾什麼?快進來啊。」

「啊,哦。你……在家啊。」

「嗯,昨天我替別人上了兩個班,而且國慶節要放假,所以我今天上午之後就沒班了。」

一邊換上拖鞋,步凡一邊打量着客廳。地板明顯乾淨了不少,桌子上的垃圾也被收拾乾淨了,這明顯是一旁還沒停下手的戚濛濛的功勞。

「你下午都在打掃衞生?」

「是啊,你還問我呢,不看看都成什麼樣子了,我才不管幾天就成這樣了……下次拖地你來啊!啊,我的酸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彎下的戚濛濛,步凡下意識地伸出了手,放在了她的上。

戚濛濛的身體明顯一顫,但卻沒有逃開。

「那個……我幫你。」

「啊,嗯,好。」

戚濛濛身上只穿了一件樸素的T恤,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步凡可以毫無保留地受到她身體上傳來的温度和觸。似乎是因為幹過活的原因,戚濛濛的身上有一絲淡淡的汗味,但卻並不難聞,反而像香水一般引着步凡的鼻子,也讓他心中某處變得的。

「你……別老是一個地方啊。」

「那換哪兒?更下面?」

「唔……」

兩人的身體貼的更近了,步凡已經幾乎是把戚濛濛抱在了懷裏,而他的手也從單純的按變成了帶有挑逗意味的撫摸,所觸摸的位置也越來越向下。

終於,在步凡的手即將靠近戚濛濛的大腿部前一刻,戚濛濛開口了:「你……吃飯了沒?」

被打斷的步凡雖然有一瞬間的反應不及,但還是回答道:「還沒。」

「要不要我做點兒什麼?我買了菜回來的,今天晚上做幾道菜吧。」

戚濛濛明顯想要轉移開步凡的注意力,而步凡雖然是餓了,卻並不是單純的腹中空空。

他要先足另一種意義上的飢渴。

於是戚濛濛的努力被無視了,她被限制住了自由,被步凡半拖半拽着進了卧室。

看見主卧的大出現在眼前後,戚濛濛也認命了。但被掉衣服的前一刻,她還是反抗了一下:「等下你再説餓我可不給你做飯了……喂,你聽到了嗎?」

步凡聽到了,但他選擇無視。

簡單的家居服雖然帶不來額外的情趣,卻也有一個好處:起來更快,也不用擔心髒的問題。戚濛濛很快便被剝成一隻白羊,但在步凡伸頭要去含住她前的時,她還是忍不住攔住了男人的動作。

「別……」

「嗯?」

「我,我身上出汗了。讓我去洗個澡好不好?」

步凡假裝思考了兩秒,然後道:「我覺得這樣就好。」

然後戚濛濛就被按倒在了上,她不得不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以免發出在她聽來是太害臊而在步凡聽來是太人的叫聲。

「啊!等一下等一下!」

子被掉之後,戚濛濛又攔住了步凡。

「又怎麼了?」

步凡也已經把自己的掉了,箭在弦上的他此刻只覺得口憋着一團火。

「你還問我!套子,套子放哪兒了?」

戚濛濛翻過身子趴在上尋找安全套,她白花花的瓣也因此在步凡的眼前晃來晃去,像是把一顆碩大的水桃放到了貪吃的猴子眼前一般。步凡終於忍不住了,他用一隻手住戚濛濛的,然後一隻手扶住下身就要往下深入。

「喂,你等等啊!」

「等什麼?我忍不住了!」

「那你也要讓我把套子找到……啊,別進來啊!」

「一會兒我之前拔出去不就好了!」

戚濛濛扭過頭看着步凡,臉寫的都是不相信三個字。

步凡被看得有些難堪,上用力一,就讓戚濛濛不得不發出捂住嘴都攔不住的呻

「你,你等等!」

上、只能斷斷續續説出隻言片語的戚濛濛不停掙扎着,她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趁着步凡一陣節奏結束,想要口氣的時候擺了他的控制,把那又恨的壞東西從身體裏拔了出來。

「別跑!」步凡一個俯身就住了她,戚濛濛發出一聲呻,這次可不是因為舒服,而是步凡幾乎是一個半她的體重把她疼了。

這時步凡才發現自己的不對,趕忙爬了起來。

「你要死我啊!」

戚濛濛剛才差點兒窒息了,而做錯了事的步凡也不那麼急了,雖然下的壞傢伙還硬着,卻至少不再撲上來了。

「你到底在找什麼啊?」

看着眼前幾乎要把給掀起來的戚濛濛,步凡忍不住問。

戚濛濛翻了個白眼,她終於找到了想要的東西,一邊撕開包裝一邊道:「你還問我,想做為啥你不準備好套子啊?」

「非戴不行嗎?」

而戚濛濛直到給步凡戴上了套子之後才做出回答:「不行!我可不想吃事後藥,還有……今天是我的危險,我才不冒那個風險呢。」

「我都説了會拔出來的啊!」

戚濛濛不説話,只是看着步凡。

步凡撓了撓頭,在這一點上他的確沒有什麼信用。

套也套上了,戚濛濛也沒有更多拒絕的理由了,況且因為剛剛的真刀真,她自己的望也被勾起來了。讓步凡保持住坐姿後,她直接騎跨到了上面,兩人再次結合到一起。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紅,步凡突然生出一股衝動,他沒有經過戚濛濛允許就將自己的嘴貼了上去。

戚濛濛被步凡的突然襲擊搞的一愣,但並沒有拒絕,而是接受了步凡的嘴。不過在步凡得寸進尺想要把舌頭也伸進來時,她還是忍不住把牙齒合了起來。

「嘶……別咬啊!」

戚濛濛當然沒有真的咬下去,但她也因此沒能真的給男人警告,反而讓輕薄變本加厲了。長時間的深吻是很考驗肺活量的,終於,戚濛濛忍不住了,她一爪子撓在了步凡的背上。

「唔……喂,你真撓啊!」

「你,還好意思,説我!我都要憋死了!」

彼此皆是氣吁吁的二人雖然在拌嘴,卻沒有讓親密的狀態降温一度。終於,步凡到極限了,在一陣幾乎讓戚濛濛平地起飛的衝刺後,兩人都到達了高,癱軟在了上。

因為裝了變得沉甸甸的避孕套從戚濛濛的身體裏滑了出來,戚濛濛抬起一隻虛軟無力的手,把用過的套子包在紙巾裏丟進垃圾桶,回頭就看見那出來的壞東西又變得蠢蠢動。而她還沒説出什麼,就被步凡抱住,嘴再次被掠奪。

這一次,戚濛濛偏頭躲開了:「還沒親夠啊你。」

「沒有。」

面對步凡毫不猶豫的直白,戚濛濛不知道該説些什麼好。到最後,她只能説一句:「這次你在上面,太累了,我要躺着。」

步凡自然從善如,在出第一發後,他明顯多了不少從容,反而是戚濛濛變得臉紅,似乎就要登頂的樣子。

步凡放緩了節奏,他先讓戚濛濛在自己的懷裏高了第二次,才鬆開了她,看着她的臉道:「那個,我有件事想跟你説。」

戚濛濛的眼睛中離,但她的神智還是清醒的,用嬌軟無力的聲音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步凡汗顏:「為啥這麼説啊,是好事啊,絕對是好事的。」

「好事,你為什麼,剛才不説,非要,非要挑這種時候……」

戚濛濛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她被抱了起來,在步凡的懷裏想做過山車一樣上下起伏着。

「其實……我同事,也是好朋友,想請我在國慶節出去旅遊。」

戚濛濛眯着眼睛,嗯了一聲權當做回答。

「那個,他的意思是,請『我們』兩個。」

步凡説完,心跳不由得加快。

他真的很擔心下一秒戚濛濛開口拒絕。

但戚濛濛頓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回答道:「那好啊,正好我也有假期。」

「真的?」

步凡有點兒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捧起戚濛濛的臉,想要看看她是不是糊了才這麼説的。

戚濛濛被得有點兒不高興,打掉步凡的手道:「幹嘛?我都答應了還有假的啊,反正我也沒有的選……啊,你慢點兒,慢點兒啊!」

二十分鐘後,浴室裏。

戚濛濛和步凡摟在一起,共同享受着淋浴。

步凡臉的享受,但戚濛濛卻不是很開心,她覺得到,那就貼在她肚子上的壞東西貌似又要變硬了。

「鬆開我,這樣還怎麼洗乾淨啊!還有,今天不做了啊,我下面都腫了……」

「嗯,嗯。我來幫你洗頭吧?」

戚濛濛一愣,她的沉默被步凡當成了默許,但在步凡拿起洗髮水的瓶子後,戚濛濛還是攔住了他:「你怎麼了啊?為什麼給我的覺這麼反常?」

「額,有嗎?」

戚濛濛看着眼前的男人,沉默不語。因為她的沉默,步凡高漲的情緒也變得漸漸低落。

「你不用對我那麼好的,我……是你包養的,你沒忘記吧?」

這次,換到步凡沉默了。然後,他開口道:「我忘記了。」

「啊?」

「不如説我一開始就沒答應,現在,我只是喜你。」

戚濛濛看着臉認真的男人,臉上突然開始發燒,然後腳下一軟不由得蹲了下來。

「你沒事吧?」

步凡伸出來的手被戚濛濛打開,她捂着臉道:「沒事,你讓我……緩緩。」

好一會兒後,她才站了起來,看着步凡。

淋浴的水被關上了,坦誠相見的二人都對視着彼此。

「你……剛才沒説錯吧?」

「我喜你。」

「唔,做完的男人説這種話真沒説服力……」

「我是認真的。」

看着認真的步凡,戚濛濛無奈地閉上眼睛。

「明明你一點兒都不瞭解我。」

「那就告訴我,我會去了解的。」

戚濛濛真的毫無辦法了。

她除了點頭還能做什麼?

但在身體越過大腦去同意的前一刻,戚濛濛還是忍住了。

「給我時間考慮好不好?這麼快,我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嗯,好。」

「那……」

「那我先去告訴徐偉峯那傢伙,讓他安排咱倆的車票。」

步凡説完就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戚濛濛一個人。

「喂!你不是説好要給我時間考慮的嗎!」

光着身子的戚濛濛就這麼追了出來,卻看到步凡一臉疑惑。

「去旅遊跟考慮也不衝突啊?」

「你……」

「而且你一開始就答應了的。」

戚濛濛捂住額頭,她是答應了,但那個時候的她真的沒想過會真的和步凡成為情侶來進行這次的旅行。

她必須承認,在步凡説出那三個字之前,她都還留有一種奇怪的心理。反正她是被他買下的,現在這些也都是易的一部分,她就是這樣才能一直擱置心理的負擔去跟步凡親熱的!

不然……她怎麼可能主動啊!

想起自己做過的事情,戚濛濛的臉變得越來越紅。

她忍不住又蹲了下去,把通紅的臉藏在膝蓋中間。

她到底算是什麼?對方還好,她可是主動倒貼而且又先有了非分之想的那一個啊!

「喂,你沒事吧?臉好紅……」

「啊,別説了,傻子!」

戚濛濛捂着耳朵想站起來,她現在恨不得找個鑽進去。但馬上,她就發覺自己的身體浮了起來,而且越浮越高。

「喂,你幹啥!」

步凡抱着戚濛濛,又回到了浴室。

沒等戚濛濛開口,一條浴巾就圍到了她身上。

「趕緊擦乾吧,不然會冒的。」

戚濛濛攥着手中的浴巾,那你呢三個字卻沒有出口。

她不能再逃避了。

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心中回着一句回答,最終出口的卻是:「傻子……」

「啊?」

「我説你傻子!」

「喂,為什麼罵我啊?」

「我樂意,你管不着!」

「哈?那好吧,我要從別的地方找回來。」

「你要幹嗎?喂,咱們説好了不做了的,我下面還疼呢!」

「誰跟你説好了的?而且下面疼我不能用後面嗎?」

「你,你敢!等下,我錯了……不要啊!」

La_Selah 2024-08-18 02:52:15

第14章「她」的名字和「她」與他的過去

「那個,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説。」

國慶節假期第三天,臨出發的早上,步凡突然來到戚濛濛的房間內説了這樣一句話。

正在檢查隨身物品的戚濛濛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其實她也沒有什麼好檢查的,因為昨天晚上她就已經全都檢查過一遍,確保萬無一失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步凡此時臉上的表情,鄭重的讓戚濛濛有些出乎意料。

「什麼事情?」

「嗯……就是,今天咱們出去,是跟我同事還有他女朋友,四個人一起來着。」

「關於這個,你前天不就告訴我了?」

「呃……我同事,也是我好哥們你應該見過的,就是那個謝曲峯,他上次來過家裏。」

「怎麼了?是不是他突然有別的事情,不能去了?」

「不是不是,那傢伙能有什麼事情,他就一閒人大少爺……額,我要説的,是他女朋友的事情。」

「嗯?」

步凡一臉難以開口的樣子,這戚濛濛更加不解了。

「謝曲峯他女朋友,前一陣子才從美國回來的。哈哈,她走的時候謝曲峯那傢伙還哭的不行,以為自己被徹底拋棄了,結果不到一個星期人就又回來了,他倆就又和好了,也真逗,這倆人每次鬧分手都要出來這麼大的動靜……」

「這件事你上個星期就跟我説過了,而且和你這次説的連一個字都沒變。」

「額……」

步凡撓了撓頭,「你記得真清楚啊,我都記不清了。」

戚濛濛看着她,從上站了起來,讓自己能和步凡對視。

她突然接近帶來的力讓步凡不由得後退了半步。

「步凡。」

「啊,我在呢……」

「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額,其實,也沒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

「你既然決定告訴我了,就不要中途反悔,這樣太不像個男人了。」

戚濛濛的話讓步凡臉上打哈哈一般的笑容僵住了。

其實她一開始是不打算這麼説的,但從步凡猶豫而躲閃的目光中,戚濛濛讀出了一些讓她很不安的徵兆。

所以……她只能這麼對步凡施加一些力。

而步凡,也終於放棄了矇混過關的想法,吐出了一句話。

「琪琪……就是謝曲峯的女朋友,和『她』是大學同學,她們的關係曾經很好。」

「『她』?」

戚濛濛已經猜到了什麼,但她還是想從步凡那裏得到一個更肯定的答桉。

「『她』……就是劉晨。就是,那個……」

劉晨。

一個簡單到有些樸素的名字,一個普通到似乎隨處可見的名字,一個戚濛濛第一次聽到的名字。

但戚濛濛卻馬上意識到了這個名字的含義,或者説,這個名字上所凝聚的「意義」。

戚濛濛突然覺得腳下有點兒虛浮,她後退了一步,腳後跟磕在了的邊緣,身體也順勢重重坐在了上。

「喂,你沒事吧?」

步凡的聲音,此刻在戚濛濛的耳中顯得是那麼的遙遠。

戚濛濛微微抬起頭,掃視着四周。

這個房間,現在已經在名義上歸屬於她了,這幾個月來她往房間裏添置了不少東西,但房間的整體風貌還是跟以前幾乎一樣的,畢竟這裏只是在名義上是她的歸屬地,而埋藏在她內心深處的一絲不安讓她始終無法完全將這裏當成自己的家。

現在,戚濛濛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不安了。

因為這裏,曾經是有主人的,雖然那位主人已經變成了「前任」,雖然她已經毫不憐惜的捨棄掉了這個地方,但這裏的一切都曾經寫上過那個女人的名字。

劉晨。

這就是曾經擁有這裏的那個「她」的名字啊。

這是戚濛濛認識步凡後,第一次聽他説起他前女友的名字。

也是第一次,讓戚濛濛明白了自己一直於無形中對抗着的是誰。

「濛濛?」

陌生而又悉的呼喚聲,讓戚濛濛從淤積般沉重的思緒中擺出來。

她抬起頭,才發現步凡不知何時已經貼在了她面前,她正被對方摟着,兩人的身體間幾乎沒有距離。

「濛濛?你怎麼了?」

濛濛……這是一個讓戚濛濛悉的稱,但卻是不屬於現在的「戚濛濛」的稱呼。

戚濛濛突然想到,這貌似是步凡第一次這麼喊她,之前他都是用「喂」、「你」之類的稱呼來叫她,就算在上,也沒有在言語上更進一步親密過。

但現在,他卻在喊她……濛濛。

戚濛濛推開了步凡,她用的力氣是如此之大,以至於步凡連連後退了好幾步,直到撞上牆壁才止住勢頭。

看着步凡不解的眼神,戚濛濛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她想去扶步凡,但手伸了出來,卻又強迫着縮了回去。

步凡似乎想要説些什麼,但就在這時,手機的來電鈴聲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步凡沒有去管響個不停手機,但戚濛濛卻替他拿了起來,舉在了他面前。

「先接電話吧。」

戚濛濛的語氣澹澹的,似乎沒有發生什麼改變。

但步凡卻注意到,她在迴避他的眼睛。

手機,就這麼被舉在半空中,惱人的鈴聲和震動還在持續。

步凡無可奈何,只得接過手機,瞄了一眼便放到了耳邊:「喂?」

「嘿,老步!你傢伙怎麼還不下來啊?我都在樓下面等你五分鐘了,你還磨蹭啥呢?」

謝曲峯極具穿透力的大嗓門在整個房間內都清晰可聞,步凡沒有馬上回答,他先是看了戚濛濛一眼,卻見她已經轉身拿起了方才收拾好的挎包,於是便回答道:「啊,有點兒事情……稍微耽擱了一下,對不住。我,我們馬上就下去。」

「哦,那你們快點啊,我和琪琪都等着呢!」

「嗯,好。」

電話被謝曲峯掛斷了,步凡放下手機,就見戚濛濛背起了挎包從上站了起來。

「那個……」

但步凡被戚濛濛打斷了:「走吧,他們不都在樓下等了嗎?」

説罷,她便拎起放在客廳裏的旅行包,走向玄關。

旅行包很重,那本來是該由步凡負責的行李,但戚濛濛卻一點兒都沒有向步凡求助的意思,一個人拎着包有些艱難地挪動步子。

步凡追了上去,他想要直接從戚濛濛那裏接過旅行包,但手已經放在了對方的肩膀上,卻還是沒有直接行動,而是補了一句:「讓我來拿吧。」

戚濛濛沒有説話,只是停下了腳步。

得到默許的步凡接

過了旅行包,將包帶直接挎在了肩上,然後又要伸手接過戚濛濛挎着的另一個單肩包。

「這個,不用了。」

但這次輪到步凡不回答了。

他直接從戚濛濛的手上搶過了包帶,然後直接挎在了身上。

「喂!」

戚濛濛喊了一聲,卻沒有讓步凡停下腳步。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步凡已經消失在樓梯上了。

「搞什麼啊……」

戚濛濛埋怨着,心中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他,果然還是在乎我的。

但既然在乎,為什麼還要在臨走的時候告訴我這件事?孤零零一個人站在門口的戚濛濛,突然覺得心複雜。

——————————————————

在樓下的那輛漂亮的SUV旁,戚濛濛見到了步凡

口中的謝曲峯,還有他身邊的「琪琪」。

「琪琪」

是一個讓戚濛濛不知道該怎麼接近的人。

短短的頭髮至少有四五種不同的顏出了剃得發青的鬢角,大大的墨鏡擋住了幾乎半張臉,但身上穿着的背心卻毫不吝嗇的出幾乎整條雪白的溝。

而且,好高啊……戚濛濛走到車旁,才發現對方腳底下是一雙平底鞋,但身高卻比穿了高跟鞋的她還穩穩高出半個頭。

站在車旁的「琪琪」,從各個方面給戚濛濛製造了很大的力。

雖然隔着墨鏡,但戚濛濛總覺有一股視線正停留在自己身上,似乎對方也在打量着她。

這時,似乎是注意到這一切的步凡出來打破了局面:「那個,你們還是第一次見吧?我來介紹一下……」

「孫雅琪,叫我琪琪就好。」

但「琪琪」

搶在步凡前面做出了自我介紹,她摘下了墨鏡,出一雙閃閃發光的大眼睛,然後衝着戚濛濛伸出了右手。

「啊……我叫戚濛濛。」

有些沒反應過來的戚濛濛説罷才意識到孫雅琪的手還舉在半空中,她趕緊伸出手握住對方的手。

孫雅琪的手指很修長,而且很有力,握住她的手掌的時候讓她產生了一種在和男人握手的錯覺。

嗯……誒?戚濛濛的手被握住了,孫雅琪沒有馬上鬆開她的手,而是一直握着,讓戚濛濛覺有點兒不對。

沒等她反應過來,她的身體就被拉了過去。雖然都是女人,但孫雅琪的力量顯然要超出戚濛濛許多,這不只是因為體格上的差異,當戚濛濛被迫靠在孫雅琪身上後,她甚至能覺到對方胳膊上線條分明的肌在跳動。

「喂,你別欺負人家啊。」

站在駕駛室一側的,被喊作謝曲峯的男人出聲道。

「怕什麼啊,人家正主都沒説什麼呢,你心疼個什麼?」

孫雅琪毫不客氣的把話懟了回去,而這時,她口中的「正主」

步凡也開口了:「那個……琪琪你就跟濛濛一起坐後面吧。」

「嗯,好啊好啊!正合我意!」

孫雅琪一臉高興的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戚濛濛拉進了後排的座位,倒是謝曲峯一臉不解的看着步凡:「怎麼?你不和你妹子坐一起?」

「嗯,我坐前面就好。」

「你們倆……是不是發生啥了啊?」

謝曲峯看着步凡,他的話讓步凡心中暗中一驚。

「沒啥……你想什麼呢,趕緊搬完開車走吧。」

「不是,我是覺得你給我的覺有點兒奇怪啊。而且昨天不是説好了你們坐後面、我們坐前面的嗎?那還是你提議的説你女朋友給琪琪第一次見不太,怎麼臨到頭突然又改了?」

「你問那麼多幹啥?一會兒咱們不還要換着開車嗎,我坐副駕駛方便。怎麼,你不樂意啊?」

「沒,沒。我求之不得呢。」

謝曲峯説着,關上車門坐下。

還沒來得及繫上安全帶,就被一隻從後面伸過來的手擰住了耳朵。

「哎喲!疼!」

「你剛才説什麼求之不得啊?」

「我錯了,鬆開,鬆開!姑我錯了還不成嗎?」

在謝曲峯連聲的求饒下孫雅琪才鬆開了手,而此時步凡也完成了把行李搬進後備箱的工作,坐進了副駕駛。

「怎麼了?」

看着齜牙咧嘴的謝曲峯和一臉自得的孫雅琪,步凡不解地問道。

「沒,沒啥……唉,走吧走吧,咱趕緊趕路。」

車開出小區,徑直奔往出城的高速。

一路上,謝曲峯情侶二人都在不停地鬥嘴、説話,和沉默不語的步凡二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步凡還時不時上一句,坐在後排的戚濛濛就幾乎從坐上車後就沒説過一句話了。

到後來,謝曲峯也不再主動挑起話題了,尷尬的沉默瀰漫在車內,直到一行四人到達第一個高速休息區為止。

「得嘞,小姐們,下車透透氣吧?」

停穩車的謝曲峯終於找到了合理的話題,迫不及待地解開安全帶。

「我要去洗手間。」

「去唄,正好我也去,我陪你一起。」

「不要,你一個男人還陪我進女廁所啊?濛濛。」

突然被提到的戚濛濛還在愣神,又被喊了一聲後才應道:「哎,怎麼了?」

「你不去洗手間嗎?」

戚濛濛本要開口拒絕,但身體卻在提醒她這裏不是避開孫雅琪的時候,而且錯過了這個休息區,等到下一個就不知道要是幾個小時後了。

於是她點了點頭,剛剛應下,就被孫雅琪拉起了手。

「走,咱們快點,我要憋不住了。哦,對了,謝曲峯你把那東西給我。」

「給。」

一樣什麼東西被謝曲峯扔到了孫雅琪手裏,但戚濛濛並沒有看清是什麼就被拉着下了車。

戚濛濛被拉下車之前看了副駕駛座一眼,那裏的步凡正拿着手機,但眼睛還是跟她的視線錯了一下。

戚濛濛有點兒不安,但此時此刻她沒理由喊上步凡給自己解圍,也只有打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跟着孫雅琪走向洗手間。

等戚濛濛洗完手出來,就發現孫雅琪已經站在洗手間的門口等她了。

她正從熱的口袋裏掏出了一盒東西,戚濛濛這才注意到,那是一盒白的香煙,而剛剛謝曲峯扔給她的是一個打火機。

「啊,你介意這個嗎?」

正要點燃香煙的孫雅琪注意到戚濛濛的視線,微微抬起手示意道。

戚濛濛搖了搖頭,孫雅琪點燃了煙,吐出煙霧,然後道:「嘛,我以為你會討厭這個的。」

戚濛濛又搖了搖頭,她的確不喜煙味,但她過去的經歷讓她不得不悉乃至適應這種味道。

況且,她也並不是一個為了自己的受就強制要求對方的人。

「你果

然和她不一樣呢,也難怪步凡會和你在一起。她走了以後,我還以為步凡會一直走不出來呢。」

「唉?」

戚濛濛一時有些惑。

「我,和劉晨,步凡的前女友,曾經是好朋友……這些話,他告訴過你嗎?」

戚濛濛終於意識到了面前的人在説什麼,她有些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好説多了,嗯……雖然你可能會覺得奇怪啊,」

孫雅琪嫺的彈了彈煙灰,繼續道,「我們來説説和劉晨和步凡的過去吧。」

第15章他們分手的理由

「步凡和……劉晨的過去?」

戚濛濛無意識地把孫雅琪的話重複了一遍,她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時候聽到對方提起這個話題。

但她同樣無法否認,關於步凡和他的前女友——劉晨的過去,她十分想要了解。

孫雅琪看似隨意説出的話題,對於她來説有着無法抗拒的引力。

而這時孫雅琪已經掐滅了煙頭,她把煙盒和打火機都收了起來,看着臉無措的戚濛濛道:「有些事情,是不能當着步凡的面説的。畢竟……他是一個比較,嗯,怎麼説呢,念舊的人吧。因為他的念舊,所以對於已經結束的情會有點兒念念不忘的。老實説,我還真的擔心他會一直這麼一個人下去,一開始看到他還留着那屋子的東西時我都被嚇到了。」

然後她把手搭在了戚濛濛的肩膀上,用温和的語氣繼續道:「不過,你們在一起了,這是個好兆頭。額,我説這話你可能會覺得不高興,但我沒有別的意思。步凡是個好人,他對你也肯定是真心的,我只不過想替他解釋一下,畢竟有些事情以他的格,可能這輩子都不會輕易説出來的。」

孫雅琪的口氣中很謙和,甚至帶着一絲討好的意味。

但戚濛濛聽着心裏依然不是滋味,這倒不是因為她對於和步凡前女友有關的話題有多麼的牴觸,而是一個前提,一個孫雅琪話裏話外都默認但卻與事實不符的前提。

她,戚濛濛,和步凡,真的算是情侶關係嗎?無論是現在面前的孫雅琪,還是早一段時間認識的,和孫雅琪是情侶關係的謝曲峯,這些人都和步凡有很長時間的情,而他們在見到戚濛濛第一面後就都默認了她是步凡的戀人這個身份。

謝曲峯甚至在第二次見到他之後就用「嫂子」

之類的稱呼來喊戚濛濛,雖然當時步凡也在場,並且對這個稱呼表示了反對,但戚濛濛看得出來,步凡並不是反對這個稱呼本身,而是更多的在顧慮她的受。

現在,剛剛和她見面不過幾個小時的孫雅琪就主動找她要説起和步凡的前女友有關的話題。

而這些話題又是甚至要避開當事人之一的步凡來説的。

顯然,孫雅琪也把她當作了步凡的戀人,否則不可能提起這種十分的事情。

但她戚濛濛,真的有這個資格嗎?事到如今,戚濛濛已經無法否認自己的心意了。

無論有多少外界的因素在作梗,她都無法否認一件事——對步凡,這個欺負了她又照顧了她,硬生生闖進了她生活的男人,她懷有好

戚濛濛不知道自己對於步凡的好有沒有上升到戀情的地步,但至少一件事她是確信無疑的,那就是她在嫉妒步凡時不時會提起的那個「她」,劉晨,步凡的前女友。

戚濛濛,在嫉妒着那個拋棄了步凡、還讓步凡如此念念不忘的女人。

她和劉晨本就沒有見過面,除了那些被步凡委託處理的東西,戚濛濛和劉晨都沒有任何的集,甚至連劉晨這個名字戚濛濛都是今天早上才從步凡的嘴裏聽到的。

但毫無疑問的是,她很嫉妒她,戚濛濛嫉妒劉晨,即便她心裏明白步凡對於劉晨已經沒有了昔情,戚濛濛甚至能從蛛絲馬跡中能得出他們之間的情在正式分手很久以前就已經破裂的結論,但她還是嫉妒她,嫉妒那個曾經擁有過步凡的女人。

人會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產生嫉妒心呢?答桉,不言自明。

「喂,你沒事吧?如果你不想聽這些事,那就當我沒説過吧,咱們回去……」

「不,請你繼續説下去吧。」

戚濛濛打斷了發覺她臉的變化而要終止話題的孫雅琪,她看向孫雅琪的眼睛中是堅定,「我……想了解更多和步凡有關的事情,所以,和那個女人……和劉晨有關的一切事情,都請你告訴我吧。」

看着臉上出驚訝的孫雅琪,戚濛濛暗中攥緊了拳,説出一句順應自己的心的話:「因為……我喜他。」

孫雅琪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逝,最後變成釋然。

「什麼嘛,你們果然是這樣的啊。」

「哎?」

「老實説,我一開始還有一瞬間覺得你們倆是剛剛開始嘗試戀的關係呢,畢竟你看……一路上你們都不温不火的,甚至連話都沒有説幾句。」

「那是……因為……」

戚濛濛突然有些後悔,難道她剛剛是錯判了局勢而被帶進去了嗎?但至少她不會收回已經説出的話的,畢竟,那也是出自她本心的話語。

在向孫雅琪簡單解釋了早上出發前發生過的事情後,孫雅琪的臉上馬上就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傢伙……還真的一點兒都沒變啊。」

「什麼?」

「啊,他從以前就是這樣。如果他決定了要把某件事告訴某個人,或者他對某個人的信賴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會完全不保留把自己心裏想着的東西全部告訴對方的。」

戚濛濛聽着,心中突然生出一絲異樣。

她是有覺步凡是這樣一個格,但這種覺也是在聽完孫雅琪的解釋後才後知後覺的。

那孫雅琪是怎麼知道的?孫雅琪和步凡之間的關係,雖然據步凡的介紹是普通朋友,然後還有她男友也是步凡好友的謝曲峯的這一層關係在,但既然孫雅琪能説出這樣的話,她和步凡之間的關係……應該不只是普通的點頭之吧?一般人會和自己哥們的女朋友説起這些事情嗎?或許是察覺到了戚濛濛眼中的異樣,孫雅琪連連擺手,開口道:「你可別誤會啊,我説這些都是謝曲峯告訴我的。那兩個人從很早以前就認識了,他們倆幾乎無話不説的。」

這倒是個合理的解釋,但卻無法讓戚濛濛心中的鬱結完全疏解。

等一下……我這是在幹什麼?我在吃醋嗎?因為一個步凡的好朋友對他很瞭解而吃醋?戚濛濛突然恍然自己的不對頭。

她就算和步凡走的再近,關係再親密,也只是認識了步凡幾個月的時間而已,和已經有過幾年甚至更久情的孫雅琪等人是沒法比的啊。

而孫雅琪又是步凡前女友劉晨的好姐妹,她的男朋友和步凡又是鐵哥們,透過這兩層關係她對步凡有所瞭解,也不該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這一點兒都不想她自己,她戚濛濛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這麼善妒的女人?她必須趕快説點兒什麼,於是開口道:「沒關係,我不在意的,請你繼續説吧。」

孫雅琪雖然沒有説什麼,但她顯然並不完全信服戚濛濛不在意的表態。

於是乎,孫雅琪岔

開了話題:「那個,其實吧……我跟我男朋友是前一陣子才複合的你知道吧?」

「啊,我是聽步凡提起過。」

戚濛濛有些不明白話題為什麼會轉到這裏。

「其實吧,我們倆複合,步凡在中間是出了不少力的。」

「哎?」

這倒是戚濛濛第一次聽説。

孫雅琪倒沒有賣關子的意思,繼續説明道:「我和我男朋友往已經很久了,具體有多久……老實説我自己都算不清了,我們倆其實是很早就認識了的,因為一直都是同學,所以最後很莫名其妙的就走到一起了。」

提起自己的情故事,孫雅琪的臉上出一絲與她的外在印象很不符的羞澀:「我和他經常吵,然後每次吵架之後,那傢伙似乎都會跑去找步凡訴苦,搞得好像每次吵架的責任都是我一樣……總之,我們每次吵架,步凡都會當我們中間的調停人,這一次也是這樣。我生氣之下直接跑去美國了,想散散心,但我沒忍住,心裏還是在意這些事情,就跟步凡聯繫了,然後步凡告訴我那傢伙的一些事情……我就又回來了。」

説完這些話,孫雅琪的臉已經紅了,她揮動着手臂,似乎是要打散四周尷尬的氣氛道:「啊,不説了不説了,我都扯到哪兒去了,跑題了跑題了。」

戚濛濛靜靜地聽着,做一個十分合格的聽眾。

而孫雅琪也在冷靜下來之後終於開始了讓戚濛濛神一振的正題。

她説道:「劉晨和步凡他們倆,是通過我介紹認識的。」

戚濛濛下意識地放緩了呼,她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臟碰碰跳動的聲音。

「那個時候啊,劉晨跟她的前男友……哦,這裏説的是她在步凡認識之前的男朋友分手了。分手之後的劉晨有點兒消沉,具體我記不清楚,但貌似是因為對方家裏的原因才分了手,所以,那個時候我為了讓她散心,就帶着她一起出來玩。然後,就是在這個時候,劉晨認識了步凡。」

「步凡大學期間一直都沒有女朋友,我們也拿這個打趣過他,也曾經開玩笑説要給他介紹女朋友。但我也沒想到,在劉晨見了步凡幾次之後,她就主動向我提出想要進一步瞭解步凡的事情。我那時候沒多想,甚至還有點兒高興,畢竟步凡算是我最好的一個異朋友了,而我和劉晨當時的關係也是比較親密的,所以就直接給了她步凡的聯繫方式。」

「等我再同時見到他們兩個的時候,他們已經確定關係了。是誰先表的白、誰主動這些我都不清楚,但那個時候……他們兩個都開心的,至少看上去是這樣。」

孫雅琪説到這裏,突然停頓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戚濛濛,似乎猶豫着什麼,但還是開口道:「你跟劉晨,一點兒都不像。」

「哎?」

戚濛濛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次發出這樣無意識的音節了,但這個消息的確讓她吃了一驚。

如果説從孫雅琪的口中説出她和步凡的前女友之間有什麼相似的地方,她甚至還更容易接受一些。

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得到的是這樣一個與預料完全相悖的答桉。

「我説你和她,和劉晨,一點兒都不像。越和你相處,我就越能得出這個結論。但我的意思不是説你比她差或者怎麼的……正好相反,或許步凡對你才是真正的喜吧。」

雖然知道這有可能是客套話,但戚濛濛聽到這裏,心中還是忍不住生出一陣高興。

孫雅琪繼續道:「劉晨是個很獨立的女孩,她的家庭條件並不是很好,貌似下面還有好幾個弟弟,但她很努力,在學校的時候就是學生會的幹部,而且還打了幾份工來補貼生活。她對自己的要求很高,對於自己的男朋友也是這樣,她的第一個男朋友貌似也是學生會的,雖然他們談了沒一個月就分手了,但據説對方是個家境和自身都十分優秀的人。」

「其實從這一點來看,我不理解一開始的劉晨是怎麼看上步凡的。步凡……他這個人怎麼説呢,不能説不優秀,但總覺得他對於很多事情都幹勁不足,而且他是個容易遷就別人的人,雖然因為這個他的人緣很好,人脈關係也都很廣,但他自己的格……我覺得還是有點兒問題的。」

「然後,他和劉晨在一起之後,步凡為了劉晨改變了很多。他應該是第一次談戀吧?至少從他的嘴裏我是從沒聽過對劉晨的抱怨什麼的,謝曲峯也説他就是那樣,肯定什麼都會聽劉晨的,但我覺得……他和劉晨還是有很多地方是不一樣的,兩個人雖然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但總有一天會把這些危機都爆發出來。」

「然後,我的預就應驗了。」

孫雅琪看了一眼戚濛濛,見她還在認真聽自己説話,就試探一般地道:「步凡……有跟你提過他們為什麼分手嗎?他和劉晨。」

戚濛濛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果然是這樣呢,他也沒跟我們説過,我就得他恐怕誰都不會説的吧。不過……我多少能猜到一些。」

戚濛濛又一次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孫雅琪正要開口,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呼喚。

「喂,你們倆在那兒聊什麼呢?」

兩個女人同時轉頭,看到謝曲峯揚着一隻手走過來,在他身後不遠處是站着沒有動的步凡。

戚濛濛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她想要聽到那個答桉,但她又無法應付可能會打攪這一切的謝曲峯靠近。

好在孫雅琪趕在她之前做出瞭解決,只聽她用毫不客氣的口吻道:「你別過來!我們聊女人的話題呢,你湊什麼熱鬧?」

「我去,兇什麼啊?」

謝曲峯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縮回了手,嘴上雖然在還口,但腳下卻老實的停了下來。

這時,似乎是要給他解圍,步凡的聲音響了起來:「抓緊時間吧,咱們要快點兒上路了。」

步凡的聲音讓戚濛濛更慌張了,但孫雅琪卻絲毫不地答道:「知道了,你們先準備着,我們馬上就回去。」

步凡和謝曲峯都沒有在説什麼了,見他們兩個都轉過了身,戚濛濛才鬆了一口氣。

而她這次才發現,一直都很澹定的孫雅琪居然也長出了一口氣。

「哇,嚇死我了,要是被步凡聽到我在跟你説這些就慘了啊。」

「哎?他會很

在意這些嗎?」

面對戚濛濛的疑問,孫雅琪出複雜的神情,道:「誰知道呢,他可能會表現的很不在意,但我覺得他更可能會選擇自己直接把這些話告訴你。但你想啊,有些事情,被別人着説出來和自己自願的説出來是兩種結果的。我可不想當人的那一方……」

戚濛濛深以為然,以她對步凡並不算全面的瞭解都能夠得出孫雅琪剛剛説出的結論。

「啊,那咱們長話短説吧,再不回去他們也該懷疑了。」

「嗯。」

戚濛濛點了點頭。

「關於劉晨和步凡分手的原因……雖然只是我的猜測,但我估計跟步凡的工作有關。」

「工作?」

「對。劉晨一直都希望去一線大城市,而步凡呢,因為他就是本地人,他很難有去闖的那種望吧,畢竟他在這裏也安穩下來了。這也算是步凡和劉晨之間最大的矛盾了。」

孫雅琪繼續道:「我和劉晨自從他們分手之後就很少聯繫了,因為劉晨在和步凡分手後就一個人去了上海,我本來以為她是一個人去的,但後來,我發現了一些東西。」

「劉晨貌似在上海很快就又有了男朋友,而她現在的男朋友,是她曾經的上司。」

戚濛濛突然明白了什麼:「你的意思是説……」

「這,也不過是我的懷疑罷了。但我的確有證據,劉晨和那位她的現男友,在她和步凡分手之前就認識了。但是步凡……貌似並不知道那個男人的存在。」

孫雅琪看着戚濛濛,説出了最後一句話:「我能説的就是這麼多了。別的,我也不知道,可能只能等步凡自己告訴你了。」

戚濛濛點了點頭,為了不讓兩個男人久等,她和孫雅琪馬上就回到了車旁。

來到開着的車門外,戚濛濛卻發現本該坐在前座的謝曲峯坐在後座,原本屬於孫雅琪的位置上。

「別看我,嫂子,是他把我趕到後面來的。」

謝曲峯聳了聳肩,一副無奈的樣子。

而已經坐在駕駛座上的步凡也回過了頭,看着戚濛濛道:「你來坐前面吧。」

戚濛濛愣了愣,這時站在她背後的孫雅琪拍了拍她,對她比了一個鼓勵的手勢,然後就坐到了謝曲峯的隔壁。

戚濛濛沒有選擇了,只得坐到副駕駛座上。

就在她低頭去系安全帶的時候,她聽到身旁的步凡輕描澹寫地問了一句:「你們都説了什麼啊?那麼久。」

戚濛濛和孫雅琪同時繃緊了神經。

第16章我喜

「你們兩個説什麼呢,這麼就才回來。」

戚濛濛和孫雅琪同時繃緊了神經。

難道被聽到了嗎?

