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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卸甲】【作者:戲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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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戲竹

字數:57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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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故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河;終而復始,月是也;死而復生,四時是也。

昨晚,她究竟做了什麼?

她不敢置信地睜着一雙水靈的眼眸,瞅着炕褥上的落紅,頓時心生不祥之,低首瞥見自己嬌的身子上烙着一處處吻痕,全身痠疼不已,雙腿間的幽私之處隱泛不適的疼,彷佛就在昨夜她被人狠狠地侵犯過一般。

不!她什麼都不記得了!此刻,她一片空白的腦海只殘留着酒醉之後的餘痛,一陣接着一陣的頭疼難過。

突然,一件男人的外袍飄覆在她的頭上,將她整個人完全地遮掩住,被遮住的雙眸看不清前方的人,黑的袍服中透出淡淡的陽麝味,與殘留在她身上的男人氣息一模一樣。

「別用那副無辜的模樣引誘我,否則別怪我不憐香惜玉,再要你一次。」男人的嗓調透出淡淡的笑意,低沉詭魅。

炎極天!她猛然扯下蓋頭的寬袍,轉首瞪大了雙眸望向站在十步開外的高大男人,他斜挑着朗眉,仿如惡貓般緊盯着她這被宰的弱鼠,得意地着殘留在他嘴裏的鮮美味。

「是你?」她失聲驚叫,緊捉住他的衣袍遮住自己的赤身軀,嬌羞的緋泛紅了全身,恨不能挖個地把自己埋進去。

炎極天笑謔着她驚慌失措的表情,如靈魅般慢慢地近她,他幾乎已經穿戴整齊,只差被她揪在懷裏的玄黑袍服,他壞壞地伸出長臂,想索回自己的衣袍,不料被她緊緊地拉住,與他僵持不下。

「不要!」她倔強地抬起水靈悄眸,不願輕易放棄得到的遮蔽物,「你放手!不準再多看我一眼!否則……否則……」

天!他們到底……做了什麼?

炎極天看出了她瑩亮的瞳底透出一層離的光暈,似乎不解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男的薄勾起一抹狩獵的快意,俯身湊近她被他一晚的紅腫豔,笑得更賊了。

「你不記得了嗎?沒關係,我們有得是時間,昨晚的事情,我會一件接一件提醒你!還有,這三年來,咱們之間的陳年舊帳,我也會一樣一樣跟你算!」炎極天冷冷一笑,男的氣息輕緩地吹在她的邊,覺她的異常僵硬。

「你……你究竟想做什麼?」她勉強地了口津,心亂如麻,身子裏的疼痛搐竟是他進犯她的強烈明證。

炎極天笑而不答,出其不意地吻住她柔的絳,伸手擒住她反擊抵抗的小手,極盡纏綿地逗間的香舌,久久不忍放開。

「唔……嗯……」舌的纏勾起她腦海裏片段的回憶。

不會吧!記憶中,她曾地響應他的侵犯,並且樂在其中。

不!她恨他呀!一瞬間,她幾乎想哭。

過了許久,炎極天終於放開她的,結束纏綿的一吻,饒富興味的低沉嗓音在她的耳邊揚起,「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是一個如此會記恨的男人,經過昨夜,我忽然發現一件事情,原來報復你的殘忍是如此好玩有趣,我玩上癮了!」接着,他在她雪白的耳畔低語了幾句,説完之後,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留下她緊揪着他的衣袍愣在原地,瞪大了圓眸,呼逐漸急促。

她決計不會聽錯的!他用着不懷好意的嗓調,含着冷笑,聽得她不由得起了冷顫,一雙纖臂緊環住自己,耳際不斷地迴響着他的宣告──你欠我的,我會慢慢從你身上一點一滴的討回來,你逃不掉了!

01

國之將亡,必有妖孽!

也有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老天似乎存心玩世人,一下子出現了兩個亡國妖孽,他們是同為一母所生的龍鳳胎,姐姐藺姬貌美傾國,委身於三朝元老、握有三軍兵權的元帥董卓做小妾,備受寵幸。

孿生弟弟藺兒,天生聰穎,狡猾無比,靠着姐姐的裙帶關係,經由董卓的引薦,成為皇帝的御前伴讀。

兒憑着一張絕美俊秀的臉蛋,粲比蓮花的口才,將皇帝哄得服帖,教皇帝以莫須有的罪名將四皇子炎極天貶到北方蠻野之地,只因炎極天太過明厲害,將會成為他後成就大業的絆腳石。

除去炎極天之後,藺兒在朝廷中更加肆無忌憚地擴張勢力,儼然是一位無冕的霸主,並與姐姐藺姬連成一氣,唆使三朝忠心老臣董卓起兵,在皇帝駕崩之後,用計廢去太子,擅自冊封最小的皇子炎昱?新帝,專擅朝政,挾天子以令諸侯,此舉震驚了朝野上下。

新帝炎昱登基月餘,改年號永德,朝政全權掌到藺兒手中,並在藺兒的哄騙之下,專心快樂地過着他十歲孩童的天真歲月,任大臣們上書死諫,依舊不改其玩樂的赤於天

終於,朝中大臣分成兩派,擁立新帝的人歸附藺兒,在朝中形成龐大的勢力,另一方面,得到先帝臨終遺願的宰相劉羅,集結朝中幾位高風亮節、不願服膺藺兒的大臣,推派出一名使者,炎極天回京奪嫡,登基?帝。

霸王卸甲之戰,由此開端……

舟搖搖以輕揚,風飄飄而吹衣;香洲依傍着綠水,是一艘兩層建築的石舫,有人稱之?「旱船」、「石船」,船首是一面可供人玩賞荷花的平台,前艙是一座小亭,中艙?軒,接連?

閣,閣上起樓,船身典雅巧,是藺兒命人心打造的一處閒居之所。

「炎極天?」

一絲微涼的風揚起藺兒雪白的衣袂,紅底描金藤的絹布纏在他的上,落了一個灑落的蝶結,卻是一點兒都不顯氣,反而更添他人的尊貴氣息。他伸出白淨的手指折下扶靠外的一隻蓮蓬,拈出一顆雪白的蓮子含進嘴裏,隨即?蓮心的苦皺起眉頭,一時間也分不清究竟是為了嚐到苦蓮心,抑或是為了炎極天的事情而心生不悦。

陰魂不散,該死!藺兒沉靜地咬着生蓮子,隱忍着蓮心的苦楚,和着津將一口苦澀入喉,隨手將蓮蓬丟到湖水裏,表情厭惡。

「藺爺,要是四皇子果真回京,那咱們……」御史大夫桑弘乍然得到此一消息,便急忙來到藺侯府,神情慌張。

聞言,藺兒冷冷地笑了,俊美絕倫的臉蛋不懷好意,「早在他們密謀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他們的意圖,這兩天早朝時,氣氛悶得慌,沒瞧他們一個個悶葫蘆似的不説話嗎?」

「經藺爺這一提,我倒是想起來了,他們最近確實安分多了!」桑弘恍然大悟,驚訝藺兒的心細如髮。

兒才不覺得是自己心細,而是桑弘心眼兒太過胡塗,這件要緊事兒要是隻等他來通報,早就來不及了。

「他們安分?哼!」藺兒笑聳了下肩膀,轉身入亭,隨步走上階梯,往閣樓上邁去,不再多説一句。

「藺爺──」桑弘急着想跟上前去,卻在上樓處被一名姿?

清秀、臉不善的丫環阻攔,她的神情堅決,似乎不容許他再犯一步。

「遙岑,送客!」藺兒嗓音清亮地揚起,然後閣樓上便是一片悄靜,閲無人聲。

「藺爺,我……」桑弘心慌意亂,眼前的情勢不明,他迫切地想從藺兒身上得到一點?訊,好讓自己心裏有個譜兒。

「御史大夫請回吧!」遙岑面無表情,她的聲音冷涼,一雙湛黑的眸子直勾勾地觀着桑弘,透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敵意。

桑弘忐忑不安地想着,他早就聽説藺爺身旁有個身手極厲害的婢女,不會就是眼前的遙岑吧!識時務者?俊傑,還是走?

上策!

「那……藺爺,桑弘就先告退了!」

兒倚身在閣樓窗台前,看着桑弘腳步慌忙地離去,不勾起一抹涼涼的笑容,並不回頭,只是淡淡地對隨着他上樓的遙岑説道:「我只是教你送客,瞧,你又嚇壞人家了!」

「這就是遙岑送客的法子,改不了了。」遙岑聽出主子的語氣中噙着笑意,一點譴責的意思都沒有,「片刻前,寸碧派人捎了訊兒,主子,也該是起程的時候了,再耽擱下去只怕會出了差錯。」

「我歇會兒就走。」藺兒神情慵懶地打了個呵欠,畔揚起一道沒有笑意的弧度,曜石般的瞳眸斂着森寒的冷意。

炎極天!

哪怕是化成了灰,炎極天也忘不掉那張酷肖女子的絕美容顏,總是染着陰險的笑容,殺人不眨眼。

兒,一個教人心寒膽慄的狠角

黃沙掩漫,灌草低偃,邊關的風光教人心生蒼涼的美,勁風呼呼嘯來,荒漠死寂,風沙捲進了高牆之內,在三合的屋宇之前,颳起了一道沙,緩緩地止息在正廳的階前,靜靜地窺伺着門內兩個男人的對話。

「四皇爺,事情就是這樣,此時朝中大權已經被藺兒那個佞臣一手掌握,新帝年幼,本分不清是非善惡,請四皇爺火速回京,登上大極,除去藺兒那妖孽!」監使大臣白圭説得義憤填膺,似乎也吃過藺兒不少苦頭。

在白圭面前的高大男人,身穿藏藍的長袍,間不羈地綁了一條玄黑帶,冷峻的臉龐如雕刻般俊美,鼻深眸,眉貫天蒼,人的男此時勾起一抹冷笑,眸綻光。

「特地來此我回京,你們這豈不是捨近求遠嗎?」怕已經是狗急跳牆了吧!炎極天冷笑了聲,「雖然大皇兄被貶謫,然而我三皇兄豈會任藺兒專權,一點兒都不管事。」

三皇子炎鴻的個暴烈,仗義執言,雖然不得先帝的寵愛,卻很受為兄弟的信任,與炎極天的情甚篤,當初炎極天被貶北荒之時,就屬炎鴻的反應最?動,他闖進帝殿,與先帝爭論,最後被炎極天平息,小事化無,只不過從此以後,炎鴻視藺兒?眼中釘,巴不得將他連拔除。

「三皇爺……他已經被藺兒收服,甘心受他支配,就像着了魔一樣,誰也勸他不得呀!」説完,白圭深深地嘆了口氣。

聞言,炎極天的臉迥變,鐵青陰沉,緊咬森白的牙關,一絲絲怒焰從心底深處竄起。該死的藺兒竟然連三皇兄都收買了,天底下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那傢伙筒直是集天下大惡於一身呀!

「你説傳國玉璽在藺兒手裏,難道就沒有人知道他將傳國玉璽藏在什麼地方嗎?」話一問完,炎極天心裏極不舒坦,恨不得立刻將藺兒殺了。

在尚未要回傳國玉璽之前,沒有人能動藺兒一,因為藺兒以傳國玉璽挾天子以令諸侯。

只是萬萬想不到連他最信任的三皇兄都教藺兒收買,藺兒的天大魔力總是教人無法抵抗。

「或許只有他的孿生姐姐藺姬知情吧!只不過她的口風很緊,董卓又將她視?珍寶,沒有人可以接近她,除了她的侍女寸碧之外,就算在董府之中,也很少人有機會見她一面。」白圭據實以告。

「是嗎?」炎極天狀似漫不經心地挑起一道濃眉,心裏卻已經暗暗估量。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兒,等着吧!

董府的西花園之中,有一幢美華麗的建築,是藺姬平起居之所,那鴛鴦廳同時擁有兩個名字,南面廳稱「十八曼陀羅花館」,北面廳是「三十六鴛鴦館」,以屏風、罩、紗隔將大廳分成兩部分,似兩進廳堂合併而成,其作用是南半部適於冬、,北半部宜於夏、秋起居。

北廳後臨清池,盛夏之時可見芙蓉爭豔,鴛鴦戲水;南廳向陽,小院之後起了一堵高牆,擋去涼冷的北風,園中栽了曼陀羅,即指山茶花,待冬天百花凋零之時,便是山茶吐蕊綻放、嫣紅競雪之時。

在董府,這座華麗的園子擺明了生人勿近,一般下人沒有得到命令,不準在此地連徘徊,所以除了藺姬的貼身婢女寸碧之外,只有兩、三名伺候膳食起居的小婢女可以進出鴛鴦廳,可謂殊榮。

「夫人,寸碧燉了一道菊花羹,請進來趁熱吃了吧!」

聽見屋裏傳來的請喚聲,紫衣女子揚起一抹美絕人寰的笑容,伸出纖手折下一朵曼陀羅花,只因它不識時節,太早吐蕊爭豔。她小心翼翼地將花捧在白的手心裏,浮漾在畔的笑容顯得無比詭譎。

一瞬間,幾乎教人找不出話語形容她的美麗絕倫,笑謔燦燦。

清澈的眼眸恍若兩彎笑月,黑長睫掩不住人的氣,紅的瓣勾起一抹上弦,恰到好處地嵌在滑如凝脂的肌膚之中,小而巧的鼻子微皺,嗅聞着手中的山茶花香。

她的五官與藺兒無比相仿,只是動靜之間,嬌媚柔氣,她甜甜地笑着,忽地,她將一雙皎手緊緊地合握,無情的將山茶擰成一團,呼之間嗅到一絲刺鼻的澀味兒,然而她的笑容卻更加燦爛豔麗。

藺姬隨手將被摧殘的山茶往泥地裏一丟,昂起小臉,淡聲地説道:「我喜歡聽話的東西,省得麻煩!」語畢,她笑哼了聲,隨着菊花羹的香味兒,轉身走入鴛鴦廳裏,任由那朵早花狼狽地落在泥間,不復清麗的姿?。

雖説曼陀羅是一種毒花,然而天底下最毒的,終究是婦人心吧!