雖然兩個人都捫心自問那並不是什麼對步凡的壞話,但畢竟是別人的情史,而且還是不願被當事人回憶起的情史,總會覺得心虛。

就坐在步凡身邊的戚濛濛無疑是力最大的那個,她已經不敢去看步凡的方向了,她怕自己跟步凡的眼睛一對上,就會忍不住把事情全都説出來。

「啊……沒什麼,就是一點兒女孩家之間的悄悄話。」

似乎是覺到了戚濛濛身上籠罩的力,孫雅琪趕忙出來打了掩護。

「悄悄話?」

步凡重複了一遍,似乎並沒有產生更多的懷疑。他一邊發動車子,一邊用玩笑一般的口吻道:「你們倆的關係倒是好的,第一次見面就能一起説悄悄話啊。」

「那可不,我可是很喜小濛濛的。」

「唉……唉?

孫雅琪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佻,她從後座探過身來,摟住了戚濛濛,而且還不客氣的往她的前招呼。戚濛濛顯得有些措手不及,但她很快就明白了過來,這是孫雅琪在幫她轉移步凡的注意力。

步凡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只是看了慘遭孫雅琪龍爪手蹂躪的戚濛濛一眼,説了一句:「一會兒上高速就別鬧了啊。」

「知道了,知道了。對了,步凡你想知道我們在説什麼為啥不直接問你旁邊的美女啊?怎麼,還怕我説你的壞話?」

哎?

戚濛濛的身體一僵,她沒想到孫雅琪會主動慫恿步凡。但就在她要開口説話的時候,孫雅琪放在她身上的手不漏痕跡地掐了她一下,那意思很明顯是讓她先靜觀其變。

果然,步凡沒有出追問的意思,他只是笑了笑,淡淡地説了句:「我才不穩呢」。之後就繼續埋頭開車了。

呼……躲過一劫嗎?

戚濛濛回頭看了孫雅琪一眼,對方果然也正看着她,甚至還對她眨了眨眼。

但為什麼要主動地去引步凡來問起這件事啊?

戚濛濛隱約能猜到孫雅琪的意思,她應該是想讓步凡主動的把那些關於劉晨的過去説出來。畢竟,再知情的第三者也不是當事人,而有些事情是隻有當事人才説得清,也説得有説服力的。

然而戚濛濛還是很擔心,或者説……她在害怕。她害怕步凡被這麼迫着説出來後,她和步凡之間的關係會發生改變。如果那是更進一步倒就罷了,她就怕步凡會不進反退,走到另一個極端上。

雖然有點兒患得患失,但這畢竟是自己看重的情,戚濛濛不敢去冒那個風險。

接下來的時間就顯得比較無聊了,步凡開車的專注度明顯比謝曲峯高很多,一路上他都只是專心開車,也不加入後座孫雅琪他們的話題。而戚濛濛坐在步凡的旁邊,也不好去主動跟後座的二人搭話。一來二去,就變成前排一片沉默、後排嘰嘰喳喳的尷尬局面。到最後孫謝二人也都各自擺開了手機,整個車內被一片沉寂所籠罩。

車再次停在休息區的時候已經是吃午飯的時間了,這一次孫雅琪沒有再主動過來把戚濛濛拉走,而是拉着謝曲峯先跑去超市買東西。他們情侶二人肯定在車上偷偷了什麼,謝曲峯這次被拉走沒有出半點兒不情願的意思,反而是趁着步凡不注意對戚濛濛説了一句「放心吧」,搞得戚濛濛有些摸不着頭腦。

「誒,他們兩個人呢?」

收拾了一下東西從車上下來的步凡這才發現只剩下戚濛濛孤零零一個了。

「他們去買東西了,説是把咱們兩個的午飯都一起買回來,啊,忘記問你吃什麼了……」

「沒關係,我不挑的,能吃就行。」步凡説着,把關上的車門重新打開,「你要不要進車裏等?我重新把空調打開。」

「啊,不用了,我站在外面就好。」

「真的不用?」

「嗯,不用……坐了那麼久,我的腿都麻了,而且車裏有點兒悶,我在外面透透氣、站一會兒就好了。」

步凡嗯了一聲,不再説什麼,轉身來到了車後。

戚濛濛看着他打開了車尾門似乎在找什麼,等步凡重新走到她面前後,她才看到他手中多出來的便攜式折迭凳。

「坐一會兒吧,這樣會舒服點。」

戚濛濛本無法拒絕,只好順着步凡的意思坐在了凳子上。

看着站在自己身邊,好像是在四下張望,實際上卻在用自己的身體替她擋住光的步凡,她的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罪惡來。

戚濛濛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麼步凡會突然對她這麼好。

一開始,她以為步凡只是在索求她的身體,畢竟她一開始就是用自己的身體來引步凡的。但隨着兩人共同生活的持續,戚濛濛發現步凡其實是個十分自制的人,他會為了她做的晚飯而每天都按時回家,但卻不會在她不願意或者身體不舒服的時候提出過分的要求。實際上,如果不是每回戚濛濛主動挑撥一下就會收到最熱烈的回應,戚濛濛甚至懷疑步凡是不是個冷淡的人。

從一開始,就是她主動對步凡的過去產生了興趣。起初只是因為那個異常的、堆了女用品的房間,到後來戚濛濛注意到自己對於步凡前女友的事情的異樣關切時,她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了。戚濛濛自己也是有一段不想被別人知道,特別是不想被步凡知道的過去的,但那麼多天以來,步凡從來都沒有問起過她搬來之前的事情,即使是她腳傷痊癒、每天白天都長時間的去上班,步凡也沒有過問過,或者説干涉過她的行動。

步凡是不想知道這些嗎?答案應該是否定的,戚濛濛看得出來,有好幾次她很晚回來的時候,步凡都是有話想要問她的。但每一次,他都是以別的話題搪過去了自己的真實想法。當時戚濛濛的心中還沒有什麼特別的覺,畢竟她也不想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要向步凡報告,但現在,她在瞞着步凡、透過步凡的好朋友去了解他前女友的事情,這是戚濛濛完全出於自己的主觀想法的行為,也正因如此,她對步凡產生了罪惡

果然,還是要當面問出來才行啊。

戚濛濛想到了在車上時孫雅琪的那句話,她現在欠缺的,可能就是這樣一個和步凡面對面的勇氣。

不能再逃避了……如果,我還想繼續跟他更進一步的話。

戚濛濛看着步凡,下定決心,開口道:「那個……步凡。」

「嗯?」

步凡回頭看了過來,臉上掛着疑惑。

「之前停車的時候,孫雅琪跟我説了一些事情來着……」

戚濛濛繼續説着,但聲音卻不由自主地越來越低,她還是有些無法開口,剛剛鼓起的勇氣很快就順着她身體深處名為「顧慮」的口子了出去。

「啊,你説琪琪跟你聊天的事情是吧?」

「嗯……其實,我們不只是在聊天……」

戚濛濛沒有把話説完,從步凡變化的表情上,她已經知道面前的男人猜出她想説的話了。

「琪琪……孫雅琪她都告訴你了?」

「不是所有的事情,我們只聊了一會兒,」戚濛濛一邊説着一邊試探着觀察步凡的表情,確定他的情緒沒有產生太大的變化,她才繼續道:「不過她告訴了我一些事情,她説那是隻有她才知道的。」

「哦,是什麼?」

「關於……劉晨的。」

戚濛濛低着頭,她還是不敢在説這些話的時候去和步凡對視,她只能時不時地用眼睛的餘光去窺探步凡的臉。見步凡的臉上還是一片平靜,他才繼續道:「孫雅琪説,她懷疑劉晨和你分手是因為另外一個男人,一個現在是她男朋友,曾經是她上司的男人。」

這並不完全是事實,但只是戚濛濛從孫雅琪那裏聽到這些話後,自己分析總結並且結合了直覺後得出的結論。戚濛濛説完之後就有些後悔,她很可能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或許她只應該複述一遍孫雅琪的話就好的。

但是步凡……依舊一臉平靜。

「是這樣啊。」

戚濛濛緊盯着步凡,她此時已經顧不上去在意自己心中的膽怯了。

「你……不知道嗎?」

「嗯,不知道。我和劉晨分手之後,她就把我的全部聯繫方式都刪除了,老實説自從她走之前,我就再也沒得到過有關她的消息。」

「那,你聽到這個,不會覺得……」

「覺得什麼?」

面對眼前一臉平靜,平靜的讓她覺得異常的男人,戚濛濛實在是無法繼續開口了。

而步凡顯然注意到了戚濛濛的窘境,他自己接過了話題,繼續道:「我覺得,孫雅琪和謝曲峯他們兩個似乎誤會了什麼。」

「誤會?」

「嗯,誤會。他們兩個雖然都是我最好的朋友,特別是孫雅琪,她跟劉晨也是好朋友,但有些事情,就是因為是朋友才會瞞着的。」

「誒?」戚濛濛有點兒茫然,她完全不明白步凡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樣的話題。

「其實很好解釋的,朋友都是最親近的人對吧?但有些事情呢,是不好跟親近的人提起的,特別是一些不好的事情。人啊,總是要面子的,這點我自己也不否認,我和劉晨,過去做過的一些事情,可能讓他們誤會了。」

戚濛濛沒有説話,她靜靜地聽着,她有種覺,接下來步凡要説出來的話會給她心中的很多疑問一個解釋與答案。

而這時步凡卻摸了摸口袋,他似乎想要找什麼,但卻摸了個空。

「你……要煙嗎?」

戚濛濛開口問道,她也是看到步凡手上的動作,想起之前孫雅琪在她面前煙這件事才問出來的。

「啊,這是習慣,以前我想事情的時候就總會點起一支煙。不過我早就戒掉了,可能是手還記着當時的覺吧。」

步凡抬起手,摸着自己的下把,臉上的笑容漸漸變淡。

「我戒煙,是因為劉晨。」

戚濛濛屏住了呼

「不只是戒煙,我改變了很多習慣,在跟她談戀的時候。我做了很多改變,都是因為她……因為劉晨。」

「我和劉晨認識的其實稀裏糊塗的,我忘記是什麼時候第一次見到她了,那個時候我剛畢業,工作雖然還算順利,但也忙的,老實説我本沒怎麼想過談戀的事情,更別説想到她身上。」

「但是劉晨……她有一次突然約我出來,説已經注意我很久了。她,説想跟我在一起。」

「然後,我就答應了,因為我貌似找不到什麼拒絕的理由。」

説起往事的步凡臉上又出現了微笑,那似乎是對於過去的自己的自嘲,但被戚濛濛看在眼裏,卻忍不住泛起一陣陣醋意。

步凡繼續道:「我本科是學工科的,後來也一直在搞這個,工科狗嘛,平時身邊都是大老爺們,找個女朋友比其他專業的難不少。我大學期間也沒怎麼想過這個,所以當劉晨向我,嗯,那算是表白吧,當她向我表白的時候,我沒多想就答應了。」

「我們兩個的關係發展的很快,那個時候我都有點兒意外,總之確定了關係沒多久她就搬了過來。劉晨比我小一屆,她那個時候在忙實習的事情,而我在學校的時候因為一門心思搞實驗,倒是跟幾個老師關係還不錯,就幫着給她介紹了實習的公司什麼的。」

講到這裏,戚濛濛忍不住開口了:「她……劉晨難道是因為這個,才找了你嗎?」

然而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明顯摻雜了太多她個人的臆測,甚至可以説是對那個她素昧謀面的前任的誹謗。

但步凡卻並沒有特別的在意,他停頓了一會兒,然後道:「這個……誰説得清呢。」

「唉?」

步凡的回答讓戚濛濛更驚訝了,她沒想到她剛剛的話居然沒有被步凡否定。

「但她應該不只是為了這個吧。劉晨很優秀的,她的能力不用我介紹也能找到很好的出路,我只不過是稍微幫了一點兒忙吧。而且我們住到一起的時候,她也讓我改掉了不少壞病。老實説,我那時候都不覺自己是在談戀,劉晨她管的太多,讓我有種是被自己老媽管着的覺。」

步凡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我們之間,沒有多少普通情侶的那種親熱或者膩在一起的時候,雖然是住在一起,但更像是跳過了戀的時候,直接到了一起生活的程度。我不是説這樣不好,只不過,對於我來説,這樣可能太快了吧。」

「而對她,對劉晨來説……我也不是個很好的男朋友吧。她是希望我繼續上進的,她也很用心幫我,但我自己的格我明白,我不是那種一門心思往上爬的人,我待在家裏的覺,也不能説是懷舊吧,只是比起在外面,在那些大城市裏每天忙碌的過,我可能更喜每天安安穩穩、上班下班的生活。」

「説起來,我還真的是不上進呢,啊哈哈哈。」

步凡笑了出來,但戚濛濛的臉上卻沒有出笑容。

然後,步凡的笑意也很快消失了,他看着眼前的地面,嘆了一口氣。

「現在想想,那可能就是我們分手……不對,是她離開我的原因吧。」

「我,其實也不怪她。在謝曲峯他們看來,我為了劉晨付出了那麼多,他們可能一直認為是我在照顧着劉晨的意思,所以劉晨不辭而別之後,他們都是一邊倒的向着我。」

「但我真的沒有想過去怪她什麼。孫雅琪和謝曲峯都誤會了,但這也不奇怪,我的確因為劉晨的走而消沉了好一陣子。她走之後,我也在想:是不是我這也的生活方式真的不對呢?我是不是應該想她説的那樣出去闖呢?就是這些事情,讓我的心變了,也讓他們誤會了吧。」

戚濛濛看着步凡,到現在,步凡已經不像是在跟她説話了,他的樣子更像是在自言自語,他已經完全沉進了自己的世界裏。

戚濛濛忍不住開口了。

「你……真的不後悔嗎?」

步凡張了張嘴,卻沒有馬上回答。最後,他才道:「説完全不後悔肯定是假的,怎麼説呢……我可能是從一開始就想到了這個結果吧。從這一點説,我不應該後悔。」

「但你在意,你在意她,不然,你也不會對我做出來那些事。」

步凡看着她,而戚濛濛這一次好不畏懼的和他對視。

那條裙子,那條紫的連衣裙……

雖然兩個人都沒有説話,但有些共識已經通過眼神達成了。

步凡捂住了臉,發出訕訕的笑聲。

「是啊,我忘不了她。」

「但我對你……不是因為我把你想成了她,而是因為,你讓我有了跟她在一起的時候都沒有的覺,那種我一直想找卻找不到的覺。」

「濛濛。」

戚濛濛眨了眨眼睛,應着:「哎?」

「我喜你。」

第17章瓶子裏的秘密等着被倒出來的那一天

「喂,你在這兒站着幹啥?」

從超市裏買完了東西的謝曲峯一出來,就看到自己的女朋友,孫雅琪鬼鬼祟祟地躲在超市門口的柱子後。

「噓……別嚷嚷!」

孫雅琪頭也不回,只是一個勁兒地探頭,貌似在偷窺着什麼。

「看什麼呢你?」

謝曲峯好奇地往前走,想要看看是什麼引了孫雅琪,剛邁出兩步就被孫雅琪一把拉到了柱子後面。

「笨蛋!我不是讓你別嚷嚷嗎?」

這下謝曲峯是不能嚷嚷了,因為他的脖子已經被孫雅琪的胳膊勒住了。

控制住謝曲峯的孫雅琪鬆了一口氣,她繼續探頭看着,嘴中喃喃自語道:「唉……還是聽不到他們倆在説什麼啊,要是出來的時候留個手機在車裏面就好了……喂,你拍我幹嗎?」

完全無法發出聲音的謝曲峯當然無法回答,他只能拼命用手拍打孫雅琪勒住他脖子的胳膊。孫雅琪看着自己男朋友漲紅的臉,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他快要窒息了。

「哦,抱歉。」

「咳咳!我去,你真要勒死我啊?」

「我都説抱歉了,剛才我沒注意到!」

「咳……謀殺親夫的老孃們……」

「你再説一遍?」

「我錯了,我錯了,你把手鬆開,我錯了還成不成。」

兩人在柱子後面撕扯扭打了好一番,倒是引來了不少進出超市的路人的視線。等他們意識到這些開始收斂時,孫雅琪卻看不到她一直都在觀察着的那兩個人了。

「哎呀,都怪你,他們倆都回去了!」

「誰啊?從剛才開始你就……哦,原來你在看他倆啊。」

謝曲峯從孫雅琪的身後探出頭,就發現這裏剛好是一個能觀察到四人租來的車所停的方向,卻又不會被車那邊的人注意到的好位置。他有些不以為然地道:「我説你這麼好奇別人的隱私幹啥?怎麼,你的八卦之心控制不住了?」

「滾你丫的,不許你這麼説老孃!」

「嘿嘿,剛剛你還不許我這麼説你,你這麼自稱算個什麼事?」

「吼……所以你承認你剛才是在罵我了?」

「我錯了,饒了我吧,我不敢了……」

用手懲罰完謝曲峯的出言不遜之後,孫雅琪也淡了偷窺的心思。其實她一開始就沒打算真偷聽什麼,這麼遠的距離,她又不是順風耳,就算能聽到隻言片語也不會有多大的信息量。她想做的,只是觀察一下在她刻意給步凡、戚濛濛二人制造獨處的空間之後,他們會做些什麼。

「喂,我要你買的東西你買了嗎?」

「買了買了,在我兜裏呢……話説我的姑,你讓我戒煙,你自己卻犯煙癮這算個什麼事?」

「我這不是戒不掉嗎……」孫雅琪一邊説着一邊從謝曲峯的身上掏出一包香煙,她看着手中未開封的包裝,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算了,我先不要了,放你那兒吧。」

「嗯?為啥?」

「問那麼多幹嗎?就當……我戒煙吧。」

「那我一會兒就不客氣了啊。」

「你敢!我只是放你那兒,不是給你的!而且你一個大男人的煙算什麼事?」

「哇,煙還有別歧視的嗎?而且那煙還是我掏錢買的……」

就在二人站在柱子後面鬥嘴,絲毫都沒有注意到他們又成了路人的注意點之時,一個聲音突然加入了他們的對話之中。

「你們兩個,又吵架了?」

來人是步凡。

「步凡啊,你怎麼過來……」

「哇!」

謝曲峯的反應倒還很平靜,但孫雅琪卻發出驚叫聲,反倒是嚇了在場的另兩個男人一跳。

「怎麼了?你這麼大反應幹啥?」

謝曲峯奇怪地看着孫雅琪,步凡也跟着投來好奇的視線。

「沒……沒啥,啊,我餓了,咱們趕緊找地方吃飯吧。」

孫雅琪自然不會説自己是因為看見步凡心虛才發出了驚叫聲,而在她逃避一般轉移開話題後,步凡和謝曲峯也沒了繼續追究的意思,跟着她離開了隱隱已經圍了些吃瓜羣眾的柱子後。

「話説步凡,你怎麼一個人過來了,戚濛濛呢?」

「她啊。她有點兒,不舒服,我讓她先坐在車外面吹吹風休息下了。」

「不舒服?」

聽到步凡如此回答的孫雅琪豎起了耳朵,她瞧瞧瞥了步凡一眼,卻沒從他的臉上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孫雅琪依稀記得,她最後一眼看到的是步凡和戚濛濛佔得很近,兩個人幾乎就要貼在一起了。那樣子,好像是某一方在對另一方説悄悄話一樣。

而且出來到現在,戚濛濛雖然一直沒怎麼説話,但那也多半是因為她跟步凡之外的人不悉,怎麼會突然就身體不舒服了呢?

孫雅琪心中思索着,暗暗決定要在一會兒找到戚濛濛問個究竟。

因為下午還要繼續開車趕路,所以四人只是簡單吃了點兒東西,就決定繼續開車上路了。從休息區離開時四人還保持着之前的座位沒有換,戚濛濛和步凡坐在前排,謝曲峯和孫雅琪坐在後排。孫雅琪雖然有心找戚濛濛問明白剛剛步凡和她説了什麼,但礙於車內四人都在的不便利,只得一直忍耐了下來。

終於,在又開了四個小時後,一行人到達了目的地,某知名的沿海旅遊城市。

「哇……果然國慶節就是人多啊,進城就這麼堵了。」

排隊等候進城的間歇中,坐在後排的謝曲峯探起身體看着前方長長的車嘆道。

「曲峯。」

「嗯,怎麼了?」

「一會兒進城你來開吧,你對這裏應該比我,而且我也想歇會兒。」

「好嘞,那等會兒我換過去啊。」

兩個男人的對話剛結束,一旁因為長時間坐車而有點兒糊的孫雅琪就一個神了起來。

她意識到了機會。

等到車子終於開進城區,在路邊停下了之後,她先要接替步凡開車的謝曲峯一步跳下了車。

「那啥,步凡你跟謝曲峯一起坐前面吧,讓濛濛到後面來陪我。」

站在車外的步凡跟剛鑽進駕駛座的謝曲峯對視了一眼,前者先開口道:「行啊,我倒是無所謂。就是她……」

「濛濛,濛濛!來後面陪我吧!」

孫雅琪異乎尋常的積極讓戚濛濛也意識到了不對,她看了一眼車外的步凡,只好點了點頭,打開車門下了車。

「來,過來,咱們坐一起!」

異常熱情的孫雅琪拉着戚濛濛來到後座,而且一上來就貼到了戚濛濛的身邊。

「那個,孫……姐,熱的這樣。」

「唉,別這麼姐啊姐啊的叫我,都叫老了!喊我琪琪,跟他倆一樣。」

「可是我比你……」

戚濛濛剛要強調一下兩人之間的年齡差距,就被孫雅琪驟然變得凌厲的眼神把未出口的半句話給了回去。

「那……琪琪姐。」

「唉——怎麼還帶姐啊?算了,就這樣吧,比孫姐好聽多了。」

車後面的親密在升温,車前面卻是一副百無聊賴。謝曲峯和步凡都對後面兩個女人的聯絡情不興趣,於是乎車裏面便只剩下嘰嘰喳喳的聲音。

車重新上了路,因為已經進了市區,車速放慢了不少。和其他的三個人相比,戚濛濛顯然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城市,雖然孫雅琪一直都在跟她搭話,但她有一句沒一句應付着的同時眼睛卻一直都在偷瞄車窗外的街景。

「濛濛,耳朵過來,我有點兒事情問你。」

「什麼啊?」

戚濛濛沒有產生多少懷疑,就按照孫雅琪示意的把自己的耳朵貼了上去。

「中午的時候,步凡是不是跟你説什麼了?」

儘管動作很微弱,但孫雅琪還是注意到在她説出這句話之後戚濛濛的身體抖了一下。她沒有馬上回答,默不作聲,只是別過了臉,不去看向孫雅琪的方向。

「濛濛?濛濛?」

孫雅琪搖晃着戚濛濛的身體想要看見她臉上的表情,但她的動作馬上停住了,因為她注意到——

戚濛濛的耳朵變紅了。

眼前的一幕跟她知道的信息一結合,孫雅琪瞬間明白了什麼。

「嗚呼呼,濛濛,跟我説啊……」

她忍不住發出跟偷吃了東西的狐狸一般的壞笑聲,繼續迫着脖子以上都染上了紅暈、就是不敢看她的戚濛濛。或許是後面的動靜太過奇特,連前排的步凡都被引過注意力:「你們倆説什麼呢?」

「沒,沒什麼!」

讓所有人都到意外的是,戚濛濛搶在孫雅琪前面,用帶着一絲慌的聲音回答了步凡。

步凡看了一眼已經被孫雅琪到了車門上的戚濛濛,隨口説了一句:「你臉怎麼這麼紅?」

他話音剛落,一直都半遮着臉的戚濛濛更不敢抬頭了。孫雅琪看着一臉不解的步凡跟幾乎要縮成一團的戚濛濛,吃吃的笑着道:「哎呀,你們兩個,真的是般配啊。」

「突然説這個幹啥?」

步凡回過了頭,他沒有看到的是,在他的背後,戚濛濛一直拉着孫雅琪的衣服,不讓她繼續調侃自己。

但孫雅琪怎麼可能會這麼放過戚濛濛?她想到了一個好法子,拿出手機,示意戚濛濛也把手機逃出來。兩人互相添加了微信之後,轉而用文字開始無聲的談。

(他跟你説什麼了?或者對你做什麼了?)

【沒啥……琪琪姐你別問了。】

孫雅琪不懷好意的看着戚濛濛,讓她不得不用手機擋住臉來躲過她的視線。終於,在一番無聲的脅迫之後,戚濛濛在手機上敲下了這樣的文字。

【他對我表白了,他説他喜我。】

「哈???」

孫雅琪突然爆發出來的聲音讓車內的另三人都嚇了一跳,特別是捧着手機的戚濛濛,一個勁兒地擺手希望她不要引起前面步凡的注意。

(不是,他到現在才説喜你?你們不同居都一個多月了嗎?)

【我們兩個之前還不是那種關係。】

「啥???」

第二次聲爆發,這次步凡甚至是開車的謝曲峯都忍不住回過頭看了孫雅琪一眼,戚濛濛更是一個勁兒地拽着她的衣服。

「啊,沒啥,沒事,別在意……喂,謝曲峯你專心開車啊,想把我們都撞死啊你!」

孫雅琪趕忙轉移開話題,但被當成了擋箭牌的謝曲峯不地嘀咕道:「姑你能不能別這麼説啊,我可怕你的烏鴉嘴。」

「你説什麼?!」

「沒啥,姑您高興就好,小的專心開車了!」

解決掉眼前的問題,孫雅琪興致的端起手機打字。

(沒想到你們前衞的啊,在確定關係之前先同居試試彼此的契合度?)

這本事孫雅琪調侃的一句話,但卻一直沒得到戚濛濛的回覆。她抬頭一看,戚濛濛正舉着手機擋住臉,耳垂都變成鮮滴的粉紅了。

孫雅琪這才終於明白了一點:眼前這個小姑娘,面皮薄的很,經不起她這麼玩啊。

等戚濛濛稍微從羞澀中緩過了神,孫雅琪又繼續打字道:(他的表白你是怎麼回答的?你答應了吧?你們準備這次乾脆來個紀念旅行?)

這次,戚濛濛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才發來回覆。

【沒有,我沒答應他。】

「為啥啊?」

孫雅琪第三次失控叫出了聲,但這次她好歹控制住了音量,至少沒讓開車的謝曲峯下意識一腳踩在剎車上。

戚濛濛也顧不上打字回答了,她被孫雅琪視着,小聲道:「我覺得……太快了,就沒答應。」

孫雅琪握住戚濛濛變得有些火熱的手,看着她小聲道:「你們都住一起了還快啊?他已經把你吃了吧?就算是步凡,我也不相信他會把你放在身邊不下嘴。」

戚濛濛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在聽到孫雅琪的這句話之後臉變得更紅了,但還是點了點頭,承認了孫雅琪説的是事實。

「我就知道!那你還猶豫啥?既然你也喜他,他也終於肯負起責任來了,那就答應了唄。」

但這次,孫雅琪久久沒有等到答覆。

覺到自己握着的戚濛濛的手似乎變得有些僵硬,抬眼看去,戚濛濛的臉也變得不再羞中帶怯,而是有些……哀怨。

「濛濛,你怎麼了?」

孫雅琪關切地詢問着,但戚濛濛搖了搖頭,輕輕地把自己的手從對方的手中了出來。

「我……會答應他的。」

戚濛濛似乎還有半句話沒有説出來,但孫雅琪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那半句似乎才是重點的內容。

「嘛,這樣才對嘛,等明天我拖着那個傻子先走,給你們留下大把的時間獨處哦。」

孫雅琪最終放棄了刨問底,她心裏還是有一絲自知之明的。

有些事情,問是問不出來的,只有等主人自願説出來的時候,那些話才會從瓶子裏被倒出來。

戚濛濛被孫雅琪摟進了懷裏,這一次,她沒有再拒絕孫雅琪的親近。

但她那雙似乎藏着什麼的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過步凡的背影。

第18章初次共度的夜晚,身體最深處的熱度

因為在路上堵車的時間太長,步凡一行四人到達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晚上8點多了。

吃過了簡單的晚飯,謝曲峯跟孫雅琪這一對一路上都顯得神亢奮的傢伙也都打着哈欠表示要去休息了。步凡開了最長時間的車,消耗了最多力的他自然同意了二人「明天再開始玩」的提議,也回到了房間準備休息。

但戚濛濛卻有些心神不定。

酒店的房間是提前定好的,據説為了能在假期前幾天定到這樣兩間合適的房間還花費了謝曲峯不少的力氣。房間是挨着的,分配上自然是步凡和戚濛濛一間,謝曲峯和孫雅琪一間。但看到房間內只有一張的大後,戚濛濛的心中卻有點兒緊張。

她和步凡雖然已經是最親密的關係,但兩人卻從來都沒有在同一張上共度過晚上。在家裏的時候,他們都是分房睡,就算做到很晚,步凡也都是會一個人離開去隔壁的房間過夜。

而現在,他們終於要共度夜晚了……

戚濛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意這些,這明明已經算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畢竟他們已經不是一般的男女關係。但她就是在意,控制不住的在意,一想到自己要跟步凡躺在同一張上,第二天早上一起醒來,戚濛濛就覺得……

臉,好燙。

「你在想什麼呢?」

一旁的步凡湊了過來,嚇了戚濛濛一跳。他的手上拿着替換的衣服,顯然正準備去洗澡。

「沒……沒什麼。你要去洗澡嗎?」

「嗯,我衝個澡就睡了,你也快洗洗吧。」

步凡揚了揚手中的換洗衣服道。

「哎,現在就睡嗎?」

戚濛濛下意識地問了出來,現在剛剛過9點,對於平時的他們來説,的確是一個還上休息還太早的時間。

「對啊,今天開了一天的車了,有點兒累。」

步凡説完,突然用異樣的眼神看着戚濛濛。而戚濛濛也忍不住臉上一紅,她也剛剛意識到自己剛才口而出的那句話會給眼前的男人帶來一個怎樣的誤解。

「我,我也去洗澡……」

戚濛濛逃一般就要走,但被步凡一把拉住了。她的身體馬上被步凡摟進懷裏,兩人的氣息混雜在一起,從步凡身上傳來的微微的體味進入到戚濛濛的鼻子裏,讓她的頭有點兒暈乎乎的。

「你替換的衣服都沒拿,着什麼急啊?」

「我……我……」

戚濛濛已經不知道該説什麼好了,她覺到步凡的手正不安分地伸進她的衣服裏。往常,她肯定是要反抗的,因為她不喜被這麼單純的當作玩物一般擺佈,但此刻被男人的手直接地撫摸肌膚,她的心中卻生不出一絲抵抗的想法。

「嗯?今天怎麼這麼老實?」

戚濛濛沉默不言,只是把頭低着不讓步凡去看她的臉。

很快步凡便不再只足於手上的輕薄了,伴隨着戚濛濛的一聲驚叫,她被步凡抱了起來放到了上。

「你,你不是要洗澡的嗎?」

「一會兒再洗嘛,現在洗了等會兒還是要髒,不如等會讓再洗一次解決。」

「你,你不是累了嗎?」

「是累了啊,但你要知道啊,男人的下面就算再累也是會起的哦?」

戚濛濛終於被逗樂了,她忍不住嗔了一句:「變態!」

但步凡對於她的嗔怪欣然接受,甚至顯得更興奮了:「男人變態點兒有什麼錯的?」

很快,步凡自己的衣服就先被丟在了地板上,再來是戚濛濛身上的衣服,但在戚濛濛的身上只剩下下半身的絲襪和內之時,步凡卻停下了動作,似乎在端詳着什麼。

「你在看什麼呢?」

戚濛濛用手掩着赤前,好奇地問道,她覺步凡的樣子更奇怪了。

果然,事情開始朝着某些不好的徵兆發展了。步凡的手沒有去下她身上最後的兩件衣服,反而順着絲襪的接一路向下,撫摸過戚濛濛的大腿、小腿、腳面,又在她要忍不住覺的時候離開,轉而向上,最終停留在她大腿之間的三角地帶上。

「濛濛……」

「嗯?」

「你的絲襪,真好看。」

「哦,是嗎,謝謝。」

步凡突如其然的誇獎讓戚濛濛有點兒反應不過來,但她還是下意識地有些高興,畢竟這可能是她從步凡的嘴裏聽到的第一句讚美。

但馬上,她就覺到不對了。

步凡的手指一直都在她的部遊動着,雖然隔着絲襪和內兩層布料,但他遊動的手指卻一直都在挑撥着她最的地帶,讓她心中那絲覺瞬間變成了另一種意味。

「你,你到底要幹啥?」

戚濛濛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還在「工作」的時候,她可是見多了男人千奇百怪的要求。

而步凡也很乾脆地説出了自己的要求:「把這條襪子給我吧,我給你買新的。」

「給你?」戚濛濛也瞬間明白了,她雙腿一夾,直接夾住了步凡那隻作怪的手讓他無法再動彈,然後拔高了音調道:「不行,我不要!」

「我給你買十條好不好?全任你選!」

「那也不要!再説這不是多少條的問題好不好,你想做就直接掉不行嗎?」

但步凡顯然不肯妥協:「我就是像試試撕開個口子進去的覺啊,讓我試試唄。」

戚濛濛一陣氣結,她有點兒不知道該説些什麼好。

「撕開了進去跟直接做有什麼區別啊?你們男人就都這麼奇怪的嗎?」

「有區別的啊!這樣就是會比直接光着要啊!還有這是每個男人都會有的情趣好不好,你也理解一下吧。」

「情趣,情趣……我看是變態吧。」

戚濛濛雖然忍不住嘴裏嘀咕,但腿上的力氣卻是稍微放鬆了些,讓步凡得以出自己的手。步凡是早就光了,他在戚濛濛的身上,從上面俯視着她,讓戚濛濛心中力頓生。

「濛濛……」

戚濛濛又好氣又好笑,眼前這個男人平時連她的名字都不叫,都是用喂、你之類的稱呼,現在卻這麼膩歪的喊她的名字。

但她還是心軟了,畢竟這一切歸溯源還是因為她那句下意識説出來的話引起的。

於是戚濛濛稍微分開了腿,扭頭放棄了抵抗:「先説好,我就帶了這麼一條襪子,明天早上你要去給我買條新的回來。」

「好好,別説一條十條都行。」

「誰能一下子穿十條啊……」戚濛濛小聲嘀咕着,突然到下身一陣緊繃,然後就是破的撕裂聲傳來。

步凡已經在她的襪上撕開了一個口子。

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戚濛濛索放棄了所有的顧慮,全身心都放鬆下來準備接將要到來的一切。但讓她始料未及的是,撕開了襪之後的步凡卻沒有急衝衝地進來,而是一直隔着她的內撫摸着。

「你又要幹嗎?」

戚濛濛有點兒害怕了,她怕步凡又生出了什麼奇怪的想法,這條內她可是很喜的!

「我在幫你摸啊,你現在還沒有覺吧?先做好前戲才方便正事啊。」

「那麼麻煩幹什麼,直接進來不就好了……嗯,別摸那裏,好。」

雖然隔着一層不了,但步凡手指的動作還是能清晰地反饋到戚濛濛的大腦中。她不得不承認,這樣隔着一層東西的撫摸或許比直接的觸碰要更讓她能接受些。戚濛濛的身體有點兒過頭了,就算是自己都不敢太過強烈的觸碰,不然就會變得因為太過而很疼。本來在步凡要撫她下面的時候她還有些顧慮的,生怕步凡的動作太魯,但現在……她不得不承認,步凡做的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好。

這……也是跟他前女友練習出來的嗎?

這樣一個念頭如同野草搬在戚濛濛的腦海中冒了出來,隨後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她突然覺得步凡的動作不讓她那麼舒服了,而且她的身體此刻變得很熱,很渴望有什麼能馬上進來。

於是她按住了步凡活動的手。

「怎麼了?我疼你了?」

不明所以然的步凡還在關切地問着,而戚濛濛沒有説話,只是咬着嘴,自己用手分開了內的襠部,把最的部位展現在男人的面前。

「已經夠了……進來吧。」

步凡卻沒有馬上回應,他的手指觸摸着戚濛濛出來的花瓣,讓她發出一陣低低的嬌

似乎有漉漉的水聲傳來,讓戚濛濛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片紅暈。

「濛濛……」

「幹嘛?」

「你這樣好……不對,是好。」

戚濛濛想要馬上捂住自己的臉,但她的手此刻還保持着掰開下面的姿勢,只得用聲音抗辯道:「你還等什麼呢?快進來啊!」

「來了來了。」

步凡的聲音剛落,某個火燙又堅硬的和石頭一樣的觸就抵在了戚濛濛的下面,然後突破層層的阻礙進入深處。戚濛濛忍不住叫出了聲,她覺到那已經貫穿她身體無數次的東西,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

「等一下……你沒戴嗎?」

「啊,忘記了。我身上沒那玩意兒,要不我找找,酒店應該都有放着的。」

步凡保持着入的狀態,探出一隻手在頭櫃上摸索着。而這時,戚濛濛突然用腿環住了他的,阻止了他的動作。

「濛濛?」

「算了,今天就不戴了吧。」戚濛濛只覺得自己在説話時臉上都要燒起來了,但她還是堅持着把話説完:「我帶着藥呢……」

「你不是最討厭吃那藥的嗎?而且對身體也不好。」

「那,那你一會兒拔出來在外面,不就得了?」

步凡沒有回答,他當然是求之不得,但他覺得此刻的戚濛濛積極的有點兒反常。

而他的沉默卻讓戚濛濛無法忍受了:「你愣着幹什麼?動啊……」

「濛濛啊……」

「幹嘛?」

「你今天這麼想要的嗎?」

「唔……你再問我就把你踢到下面去!」

「好好,我不問了,不問了。」

動作取代了行動,代表着靡的肢體撞擊在一起的聲音在房間內回着,也回在戚濛濛的心中。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積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允許步凡不帶套就進來。

但她至少還是算過安全期的,今天……絕對算不上是安全的子,甚至恰恰相反,是最不該放鬆警惕的那幾天。

但一種在危險的邊緣遊走的快卻支配了她的大腦,讓她覺得……

好熱!

第19章綿之後的落幕,互相表明的心意

細密的水沖刷在戚濛濛的身體上。

水有點兒涼,放在初秋的當下有點兒不合時宜,但戚濛濛此時需要這樣的水來冷卻自己的身體。

手指撫摸過前,她引以為傲的峯上沒有一絲瑕疵,還是那麼的光滑。但戚濛濛卻總覺得那裏還被人掌握着,那雙屬於男人的手還在捏褻玩着她的身體,即便物理上的接觸已經結束,那如觸電般酥麻的覺還是鐫刻在了她的神經裏。

好熱……

戚濛濛不敢再繼續摸下去了,方才高的餘韻還在她的體內殘存着,她能覺得到,自己身體的深處還在顫抖着。這種時候,她就像是一隻被打開了的汽油桶,只需要再投入一丁點的火星,就會被再度點燃望的火焰。

但她又被皮膚與皮膚之間的磨蹭所住了。即便知道這是忌的大門,即便知道這樣做下去只會讓自己更加的難堪,她還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要去觸碰自己最的地方、最嬌的深處……

「唔……」

聲音,還是漏了出來。那是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都血脈賁張的聲音,也是聲音的主人無論如何都不想被聽到的嬌。戚濛濛的理智讓她還知道捂住自己的嘴,藉助外力來控制音量。但漸漸地,隨着手指的深入,隨着與指尖的,她的身體在漸漸變得癱軟,酥麻的覺正如同毒藥一般從身體的底端上升到大腦,讓她無暇估計自己的聲音還是否維持在「不被聽到」的底限內。

戚濛濛終於跪在了地上,她蜷曲起身體,將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到那方寸之間,拼命追尋着望的足。但是,她總是差一步,她已經好幾次觸碰到高的邊緣,卻總是就差臨門一腳而又跌落到谷底,她快要發瘋了,逐漸暴的動作不可避免地帶來疼痛,但即便如此,她也還是推不開那扇門。

為什麼?明明剛才那麼容易就被推了上去,明明剛才她就算是不願意也會被一次又一次送上巔峯的。是因為沒有他的在嗎?難道必須要有他才可以嗎?

戚濛濛不甘心,但當「我要他」的種子出現在她的心底後,就如同野火一般蔓延開來一發不可收拾。她不想屈從於身體的訴求,但身體卻在迫她向自己最原始的望低下頭顱。

啊……還是要他在才行,我想讓他進來,進到最裏面,最裏面……

恍惚之中,似乎他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前,那壯的東西就放在她的口,但只是磨蹭着不肯給她一個痛快的解。戚濛濛已經要不行了,她眼前的一切都已經模糊,現在的她腦子裏只回想着一件事,她想要他,想他要她!她想要被侵犯,哪怕是魯的暴力也好,她想要被侵入身體,然後得到解

來了,就要到了,要來了!

「唔嗯嗯嗯嗯嗯……」

戚濛濛的身體整個繃緊了,她保持着毫無廉的姿勢,讓自己的望從張開的雙腿間傾瀉而出。

而與此同時——

「喂!你沒事……吧?」

浴室的門被一把推開,面帶焦急之的步凡站在門外,恰巧目睹了戚濛濛吹的全過程。

「哈,哈……」

癱倒在浴室地板上的戚濛濛用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門外出現的人是誰。

她的理智終於回到了身體裏,但馬上,驚訝與羞澀就再次將理智沖走。

「你,你進來幹什麼?」

戚濛濛的聲音還在打着顫兒,她想馬上站起來,好把浴室的門關上。但癱軟的身體卻無論如何都凝聚不出支撐她站直的力氣,她甚至差點兒滑倒了,還是步凡眼疾手快衝上來扶住了她。

「嘶,你怎麼用這麼涼的水?」

衝進浴室裏的步凡這才發現淋浴裏出的還是涼水,他想先把水關上,卻被戚濛濛拉住了。

「別管……讓我冷靜一點……我要懲罰我自己,嗚嗚,丟死人了……」

捂着臉的戚濛濛癱倒在步凡的懷裏似乎沒了一點力氣,但伸出來的手卻是拽地牢牢的,讓步凡動彈不得。

步凡看着戚濛濛,哭笑不得道:「你這是鬧得哪一齣啊?順便這水可不只是你在淋,我也在水裏呢!快讓我關上,你不怕冷我還怕呢!」

水最終還是沒被關上。步凡發現懷裏的戚濛濛身體太冷了,於是將淋浴的水從冷調熱,好讓她暖和一點。

但戚濛濛卻一點兒都沒領步凡的情。

「都怪你。」

正在衣服打算也洗個澡的步凡停下動作,看着戚濛濛苦笑道:「怎麼又怪起來我了?」

「都是因為你……我才會,那麼丟人……」

「噗!」步凡不氣反笑,但這麼一來讓戚濛濛更加不樂意了。她捂住臉轉到一邊,背對着步凡喊:「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怎麼了,生氣了啊?」步凡當然不會聽她的,一邊説話一邊摟住了戚濛濛的肩膀。

戚濛濛象徵地掙扎了一下,就放鬆了身體小聲道:「是啊,生氣了,説好了外面,結果你還是進去了,害我又要吃藥。」

步凡又是哭笑不得:「喂喂,不是你説吃藥也可以的嗎?而且最後的時候是你夾住了我的不讓我拔出來的,而且我只是進去一點,其他的全在外面出來了!」

「是嗎,那我為什麼現在還能覺到有東西從我裏面出來?」

「額……讓我看看。」

戚濛濛下意識地就轉過了身子,直到被步凡掰開了大腿之後,她才反應過來半羞半惱地道:「你看什麼?滾開啊……啊,別摸那裏……」

步凡當然不會滾開,實際上在他的手指碰到那腫的部位之後,戚濛濛全身的力氣就都散掉了。

淋浴裏熱水温度還沒有上來,但淋浴下的兩個人卻都覺到身體變得火熱了。

戚濛濛被抱了起來,放在了洗手池上。她能看到步凡同樣赤的身體起了反應,所以她沒有做出一絲抵抗。

「喂……」

「嗯?」

「這次你真的要在外面哦?」

「都已經在裏面出來一次了,還在乎第二次啊……」

「在乎啊!肯定要在乎的啊!剛才只是一點兒,説不定還不會……嗯,你等我説完再進來呀!」

「等不及了。哦,對了,我聽説就算是體外,如果連續做的話也會有中的可能的。」

「哎?」

「因為……唔,好緊,因為據説前列腺裏也會殘留着子啊之類的……嘶,你怎麼又變緊了?」

「……」

「放鬆點兒,不然我要堅持不住了。」

「……不要。」

「哈?喂,我説姑,你怎麼又把腿夾我上了?剛才在上的事情你都忘了啊?」

「反正,都這樣了……嗯,啊……乾脆,做到底。」

「你不是説你在乎的嗎,怎麼這就自暴自棄了啊?卧槽,卧槽卧槽,我真要堅持不住了!」

完,嗯,一次,啊啊,會更,持久的,嗯,來着……」

「這是你説的啊,我要衝刺了。」

「嗯,來吧……唔唔唔唔……」

體的碰撞聲逐漸蓋過水聲,在狹小的浴室內反覆回着。兩人的戰場從洗手枱換到地板,又從地板換到淋浴下,姿勢從躺換成站,又從站換成坐,彼此的主動權在反覆易手,上下的態勢也來回顛倒。

最後,當徹底沒了力氣的戚濛濛整個人都癱在了步凡身上時,他們早就忘記做了幾次、又換過多少個姿勢了,只有一點是自始至終都不變的,那就是高,不顧一切的高與忘乎所以的

「起來吧,至少把水關上,我覺咱倆都要被泡了。」

躺在地上的步凡拍了拍爬在他身上的戚濛濛,但只得到了一陣嬌滴滴的哼聲做回答。

「唉,還是要我自己來,哦,我的,酸了……」步凡從地上坐了起來,他用一隻手摟住戚濛濛的背,讓她不至於滑下來摔到地上,另一隻手在牆上摸索着,摸索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關掉了水龍頭。

他又拍了拍戚濛濛的背,用對小孩子一般的口吻道:「乖,起來吧,你不覺得下面黏黏糊糊的難受嗎?趕緊洗洗然後睡覺,明天可還要出去玩呢。」

戚濛濛終於睜開了眼睛,發出細微的聲音道:「還不都是你太多了,我的肚子都裝不下,全漏出來了。」

「嘿,至少也有你的一半責任好吧?快起來,再這麼在我身上我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但戚濛濛聞言反而收緊了摟住步凡的手,氣鼓鼓地道:「你嫌我重!」

「再輕也受不起你那種法!濛濛啊,咱下次多練習一下再用騎馬位好不好?至少你下次別再把手按在我的肚子上,你那種法真的是要把我的腸子都擠出來啊!」

戚濛濛更不樂意了:「明明是你要我坐上面的好不好!」

「是啊,我承認是我要求的,但我沒讓你按我的肚子啊!」

「我是第一次誒!就不能不練嗎?」

「好,好,那咱們既往不咎……所以,下來吧,我抱着你也很累的。」

兩人終於達成了妥協,但在分開之時還是遇到了麻煩。

戚濛濛的腳麻了,她本站不起來。最後還是步凡動手把戚濛濛放下來,然後用淋浴頭隨便沖掉了兩個人下面粘着的各種體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自然也是步凡抱着戚濛濛。步凡是真的累了,他幾乎是把戚濛濛扔到了上,還因此被好一番數落。

等兩個人折騰完一切準備睡覺的時候,步凡才想起來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凌晨2點了。

「哎呦喂,明天謝曲峯還嚷嚷着要7點起呢……得,這下全玩完。」

「還不是怪你!啊,又出來了,再幫我拿點兒紙來!」

「來了來了。」

看着戚濛濛蜷縮着赤的身體去擦拭下面出來的,步凡那幾乎就要麻木的下半身又起了一絲反應。

「你幹嘛?」

「沒啥……你繼續啊,我就想看看。」

「看什麼看啊!還不都是你的!唔,幸好我帶着衞生墊來了,不然明天肯定還會出來。」

「我,幫你好不好?」

沒等戚濛濛同意,步凡就抓起一了一張紙巾,然後把她拉進了懷裏。步凡從背後摟着戚濛濛的身體,讓她的大腿自然分開,好去擦拭掉那些出來的白體。戚濛濛的道口都因為過度摩擦而變得紅,而從中間滲出來的白也因此變得更為醒目。

「喂……」

「嗯?」

「你那壞東西,又變硬了!」

「沒有,早就硬不起來了……」

「騙人!不然頂着我後面的是什麼東西?」

「啊,硬了嗎?我都覺不到了……」

「你就裝吧!」

已經不再有出來了,但步凡的手還是沒有停下動作。他的手指雖然沒有伸進去,但戚濛濛已然明白了他在想什麼。

「濛濛……」

「幹嘛?」

「再,來一次?」

「不要,我下面好疼!」

「剛才不是你最積極的嗎?」

「剛才歸剛才,還有,你別想我在上面,累死了!」

「哦,那在下面就可以是吧?」

「你……」

戚濛濛沒能説出一句完整的話,就又被步凡在了身下。

兩人今天晚上的第一次親熱是在上、傳統姿勢,今天晚上的最後一次(應該)也是在上、傳統姿勢,這還真的是因果輪迴。

因為有之前進去的的原因,即使戚濛濛還沒有潤起來,步凡也很容易就了進去。

步凡的體力也耗得差不多了,他入後就不再大幅度的,只是摟着戚濛濛的身體,輕微地活動着。

戚濛濛的聲音也漸漸變得酥軟,她也摟住了步凡,兩個人就這麼保持着最親密的連接,讓充實的覺在彼此之間傳遞。

「步凡……」

「嗯?」

「你真的喜我嗎?」

「現在這種時候問這種問題,你覺得我會怎麼回答啊?」

「別打哈哈,我是真的問你……」

「嗯,我喜哦。」

戚濛濛突然沉默了,好一會熱,她才重新開口道:「即使我不想你想的那樣?」

「哪樣啊,突然説得這麼隱晦。」

「以後……我會告訴你的。」

「你不告訴我也行哦。」

「唉?」

「人都要有秘密的,你覺得你想告訴我了那就説出來,不想説就放在心裏吧,我不會你的。」

步凡用更緊的力氣摟住了戚濛濛:「只要你還能這樣在我身邊就好。」

戚濛濛沒有回答,只是用更大的力氣摟住了步凡。

「啊……」

「怎麼了?唔……你了就説一聲啊!」

「我自己都沒意識到,這次是真的軟了,硬不起來了。」

戚濛濛賭氣一般從步凡的懷抱裏鑽了出去,但片刻後,步凡的下體卻被一股潤所包裹。

「喂,你這是……」

戚濛濛含着步凡半軟不硬的莖,前前後後都仔細了一遍後,才吐了出來。

「好了,這樣就乾淨了。」

「你啊……總是會做讓我驚訝的事情,其實你沒必要這樣的。」

戚濛濛重新鑽進步凡的懷裏,還拉過步凡的手當成枕頭。

「這是我自願的,而且你不也很享受嗎?」

「唔……是這樣沒錯,但還是覺怪怪的,其實我比較喜在做之前來這麼一下。」

「你別得寸進尺啊!」

「哈哈,我是實話實説啊。」

儘管體已經不再連接在一起,但兩個人的心卻離得更近了。

「步凡……」

「嗯?」

「你困了嗎?」

「困了,剛才就要睡着了,又被你吵醒了。」

「哦,那你睡吧。」

「嗯……我打呼嚕的話你要叫我哦。」

「唉?你還打呼嚕?」

「我以為你早就知道的呢……呼,呼。」

「我睡隔壁聽不到啊,門那麼厚。」

「嗯,呼,呼。」

「步凡。」

「嗯……」

「我喜你。」

第20章幕間:親人

「就是這裏了吧。」

一對穿着樸素中透着考究的中年夫站在一扇大門前,換着眼神。

「我看看……1單元,301室,沒錯,就是這兒了。」

頭髮花白的中年男人手中舉着一張小紙條,現在是下午4點,樓道內的光線有些昏暗,他必須使勁眯起眼睛才能辨認出上面寫着的字跡。

再次確認了一遍門口的門牌號跟紙條上的內容相同後,男人舉起了手,擺出一副要敲門的架勢。

但在他的手碰到門的前一刻,一直都站在他身旁的中年女人卻拉住了他。

「怎麼了?」男人回頭,看着自己的子。

中年女人的臉上出憂心忡忡的表情,儘管皺紋爬了她的眼角,但她的臉上依然能看出被時光增添了一分韻味的秀麗。她摟進了自己丈夫的手臂,聲音顫抖着説:「要不我們還是等等吧,等她出來了,我們再去見她。」

男人的臉上出不忍的表情,他並沒有去責怪在這種時候打退堂鼓的子,而是安撫她同時也是表明自己的立場道:「總是要見的。我們找了那麼久,終於能確定她就住在這個小區,這個單元裏,我們總是要和她見面的。你覺得我們主動找她,跟裝作偶遇在外面碰見她還有什麼區別?」

他繼續道:「而且,如果她在家的話還好。在外面碰到她那孩子説不定又會跑,她要是真鐵了心不想見我們,在大街上我們怎麼攔?難道又要鬧出來鬧劇給人圍觀嗎?所以她最好在這裏,這樣至少還能有對話的餘地。」

「可是,可是……」中年女人還想説些什麼,但聲音到了最後已經變成了嗚咽。她捂住臉,轉向一邊,但同時也鬆開了摟住男人的手。男人知道子其實已經同意自己的做法了,只是她還鼓不起勇氣去接這個突然的重逢,於是,他顧不得安哭泣的子,長了一口氣,然後舉手敲門。

沉悶的敲門聲在走廊裏回着,每一下敲門,都好似也敲在了這對中年夫的心口上。

然而……沒有回應傳來。

男人等待了一會兒,然後再次敲響了門。這一次仍然沒有人應答,他又一次敲門,再一次敲門,門後,都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別敲了,別敲了!」

中年女人撲過來拉住男人的手,阻止了他又一次進行無謂的嘗試。男人的手還舉在半空中,他有點兒愣住了,過了好久,他才放鬆緊繃的身體,把顫抖的手垂了下來。

「她……可能是不在家吧?你看,今天是國慶節假期,現在又還不到下班的時間,她應該還在外面呢。」

女人一句接一句地説着,丈夫沉的表情讓她的心如同刀割一般難受。終於,男人鬆了一口氣,開口道:「大概……是這樣吧,她應該是不再。我們,明天再來吧。」

「嗯,明天,明天一早我們就來。」

「嗯……一早就來。哦,對了。咱們一下午都忙着打聽,還沒吃飯呢。你看,我都忘了,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一起去吧,我看到小區外面有一家熱乾麪來着……」女人説着,突然停住了聲音。

「你怎麼了?」男人看着突然蹲了下去的子,出聲詢問着。

「她……濛濛她……小時候最喜吃熱乾麪了……嗚……」回憶被觸動的女人泣不成聲,而看着哭泣的子,男人的眼睛也迅速變得通紅。他最終還是強忍着,沒有出眼淚,只是用變得沙啞的聲音安撫子道:「沒事,我們明天就能見到她了,就能見到濛濛,見到咱們的女兒了。別哭了,高興點兒,不然哭腫了眼睛明天被她問起來就不好看了。」

「我,我知道……我知道……」

女人還在哽咽着,她接過丈夫遞來的紙巾,但眼淚卻怎麼都止不住。最後她只能抱住丈夫的,把臉埋在他寬闊的膛裏,才能讓自己不再繼續發出嚎啕的聲音。

而男人則輕拍着子的背,就像二十年前子對他做過的那樣,安撫着顫抖的子。

望着窗外逐漸變得昏暗的天空,一種惆悵突然填了他的口。

二十年前,他事業最艱難的時候,他崩潰過,就像此刻被他抱在懷裏的子一樣,撲倒在她的懷抱中嚎啕大哭。那個時候,她就是這麼一邊輕拍着他的背,一邊安撫他,鼓勵他。而他年幼的女兒雖然會因為害怕而不敢靠近,但只要他張開手,她也會撲進她的懷裏,氣地對他説:「爸爸不哭。」

然而隨着他事業的成功,他和家人的距離卻越來越遠了。生意場上無休止的應酬讓他和子之間的關係不再和睦,而出現裂痕的夫關係也悄然影響了他的寶貝女兒,讓他曾經的乖寶寶變得叛逆、乖張。他憤怒過,他曾以為這一切都是家人對他的不理解,他明明是那麼努力的想讓這個家越來越好,得到的卻是責怪與埋怨。但他為自己的衝動付出了代價,那一天,他第一拳腳相加趕走了自己的子,而同樣是那一晚,他第一次打了自己的女兒。他親手破壞掉了自己的家庭,直到一切都失去之後,他才明白那些原本被他看重的東西其實都是過眼煙雲。

然而現在,已經過去五年了,他和子終於重歸於好,兩人互相理解互相尊重,他甚至找回了當年戀的那份甜。但這份甜卻是帶着苦澀的,他還是找不到當年一氣之下離家出走的女兒,每一次看到子以淚洗面,他都會覺到自己的理智在消散一分,每一次希望破滅,他都會覺得自己的神在消亡一寸。

而今天,他終於看到了最觸手可及的希望。雖然得知女兒曾經從事過那種行業後他和子痛哭了一夜,但只要能找到女兒,只要能找到他的濛濛,他就可以不在乎一切。

男人摟進了子,摟進自己最親近的、唯一能在自己身邊的家人。

他用沙啞的聲音道:「走吧,別站在這裏了。我們早點兒回去休息,明天早上還要早起呢。」

而女人也終於止住了哭聲,她抬起頭,用紅腫的眼睛看着丈夫,微微點了點頭。

二人相擁着走向電梯,剛要按下按鈕,就發現電梯門自動打開了。

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從電梯裏走了出來,低頭擺手機的她差點兒跟站在門口的男人撞了個懷。

「哎呦,怪我怪我,我光顧着看手機了,您沒事吧?」

男人只是看了一眼婦女,側身讓開位置,澹澹地道:「沒事。」

然而婦女的注意力卻第一時間集中到了靠在他身側的女人身上,剛剛哭過的女人掩飾着自己的臉,稍微躲開了婦女的視線。婦女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微微欠身,嘴上説着:「那就好,那就好。」

中年夫二人走進了電梯,男人按下了

一樓的按鈕,然後等待着電梯門關閉。

就在電梯門緩緩合攏之時,他突然注意到那個差點兒撞到他的婦女站在了那扇他敲了好久都沒有應答的門前,嘴裏還在嘀咕着:「小步給我的鑰匙在哪兒呢……」

男人勐地撲倒電梯門上,用雙手阻止住電梯門的關閉,嘴裏同時大喊着:「等一下!等一下!」

而女人也在愣神了片刻後反應了過來,馬上拼命的去按開啓電梯門的按鈕。

電梯被打開了,被突然傳來的大吼嚇了一條的婦女站在門口,手裏還握着一大串鑰匙。

「你們……你們是,要幹啥?」

婦女濃重的口音讓男人聽不清她在説什麼,但他還是不顧一切地直接衝到婦女面前,握住她的肩膀發問:「你是住這間房子的嗎?1單元301室,你是住這裏嗎?」

看着眼前兩眼通紅的男人,婦女的嘴一個勁兒地發抖,就是説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老戚,你別急,好好説!」

好在這時中年女人從後面跟了上來,她拼命拉開丈夫的手,讓他到一旁冷靜,然後一邊安撫被嚇得不清的婦女一邊道:「我們不是壞人,他是我丈夫,我們倆是來找人的,找住在301室的人。」

婦女的臉終於變好了些,她用手撫摸着口,惹得女人也跟着一起用手幫她順氣。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平復下呼吐出一句話道:「你們是來找小步的?」

「小步?」中年男人跟女人同時重複着這個陌生的名字,她們對視了一眼,然後還是由女人開口追問道:「她……是説自己姓步嗎?名字叫什麼?」

「你們不是來找人的嗎?怎麼會連名字都不知道?」

婦女看向中年夫二人的眼神瞬間變得警惕。

女人忙擺手解釋道:「我們是來找人的沒錯,但我們找的是……我離家出走的女兒,她可能換了別的名字,但我身上帶着她的照片跟户口本,只要找到她就能證明我是她媽媽的。」

但婦女接下來説的一句話卻讓夫二人更加摸不着頭腦了。

「女兒?不對啊,這房子裏住的是個男孩啊,名字叫步凡……哎呀,我怎麼給説出來了!」

「男孩?」

中年夫二人又對視了一眼,這一次換成了丈夫發問:「這房子裏就只住了一個男孩嗎?沒有別的人?比如一個20歲左右的女孩?」

「這房子就是那男孩的,一開始房的時候我還看見他搬家呢,但他是一個人沒聽説結婚了啊。」婦女嘴裏唸叨着,突然拍了下手,「哎呦我都忘記了,是有個女孩來着。不過那女孩是幾個月前搬來的,那時候我記錯了地方,把這房子裏的房間租給她了,但房子的主人那男孩不同意,她應該又搬走了吧?」

「搬走了?」

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的消息讓中年夫的臉上都出了失望至極的表情。女人的眼中又一次湧出了淚花,這樣從希望跌落到失望的經歷他們已經有過好多次,但之前哪一次他們都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接近,又如此的失望。

但男人還是率先重整了神,他眼睛,然後對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婦女道:「大姐,那女孩可能就是我們倆一直在找的女兒。您……知道她搬去哪兒了嗎?」

「哎喲,我也不曉得啊。那女孩我也就見過一次兩次,哦喲,一開始她腳還受傷了來着,是我陪着去診所上的藥。那女孩是你們倆的女兒?我就説啊,那女孩那麼好看,我還有點兒印象,跟你倆是有點兒相似啊,特別是鼻子!」

男人鼻子,從懷裏掏出手機,找出一張照片遞給婦女道:「您能幫我看看,以前住在這房子裏的女孩是這照片裏的嗎?」

婦女接過手機,蹙着眉頭去看那上面的照片。

那是一張拍攝在冬天的照片,裏面的女孩穿着一身雪白的羽柔服,臉上掛着甜的笑容。她依偎在一箇中年女人的旁邊,從兩人相貌的相似度來看,這無疑是一對母女。

婦女思索了好一會兒,她知道這事關重大,不敢輕易下結論。但是,她還是很快從女孩的鼻子和眉的形狀上得出了判斷。

「就是這個女孩!」

La_Selah 2024-08-18 02:52:15

第21章沙灘、泳衣與突如其然的消息

儘管已經是十月份,但對於這座沿海的南方城市來説,沙灘依然是一個十分熱門的假期去處。

上午10點,沙灘上已經陸陸續續多出了不少遊人。除了衣着簡單的本地居民,佔據絕大多數的自然是來自全國各地、穿着花花綠綠的泳裝、戴着墨鏡的遊客。

這些遊客大都三五成羣,而在成羣結伴的遊客中,那些成雙成對的年輕男女無疑是最顯眼的一羣人。年輕的女們穿着各式各樣的泳裝,顏與款式都只是次要的,只要把青洋溢的體展示出來就自然而然會引周圍其他人特別是異們的視線。

漂亮的花兒畢竟會引來蝴蝶,這些盡情展示自己青體的女孩身邊往往都陪伴着男伴。這些同樣穿着泳裝的男伴或隱晦地摟緊身旁的人,或骨地對那些投來視線的男人望去挑釁的眼神。而那些沒有女伴的男人們則只能無奈地三兩聚成一羣,對自己自信些的還會主動出擊去尋找那些少見的單身女們,而低點兒的就只好坐在沙灘角落的影下,見針去眼福。

沙灘邊緣一個更衣室的門口,擺放着一排遮傘與躺椅。這裏是免費提供給來沙灘遊玩的遊客們更衣和休息用的,基礎條件雖然還不差,但因為離沙灘的距離太遠,換好泳衣後要走十分鐘左右、穿過一條公路才能到達沙灘,所以遊客們往往會去選擇更近的、收費的臨時更衣室,這裏也因此在熱鬧的沙灘上顯得有些冷清。

而此時,這間更衣室的門口卻坐着兩位遊客打扮的男人。

兩人此時都已經換上了泳裝。男人的泳裝,排除掉某些特殊癖好實在是沒有多少選擇,兩個人的泳裝也都十分簡單,一人紅一人黑,沒有絲毫的特殊之處。

而兩人的表情也不像很多遊客那樣熱情洋溢。左邊的那位還好,坐在躺椅上不時還掃一眼路過的泳裝女孩,只是他的眼神總有些遮遮掩掩,透着一股子做賊心虛的怯懦。而右邊的那位則完全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雖然也掛着一副墨鏡,但他卻是完全把墨鏡當成遮擋光的工具了,此時四仰八叉的躺在椅子上已經打起了盹。

「嘿嘿,步凡!你看那個,哇……沒想到這裏也能見人穿這麼大膽的泳裝啊,那大腿真白!」

「還有那個,那個!哇,好大,你説這穿着泳裝總不至於會有墊了吧?嘖嘖,真啊真兇啊,就是臉太胖了,差評!」

躺在椅子步凡拿掉了墨鏡,他已經被謝曲峯吵得睡不着了。

他略微抬起,瞄了一眼謝曲峯指的方向,就又躺了回去懶洋洋道:「泳裝就沒有假的了?你還是見的少……順便,你沒看那大腿有多嗎?這麼『重』口味的你都能吃下去,佩服佩服。」

「切,你懂什麼,這叫!」

然而步凡的腦海中卻想到了一副標準健美身材的孫雅琪,不由得好奇道:「你喜多的?」

「是啊,怎麼了?」

「沒啥。你為啥不跟琪琪説你喜多一點的啊,讓她配合配合你。」

「去,我哪敢跟她説這個!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琪琪一直覺得自己太高太瘦了,我要是跟她説這個她不掐死我!」