「為什麼?」

炎極天沉痛地問出心裏的質疑,望着炎鴻冷漠的臉龐,不由得一陣惱怒,靜悄的王府大廳之中,頓時落針可聞,氣氛沉得教人窒息。

片刻後,炎鴻輕咳了聲,從堂前的太師椅上起身,緩步擦過炎極天的身邊,望着窗外的一片低矮楓紅,淡然開口道:「他們是一對教人驚歎的人兒,尤其是她,驚鴻一瞥,就教人沉醉得不能自己。」

炎極天立刻猜出炎鴻話中指的人是藺姬,多年來,藺姬一直是個教人很興趣的謎樣人物,除了董府的人之外,鮮少人見過她的真面目,只是聽説與同胞親弟藺兒容貌相仿,美得驚人。

「你見過她?」炎極天冷聲反問。

「嗯。」炎鴻的神情沉醉,「那天我為了立新帝一事,怒火沖沖地闖入藺兒的府邸,沒人能擋得住我,那時的我氣暈頭了,一心只想要藺出傳國玉璽,讓大皇兄復位,沒料到我沒見着藺兒,卻在他的房裏見到了藺姬,她看着我微微一笑,説她來找弟弟也是撲了個空,正準備回去董府……」

炎極天冷望着炎鴻如痴如狂的神情,一語不發,繼續聽他説着那天如夢似幻的情景,臉更冰寒了。

「那時,我心裏只想殺了董卓,將藺姬據?己有,但我隨即?下這荒謬的念頭,然而我卻再也無法抗拒藺兒,只因他與孿生姐姐藺姬的臉容如此相像,只要淺淺的一抹笑容,就算教我死也甘之如飴。」説着、説着,炎鴻苦澀地笑了。

「你瘋了!就算你再喜歡藺姬,藺兒總歸是個男人!你怎麼可以任他?非作歹?甚至讓他擅自冊立新帝,挾天子以令諸侯!」炎極天的嗓調冷淡,如冰珠般自他的齒縫迸出。

「只因我已經無能?力!」炎鴻的子火爆,賭氣的話語衝口而出,「既然你這麼厲害,就去阻止藺兒稱霸呀!就連車千秋都已經降服於他,我就不信你辦得到!車千秋寧?玉碎、不?

瓦全的子,你難道不知情嗎?連他都──「

「這就是你拿來逃避現實的藉口嗎?」炎極天冷冷地挑起眉梢,笑為了炎鴻一眼,修長高大的身形飄然而去。

炎鴻愣愣地望着炎極天的背影,不愕然。難怪藺兒要將極天當作眼中釘,用盡心機也要將他貶到北荒去。

只因藺兒心裏深深明白,倘若留極天繼續在京城裏,今的藺兒斷然無此傲人的勢力,更不可能挾天子以令諸侯,因為父王駕崩之前,就已經明白繼承大統之人若非極天,這天下將會屬於藺兒。

如今宮裏出現了兩位真命天子,勢必將會有一番烈的爭奪之戰,他該幫誰呢?想着、想着,炎鴻不惘然。

冤家路窄,相見分外眼紅。

秋意悄悄地染上御花園裏的草木,宮牆邊,柿子紅上了樹梢頭,幾名宮女領了旨意,趁鮮將紅柿打下來,另外幾名宮女拿着布敞在樹下接着,洗淨了之後,等會兒好讓小皇帝炎昱解嘴饞。

園中,歡笑聲不斷,炎昱在幾名宮女的環繞之下笑着奔竄,以躲避蒙着眼捉拿他的藺兒,這樣的遊戲他百玩不膩,平時就屬藺兒最製得住他,由藺兒來當鬼更是萬分刺,驚險好玩。

眼前蒙着一條深藍的絹巾,藺兒仔細地聆聽着耳邊傳來的孩童笑聲,心裏只想快快結束掉這場無趣的遊戲,回去辦正事要緊。

「捉不到!捉不到!」炎昱很得意地喊道,他一點兒都不懂宮廷裏的是非恩怨,也不想清楚,藺兒要他做什麼,他照辦就是了。

兒捉到幾名宮女,然而一摸到她們身上的宮紗,就立刻發現自己捉錯人了,暗一咬牙,忽然不經意地揪到一袂紋飾龍繡的衣袖,他不假思索地撲身而上,心裏對於遊戲的結束到快樂。

「捉到了……」藺兒歡喜的嗓音終止於一口倒的冷息。

兒幾乎是立刻發現自己捉錯人了,他一雙細瘦的手臂環不住身前男人的壯闊膛上,一絲沉魅的男麝香味沁人鼻息之間。

他是誰?一瞬間,藺兒被心中的念頭震懾得動彈不能,他猛然抬起頭,才發現自己的雙眼仍舊被深藍的巾子遮蓋,心兒陡然悶慌了起來,幾乎要窒息,暗想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愚蠢透頂。

炎極天俯首冷瞰着撲入自己懷裏的藺兒,一瞬間他幾乎懷疑起藺兒是否真是男人,藺兒修長細瘦的身子此刻正緊緊地依附在他的身上,忽然仰起的小臉,玉面朱,在深藍絹巾的襯映之下,一張小臉出乎尋常的雪白。

「錯了,這次換我要捉拿你了,藺兒!」炎極天的聲音極冷,在藺兒的耳邊幽幽地揚起。

聞言,藺兒伸手飛快地扯下矇眼的絹布,圓睜了雙眸,愣愣地望着冷魅視着自己的炎極天,清亮的瞳眸中映出他修俊的臉龐,高傲立的鼻樑,以及一雙充滿威脅的鷹隼之眼。

炎極天回來了!藺兒心裏明白這一刻遲早到來,卻萬萬沒有料到會是以這樣尷尬的情況開端,他迫不及待地想從炎極天偉岸健壯的懷裏退開,反倒被他硬生生地擒腕扣住後,動彈不得。

「你──」藺兒怒眸?望着他。

炎極天心裏不願承認,然而方才短暫的一瞬間,他被藺兒忽然展現的絕美丰采深深地引,彷佛被人用利針刺人堅硬的心殼隙縫間,教他一時間因疼痛而搐難受。

猶記得三年前,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之時,藺兒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年輕男孩,美則美矣,卻是盛氣凌人,初初展惡的本,將父皇耍得暈頭轉向,今的藺兒卻美得有如罌粟般蠱毒人心。

炎極天狠狠地微瞇起湛黑的鷹眸,鐵爪將藺兒皓白的手腕扣得更緊。

「四……四皇兄?」炎昱對於久別多年的炎極天到有些陌生,也被他身上優越的狂魅氣質震懾,梗在喉間的問候久久難以出口。

「放手!」久久的沉凝之後,藺兒終於找回自己平素的冷靜,壓沉了清亮的嗓音,淡然説道。

「一個小小的御前陪讀,竟然敢命令本王?」炎極天陰陰地笑了,心頭泛過一絲惱怒,忽然之間,他摸不透藺兒深沉的心機。

誰都知道只要藺兒想要,他甚至於可以稱霸天下,這一點認知教炎極天到氣窒。

聽聞他的故意挑釁,藺兒只是挑起清秀的眉梢,?眸仰望着他,涼悠悠地勾一笑,又道:「放手,請!」

炎極天緩緩地勾起恣意妄?的笑容,忽然放手將藺兒從懷裏甩開,刻意要惹起他的怒氣,然而如心裏所預料的一般,藺兒只是腕上惹眼的紅痕,斂眸淺笑,彷佛深思着什麼事情。

「四皇兄……你、你什麼時候回京的?」炎昱的聲音不由得顫抖,從小他就與炎極天不太絡,除了不是同母所出之外,最重要的是當年炎極天被貶北荒之時,他不過是個七歲的小娃兒,什麼都不懂。

「今天早上。」炎極天的語氣冷漠,眸光直勾勾地瞅着藺兒,見他仍只是撫着赤紅的腕痕,若有所思的模樣。「疼嗎?這般嬌弱,哼!」

兒依然低斂着長睫,壞壞一笑,道:「是人就會疼,因為我乃是血之軀,哪像某些人一身銅皮鐵骨,天生冷血不是人!」

「銅皮鐵骨總比有些人包藏禍心,害死人不償命要來得好些。」炎極天炯烈的目光直鎖住藺兒俊秀的側臉,心頭又是一震。

終究忘不了嗎?一輩子忘不了嗎?炎極天咬牙暗恨。

涼風徐來,拂起藺落肩畔的細黑青絲,耳邊聽見炎極天的諷,不由得意一笑,道:「四王爺好見解!不知道這趟回來,是否打算見我姐姐一面?她很想念你呢!」

「她尚不在我眼裏。」炎極天硬聲説道。

一時之間,藺兒的臉蒼白,抬起燃着火光的雙眸瞪着他。他恨不得將這男人大卸八塊,丟到湖裏餵魚算了!竟然敢出言侮辱……「沒想到四王爺的眼光變好了嘛!不,是更差了吧!」藺兒冷哼了聲,將手裏的絹巾丟給一旁的宮女,點頭示意要她們帶着炎昱回寢宮。

炎昱在宮女的陪侍之下,緩緩地步回寢宮,沿路還不時回頭望着御花園中兩道對峙的身影,幼小的心靈不惶惶然。

「我倒是以為自己終於看開了!惹不起你們藺家人,尤其是藺姬那個蛇蠍美人!乖乖出傳國玉璽,或許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炎極天神沉肅,認真無比地向藺兒索討該是炎氏王朝所有的鎮國之寶。

「你有本事就拿去呀!」藺兒聳了聳肩,悠然笑道:「真是的!瞧我記多差,把那玩意兒放在哪裏都忘了呢!」

忘了?炎極天沒有蠢到相信藺兒的鬼話連篇,然而望着眼前一雙清亮氣的眸子,不又閃神了下,恍惚地想起一張絕靈靈的嬌笑俏臉……為什麼最後認輸的都是女人?我、偏、不!

兒回望着炎極天熾烈的眸光,不懂他此刻內心的想法,心裏相當生氣。沒有人可以污衊藺家人,尤其是他!

「放心吧!我會讓你想起來,很快的!」炎極天恨不能早些擺藺家人,對於這個王朝以及他而言,藺家人代表了夢魘的開端。

揮之不去!

「你説想起來就能想起來呀?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想什麼?只怕你永遠都不知道我想些什麼吧!」藺兒一語雙關,涼涼地擺了擺手,閒慢地步至紅柿樹下,拾起一顆宮女方才遺漏的紅柿子,放在手裏把玩了半晌,忽地回頭將手中的紅柿用力地丟給炎極天。「請你的!」他絕秀的容顏堆漾起壞壞的笑容,笑瞇着眼看炎極天飛快地伸手揮開紅柿,不意被紅的汁染了一袖。

「你──」炎極天怒視着藺兒揚着惡的笑容,伸出小舌笑手指殘留的紅柿汁,原來剛才把玩之中,他已經將柿身捏破,故意要將他得一身不可。這天殺的傢伙!

「很甜呢!」藺兒昂起臉蛋,冷笑了聲,兀自轉身離去,再也不想多看炎極天一眼。

他恨恨地想着,當初不該太仁慈的!明明能置炎極天於死地,為什麼要臨陣退卻?

要是知道炎極天竟將藺姬視若敝屐……該死!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藺兒一思及此,心頭不由得惱火起來……

02

「恩師?」秋山書房中,炎極天從卷宗中抬起頭,質疑地皺起眉心,冷睨着宰相劉羅,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的話,忍不住反問。

「沒錯!此次考選進士多數已拜藺兒為師,這兩的菊花宴,藺侯府裏可謂是熱鬧非凡。」劉羅頷首,神情認真。

猛然,炎極天從書案前站起,怒氣衝衝地撒下卷宗,步下短階,沉聲斥責道:「亂了!亂了!我從來沒有聽説過考核進士拜一名小小御前伴讀為恩師。劉丞相,這次的主考官究竟在做什麼?竟然眼睜睜地看着那些進士拜藺兒為恩師!這樣一來,不知道又增強了藺兒多少勢力,要除掉他這個禍害,眼看是難上加難了!」

聞言,劉羅赧然,揖首道:「説來慚愧,此次科舉的主考官中書侍郎黎淳算起來是我劉羅的門生,只不過現在已經依附於藺兒的門下,雖然藺兒不任官職,然而他卻有當年先帝御賜的勳爵封號,小看不得。」

「我從來沒有小看過他。」炎極天冷哼了聲,道:「沒事就退下吧!藺兒的事情我心裏有數!」

「是,屬下這就告退。」劉羅在心裏嘆了口氣,轉身離開秋山書房,落寞的神情似乎為了門生叛離一事而到哀傷。

這時,門外小廝急匆匆地奔進書房,稟道:「四爺,董卓元帥的夫人現在門外,要求見四爺一面!」

聽見小廝的稟報,炎極天一語不發,高大的身形如飛影般往門外掠去,心裏不暗恨着,那該死的女人竟敢還有臉來見他!

當初他該親手殺了她的!

一抹盈媚的淺笑勾在女子瑰麗的畔,巧笑倩兮。

「聽兒説你回京了,怎麼不差人來告訴我一聲呢?」藺姬一雙水眸嫵媚,直盯着炎極天冷峻的臉龐勾瞧。

「沒必要。」

炎極天眸光清冷地響應她的凝視,不由得心頭起了一絲騷動。許久不見,她竟然又更添美豔,足以攝去人的心魂,忘了呼的本能,微揚的眼角勾着氣,一如她的孿生弟弟藺兒,畢的妖氣教人不心寒。

「為什麼?難道就像兒告訴我的話一樣,咱們的極天王爺是個負心漢、薄情郎,全然不顧與藺姬的昔舊情了?」她漾笑的小臉上揚着一絲怒焰,悄悄地移動纖細的身形,靠近他兩步。

「哼!對你這樣的女人,多情不過是費了心神,沒必要!」炎極天冷淡地?着她一雙小手放上他的膛,輕輕地撫着。

天殺的女人!她究竟知不知道何謂女子矜持?大庭廣?之下,竟然這樣光明正大地勾引他?一道念頭刺入了炎極天的心口,她已經是人了!想着、想着,他長臂一揮,狠狠地將她揮到一旁。

藺姬撫着被甩疼的小手,低斂着長睫,一語不發,忽地綻開一抹燦爛的笑容道:「我忘記自己可以喊疼了,我的手好疼呀!你知道嗎?」

聞言,一絲詭異的覺沁入炎極天的心底深處,望着她一頭青絲綰成少婦髮髻,生覺刺眼,他陰驚地笑道:「疼嗎?我曾經以為你的血是冷的,骨是冰雪化成的!否則你怎麼可能狠心對我做出那樣的事情?」

「我……我高興。」藺姬昂起小臉,挑釁地?着他緊繃的臉龐,笑道:「沒有人可以阻止我想做的事情!包括你!」

「別忘了你只是一個女人!就算有藺兒當幫兇,永遠也改變不了你是弱女子的事實!」炎極天的嗓調森寒。

「誰説女人就不能擁有一番雄心壯志?可笑的論調!我偏偏就是不依,今天來見你,只是想要你早放棄那個愚蠢可笑的念頭,我不會認輸的!」

藺姬緊抿着小嘴,俏臉紅白不定,撫着手腕,不意將腕上的紅痕得更加淤腫,似乎在發心中的怒意。

「我就知道藺兒不過是你的傀儡而已!」炎極天不屑地輕哼了聲,「真可悲,世人恨透了他,卻不知他只是一個女人的掌中娃娃,身不由己──不!抑或説你們姐弟兩人一樣惡,教人髮指。」

「那又怎樣?世人恨透了兒,又何嘗不恨你們炎家人?