「哦,這樣啊。但你膽子也真的大的。」

「嗯?怎麼講?」

步凡卻不説話了,他縮了縮胳膊,似乎是要躲開什麼。

謝曲峯一臉茫然,而就在此時,一隻手指纖長的胳膊從椅子的後面伸了過來,一下揪住他的耳朵。

「哎呦!哎呦!姑你輕點兒!」

「嗯……幾分鐘不見你膽兒就肥起來了啊,怎麼,嫌棄我小大腿瘦?那好啊,我來看看你中意的模板是啥樣的,我好好參考一下。」

「説着玩,我是説着玩的啊!哎呦,步凡你傢伙也不提醒我一下……哎喲喲!」

步凡此時正明哲保身呢,當然不會去接謝曲峯的話。

而這是,另一個身影的出現,卻讓他勐然提起了神。

此時孫雅琪終於教訓完了自己的男朋友,她注意到有個身影一直躲躲閃閃的、在拿她的身體當掩護,她覺得好玩,但又覺得對方這麼捉藏實在是太不痛苦,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了出來道:「哎呀,濛濛你躲什麼啊?泳裝穿出來就是要給人看的,快出來!」

戚濛濛躲不了了,只得遮遮掩掩的站在了步凡眼前。

這的確是一件讓人眼前一亮的泳裝。

兩件式的泳裝,雖然整體的布料比較多、下身還有裙襬顯得比較保守,但口處心形狀的鏤空剪裁卻把最引人注目的溝顯出來,而深的布料與雪白的肌膚形成對比,整體的保守與前的大膽也形成對比,讓這間泳裝在簡單中突出了惑。

「嘿嘿,這是我替她選的,不錯吧……我説,你們別都看她啊,也看看我啊,我的也是選了好久的,也看看我啊!」

一旁的孫雅琪則完全是另一種風格。同樣是分體式的泳裝,下半身卻不是裙襬而是熱的設計,但熱的側面卻留着大片的鏤空,和布料極少的上半身一起顯出大片健康的膚。似乎是為了更加突出視覺上的刺,孫雅琪的泳裝也和她的頭髮一樣是五顏六的,整體的覺好像是一桶摻雜了多重彩的勇氣潑到了白布上,但看似凌的圖桉卻透着一股極具現代藝術風格的美。總的來説,雖然不像戚濛濛的泳裝那樣會給人眼前一亮的驚,但也別具一番韻味,而且更加符合孫雅琪整個人的氣質。

「好看,比上一件好看多了。我就説啊,你就不適合比基尼,不夠本撐不起來。」

孫雅琪得意洋洋的接受了謝曲峯的讚美,但她馬上發現了不對之處。

「謝曲峯你啥意思啊?」

「啊,我怎麼了?我在誇你穿得好看啊!」

「我問你後半句話是啥意思?啥叫我的不夠啊?」

「哎呦……又説漏嘴了。」

「你給我過來!」

孫雅琪整個人都撲到了謝曲峯身上,而跟鬧騰的不行的二人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步凡跟戚濛濛相對無言,兩個人都沒有説什麼,只是看着彼此。戚濛濛更顯得有點兒害羞,好幾次想伸手遮住前心形鏤空中出來的溝。

這下,反倒是一旁騎在謝曲峯伸手的孫雅琪着急了。

「步凡,説點兒什麼啊!人家都專門穿給你看了,你居然沒啥表示?」

步凡這才反應過來,撓了撓頭錯開了視線道:「嗯……適合的。」

「就這就算完了?再説兩句啊,不然你可對不起費了好大的勁才讓她穿上的我啊!」

聽聞此言,戚濛濛的臉瞬間紅了。她拉了拉孫雅琪的手,不想讓她再繼續調侃自己。

「嗯,好看,前的設計別緻的,把優點都突出了。」

「就是説吧!我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選的這件給她,她居然還説我騙她,非要換一件,可把我氣死了。」

戚濛濛的臉已經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了,但就在這時,一件衣服突然被步凡披到了她身上。

她抬頭看着眼前為自己披上衣服的男人,有些不解。

「額,從這兒到沙灘上還要走一段呢,先把這件衣服穿上吧,對防曬有好處。」

戚濛濛只是覺得心裏一陣暖意,點頭沒有説話,但一旁的謝曲峯二人卻嚷嚷開了。

「喂喂,這就不讓別人看了?步凡你也太小氣了吧。」

「就是,連我都不給看。」

「你想看什麼?我在你旁邊還不夠啊!」

「哎呦,彆扭……我錯了,我錯了。」

戚濛濛這才明白了這件衣服的含義,她看了一眼步凡,此時他也尷尬的扭過了頭,但卻悄悄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手。

戚濛濛心中更暖了,她依舊沒有説什麼,只是默默把步凡給他的這件稍微有些不合身的上衣穿在了起來。

「得了,咱們快點兒去沙灘吧,這都快10點半了,最多玩一個小時咱們就得趕緊出來去吃飯,不然人就多得要擠死了。」

「就是就是,快點兒走啊你們兩個。」

步凡看着已經穿好了衣服,連拉鍊都老老實實拉到了口的戚濛濛,出笑容。

「走吧。」

「嗯。」

兩人牽着手,跟在急不可耐的謝孫二人身後走向了沙灘。

愉快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中午,在海邊的天餐廳吃了一頓新鮮的海鮮大餐後,力旺盛的謝曲峯和孫雅琪二人又繼續去沙灘邊玩耍,而步凡和戚濛濛則默契的同時選擇留在沙灘外圍休息,一邊喝着新鮮的椰子汁一邊碧藍的海沖刷金黃的沙灘。

躺在躺椅上的戚濛濛捧着一個青的椰子小口着椰汁,雖然她因為不會游泳而沒有真正下海,但能在海邊走一走、讓海沖刷自己的腳背還是讓她覺得十分的愉快。因為出了不少的汗,戚濛濛還是把身上的衣服敞開了,她那雪白的溝上此刻全是水珠,一顆顆晶瑩剔透,引着步凡的視線。

「你在看什麼呢?」

戚濛濛出聲讓步凡挪開了視線,其實她早就知道步凡在看她了,雖然她心裏並不在意,但一直被這麼盯着還是有些害羞,讓她不由得發出了聲音。

「啊,嗯……你還喝椰子嗎?我這裏還有。」

步凡舉起手中的椰子,轉移話題。

「夠了,你把我當什麼了啊,我都喝了一個了,再喝就一肚子都是椰子水了。」戚濛濛沒好氣説着,把手中的椰子放下,然後拉住步凡的手。

「嗯?」

「你看就看唄,我又不是沒讓你看,轉開頭做什麼。」戚濛濛説着,甚至還,讓自己的溝更靠近步凡,「本來……就是穿給你看的,你不看我穿了幹什麼?」

「啊,嗯。」

兩人四目相對,彼此都有些後知後覺的害臊,但還是堅持着注視着彼此。

「你們兩個,愣着幹啥呢?」

突然出現的孫雅琪的聲音打破了寂靜,也讓二人都顯得有些手忙腳。戚濛濛趕忙舉起椰子掩飾變紅的臉頰,而步凡則充當了擋箭牌,看着不知何時站在旁邊的孫雅琪道:「琪琪啊,你啥時候回來的啊,我都沒看到。」

「哼哼,你們兩個眼裏怕是隻有對方一個人了吧,怎麼可能注意到我過來。」渾身都漉漉的孫雅琪調侃着,越過戚濛濛的時候還拍了她一巴掌,讓戚濛濛的臉更紅了。

她來到行李旁邊彎下,道:「我是來拿泳鏡的,今天天氣好,我要去沉一點兒的地方玩玩。」

「那你小心啊。」

「知道啦,我可是有潛水執照的哦。好了,不打擾你們兩個恩了,走了。」

孫雅琪晃着手裏的泳鏡離開了,但戚濛濛和步凡二人卻還是覺得氣氛尷尬,怎麼都找不到緩和的時機。

「那個,你不跟她一起去玩玩嗎?」

「嗯,不去了。」

「琪琪可是有潛水教練和游泳教練執照的,你不是還不會游泳嗎,讓她教教你多好。」

「算了,我有點……不舒服。」

看着身旁的男人出關切卻明顯不明真相的表情,戚濛濛忍不住打了他一下,然後小聲道:「都怪你……昨天晚上,做了那麼多次,早上起來我還覺得下面怪怪的。」

「啊,哈哈……」

對於這種問題,步凡只能摸頭傻笑矇混過關了。

但看着眼前戚濛濛的泳裝,他心裏的某個開關卻被打開了。

「那個,濛濛。我跟你商量個事情好不好?」

「嗯?你説。」

「回酒店的時候……你再把這件泳裝穿給我看好不好?只給我一個人看。」

戚濛濛眨了眨眼睛,剛要開口答應,卻反應過來男人説出這句話時是看着她的口而不是臉的。

「喂,你想幹啥!」

她抬手捂住口,對於男人又好氣又好笑。

「求你了,再穿給我看看好不好,就一次……吶?」

戚濛濛雖然擺出一副拒絕的架勢,但外強中乾的她很快就耐不住步凡的請求鬆了口。

「就……一次啊。而且你絕對不能再做到那麼晚了!」

「一定,一定。」

「真是的,你們男人都只會想這些事情嗎?」

「嘿嘿,那是因為你太有魅力了啊。」

「真老套,這就想哄我啊?」

就在粉的氣氛在二人之間瀰漫之時,一旁的旅行袋裏,突然傳來一陣震動和鈴聲。

「啊,我的手機響了。」

步凡説着,彎掏出手機。居然是陸阿姨打來的電話,這讓他有些稀奇。

他接通電話放到耳邊:「喂,陸阿姨啊。找我有事嗎?」

「小步啊……你,現在方便嗎?」

電話裏陸阿姨的聲音有些遮遮掩掩的,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步凡看了一眼身旁出好奇眼神的戚濛濛,從躺椅上站了起來,走出去兩步道:「嗯,方便,您説吧。」

「啊,其實吧,我有點兒事情要跟你説到説到,你慢慢聽我講啊。」

陸阿姨的話講了很久,而步凡的表情也從最初的輕鬆漸漸轉為凝重。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的,我先讓他們等你回來了,你……想怎麼辦?」

步凡握着手機,一言不發。他回身看了戚濛濛一言,此刻她正捧着椰子椰汁,見他轉身便出一個微笑。

步凡的心更沉重了。

「陸阿姨,我知道了。我會快點趕回去的,那兩位……您先替我安排好,等我回去見到了再説吧。」

「那好,我等你回來啊。」

放下電話,步凡調整着自己的情緒,回到了戚濛濛身邊。

「陸阿姨有什麼事啊?」

步凡的表情微微一僵,但還是馬上調整了過來開口道:「沒事,貌似是燃氣費該了,咱家沒人她打電話説替我先了。」

「哦,那回去要謝謝陸阿姨呢,我好久都沒見過她了。」

「嗯,回去是要謝謝她。」

看着戚濛濛臉上的輕鬆和快,步凡的心,卻在不斷的下沉。

第22章謊言、歸來與意料之外的會面

國慶旅行的第三天早上,謝曲峯和孫雅琪情侶二人破天荒的趕在步凡和戚濛濛二人之前起了

不同於下午開始就在海灘邊緣休息的步戚這一對,昨天下午謝孫這一對真真切切玩了個徹底盡興,因為實在晚的太累太晚,回到酒店後吃過晚飯他們倆就鑽進房間呼呼大睡了。而這一覺,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因為睡得太早,所以二人當然沒有聽到隔壁步凡和戚濛濛的房間裏傳出來的「異樣」響動。但戚濛濛可不知道這一點,因為昨天晚上鬧的太嗨,她叫的聲音太響,一個早上她腦子裏都是見到了孫雅琪會被怎麼調侃、怎麼取笑的事情。一來二去,等她從房間來到酒店大堂,看見早就等在那裏的孫雅琪時甚至連對方的眼睛都不敢看了。

「哎呀,濛濛你這一身怎麼穿的這麼嚴實啊?」

孫雅琪可不知道戚濛濛的心理活動,她看着眼前一身牛仔+T恤打扮的戚濛濛,只是很自然的在表達心中的詫異。

「怎,怎麼了?我這樣穿有問題嗎?」

戚濛濛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她有點兒心虛,這一套可以説是她帶來的肌膚覆蓋率最高的衣服了,長腿的牛仔+緊身半袖T恤還有墨鏡,特別是她還繫了一條紗巾,就是為了擋住昨天太過亢奮的步凡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

「也不是有問題啊,你穿這麼多等會兒會很麻煩的哦?咱們今天要去水上公園玩啊,來之前我跟你説過的吧?你和我一樣把泳衣穿在裏面,然後外面隨便加件外套什麼的就好了啊。」

孫雅琪一邊説着一邊展示着自己身上的穿搭打扮,她此刻身上就是昨天的泳裝,只不過上半身加了一件長袖的防曬衣,下半身則是方便活動的熱。這一身出度與戚濛濛剛好相反在各個方面都做到了極致的衣服也讓孫雅琪成了大廳內的視線焦點。好在現在還是早上,來往的人並不多,不然怕是酒店的工作人員都要過來找她涉了。

「那個,我今天就不去了吧,水上樂園。」

「唉?為什麼,那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去啊?」

「我的泳衣……昨天穿過還沒洗,我今天沒辦法下水……」

「昨天晚上洗洗就好了啊,我的都是昨天睡覺前隨便洗洗,掛在外面今天早上就幹了的。」

「唔……我忘記洗了。」

「唉——你怎麼會忘記了啊。」

戚濛濛撇過頭沉默不語,她總不能實話實説昨天晚上她穿着泳衣和步凡玩了半宿的情趣遊戲,在各種play之後她實在是太累,掉泳衣就直接扔在一邊睡着了。

孫雅琪看着戚濛濛的表情,也沒有多想,還以為她是身體上出了什麼不適:「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唉?也,算是吧……」

「來大姨媽了?那也能下水的啊,不去深水區就好,我帶着棉條呢,借給你用用吧。」

「不,不是,我,那個……」

「你沒用過嗎?其實很簡單的啊,就是放鬆身體,進去,然後一拔就OK。我在美國的時候室友們都是用棉條的,來,我教你吧!」

「不是,我沒來那個,不用了。」

「那你是擔心泳衣?嗯……要不你穿我帶的備用的?也是新的哦,就是那套咱倆挑的時候我猶豫不知道買哪個的第二件,借給你。唔,就是上面會有點兒小,對你來説。」

孫雅琪的熱情讓戚濛濛一時無法拒絕,而她的表現卻讓孫雅琪誤以為自己的勸起到了效果,於是更加賣力的道:「來,到我的房間去試試吧!要是你穿着合適我就把那件送給你了怎麼樣?步凡看到肯定會很高興的。」

戚濛濛大窘,她可是記得那件泳衣的,那是一件和孫雅琪身上的走不同風格、但出度和度都更加大膽的泳衣,戚濛濛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件泳衣前的部分只有很小的一塊布料,剩下的全是繩子,她可不敢穿這麼大膽的泳衣,就算穿給步凡看她都會羞死的!

「來嘛,來嘛!」

戚濛濛的不知所措讓孫雅琪又誤會成了猶豫不決,她繼續火上澆油,拉着戚濛濛就要往樓上跑。就在兩人在電梯門口拉拉扯扯之時,電梯門打開了,一個讓戚濛濛如獲大赦的聲音從裏面傳來出來。

「哎,你們兩個,在電梯門口站着幹什麼呢?」

留在房間裏收拾行李的步凡從電梯裏走了出來,看着二女問道。

「啊,步凡你來的正好!快幫我帶你女票走,咱們去我的房間換衣服!」

「換衣服?換什麼衣服啊?」

「泳裝啊!濛濛説她的泳裝髒了,正好我把我那件備用的送給她,讓她穿給你看。你可等着哦,保證讓你意的。」

戚濛濛忙一邊搖頭一邊向步凡投去求助的視線,但這時,步凡卻出口一句讓在場的人都頗意外的話:「那個,我今天要回去,你們三個去玩吧。」

「唉?」

「啥?」

戚濛濛和孫雅琪都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特別是戚濛濛,她連手中的遮鏡掉在了地上都沒意識到。

「怎麼了,你們站在電梯門口乾啥呢?」

這時一直都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謝曲峯也發現了這裏的不對走了過來。孫雅琪鬆開戚濛濛的手,轉身摟住謝曲峯的胳膊道:「曲峯,步凡他……説要回去。」

「啥?出啥事了你要急着回去?」

步凡看着湊齊了的同伴開口解釋道:「嗯,今天早上公司那邊給我打了個電話,説是有個項目的數據出了點問題,問我能不能趕回去處理。電話那邊説的急的,我就答應了。」

「哎,公司那邊出事了?我怎麼不知道?」

步凡看着撓頭的謝曲峯道:「這屬於我們部門的職責範圍內的,你上哪兒知道啊。再説本來國慶節公司內就要人留守的,我回去也是跟他們對接,應該不會出大問題的。」

「這樣啊……可惜,只玩了一天就要回去了。」

謝曲峯的臉上出遺憾的表情,一旁的孫雅琪也是如此。但步凡卻開口道:「沒事,你們兩個帶着濛濛繼續玩吧,就按照咱們的規劃再玩兩天再回去,我一個人回去就成。」

「你一個人?」這次換成是孫雅琪驚訝發問。

「對,我坐網約車回去,正好今天上午有個順風車從咱們那兒路過,晚上應該就能回到公司。」

「不是……你和濛濛,你們不一起回去嗎?」

謝曲峯問着,而戚濛濛雖然因為是公司的事情一直沒有説話,但也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步凡。

步凡看了一眼戚濛濛,臉上出微笑,把她摟進了懷裏道:「讓濛濛跟着你們玩吧,她好不容易才來一趟,下次不知道要等什麼時候才能有假期了。而且你們兩個帶着她我也放心,我不能因為自己而耽擱你們三個人吧。」

「但是……」戚濛濛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但她剛剛出聲,就被步凡打斷。

「就這麼定了。我約的車馬上就到酒店門口了,我要快點兒,不然就趕不上了。」

見步凡如此堅決,謝曲峯和孫雅琪二人都不好再説些什麼。而戚濛濛看着步凡,言又止,她環抱着步凡的,那意思不言自明:她不想一個人留在這兒。

步凡看着戚濛濛,用討好的語氣哄着她道:「好了好了,下次有機會我肯定會再帶你出來玩的。這次真的是事情比較重要,而且昨天也玩了一天了呀。今天和明天你就跟着他倆繼續玩吧,等明天晚上咱們就又能見面了。」

戚濛濛的嘴略微撅起,她還是不太樂意,但步凡已經把話説到了這個份兒上,她自然也不能任的説讓步凡一定留下來的話。於是她鬆開了手,然後又馬上抱住了他,把臉靠在他的前低聲道:「説好了啊。還有……我不小了,別總是把我當小孩子哄。」

「好好,我記住了。」

步凡出笑容,看着依依不捨的鬆開他的戚濛濛,突然彎下來,捧住她的臉頰就是一個深吻。

「哇哦!」

「這麼直接?」

一旁完全變成電燈泡一號二號的謝曲峯和孫雅琪發出搞怪的叫聲,而戚濛濛也在一開始因為驚訝的掙扎之後放鬆了身體,最後主動摟住了步凡的脖子,墊着腳尖讓他能更進一步索取自己的甜美。

一吻收場,戚濛濛的臉上已經是紅。而步凡則一副平常的樣子,只是用手摸了摸戚濛濛的臉頰,柔聲道:「那我走了啊。」

「嗯,路上小心。」

接受了戚濛濛的送別的步凡拎着收拾好的行李轉身離開,直到走出酒店,他臉上那温柔的笑意才悄然褪去。

他對戚濛濛撒謊了,對自己的人,和自己最好的兩個朋友都撒謊了。

但這是沒有辦法的,為了達成回去和「那兩個人」見面和支開戚濛濛這兩個目的,他只能想到這一個辦法。

坐上前來接他的網約車之後,步凡一直都一言不發。同車的一對也是來旅遊的情侶本來正餘興未盡的討論着海灘和水上樂園的事情,被步凡身上的凝重氣氛籠罩之後也變得沉默起來。

時間剛過中午,步凡到達了自己的目的地,他還需要坐三個小時的地鐵+公車才能趕到自己的家中。

開車的情侶中的男人幫着步凡拎下了行李,步凡臨走前,他突然開口道:「嘿,哥們,你是中途突然決定要回來的吧?」

步凡一愣,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猜就是,是家裏邊出了什麼急事吧?」

「嗯,算是吧。」

步凡並不想跟眼前的陌生人過多討論這個問題,而男人似乎也明白了步凡的意思,用一句話結束了談道:「可能是我多管閒事了,但哥們你一路上的臉都不好。我只能説遇事多想往前看,想開點兒,總會有條路走的。」

説罷,他衝着步凡揮了揮手,轉身上了車。

步凡愣在了那兒,他拎着行李,直到汽車開走才反應過來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突然想拿出手機照照自己此時的表情,這一路上,他的臉真的已經難看到讓一個陌生人都忍不住來關心的程度了嗎?

但他還是沒有那麼做,只是對着汽車遠去的方向默唸了一句:「謝謝。」

臨近傍晚,步凡終於從晚高峯的擁擠公車上下來,來到了自己居住的小區門口。

在路上的時候,他已經跟陸阿姨打過電話了,知道對方已經按照他的安排,讓「那兩個人」提前在家裏等候。雖然心中有些擔心家裏的樣子被那兩位看在眼裏會產生什麼奇怪的想法,但讓他們在別的地方等他更覺得過意不去,也只好緊趕慢趕想要早一點回到家裏。

站在家門口,看着裏面透出來的本不該亮起的燈光,步凡的心中不由得有些緊張。

他沒有用鑰匙開門,而是伸出手,敲了敲門。

篤篤的敲門聲在空的樓道中回着,片刻後,一個聲音從門後傳來,門緊接着被打開了。

「哎呀,小步,這麼快就趕回來了啊。」

開門的自然是被他拜託在旅遊時照顧家裏的陸阿姨,步凡微微欠身向她大招呼,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看向陸阿姨身後的屋內。

「快進來吧,我剛跟他們説你馬上就要回來了呢。」

步凡把行李放在客廳的沙發旁,他並沒有看到有第三個人在,但主卧的燈光卻是亮着的。

「他們二老……」

「嗯,都按照你説的,全在主卧裏歇着呢。對了,小步你啥時候跟那個女孩住在一起的啊?我都不知道,我剛接到你電話的時候還以為你要讓我幫你收拾房間呢,結果我一看哪裏需要我收拾啊,這一看就知道家裏是有女人的。」

對於陸阿姨的健談步凡只能笑臉相對,他看了看主卧的方向,然後道:「這事我以後再跟你細説吧。他們,等多久了?」

「一天了。」

「哎?」陸阿姨的回答讓步凡很是意外。

「他們倆從早上就在門口等着,我過來的時候都嚇了一跳喲。小步啊,你跟我透個底,你不是把人家的女兒騙出來或者怎麼了吧?哎呦你是不知道,我第一次見他倆的時候他倆那個動的,特別是那個爸爸,都當場哭出來了。我估計他們説的不是假話,那女孩真的是離家出走的。嘖嘖,讓家裏人找了這麼久,也不聯繫家裏,真的是想不明白現在的年輕人都在想啥啊……」

步凡越過陸阿姨走到主卧門口,而見狀陸阿姨也識趣的結束話題,説了句:「那我先回去了啊,給我孫子做飯去。」

「嗯,謝謝您了,陸阿姨。該天我好好謝謝您。」

「好啊,帶着那個女孩啊,那孩子我的……沒想到啊,看上去是個好孩子啊。」

陸阿姨碎碎念着離開了,而步凡轉身看着主卧的門,心情越發的沉重。

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沒有後退或者逃避的理由。

他沒有從門後聽到任何聲音,似乎門的裏面也是一片一如門外的沉寂。於是他只能敲了敲門。

「請進。」

一個十分穩重的聲音,來自一箇中年男人。

步凡推開門,抬眼便看到一男一女一對中年夫正並肩坐在那張戚濛濛平時睡的上。

他似乎有點兒不知道自己的手腳要怎麼放了,但他只能硬着頭皮走進去,然後彎鞠躬打招呼:「那個……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我就是步凡。」

另一邊並沒有馬上傳來應答,但步凡能覺到來自二人的打量他的視線。

片刻後,還是那個與戚濛濛極為相似的中年女人率先打破了僵局:「別站着了,來,快坐下吧。我們也是,明明是客人卻一點兒都不客氣。」

「額,這都沒什麼,我站着就好。」

一番寒暄之後,房間內的三個人都意識到:要開始正題了。

中年女人轉頭看了一眼中年男人,那意思很明顯是要讓丈夫來開口。於是,中年男人也就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吧。」

「我叫戚立偉,這是我人李夢萍。」

被介紹的中年女人向步凡點了點頭。

然後,中年男人繼續道:「我們是來找人的,找的就是幾年前離家出走的女兒。她的名字是戚雨蒙……也就是你認識的,戚濛濛。」

第23章團聚、身世與不為人知的過去(上)

事先做好的心理準備,總是會被擺在眼前的震撼所擊潰。

步凡曾經以為自己已經不會驚訝了,但當親耳聽到面前的中年夫婦説出「戚濛濛是我們的女兒」這種話時,他的心還是揪緊了。

他不是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和戚濛濛的父母面對面的這一天。

他不是沒有想過,終有一天戚濛濛會像自己告訴她自己的過去一樣,把她所隱藏的那些過去娓娓道來。

步凡不是個遲鈍的人,相反,他其實很,他能察覺的到,戚濛濛在瞞着他些什麼。對於戚濛濛的過去,對於她會主動用身體來向自己換庇護的理由,對於有關戚濛濛一切的一切他都十分渴望知曉。

但是,正因為步凡有着一顆的心,他才會一直不去問這些事情。他對自己看人的眼光有着自己的自信,或者説……自負。他相信自己所接觸的戚濛濛就是這麼一位雖然表面複雜但內心單純、嚮往美好的女孩,而為了她,也為了自己着想,步凡選擇了擱置自己的好奇心。他是想知道戚濛濛的過去,但他不會去問這一切,他相信有一天,戚濛濛會告訴他的。

是的,他相信終有一天,自己會從別人那裏得到真相。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裏的「別人」會是戚濛濛的父母,而且是她苦苦找尋了好幾年、終於看到尋回女兒希望的父母。

「叔叔,阿姨。」步凡斟酌了良久,還是選擇了最保守的稱呼,「我……不是不相信你們。但是蒙……戚濛濛她從來都沒有跟我提過你們的事情,所以……能讓我看看證明嗎?」

「證明?」中年男人重複着步凡的話,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倒是他身旁的中年女人率先反應了過來,從一旁拿起提包翻找着什麼。

「孩子,來我這邊,我指給你看。」她向步凡招着手,臉上也是笑容,就對步凡的態度來説,此刻温暖和煦的中年女人與一旁刻板嚴肅的中年男人可謂形成了鮮明對比。步凡猶豫了一下,他有些踟躕要不要接受對方主動拋出的好意,畢竟,他們還只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但最後,他還是選擇了接受,向前幾步走到了中年女人的身邊。

「來,坐到我身邊,湊近點兒。」

步凡下意識看了一眼中年男人的方向,此刻的中年男人依舊板着一張臉,但並沒有出更多的反或者敵意。他姑且放下心來,坐到上,跟中年女人肩並着肩。

「給,這是我們夫倆的身份證,還有這是户口本。」中年女人先從提包裏找出這兩樣東西,看都沒看就遞給了步凡。在她繼續翻找的時候步凡掃了一眼手中的東西,兩張身份證上的照片和名字都能和眼前的二人對應,而打開那本因為翻過太多次而起了邊的户口本,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被特意折起來的那一頁寫着「戚雨蒙」這個名字,而年齡也是能夠對應的20歲。

「老戚,你的手機呢?」

中年女人突然衝着身旁的丈夫説了些什麼,而中年男人好久才回答道:「拿你的,要我的幹什麼?」

「我的沒電了啊,把你的給我用。」

「我的……也沒電了。」

「哎呀,再説啊。算了,我把那個拿出來。」

中年女人終於翻到了她想找的東西,她掏出一本塑料外皮的本子,卻沒有直接遞給步凡,而是放在手上打開。打開之後,步凡才注意到這居然是一本心裝裱過的、尺寸大小可以方便隨身攜帶的相冊。

「來,我指給你看。」中年女人把相冊放到步凡眼前,「這是雨蒙上小學的時候我們家拍的合照,這是她初中畢業拍的照片,還有這個,這是高考結束的時候我帶她拍的藝術照,後面還有更多她小時候的照片和證件照一類的東西。」

第一眼看到照片上的女孩,步凡就對面前二位是戚濛濛的親生父母這件事再沒了半點懷疑。實際上,當她看到中年女人的時候就已經不再質疑這件事了,女人的眼睛和鼻子都跟戚濛濛很像,忽略掉眼角的皺紋,就幾乎和戚濛濛是一個模子。

雖然已經不再懷疑親緣關係的真實,但出於尊重,步凡還是一頁一頁仔細看完了這本相冊。相冊是塑封的,但邊緣也很舊了,顯然和户口本一樣被翻過了很多次。儘管如此,相冊的整體卻保存的十分完好,每一頁都很整潔,可以看出相冊的擁有者也就是眼前的中年女人……這個時候要稱呼他戚濛濛的母親了,她對於相冊的惜程度是十分高的。

「還給您吧。」步凡禮貌地還了相冊。

「怎麼樣,孩子。你相信我的話了吧?」

「嗯,其實看到您的臉的時候我就不再懷疑了……您,跟戚濛濛,額,戚雨蒙長得很像,幾乎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是嗎?我就説啊,那孩子像我,可她爸爸一直都説雨蒙遺傳他身上的優點更多。」戚母説着,還用手碰了碰一旁依然板着臉的戚父。

戚父哼了一聲,對於戚母的話不置可否。

「孩子啊,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阿姨,您喊我小步吧,這樣我更習慣點兒。您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能足的都足您。」

「這樣啊,那小步,你……有雨蒙最近的照片嗎?」

步凡愣住了,他完全沒想過戚濛濛的母親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

他思索了片刻,剛好,昨天在海灘上的時候他用手機拍下了戚濛濛穿着泳裝的照片。其實他是一個不喜拍照的人,和戚濛濛同住了兩個月也都沒留下一張照片,如果不是因為這次旅遊的關係,他估計都想不到去留一張戚濛濛的照片在手機裏吧。

但當他想掏出手機的時候卻又猶豫了。他面前的是戚濛濛的父母,這二位……會怎麼看他照片中身着有點兒骨泳裝的戚濛濛呢?

「怎麼了?小步。」

「啊,嗯……阿姨,照片我倒是有,但就是有點兒……」

「有點兒什麼?」戚母臉上的表情開始變了。

「我怕您有點兒接受不了……」

步凡話音未落,戚母就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聲音也變得急促:「她怎麼了?她是不是學壞了,染頭髮了?紋身了?還是……」

「冷靜,您先冷靜一點兒!」

在步凡的努力下,戚母終於平復下情緒坐回原來的地方。但她還是一副心悸的樣子,看着步凡道:「小步,我害怕,我太久沒見到她了,我怕她……」

「阿姨您別急,我這就把照片找出來!」見戚母的情緒又有崩潰的前兆,步凡忙安撫住她,同時掏出手機。

他找出那張昨天剛剛拍下的照片,然後遞給了戚母。

「這個,是昨天剛剛拍的。現在不是國慶節嘛,我就帶她和兩個朋友一起去海邊玩了幾天,就是那個時候在沙灘上拍的,所以是穿着泳衣的樣子,您別……」

步凡的解釋不得不中斷,他看見戚母捧着手機,突然捂住了嘴,大滴大滴的眼淚就這麼從她的眼睛裏灑了下來。

「阿姨,您沒事吧?」

步凡忙上前關切地詢問,但戚母卻擺了擺手,一邊把

手機遞給身邊的丈夫一邊哽咽道:「老戚,你看,你看!這是咱女兒,這絕對是咱女兒!她在笑呢,她好好的在笑呢……」

一旁的戚父接過了手機,他舉着手機看着,似乎是老花眼的原因,他離得很近而且用力眯起了眼睛。片刻後,他放下了手機,同時安撫身邊哭泣不止的子道:「好好的就好,健健康康的就好……就是這穿的是什麼衣服?還有這頭髮,在外面沒人管教都野成什麼樣子了。」

雖然戚父話語中帶着責怪,但步凡聽得出來,他的聲音也在顫抖,而且趁着戚母不注意的功夫,他偷偷背過身眼睛。

好一會兒後,戚母和戚父終於都平復了心緒。戚母把手機還給了步凡,開口道:「謝謝你啊,小步。我們找她真的好久好久了,這孩子從小就倔,跟她爸爸脾氣一模一樣,她走了之後我一直都擔心的要命。現在,看到這張照片,我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步凡注意到一旁的戚父在戚母提及戚濛濛脾氣的時候哼了一聲,但卻沒有反駁,似乎也默認了這個事實。

他收起手機,對着戚母道:「既然能團聚就是最好的。阿姨,叔叔,我給她打個電話吧,讓她知道你們來找她了,然後等她後天回來你們就能團聚了。」

然而對於步凡的提議,戚母和戚父二人臉上都出了踟躕的表情。

步凡心裏微微一沉,他還記得昨天在電話裏聽到的二人「瞞着戚濛濛,單獨見面商談」的奇怪要求。而現在,他就是要就這個要求問個究竟。

「阿姨,你們專門要求和我單獨見面,還特別強調不要讓她知道……這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原因,您該告訴我了吧?」

步凡話音落下,坐在他面前的戚父與戚母卻互相換着眼神,遲遲沒有給出解釋。

步凡只有繼續追問:「是跟她離家出走的原因有關嗎?還是説,她……不想回去?」

見步凡已經把話説到了這個份兒上,戚母也只有嘆了口氣,娓娓道:「就和你説的差不多。其實,我們倆已經找到過她一次了,但半年前她知道我們在找她之後馬上就跑去了外地,我們慢了一步,沒能趕上她,又找了半年才打聽到她的消息。因為這個,派出所也不願意幫我們找她,説她已經是成年人了,這都是她自願的行為,我們也沒有辦法,只能一邊打聽一邊還要注意不讓她注意到我們在找她。」

步凡沒有做聲,他知道戚母還有更多的話要説。

果然,戚母嘆了口氣,繼續道:「那孩子為什麼不願意回家,其實也很簡單。她走的那段時間我跟她爸爸在鬧矛盾,她剛好在高考,本來力就比較大,考完試之後就聽到我要跟她爸爸離婚的消息,一時接受不了。而且,她爸爸還打了她。」

説到這裏,戚母抬起胳膊撞了戚父一下。戚父不得不開口道:「打她……是我的錯,不過我也不是真的要攆她走。我那時候也是昏了頭,再加上喝了點酒就説了氣話,誰知道她脾氣一上來就……唉。」

戚母接過戚父的話繼續道:「關於她出走的原因就全是我們家的醜事,本來不該説出來,但你也不是外人,説給你聽我也無所謂了。總之那孩子一直不願意原諒我們,再加上第一次找到她的時候我們擺出來了一副要強行把她帶回去的架勢,她就……更加不想回去了吧。也不知道這些年她都是怎麼過的。」

戚母説着又忍不住淚,而戚父也在一旁嘆氣。看得出來,他們對於戚濛濛不願意回家和不原諒身為父母的他們是充了悔恨的。

「那你們……現在打算怎麼辦?」

步凡忍不住發問道。

戚母擦掉眼淚,她看了戚父一眼,見後者點了點頭,便斬釘截鐵地道:「我們要帶她回去!」

第24章團聚、身世與不為人知的過去(下)

「我們要帶她回去!」

戚母斬釘截鐵的聲音所表達的內容一點兒都不出乎步凡的意料,他想問的自然也是更後來的問題:「帶她回去……可您也説了,她一直都在躲着你們,不願意回家。到時候見到她了,你們打算怎麼做?」

這次換成了戚父回答步凡的問題:「我們肯定是要把她帶回去的。但在那之前,我會跟她好好談談,我相信她會理解我們的。出來這麼久,一個人在外,她肯定也過得很……辛苦,我和她媽媽都是對她好,要是真的不成……」

戚父的話雖然沒有説完,但那話裏話外的意思步凡卻是明白的。

戚母嘆了口氣繼續道:「也不是一定要做到那一步,但我們就怕她連個説話的機會都不給我們,再像上次那樣不顧一切就要走……本來,我們還是擔心這個的,但看到了你,我心裏有底多了。」

「唉,我?」突然被提起的步凡一臉茫然。

戚母的臉上又掛上了笑容,她握住步凡的手道:「小步啊,你和雨蒙在一起多久了啊?」

「唉,啊,我……」

步凡終於明白了戚母一開始就對自己好言相待的原因,也隱約明白了戚父到現在還對自己板着臉的理由。

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戚母的問題,如果嚴格意義上計算,他和戚濛濛成為男女朋友的關係才只有從前天開始的兩天。畢竟,他是前天才做出了告白和得到了回應。

但顯然這個答案並不是戚母想要的,而且他和戚濛濛的關係,也早在他們正式成為情侶之前就已經開始。

最後,步凡選擇如實回答:「住在一起的話,有兩個月了吧。」

「兩個月了?雨蒙她一搬來你們就在一起了?」

「啊,嗯……我和她就是因為租房才認識的。一開始她是租了我的房間住,後來……我們就在一起了。」

步凡這裏選擇了撒謊,他肯定不能把自己和戚濛濛最開始的那些孽緣告訴面前的二老。然而戚父在聽完了他的話之後哼了一聲:「哼,孤男寡女就這麼住在一個屋檐下?也不怕外面的人説道。」

步凡無言以對,倒是戚母主動替他解圍道:「你懂啥!你還抱着那一套封建思想在説事啊,再説了他們都在一起了,還在乎這個?」

數落完了戚父,戚母轉過來繼續對着步凡笑臉以待道:「小步啊,咱們不理那個老頑固。繼續説,你和雨蒙,就是睡在這個房間這張上的?」

步凡有點兒窘迫,他沒想到面前的戚母居然問起問題來一點兒都不遮不掩,他只好繼續如實回答道:「濛濛她是睡這個房間的,我平時都是睡隔壁,偶爾……偶爾會在一起。」

「唉,你們為啥不睡一個屋啊?你們吵架了?」

「不,不是!」步凡忙否認,「我平時工作比較忙,她現在上班也會早出晚歸的,我們倆作息差異太大,分開睡會方便些。」

這一句話半真半假,雖然這只是步凡和戚濛濛隔着一堵牆共同生活原因的一部分,但考慮到戚母的受,這卻是最容易讓她接受的一個理由。

「這樣啊。」戚母果然點了點頭信以為真,她繼續問道:「你們倆都在做什麼啊?小步你是做什麼工作的,一個月拿多少啊?我看這房間裏不少很貴的衣服啊,都是你給雨蒙買的嗎?平時你們都是在家裏開伙還是出去吃啊?」

戚母一連串的問題讓步凡有些無法招架,特別是收入和生活習慣的問題,這完全已經是帶入丈母孃問女婿的模式了。好在這個時候戚父了進來,替步凡解了圍。但他説出來的話卻讓步凡心中一震。

「好了,別問這個了!管她現在在做什麼,最重要的還是要讓她回去上大學!你可別忘記這個了!」

「知道了,知道了。」戚母從丈母孃模式切換回了母親模式,見步凡面不解,就親切的主動解釋道:「啊,我剛剛跟你説了吧?那孩子是高考完就跑出來了,她的錄取通知書我還一直幫她留着,就等着把她找回來能讓她回去繼續唸書。」

「沒錯,這年頭,一個高中畢業能做什麼?而且她都考上了那麼好的學校了,不去上學搞什麼都是瞎胡鬧!」

戚父在一旁補充着,聲音裏雖然一半是嚴肅,但也有一半是步凡都能聽出來的自豪。

「那個,叔叔,戚雨蒙她考上了什麼大學啊。」

戚父明顯提高了音量,然後説出某個地方知名大學的名字。

「小步你應該工作了好幾年吧?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啊?」

面對戚母的問題,步凡老老實實道:「我就是本地人,家裏是想我去個外地的大學的,但我覺得本地就不錯……所以就上的本地的大學。」

「哦,那也不錯。」戚母的話中倒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倒是戚父似乎多看了步凡一眼,身上的某種拒絕的意味更加明顯了。

不知不覺中,已經是晚上8點多了。步凡注意到時間,然後站起身道:「叔叔阿姨,你們還沒吃飯吧?要不今晚我安排一下,也算給你們接風洗塵。」

戚母剛要説話,戚父就搶在她前面開口道:「不用了,我們自己回去就好。」

戚母瞪了戚父一眼,似乎還要説什麼,卻被戚父用眼神強行了下去。見此情景,步凡也不好再做挽留,只得跟着也起身準備離開的二人走到樓下。

從電梯裏出來,戚父突然立定不動,對着還湊在步凡身邊説家常的戚母道:「夢萍,你先回去。」

戚母看着戚父,有些不解:「那你呢?」

「我還有點兒話要跟他説,過會兒再回去。你先自己去吃飯也成,我自己解決。」

見戚父如此作態,戚母也只得無奈地應了一聲。但臨走之前,她還是悄聲對步凡道:「你別太在意他説啥啊,那個人就是個老古董,有啥話你跟我説!」

「嗯,我記得呢阿姨。」

戚母終於一個人離開了。看着戚母的背影消失在小區的出口,戚父才轉過身,對着步凡道:「跟我走走。」

這明顯不是詢問而是命令,面對眼前似乎切換成老丈人模式的戚父,步凡自然不會違抗,老老實實跟在戚父的後面走向小區內的花園。

此時正好是晚飯剛剛結束的時間,花園內比起往常有了不少的住户在散步遛狗。步凡緊跟在戚父一個身位之後,在花園內繞了一圈,都沒有聽他説出一句話。

戚父帶着步凡,在花園裏轉了一圈,快回到起點後才突然停下腳步,衝着步凡伸手道:「帶火了嗎?」

步凡一愣,才明白過來戚父是在問自己借火。但他戒煙已經幾年了,只得搖頭道:「我不煙,要不您等一下,我跑一趟這小區裏的便利店?」

「算了,我自己有。」戚父説着,已經從兜裏掏出了香煙和打火機來。步凡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的借火不過是戚父試探自己的行為。

「你不煙?」

「嗯……以前過,戒了幾年了。」

「還算老實,沒説假話。」戚父一邊下着評判,一邊給自己點燃了香煙。

煙點燃後,戚父了幾口,讓煙灰掉了一截後才又開口道:「你剛剛説你是做什麼的來着?」

步凡老實道:「在市裏一家公司做技術方面的工作,主要是負責系統,算半個程序員吧。」

「哦,那房子,是你自己的?」

「我爸媽買的,不過過户到我名字下面了,首付我也出了點兒。」

「哦,爸媽的錢啊。」戚父繼續説着,一口把煙掉了半截。

簡單的幾個問題,卻讓步凡的心情不由得緊張起來。比起戚母親切的詢問,戚父的問題雖然有些重複卻更簡單直接。而且步凡明顯覺得到,戚父對自己的觀並不像戚母那樣好。

「小步啊……我那口子這麼叫,我也跟着這麼叫你了,成吧?」

「嗯,您隨便叫就成。」

戚父扔掉煙頭,吐出一句混雜着煙霧的話:「你和戚雨蒙分了吧。」

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的話語,卻並沒有出乎步凡的意料之外。他沉默了片刻,才冷靜地開口道:「您……為什麼要這麼説呢?」

「你們不合適。」戚父冷冷地下了斷言,然後繼續道,「而且戚雨蒙是一定要回去上大學的!你是本地人,你也説了你的學校也在本地,你不想去外地上學,工作也是本地。戚雨蒙上大學這四年你們肯定要分開,四年,你能忍得住?反正都是要分,不如現在就分開更乾脆。還是説你有那個決心跟着她去我們那邊工作?那你這邊的工作怎麼辦?房子怎麼辦?你父母他們同意嗎?」

步凡沉默不語,戚父一連串的問題都是他之前沒有考慮而未來又必須考慮的。而似乎是見他沒有説話是在猶豫不決,戚父繼續趁熱打鐵道:「其實你的條件也不錯,我們家戚雨蒙配你是配不上的……現在分了,你再找一個本地的,更好的女孩,對你來説也更好。」

步凡抬起頭,看着戚父道:「為什麼不合適?」

戚父不自然地避開了他的視線:「哪有什麼為什麼……我説了不合適就是不合適。」

「您總要給我一個理由。如果是我能做到或者改變的,還請您告訴我。」

看着眼中透出堅定的步凡,戚父嘆了口氣,道:「我都説了,是她配不上你。」

步凡則直截了當地道:「叔叔,您只是這麼説就想讓我接受是不可能的。」

戚父又嘆了口氣,道:「好吧,我告訴你。雖然我覺得你還是不知道為好。」

戚父看着步凡,聲音略微有些低沉:「她有跟你説過她之前是做什麼的嗎?」

步凡一愣,心中生出一絲不詳的預,但還是先答道:「不知道……她沒有跟我提過她過去跟家裏的事情。」

「我就知道,那丫頭也不傻,這種事情也不可能告訴你。」戚父説着,又點燃一支香煙,「不過,有些話,她不説她媽媽不説,我是能説的。」

步凡不由得屏住了呼

「她跑出來之後四處打工,一開始是在快餐店之類的地方打短工,我們第一次找到她的時候就是在一家快餐店的裏面。不過她見到我就跑了,連行李什麼的都沒回來取,我和她媽媽等了好幾天,才明白她跑的是那麼堅決。」

「然後,我再打聽到她的消息,是在一家按摩店裏。」

步凡愣住了。

「誒?」

「按摩店……就是做那種皮生意的地方。你也是個男人,不會不知道這些吧?總而言之,她似乎在裏面做了一陣子小姐,然後就又不知去向了,剛好在我們去找她之前,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又知道了我們在找她。」

「我告訴你這些沒別的意思,她是我女兒,她無論變成什麼樣都是我女兒!所以我要帶她回去,讓她迴歸正道。不過對於你……你們倆不過才認識了兩個月吧?雖然你們住在一起了,但她連這些事情都沒有告訴過你,也不説自己家裏的事情,你們之間的關係也還只是一般的水平吧。」

步凡沉默着,他還沉浸在剛剛得知消息的震驚中。對於戚父的話,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她配不上你,我也是有自知之明才這麼説的。你們也不合適,至少我這一關你過不了,所以……分開吧。」

戚父看着沉默不語的步凡,出意料之中的表情。

他拍了拍步凡的肩膀,道:「你也照顧了她兩個月,等我們走的時候,我會給你補償的。」

説罷,他轉身就要離開。就在他剛邁開一步的時候,他的背後傳來步凡的聲音:「我不是……為了這種事情,才跟她在一起的。」

戚父轉身,看着這個讓他意外的男人,開口道:「那你是為了什麼?你能為她做什麼?你要讓她放棄上大學的機會繼續跟你在一起嗎?你憑什麼耽誤她的前程和未來?」

戚父幾個大踏步走回原地,迫着步凡連連後退:「她是我女兒!我是她父親!我不會做對她不好的事情的,我走了那麼多關係替她保住學籍,花了那麼多時間跑遍了全國找她,就是為了能讓她好起來!那你呢,你能做什麼?」

然後,戚父又後退一步,看着低頭不語的步凡扔下最後一句話:「你好好想想,你要是也想為她好,就讓她跟我回去!」

説罷,戚父扔下被捏扁的煙蒂,大步離去。

只留下步凡一個人站在那兒,看着眼前的地面沉默、沉默。

為了她……好嗎。

步凡的腦子並沒有,他的理智還佔據着上風,他知道該如何做出判斷。

但他的心,卻不願這麼承認理智做出的決定。

這時,一陣震動傳來,他的手機有來電了。

步凡看了一眼,舉起手機,接通了電話:「喂?」

「啊,我是不是打攪到你了?你……還在公司嗎?」

步凡身體一震,他把手機拿回眼前,這的確是孫雅琪的號碼,然而卻傳來戚濛濛的聲音。

「啊,我……還在公司呢。今天要加班,我還沒來得及回家呢。」

「這樣啊,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沒……沒事。」步凡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的聲線穩定下來,但一聽到聽筒裏戚濛濛的聲音,他就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

「你,還好吧?覺你好像很累的樣子,衣服你換下來先放那兒吧,我明天就回去了,等我來洗就好。」

步凡捏住鼻子,不讓自己泣的聲音被聽到,片刻後他才開口道:「怎麼明天就回來了?不是説好了讓你跟他倆一起玩到後天的嗎?」

「我……不想玩了,今天,開心的。正好琪琪姐跟峯哥他們也要提前回去,我就正好跟着而已。」

「哈哈,峯哥?是他讓你這麼叫他的?」

「是啊,他喊我嫂子太奇怪了,而且他説他比你還大一歲,我這麼喊也沒問題吧?」

「嗯,嗯。你就讓他佔便宜吧。」

「唉?他騙我嗎?唔……我一會兒要去問問琪琪姐。」

「算了,我就是這麼一説而已。你可別找琪琪告狀,不然謝曲峯那傢伙被治了又要過來找我的麻煩。」

「那好吧……要不,就説到這兒吧?你的嗓子是不是啞了,趕緊下班回去休息吧,等我回來。」

「嗯,我知道。我可能是有點兒冒了,一會兒就回去。」

「好,路上小心啊。」

「知道了,就這樣……怎麼了,還不掛?」

「沒啥,就是像多聽你説句話。掛了哦。」

電話掛斷了。

步凡舉着手機,

終於再也控制不住身體,緩緩地蹲在地上。

什麼她配不上我,明明,明明是……

良久,步凡才從地上站起來,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中。

他要為了她好。

所以,他做出了決定。

第25章幕間:拋棄

「東西都沒落下吧?」

戚濛濛又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行李,一件一件數了一遍,然後對着問她的孫雅琪道:「都拿着呢,沒落下,琪琪姐。」

「嗯嗯,那就好。記得要給步凡一個驚喜啊,你這身衣服可是花了我一個上午的時間才選好的,外面的裏面的都要讓他好好看看啊!」

而一旁的駕駛座上,無打採的謝曲峯也道:「是啊,就為了買衣服,把我早上6點就拽起來給你們開車,中午飯都不好好吃就又開了一下午……啊啊啊,累死我了。」

「滾一邊去,昨天是誰不願意睡非要着我的?現在知道困了累了啊,昨天我説你的時候幹啥去了?」

「我的錯,我的錯。也真是門了,為啥我那麼累你卻這麼神?真的是因為做功的不同嗎?」

「你!給我閉嘴!」

車外,俏生生站着的戚濛濛看着車內的孫雅琪跟謝曲峯鬥嘴,捂着臉一陣偷笑。

她和這一對情侶已經很了,雖然這時候聽他們講昨天晚上的事情還是有些臉紅,但一想到自己也曾經做過更羞人的事情,戚濛濛就覺得都沒什麼了。

啊,這樣是不是太厚臉皮了?

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蛋,還是滑的,應該沒什麼變化才對。

而這時,孫雅琪也終於教訓完了口無遮掩的男朋友轉向了她這邊,向她道別道:「那就這樣,我們走了啊。」

戚濛濛輕輕揮手道:「路上小心啊。」

「嗯,以後有機會再一起出去玩啊!啊,還有微信,多找我聊天啊!」

車子已經掉頭了,但孫雅琪還是從車窗探出頭來喊着些什麼。戚濛濛笑盈盈的揮手送他們離開,然後拎起自己的行李,轉身走向自己要回到的「家」裏。

對,是家裏。她現在已經認為這是自己的家了,至少暫時是。

太重的行李都在昨天被步凡先一步帶回來了,所以戚濛濛拎着的只有自己的換洗衣服跟隨身物品之類的東西。雖然這些都不算多,但再加上帶回來的特產就不少了,戚濛濛走走停停,拎的還是有些吃力的。

但一看到自己前飄飄的絲帶,她的心情就又好了起來,連手中的行李都不覺得有那麼沉了。

她現在穿在身上的衣服是孫雅琪堅持要買給她的,理由是:「反正我穿不合適不好看但我又想買買了費不如送給你你穿肯定很合適!」其實戚濛濛在被拉去那家有些特殊的服裝店時也一眼就看到這條裙子了,只不過她潛意識裏覺得自己已經不適合這種輕飄飄的裙子了,而且上面標着的價格也着實讓她望而卻步。但沒想到孫雅琪彷彿讀心術一般看出了她的顧慮,堅持買了下來。其實戚濛濛也看的出來,孫雅琪自己也是很想穿一樣的裙子的,但她的個子太高,戚濛濛偷偷聽到她在問店員有沒有更大碼的,結果只有讓她失望的回答。雖然為不能得償所願的孫雅琪到可惜,但戚濛濛也有點兒慶幸自己的身材剛剛合適,至少連店裏的幾名店員都説她穿起來特別的合身,當然也特別的漂亮。

就是不知道那個人喜不喜……

一想起那個人,也就是步凡,戚濛濛的臉就不由得變紅。她發現,步凡似乎是有讓她穿着衣服做的癖好,之前的絲襪,前天的泳衣,還有更早的時候……因為有太多次,搞的她在看到這條裙子的時候腦子裏都在想要是他讓自己穿着裙子做,會不會皺了、髒了要怎麼洗啊這些有的沒的的問題。而且到了挑選配套的襪子的時候,她也鬼使神差般選了那條她從沒穿過的、帶着複雜蕾絲邊的白吊帶襪,因為換上之後的樣子實在太讓人臉紅,而且孫雅琪的説法也太骨,她下來的時候太着急差點兒就給破了,還是孫雅琪後來好説歹説她才又穿了回來。

但是……他應該會喜這雙襪子的吧?畢竟不用撕開了,還方便。

想到這裏,戚濛濛的臉又紅了。孫雅琪不只送了她外面這條裙子,裏面的襪子,還有那套據説跟襪子配套的、同樣大膽到不行的內衣都是。到後來戚濛濛覺自己被抓住了軟肋,只要孫雅琪説「步凡肯定會喜哦」她就忍不住點頭答應下來換衣服的要求。

但當了一上午的芭比娃娃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至少拿走身上的這套衣服,戚濛濛覺得心安理得了。

從電梯裏出來到門口,戚濛濛放下沉重的行李,鬆了口氣,然後取出鑰匙打開了門。

然而令她到意外的是,當她推開門之後,看到的卻是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步凡。

「哎?你怎麼在家裏啊,公司那邊不用忙了嗎?」

步凡看到了她,似乎也有些驚訝的樣子。但他卻沒有起來幫她拎行李,而是坐在原地開口道:「啊,是啊……公司那邊,不忙了。」

「這樣啊。」戚濛濛倒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拎着行李走進了門。但經過玄關的時候,她又發現了一個與她走之前不同的地方。

「步凡。」

「啊,嗯,怎麼了?」

「家裏來客人了嗎?我看玄關鞋櫃的拖鞋少了兩雙。」

戚濛濛一邊蹲下換鞋,一邊隨口問道。

而步凡的回答則讓她更加奇怪:「也不算是客人吧……總之,你先過來吧。」

「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我覺你怪怪的?」戚濛濛走到沙發前,坐在了步凡身邊,摸了摸他的額頭,「嗯……也不熱啊,你冒好了嗎?」

步凡卻好像不願意被她摸一眼用手撥開了她的手,然後道:「嗯,好了,一晚上就好了。」

奇怪,還是好奇怪。

戚濛濛心中一陣疑惑,她還是覺得眼前的男人各種地方都怪怪的。不過她很快就放下了心中的顧慮,站起來在步凡面前轉了一個圈,道:「你看你看,這是琪琪姐送給我的!」

「啊,嗯,好看的。」

戚濛濛臉上的笑容消退下去,她明顯聽得出步凡的稱讚言不由衷。難道他不喜嗎?可是琪琪姐明明拍着脯説步凡肯定會喜這種的啊。

她只得繼續去尋找步凡奇怪的原因,難道是因為這件裙子太保守了嗎?

的確,比起之前被他稱讚過的泳裝,這條連衣裙是各個地方都遮的嚴嚴實實的。但裙子的下面可是……唔,不行,難道要現在就給他看?現在還沒到晚上呢!

但看着步凡有些萎靡不振的樣子,戚濛濛還是鼓起勇氣,克服自己內心的羞澀。她稍微起了裙襬,對着步凡道:「步凡,你看下面,襪子……」

然而步凡卻一把將裙襬從她的手中扯了下來,甚至道:「你別這樣!」

戚濛濛懵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了,她看着步凡,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步凡,你怎麼了?你不舒服嗎?還是你不喜這條裙子啊?要不,我換下來好不好?我馬上就去換下來!」

戚濛濛抓着裙襬就要跑向主卧,但這時,步凡又拽住了她的手。

「步凡?」

她看着男人緩緩地站起來,然後圍着她轉了半圈,面對着她擋在了門口。她還是很奇怪,為什麼眼前的戀人會擺出一副防備她逃跑的架勢?

步凡終於主動開口了,他的聲音很乾澀,有些斷斷續續地道:「那個,濛濛,有人,想要見你……」

「見我?」

戚濛濛還沒反應過來,就聽步凡衝着剛才他攔住她不讓過去的主卧方向喊道:「叔叔,阿姨,你們出來吧。」

戚濛濛的腦袋一下子懵了

,她站在那兒,突然明白了什麼。

然後,她就看到主卧的門打開,兩個她悉卻又到陌生的人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雨蒙……」

「濛濛!」

兩個悉的聲音衝進她的耳朵裏,那個女聲更是帶着哭腔,緊接着,她就被人緊緊摟進了懷裏。

「濛濛,我終於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了!」

那,是她的媽媽。

而她的媽媽,在哭。

戚濛濛還是有些茫然,她掙不開媽媽的懷抱,也躲不開爸爸熱切的視線。她好不自在,她想逃開,她只能向唯一的能幫她的人求助。

「步凡……這是,他們是。」

「他們是你的父母吧?我都看過照片跟身份證了,我知道的,他們找你好久了。」

步凡説的,全都是實情。

但為什麼他説話的時候不敢看她的眼睛?

「濛濛,濛濛!讓媽媽好好看看你,讓媽媽好好看看!」

她還是適應不了被抱着的覺,儘管那是她小時候無比依戀的懷抱,但這麼多天以來,她都一直靠着對這個懷抱的抗拒來支持自己一個人的生活。她還……無法轉換自己的心情。

她只能再次去求助,儘管已經被不留痕跡的拒絕了一次,但她只能再次伸出援手。

「步凡,這,他們,為什麼會找到這裏來?」

看着沉默不語的步凡,她突然明白了些什麼。

「濛濛,跟媽媽回家吧,跟爸爸媽媽回家吧……」

「你們,閉嘴!」

戚濛濛終於崩潰了,她的大喊讓圍在她身邊的兩個中年人都愣在了當場。

「哈……哈……」

戚濛濛息着,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口好悶,這條裙子,讓她無法呼

於是她隨意的扯開了領口的扣子,然後看着那兩個人,眼神突然變冷。

「回家?我為什麼要回家,當初你們兩個都不管我、不要我的時候,為什麼沒人喊我回家啊?當初你要離婚他也要跟另一個女人走的時候,為什麼都沒人讓我知道我還有個家啊!」

説話的聲音到最後變成了尖叫,戚濛濛卻完全停不下來,而她身邊的二人也各自無言,做不出任何辯解。

「現在,現在……」

「現在在我終於有個地方可以待,有個新家可以留下的時候,你們就又跑過來了?」

戚濛濛衝到了步凡身邊,她拽着他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喊:「步凡,我不走!我要留下來,我要留在你身邊!我不跟他們走!」

然而,眼前的人,卻沒有去看她的眼睛……

步凡的聲音淡淡的,冷冷的,似乎沒有一點情和温度:「他們是你的父母,他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你應該跟他們回去的。回去上大學,回去繼續你的生活。」

「大學?我的生活?」

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眼前突然變得陌生的男人,戚濛濛終於明白了什麼。

「你,你們……早就串通好了對不對?」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

「步凡,你提前回來,還不讓我跟着你,就是為了先跟他們倆商量好怎麼把我送回去?」

步凡的嘴動了一下,但也沒有説話。

戚濛濛突然覺得天旋地轉,她的腳下一軟,接連趔趄幾步向後倒去,直到被人扶住。

「濛濛,你沒事吧?」

她已經沒有力氣推開扶住她身體的那雙手了,現在,支撐着她還站在這裏的,只是心裏的一股信念。

「我不走……」

「你説什麼,濛濛?」

「我不走,我不跟你們走,我就要留在這兒。」

一旁的戚父戚父對視一眼,又都把目光投向了步凡。

步凡站在門口,久久都沒有挪動自己的身體。在被兩道目光催促了無數次後,他終於開口了:「你該回去的,你……不該留在我這裏。」

戚濛濛掙扎着,她撲到步凡的身上,問着他:「為什麼?你不是説過你喜我的嗎?你不是説過想讓我留在你身邊的嗎?為什麼你要反悔?為什麼?」

步凡的身體也在顫抖着,他的拳頭握得緊緊的,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嘴裏擠出幾個字:「我不要你了。」

「哎?」

戚濛濛徹底愣住了。

「我……不要你了。你不需要再出賣自己了,我,不要你了。」

出賣?再?

她突然無比痛恨即使在這個時候都能第一時間猜出這背後含義的自己。

眼前,一陣模糊。戚濛濛從步凡的身邊離開,一步步後退,直到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後才艱難地開口道:「你,都知道了?」

她不需要問他是誰告訴他的,她只想確認這個結果!

步凡依然沒有看她,只是點了點頭:「嗯。」

「就因為……這個?」

「還能因為什麼。」

戚濛濛揚起了手,卻只能顫抖着,讓自己的手臂僵在空中。

她,有什麼資格去打他呢?

他説的都是事實啊,他説的都是她做過的事情啊,她的的確確,把自己的純潔給賣掉了啊!

戚濛濛顫抖的手攥成了拳頭,她最後看了那個男人一眼,然後衝向了大門。

擋在門口的步凡完全沒有阻止她,任由她推開自己,奪門而出。

屋內,戚母突然狠狠地掐了戚父一下。

「嘶,你掐我幹什麼!」

「是你把事情都説出來的?」

「我説的都是實話,她做了難道還怕人説嗎?」

「你還想不想要女兒了?有你這麼做爸爸的嗎?」

就在兩人要吵成一團的身後,第三個聲音突然響起:「叔叔,阿姨,趕緊去追吧。」

戚父愣了一下,應了一聲,追了出去。而戚母跟在他身後,在經過依然呆立在一旁的步凡時,她看了他一眼,然後嘆了口氣,也跑着追出了門。

只剩下步凡一個人了。

只剩下他了。

他背靠着牆,緩緩地坐在地上。

在他的腳邊,就放着她帶回來的行李,那一大包的東西,是她特意帶回來的特產。

步凡舉起手,捂住自己的臉,狠狠地,捂住。

另一邊的大街上,從小區裏衝出來的戚濛濛趔趄着跑着,她已經摔好幾跤了,那雙她心挑選、專門傳給步凡看的白絲襪已經破了好多個口子。

「濛濛!濛濛!」

似乎有人從後面追了上來,但她充耳不聞,只是一個勁兒地向着前方光亮的地方跑去。

「濛濛——」

刺耳的喇叭聲響起,等戚濛濛回過神來時,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躺在了地上。

她倒在一個人的身體上,是那個人趕在她闖到車穿梭的公路前把她拉了回來。

是……他嗎?

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很大,但並不是他的手。這隻手很糙,手背的皮膚全是褶皺和青筋,但有一種悉的温暖。

她回頭頭,無神的眼睛中映照着一張悉的面容。

「爸……爸?」

「唉,我在,是爸爸,我在呢!濛濛,爸爸錯了,爸爸知道自己做錯了,跟我回去吧,跟我一起回去吧!」

對哦,還是有一個人是要她的……

「濛濛,濛濛你沒事吧!」

又一個聲音傳來,也很悉,那是媽媽。

有兩個人還要她……

戚濛濛突然抱住了自己的父親,把臉埋進了他的前。

她的哭聲,漸漸無法控制,最終變成號泣。

「濛濛,不哭哦,咱們回家,咱們明天就回家。」

家?

她還有能叫作家的地方嗎?

戚濛濛已經不想思考了,她任由着自己被背了起來,然後離開了她短暫生活了兩個月的地方。

第二天,等她終於緩過神的時候,已經是在火車站了。

而在她的身邊,終於被她認回的父母正在談着。

「給,雨蒙的手機和身份證,今天早上他送過來的。」

「他?他現在在哪兒呢?」

「我讓他回去了,他也説了,不想過來。」

「唉,也是……就這樣吧,他估計也不想看見咱們了。」

戚濛濛坐在候車室的椅子上,她低着頭,用胳膊和膝蓋擋住自己的臉。

她真的,被拋棄了啊。

此時此刻,這件事已經只能在她的心底引起微微一絲的波瀾了。

「濛濛,票買好了,咱們走吧。」

戚濛濛,不,戚雨蒙應了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的手還是被母親牽着,彷彿害怕她再次逃走一般。

但她不會跑了。

她已經,無處可去了。

第26章步凡,你混蛋!

「曲峯,之前説要給我們部門的那份兒報表是不是在你這兒啊?」

臨近下班的時間,謝曲峯才略帶驚訝地看到步凡出現在自己的辦公桌前。而這個時候的他,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下班走人了。

「啊,嗯……應該是在我這兒吧,你急着要?」

謝曲峯看着眼前的步凡,説話的語氣中透着一絲謹慎。

這是他在得知戚濛濛被步凡「趕走後」第一次和步凡真正説上話,之前好多次他都只是在下班的人中遠遠地看見步凡的背影,即便是在公司內碰上了,也只會簡單的打個招呼。

儘管在公司裏的其他人看來,步凡跟之前沒有什麼改變,就開始留在公司內加班這一點上甚至還算恢復了之前的常態。但只有謝曲峯知道,戚濛濛離開這件事對步凡造成的影響絕對是很大的,步凡表面上越是波瀾不驚,內心的波動就越是驚濤駭

「也不是特別着急,但我那邊手頭上的活兒都幹完了,今天我留下,手上沒什麼事情,就想順帶先把這些報表給處理一下。」

「哦,這樣啊。」謝曲峯應了一聲,放下收拾好的包彎翻找步凡要的資料。足足半分鐘後,他才反應了過來,起身詫異地看着步凡。

步凡一臉的莫名其妙:「怎麼了?你已經找到了?」

「不是,步凡……今天是星期幾來着?」

「週五啊,你這上了五天班怎麼連子都不記得了?」

「等下,你先等一下,我必須搞清楚……明天,是照常休息吧?」

對於謝曲峯的問題,步凡顯然覺得更莫名其妙了,但他還是一本正經地回答:「對啊,明天后天正常休息,這一陣子加班太多,今天開會總經理特批的啊。曲峯,你到底怎麼了?年底事情太忙記憶錯了?」

「我錯?步凡,這才是我要對你説的話吧?」

步凡看着謝曲峯,臉的茫然。

看着步凡臉上的表情,謝曲峯居然也有那麼一瞬間動搖了。步凡表現的實在是太正常了,正常到他會對自己產生懷疑,覺得自己才是不正常不對勁的那一個。

但謝曲峯最終還是戰勝了自己的動搖,他必須要把這些憋在自己心裏一個多月的話説出來。

「步凡,你沒事吧?」

「嗯?咋了,為啥突然這麼問。我好啊,就是昨天可能是睡的姿勢不對,脖子有點兒酸……」

「不不不不,你絕對是有事,你絕對不正常!」

「我説,你在開我的玩笑嗎?」

「老子是認真的!我的老天爺,步凡!你給我清醒點兒!」

「額……曲峯,你是不是吃錯藥了?我知道年底了最近很忙,但你也別太勉強自己,要不,改天我陪你去醫院?」

「這才是老子的台詞好嗎!步凡,咱們公司是到了年底了忙的不行,是連續加了一個多月的班,加的我都昏頭了……不對,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連上頭那些領導都知道最近太累了特批了雙休讓咱們歇歇,你……居然告訴我你要繼續加班?」

面對幾乎就要抓狂、吼人的嗓門讓來回的同事全都側目的謝曲峯,步凡依然是面不改,只是撓了撓頭。

「額,曲峯啊,我知道加班這麼久你累了,那你就回家休息吧……我,還是想留在公司裏,不然我會沒事情做的。」

謝曲峯放棄了,他已經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跟眼前這個他覺得彆扭到了極點卻又説不出一個病的步凡説話了。

但這個時候,一個路過的女同事的一句話飄進了他的耳朵裏。

「步哥?你還不回家啊?」

「嗯,我今天還留下。」

「不是吧,步哥,你這都第幾天了,至少該回家換身衣服吧?」

謝曲峯垂下的頭又抬了起來,雙眼如探照燈般掃着步凡的身體。

「喂,你那眼神……想幹嘛?」

步凡被看得渾身發,忍不住側了側身道。

「我居然一直都沒發現啊,真的是……步凡,你已經在公司待了多少天了?」

謝曲峯的問題第一次讓步凡啞口無言,他盯着自己的手指頭,似乎還掰了掰算了算,最後開口道:「算不清了,可能有十天?」

步凡的回答讓謝曲峯的嘴角一個勁兒地搐。

「你是打算死在公司裏嗎?都十幾天了你都不回家?」

「噓……還那麼多人在你説什麼呢。而且我有回家啊,前……一陣子我才回家洗的澡換了衣服,這幾天的確是太忙忘記了。」

謝曲峯明白了,謝曲峯全明白了。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眼前的步凡還能這麼一副沒事人一般的樣子站在他面前。他終於解開了自己心中的這個結。

然後……他決定要做點兒什麼。

「你,步凡,趕緊回去收東西,然後跟我走。」

「走?不是,跟你去哪兒啊?」

「問那麼多幹啥?我什麼時候害過你嗎?趕緊的,收拾完了跟我走!」

「不是,要不我還是回家吧,我回家去換身衣服……」

「要回家跟我走之後也能回!放心,我不會留你一晚上的,走吧走吧!」

就這樣,步凡被謝曲峯推着攆着趕了出去。而在趕走了步凡後,謝曲峯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突然嘆了口氣,然後舉起手機輕車路的按下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便接通了。

「喂,我,今天晚上我要去酒吧一趟……不是,不是去泡妞的!而且我正要跟你説呢,你也來吧。」

「我都説了我不是去泡妞的啊!你先慢着點兒聽我説……是步凡的事情。」

「嗯,對,他就那樣,但絕對不對勁,他貌似已經好多天都沒回過家了,一直住公司。」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那就這樣,咱們老地方見,拜。」

剛放下手機,謝曲峯就看到拎着包的步凡朝他走來。

但看到步凡拎着的那包的大小後,謝曲峯的眉就又開始跳了。

「不是,步凡啊……你拎那麼鼓一包準備幹啥?」

「哦,裏面都是些資料,我打算回家以後再看看。」

「扔了!給我趕緊扔這兒!我警告你,你要是帶手機和錢包以外的東西別怪我翻臉啊!」

「額,好吧我放下……那鑰匙哪?」

「啊啊啊啊你要氣死我嗎!」

一陣飛狗跳的鬧騰之後,又過了半個小時,謝曲峯終於牽着一臉不情願的步凡走進了那家他們常去的酒吧。

走在路上的時候步凡還在嘀咕:「我可先説好,我不喝多,咱們隨便喝點兒就成,不然明天耽誤事。」

對此謝曲峯不耐煩的回應:「明天都放假了,還耽誤個啥!你先別説話,趕緊的,還有人等着咱倆呢。」

「還有人等?」

步凡狐疑的跟在謝曲峯身後,兩人轉過一個拐角,走到一個他們平時都不會來的包廂前停下了。

「到

了,進去吧。」

「包廂?為啥不在吧枱坐了,我還想跟調酒的老兄聊聊呢……」

「得了,別廢話了你!趕緊進去!」

步凡在謝曲峯的推搡下進了包廂。一進去他就明白了,偌大的一個包廂內其實只有一個人,那便是坐在正中間的沙發上,手上端着一杯尾酒百無聊賴的孫雅琪。

而孫雅琪在看到二人進門後也站了起來:「你們怎麼才來啊?哦,對了。老闆説包廂就剩這兒了,我就要下了。」

謝曲峯站在步凡的身後打量着包廂內,齜牙道:「嘶……你還真捨得。」

「不花你的錢!」孫雅琪衝着謝曲峯嗔了一句,然後轉向步凡,臉上瞬間堆起微笑:「步凡,快來裏面坐,你喝啥?還是隨便先來點兒。」

沒等步凡回答,謝曲峯又開始嘀咕:「嘖嘖,要不是人是我拉來的我還以為我頭上要變顏呢……」

「喂!你給我閉嘴!」

情侶二人你來我往吵得不亦樂乎,但步凡臉上的表情卻漸漸變得凝固了。

他突然笑了一下,然後坐到了沙發……或者説,癱在了沙發上,整個人和之前的氣質瞬間發生了改變。

而吵嘴的謝孫二人也意識到了什麼,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巴。

步凡看着他們兩個,開口道:「繼續啊,怎麼不繼續説夫相聲了?老實説我還聽得有意思的,畢竟膽子這麼肥敢公然反抗的曲峯平時可看不到啊。」

謝曲峯被説的臉上一紅,倒是孫雅琪面不改的坐到了步凡的對面,看着他出關切的表情。

而步凡也像打開了話匣子一般,繼續道:「繼續啊,你們應該有一堆的事情要問我吧?啊,先給我來杯啤酒潤潤嗓子,我渴了。」

啤酒很快就上來了,謝曲峯和孫雅琪並肩坐着,看着步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而把杯子握在手裏,一言不發。

沉默,又持續了短暫的片刻時光。步凡似乎是注意到了面前二人的表情,又開口道:「問吧,我都在這兒了,就隨便你們問吧。」

謝曲峯張了張嘴,但似乎還是顧慮着什麼沒有説話。倒是他身邊的孫雅琪上來就不客氣的直奔主題:「步凡,那我就直接問了,濛濛……戚濛濛她真的走了嗎?」

步凡頓了一下,然後開口道:「嗯,走了。她是被她父母帶回家的,她家在山城,坐高鐵回去的,路上應該也沒出大事,你們放心吧。」

謝曲峯終於忍不住了,問道:「她為什麼要走啊?」

這次步凡停頓了更長的時間:「走,也是她自願的。而且人家爸媽都跑到我家裏來找女兒了,我能怎麼辦?難道攔着不放人嗎,那跟人販子有什麼區別。我可不想進局子……」

步凡説着,舉起空掉的啤酒杯對着嘴又倒了倒。他有些不耐煩地把杯子重重放回桌上,然後嚷道:「來人啊,再給我來一紮!」

但在啤酒上來之前,孫雅琪伸出了一隻手,按在了他手裏的酒杯上。

她看着步凡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步凡,我就問你一件事。」

「什麼?説。」

步凡不耐煩的鬆開酒杯,主動放棄了控制權。

孫雅琪繼續看着步凡的眼睛,道:「戚濛濛她,真的是自願回去的嗎?」

這一次,步凡頓了好久都沒有説話。

啤酒被送上來了,但包廂裏的三個人都沒有去碰的意思。步凡沉默了好久,才緩緩地抬起頭,看着桌子上的空玻璃杯道:「是我……趕她走的。」

「啥?」

謝曲峯瞪大了眼睛,而孫雅琪則直接抓住了步凡的手腕,進一步問:「步凡你把話説清楚,你做了什麼?」

「我説,是我,趕她走的。她父母來了,但她不願意走,我説我不要她了,我説她本來就是我買來的,她不用再賣自己了……」

「啪!」

孫雅琪直接一個巴掌打在了步凡的臉上。

一旁的謝曲峯眼睛睜得更大了,而步凡卻毫無反應,或者説他好似早就知道了有這個結果一般,保持着沉默。

但孫雅琪並沒有放過他。

「然後呢,然後怎麼了?」

步凡愣了愣,開口道:「然後她就跑出去了……之後,她就走了,被她父母帶走了。我,再也沒有見過她。」

話音落下,包廂裏又沉默了。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終於,孫雅琪爆發了——

「步凡,你混蛋!」

第27章濛濛,你在哪兒?