朱門酒臭,路有凍死骨。你這個身份尊貴的王爺,對這些醜惡的人間事實又知道多少?「藺姬深了一口氣,按下心中動的怒焰。

炎極天氣急敗壞地瞪着她火豔的小臉,找不出一句話反駁,只能愣愣地聽着她繼續説下去。

「誰又知道一個小乞兒喪親落街頭,差點被官家的馬車撞死的悲慘心情?沒了爹孃,失去兄弟,被人家野狗一樣在大街上追打,很痛啊!恨不得自己立刻斷了氣,到黃泉去找爹孃,哭着説痛,説了他們會聽、會心疼……」藺姬瞬間眨去漾在瞳眸上的水紅光暈,急急地別過小臉。

「別説得楚楚可憐,活似故事中的主人翁是你一樣!要是我沒記錯,你們姐弟倆同樣出身官家,享盡榮華,沒有資格來對我説這些話!」炎極天覺得適才的舉措簡直可笑。方才一瞬間,他竟為了她悽楚的神情而到心疼。

「我……」藺姬氣憤地咬着朱瓣,悶哼了聲,道:「人總有惻隱之心,只是説説不成嗎?」

「被你可憐的人,才真是可憐呢!」炎極天黑眸淡掃了她一眼,兀自轉身離去,?下冷語道:「請自便,在下失陪了!」

「慢着!」藺姬喚住了他,嬌聲沉道:「我只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問完了我就走人,絕對不再打擾!」

炎極天側眸睨了她一眼,語氣頗是漫不經心,道:「你問吧!但是回不回答你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你──」藺姬垂下小臉,咬住,片刻後才?眸望着他將離去的背影,開聲問道:「這幾年來,你想過我嗎?」

炎極天聞言一愣,瞧見她的小臉滿是悽楚,卻硬是狠下心腸,陰冷地笑道:「我當然想過你……因為憎恨,若不如此,我將會忘了你這個惡女,徹底的忘記!我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聞言,藺姬瞪大了一雙水靈杏眸,深深地了一口氣,似乎想勉強地扯開笑容,佯裝堅強,最後只能繃着俏臉,漾開一抹苦澀的笑容,轉身奔出門口,幾近落荒而逃。

那分明就是一個蠢問題!她早該知道的,卻還是問了!她神情複雜地抿着朱,黯然離去,清澄的瞳眸中透出茫然的空

只着她逐漸遠去的背影,炎極天冷峭的臉龐覆着一層寒霜,心裏不由得發出一道質疑的聲音,想她,真的只是因為恨嗎?

忘了真正的原因,只記得曾經,他度如年……

天捱何處不相逢,相逢只為孽緣深,相見不如不見!

七月初七,恰逢鬼月,佛寺裏不斷有信徒焚香供奉,祈求能平安地度過災月,所以在市集中連舉行慶典,大街小巷一片熱鬧歡騰,香花金紙,紅燭清香,如花絮般裊繞在街道上,拂得過路行人一身佛香味兒。

「小姐!」

人聲鼎沸,大廟前的鬧市裏羣集了各路的人馬,一路綿延到幾條大街外,一名丫環打扮的少女不斷在人羣裏鑽動,似乎慌着找人。

沿路上,楊柳垂蔭,綠的杏樹有如千萬只粉蝶駐候,似乎一瞬間就會紛飛般。這時,天橋邊圍了一羣好奇的人,人羣之中傳出了幽揚的樂聲,以及清脆的鈴聲,與少女的笑聲巧妙地合一。

就在同時,不遠處的一座高樓上,一名高大偉岸的男子冷然佇立在扶欄邊,鷹隼般的鋭眼直勾勾地瞅着在人羣中跳舞的少女,無法轉開視線。

水紫的紗裙隨着她的舞動而款擺,一雙纖手繫着紅繩鈴,聽着三絃輕快地伴奏,一頭烏黑的青絲如雲瀑般。

「小姐!原來你在這裏……」丫環似乎已經找到她的女主兒,只不過擠不進湧的人羣裏,只能在人之中鑽動着小腦袋,跳躍叫喚。

炎極天看着少女隨興起舞,已經不知道看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目光隨着她的舞姿移轉,看着那一張清麗的小臉如燦光般不停地炫動,有時笑、有時嗔,當她抬起螓首時,會教他以為她正望着自己,俏?堆漾着醉人的笑靨。

她雪白的瑩膚隨着舞動而泛起了水紅暈,絳揚着笑意。

炎極天貪戀地望着她一雙亮若皓星的黑眸,綻着絲絲氣,光彩奪人。

「小姐,咱們該回去了……」丫環仍舊在人羣中努力鑽動,高揚着一雙手臂,試圖想要少女注意到她的存在。

炎極天不住莞爾,他愛煞了少女靈妙的舞姿,剎那間,他有一股想將少女帶回府裏珍藏起來的念頭,讓她的舞、她的笑、以及她完整的美麗只能屬於他。

「四爺。」

聽見屬下的喚聲,炎極天回頭注視,然而就在此時他耳邊不斷傳來的清脆鈴聲頓止,他猛然回首,佳人卻已經消失在人羣之中,彷佛一場美夢被人惡狠狠地打斷,徒留一地碎片。

「千秋,你該死!」炎極天忍不住低咒了聲,身形迅捷飛躍下褸,隨即也消沒在鼎沸的人羣之中,不見去向。

車千秋望着主子消失的蹤影,不發愣了半晌,儒雅的臉龐泛着一絲不解的疑惑。

這時,遠處的大廟裏傳出了沉響的撞鐘聲,金紙香花,佛香裊繞,人們的歡笑聲依舊,不改其樂。

風乍起,吹皺一池水。

四顧茫茫,炎極天忍不住泛起一抹苦笑,懷疑自己所見究竟是真是幻,如此一縷靈妙倩影似乎只應天上所有,人間難得幾回尋。

東大街口,有一家聞名京城的回藥堂,藥堂後門開在一條小衚衕裏,這時,衚衕裏走出一名翩翩佳公子,年紀很輕,身着月白的儒衣,約莫十五、六歲,神采俊美,幾乎教人驚歎起上天的巧手妙工,他與方才的少女容顏相仿,搖着手中的綠骨玉摺扇,含笑着走出衚衕。

炎極天微瞇起黑眸,看着白衣少年走出衚衕,就在少年正轉身遠去之際,忍不住揚聲喚住他的腳步,「慢着!」

聞聲,少年回頭愣望了炎極天一眼,眉開眼笑之間充滿了靈氣,漂亮得不可思議,「請問兄台有何貴幹?」

「你究竟是男是女?我剛才明明看到──」炎極天心疑萬分,鋭利的眸光不斷地上下打量。

少年頑皮一燦,一雙靈活的雙瞳同時在炎極天的身上打轉,出喉的嗓音稍嫌稚了一些,「你看到的那個女子,很可能是我的孿生姐姐,你來遲了一步,方才她已經讓家丁們接回府裏去了!」

「孿生姐弟?」炎極天的疑問頓時消弭無蹤,因為少年的表情無比自然,毫無矯飾之情,「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藺兒,至於我姐姐的閨名就不方便讓兄台知道了!

呵,她這次偷溜出來,回去肯定又要讓我們義父罵得狗血淋頭了!不知兄台如何稱呼?「藺兒靠近了炎極天幾步,仰起小臉?望着他高大的身軀,一副好奇的模樣,綻在瞳底的絲絲氣只是更添他如蠱毒的魅力。

「我姓炎。」他發現自己無法抗拒藺兒壞壞的笑容,心想或許只是因為他的模樣極像那位跳舞的少女吧!誰教他們是孿生姐弟呢!

「炎?那你不是王爺的話,就是皇親國戚了!」藺兒歡喜地揪住炎極天的袍袖,「那……你認不認識那位極天王爺呀?一直聽義父説他很厲害,可是沒機會進宮,見不到他本人,我心裏對他很神往呢!」

「他不過是個凡夫俗子,你們別將他捧上天了!」炎極天覺得好笑,俯首瞅着藺兒緊拉住自己不放的小手,一絲馨香直鑽入鼻息。他從來不知道一個男孩兒的氣味可以如此好聞。

「咦?難不成你跟他有仇嗎?否則怎麼不准我崇拜他?做人不要太小氣,你的模樣這麼好看,那個極天王爺如此厲害,模樣一定很醜吧!所以你不要跟他太計較了!」説完,藺兒甜甜一笑。

「小傻瓜,我不必與他計較,因為我就是他。」炎極天淺淺地勾起痕,出一抹莞爾的笑容。

一瞬間,藺兒的笑容微微地凝滯,隨即漾開更開心的笑容,道:「不介意我們個朋友吧!我一直很喜歡你呢!」

「我當然不介意,因為你是一個極有趣的人兒。」炎極天被他的坦白率直嚇了一跳,但是隨即被他靈動的氣質引住了。

兒拉着他逛進大街裏,嘻嘻一笑,語富玄機道:「你當然不會介意了,那是因為你有點喜歡我姐姐,對不對?」

「胡説八道!」炎極天笑斥。

「我是不是胡説,王爺自己心裏最明白吧!」藺兒神秘兮兮地為了炎極天一眼,兩人隨着進香的羣?,相伴着走向大廟。

炎極天任由他拉着自己亂逛大街,俯首?着他俊美絕倫的側臉,想起了方才跳舞少女的靈美丰采,不心馳神動。

就在同年九月,藺姬突然嫁入董卓府,在她嫁入董府之前,與炎極天過從甚密,七夕的巧遇,不過是他們之間一切禍事的開端……

「你也該住手了吧!夠了,我已經很老了,再這樣下去,只怕到最後……」董卓和衣倚卧在牀榻上,望着十九歲的義女出落得更加美豔動人。

藺姬捧着盛湯藥的白玉碗,小心地吹涼,暈朧的煙霧之中,她一雙黑燦的明眸綻出妖野的光芒,對於董卓的苦心勸告,笑而不答。

「聽義父的話,這次四皇爺只怕是有備而來,你就不要再任了,及早回頭,免得咱們最後的下場……」望着她奪人的眼神,董卓一口警語梗在喉間,不敢再多説什麼。

「事已至此,要回頭未免稍嫌晚了一些,而且我也不想收手,我討厭他!我恨他!你知道嗎?説什麼我也不要就此罷手,讓他稱心如意!」她嬌的語聲清冷,恨恨地緊咬牙

「你恨他?我還以為……」董卓被她冷若冰霜的表情駭着了,一直以來,他以為她對炎極天並不全是無情。

「您以為什麼?以為我喜歡他嗎?」藺姬一張緻的小臉貼近地瞧他,彷佛覺得他的話極度可笑,她嗓音婉妙地道:「如果我喜歡他,又怎麼會忍心將他到北荒去?就是因為我很討厭他,才會存心將他鬥倒,否則我老早就投入他的懷抱,用不着現在聽義父您訓話了!」

董卓屏息,片刻説不出話來,最後才緩緩地説出心底的話,語氣老沉道:「我已經老了,就由得你去玩吧!」

藺姬的笑容又甜又壞,纖手勾起白玉湯勺,將藥汁兒舀入董卓的嘴裏,乖巧地説道:「義父,別説得我好象是個貪玩的壞孩子,哪天我真的將江山取到手,絕對也有義父的好處,少不了您的!」

「義父怕是沒那種命享福了,你自個兒小心點兒,彆着了人家的道,記住義父一直教你的話,有些人不是不聰明,不過是扮豬吃老虎,那種人才真的是陰險難測,防不勝防呀……」

説着、説着,年老體衰的董卓嘴含着一口藥汁,緩緩地睡去,嘴角微滲出湯,臃腫的體態、蒼蒼的白髮,一點兒都看不出來當年威嚴雄武的氣魄,馳騁沙場,教敵人聞之膽戰的威風。

藺姬將湯碗擱在牀畔的小几上,靈巧地站起身,取出在水袖裏的絹巾,揚手將巾子扔覆在昏睡的董卓臉上,隨即她神情冷絕地轉身離去。

歲月無情催人老,一代英雄現已成了昨黃花!藺姬淺淺地笑着,袖中纖手把玩着宰掌三軍的金龍兵符,一肚子鬼怪主意。

按兵不動。

來,極天王府裏進出的分子複雜,他們只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看不慣藺兒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舉動,遵從先帝遺詔,擁炎極天?新帝。

然而,炎極天回到京城之後,卻彷佛一切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似乎並不急着除掉藺兒,教他們憂心萬分,害怕藺兒又在這段時間內迅速擴展勢力,讓他們再也無力招架。

「四爺,如今時機已然成,我們何不乘機──」劉羅走近炎極天跟前,做了個必殺的手勢。

炎極天高大的身形慵懶地斜倚在錦織椅上,黑眸淡觀着劉羅,冷笑了聲道:「我倒不以為時機成了!劉丞相,你難道沒有聽説藺兒假借皇帝之名,?百姓舉行了一場豐收祭嗎?他刻意不提國事,也不談朝政,只是純粹?百姓社稷祈福,他成功的分散了敵對的目光,要是我們在這種時機將他殺了,你説我們會不遭民怨,不被稱?亂臣賊子嗎?」

聞言,劉羅汗顏不已,「四爺分析得很對,老臣倒沒有去細想過這事情的得失厲害,沒料到那藺兒這般詭詐心思!」

「我早就説過,藺兒的事情我自有分寸,你替我傳話下去,要底下的人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炎極天的命令斬釘截鐵,不容許有人挑戰他的權威。

「是。」劉羅恭敬順服地接下命令,不敢有任何質疑,當然也不會想挑戰炎極天的王者威嚴,非常樂於聽命。

03

准奏!

兒手執一枝沾着硃砂的紫毫筆,坐在御書房中的皇帝龍座之上,揚着漂亮的笑容,在奏章上落款批准。升行吏部考工員外郎魏驥?兩京太守常寺少卿,趾南靈州知州黎恬?右坊右諭德……行在吏科給事中張居傑、行在禮科給事中武達、行在光祿寺珍饈署丞李睿?布政司右參政……皆是京官三品以上的官職!

這些人都是歸附在他麾下的厲害人物,有了他們的協助,想完成霸業可謂是如虎添翼,輕而易舉呀!

「看到炎昱在外頭玩耍,心裏就清楚你一定正在裏頭搞鬼!藺兒,你又玩什麼花樣了?」話聲一落,炎極天高大修長的身軀緩緩地踱進御書房,眼光瞥見藺兒正握着毫筆批閲奏章,臉更是鐵青,恨不能將他一張嘻笑的漂亮臉蛋撕去。

「不敢!在咱們四爺的眼底下,哪有什麼花樣可玩?不是聽説四爺與劉丞相近見面次數頻繁,敢問兩位大人在做什麼大事情呀?可否讓小弟略聞一二,事成了也好沾沾光呀!」藺兒隨手將紫毫筆一扔,星眸燦燦地瞅着炎極天冷怒的臉龐,笑意可掬。

「告訴你也無妨,不過在這之前,我要逐一閲覽你批過的奏章,藺兒,你給我下來!可知道皇帝的龍椅不是讓你這種小人所能任意僭越坐上的?」炎極天氣惱地發現藺兒越坐越舒服,壓兒不想起身了。

「別這麼生氣嘛!還是你也想坐坐看?寬敞的位置,夠咱們兩人一起坐着享受了!」藺兒拍了拍身下的龍椅,笑着邀請炎極天同坐,黑湛的星眸之中卻是凜無笑意。

「我會坐上這張椅子,在殺了你之後。」失極天的身形如猛鷹般一掠上前,越過御案,大手一把扣住藺兒細弱的頸項。

「不……」藺兒一口氣憋在口,直不過來,雪白的容顏凝上了一層奇異的詭紅,隨着炎極天加重了手掌力道而更加痛苦。

「我早就該殺了你,但我沒有這麼做,你知道嗎?藺兒。」炎極天的聲音冷冽,平靜的表情彷佛自己只是在殺害一隻蟲蟻,而非活生生的人。

「放……開……我……」藺兒微瞇着雙眸,眼角因痛苦而凝着淚光,看着炎極天殘酷的神情,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會死在炎極天的手裏。

老天!又是那種教他無力的覺襲滿了一身!炎極天在心裏狠咒了聲,猛然放開藺兒,順勢將他甩到柳案上,頓時,案上的文房四寶、大臣們的奏章散落一地。

兒雙手緊捂着口,劇烈地嗆咳出聲,紅的硃砂染上了他的手,同時也濺了他一身,看起來就像是從他身體裏出了鮮血般,觸目驚心。

「咳咳咳……」

炎極天冷冷地側過眸子,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藺兒伏在御案上劇咳的身子,心思雜陳,手掌猶殘留着他細頸的温暖,寒眸微瞇,猛然握緊一絲殘温,憎恨起自己的心軟。

終於,藺兒的呼逐漸平緩下來,他心有餘悸地閃身遠離炎極天,星眸熠熠,怒意漸熾,「當年是誰手下留情還不知道呢!四皇爺,別怪我不喜歡你,因為連你父皇都將你當作眼中釘,若不是我知這一點,也不可能輕而易舉的將你貶落至北荒!我這麼做只是順了你父皇的意思而已。」

「住口!」炎極天大掌擊案,沉聲低喝,斜眸冷?着藺兒。

「這不過是一番實話,怎麼?聽不入耳嗎?你總是無所不能,擅於支使別人,你難道不知道這樣的自己很教人討厭嗎?」話畢,藺兒被炎極天的火怒眸光灼得微怯,急着別開雙眼,不想看見他眼中被傷害的神情。

「我不怪父皇的貶謫,卻永遠都不能原諒你的背叛。藺兒,我曾經告訴過你,當我們兩人再度見面的時候,也就是你的死期到了。」炎極天的冷言冷語猶若一把冰刀,狠狠地刺向藺兒。

聞言,藺兒的心魂一怔,愣愣地望着炎極天寒峭的臉龐,腦海裏只是一片空白,只記得那天清晨自己急着起身出門,為了見他最後一面。

兒的身子無力地貼靠在硃的圓柱上,前落了一片紅豔的污,眸光茫然地凝望着遠方,心裏一直以為那天自己不過是為了譏諷炎極天的落敗、嘲笑他的狼狽,而迫不及待……

楊花點點,是離人淚。

風雪如狂魔般張牙舞爪地降臨人世,一輛馬車飛快地奔馳,在極天王府大門前停下,藺兒一身紫衣銀裘,還不待馬車停下,便打開車門喊住了正要離京往北荒而去的炎種天一行人。

「慢着!」

炎極天勒馬回眸,冷冷地威着藺兒腳步飛快地從馬車上拾階而下,寒冷的北風撲得藺兒一張俊美絕倫的小臉泛起兩團紅暈,卻不稍減他一身尊貴的氣勢,銀的貂裘隨風狂舞成美麗的姿態,紫的衣衫更襯托出他白淨的膚,狂風掠下了一絲他頰邊的黑髮,更顯嫵媚。

炎極天不冷笑。藺兒的模樣豔中帶俏,簡直不似男子!那一張酷似女子的容顏更是惹起他的滿腔怒火。

藺姬!

「你來這裏做什麼?」炎極天寒涼的語調直追凍人的冰雪,看着藺兒一身紫衣盛裝,彷佛是專程來嘲他被貶的狼狽。

兒揚起一抹僵硬的笑容,呼出了白暖的氣息,道:「我想來送你一程,好歹我們也曾經是哥兒們啊!」

「貓哭耗子假慈悲!藺兒,我姑且先讓你贏一回,但我要你牢牢地記住,我們再見面之時,也就是你的死期!」炎極天的角揚起陰冷的弧度,回頭沉喝一聲,輕從簡行出了京城,奉命趕往北荒。

「炎極天──」藺兒追上了幾步,氣急敗壞地跺足,望着他絕然離去的背影,不圓睜了雙眸,咬疼自己的

着風雪,炎極天的表情很冷。他知道自己可以反擊藺家姐弟的陷害,但是他沒有這麼做,只能乖乖地任由他們宰割。

總是當他想傷害他們姐弟的時候,他的心就會有如刀割,狠狠地揪痛,彷佛在初見面的一瞬間,他就被下了蠱毒,無力可迴天。

但他相信再次見面時,自己就能殺了他們,並且能夠無動於衷,看着他們在他的面前苦苦求饒,不再心軟。

他心裏一直記得那年的風雪,異常的冷颼,連一顆心都彷彿被冰凍般,再也沒有絲毫心痛的覺。

煙花柳地。

青柳衚衕有一家「扶花樓」,樓裏出了個稀世難見的大美人,那就是人封京城花魁的蘇莫愁,她堅持賣藝不賣身,是個玉潔冰清的清倌人,她所接待的客人大都是名聞京城的王公貴族,連當今權傾一時的藺兒都是她的人幕之賓,同時也博得了四皇子炎極天的賞,不可不謂風光。

扶花樓的後院有一處靜僻的小閣褸,那是花魁蘇莫愁獨居之所,此時在閣樓之中,琴聲如珠玉般清脆揚起,從窗台邊可以窺見藺兒的側影,他的眸光漫覽着窗外月夜的風情,一名小婢在身旁?他温着酒壺,細心斟酒。

蘇莫愁心思靈巧,知道不該打擾藺兒的酒興,撫着一曲調笑令,靜靜地?他揚音助興,美眸顧盼,總會悄悄地抬頭偷?着他,假裝不經意,心裏對他卻是一次又一次的驚豔。

她身為花魁,卻自認比不上藺爺的絕美丰采,聽説他與孿生姐姐藺姬的容貌相仿,傳説那位藺姬擁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姿,要真是如此,也難怪四皇爺無法忘情於藺姬了。

身為青樓名,她閲人無數,雖稱不上能夠悉人心,然而男人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藺爺與四皇爺都是一樣的男人,能夠視女人於無物,冷淡的眼神彷佛眼前的女人是不存在的。

「我聽悶了,換首曲兒吧!」藺兒又將杯中的温酒一飲而盡,沒料到酒汁温潤入喉之後,竟在他的喉間漫開一陣熱辣。

他柔柔地笑了,眼前一片醺朧。

「是!莫愁這就改唱另一首曲兒。」她盈盈嬌笑,更弦換譜,琴案前薰香嫋嫋,柔婉的嗓音徐徐地低唱道──重帷深下莫愁堂,卧後清宵細細長;神女生涯原是夢,小姑居處本無郎。

風波不信菱枝弱,月誰教桂葉香?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輕狂!

聽聞曲中妙詞,帶着七分醉意的商兒不徐綻開一抹笑意,隨着箏音緩緩地道:「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輕狂……唱得好,有賞!」

「莫愁先謝過藺爺!」蘇莫愁巧笑倩兮。

説着、説着,藺兒自暗袖中拿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打賞,絲毫不吝惜,就在箏音悠妙之間,温熱的水酒一杯接着一杯,忽然覺得暈眩了起來。

忽地,他皺起了清秀的眉心,白淨的臉蛋泛着醉酒的紅暈,呼突然之間亂了調子,伸手撫着頸子火烙般的紅痕,咬牙切齒。

「藺爺?」小婢擔心地喚了一聲,斟酒的動作卻不敢稍有懈怠,不知所措地與蘇莫愁相望了一眼。

蘇莫愁淡然頷首,示意她繼續伺候着,夜已經深沉,曲調又換過了一首。

突然之間,藺兒將手中的酒杯重重地往門口一扔,怒喝道:「滾出去!統統給我滾出去!別看我的醜樣子!不許看!」

「藺爺,你不要緊吧?」這回,連蘇莫愁都亂了手腳,急忙地站起身來,想親近藺兒,卻被他用手狠狠地揮開。

「今晚這間房我要了!要多少銀兩我都無所謂,你們全部給我滾出去!我不需要你們伺候了!」一時動地站起身,藺兒只覺眼前天旋地轉,隨手將桌上的酒瓶往蘇莫愁與小婢的方向砸去。

「小姐……」小婢被嚇慌了,躲在蘇莫愁的身後,哭着不敢出聲。

「藺爺請隨意,莫愁這就告退了!」蘇莫愁素手輕拍了拍貼身的小婢,福了福身子,帶着小婢走出自己的小閣樓,隨手掩上房門。

沒料到她們一出門就撞見了面而來的炎極天,他面無表情,湛黑的鷹眸直往門裏瞧,不知道已經在此地站了多久。

「久違了,四爺。」

扶花樓的二樓有一處極隱僻的廂房,迥異於樓下的笙歌樂舞,美女如雲,廂房之中只有兩個男人對峙而立,氣氛詭窒。

「千秋,一段子不見,你可真是越來越會約地方了!」

炎極天的眼光冷淡地?着四下的浮奢綴飾,畔卻意外地揚着笑意。

「今天傍晚我接到藺爺的邀約,一起到這扶花樓來喝酒解悶,心想不如與四爺來個巧遇,才不會惹人猜疑。」車千秋自懷中拿出一封信函,恭敬地呈給炎極天,隨即又退開了兩步,刻意隔開一段距離。

炎極天並不急着閲覽信的內容,只是將它收進袖袋裏,暗黑的眼眸直瞅着車千秋,笑道:「你幾乎要背叛我了,不是嗎?」

「他雖然是個陰狠的人物,卻教人不由得心折,四爺,小心?上啊!」語畢,車千秋靜了半晌,才又吐吐地説道:「有件事情,屬下不知道是否該告訴四爺,聽起來似乎很荒謬,卻又不得不教人心生疑竇。」

「説吧!」炎極天長臂一揚,心裏明白車千秋接下來要説的事情,十之八九與藺姬不了關係。

因為只有在説到藺姬之時,車千秋才會如此小心顧忌,惟恐觸動了炎極天對藺姬的滿腔恨意,複雜糾纏的情緒。

「那屬下就有話直説了!」車千秋放慢了語調,悄聲地説道:「我懷疑藺家本就沒有所謂的孿生姐弟,一切都只是董卓杜撰出來的虛像而已,四爺,你當年的猜測並不無可能……」

聽着車千秋的稟告,炎極天的臉隨之陰沉了下來,想起今天晌午在御書房與藺兒所發生的爭執,心思頓時詭轉迂迴──「人在哪裏?」

「四爺?」

小閣樓廊外,氣氛微妙,蘇莫愁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炎極天,自從三年前他被貶北荒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不!或許自從藺姬出現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機會親近炎極天,他們總是近在咫尺,卻恍若相隔天涯般遙遠,只因他的眼底再也容不下任何女人。

炎極天在門外已經站了一盞茶的工夫,一直在觀察屋裏的藺兒,很清楚方才的混亂景況,鷹眸淡?着蘇莫愁,笑道:「你退下吧!天未亮之前,不許任何人來此地打擾。」

「是。」蘇莫愁雖心覺有異,卻不敢再詳加多問,帶着小婢走下閣樓,臨去之前,眷戀地回眸望了炎極天一眼,暗暗地輕喟了口氣。

炎極天又在原地靜立了半晌,直到聽見屋裏傳出一陣東西墜地的聲響。

兒似乎被絆疼了,氣悶地低吼道:「討厭!為什麼你們總是喜歡跟我作對?我的手好痛……」

聞聲,炎極天深沉斂眸,伸出修長大掌推門而入,一進門就見到藺兒試圖定身坐在琴案前,奈何帶着七分薄醉的神智總是暈晃,亂手撫琴,揚起一陣噪耳的叮咚聲。

「女兒家該學的東西,我一樣也不會,不過我很會彈琴呢!你想不想聽聽看?」小亭裏,少女的容顏漾着甜美的笑,花樣年華的容顏已有傾國之姿,纖手彈之間,琴音脆揚。

「既然你如此自豪,我姑且聽聽無妨。」一雙鋭利的眼眸直瞅着眼前的少女,他的神魂俱醉。

炎極天忘不掉那天她為他撫了一首「醜奴兒」,才正是八月中秋,她嬌的嗓音唱着少年不識愁味道的任,俏靈靈的眼眉間透出一絲淘氣,強賦詩愁的她不過才十六歲,就已經讓他決定娶她?,今生不負。