「步凡,你混蛋!」

伴隨着怒罵,孫雅琪高高舉起了手,而步凡也閉上了眼睛準備接下她這憤怒的一巴掌。

但最後……高高舉起的巴掌,卻沒有落下來。

孫雅琪的動作僵住了,她看着眼前面如死灰的步凡,明明腔都是怒氣,卻無法通過簡單的揮手、打人而發出來。

她最後被按回了沙發上,出手的是一直都沒有話的謝曲峯。

他摟住膛劇烈起伏的孫雅琪,眼睛的餘光掃過依然低着頭的步凡,開口道:「步凡,按理説我們都是外人,不該摻和你們兩個之間的事情……但你剛才那些話,太過分了!」

步凡的嘴終於動了動,但沒有開口反駁。

而這時,卻傳來了孫雅琪鼻子的聲音。

步凡抬起了頭,目光瞬間就對上了孫雅琪正在湧出眼淚的眼睛。

「你知道不知道!你走的那天,整個白天濛濛都心神不寧的想着你,本沒心思去玩!我把她拉去逛街想讓她開心一點,她也一直張嘴閉嘴都是你的事情,連買件衣服都要先考慮你會不會喜,還自己掏錢買了一大堆的東西説要帶給你!」

孫雅琪哭訴的聲音讓步凡握緊了拳頭,但在對方眼睛的視下,他無法低下頭去逃避。

「她和我説過她和家裏鬧掰了,一直都覺得自己無家可歸,是你讓她覺得自己還有個地方能去,所以……所以她覺得你就是她的一切了!她是那麼想着你、念着你,她是那麼重視你,然後你居然把她趕走了?你居然還説不要她了?步凡,你還算個男人嗎?你他媽的還算個人嗎?」

步凡還是沒有説話,他依然保持着沉默。

「説話啊步凡!你給我説話啊!」

孫雅琪又動地站了起來,一旁的謝曲峯忙按住她,但他也看着沉默不語的步凡,忍不住開口道:「步凡,我和戚濛濛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我、琪琪、你,我們三個已經是多少年的情了。我能看得出來,你對戚濛濛是用了真心的,我也很高興你能走之前分手的影裏走出來,所以……到底是因為什麼你們才這麼突然就分開的,你總要説點兒什麼吧?」

謝曲峯話音剛落,孫雅琪也接着道:「對啊,你們倆到底怎麼了?明明旅遊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就變成這樣……我想不通啊!」

步凡終於開口了,但他説出來的話還是讓他面前的二人到心涼:「這件事,跟你們兩個沒有關係。就當是我始終棄甩了她吧,而且最後也的確是我把她趕走的,是我的錯,我認了。」

「步凡你這個……」孫雅琪又忍不住了,這一次,就連謝曲峯都出一幅想要揍人的表情。

但他們都知道,面對現在的已經完全陷入消沉中的步凡,硬是問不出什麼東西的。

所以孫雅琪轉變了策略,她擦掉了眼淚,順便還喝了口啤酒潤了潤嗓子,然後緊盯着又保持沉默的步凡道:「你剛才説濛濛的父母……是她家裏出了什麼事才必須要回去嗎?」

步凡用敷衍一般的語氣道:「算是吧。」

這一次,孫雅琪並沒有着急,因為她從步凡這次絲毫都沒有停頓的回答上看出了一些端倪。步凡的敷衍很可能只是表面上的,而他説出來的就是實際的真相。

想明白了這一點,孫雅琪心裏有數多了,她掏出手機道:「那好,算一算濛濛回家也快兩個月了,應該也過了最忙的時候了,我給她打個電話。」

聽到這句話的步凡馬上抬起了頭,眼中閃過一次無措。

「你……有她的電話?」

「當然有,送她回來的路上我專門要的她的聯繫方式,我可是喜這個妹妹到不行。」

「不行,你不能給她打電話!」

步凡伸手要去奪孫雅琪手中的手機,但孫雅琪早有準備,身體一閃直接躲開了步凡的動作。

「為什麼?」

她沒有真的把電話打出去,只是拿着手機,看着步凡,擺出一副威脅的架勢來。

而步凡,終於妥協了。

「我不想再去打攪她。她,該有她自己的生活,現在她回到她父母的身邊了,就要開始新生活了,我不想再去影響她的以後。」

步凡的話讓孫雅琪心中有所觸動,這是步凡第一次説明他不去聯繫戚濛濛的原因。而且,從步凡的這一番話中她還能聽到另一個意思:步凡並不是不想去跟戚濛濛聯絡,而是不願意去打攪她、去幹涉她的生活。步凡這一番話彷彿把自己當作了一個障礙,而且他反覆提起的戚濛濛的父母也讓孫雅琪提起了注意。

於是她放下了手機,也順帶緩和了語氣,對着步凡問道:「你和她分開,是因為她的父母嗎?」

步凡愣住,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不是……」

「你撒謊,步凡,你看着我的眼睛説話!」

「是又怎麼樣?反正她已經走了,而且我説不要她了是事實,我把她趕出去了也是事實,做都已經做了,難道還能後悔嗎?」

步凡的聲音第一次蓋過了孫雅琪的質問,但他的情緒馬上又低落下來,坐在沙發上的他用手捂住了臉,只是還在用低了很多的音量喃喃道:「我也不想的,我怎麼可能真的想趕她走,但是,但是……我必須這麼做,這樣是為了她好。」

「是嗎?」然而孫雅琪打斷了步凡的自述,「你説你是為了她好,但你有徵求過她的意見嗎?她真的想回去嗎?我不知道你跟濛濛的父母都説了什麼,或者他們都跟你説了什麼,但我相信濛濛絕對不是心甘情願離開的!」

這一次,步凡沒有做出任何反駁。他彷彿已經接受了孫雅琪的説法,但他的頹喪也是溢於言表的:「那又能怎麼辦?已經是這個樣子了,難道説還能挽回嗎?」

「當然能!」

孫雅琪斬釘截鐵的聲音讓步凡抬了抬眼。

「去找她,去把她找回來!既然你説你對她説了很過分的話,你説你對不起她,那就把這些對不起都面對面的對她説出來!」

孫雅琪又一次站了起來,她拎起了步凡的領子,近到他面前:「你難道就不想再見到她嗎?」

步凡的眼中似乎有一瞬間亮起了光,但馬上,那光芒就熄滅了。

「不可能的。」

「喂,你怎麼又……」

「她現在肯定被她父母看管着,我不可能再見到她的。而且現在離大學開學還有半年,她肯定天天都被關在家裏,不可能的。」

「看管?」

「大學?」

孫雅琪和身邊的謝曲峯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是疑問。

「看來她沒把這些事情告訴你啊。」

步凡的話讓孫雅琪心中一刺,但她還是努力回想着,終於找到了一絲蛛絲馬跡:「啊,我想起來了!之前聊天的時候她是提過她高中畢業後就沒去過學校了,但這個問題她不太願意提的樣子,我就沒繼續問……」

「她當然不會告訴你,因為她連我都沒有告訴。」

「那你是……」

孫雅琪話説到一半就猜到了結果。

「難道説是她父母?」

「沒錯,就和你想的那樣,」步凡繼續道,「她的過去,她離家出走的原因……這些都是她父母告訴我的。」

離家出走?

雖然沒有説出聲,但孫雅琪和謝曲峯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訝。

「她自己是肯定不想讓

這些被別人知道的,所以她才不願意談這個吧。本來,我也是打算一直都不説的,但現在……算了,沒意義了。」

步凡徹底拋掉了顧慮,他對着孫雅琪和謝曲峯二人,把那些他從戚母那裏看到的、聽到的,以及他那一天晚上被戚父告誡的內容,全都説了出來。

但他還是有所保留的……至少關於戚濛濛曾經最不願提起的過去,他隻字未提。

聽完步凡的講述,孫雅琪和謝曲峯都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提起了心。

鬆了一口氣,是因為他們明白了步凡跟戚濛濛分開並不是因為這二人內在的原因。從步凡的態度上看得出,步凡還是着戚濛濛的,只不過出於某些顧慮他才不得不跟戚濛濛分開,也不願意再去找她。

而提起了心,則是因為兩人分開的原因是最難搞的外因,那就是戚濛濛的父母。雖然步凡在很多細節上都説的語焉不詳,但他們聽得出,戚濛濛的父母是反對步凡跟戚濛濛在一起的。而且,戚濛濛還有這「離家出走」這一層特殊的背景在,想要再次見到戚濛濛,勢必要取得戚父戚母的同意,這想必都不是一般的困難。

而且,步凡説出來的那些「分手」的理由也讓他們兩個,特別是孫雅琪產生了相當的觸動。

戚濛濛肯定是要回到校園的,遠在山城上大學的她跟在本地工作的步凡相距上千公里,這麼遠的異地戀,想要維持必將面臨種種阻力。

孫雅琪掃了一眼謝曲峯,當年,她剛上大學的時候家裏也曾經有意思讓她去國外讀書,但牽扯到許許多多的考慮,最後她還是留在了國內。

而那個時候的她已經認識謝曲峯了。

如果,她那時候選擇接受家裏的安排去留學,那麼相距數千甚至上萬公里的距離,還有時差阻隔,她和謝曲峯,還能一路磕磕絆絆的走到現在嗎?

孫雅琪突然心中一陣害怕,她在桌子下面抓緊了謝曲峯的手。

而謝曲峯雖然疑惑地看了看她,但並沒有説什麼,只是回握住她的手。

孫雅琪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幸福的。

而與之相對,曾經以為自己找到了真又只能看着對方離開,第二次邂逅真又再次被迫離開的步凡,就顯得是那麼的……悲哀。

「你真的就不去試試嗎?説不定他們會點頭的呢。」

這裏的他們自然指的是戚濛濛的父母,但步凡搖了搖頭。

「沒用的,他們走之前,我為了送東西又和她父親見了一面。」步凡説道:「他説的很明白的……他不想,再看到我。」

説到這裏,步凡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可能在他們看來,我就是害他們的女兒一直不回家的元兇吧。」

「可是……」

「還是算了吧。」步凡打斷了孫雅琪,「我……不是沒想過,去找她,去求求情然後見她一面之類的事情。但我害怕,我發現我只要邁出這一步,就會整個陷進去,我怕我最後會淪落到死爛打那種難堪的模樣。我倒是無所謂,但這樣一來,她會不會做出什麼傻事,我不知道。」

步凡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出一絲稍縱即逝的笑容:「別看她表現的那麼老實,其實脾氣可倔了。我不想刺到她,而且她父母給她安排的那條路沒有錯,比起留在我身邊……要好多了。」

在場的另兩個人都看出步凡最後一句話是言不由衷,但他們此刻都無法開口去安現在的步凡。

畢竟步凡要面對的最大難關不是來自外部的,而是內部……他那顆再次因為害怕改變、害怕傷害而畏縮起來的心。

最後,步凡跟謝孫二人不而散了。

離開酒吧後,謝曲峯要送孫雅琪回家。孫雅琪是開車來的,但她最後喝了不少酒,只能讓一直都是看着的謝曲峯來當代駕司機。

車上,坐在副駕駛位的孫雅琪突然捂住了嘴。

「怎麼了?喝多了要吐?要不要我給你找個袋子……」

謝曲峯關心到一半就發現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孫雅琪捂住嘴,只是不想讓自己哭出聲而已。

他不知道該説什麼了,只能解開安全帶,彆扭地探過身體,去摟住自己的戀人。

半晌後,孫雅琪才止住了眼淚,開始鼻涕。

「好點兒了?給,擦擦。」

謝曲峯遞過去一張紙巾,孫雅琪接了過去,捂住鼻子發出好大的響聲。

「我,還是不想,就這樣……」

她的聲音變得甕聲甕氣的,但謝曲峯還是聽明白了她要説什麼。

「但你能做什麼?而且這是人家自己的事情,老實説今天做成這樣已經算咱倆多管閒事了。」

「但是,但是……」

孫雅琪出不甘心的表情,她回想着與戚濛濛相處的子,咬住了嘴

「我不相信。」

「什麼?」

「我不相信濛濛她會這麼放棄掉步凡,她和步凡在一起的時候看起來那麼幸福,我不相信她對我出來的那些表情都是假的。」

謝曲峯也嘆了口氣,他也見過戚濛濛跟步凡膩在一起秀恩的樣子,雖然那個時候他只有不服輸的想法,但現在他更懷念那種互相比着秀恩子。

「但你也聽步凡説了,戚濛濛現在肯定是被她爸媽管着的,説不定出門都不讓。連面都見不到的,你打算怎麼辦?而且,這事他自己都放棄了的。」

孫雅琪握着謝曲峯的手,低聲道:「但我不想放棄,我還想……還他一個人情呢?」

謝曲峯一愣,旋即明白了什麼。

覺到,孫雅琪握着她的手正傳來很大的力量。

是啊,他們倆還欠着步凡一個人情呢,如果沒有步凡在中間的牽線和調和,沒有步凡跟戚濛濛這一對作為榜樣豎在眼前,他們兩個,會複合的這麼順利嗎?

二人靜靜享受了一會兒獨處的時光,然後,孫雅琪開口道:「我要去找濛濛,我要親眼見到她。」

「地址呢?你去哪兒找?」

孫雅琪拿起手機,打開了某個綠的軟件。

「前幾天,其實我看濛濛發了一條朋友圈的。」

孫雅琪説着,點開了某個暱稱為「細雨濛濛」的好友頭像。

「不過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這件事的底細,就沒敢直接聯絡她,現在……我要試試。」

她雙手拇指飛快地觸碰虛擬鍵盤,打出了一條消息,猶豫了好久才發了出去。

(濛濛,你在哪兒?我想見你。)

發完消息後的孫雅琪一直捧着手機,而一旁的謝曲峯也忘記了開車,跟她一直等待着。

好久,好久之後,都沒有回覆。

「可能,她已經睡了吧,明天再看看情況,再發一條消息看看?」

謝曲峯打着圓場,但孫雅琪的神還是低落了下來。

就在她收起了手機,謝曲峯也發動了汽車準備離開之時。

一陣獨特的鈴聲響起。

孫雅琪迅如閃電般舉起了手機。

那是視頻通話的提示音,視頻的發起者是——

細雨濛濛(備註:戚

濛濛)。

孫雅琪頓時覺自己的呼都加快了。

她趕緊讓謝曲峯打開了車內的照明,然後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才選擇了接通。

畫面的那邊也很昏暗,似乎也是一個和車內差不了多少的狹小空間。

而一個兩人都很悉的聲音從揚聲器裏傳了出來。

「琪琪姐。」

聽到聲音的那一刻,孫雅琪差點兒又要出眼淚來。

她捂住嘴,平復了好一會兒,才應了一聲。

「濛濛,你在哪兒呢?」

La_Selah 2024-08-18 02:52:15

第28章幕間:兩個月(上)

這是一個天氣晴朗的正午。

年輕的女孩坐在書桌前,翻閲着一本攤開的書。

她修長的手指在書頁上劃過,纖長的睫低垂着,在白皙的臉頰上投出兩片柔和的影。

女孩秀氣的鼻樑上架着一副同樣秀氣的眼鏡,眼鏡的鏡腿有些斑駁,看得出是用了很久的東西,但此刻的她卻好似不習慣一般一直用手去撥着鏡腿,澹澹的黛眉也微微蹙着,似乎在思考什麼難題。

這是一本她很久以前看過的書,一本教科書。

曾經的她對這本書裏的每一行字跡都爛於心,然而現在的她重新翻閲起這本書來,卻覺得眼前的每個字都變得有些陌生。

就像她此刻戴着的眼鏡一樣。

明明是陪伴自己度過了三年高中生活的好夥伴,現在重逢卻覺得有些不習慣了。

皺着眉適應了好一會兒後,她還是把眼鏡摘了下來,捏着眉心了好一會兒才緩解眼睛的酸

明明,只過了一年。

這個房間,這個曾經屬於她的房間幾乎沒有發生變化。

但她卻已經……不一樣了。

女孩挑起自己耳側垂下的髮絲,烏黑的秀髮筆直而柔順,從她的指間像黑體一般滑落。

她看向一旁,那裏擺着一面鏡子,一面足以映照出她全身模樣的穿衣鏡。

鏡中的女孩,一身樸素,筆直的秀髮隨意披散在肩頭,再加上面前攤開的課本和手中拿着的眼鏡,儼然一副隨處可見的女學生形象。

但兩個月前的她卻完全是另一種樣子。

她還記得回來以後第一次站在這面鏡子前的情景,那時的她心中還是一團麻,只看了一眼就不想再去看鏡中的那個自己。

那個,心打扮的妝容完全憔悴,失去了歸屬和依靠的自己。

她想忘掉那個自己,那個只為了男人而存在的自己。

所以她把頭髮拉直、染黑,變回以前的那副模樣。

父母看到現在的她時也出了欣的眼淚,還説她終於「回來了」。

她的身體,的確回來了,回到了這個她從出生到18歲的歸宿。

但她已經20歲了,再過五天,戚雨蒙就20歲了。

18歲的她,歸宿是這個家。

19歲的她,曾經以為自己找到了另外的歸宿。

而如今,那個歸宿,已經不再了。

戚雨蒙把手放在口,受着自己膛內心臟的跳動。

她的心,真的回來了嗎?「濛濛,吃飯了。」

聽到母親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後,戚雨蒙合上了書本。

門沒有鎖,但母親卻沒有推門進來,只是站在門口隔着一扇門與她説話,彷佛母女二人之間隔了一堵無形的牆。

這也不奇怪,畢竟剛剛回來的時候,她曾經那樣無視掉了母親近乎哀求一般的全部好意。

但現在……不一樣了。

戚雨蒙起身,來到門前,打開了門。

門外,似乎沒有意料到門會突然打開的戚母出驚訝的神

但她馬上恢復了正常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女兒道:「吃飯了,你等一下,我馬上就把飯端上來。」

「媽。」

「嗯?」「我下樓吧,我想跟你一起吃飯。」

戚母愣在了那兒,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捂住了臉,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濛濛……」

「之前,對不起了,媽。是我不好,我不該不理你的,還有……」

「別説了濛濛,別説了,是媽媽的錯,是媽媽對不起你!」戚雨蒙被母親摟在了懷裏,那是悉的,媽媽的懷抱。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起了手,也抱住了母親的

她沒有説話,因為她知道在這個時候,不需要任何安的語言。

只要讓媽媽好好哭一場就夠了,然後,就都能變回從前的樣子了。

對,全部,都變回從前的樣子。

戚雨蒙,如此想着。

——————————————————

「給,這是你最吃的魚,媽媽早上跑了好遠才買回來的。」

餐桌上,戚母一直都在給戚雨蒙夾着菜,戚雨蒙面前的碗已經堆成了小山,而她自己的碗裏卻還是白白的米飯。

「媽,別給我夾菜了,您也自己吃吧,夾了這麼多,我都要吃不下了。」

「沒事,沒事。吃不了就放着,媽媽高興!」

「嗯……我爸呢?他今天又不回家吃飯嗎?」提及一家三口中唯獨缺席的父親,戚母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停滯。

「他去忙別的事情了,剛才打過電話,讓咱們別等他了。」

「這幾天我爸一直都不在家吧,回來也很晚,是工作那邊很忙嗎?」戚母放下了筷子,她看着眼前發問的女兒,似乎有些不安。

「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其實,你爸爸他,在忙你大學的事情。」

聽到大學這兩個字眼後,戚雨蒙手裏的筷子也停住了。

「濛濛,我知道你可能還不願意,但為了讓你能回去上學你爸他真的求了好多的人。現在你終於好好的回來了,他老早就在忙這件事,説是爭取明年新學期開學就讓你重新上大學。」

説完這些話後,戚母就開始小心翼翼地打量女兒的反應。

但讓她意外的是,戚雨蒙的表情沒有出現任何的異常,甚至還重新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塊魚放在她面前的碗裏,一邊説道:「這樣啊,那好的。媽,你也吃魚吧。」

「濛濛,你願意回去上學嗎?」

「願意啊,不過這也不算是回去吧,畢竟我連通知書是什麼樣子都沒看到,也一次都沒去過大學裏面看看。啊,我那些高中同學,現在都已經要大三了吧?」戚雨蒙一臉平常地説着,但她表現的越是平靜,戚母心中就越是不安。

「濛濛,雖然現在説這話可能已經晚了,但我必須問個清楚。你……真的忘了那個男人,忘了步凡了嗎?」啪嗒一聲,戚雨蒙手中的筷子掉到了桌子上。

但她馬上就重新拾了起來,一邊説着要換一雙一邊從餐桌旁站了起來。

「濛濛,你別走!媽媽在問你呢!」「媽,別問了好嗎……你知道我不想説這個的。」

戚母看着側過臉不讓她看到表情的女兒,不由得嘆了口氣,道:「坐下吧,濛濛。媽媽知道你不願意説這個,那我就不問了,只不過有些話,我必須要跟你説個明白。」

戚雨蒙站了一會兒,還是按照母親的話,重新坐了下來。

而戚母在觀察了一下她的表情,覺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之後,才又打開了話匣子。

「濛濛,我希望你不要太記恨他。他説的那些話,應該不是出於他真心的,這點我雖然不是特別清楚,但背後的原因我多多少少猜的出來。」

雖然沒有説出名字,但母女二人顯然都對那個「他」的真實身份心照不宣。

「你回來前一天,我們去找了他,那是我和你爸爸第一次見到他。老實説,我對他的印象還好的,雖然各方面都不算特別突出,但也是一個乾淨神的小夥子,嗯……就是和你差的歲數可能大了點。」

「媽你説什麼呢?」戚雨蒙用筷子撥動着碗裏的飯菜,説出這句話的聲音卻帶着一絲掩不住的羞澀。

「你也知道啊,我跟你爸是同學,我還比他大幾天就是他不讓提這件事……嗯,話説回來,我雖然對他的覺還不錯,但是你爸爸卻似乎對他沒什麼好印象。我跟他説話的時候,你爸爸就一直在旁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就差沒當場翻臉了。」

「他懂什麼……」戚雨蒙小聲嘀咕着。

戚母自然明白此他非彼他,但她明智的選擇裝作沒聽見繼續道:「那天晚上,我和你爸爸走之前,你爸爸突然讓我先回去,説他留下來跟他多説幾句話。」

「現在想想,有些話,你爸爸就是在那個時候跟他説的吧。」

戚雨蒙臉上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驟變。

她抬起頭,看着自己的母親,語氣有些急切地問道:「是我爸把那些事情告訴他的?」「恐怕不只這些。」

戚母繼續説道,「你爸爸回來以後我問了他都説了什麼,但他不願意説,只是説自己把該告訴他的都告訴他了。」

戚雨蒙低下了頭,咬住了嘴

但她的表情最終釋然了,開口道:「我爸他……也沒做錯,那些,的確是我做過的事情,我沒法騙人的。」

「濛濛,我不是要説這個。」

「媽,我吃了。」

放下筷子的戚雨蒙起身就要離開,卻被戚母喊住。

「濛濛!你這孩子,怎麼又犯倔啊。」

戚雨蒙背對着自己的母親,肩膀在微微地顫抖。

「我又能,怎麼辦?都已經,變成這樣了,我,不知道……」戚母嘆了一口氣,也站了起來,摟住戚雨蒙的肩膀。

「濛濛,你跟媽媽説實話。你……還想再見到他嗎?」戚雨蒙詫異地看着自己的母親。

戚母卻轉身離開了,等她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樣東西。

「拿着,這也算是還給你。」

那是戚雨蒙的手機。

她回到家之後,就因為種種原因一直都由父母保管着的手機。

「別告訴你爸爸,不然他又要生氣了。」

戚母低了音量説着,把手機強硬地到了戚雨蒙的手裏。

「跟他聯繫一下吧,説不定,他會願意等你……唉,我都説什麼呢,這可是四年呢。總之,你收好了,別讓你爸爸看見啊。」

戚雨蒙沒有説話,只是用力點了點頭。

午飯之後,戚母也離開家去上班了。

其實她的工作更忙,只不過每天她都會出時間來陪自己,戚雨蒙全都看得分明。

回到自己的房間,戚雨蒙猶豫了好久才拿出了手機。

打不開……手機一直是黑屏,慌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電池沒電的原因。

找出好久都沒用過的舊充電器給手機上後,戚雨蒙就這麼坐在一邊,抱着腿,看着手機屏幕上的電池圖桉一格一格、循環往復的變動。

已經,兩個月了。

兩個月以來,她都沒有聯絡過那個人。

而那個人,有沒有想過找過她呢?她突然才想起來,自己居然是不記得那個人的電話號碼的。

畢竟兩個月以前,還在那個「家」裏的時候,她和他的一切集都是在那套小小的兩居室,都是面對面、身貼身進行的。

或許是因為就沒有想過會這麼突然的分開吧,直到現在,直到已經跟他相隔了幾千裏,她才恍然自己渾然不記得他的聯繫方式。

一會兒打開了手機,要先做什麼呢?對了,跟陳姐也有好長時間沒聯繫了,不知道她還在不在做「那種」工作。

她走之前,陳姐是提過早晚也要不幹回老家的。

如果陳姐回了老家,甚至有了自己的家庭,恐怕聯絡的機會就更少了吧。

家庭……啊。

戚雨蒙不有些恍然。

她曾經也有過這種妄想的,妄想自己在遠離父母的地方,擁有一段情,和一個自己的家庭。

但現在,好像一切都回到原點了,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變化。

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現在,她不用再面對整天沉默的母親,跟只會在喝醉的時候出現的父親了。

能看到父母再像以前那樣和睦相處,她真的很幸福。

對,她現在很幸福。

戚雨蒙決定忘掉自己丟掉的那些東西,畢竟——那些東西,都已經再也找不回來了。

第29章幕間:兩個月(下)

「濛濛,濛濛,快起來。」

睜開眼睛後,戚雨蒙才意識到自己無意中睡着了。

母親已經回來了,就站在她的旁邊。

這一次,她沒有在門外喊,也沒有敲門,很自然的打開門走了進來。

「媽,幾點了啊……」「哎喲,你還問我呢,看看外面,早都黑了!」睡了這麼久嗎?戚雨蒙習慣地拿起放在頭櫃上的手機,打開一看。

哇,果然已經是傍晚6點多了。

唉,等一下,等一下……她就這麼習慣的把手機打開了。

戚雨蒙有些沒反應過來。

這個時候,反倒是一邊的戚母提醒了她。

「怎麼還看手機呢?快收起來,你爸爸快回來了,不都説了不要讓他看見的嗎。」

「哦,我知道了。」

戚雨蒙應着,把手機藏到了枕頭下面。

然而晚飯的時候,她還是沒有看到父親。

父親的忙碌似乎比往常還要辛苦,她聽到母親接了一個電話,聽到了11點這麼一個字眼。

「早點兒去睡吧,別等你爸爸回來了。」

「嗯。」

戚雨蒙乖巧地應着,走向自己的房間。

「濛濛!」「嗯?」「明天,媽媽帶你去逛逛好不好?」戚母説出這些話時,依然有些猶豫。

但戚雨蒙卻第一時間明白了母親的意思。

「買衣服嗎?」「嗯,你身上穿的也都是好幾年前的舊衣服吧?明天我休息,正好可以去逛逛。」

説起來,還沒有到高三課業特別繁忙的時候,她是經常陪母親去逛街的,甚至有時候她會半強迫地拉着母親去逛那些她興趣的店。

那時候,是為了撫和父親不和的母親,為了排解她的孤獨。

現在,被撫的人換成了自己嗎……戚雨蒙心中如此想着,但臉上還是掛上了笑容:「嗯,我一定去!」戚母也如釋重負地笑道:「那説好了啊,咱們娘倆撇開你爸,明天好好的玩玩。」

跟母親道過晚安之後,戚雨蒙關上了房門,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散。

果然,自己還是很不被放心啊。

自己的臉,有那麼孤獨嗎?燈已經關上了,房間裏黑乎乎的戚雨蒙看不到鏡子中自己的臉。

但她知道,自己的臉上現在出來的肯定是會讓母親更加擔心的表情。

躺在上,看了天花板好一會兒,戚雨蒙才想起枕頭下面的手機來。

但打開手機之後,她卻一直都沒有勇氣去點開通訊錄,更別説那個綠的圖標了。

她和他聯繫最多的,就是在那裏了。

畢竟她是要負責買菜的。

那個人,比她想象中的還要仔細,每次買完菜之後他都要把錢轉給她,每次的錢都是剛剛好,好像刻意不讓她花一分錢似的。

也不知道是要誇他打細算好,還是説他斤斤計較好。

啊咧?她是什麼時候點開了他的頭像,還開始翻聊天記錄的。

明明是很短的記錄,最長説的話就是「什麼時候回來」和「晚飯做了什麼」,但她卻翻了好多遍,好多遍……她明明,已經決定要忘記的啊。

似乎有什麼的東西落到了她的嘴上,了一下,味道是鹹的。

果然還是忍不住啊……「步凡。」

那個人的名字,兩個月裏,第一次從她的嘴中説了出來。

她不敢用太大的聲音,卻也不得不發出聲音。

只因為她的口,已經被,再也騰不出一絲的空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戚雨蒙被微信消息的提示音驚醒了。

她趕緊拿起了手機,但看到的卻不是那個人的名字。

不過,發來消息的人,卻依然讓她倍意外。

(濛濛,你在哪兒?我想見你。

)是孫雅琪發來的消息,那個她只認識了兩天,卻覺已經是好長時間的朋友的琪琪姐。

「我也想見你啊,琪琪姐。」

這是戚雨蒙此刻的心裏話,她現在真的真的很想有個能傾訴一切的人,一個能説出那些無法對母親説出來的話的朋友。

所以,她放縱了自己一把。

語音通話的功能,她很少用,所以接通的時候她被嚇了一跳。

但屏幕裏的那張臉,卻是讓她如此的心安。

「琪琪姐。」

久違的稱呼從她的嘴裏説了出來,語氣雖然平澹,但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了眼淚。

「濛濛,你在哪兒呢?我好想你啊,我真的好想你啊。」

屏幕那邊的孫雅琪似乎正坐在車裏,她的臉離屏幕很近,近到戚雨蒙可以看到她眼裏的眼淚。

「我……在家裏呢。」

似乎是她低的聲音透了潛在信息,那一頭的孫雅琪也低了音量道:「你現在方便嗎?我想好好跟你説説話。啊,濛濛,我真的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琪琪姐。」

戚雨蒙擦了擦臉,然後道:「我們,用打字聊吧。我家裏人也休息了,而且我爸他快回來了,我不能……被他看到我這樣。」

孫雅琪也明白了什麼,馬上道:「哦,好,那我先掛上了啊!」視頻通話被切斷了,但馬上,一條又一條的消息就侵佔了戚雨蒙的手機屏幕。

(濛濛你還好嗎?)(你回家了為什麼不通知我一聲啊,我還想再和你一起出去玩呢!)(你家裏人不讓你用手機?)(是不是他們不讓你聯繫我們啊?)一條又一條的消息,戚雨蒙看着,臉上漸漸出笑容。