兒醉眼朦朧,瞧不清眼前來人的模樣,只知道逐漸近自己的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冷鋭的眸光緊瞅着自己不放。

「你是誰?走開,不要理我,我要專心彈琴……」藺兒醉手撫琴,徒然惹起難聽的琴音,教人忍不住掩耳。

然而,炎極天卻聽出幾個悉的音律,不斷地往琴案走近,聽清了藺兒嘴裏喃喃的低語,醉語間隱約可以聽出幾句詩詞。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賦新詞……強説愁……」藺兒傻笑,抬起水眸笑看炎極天,猶然不知他究竟是誰,「唱得好聽嗎?別説不好聽,我會生氣的喔!好聽嗎?」

炎極天不發一語,只是專注地看着眼前笑含醉意的小臉,不搖頭苦笑。這些年來,他只為同一個女子而魂縈夢牽,忘不掉她的狠心背叛,一趟江南巡察歸來,她已經成了董卓的妾室,令他措手不及。

「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安於家室的女子,四皇爺,誰説女子就要三從四德,追隨在男人的身後,永遠不見天呢?我偏不!」揚着緻的柳眉,一抹氣的笑容在她的畔徘徊不去。

「你究竟想要什麼?告訴我!」他怒聲咆哮,赤焰般的目光緊鎖着她靈美絕倫的容顏,心亂神,幾乎瘋狂。

「自古以來,似乎只有男人可以成就霸業,逐鹿天下!我雖不是男子,但是我也想成就一番霸業,董卓會幫我,但是你……只會成為我的絆腳石,四皇爺,你就像一頭沒有人能駕馭的猛虎,不是我想要的人!」她笑意盈盈,就在他無力招架之時,饞言讓他的父皇下旨將他貶謫北荒。

炎極天一思及此,不苦笑。她是個聰靈的人兒,卻是之過急,誰説他像一頭無人能夠駕馭的猛虎?只要她肯再花多一點時間,他就會心甘情願的被地玩於股掌之間,無怨無悔啊!

説還休……説還休……卻道天涼、天涼好個秋……」藺兒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唱作俱佳,再度抬起湛黑的星眸直衝着炎極天微笑。

一瞬間,炎極天被那一抹嬌豔的笑容惑了,不由得又想起車千秋語出驚人的告知,如夢似幻,教人不敢置信。

「從來沒有人同時見過他們姐弟在一起,只要有藺爺的地方,就絕對不可能出現藺姬,記得有一年秋狩之時,藺爺被人誤傷了左肩臂,皇上?他召了太醫,就在同一天,董府就派人到藥堂抓了幾副一模一樣的藥方,聽説是給藺姬服用的!四爺,這樣的巧合不止一次呀!」車千秋虛意追隨藺兒多時,對於藺侯府裏的底細略知幾分。

琴音紊亂,藺兒似乎不太高興眼前來人一直不説話,冷哼了聲,勉強地站起暈晃的身子,突然又不支跌坐下來,醉手打在琴上,一時之間,琴音亂如斷裂的珠煉,落地雜亂無章。

「好痛……」藺兒扁着嘴,撫着被琴絃繃疼的手指,喝醉的模樣幾乎可以稱得上天真可笑。

「為什麼?」炎極天兀自低語,如一隻迅猛的獵豹般逐漸近神智不清的藺兒,鋭眸瞅着那張泛紅的小臉不放。

酒意消散了指尖幾分痛楚,藺兒覺得自己有如飄浮雲端,醺醺然,心裏浮漾着異常的愉悦,「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喜歡問我這個問題?天底下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就只是因為我想要,不行嗎?」炎極天不訝異聽到這個任的答案,冷眸望着藺兒強撐起身,越過琴案,以顫巍巍的腳步緩慢地走向他,一個不穩便直往前栽去。

「啊──」完了!

這時,炎極天伸出剛健的長臂,及時攬住藺兒的身,將瘦小的身子收回自己的懷抱中,一絲幽柔的馨香摻着酒味兒,沁入他的呼之間,黯眸一瞇,狠狠地將手臂圈得更緊、更牢。

兒順勢仰倒在他寬闊厚實的膛上,不適地皺起清秀的眉心,嗔道:「我不會再跌倒了,不要用鐵條把我拴住啦!很痛耶!」

瘋言瘋語!如果知道喝醉之後會是這副天真無的模樣,炎極天就會後悔自己當初沒有藉機將懷中的人兒灌醉,或許他就可以聽到很多真心話了。

「喂……放開我啦!好難過……」想吐!

炎極天不但沒有放手,反而用另外一隻手臂將藺兒抱得更緊,兩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台,他的話氣低黯,每一個字都像是從他當縫間迸出的冰珠子般,冷冷地?進懷中人兒的耳裏──「你騙得我好慘呀!你可知道?」

04

酒後亂

兒若是知道自己的酒品如此之差,她一定會很後悔今晚的衝動,尤其她女扮男裝,身份曖昧,更是出不得差錯,但是她真的被炎極天氣瘋了,以至於失去了平時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對酒狂飲。

此刻,她靠在炎極天的前,眼前一片燦爛耀眼的光芒,炫得她淚眼朦朧,忍不住又哭又笑,「你知道嗎?我討厭他!

我恨他!天知道我打從第一眼見到他,就不喜歡他了呀!「

炎極天任她繼續發着酒瘋,靜靜不置一詞。

「如果他不要那麼明,不要那麼厲害,或許……或許……我會喜歡他多一點……不管!為什麼都是他欺負我?我要欺負回去啦!」藺動地扭着身子,又跳又叫。

聞言,炎極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不用大腦想也知道她説的人正是他,而她也不想一想過去三年來,一直屈居於下風的人是誰?

是他呀!

忽然,一股想掐死她的衝動湧上他的臆。不!他應該乘機殺了她!而不是在這裏聽她胡亂發酒瘋,氣得他想殺人!

「他以為弱女子就好欺負嗎?好,我就找幾十個女人去欺負他好了!讓他嚐嚐被人用武力脅迫的覺,你説好不好?」她還是不清楚站在身後的男人是誰,只覺得靠在他的身上真是舒服透頂了。

炎極天頓時哭笑不得。難道他真的該點頭説好嗎?這樣愚蠢的瘋話,真教人不敢相信會是從明如鬼的藺兒嘴裏説出來的。

「還是不要好了……」藺兒呵呵傻笑,正待身後的炎極天鬆了一口氣時,她又開始編撰着如何欺負炎極天的美夢,「不要找女人,那未免太便宜他了,乾脆找個比他高大的男人去下手……呵,你似乎壯的,要不要接受我的委託?事成之後,必有重賞喔!」

兒仰起小臉,卻只能看到炎極天剛毅的下頷,看不見他泛在臉上的苦笑。

自己能夠欺負自己?那他可真是能人所不能了呀!炎極天到深深的無奈,卻發現自己意外地找到她的致命弱點,就是在她喝醉之後,簡直像個白痴一樣好騙、好耍。

「喂,你都不説話,啞了嗎?」藺兒不悦地悶哼了聲,道:「你不肯接受我的委託是嗎?好吧!你這個沒有膽量的男人,看我的好了,我就先去欺負他給你看!」説着、説着,她就衝動得想從他的懷裏掙出,不料被他鋼鐵般的手臂牢牢地圈住,動彈不得,「放開我!我要去欺負他給你看──」

該死!炎極天發現自己被她的瘋言瘋語逗起了反應,間的慾望象徵蠢蠢動,懷裏的軟玉温香不斷地扭動,強烈地誘惑着他的官。

老天!他要她!

他還以為自己早就對她斷了情,沒想到只是被壓抑在黑暗的角落裏,一逮到機會,慾念竟如同野火般伸出惡的赤舌,噬了他的理智。

「要是他就在你面前,你要如何對他?」話一問出口,炎極天突然到後悔萬分。她當然知道該怎麼做!他幾乎要忘了她已眾人婦三年了!

卻不料藺兒望着眼前離的世界,傻傻地笑瞇了漂亮的雙眸,道:「還是你聰明,幫我想到這一點,沒做過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嘛!還是你接受我的委託,去欺負他好了……」她打了個酒嗝,掩不住滿面的笑意。

不可能!炎極天拒絕相信她仍舊是處子之身,猛然將她嬌小的身子扳過來,托起她小巧的下頷,冷冷地勾起一抹笑痕道:「不!我不接受你的委託,但是我很樂意接受你的欺負,咱們這就開始吧!」

「什麼?唔……」

就在藺兒猶糊懵懂,瞧不清眼前之人時,她一張鮮的紅就被炎極天密密地封住,男人的陽麝氣息滲入了她的呼之間,富有彈的薄她雙間的柔膩幽心,貪婪地攫取她口中如般的花津。

她被吻得莫名其妙,微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時,已經稍嫌太慢了一些,纖細的膀子被他緊緊地摟住,別説從他懷裏逃,就連動彈都不能,強烈的危險氣息從他鐵石般的膛緩緩地透出,震懾了她。

「嗯……不……」

然而,她醉得連腳步都站不穩了,遑論與他的蠻橫力道相抗,只能任由他如魚般靈活的舌頭探入間,與她的小舌柔膩地纏綿着。

恍惚之間,藺到極度的無助,卻又忍不住被他的挑逗所引,貪戀着他舌之間所帶來的歡愉快,「唔……」

炎極天在她的間嚐到甜鬱的酒味,翻着她被動的丁香舌,一股動的熱排山倒海而來,漲滿了他的臆。天!他究竟在做什麼?

猛然放開她嬌紅的瓣,炎極天愕望着她抬起的小臉,望進她醉的雙瞳之中,心魂一蕩。

他不該看她的!炎極天后悔的發現自己又想吻她了。

「你的嘴好好吃喔!」藺兒笑瞇着水眸,傻氣地説道:「只不過吃完之後,頭會暈暈的耶!」

「那是因為你喝醉了!」炎極天無奈地道。他覺得自己遲早會敗在她的手裏……不!他已經在她的手裏栽過一回了!

「我醉了?哪有?」藺兒就算是喝醉了,還是一副很不願認輸的倔子,「我才沒有喝醉,胡説八道!」「好,你沒醉,那我問你,這是幾隻手指頭?」炎極天在她濛醉眼前伸出三手指頭,要她答出正確數目。

「不要動……」藺兒覺得眼前有幾十手指頭在打轉,最後,她採取一個最笨的方法,一扳下來數,「你不要動喔,我算算看……一隻、兩隻……三隻……我知道了,有四隻!」

天!她到底怎麼算出這種答案的?炎極天覺得自己被她打敗了,「別再跟我狡辯,你是真的醉了。」

「我沒醉!」藺兒氣悶地嘟起小嘴,抬起泛紅的俏臉,控訴道:「你很壞喔!想騙我,門兒都沒有!」

炎極天勾起一抹壞心的淺笑,道:「好,你沒醉,我不騙你了!只不過,你剛剛不是説要欺負我嗎?為什麼還不快點動手?」

「有嗎?」她皺起細緻的眉心,悶悶地説道:「不是你啦!我要欺負的人是炎極天耶!你跟他一點兒都不像。」

説也奇怪,她總覺得眼前的男人很眼,好象在哪裏見過他呢!藺兒很困惑地抬起俏臉,瞇眸審視着炎極天朗俊剛毅的臉龐,心兒怦怦然。

他就是炎極天,怎麼會不像呢?炎極天已經不訝異聽到她的白痴答案了。「我好心給你當作欺負的練習對象,下手吧!我不會抵抗的。」

聞言,藺兒揚起長睫,一雙水眸綻出無限的之情,仰起小臉崇拜地看着他,「你的心腸好好喔!謝謝你的大恩大德,以後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地報答你這份恩情的!」

天!她竟然當真?炎極天愕視着她滿懷的小臉,一時之間,他到無比好奇。她眼前究竟看到了什麼鬼東西?

「你好好對待我,就算是報恩了。」炎極天得寸進尺,以幽怨的語氣試圖再?自己扳回一城。

「我會的!會的!」她拚命地點頭,衝着他綻開一抹天真的笑靨,「我會很温柔對你的,放心吧!」

聞言,炎極天險些失笑出聲。這小傻瓜是不是女扮男裝太久,本忘了她自己是女兒身的事實了?「那我就放心了,咱們這就開始吧!」説着、説着,他的長臂一橫,就將她騰空抱起,腳步穩健地往暖炕步去。

「不對……」一瞬間,藺兒好象意識到什麼事情,讓炎極天以為她要恢復神智了,正在暗叫不妙之際,她又忽出驚人之語,道:「是我要欺負你耶!應該讓我抱你上牀鋪才對,放我下來!」

終於,炎極天忍俊不住,狂笑出聲,腦海裏想象不出她將他攔抱起的可笑畫面,只覺得她天真得可笑,「你抱不動我的,死心吧!」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呢?放我下來!」她噘起紅的小嘴,很堅決地説道:「欺負人就要欺負到底,哪有被人抱起來欺負的?」

炎極天拗不過她,只好耍騙道:「我們要假設那個男人不會乖乖就範,到時候他搞不好也會把你抱起來呢!要是你什麼都不知道的話,豈不就被他欺負去了?我説得對不對?」

聞言,藺兒蹙起眉心,很認真地思考了會兒,凝沈的容顏幾乎是她平時耍詭計的模樣了。

見狀,炎極天一顆心猶如被吊在半空中,忐忑不安。

「嗯。」忽地,藺紅的角勾成一彎美麗的上弦月,無比地抱住炎極天的頸項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真的是一個很好心的人耶!連這一點都幫我想到了!」

炎極天頓時寬心,低呼了口氣,強烈地覺到她温暖的身子緊貼着自己,一雙纖細的手臂親暱地攀附着他,白的小臉貼靠在他的膛上,顯得無比自然,三年來的風雨仿如昨夜惡夢、過眼雲煙。

「你知道我的好意就夠了,接下來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炎極天真的很懷疑此刻浮現在她眼前的情景究竟是什麼模樣。

看到她如此柔順可愛的樣子,筒直就像見鬼了。

「嗯……他的衣服,讓他光溜溜的!可是……可是他一定不會乖乖地讓我他的衣服,對不對?」哼,瞧她多聰明,本就是舉一反三,難得一見的絕世天才就是她!