她認認真真的寫下自己的回覆:「我現在很好,走的時候太突然了對不起,我爸是不讓我用手機是我媽偷偷給我的。」

這一次,過了好一會兒孫雅琪才發來回覆,而且內容很長。

(是不是步凡那傢伙欺負你了?你放心,我已經教訓過他了!)教訓?戚雨蒙實在是無法想象步凡被孫雅琪「教訓」的樣子,但以孫雅琪的格,如果知道了這件事的原委的話,説不定真的會去打那個人吧。

於是她打字回覆道:「他沒欺負我,琪琪姐你不要欺負他。」

啊,這樣是不是……太……果然,這次的回覆很快。

(我就知道你會護着他!)「我沒有啊。」

戚雨蒙説出了聲,隱隱覺得臉上有些發燙。

然後,孫雅琪的消息又發了過來。

(濛濛,你能原諒步凡嗎?他現在狀態很不好,整個人都泡在公司裏,天天加班,就是不願意回家。我覺你的走對他的打擊大的。)

他,不願意回家?戚雨蒙愣了愣神,卻又看到下一條消息,差點兒笑了出來。

(這些都是曲峯告訴我的,他就在我旁邊。)

什麼啊,難道還在擔心她吃醋嗎?戚雨蒙心中稍微一暖,但又不由得擔心起來。

不回家,那他住在哪兒?他是提過忙的時候會住在公司裏,但現在已經是冬天了啊,公司裏有嗎,他會不會冒啊?想了好多好多,她才反應過來……這些都是徒勞,她現在什麼都做不到,就算她再關心他的身體,也不可能給他做一件事了。

他們之間,畢竟已經隔了一千多公里。

戚雨蒙已經不知道該回復什麼了,而孫雅琪的消息還在發過來。

(濛濛,再給步凡一次機會好嗎?)機會……她什麼時候都願意給,但這件事的決定權並不在她自己的手機啊。

她只能回覆:「我爸不同意我跟他在一起。」

沒想到這一次孫雅琪是秒回。

(那就爭取讓他表現的讓你爸爸同意你們在一起啊!)戚雨蒙捧着手機,在上翻了一個身。

爭取,但這種事情是能爭取的嗎?而且她到現在都不知道父親為什麼不同意,而且説到底這都不是問題的源,她自己的心結才是最大的障礙。

他,真的會這麼做嗎?明明都説過那種話了,明明都那麼説了,明明……已經被拋棄掉了。

可為什麼現在她知道的情況好像是她甩掉了他一樣,這不對啊。

如果,自己的父親真的把那些事情都告訴了他,那他們之間就必須要面對這麼一道坎。

而那件事,即便是對孫雅琪,她也不會説出來的。

「是他不要我的。」

簡短的一句話,卻是戚雨蒙此刻心中最直接的獨白。

她不可能沒有怨氣的,雖然一開始她是帶着別的目的去接近他,但先陷進去的也是她自己。

就算這一切都只是她會錯了意,但他也對她説過「喜」這種話的。

所以,就該是他的錯!(再給他一次機會好嗎?讓他證明給你看。

)説的是容易,但要怎麼證明?而且他真的會這麼做嗎,如果他真的有這種意願的話,就不會是孫雅琪而是他自己來聯絡她吧?「怎麼證明?」她還是不相信。

(給我你的地址,讓他去找你。

)哎?找我……他,要過來,來這裏?雖然只是一句話,但僅僅是想象到那個畫面,戚雨蒙的心就開始慌了。

但他真的會來嗎?真的會追到這裏來嗎?猶豫,久久的猶豫。

「他真的會來?」還是秒回。

(一定會的!給我地址,我保證他明天就能出現在你眼前!)明天?開什麼玩笑,她會來都坐了一天的火車啊,怎麼可能明天……但可能的種子,卻已經在戚雨蒙的心底扎了。

最後,彷佛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支配了她的手指,讓她打下了一串文字。

那是她家的地址。

消息發出去了,幾乎是馬上就跳出回覆。

(等着他!他一定回去找你的!)是嗎?真的嗎?心如麻的戚雨蒙,徹底失去了睡眠。

第二天早上,掛着兩個黑眼圈起的戚雨蒙,馬上就引來了母親的注意。

「濛濛,昨天熬夜了?」「嗯……」正在打哈欠的戚雨蒙不可能説出自己是因為一個可能而失眠了整晚,只得先認了下來。

「你這孩子,剛把手機還給你就這樣啊,小心被你爸爸發現了。」

「發現不了的……」戚雨蒙説着,坐到了餐桌旁邊。

又沒有看到父親的身影,這也難怪,畢竟她直到早上9點才起的

早餐是母親親手做的,看着眼前豐盛的早餐,戚雨蒙想起昨天的約定。

嗯,反正他不可能今天就趕過來的,所以還能赴約的吧?然而剛剛拿起筷子,飯菜的香味就反常地扭住了她的胃。

「唔……」戚雨蒙捂住嘴,扔下筷子衝向衞生間。

「怎麼了,濛濛?」端着小菜從廚房出來的戚母見狀,忙跟在她身後。

明明什麼都沒有吃下去,但胃裏洶湧的吐意卻讓戚雨蒙吐了個底朝天。

「沒事吧,濛濛。」

戚母站在戚雨蒙的背後,撫摸着她的背,讓她多少好受一些。

「嗯,沒事……這幾天早上一直有點兒噁心,今天嚴重了,我一會兒吃點兒藥就好了。」

但站在她背後的戚母卻沒有她話中那麼隨意輕鬆,似乎正在思索着什麼。

「媽?」「濛濛,你跟媽老實説,你上次月經是什麼時候來的?」「唉?還是月底的……」等一下,上次,是幾號來着?戚雨蒙愣住了,而她的手也被戚母一把抓住。

不會吧,不會是這樣吧,明明她都做好了……啊。

那天晚上,她為了避開暈車,本來打算回到家才吃藥的。

她還看過説明書,記得是72小時內都有效的。

但結果——她忘記了。

或者説,本就無暇顧及這件事了。

「走,跟我去醫院。」

戚雨蒙就這麼被拖着出了門。

一路上,她腦子都是一句話。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第30章她的認命與他的不再妥協

市中心醫院的一條走廊內,一位坐在地上的年輕女孩不斷引來經過她身邊的人們注視的目光。

她的外貌出眾,但引人們的卻並非她的長相,而是她此刻臉上出的表情。

那是一張木然的臉,彷彿所有的彩都被奪走,只留下最虛無的蒼白。

而當這麼一張被絕望籠罩的表情出現在如此出眾的臉上之時,這張臉的主人,年輕的女孩也理所當然的成為了視線的焦點。

女孩的身旁,還站着一位容貌同樣出眾的中年女人。

兩人的五官特徵有着源自血緣關係的相似,而這位理應是女孩母親的女人此刻也用單手捂着臉,另一隻手則緊緊攥着一張皺的化驗報告單。

不知過了多久,中年女人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和女兒引人注目的現狀。

她把手心中攥着的報告單進了提包裏,然後疾步走到年輕女孩的面前,拉起了她的手。

「走了,濛濛。跟媽媽回家,我們明天再過來。」

年輕女孩無神的眼睛中終於浮現出了一絲光芒,她並沒有馬上站起來,而是仰着頭,看着自己的母親,似乎在詢問母親話中再次造訪醫院的理由。

而中年女人也低了聲音,發出似乎生怕被外人聽到的喃喃低語:「明天媽媽去找你陳阿姨,讓她給你安排手術……我都問好了,如果術後恢復得快的話,不會耽誤你過年後去班上學的。」

女孩的表情開始沒有任何變化,但在中年女人話音落下後,她突然明白了什麼,猛地甩開了牽住自己的母親的手。

「濛濛?」中年女人臉驚訝地看着自己的女兒,而這一突然的變故也讓周圍嘈雜的人都隨之一靜。

「媽,非要……這麼做嗎……」女孩用祈求的眼神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母親,雙手環抱在身前,似乎在保護着什麼東西。

而被注視着的中年女人臉上也出不忍的表情,但她還是咬了咬牙,強硬地道:「不這樣做還能怎麼辦?你爸爸還想要讓你3月份就去上學呢,現在你成了這樣,我該怎麼跟他説?你要怎麼跟他説?」「可是……可是……」女孩的表情很慌,她已經組織不出完整的語言了,只是拼命地摟進自己的身體,整個人都在顫抖。

而看在眼裏的中年女人,也傷透了一顆同樣作為女人,以及母親的心。

中年女人也蹲了下來,她摟住自己年輕的女兒,用盡量温柔的語氣道:「濛濛,你還小,以後還有機會的。你還要上學,你的生活才剛要變好,現在他來的太不是時候,除了放棄沒有別的方法了。」

「放棄?」女孩重複着自己母親的話,眼淚卻大滴大滴地從她的眼中湧了出來。

她的身體顫抖的更厲害了,聲音也開始帶着顫音:「但我不是殺了他嗎?我這樣不就是親手殺……」「濛濛!你要先想想你自己,你馬上就要回到正常的生活了,難道你要在這種時候半途而廢嗎?」母女二人的身旁已經出現了圍觀的人羣,但她們此刻都已經不再去在乎周圍的視線了。

女孩推開了母親的懷抱,大聲嘶喊:「我不要!我不要這樣!如果這樣才算『正常』那我不如不要了!」「好啊,那你想怎麼辦?自己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嗎?你爸爸肯定會反對的,到時候我也攔不住他的!然後你要怎麼活下去?孩子要怎麼活下去?別忘了,你的孩子生下來就會沒有爸爸的!」中年女人鐵石心腸的一番話成了倒駱駝的最後一稻草。

女孩説不出一句反駁,她只能把自己的不甘,自己的悔恨,自己的悲哀全都通過眼淚發出來。

而狠心説完的中年女人也生出一陣悔意。

她只能摟住自己的女兒,用自己的身體去安撫她。

她有些恨自己,恨自己就這麼把一切都赤地揭開,還灑了把鹽在自己最親最疼的女兒的傷口上。

但她卻更恨另一個人,她算是看明白了,正是因為有那個男人在,她的女兒才會承受如此多的劫難,忍受如此多的痛苦。

過往的好都在此刻化為了雲煙,她只想那個男人現在就出現在自己面前,然後她就能用手用腳,甚至用指甲用牙去好好的教訓他。

但她又有點兒期待那個男人能馬上出現,至少這樣,她還能給自己的女兒找到一個還算美的歸宿與結局。

中年女人並不認為學歷就是生活的一切,儘管也接受過高等教育,但她骨子裏還是一個傳統的中國式婦女,她何嘗沒有試想過輩分提升、兒孫繞膝的未來。

但那不是現在,至少不是這種女兒完全孤身一人、無依無靠的時候。

所以,她只能代替自己的女兒狠下心來。

時間漸漸過去,被摟在懷裏的女孩因為消耗了太多體力而變得安靜下來,而此時周圍圍觀的人羣也漸漸散去。

「跟媽媽回家吧,濛濛。」

沒有回答的聲音,但不再反抗的動作告訴了中年女人答案。

明天,她們再來到這家醫院的時候,恐怕走進的就是另一間科室的大門了。

作為一個母親,她一輩子都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會和曾經的自己一樣躺上那張冰冷刺骨的手術

但同樣作為一個母親,她也只能親手把女兒送進那扇門,即便這違背了女兒自己的意願,但她必須對女兒的未來負責。

對,她要為女兒的未來負責。

所以……不要怪我,步凡。

這一切,都是註定了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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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來到千里之外,那座悉的城市內,謝曲峯正罕見的帶着孫雅琪一起走進公司的大門。

「我説,你非要一起跟過來嗎?」因為身邊的孫雅琪實在太過顯眼,一向奉行低調原則的謝曲峯此刻被同事的視線刺得渾身難受。

「哼,我可不放心你一個人去做這件事,而且我懷疑你本就會把整件事都搞砸!」孫雅琪可不在乎那些過來的目光,她甚至破天荒的摟住了謝曲峯的胳膊,擺出一副二人十分甜的親暱姿態,以此向一路上遇見的女示威。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啊?」「是啊,昨天晚上,是誰一直攔着我讓我不要急着那麼説,不讓我去套濛濛的地址的?」謝曲峯啞口無言,他的確是這麼做了,但他這麼做也是有着自己的理由的。

就算到了現在,他也不認同孫雅琪假裝得到了步凡的承諾以此來騙取戚濛濛所在地址的行為。

「而且啊,某些人自己都是個慫貨,讓一個慫貨去慫恿另一個慫貨鼓起勇氣?我看還是算了。」

這句話謝曲峯更無法反駁了,他知道孫雅琪這是拿他當初不敢挽留她留在國內的事情在説事。

但這同樣也是事實,以孫雅琪的格,這件事怕是要被她説一輩子。

於是謝曲峯只能埋頭帶路,直到走到步凡所在的辦公室門口,孫雅琪才鬆開了他的胳膊。

原因很簡單:步凡的部門全是男人,連一個女都沒有。

然而當他們倆一前一後進了辦公室之後,卻發現步凡的辦公桌上還是空的,問了一下同辦公室的同事,也只得到還沒有見他上班的回覆。

兩人只能退了出來,靠在走廊的牆上頭接耳。

步凡去哪兒了?首先他們排除了還在家裏這個選項。

原因很簡單,在來公司之前他們倆就已經跑了步凡的家一趟,但人去樓空,小區的門衞也説步凡和往常一樣在上班的時間以前就出門了。

所以他們兩個才會一起來公司找他,但兩個人都沒有料到,居然在步凡平時只會出現的兩個地點都撲了個空。

「難道是昨天喝太多了?他今天還醉着沒爬起來?」這倒能解釋為什麼他們敲門許久都無人開門,但卻和小區門衞的説法相悖,而且謝曲峯馬上就提出否認:「不可能,步凡那傢伙是什麼酒量你不知道我還會不清楚嗎?而且昨天晚上也沒喝多少,他到最後都是自己走回去的,也沒看出有什麼異常啊?」「那難道是……」兩人對視了一眼,得出了一個共同的結論:與其在這裏胡猜測,不如直接打電話詢問本人。

在一輪你打還是我打的爭論後,憑藉同事+朋友雙重身份獲得生理的謝曲峯掏出手機,撥通了步凡的號碼。

「喂,步凡?你人在哪兒呢,我們倆去了你家和公司都沒找到你。」

電話的另一端有些嘈雜,似乎步凡正處在一個室外的人密集之地。

謝曲峯等了好一會兒,才聽見步凡答道:「你在找我?正好,我也有事情要找你呢。」

「啊,什麼事?」謝曲峯一頭霧水。

「幫我請個假……如果,我一星期之內回不來的話,就幫我把屜裏的那封辭職信了吧。」

「啥?」不只是拿着電話的謝曲峯,湊着耳朵在一旁偷聽的孫雅琪也跟着一起叫出了聲。

「不是,步凡啊,你到底去哪兒了啊?還有辭職信是怎麼一回事?你這好好的為啥突然就要辭職啊?」電話那一邊的步凡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道:「我其實在火車上呢。」

「火車?」「嗯,我的運氣還不錯,今天早上剛好有一趟開到山城的高鐵還有票,下午應該就能到地方了。」

聽到這裏,謝曲峯和孫雅琪都明白了。

「步凡……你要去找戚濛濛?」「嗯。」

謝曲峯拿開手機跟孫雅琪對視了一眼,兩人的臉上都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表情。

「你……那麼着急幹什麼啊,真是的,等我們找到你了再去不行啊?」這下反而是步凡一頭霧水了,於是他問道:「我去找她,跟你們兩個還有什麼關係?」謝曲峯剛要開口解釋,一旁聽得實在不耐煩的孫雅琪忍不住伸手搶過了手機道:「步凡,我跟你説,昨天晚上你走了之後出大事了!」

「額,琪琪啊,你也在啊。什麼大事?你直接説吧。」

「我跟濛濛在微信上聯繫上了,她其實一直都想着你的,而且我還問到了她的詳細地址!」電話那頭頓時陷入一片沉寂,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步凡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內容很簡單隻有四個字:「地址給我。」

「好,我馬上用微信發給你。」

孫雅琪説罷,就掛斷了電話,讓一旁還等着輪換繼續跟步凡説話的謝曲峯一臉不

「喂,你怎麼掛了啊?」「該説的都説了,還費啥時間啊。」

「你這……我還想問問他為什麼要辭職呢,你是不知道,步凡要是一走我姑肯定會來找我問東問西的!」「那是你的事情,而且咱們倆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把濛濛的地址告訴步凡,然後勸他去找她?現在步凡先咱們一步行動了,你不應該高興省了功夫嗎?」「高興?唉,這方面是高興了,但我可沒想到那傢伙居然連辭職信都準備好了,他居然下這麼大決心啊……唉,我總覺我後面要煩死了。」

「那你先去一邊煩去,我要發地址呢!奇怪,怎麼沒有……啊,這你的手機啊,還你!」孫雅琪隨手把手機扔給了謝曲峯,然後掏出自己的手機飛快地把從戚濛濛那兒得到的地址轉發給了步凡。

收到了步凡確認的答覆後,她才心意足地出了笑容。

然而就在她剛要收起手機的時候,手機卻發出振動和提示,有新的消息了。

她點開一看,居然是從戚濛濛那裏發來的。

「啊呀,濛濛給我發消息了,我要趕緊把好消息告……」孫雅琪報喜的話因為眼前消息的內容而戛然而止。

從戚濛濛那裏發來的消息也很簡單,只是一行字:(琪琪姐,不要讓他來找我了。

)孫雅琪整個人都愣住了,她將那條消息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徹底確認過不是自己眼花了之後,她才瘋了一般敲擊鍵盤迴復。

(為什麼?為什麼不要他去找你啊?他已經在火車上了,今天就能到你那兒了!)消息發過去後,過了很久都沒等到回覆。

而此時一旁的謝曲峯也注意到了女友表情的異常,湊了過來。

「你怎麼了?」「濛濛,她説……不讓步凡去找她。」

「啊?」謝曲峯瞪大了眼睛,他也被這突然的反轉打了個措手不及。

而這是,戚濛濛的消息也終於回覆過來了。

(不為什麼,我不想見他,你讓他忘了我吧。

)很簡單的句子,很平常的措辭,卻讓兩個人都看出了一股非同尋常的味道。

「這……」不需要語言,換過眼神後的二人都立馬明白了對方所想的意思。

這裏面肯定有隱情!「現在要怎麼辦?要告訴步凡嗎,他的火車都開走了吧?」孫雅琪沉默着,然後搖了搖頭。

「不告訴他算了。」

「真的?真的不告訴?」「反正就算告訴了他,以他的格也會堅持見到濛濛問個清楚的吧。這樣不如干脆就不告訴他,讓他心裏負擔小一點兒去見濛濛更好。」

謝曲峯聽完,也認同地點了點頭。

「那咱倆呢?是不是沒咱倆的事情了?」「怎麼可能,你上班去吧,我要繼續跟濛濛聊,她一定還有什麼事情瞞着。」

「喂,你等等我,今天放假啊!」關係糾在一起的四個人分別都做出了不同的選擇。

而只有步凡,依然保持着一無所知的狀態,等待着火車到達目的地。

他要去見戚濛濛。

這一次,他不會妥協了。

第31章告誡、決心與脆弱的堅持

「篤篤」的敲門聲在客廳裏回着,在一片寂靜中顯得分外突兀。

戚雨蒙的房間門前,戚母看着眼前這扇她越來越難以推開的門,不嘆了一口氣。

這扇門,在她帶着戚雨蒙從醫院回來後就一直是關着的,戚雨蒙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一直都沒有出來。

中午吃飯的時候,她直到戚雨蒙不太可能有胃口,就把做好的飯菜都留在了餐桌上,方便她餓的時候能馬上吃到飯。

但就在剛才,她才確認過那些飯菜都絲毫未動,戚雨蒙似乎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這扇關着的門,再也沒有打開。

戚母又一次敲響了門,但依然沒有回應。

她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絲驚恐,難道在她不得不離家去上班的這段時間裏,自己的女兒又一次離開了?而門並沒有上鎖的事實讓她的驚恐更甚,這讓她拋棄了心中的顧慮,不顧一切地推開了門。

「濛濛!」房間裏一片漆黑,燈是關着的,但戚母一眼就看到了上被方寸熒光所照亮的人影。

她打開了燈,直到看見躺在上的那個悉的身影后,才放下提到嗓子眼的那顆心。

「濛濛,你在房間裏啊……你要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戚母話説了一半突然打住,她突然意識到,離家出走這段經歷無論對於眼前的女兒還是對於她自己都毫無疑問是一段不願被回想的回憶。

但戚雨蒙卻很自然地接過了母親的話,反問道:「以為我又跑出去了?」戚母帶着愧疚的表情坐到女兒身邊,一邊説着:「媽不是這個意思。」

一邊想要去摟住女兒消瘦的肩膀。

但她伸出去的手卻被戚雨蒙不留痕跡地躲開了,這一幕讓戚母的心頭如同被錐子刺了一下般痛苦不已。

戚母這才反應過來去打量女兒的樣子,儘管戚雨蒙已經刻意在躲着她了,但她還是注意到了戚雨蒙那雙紅腫的眼睛和臉上的淚痕。

這一切,都讓那柄刺入她口的錐子扎地更深。

「濛濛,你看看媽媽好嗎?」戚母不敢再去觸碰女兒的身體,她害怕自己再一次被躲開,那樣只會讓她更加心痛。

她只好用盡量温柔的語氣呼喚女兒的名字,希望她能轉過身來看着自己。

而戚雨蒙也終於有了反應,她緩慢地轉過身體正對着自己的母親,只是頭還埋得低低的,兩隻手也放在身後,似乎在藏匿什麼東西。

「濛濛,看看媽媽。」

戚母的聲音已經近乎哀求,那過於悲愴的音調讓戚雨蒙也不忍繼續保持冷漠,只得抬起了頭。

戚母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女兒……戚雨蒙此刻的表情。

首先刺進她口的,是那雙通紅通紅的眼睛。

然後,是那從還在醫院的時候就變得毫無表情、如同面具一般的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燈光的原因,戚雨蒙的臉顯得有些蒼白,而蒼白的臉頰上兩道已經乾涸的淚痕也變得更加醒目。

戚母伸出手,想要抱住自己的女兒。

但她最終還是放棄了,選擇跟女兒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心中刺痛的覺也越來越甚。

「濛濛,你餓不餓?我去給你熱飯好不好?」沒有回答。

「要不我重新做點兒什麼?你想吃什麼告訴媽媽,我去給你做。」

還是沒有回答。

戚母終於沒有辦法了,自從醫院回來以後,她就沒有再聽到戚雨蒙開口説話了。

她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並不是因為眼前冷漠如冰的女兒,而是因此自己。

如同自言自語一般,戚母又開口了:「你現在是不是很恨我?」戚雨蒙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鬆動,她原本如同死水一般黯淡無光的眼睛中閃了閃,但依然沒有作聲。

而戚母也去在意女兒的反應,繼續道:「你恨我也沒辦法,但我必須這麼做,我不能讓你走我的這條老路。」

她看着眼前的女兒,突然説出一句讓戚雨蒙無法再保持沉默的話:「你懷孕的事情,他知道嗎?」戚雨蒙的眼睛睜大了,她注視着自己的母親,雖然依然沒有任何表示,但戚母已經從她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於是戚母嘆了一口氣,道:「你為什麼不告訴他?」戚雨蒙從喉嚨裏發出幾個模糊不清的音節,遲遲無法組織出通順的語言。

而戚母的問才剛剛開始:「你還喜他嗎?」戚雨蒙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這是她第一次對戚母的話做出明確的答覆。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他你懷孕了?害怕他不負責任?」「不是這樣的!」戚雨蒙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但看着母親嚴肅的目光,她高亢的音調漸漸變得低沉,「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説。」

「還能怎麼説?你們還沒結婚呢,你懷孕肯定不是計劃內的吧?既然是意外,那就肯定是因為不小心,而且這種事情無論怎麼説都該有他的一份責任。」

「不是!是我,是我自己忘記吃藥了,所以才……」「忘記吃藥?他為什麼非要讓你吃藥,難道他不知道避孕藥對身體不好嗎?要是他連這點付出都不願意做,那你還是早點兒忘了他算了!」「不是!不是這樣的!」戚雨蒙終於堅持不住了,她抓住母親的手,眼淚卻一滴一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戚母嘆了一口氣,摟住了自己的女兒,而戚雨蒙也不再抗拒,順勢倒在這個她最悉的懷抱裏。

「我,我只是不知道,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媽,本來我真的已經放棄了,我已經打算把他忘了,但為什麼,為什麼這個孩子會在這個時候來啊。我捨不得,我捨不得這個孩子,我真的捨不得……」

戚母安撫着泣不成聲的女兒,待她的情緒稍微平復後,才語氣低沉地開口:「我也知道你捨不得。那畢竟是自己的骨,就算是因為意外,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放棄的。是我的女兒啊,你想過沒有,你想把她留下,把她生下來要面對什麼嗎?」戚雨蒙的哭聲已經停止了,但身體還在微微地搐着。

她在等,等母親那些沒有出口的話。

「首先不用説的,你爸爸肯定不會同意你把孩子生下來。他好不容易才給你辦了復學的手續,而且你還沒結婚,未婚生子這個壞名聲一旦傳出去,他那麼要面子的人肯定會受不了的。」

「而且,你也要為孩子想想。孩子的爸爸會接受他嗎?就算你們兩個情再好,孩子也會是最大的考驗,你們在一起才多久?那個男孩我還有印象,他雖然看起來是老實,對你也不錯,但他的父母呢?你未來的公公婆婆會怎麼看你?」

「你仔細想過沒有,如果你選擇要孩子,你就必須放棄掉自己現在的一切,你不能去上大學,也不能去工作,你和你的孩子都要靠對方一個人養活。我知道你們已經住在一起了,但兩個人工作養兩個人的力跟一個人工作養三個人的力是完全不能比的,而且孩子不是光生下來就算完的,養孩子遠比生孩子累。這一點你媽媽我比誰都清楚。」

「所以,你真的想好了嗎?」戚雨蒙完全説不出話來,她只能低着頭,默默地泣。

戚母撫摸着女兒的背,隱隱覺得自己説得有些過火了。

但她説得也都是事實,比起受傷後一邊着傷口一邊後悔,她寧願現在就把這些話都灌輸進女兒的腦子裏。

至少,這會讓她不那麼容易受到傷害。

於是,她決定加上最後的一個籌碼。

「濛濛,你知道嗎,你其實該有個哥哥或者姐姐的。」

躺在母親懷裏的戚雨蒙發出詫異的聲音,這的確是她第一次聽母親提起,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是個獨生子。

而戚母則像是回想起往事一般眯起了眼睛,開口道:「我跟你爸爸還沒結婚的時候,曾經也犯過和你一樣的錯誤。」

「那個時候,我也是一顆心都系在了他身上,不然也不會在訂婚都沒有的時候就隨了他的意……知道這個結果的時候,我完全慌了神,自己一點兒主意都沒有,只能告訴了你姥姥。」

「然後,你姥姥就帶着我去找到了他家裏。但你爺爺堅決不同意,你爸爸也不想那麼早就要孩子。因為那個時候我和他都還沒畢業,所以你姥爺也反對我把孩子生下來,結果,我一氣之下自己一個人就去了醫院,你那個哥哥姐姐,就這麼沒了。」

「我其實躺到那張上之後就開始後悔了,但我沒有辦法,那個時候的我已經被到絕路上了,你姥姥雖然支持我生,但她還是聽你姥爺的話更多一點。結果,孩子沒了,我也因為做產手術大病了一場,足足休學了一年。你姥姥跟姥爺在我休學的時候去了好幾次你爺爺家,最後才算是把我跟你爸爸的婚事給訂了。」

「現在想想,我跟你爸爸之間的疙瘩,可能從那個時候就埋下來了吧。」

一直都屏氣凝神傾聽母親訴説的戚雨蒙突然開口了一句:「媽,那你現在後悔了嗎?」戚母頓了一下,然後握住戚雨蒙的手道:「開始可能有那麼一點吧,但也認命了。你出生以後,我就沒再想過後悔這件事了。」

「濛濛,你是我的女兒,也是我的福星。我跟你爸爸的關係雖然一直都磕磕絆絆的,但自從你出生之後就開始變好了,最近也是,你走了之後,我跟他才算是看明白了眼前的東西,也看明白了自己,我們倆現在還能在一起,都是你的功勞。」

「所以,我不希望你走這條我走過的老路。」

戚母看不到女兒此時的表情,但她卻覺得到,懷中的身體明顯不再動搖了。

於是她説出了那句話:「明天,我陪你去醫院吧。」

在她的懷抱中,戚雨蒙悄悄鬆開了一直攥在手裏的手機。

手機的屏幕上,已經積攢了一大堆未讀的消息提示,但她已經不在乎了。

其實她早就做好了決定,只不過面對母親時,她還是忍不住動搖了。

而現在,她動搖的最後一個理由也消失了。

「嗯,我去。」

終於得到肯定答覆的戚母摟緊了戚雨蒙的身體,一直都保持着平靜的心緒卻悄然起來。

她的鼻子突然好酸,有種抑制不住的衝動湧上心頭。

「濛濛,我的傻女兒啊,我好心疼,我真的好心疼你啊……」戚母的哭聲在房間裏回着,這一刻,母女二人的位置儼然顛倒,被摟住的女兒在安撫着母親,而一直佔據主動的母親此刻卻成了被安撫的一方。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鈴聲攪散了這瀰漫着悲愴的空氣。

戚雨蒙的手機響了,但拿起手機看到來電人名字的她卻一下子愣在了那兒。

「誰打來的?」戚母看不到手機上的名字,但從女兒此刻的反應上,她立馬得出了結論。

「你接不接?要不把電話給我,我跟他説。」

然而戚雨蒙卻拒絕了母親的代勞,她當着戚母的面,接通了電話。

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聽筒裏傳出來的聲音讓母女二人都清晰可聞。

「喂。」

「濛濛,我來找你了。」

戚雨蒙的呼似乎在這一刻停止了,她握着手機不知如何回答,好在戚母及時搖醒了她,讓她終於能夠開口説話。

「你來找我幹什麼?」「我就在你家樓下,你下來吧,我想見你。」

一旁的戚母瞪大了眼睛,步凡會追到山城來已經是一件出乎她意料的事了,沒想到他人居然就在樓下這種近在咫尺的地方。

戚雨蒙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道:「好,那你等我下去。」

「嗯,我等你。」

電話掛斷了,戚雨蒙放下手機,一抬頭就對上了母親詢問的眼神。

「我跟你一起去吧。」

戚母提出了最穩妥的建議,但戚雨蒙搖了搖頭。

「媽,讓我一個人去吧。我跟他,這恐怕是最後一次見面了。我會處理好的,讓我去吧。」

戚母的眼中閃爍着懷疑,她實在無法確定眼前的女兒是陷得太深還是超在外。

但她最後還是點頭了,只是看了一眼外面的天道:「今天晚上你爸爸可是要回來的。」

「沒事的,我……一會兒就回來。」

戚母雖然還是一副無法完全放心的表情,但也無法繼續阻攔。

她只能看着戚雨蒙隨便換了一身出門用的衣服,並且把她送到了門口。

臨走前,戚雨蒙突然回身説了一句。

「媽,不要跟着我好不好?」戚母的動作頓時一滯,被説破想法的她只能坦白道:「我就是不放心……」「放心吧,你不是見過他嗎?他不會對我做什麼的,萬一發生了什麼事,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那,那好吧。」

戚母最終留在了門後,她懷揣着不安,目送着戚雨蒙出了門。

電梯的數字在一層層減少,戚雨蒙最終站在了寒風中,望着眼前空無一人的寒夜拿出了手機。

電話打通了,但也已經不需要接通了,戚雨蒙已經聽到了從自己背後傳來的鈴聲。

她轉過身,看着舉着手機,緩緩走來的那個悉的人影。

沒有人開口,就這樣,步凡走到了戚雨蒙的面前,注視着她。

「你,來了。」

簡單的一句話,卻像是用掉了戚雨蒙全身的力氣一般,讓她短時間內無法再開第二次口。

但步凡卻沒有説話,只是從脖子上解下圍巾,直接圍在了戚雨蒙的脖子上。

知道圍巾好以後,他才開口道:「外面冷,你怎麼穿這麼少就下來了。」

戚雨蒙看着眼前的步凡,看着他同樣稱不上厚實的衣服。

她的眼睛很酸,這股酸澀似乎堵住了她的喉嚨,讓她無法開口把想好的那些台詞説出來。

她只能轉過身,朝着小區外的方向走。

她怕自己再停留一秒,就會放棄掉全部的堅持。

身後,步凡似乎緊趕了幾步,追上了她。

但下一秒,她的手卻被一個並不算温暖的存在包裹住了。

那是步凡的手,很冷,比她的手要冷的多。

而步凡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想要把手鬆開,但戚雨蒙卻反握住了他的手,讓二人之間的聯繫繼續維持着。

「不冷嗎?」步凡出聲問着,沒有再試着掙了。

戚雨蒙沒有説話,她只是埋頭走着,一步步邁向漆黑的夜。

她一點兒都不冷,身體的內部甚至暖洋洋的,很燙。

她本打算在樓下就説完所有的話,然後離開的。

但這一刻,她悄然放棄了自己的堅持。

第32章終幕:重逢

「到了,小夥子。應該就是這兒了。」

傍晚時分,一輛出租車停在路邊,車門打開,走出一個風塵僕僕的男人。

「謝謝您了師傅,靠我自己真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這兒。」

男人一邊致謝一邊拒絕了出租車司機遞來的香煙。

出租車司機也不覺得沒趣,把拿出來的香煙進自己嘴裏,看着站在車外的男人突然説了一句:「好好跟你那位説説啊,認真道個歉,總能和好的。」

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料到會從司機這裏聽到這樣一句話。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點了點頭,道:「嗯,我會的。」

出租車司機着煙,又補了一句:「哎,只要你們倆一條心後面的事情就都好辦。別太害怕你老丈人,現在的老丈人是真的管不住女兒,我家的那個就是,非要去北京,我攔都攔不住。」

男人聞言笑了,問道:「您家的女兒也到了這種時候了啊?」「是啊,我結婚早,家裏的老大都22了,都説女生外嚮,我這個當爹的在她面前是越來越沒分量了。」

男人靜靜聽着出租車司機發着作為一個父親的牢,並不多説什麼。

「加油啊,小夥子。」

吐了一通苦水的司機留下這樣一句話後離開了,看不到一個行人的路邊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人影。

男人——步凡打開手機,再次確認了一下地址。

戚濛濛在微信裏説的小區就在眼前,步凡趕了整整一天的路,終於將兩人之間的距離從千里之遙縮短到了近在咫尺。

這時,步凡握着的手機傳來震動,有電話打來進來。

電話是謝曲峯打來的。

實際上步凡一路上都在跟謝曲峯還有一直跟他在一起的孫雅琪保持着聯繫,這一對雖然遠在千里之外,但卻異常關心他這次匆忙而魯莽的一意孤行,甚至有幾分支持他的意味。

步凡也他們能幫自己,理所當然的接通了電話。

「喂,我已經到了。」

電話那一頭,謝曲峯沒説幾句話就換成了孫雅琪的聲音。

相比前者,孫雅琪對於他這次行動的關心要急切得多。

「步凡,你見到她了嗎?」「還沒呢,我已經到那個小區了,但我還不知道她住哪一棟樓。我打算給她打個電話,然後再去找她。」

電話另一端的孫雅琪似乎鬆了一口氣,但講起話來還是火急火燎的:「那你快點打啊,我剛剛在微信上給濛濛發過消息,但她沒回我……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步凡,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沒事,我就在這兒等着,如果她不出來見我我就守個十天半個月的。到時候你不要忘記讓曲峯把我的辭職信上去就成。」

步凡雖然嘴上説着玩笑話,心跳卻不由自主地開始加速了。

他雖然已經追到戚濛濛的家門口了,但一想到戚父對他的態度,還有分開時他對戚濛濛説過的那些話,他就覺得心裏沒底。

「我才不管什麼辭職信呢……那就這樣吧,你先給她打一個電話,如果她不接你的或者不願意見你,我再給她打電話勸勸她。」

「嗯,謝謝你了啊,還有曲峯,這次真的麻煩你們兩個了。」

電話另一端的孫雅琪似乎嘆了口氣,她頓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説你們當初是何必呢,明明那麼好的,突然間就變成這樣了。」

孫雅琪的問題也問進了步凡的心裏。

是啊,為什麼會突然間就變成這個樣子呢?一路上,或者説戚濛濛走後的這兩個月裏,步凡有無數次捫心自問。

但他無法得出一個答案來,或者説他無法得出一個讓自己意的答案來。

誠然,他和戚濛濛的相識是一場意外,兩人關係的確立也充着巧合,甚至可以説一開始的他和戚濛濛都是別有用心去靠近彼此的。

但他們終究走到了一起,就算有着謊言、欺騙與猜忌,他們的兩顆心還是靠在了一起。

唯有這一點,步凡是無比確信的。

所以步凡不甘心,他不希望這段情就這麼夭折。

「那就這樣,我先掛了啊。」

「嗯,步凡,你多加油。」

放下手機,步凡才反應過來,自己貌似是今天第二次被人加油了。

剛才的那位出租車司機,也給他加過油來着。

無論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還是知知底的朋友都在為他加油鼓勁。

他還有什麼好畏縮的?步凡深深地了一口冬夜冰冷的空氣,然後舉起手機,撥通了那個號碼。

鈴聲響了一會兒,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在步凡的意識裏卻好似有一個小時那麼漫長。

「喂。」

是戚濛濛的聲音。

步凡的心跳似乎停止了,這是他兩個月以來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

儘管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但當戚濛濛的聲音出現的那一刻,他還是到一陣無法控制的緊張。

不行,不能這樣,他不能倒在起跑線上。

強行抑制着劇烈的心跳,步凡説了一句普普通通的話:「濛濛,我來接你了。」

步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開口,明明他已經規劃了好多遍要如何去向戚濛濛訴説自己的心意,又如何打動她以此來請求一次贖罪的機會。

但現在,這些都被他拋到了腦後,他只能用自己最本能的反應來行動。

戚濛濛的回答過了好久才傳過來,在等待的期間,步凡一度懷疑她是不是已經把電話給掛斷了。

「你來找我幹什麼?」在本能的驅使下,步凡幾乎是馬上就做出了回答:「我想見你,我就在你家樓下,下來吧,濛濛,我想見你。」

步凡跳動的心,也隨着最後一個字的出口而提到了嗓子眼。

他真的害怕下一秒聽到戚濛濛冷冰冰的拒絕,或者乾脆傳來電話被掛斷的嘟嘟聲。

但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戚濛濛似乎在沉默,步凡只能聽到自己呼的聲音,他的心跳因為這令人焦躁的沉寂而更快了。

終於——「好,那你等我下去。」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沒有過多的起伏,甚至沒有包含多餘的情,就像是兩個陌生人之間的對話一般,樸素而平實。

但卻讓步凡到自己的周圍都變得虛幻而不真實,彷彿置身夢境中一般。

「嗯,我等你。」

她答應了。

她答應見面了,她答應來見我了。

諸如此類的話語在步凡的心中不停回着,他幾乎無法控制住自己雀躍的心情,腳下也開始反反覆覆地繞着圈子,但另一方面,理智又在提醒着他這不過是開始,戚濛濛雖然答應了他的邀約,但這並不代表他們的關係就能順利的緩和。

畢竟無論是點頭的允諾還是搖頭的拒絕,都是要親眼見到後才能起到最大的效果。

步凡不知道自己在樓下繞了多少個圈子,也不知道自己無意識中把手機拿出來看了多少次。

他站在燈火通明的居民樓下,看着那一個個出口,猜測着戚濛濛會從哪一個出口裏走出來。

時間過去了多久呢?步凡並不清楚,但他卻幾乎已經覺不到時間的動了,因為……他已經看到了那個悉的身影。

他看着戚濛濛走出來,四下張望着,似乎在找尋着什麼。

他知道她在找什麼,但他沒有出聲去提醒她,而是加快了步子向她靠近。

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而這個時候,步凡也已經站在毫不知情的戚濛濛背後了。

沒有人開口説話,步凡就這樣一直走到了戚濛濛的面前,看着已經與他記憶中的模樣完全不同的她。

他還把頭髮染回黑的她的,無論是直髮還是捲髮,他都喜

「你,來了。」

戚濛濛的聲音有些乾澀,她只説出了這樣簡單的一個句子,就不再開口了。

步凡看得出來,她是匆匆忙忙就跑出來見他的。

明明已經是12月了,她的身上甚至沒有多穿一件外套,只有一身頗單薄的衣。

於是他把圍巾從脖子上解了下來,圍到了戚濛濛的脖子上。

步凡必須承認,在解開圍巾的那一刻,他還在擔心戚濛濛會不會直接拒絕他的親暱行為,甚至躲開他。

好在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只是昏暗的影讓步凡看不清戚濛濛此時的表情。

「外面冷,你怎麼穿這麼少就下來了。」

戚濛濛依然沒有回答,她就那樣站在他面前,片刻後,又突然轉身就走,腳步的方向卻不是步凡身後的居民樓而是小區之外。

步凡緊走了幾步追上戚濛濛,然後下意識地握住了她的手。

戚濛濛的手很熱,暖暖的、軟軟的,覺很舒服。

步凡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站在寒冷的夜風裏,又沒有戴手套,兩隻手都已經快要凍僵了。

他的手現在肯定像石頭一樣涼,於是他想要鬆開戚濛濛的手,不讓想再從對方那裏汲取微暖。

但步凡的手被反握住了,戚濛濛握住了他的手,不讓願意他鬆開。

「不冷嗎?」步凡出聲問着,卻並沒有得到回答。

但他當然不會再次去嘗試鬆開了,現在這種局面幾乎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一種開場。

就這樣,步凡被戚濛濛牽着手,在小區裏漫無目的的走着。

冬天的夜晚是很冷的,即便是山城,晚風吹在身上也會帶來刺骨的寒意。

步凡倒是還好,作為一個北方人他還算扛得住,但本來就穿得不厚實的戚濛濛卻已經是開始打寒戰了。

「外面太冷了,我們找個地方暖和一下吧。」

步凡主動提議道,他在來之前於小區的周邊看到有幾家還在營業的餐飲店,雖然並不算二人獨處的合適地點,但至少能讓沒有穿夠衣服的二人不再受凍。

然而戚濛濛並沒有對他的話做出回應,無論是肯定還是否定都沒有。

她只是埋頭走着,帶着步凡經過一家又一家燈火通明的招牌和店面,腳下的步子似乎有着明確的目的

「走慢點兒吧。」

戚濛濛好像沒有聽見一般,繼續邁着不變的步伐。

「濛濛,你等等。」

似乎是對名字的呼喚起了反應,戚濛濛終於停下了腳步。

步凡追上她,然後開始自己穿在外面的夾克。

「來,你穿上。」

步凡想要把衣服披到戚濛濛的肩上,卻發現自己的右手一直都被握着,這讓他沒辦法把衣服下來。

「先鬆開一會兒,我把衣服給你。」

「不要……」戚濛濛終於再一次發出了聲音,但卻模糊的幾乎聽不清她到底在説什麼。

「濛濛,你剛才説什麼?」步凡湊近了些,才終於聽清戚濛濛的話。

「我不要你的衣服。」

話語中透的拒絕讓步凡稍微有些失落,但他還是繼續道:「你這樣太冷了,穿上吧,不然要冒的。」

「那你呢?你冒了怎麼辦?」「我,我沒事,我身體這麼好……」「騙人,明明你經常熬夜,一冒就會頭疼好幾天的。」

兩人的對話似乎回到了還在同居的那段時光,一瞬間的時空錯落讓步凡有些頭暈目眩,而他身前的戚濛濛也貌似好不了多少。

最後,步凡還是掙開來,把衣服披在了戚濛濛的身上。

寒風吹在步凡更加單薄的身上,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但他還是讓臉上出笑容道:「走吧,你要去哪兒我都陪着你。」

戚濛濛的腳步卻沒有再移動了,她站在哪兒,突然抬手指向一個方向。

「陪我,去那裏吧。」

第33章終幕:坦誠

不起眼的門臉和招牌,與厚重的櫃枱和少見的顯像管電視機一併帶着濃濃的陳舊

但戚濛濛卻像是打開了回憶的開關一般,從走進這家賓館一開始就不停訴説着自己經歷過的往事。

「我從家裏跑出來之後的頭兩個星期,都是在這家賓館裏住着的。」

這是戚濛濛對於這家小賓館的開場白,也是在告訴步凡——這裏,就是一切的開始。

「很奇怪吧,這家賓館離我家那麼近,只要走十分鐘就能到,前後也就是隔了兩條街,但我在這裏住了兩個星期,都沒有人來找過我。」

站在櫃枱的前面等待登記的時候,戚濛濛一邊打量着一樓的擺設一邊對步凡説着,她發出嘆的聲音:「這裏什麼都沒有變,和我當初住在這裏的時候一模一樣。」

步凡看着似乎正因為故地重遊而興致高漲的戚濛濛,心中卻生出一絲奇怪的覺。

他總覺得眼前的戚濛濛並不是在高興,她雖然表現出一副懷舊的樣子,但她那些細微的小動作能騙過素不相干的陌生人,卻騙不過和她朝夕相處過的步凡。

比如説現在,戚濛濛就一直握着步凡的手,一絲一毫都不肯鬆開。

這應該是她緊張的表現,但步凡卻只能看到這一層,戚濛濛在因為什麼而緊張,以及她為什麼要特意帶他到這家她曾經住過的賓館來,這些問題的答案步凡都一無所知。

「來,身份證還給你,還有鑰匙。」

櫃枱後面,上了年紀、戴着老花鏡的老女人把身份證和鑰匙遞給了步凡。

步凡道了一聲謝接過來,卻注意到對方的視線正停留在他身後的戚濛濛身上。

「你們都知道的吧?要過夜必須都登記身份證的,她的,帶了嗎?」步凡剛要開口説話,卻注意到站在,或者説躲在他身後的戚濛濛搖了搖他的手。

於是他只好道:「就我一個人住,她不留下來過夜的。」

「哦,那就好,不然有人檢查就麻煩了。」

老女人帶着警惕的眼神又看了一眼,然後把注意力放回到電視機裏播放的電視劇上。

這家小賓館雖然有五層,但卻沒有電梯,只能依靠狹窄的樓梯上下樓。

步凡開好的房間是在三樓,就在他還在四下張望找尋樓梯的位置時,戚濛濛卻已經牽着他的手先一步走向一個角落。

「樓梯在這兒。」

直到現在,步凡才強烈的意識到戚濛濛是真的在這裏住了很久的。

樓梯的位置十分隱蔽,外面又有堆放着的雜物遮擋,沒有被事先告知的話肯定是無法第一時間找到的。

步凡跟在戚濛濛的身後上了樓,而走在樓梯上,戚濛濛又開口了:「剛才我還以為我被認出來了呢。」

「嗯?」「那個老太太,當初就是她給我開的手續,我為了能少點兒房錢還跟她説了好多好話……雖然最後也沒給少錢就是了。」

「這樣啊……」三樓很快就到了,房間的門是開着的,但戚濛濛卻沒有馬上進去,而是站在門口,似乎在等待步凡跟她一起走進門。

一晚只要價50的房間自然不會有什麼特別好的條件,一張雙人已經佔據了房間內80%以上的空間,再去掉擺放着電視機的櫃子跟門後的衣帽架,就幾乎沒有能落腳的地方了。

「很小,對吧?」「能休息就好,我不太在意這個的。」

「嗯,你説的對。可是啊,當初我住在這個房間的時候,可是天天都害怕的要死。這裏的房間隔音不好,外面總會有些奇奇怪怪的聲音,而且房門的鎖也很奇怪,我總覺會有人從外面闖進來。」

戚濛濛的話讓步凡提起了注意力。

「這個房間就是你住過的房間嗎?」「是啊,不然我為什麼會要這個房間。」

戚濛濛鬆開了步凡的手,徑直坐到了上,除了那張雙人,這房間裏也沒有第二個能讓人坐下的地方了。

她打量着周圍,又仔細摸了摸身下的單,道:「這裏倒是和我印象中的不一樣了,單換了,電視也換了,但還是一樣的,我還記得這個頭的花紋。」

步凡也坐到了邊,他還是不太明白戚濛濛帶他來這裏的用意。

在步凡的注視下,戚濛濛繼續四下打量着房間裏的擺設,她甚至掀開了單,又低頭去看了下面的情況,讓步凡忍不住一陣莫名其妙。

最後,她坐回到一開始的地方,正對着步凡,緩緩開始了講述:「我其實一直很想念這個地方。」

「我跟我爸吵架之後,我就跑了出來住在這個地方。我不想回家,也不想看到他的臉,但現在想想,我當時可能是很希望他來找我的,因為我就住在裏家那麼近的地方,只要隨便打聽打聽就能知道我在這兒了吧?」

「但是……他沒來找我,他好像把我給忘了。然後呢,我媽那個時候早就不在家裏住了,她估計連我離家出走這件事都不知道,更不可能來這裏找我了,所以,到最後,誰都沒有來找我,我就這樣一個人住了半個月,直到我身上的錢不夠付房費。」

「我那時候是想過回去的,但我又覺得這樣回去太難看,而且我還是不想看到那個誰都不在乎的家。反正,那個時候我媽媽已經不想要這個家了,我爸爸也不想要了,那我為什麼要回去?我就這麼想着,決定自己養活自己。」

「我本來以為,我肯定能做到的,不靠他們兩個我也能活得很好。我開始在附近打工,為了不碰見他們我特意跑到很遠的城市另一頭。打工的生活很辛苦,而且那個時候正好是暑假,好多跟我差不多的學生都在打工,但我跟他們又不一樣,他們能回家,他們的家裏有等他們回去的父母,而我……」戚濛濛説着,神變得有些低落。

「我其實心裏明白的,那個時候我如果回去,也會變得和他們一樣吧?我都走了兩個月了,他們也該着急了,只要我回去就不用再辛苦的幹活,也不用每天都為了生活費發愁了。」

「但我就是不想回去,我開始害怕了,害怕看見他們的臉。一開始是不想,後來變成了害怕,我是不是很奇怪?總之那段時間,我每天都在擔心他們來找我,又每天都在期待他們找到我。我就這麼等啊等,又等了一個月。」

「我開始不那麼期待了,卻變得更害怕了,我害怕每一張跟我父母長得很相似的臉,聽到和他們差不多的聲音我都會嚇的發抖。到了九月份,要開學了,和我一起打工的那些學生都要去上學了,只有我一個人還留在那兒。老闆有一天找我,問我什麼時候開學,我知道他其實不想再要我了,他想攆我走,但我沒地方可去……」「我就那樣又渾渾噩噩的過了半個月,直到有一天,我在大街上看到了一個好像我爸爸的人朝我走了過來……」戚濛濛説罷,又搖了搖頭:「不對,他就是我爸爸吧,他當時應該也看到我了,他都看到我的臉了。」

「但我逃跑了,我害怕,害怕和他見面。等我回過神的時候我已經坐在火車上了,我那時候一心想着跑,本就沒想過自己要去哪兒。等我從火車站出來的時候,我身上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周圍都是不悉的口音,我連自己在哪兒都不知道。」

「然後,我就到了,那個地方……」步凡突然注意到,戚濛濛的眼睛裏已經含了淚水,只是她一直都努力着不讓那些眼淚出來,也不讓自己發出哭泣的聲音。

「我把自己賣掉了。」

「我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會走進那種地方,但我真的沒有辦法了,腦子裏一直暈暈的,有點兒自暴自棄的覺。反正我也回不去了,反正是要養活我自己,只是躺到上而已,那麼簡單的事情,做了就做了唄。」

「然後,然後……」步凡抱住了戚濛濛,低聲道:「別再説了,濛濛,不要再説了。」

然而戚濛濛的聲音還在持續着。

「我把我的第一次賣了個好價錢。」

「其實,不疼,但後來我哭了好久,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明明都是我自願的,但我就是忍不住。」

「那個男人,還跟老闆娘説,説我沒有反應,他都不。呵呵,我都沒讓他,我連這種事情都做不到,我……」步凡終於忍不住打斷了她。

「濛濛!別説了!」戚濛濛漸漸安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重新用變得沙啞的聲音道:「步凡。」

「我在,我在這兒。」

「你真的喜我嗎?」「嗯,我喜你,我你。」

「但是,為什麼啊?我明明,只是這樣的一個,做過那種事情的,不乾淨……」「別這麼説自己!」步凡又一次打斷了戚濛濛,這一次,他無法再控制自己的衝動了。

「那些事情都過去了,我不會去在乎的,你也別再在乎了!我們只要看着以後就好了,只要想着以後的事情,都會變好的。」

「濛濛,你要記住,我喜的是戚濛濛,是戚雨蒙這個人!」戚雨蒙伏在步凡身體上的頭突然動了動,她推開了步凡,從他的懷抱裏掙出來,看着他道:「那你為什麼要趕我走?」「我……」步凡一時語,面對戚濛濛帶着淚光的眼睛,他説不出任何藉口。

「你不是説你喜我嗎?那你為什麼要趕我走?為什麼你要那麼説?」「那是因為,你爸爸他……」「果然是因為他?他都跟你説什麼了?他是不是告訴你我自甘墮落、天生下,讓你趕緊把我攆走好讓他把我帶回去不再丟人現眼?」戚濛濛的情緒明顯開始失控了,步凡也只得連連道:「濛濛,你冷靜一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不是我想的那樣是哪樣啊?」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一直都在害怕你知道我過去的事情。從我發現自己喜上你的第一天,我就在擔心這件事,一直都、一直都在想這個,想得睡不着……」

「然後呢?然後他就把這些事情都告訴你了,然後你就要把我攆走了!」

步凡只能一味地解釋:「濛濛,你錯怪你爸爸了。他也是為了你好……」但步凡被動的戚濛濛打斷了。

「為了我好?不管不顧我的意願就是為了我好?所以你呢,你也是為了我好才把我趕走的?那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為什麼還要在這種時候來找我啊!你説啊!」情緒動到極點的戚濛濛揮起了拳頭,她一下又一下打在步凡的身上,而步凡紋絲不動,只是一直承受着她悲憤加的拳頭,保持着沉默。

他知道,這個時候只有讓戚濛濛發出來,才能讓她的情緒得到穩定。

「我明明,已經想要忘了你的……」戚濛濛終於哭出了聲音,她含着眼淚,一句句哭訴着。

「我都已經想要把你忘了的……你為什麼要來找我,為什麼要來啊,我這樣不就是忘不掉了嗎……」步凡終於做出了行動,他伸出手,再次環抱住了因為哭泣而顫抖不已的戚濛濛。

然後他開口道:「我來找你,是因為我也忘不掉你。」

「曾經,我是想過就這樣結束了,我想讓你去過更好的生活。但是我後悔了,我發現我錯了,我發現如果沒有你我就沒辦法繼續生活下去了。所以,我來找你了。」

「濛濛,我錯了,我對你道歉。」

「你……能原諒我嗎?」戚濛濛沒有説話,只是抱着步凡的,把自己的臉全部埋在步凡的口上。

好久以後,步凡才聽到一句答覆。

「你就不能,早點兒來找我嗎?」

第34章終幕:四年

「砰砰砰!」急促的敲門聲同時驚醒了依偎在一起的二人。

步凡先一步直起了,而戚濛濛則一邊着眼睛一邊呢喃道:「外面吵什麼呢啊?」「我去看看,你繼續睡吧。」

步凡説着,從頭拿起衣服。

而戚濛濛則糊糊的點了點頭,就在他們二人還未反映過來之時,敲門的聲音突然從隔壁來到了他們所在的房間門前。

「砰砰砰!砰砰砰!」暴的敲門聲同時震飛了步凡和戚濛濛的睡意,戚濛濛也坐了起來,捂着被子看向門口。

而已經穿好了衣服的步凡先是把戚濛濛擋在了身後,然後打開了門。

門外,站着兩個讓他無比意外的人。

「戚叔叔,您怎麼……」「你給我閃開!」戚父一把推開了擋在門口的步凡,抬腿就要往房間裏面衝。

上的戚濛濛發出尖叫的聲音,而步凡也趕緊一把攔在了戚父身前,阻止他衝進來。

「你鬆開我!你是個什麼東西,趕緊鬆開我!」步凡怎麼敢鬆開,不説現在上的戚濛濛還沒有穿衣服,考慮到這父女二人近乎水火不容的關係他也不敢放鬆一絲一毫的力氣。

戚父終究還是被步凡推到了門外,而一直都站在門口乾着急的戚母也終於找到機會了一句:「小步啊,濛濛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呢?」戚父戚母的聲音自然都被房間內的戚濛濛聽了個真切,她很快回應道:「媽,我在裏面呢。」

聽到戚濛濛的聲音後,戚母明顯鬆了一口氣,戚父衝擊的勁頭也不是那麼足了。

見兩人都冷靜了下來,步凡也鬆開了手,他已經是出了一身的汗了。

不再被步凡阻攔的戚父也不想着衝進房間裏了,他站在門口,氣勢如虹地衝着步凡身後的房內喊:「雨蒙,趕緊跟我回去!」戚父洪亮的聲音在凌晨的賓館內顯得更加突兀,而此時戚母卻在向步凡使着眼

步凡瞬間會意,讓開了門口道:「叔叔,您先進來吧,外面冷。」

「你別叫我叔叔!」戚父雖然推開了步凡的手,但卻沒有離開,在戚母的推動下還是走進了房間。

戚母也跟着一起進了門,待步凡關上門後,房間裏的人數就驟然從二飆升到了四,顯得更加侷促與擁擠。

此時的戚濛濛也已經穿好衣服了,她坐在頭,扭着頭故意不去看自己的父親。

戚父跟戚母一起坐到邊,而步凡則只能站在了唯一的空地上。

然後,戚父就直接開門見山道:「跟我回去!」「不要,我不回去。」

「聽話!」「我不回去,我已經決定了,我要跟他走。」

「你……那你的大學呢?你不上學了嗎?」「不上就不上,反正我也上不了了。」

「胡説八道!你這……」暴怒的戚父起身就要動,而一旁的戚母和步凡幾乎是同時撲了上來攔住了他。

「放開,你們放開我!」戚父掙扎着,雖然戚母無法攔住他,但他卻掙不開身強力壯的步凡的控制。

最後他只能扭動着身體衝戚濛濛大喊:「你不想要這個家了是吧?」「家?我還有家嗎?你們説給就給説不要就不要,什麼時候管過我在想什麼了啊?」戚濛濛也來了脾氣,衝着自己的父親喊道:「你一直都在説大學,大學……我回來就是為了上個大學給你們看的嗎?那到底是我上學還是你上學啊?為什麼我非要去上學?你不是早就不想看到我的嗎?讓我走啊,別來找我啊,直接一了白了多好啊!」戚父眼看着就要再次暴起,步凡見狀趕忙攔在他身前,同時對着戚濛濛喊道:「濛濛你也少説兩句,這是你爸爸啊!」然而戚濛濛卻依然沒有停下:「現在知道找我了啊,兩年前的時候,要是那個時候你們能有這麼快的速度,哪怕快那麼一天兩天找到我,我就不會,就不會……」戚濛濛説不下去了,而戚父也瞬間像是拔掉了電源一樣,驟然平靜下來。

房間裏一片沉寂。

「我不回去。」

戚濛濛説着,看向了自己的母親。

「媽,你沒把那件事告訴他嗎?」戚母拼命搖着頭,她已經明白自己女兒要做什麼了,但她顯然不想看到那一幕。

然而戚濛濛已經轉向了自己的父親,開口道:「我懷孕了。」

房間內的兩個男人同時瞪大了眼睛。

「我有孩子了,已經有兩個月了。我要把她生下來。」

戚父的身體開始顫抖,他一把掙開步凡的胳膊,回身就是一記老拳。

步凡的臉上結結實實捱了一拳頭,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倒去,而與此同時戚濛濛的發出一聲尖叫:「爸,你幹什麼?」這一次,變成了戚濛濛與戚母攔在戚父的面前。

戚父的拳頭不斷落在步凡的身上,但他絲毫不去抵抗,不躲不閃,一直承受着戚父的憤怒。

終於耗盡了力氣的戚父氣,一把抓住了攔在自己身前的戚濛濛的手,吼道:「明天讓你媽帶你去醫院!」「不要!我不去!我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戚濛濛拼命掙扎着,而戚父則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喊道:「你就非要認準了他嗎?他到底有哪兒好的,你就不能多為自己想想嗎?」而戚濛濛也喊着回答:「我就是為自己想了才這麼決定的!」她看着自己的父親,悲聲道:「爸,你就不能讓我自己決定一次嗎?這個孩子是我的孩子,我想讓她平平安安的生下來,我想當媽媽這哪裏有錯了?」「可是你……」「我知道你是為了我,但你那樣的做法不是我想要的好不好?你就不能多讓我自己決定嗎?」戚父説不出話了,他憤憤地瞪了角落裏的步凡一眼,然後甩開戚母還攔在他身前的手,推門走出了房間。

留在房內的戚母並沒有追出去,而是看着坐在上的戚濛濛道:「濛濛,咱們不已經説好的嗎?你怎麼又……」「對不起媽,我反悔了。」

戚濛濛用低低的聲音説着,「我果然……還是想要這個孩子。」

「你……唉,那你也早點兒跟我説啊。」

戚母嘆了一口氣,轉身也從房間裏出去了。

屋內又只剩下了戚濛濛和步凡兩個人。

待一切都平靜下來以後,戚濛濛才奔到步凡身邊,看着他臉上的傷口問道:「疼嗎?」步凡呲了呲牙:「你爸爸拳頭硬的。」

「你別動,我去找點兒東西給你擦擦!」「算了,先不用了,等明天我自己去買點兒創可貼什麼的吧。我這一頓捱得值,這麼一頓打換一大一小兩個人,賺了。」

戚濛濛沉默着,攥起拳頭打了步凡一下表示自己的不

步凡看着她,他到現在才有機會發問:「你剛才説的都是真的?」「怎麼,你還以為我是在騙人啊?」「不是,我只是覺得……有點兒太意外了。」

戚濛濛也明白他此刻的心情,點了點頭:「是真的。今天早上,才去醫院檢查過的。」

步凡的表情變得很奇怪,他似乎很想笑,但臉上的傷口讓他牽扯不出笑容,最後變成了一副古怪的哭笑不得的臉來。

「你那是什麼表情啊?」「高興,我是高興的……」喜悦的心情一閃即逝,兩個人又都同時沉默了下來,他們都想起了剛剛的混與衝突。

「你和你爸爸……」「都已經這樣了,還説什麼呀。」

戚濛濛的髮絲,繼續道,「反正我是打算跟你回去的,他那邊……先不管了。」

「那可不行。」

「啊?」「我可不想我兒子出生之後連姥姥姥爺都見不到。」

「你倒是想得……喂,為什麼要是兒子啊?萬一是女兒怎麼辦?」「咳咳,都一樣,女兒更好。總之,我不希望你跟他們的關係完全鬧僵。」

戚濛濛低下了頭,道:「那又能怎麼辦,我肯定是不會聽他們的去把孩子打掉的。」

步凡想了想,開口道:「我去跟他們談談吧。」

「你?可你剛剛還跟他打了一架。」

「只是我在捱打好吧……總之,我覺得你爸爸,唔,我老丈人他應該還是為你好的,跟他好好解釋,肯定還是能得到理解的。」

戚濛濛明顯有些意動,但嘴上還是説着:「那你自己去吧,我是不會陪你去的。」

「嗯,這樣也好。」

步凡説着,靠近到戚濛濛的身邊。

他擺出一副要去聽戚濛濛肚子上的動靜的樣子,引得她嗔道:「這才兩個月,還沒成型呢,你能聽到什麼啊。」

但步凡不管那麼多,他撫摸着戚濛濛的小腹,讓她忍不住發出異樣的叫聲。

「別,這麼摸我……」「嗯,好。」

步凡馬上收回了手,反而讓戚濛濛詫異不已。

「你,你……」「怎麼,你想要了?」「不,不是!醫生説了安定期以前不能做那個的!」「哎,但是剛才你沒和我説這個啊。」

「……」「哎呦,被打我的臉,傷口疼!」「我就打,就打!」鬧騰了好一陣子,步凡和戚濛濛才又氣吁吁地依偎到一起。

「心情好點兒了嗎?」戚濛濛一愣,她這才明白剛才那些都是步凡要讓她放鬆下來才刻意做出來的。

「我能看出來,你和你爸爸吵完架之後心情不好,你還是在乎他的吧?沒必要否認的,這很正常,他也肯定是在乎你的。」

步凡一點點勸解着戚濛濛,他想要的不只是帶走戚濛濛,他更帶走的是一個完整的、沒有牽掛和遺憾的戚濛濛。

「可是我……」「放心吧,都給我來,你只要想着眼前的事情就好了。」

步凡説着,突然笑道:「要不你就想想見到我媽該怎麼説吧,我還沒跟她提起你的事情呢。」

「唉?你一次都沒提起過嗎?」「我爸媽工作都忙,他們不問我也就沒提……」「……你爸媽可怕嗎?」「唔,對於我來説可能是有點兒嚇人,不過他們喜女孩,你肯定沒問題的。」

「為啥我覺得更慌了啊?」「沒事沒事,睡吧,睡覺吧。」

第二天早上,步凡和戚濛濛來到了樓下,就看到兩個悉的人影。

戚父與戚母,兩人俱是一副準備外出的打扮,而且一看就是從很早就等在賓館的門前了。

「叔叔,阿姨,你們這是……」戚父哼了一聲沒有理會步凡,還是戚母主動開口道:「小步啊,你們是要走了?」「嗯,我正想着先去跟您打個招呼呢。」

「那正好,我們跟你一起走。」

步凡跟戚濛濛都是一愣,特別是戚濛濛,已經因為驚訝而張大了嘴。

「我和他商量了一下,覺得還是去見見你父母比較好,正好藉着這個機會……你爸爸媽媽那邊方便吧?」「額,他們兩個肯定沒問題,就是……你們同意我們的事情了?」步凡問出了二人共同的心聲。

戚母回頭看了一眼戚父,出苦笑道:「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我們不同意又能怎麼辦?而且我本來就不反對你們倆在一起,就是他……」戚父又哼了一聲。

「啊,那就好,那就好。」

步凡已經不知道該説什麼了,他本來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沒想到第二天早上就發現原本以為的難關都不攻自破了。

這時,戚父突然咳嗽了幾聲。

戚母對着戚濛濛招了招手,那意思很明顯是讓她過去。

戚濛濛猶豫着,還是在步凡推了她一把後才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

母女二人對視着,沒有誰願意第一個開口,到最後,還是戚母率先打破了僵局。

「你啊,把那些話説出來啊,説啊。」

被催促的戚父終於不情願地開口了:「那個,之前不尊重你的意願是我的不對,我太霸道了,對不起。」

這一句話戚父説得磕磕巴巴,比起説話更像是在背稿子。

但後面這句就要暢的多了,他看着戚濛濛,道:「你想做什麼,就跟我商量啊,説都不説我肯定不知道的。」

戚濛濛的眼圈變紅了,她真的沒有想到會有一天父親向她道歉。

然後,戚父繼續道:「大學那件事,我不你。不過我之前給你申請的修學還有一年的,孩子出生以後你再去上學也來得及。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學,不去多可惜啊。」

戚母也在一旁道:「到時候我幫你帶孩子,你就安心去學校吧。」

戚濛濛不知道該説些什麼了,只有低頭垂淚,低聲道:「我也要説對不起,爸……」戚父嘆了口氣道:「你是我女兒,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的。」

説着,他嘗試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摟住了戚濛濛。

戚濛濛也第一次沒有做出反抗,靠在了戚父的懷裏。

一旁的步凡目睹着這一切,出會心的笑容。

這幾乎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也可以説是他此行看到的最温馨、最高興的一幕。

「還有你,小子。」

突然被戚父點到名,步凡忙收起笑容端正表情。

「昨天晚上,打了你,是我的不對……你也別生氣,你把我女兒就這麼騙走了,打你一頓我都覺得是輕的!」戚母在一旁拽了戚父一下。

步凡則衝着戚父,深深彎下

然後,他抬起頭道:「我會好好待她,讓她幸福的。」

戚父臉上的表情終於融化了,他看着步凡,最終只説了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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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之後。

大學的校園內,一場畢業典禮剛剛結束。

四散開的畢業生們還三五湊成羣,不時合照為彼此的最後校園時光留下紀念。

而這羣大學生中,一個男人的身影顯得異常顯眼。

這倒並不是因為他那三十多歲明顯已經不時學生的年齡,而是因為在他的脖子上還騎坐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小女孩不過四五歲左右的年齡,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直都在四下尋找着什麼。

「玥玥,看到媽媽了嗎?」被稱作玥玥的小女孩張望着四周,突然指着一個方向道:「媽媽!那兒,那兒!」扛着小女孩的年輕爸爸立馬朝着女兒指的方向走去,沒幾步之後,他也看到了那張悉的笑臉。

「媽媽,媽媽!」小女孩揮着手喊着。

不遠處,原本被幾名女生圍着的一名同樣身穿學士服的女聞聲大步走了過來,她直接走到了一大一小的面前,看着二人笑道:「你們倆真的來了啊?」「玥玥鬧着要見你,我就把她帶過來了。對了,那些女生是你的同學?」

「嗯,我的室友。打算工作了來着,説是不知道該租房子,正向我打聽呢。」

「哦……那是要把把關,可不能想你一樣什麼都不知道就住進去了。」

「喂!」「媽媽,媽媽!帽子,帽子!」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模樣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穿着學士服的女似乎很有人氣,不少經過的學生都會主動跟她打招呼,而坐在男人脖子上的小女孩自然也引來了不少注目。

「喂,我問你啊。」

「怎麼了?」「老實説,當初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是怎麼看我的?」「怎麼看?唔……我隔壁搬來了一個吃人的妖?」「哈?」「你要問第一印象的啊。」

「那現在呢?」「現在?你是……我的小天使的媽媽。」

「哦,所以你就記得女兒是吧?」「還吃自己女兒的醋啊,我的大天使。」

「哼……這還差不多。」

趁着女眉笑眼開的時候,男人突然摟住了她的肩膀,然後在她的反應不及之時飛快地一吻。

「以後別在孩子面前這樣,讓她學壞了。」

「看自己爸媽親個嘴還會學壞啊?」「狡辯!至少……找個沒人的地方。」

「你難道不喜這樣嗎?」「我……喜。」

兩人的親暱引來了不少學生的注意,不少注意到剛才那一幕的人更是開始了起鬨和鼓掌。

「走嘍,玥玥我們回家嘍,讓媽媽一個人留這兒臉紅嘍!」「媽媽臉紅!羞羞!」「喂!你果然教壞她了!喂,等等我啊!」

【全文完】

犒勞犒勞 2024-08-18 02:52:15

有一説一,劇情有點老套,但果然還是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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