「沒錯!」炎極天一眼就瞧出她的洋洋得意,心裏差點笑翻天了。「所以我們要假設他會反過來剝你的衣服,到時候你就不要抵抗,知道嗎?那是一個很不智的舉動。」

「為什麼?」藺惑的睜着美眸瞅着他,打心眼兒底敬佩他肯這樣以身教學。真是太委屈他了。「因為……因為……」

炎極天就算是曠世天才,也很難想出那麼多白痴的原因去敷衍她。有了!「你要用心想一想,你們的體型相差甚多,你當然不可能以武力去贏他,對不對?咱們要用智取,虛與委蛇,温柔順從,不到最後關頭,絕對不要使出法寶,知道嗎?」

「嗯!你果然很厲害,可是什麼是最後的法寶呀?」她天真的睜着明眸,笑謔着他,心裏的敬佩更添一分。

「就是……就是……時候到了,我再告訴你,不然怎麼叫最後的法寶呢?」其實他本還沒有想到答案,隨便矇混過去罷了。

「對!不這麼神秘,就不叫法寶了!」不料,他還是得到她無限崇高的佩服,幾乎想把他當神一樣膜拜。

炎極天要很努力才能忍住悶在心頭想狂笑的衝動,他像抱着一輕羽般的將藺兒抱到暖炕邊,沒有預警的將她?到柔軟的炕褥上。

「啊……」藺兒發出一聲悶叫,坐穩了身子,抬起小臉埋怨地看着他,「你為什麼要把我扔下來?是我要欺負你耶!」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他很可能反過來欺負你,我們要大膽假設,小心用行動求證,明白嗎?」炎極天有恃無恐地説道。那本不是假設,而是他真的會反過來欺負她。胡天蓋地,由得他説,沒有人能指責他不對。

此刻的藺兒更是不會有所存疑,她圓睜着清亮的雙眸,暗歎自己真是找到一個好師父,這樣的細節都幫她設想好了。

真是太辛苦他了!

「你説得對,我要温柔、要與他虛與委蛇……」藺兒深了口氣,乖巧的把他的代牢牢地記在腦海裏。

「對極了!你要鬆懈他的戒備,如此一來,你才有機可乘呀!」炎極天憐愛地瞅着她醉的小臉,笑道:「我再教你一招更厲害的,想不想聽?」

「想!我想聽!」她雙腿跪在炕褥上,很興奮的眨着一雙水亮的美眸,虛心求教道:「既然很厲害,就沒有道理不學呀!

你趕快教我,好讓我去對付他!「

就是要她用在他身上,才會教她的呀!炎極天暗笑。

「好,你聽好了!」炎極天擅長權謀,對於兵法知之甚詳,如今用在她身上,再恰當不過了,他正道:「我就教你一招,只説一次,聽不懂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了!知道嗎?」

「嗯!」不用他説,她也知道天機不可漏嘛!他的心腸真是好極了,才會漏天機,把這麼厲害的一招説給她聽。

「好吧!看你這麼認真求知,我就説仔細一點,聽好了!這招呢,就叫做美人計,用你的美去引誘他,讓他對你服服帖帖的,這樣一來,你的目的很快就能達成了!」炎極天伸手眷戀地撫着她的粉頰,受着她瑩的膚觸,不心蕩神馳,想立刻要了她。

「喔……」藺兒很認真的把他的話聽完。很奇怪耶!她真的都聽得懂呢!可見她真的很聰明,師父隨便教,她就會了!

兒壓兒忘了她也很喜歡玩兵法,三十六計她哪一樣沒玩過?所以她憑直覺就把炎極天的話融會貫通,還很天真無的覺得他真是個好師父,隨便一教,就讓她完全懂了。

「咱們來試一試,好不好?」她躍躍試,伸出小手扯住他的衣襟,將小臉靠在他的前,抬起水眸企盼地瞅着他。

「有何不可?」他樂見其成,揚眉笑道:「吻我。」

「好。」這一定也是美人計中的巧妙,不然他不會這樣教她做。藺兒似乎非常信任他,她跪直了身子,小手按下他的頭,昂起小臉,怯怯地吻住他的,不料被他濕熱靈活的舌頭狠狠地侵入。「嗯……」她瞪大了雙眸,直瞅着他貼近的臉龐,心窩兒一陣暖熱,四片灼熱地貼觸,雙動之間,甜柔膩,難分你我。

奇怪!怎麼不知不覺之間,又換成他欺負她了?不成!

她伸出小手想將他推開,跟他把話説明白。難道他也想在她身上施展美男計嗎?不然為什麼要如此主動吻她呢?「唔……不要……」

繾綣一吻之後,炎極天終於放開她紅豔的瓣,貪戀地看着她小臉泛起紅暈,雙眸離地瞧着他,不依地皺着秀致的眉心,似乎對他有些怨怪。「怎為了?不喜歡我教你的招數?」

「才不是!」藺兒委屈地噘起嘴,嗔了他一眼,道:「原來你也一直想欺負我,不然怎麼會在我身上使出美男計,害我……害我的心跳得好快……好象快死掉一樣……」

炎極天強斂住邊的竊笑,雙臂環,俯首望着她美麗絕倫卻又傻氣萬分的小臉,正經八百地説道:「瞧!這不就是招數的厲害之處嗎?我是好心示範給你看,誰知道你一點兒都不領情,好吧!我不想再教你了,你就自己看着辦吧!到時候要是被那個男人欺負了,就不要怪我沒警告過你。」話畢,他轉過身去,高大拔的身形透出一絲冷漠,似乎不想再理她,要她自己看着辦。

兒望着炎極天的背影,看見他似乎很生氣,好生擔心。他兩個大拳頭緊緊地握起來,還有些顫抖呢!

不好了,他這麼熱心教她,她竟然不知好歹,把他氣得都發抖了!藺兒這麼一想,頓時懊悔萬分,由他身後撲上去抱住他雄健的虎,嬌憨地説道:「你不要生氣嘛,我乖乖學就是了!」

真是天曉得!炎極天必須很努力才能夠忍住笑意,雖然繃緊了俊臉,雙肩卻仍舊不聽使喚地抖動,他高傲地昂起首,假裝心靈受創,對於她的投懷送抱,表現出漫不經心。

「肯學了嗎?」他的語氣淡然,深了口氣,拉開她緊圈住自己的纖臂,轉回身,凝?着她滿含懺悔的小臉,笑道:「你要想想,我是好心教你,可是一點兒好處都得不到的呢!」

「嗯!」對呀,她就一直覺得教自己真是委屈他了呢!

「你真是個好心人,連我不乖的時候,你都還肯教我,像你這麼好心的人,要是出去被人騙了怎麼辦?我很擔心呢!」

擔心你自己比較要緊吧!炎極天強忍住笑,臉沉凝道:「好吧!既然你已經有此悔悟,那我就原諒你了!快,動手掉自己的衣服。」

兒低頭看着自己身上一襲月白的儒袍,聽話地動手解開間的繫帶,很得意地説道:「不用你説,我知道這就是美人計,對不對?用身體勾引他,讓他服服帖帖,任我胡作非?!」

「沒錯,你真聰明。」炎極天笑謔着她漾笑的俏臉,看見她笨拙的解開身上的衣服,可愛得緊。

聽到他的讚美,藺兒心中暗暗竊喜,像飄浮在雲端般快樂,褪下外袍之後,雪白的單衣輕薄地飄掛在她纖細的身子,前一片平坦,絲毫沒有女人嫵媚玲瓏的曲線。

炎極天卻一眼看出她在前緊裹了布條,畔勾起一抹玩的笑容,伸手阻止了她,道:「慢着,不是這樣子的!」

聽到自己做錯了,藺兒突然覺得很緊張,她抬起小臉惶恐地説道:「我哪裏做錯了?你不要生氣喔!」

炎極天苦笑,發現她無論喝醉與否,都是一個先下手?強的狠角,不知不覺之間,她又下了不准他生氣的戒令,嬌嗔的神情教他不又憐又愛。

「我不會生氣,只是想再教你一招更厲害的招數。」他故作玄虛地挑起眉,笑謔着她絕美的小臉綻出景仰的光彩,肚子裏笑到快筋。

「我就知道!」藺兒興奮得手舞足蹈,抱住他的手臂,漾開滿意的笑容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個深藏不的人,竟然還有更厲害的招數,這下子,我一定能夠將炎極天吃得死死的!」説着、説着,她小臉?得高高的,不可一世地輕哼了聲。

「很好,孺子可教也!」炎極天不笑得更苦了。他與她之間究竟有何深仇大恨,非要與他勢不兩立?「聽好了,施展美人計時,還要眼觀四面,耳聽八方,攻其無備,你聽懂了嗎?」

「嗯!」藺兒很快樂地點頭。她果然很聰明,一下子就聽出來他要她攻敵人有形之虛,乘其不備;哇!她真是太聰明瞭!「我真的好幸運,找到像你這樣一個好師父,要是換作別人,搞不好會藏私不説呢!你真是好心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不敢當。」炎極天的畔噙起一抹賊貓似的笑容,曲起長腿上了暖炕,俯身近她嬌小的身子,湊在她雪白的耳朵邊低語道:「我現在要先欺負你,你的衣服,你呢,就趁我不注意的時候,也動手我的衣服,這樣我們就互不相欠,你也佔了我的便宜了!是不?」

「嗯,你好聰明喔!」藺兒以崇拜的眼神凝望着他,纖纖小手揪住他的袍服,不安分地扭動了下身,與他的地摩擦着,嬌的嗓音天真地説道:「快點,我們開始吧!」

炎極天直覺間傳出一陣緊繃的快慄,渴望深入她腿間的柔幽谷,一逞?快,他不動聲地咬住牙關,在心裏低咒了聲,腦海裏閃過一道很深刻的想,那就是聰明的人千萬不要笨,笨起來可真是會要人命的。

該死!她這個小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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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夏 2024-08-17 23:57:21

05

霧裏看花。

兒笑瞇着眼,醺醉的美眸透出人的光暈,她只覺得眼前的男人極度眼,彷佛在哪裏見過。

然而,一層快樂陶醉的霧將她團團包圍住,她心頭樂暈暈的,早已經分不清楚東西南北,被炎極天似是而非的道理哄得服服帖帖,煞了他低沉人的嗓音,聽在她的耳裏,擁有十足的説服力。

兒舉起一雙藕白的纖臂,環住他的頸項,衝着他甜甜一笑,道:「快!你快些欺負我,這樣一來,我才能對你大展身手啊!」

「不急!想做大事的人,最忌心浮氣躁,你乖乖地等着,等我説時候到了,你才能開始行動,知道嗎?」炎極天的長指輕點了下她俏的鼻尖,男畔勾起一抹詭譎的笑容。

「還要等喔?」她失望地皺了下俏鼻。

「我這可是為了你着想,你認真想一想,要是你貿然出手,捉不準時機,被他反將一軍,那咱們這一場沙盤推演,豈不都白費了?」炎極天斂眸凝笑,一時間,他幾乎要佩服起自己天花墜的功夫了。

聞言,藺兒只差沒對他得掉眼淚了,她笑謔燦燦,直瞅着他人的臉龐道:「你真好心,這大恩大德,真是教我無以回報呀!」

小傻瓜,你現在已經以身相許回報了!炎極天在心裏暗笑,伸手靈巧地解開她的髮髻,頓時一頭青絲如雲瀑般墜在他的掌間,他埋首在她的雲發之間,含吻住她雪白的耳朵,珍咬她雪的耳垂,完整潔白,缺少了屬於女子的耳勾針眼兒。

「嗯……」她咬輕笑,瑟縮起纖細的膀子,躲避他舌的肆玩,「不要……好喔!」

好好玩喔!原來這就是欺負呀,可是她覺得他比較像是在跟她玩耍耶!藺兒轉念一想,搞不好厲害的被他藏在後頭呢!

哇……她好緊張、好興奮喔!她充活力地想道。

炎極天對她的抵抗笑語置若罔聞,吻着她小巧的耳廓,一手深入她柔雲般的秀髮間,另一隻大掌則緩滑至她纖細的身,冷不防地開她單衣的繫繩,開兩片單薄的衣料,袒出一片被白布條緊裹的

「喂……我可不可以開始欺負你了?」她小聲地問着他,忽地身子一覺他温熱的蒲掌如火燙般貼上她嬌平坦的小腹,輕撫探索。

「再等一會兒,還不到時候。」炎極天煞了她糊羞怯的反應,如他所料,她的肌膚一如想象中柔膩滑,有如上好的凝脂,呈現出有如白玉般的剔透光澤,漾動人心。

「不要!」藺兒驚叫了聲,蹙起漂亮的眼眉,嬌怯地咬,被他伸指探入小肚臍眼兒裏的舉動嚇了一跳。

討厭!他的食指不斷地深鑽入她的小兒裏,力道輕柔,卻有如一隻活蟲般鑽得她小腹泛起一陣痠軟,異樣得緊。

「不要了……會想要……我會想要……」藺兒小臉通紅,説不出悶在心裏頭的話。好羞呵!

「你會想要怎樣?」炎極天刻意隱去壞心的笑容,抬起頭認真地盯着她的粉頰浮上兩團紅暈,心眼兒更惡了,「不説嗎?

這樣子我可就一點兒都幫不上忙!本來還想教你一招更絕的招數呢!這下子──「」好嘛!我説就是了!「她害羞得小手將他的頭按下,朱的小嘴兒湊在他的耳畔,竊竊低語道:」肚子裏熱熱的,會想小解……「

「原來這樣。」他輕笑出聲,更加憐地啄吻了下她的芙臉頰,恨不得立刻將她吃掉,「話雖如此,還是有點舒服吧?」

「你怎麼知道?」藺兒驚訝地低喊,睜大了美眸直瞅着他含笑的臉龐,心中更添一分尊敬之意,「真可惜,你應該多多授徒的!只教我一個人,真是太費你的才能了!」

炎極天竊笑不已,大掌往她的上滑去,輕輕地覆住她左邊的隆起,雖然被布條緊緊地裹住,然而,他的手掌依舊能夠覺到她的豐,指尖不經意地觸到如珍珠般小巧的凸起物,他惡意一笑,故意捻

「啊……」討厭!他怎麼又找到一個新的地方可以欺負她了?藺兒覺得一陣如水般的麻熱竄過背脊,喉間不逸出一聲呻

「好的小傢伙。」他笑嘆了聲,找到了布條的繫結,有力的長臂托起她的纖背,伸手將布條的小平結開,低沉的嗓音慢道:「你這樣待自己,真是教人心疼啊!」

「心疼?」藺兒不解,只覺得忽然可以大口呼了。真是奇怪,她為什麼要用布條將自己裹起來呢?喝醉的她,神智不清,只是傻暈暈地笑着。

這時,她身上雪白的綾布一圈圈地鬆了開來,頓時解放了前兩團豐的雪,忽綻在冰涼空氣之中的兩顆小紅梅緊俏地繃起,羞人地半藏在散的綾布之間,若隱乍現,更添荒的美

「不要……」沒來由的,一陣羞意襲上她的心頭,在他灼熱的視線之下,蕊顏更添紅,繃得更緊俏了。

「好美的身子,一如我的想象。」炎極天伸手輕柔地勾着她嬌在綾布間的覺她的嬌軀在他的撫觸之下輕顫不已。

「什麼?你想過我嗎為什麼時候的事情呀?我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藺兒傻氣的問,直覺他真是個深不可測的人。他真是太厲害了,連她身子的模樣都想得出來呢!

炎極天一時語,忽地乍現靈光,笑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這就是我剛才想教你的絕招,你現在也要開始想象我身體的樣子,到時候你才不會臨時慌了陣腳,知道嗎?」

「嗯!」藺兒聽話地點頭,開始用力想象他的身體,只不過,她想來想去,腦袋裏還是一片空白。「我……我想不出來……」嗚……他會不會嫌她很笨,就不想教她了?她好擔心喔!

聞言,炎極天不怒反笑,開心於她的無純真,「沒關係,等會兒我再讓你親眼見識一下,嗯?」

「真是太謝謝你了!這次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一定會瞪大眼睛仔細看,然後就牢牢地把它記在心裏,到時候,就能夠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了!我説得對不對?」藺喜地湊近吻了下他的,差點涕零。

炎極天愣了一下,上殘留着她香醉的氣息,以及柔的觸。這一次她倒是説對了!同時也讓他的自制力崩潰了!

老天!他再也忍耐不住了!

他低下身子,俯首含吻住她左上的小蕾。

她一雙小手無措地放在他厚實的虎肩上,不斷地往上掙動,想避開他舌含之間那一股教她又又恨的愉快

炎極天戀戀不捨地放開她前一抹繃俏的嫣紅,抬起眸笑謔着她,緩緩地搖首道:「我不是教你要沉住氣,假裝順從嗎?在未戰之前,你要能夠判斷可戰與不可戰之先機,如此一來,你才可以贏得漂亮!像你這樣沉不住氣,怎麼能夠看出必勝之先機呢?真是太教我失望了!」

「可是……可是……你這樣子人家……氣沉不住嘛!」

嗚……她竟然讓他失望了!藺兒扁着紅的小嘴,自責地想道。

「小傻瓜!」炎極天笑吻了下她噘起的瓣,瞅見她驚訝的神情,他淺笑道:「現在就沉不住氣,你等一會兒要怎麼承受得住呢?」

「難道……還有更厲害的?」她揚起長睫,驚喜加。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她就知道自己將來一定會是個偉大的人物,才有機會接受這樣的磨難。如此一想,藺兒頓時謝起上天的仁慈。老天爺真是待她太好了,不然她怎麼會遇上像他這麼厲害的人呢?

這真是太神奇了!

炎極天笑而不語,俯首吻住她嘰喳不休的小嘴,將雪白的綾布全數褪至她水細的間,温熱的大掌覆上她前……「啊……不要……好痛!」一陣撕裂的痛楚襲擊了藺兒,她的下身彷佛要被他撕得粉碎般,身子掙動不休。

兒小手推打着他鐵石般的膛,絕美的俏臉忽紅忽白,眉心緊蹙,疼得雙眸盈淚,波凝長睫,顯得楚楚可憐。

「不要了……好痛……」疼極的一瞬間,她彷佛想起了什麼,然而,那一絲理智就如同雲煙般,隨着接下來的疼痛消失無蹤,「啊……好痛……我好痛……求你不要了……」

同時,炎極天也緊咬着牙關,額際因自制而泌出冷汗,強忍着在她柔兒之內衝刺的念頭,緩慢地迫進,直到抵住一層幾不可辨的血膜停止,「老天!你真的是……藺兒,我不會再放過你了!再也不會了!」

兒恍然不知他心裏強硬的決定,只是不斷地在他的懷裏哭叫着,粉拳如雨點般打落在他壯的膛。

炎極天剋制住口氾濫成災的火,放慢步調地在她的體內律動,覺她不斷地收縮,温熱的大掌玩着她豐的雪

「啊……嗯……」

一瞬,痛楚奇妙地轉化成愉,在藺兒的體內放肆蔓延。

兒──」炎極天俯下臉龐在她的耳畔輕呼,凝?着她意的小臉,將這三年來對她的恨之情全數狂傾而出,化?

熱烈的律動,不斷地在她的體內縱下火。

魚水,翻雲覆雨,不知過了幾回合,早就被炎極天欺負得七葷八素的藺兒終於又不死心地問道:「你……你累了嗎?啊……」

討厭!他竟然趁她説話的時候,律動加快,害她……害她……藺兒被體內不斷堆積的熱撼住,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就快不過氣,身子竄過一陣麻顫的快,猝不及防地向陌生的高,哭喊出聲。

「啊啊啊……」

原來……原來被人欺負是這樣一件舒服的事情呀!漾之中,藺兒決定還是不要去欺負炎極天了。

炎極天勾起一抹壞心眼的笑容,總是在她發出疑問之時,加快下身的律動,肆地玩着她豐尖,然後再將她嬌喊的嗓音狠狠地去,教她本沒有招架的餘地。

結果,一整個晚上,藺兒一直被炎種天快樂地欺負着,從來沒有反手的機會,直到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灑進窗內,她乍然驚醒……

錦褥值千金?

蘇莫愁盯着案頭兩疊銀票,神情惘,兩疊銀票分別是由極天王府與藺侯府派人送來的,並各自帶來了他們主子的命令。

蘇莫愁於心底暗忖着,昨夜,藺侯爺買下這小閣樓一夜,賞金千兩,犒賞雖然豐厚,卻命人帶了狠話,就是不准她漏昨晚在此過夜的事情,若是違抗他的命令,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她蘇莫愁在紅塵打滾多年,自然深諳明哲保身的道理,然而,教她不解的是四皇爺的怪異行為,他一樣賞金千兩,卻僅不告而取了她一被褥,同時也要她徹底忘記昨晚的事情,今生不許再提。

違命者,殺無赦!

蘇莫愁拿起兩疊銀票,美麗的臉蛋泛出苦笑。從來她只聽説過宵一刻值千金,卻可沒聽説過這樣詭異的事情呀!

這合計兩千兩的銀票,不過幾張薄紙,然而,當她拿在手上時,心裏竟是異樣的沉重。

藺侯爺權傾朝野,眾所周知,四皇爺擁先帝之遺命,乃是繼承正統之人;老天!昨晚他們兩人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蘇莫愁轉身細心的將銀票收進一隻檀木盒裏,心頭不浮起一絲好奇。

她幾乎可以預見,將有一場風雲變的詭爭要開始了……

06

「主子,吏部侍郎任英大人求見!」

香洲外,遙岑擔心地站在九曲橋上,佇望着石船上小閣的窗門緊閉,靜悄悄的,沒有一絲人聲,近乎死寂。

「滾開!我不想見任何人!」藺兒悶聲怒吼。

突然,面湖的小窗傳來一聲巨響,似乎是閣樓中重物落地的聲響,極是嚇人。

「主子……你沒事吧?」遙岑慌張地揚聲問道,心急如焚。

遙岑與寸碧兩人身為藺兒的貼身侍女多年,十分清楚藺兒實際上是個女嬌娃,什麼孿生姐弟其實是當年的一場把戲,卻是將天下人耍得團團轉,其中,她們兩人功不可沒,巧妙地掩飾了藺兒的身份,不讓世人知曉。

「你走開!我不要理你,我不要理任何人!你們統統給我滾開啦!」小閣樓裏,藺兒將自己蒙在被窩裏,對自己生着悶氣。

昨天晚上,她到底幹了什麼蠢事?為什麼她一點兒都想不起來?藺兒蜷着嬌小的身子,緊蹙着眉心,忍受一陣又一陣的頭疼裂。

怎麼會是炎極天?一想到今天早上與他的對峙,她真想幹脆死掉算了!暗濛濛的被窩中,她只覺得全身發燙,雪白的肌膚泛起羞人的紅暈,曲起的雙腿之間正隱隱地疼着。

打從她回府到現在,就一直躲在被窩裏頭,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蜷身之際,彷佛還可以嗅到他剛的氣息,她幽之間除了疲軟疼痛之外,還有着一絲曖昧的滑膩覺,彷佛他一直逗留在她的體內不去。

「該死!」藺兒嬌嗔了聲,絕美的小臉緋紅似火。

在這個天底下,她最討厭的人就是炎極天了啦!一見到他就令她覺得渾身不舒坦,彷佛他擁有隨時摧毀她的能力。

知道是炎極天佔有了她的清白,她並不覺得很難過,然而,她只想挖個地,把自己藏起來,今生今世不想再見他一面。

羞死人了!藺兒還是想不起來昨夜她究竟是如何響應炎極天的,難道她真的是一個人儘可夫的娃兒嗎?

老天爺,她只想快點想起昨晚的一切……不!別讓她知道比較好,否則她會羞得無臉見人,炎極天……昨晚究竟是如何對待她的呢?

兒低咬着,小手緊揪着被子,心窩兒裏一陣熱呼呼的,全身上下彷佛都還殘留着被炎極天染指的痕,骨子裏泛起過後的痠疼,異樣的覺浮上她的心頭,難以言喻。

昨夜,他們究竟做了什麼……這時,遙岑的揚聲稟報打斷了她的沉思,「主子,四皇爺派人送東西來了!咱們要收下嗎?」

聞言,藺兒猛然掀開錦被,飛身拉開窗門,俯首望見遙岑身邊站了一名面容陌生的婢女,婢女的手上捧着一隻錦盒,細心地覆上一層紅布,婢女身邊還陪同了一名揹着藥箱的老人,兩人雙雙抬頭,恭敬地望着藺兒。

「他要你們送什麼東西給我?」藺兒心中泛過一絲忐忑。

炎極天那個男人究竟又想做些什麼?

「四皇爺要奴婢送來這隻錦盒,只代要親手給侯爺,其它的就沒有多説了。」婢女恭順的將錦盒雙手捧上,要藺兒過目。

兒遙瞰着錦盒,半晌沒有説話,最後轉頭望向揹着藥箱的老人道:「那你呢?他又教你來做什麼?」

「四皇爺代老夫送幾帖方子來給侯爺,聽説藺侯府裏有人需要這樣的藥方,要老夫親自送來,不能假門徒之手,更不許老夫在藥堂裏配好,一定要在藺侯府裏開藥方,不許他人瞧見。」

這位老人是京城裏最著名的大夫,人稱「再世華佗」,沒有一定身份的人物,是請不動他老人家的,而且若是他瞧不順眼的人物,就算有千萬兩黃金擺在他的面前,他會連?都不?一眼,擺明了見死不救。

「喔?這麼神秘?」藺兒挑起一道纖秀的柳眉,冷笑了聲,道:「遙岑,你先將錦盒送上來給我。」

「是!」遙岑接過婢女手上的錦盒,快步地繞路進入香洲,不消片刻,就將錦盒送到藺兒面前。

「把東西放在桌上,你先退下吧!」藺兒轉身回眸,點頭示意道。

遙岑神情恬柔,聽命的將錦盒放在閣樓央心的案上,輕頷首了下,再度快步地回身下樓,不敢再打擾主子。

瞧見四下無人,藺兒才懷着一顆不安的心,慢慢地走近桌子,伸手掀開盒上顏的紅布,深了口氣,閉上雙眼,打開錦盒。

忽然,她狠下心睜開一雙澄亮的美眸,低頭瞥見盒中盛着悉的花樣,金的錦布着銀線,繡着花王牡丹,染着零的血痕,斑駁錯落,觸目驚心。

該死的炎極天!藺兒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處子之血。她已經極力不願去想了,他竟然還用這種方式殘忍地提醒她!

「炎極天!我恨你──」她的小手捂着絕靈的臉蛋,羞憤盈心,恍然不知雙頰泛起了兩團火的麗

他這分明是欺負人嘛!得了便宜還賣乖,教她恨不能立刻將他碎屍萬段,以她心頭之恨!

兒一咬牙,衝到窗門邊,靈眸直睨着老人,她冷聲問道:「四皇爺究竟要你開什麼藥方?你快老實告訴我!」

「這……在這就明白説了嗎?」老人吐吐的,遲疑不決。

瞧見他頗為難的神情,藺兒忽覺有異,心想炎極天又不知道要玩出什麼把戲了。「遙岑,教所有人都退下,沒有吩咐,不準靠近這裏!」

「是!姑娘,請跟我來。」邊岑擺手請婢女隨她離去。

頓時,整個小園子裏只剩下老人?着頭,望着怒火沖沖的藺兒站在石船的小閣樓上。

「現在都沒人了,你可以説了嗎?」藺兒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炎極天玩的鬼把戲,心頭怦然。

「是,侯爺,老夫這就明白説了!四皇爺要老夫開幾帖女子補身的藥方,女人家初經人事,氣血難免紊了些,這帖藥方是裏的嬪妃們才能使用的,一般人家並不知道,所用藥材並不是罕見,但這藥方可是千金難求的!」

「什麼?」藺兒美眸圓睜,驚訝地張着小嘴,心頭頓時百味雜陳,絕美的小臉更添三分火紅。

該死的炎極天!她絕對不饒過他!他竟然這樣……老天!

難怪這位大夫神秘兮兮的,她就知道一定有問題!

老人曾經在中任太醫多年,像這種裏稀見的藥方平常是不準入民間的,不過,這回有炎極天的命令,再加上調配藥方的對象是藺侯府的人,他才敢將藥方寫出來。

老人心生納悶。照道理説,這樣的藥方,依四皇爺的身份應該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召現任太醫索拿,再加上藺侯爺尚未娶,送這樣的藥方子進府,未免太過奇怪了。

「好吧!你去把藥方子寫下來,一會兒我再命人去抓藥!

至於大夫你呢,寫完方子就回去吧!記住,回去之後,不準向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情,否則就有你瞧的了!「藺兒沉聲恐嚇,隨即轉身將窗門甩上。

一模一樣!老人望着藺兒消失在窗邊,不笑呵呵地搖頭,以驚奇的口吻喃喃自語道:「怎麼這會兒藺侯爺説的話竟然與四皇爺一樣呢?唉……這可真是奇怪了,我還以為依他們兩人的關係來看,四皇爺應該會開一帖砒霜給藺侯爺才是呀!」

炎極天與藺兒的不和傳言在民間早已經是説書人的最好取材,只要一提到他們兩人的故事,那天就絕對是人?患,場場爆

老人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突然搖頭笑嘆,想到幾天前他在天橋聽人説書,那位説書人倒是有趣的,他説藺侯爺面如敷玉,美得傾國傾城,搞不好真是個女人呢!

「大夫,請隨我來。」一名小廝出現?老人引路,兩人前後相偕走往一處幽靜的院落。

不過,不用多想,也清楚説書人本就是胡説八道嘛!老人僅呵呵一笑,就將江湖術士的胡言語?諸腦後,專心去開他的藥方子了。

在極天王府中,穿過渡鶴橋,便會看見一處如雙龍盤踞的假山水,山水之後有一間書房,分成東西兩進,書房中間擺了書冊,兩旁書架之後,各有一扇小門,門後起了一處專供起居的小廂房,此時西進的小廂房中,冬映,窗明几淨,炎極天正與一名協理大臣下棋,相互較勁。

「四爺,今天你的心情似乎不錯的?」協理大臣藍道行終於問出心中的疑惑,卻是不知不覺地陷入炎極天的弈法裏,轉不出來。

聞言,炎極天勾起一抹饒富興味的笑容,從棋缽中拈起一顆黑子,巧妙地佈下死局,笑着反問道:「藍大人何出此言?」

「四爺今天布棋總留三分餘地,並不趕盡殺絕,就算沉心思索之際,眼底依舊帶着一分笑意,四爺,可是有什麼喜事發生?」

炎極天並不介意被人瞧出心情,他笑得像一隻偷了腥的賊貓,想起今早藺兒的臉羞,黯眸沉斂着一絲更的笑意。

「沒什麼!只不過想起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心裏覺得有趣罷了!」炎極天語帶玄機,不想點破。

「是嗎?」藍道行輕咳了聲,鼓起勇氣,問道:「不知四爺是否聽説過巡按御史趙錦上奏章黜免藺侯爺一事?」

「什麼?」炎極天臉一沈,冷厲地蹙起眉心,道:「是誰允許他這麼做的?該死!」

「四爺,這不是我們大舉推翻藺侯爺勢力的好時機嗎?為什麼……」藍道行被炎極天震怒的神情駭住。

「除了我,沒有人能動藺兒!」炎極天撂下一句冷話,起身如疾風般離去,留下藍道行一臉錯愕,呆坐原位。

過了許久,藍道行猶不能反應過來。

蔑視宗法,以宰相自居;違背祖訓,濫給爵位;不以大公任用人才,而出於個人好惡;摧折言官,仇視異己;恃位非?,貪贓枉法。

兒笑視着奏章之中,一句句攻訐自己的嚴厲文字。

御書房之中,此際正站了一羣不臣服於她的大臣,他們正虎視眈眈地瞅着她,巴不得用眼光將她殺死,再來個碎屍萬段。

小皇帝炎昱坐在龍椅上,略顯慌張,不停地瞧着兩方勢力對峙,十歲的稚氣臉蛋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小哥哥,怎麼辦?」炎昱側臉?眸,細聲地對藺兒求救道。

「放心,一切有我,你不用怕!」藺兒紅的菱勾起一抹微笑,雙手漫不經心的將奏章合上,隨手丟到御案上。

「藺侯爺,今天我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一定要將你徹底嚴辦,否則對天下蒼生無以代!」巡按御史趙錦的神情堅定,似乎勢在必得。

「咱們的個人恩怨,何必牽扯到百姓身上?趙大人,我知道你很不,但是幾個月前,你越權誤奏之事,確屬事實,我也不過加以申斥,又何來仇視異己之罪名?」藺兒冷笑了聲,神情不屑地説道。

「我──」趙錦頓時口拙,老羞成怒地揚聲道:「但你蔑視宗法,以宰相自居,總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吧?」

「是嗎?原來我已經有那麼偉大了呀?皇上,我看你要不要乾脆賞我一個宰相的封號?讓我名正言順行宰相之權!才不會一天到頭都讓人上書黜免,落得耳不清靜!」藺兒玩笑地提議,眸光漫掃了眾大臣一眼。

聞言,有人以喜,有人以憂,最高興的人就屬玩的小皇帝炎昱了,「好呀!這樣子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幫我批奏章,不用偷偷摸摸的了!還有,你可以留在裏過夜,咱們不要談國事,你可以一直説故事給我聽!」

炎昱年紀尚小,還不僅為什麼做一個皇帝一開口就要朕來朕去的,面對藺兒,他常常就像個小男孩般撒嬌。

「好呀!有何不可?」藺兒勾起一抹絕美的笑容,附和地點頭。

眾人聽了心驚,不約而同地想着,如此一來,誰還製得住藺兒不斷擴張的勢力?炎朝天下幾乎就要拱手讓給他了呀!

就在此時,炎極天低沉渾厚的嗓音從殿門外揚起,笑中含着一絲冷厲,道:「有人夜夜説故事給你聽?炎昱,你想得倒是周到的嘛!」聽見藺兒與其它男人過夜的事情,教他忍不住心裏冒起疙瘩,恨不能將那男人碎屍萬段,就算那個男人只是個十歲的小娃兒,也不能例外倖免。

「四皇爺?」眾人回首,喜出望外地喚道。

兒輕挑起秀致的眉,不發一語地?着炎極天充自信地走進大殿,猛然觸及他含着嘲的眼神,她光火地別開小臉,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臭男人,來看她的笑話嗎?藺兒淨往壞處想去,一點兒都不期待炎極天會?她説什麼好話O炎極天瞥見她冷淡的反應,並不引以為意,緊瞅着她靈美絕倫的小臉,微笑道:「今天裏倒是熱鬧的嘛!炎昱,這下子你就不愁沒人陪你玩耍了,不是嗎?」

「我才不要他們呢!我只要小哥哥一個人就好,四皇兄,你教他們統統走開啦!」炎昱躲在藺兒的身後,怯怯地探出一顆小腦袋。

「四皇爺,咱們今天不能就這樣算了,至少也要出傳國玉璽,並且釋出董卓手上的兵權,讓他就地正法!」

此一烈的言論引起眾人起鬨,氣氛火熱沸騰,一時間難以撫平,殿中迴響着吵鬧的諠譁聲,很是刺耳。

「住口!」炎極天冷蹙起眉頭,涼悠的嗓調挾帶着渾厚的內力,強烈地震入眾人心扉,一時鴉雀無聲。藺兒不想理會炎種天,也懶得説話,冷眼旁觀御案之前的一片混,只不過在稍早之前,被炎極天的一聲冷喝平息了。

「黜免一事,我並不想多談,也不以為現在是咱們內鬥的時機,今天一早,我接到邊關告急的消息,番人來犯,此時已經是迫在眉睫。」炎極天移動高大的身形,走到御案邊,拿起黜免藺兒的奏章,冷聲道:「今天的事情就到此?止,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你們就退下吧!」説着,他將奏章丟還給趙錦,臉沉,似乎不容大臣們有反駁的餘地,眾大臣只好乖乖地揖首告退。

這時,一直沒有説話的宰相劉羅卻站出來,拱手稟道:「四爺,黜免之事雖可不提,然而,傳國玉璽卻不能不要回來,藺侯爺私藏傳國玉璽一事,於情於理,都是不可原諒的!」

「這倒是!」炎極天這回並不護着她,轉眸挑眉,冷?着她沉凝的小臉,笑道:「乖乖出傳國玉璽吧!否則?怒難犯,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情,到時候可就不好了!」

兒勾起一抹徐涼的笑容,正待反嘴,就見三皇子炎鴻飛快地奔進殿內,在他身後跟隨着一羣藺兒的死忠擁護大臣,他們莫不是劍拔弩張,等着?藺兒申理洗刷冤屈。

「誰説?怒難犯?皇弟,我不會讓你動他一的!」炎鴻的脾火爆,兒忘記不可攜械進入大殿的規矩,一時間引起殿前守衞的緊張戒備,紛紛拔刀相向,場面險些失控。

炎極天猶是一派清閒自在,笑道:「三皇兄,我們兄弟不必要為了一個竊權賊子而互相殘殺吧?那未免太不值得了!」

「竊權賊子?」藺兒清靈的水眸一時圓睜,心裏極不舒坦,並不是沒有聽人如此喊過她,然而聽見炎極天這樣形容她時,她只覺得心窩兒裏被螫得難受。「三皇子,咱們先走吧!

別理他們了!「話音一落,她護着炎昱,自顧自地甩袖離去,傲然貴氣的神態讓羣臣不由自主地讓出一條通路,讓他們毫無阻礙地離去。

炎鴻不發一語地跟隨在她身後,臨去之前,看了炎極天一眼,不解為何炎極天要他去通知親近藺兒的大臣們趕進裏,及時保護。

皇弟與藺兒的水火不容是天下皆知的事實呀!炎鴻步至殿門前,身形頓了一會兒,驀然回首,緊瞅着炎極天勾着冷笑的臉龐,窺不出在他莫測高深的神情之下究竟藏了什麼深沉心思。

終究是個謎吧!

07

「拿開,我不想吃!」

兒伸手拂開婢女雙手端上的煲湯,嗅到了一絲清甜的酒味,心裏就起了反,想起那段空白的記憶,就覺得很火大。

這輩子她再也不要碰任何一滴酒了!就連入菜之後,酒不烈,她也寧死不沾到一點!

「可是……」

「沒有可是!給我端下去,順便下去吩咐膳房,以後不準用酒做任何膳餚,今後藺侯府全面酒,違者家法伺候!」藺兒沉聲下令道。

「是!」婢女慌忙的將煲湯端下去,急着趕往膳房傳達主子的命令。要是她沒有記錯,今晚大廚還打算煮一道醉呢!

婢女退下之後,酒味依舊久久不散,讓藺兒不斷地想起炎極天今早在裏斥?她是「竊權賊子」的事情。

他怎麼能……怎麼能這樣面不改地罵她呢!一股嗆人的熱氣湧上她的心頭,氣悶之中,還帶着一絲淡淡的酸楚。

她好恨他呀!這些年來,她一直忘不掉那個風雪加的子,心裏慌得緊,就只是為了見他一面……

空回首,煙靄紛紛。

猶記那,天未大亮,時正十二月隆冬,瑞雪紛降,銀柳飛霜,煞是寒人心脾,她卻是沈鬱着一顆心,再也睡不入眠了。

天矇矇亮,藺兒神情滯然,坐在鏡台之前,靜靜地任由遙岑梳着她的頭髮,十六歲的嬌美臉蛋透出一絲淡淡的愁緒。

「遙岑,你覺得我穿什麼顏的衣裳最好看?」

「主子人生得漂亮,穿什麼都好看!」遙岑不解主子何來此問,只是依着真心回答,專心地梳着主子烏柔的青絲。

「若真要選個顏,我穿什麼顏的衣裳好看?」藺兒直瞅着鏡中的蒼白臉容,畔隱約泛着一絲淺笑,略苦。

「那就紫吧!主子的皮膚白淨,紫最能襯托出主子勻透的雪白,只是遙岑不懂主子今天為什麼如此早起,又問了這奇怪的問題?」平時都是她在打點主子的起居衣衫,衣裳的顏自然也是由她來挑選。「我要去見炎極天。」藺兒起身走到更衣屏風之後,冷聲吩咐道:「給我一套最好看的紫衣衫,順便將我的銀貂裘衣取來,備好馬車,一會兒我就要出門。」

是為了向他炫耀嗎?她只想穿最美的衣裳,出現在他面前,讓他最後只記得她的美麗,牢牢地記着不忘。

「是!」遙岑急着往門外吩咐下去,並且進內室以為主子取來衣衫,不敢再多説半句。

的風雪颳得極狂,極天王府外停駐着幾輛簡便的馬車,待藺兒抵達之時,炎極天一行人就要出京,浩地往北荒出發。

兒忘了那寒徹心骨的冷風,也忘了炎極天説再見面時就是她死期的狠話,只記得她一點兒都不?自己的勝利而喜悦。

明明,她是如此地恨他呀!

然而,她卻記得自己想穿上最漂亮的衣衫,只是為了讓他看見……

傍晚,夕西斜,天邊布了紫金的雲彩,一束束殘餘輝灑進香洲上的小閣樓裏,順着窗欞形成美麗的花紋影,映落地面。

兒倚坐在牆邊的靠椅上,昏昏睡,心思沉悶,繃着一張絕美的俏臉,躲在黯的角落裏,想出了神。

這時,窗外突然飛進一道迅猛的身影,如神佛般緩緩地降臨在她面前,人的男臉龐勾着淺笑,直瞅着她驚訝的神情。

「你……你怎麼進來的?」藺兒起身,不自覺地逃到另一頭,心裏對他懷着一絲戒意。

炎極天不以為意地聳肩,深眸透出一絲詭玩的笑意,道:「我只想見你一面,至於進來的法子,我個人倒是不怎麼在意。」

「你……走開!」她心頭小鹿撞,身後已是無路可退,「不要過來,我要喊人進來了喔!」

「我勸你還是不要比較好。」炎極天語帶玄妙,高大的身形如幽魅般不斷地朝她近。

「為什麼?這是我的地方,你擅自闖進來,我當然有理由問你的罪!」藺兒倔氣地昂起小臉,冷哼了聲。

「你還在?今天的事情生我的氣嗎?」

「我……」

話聲未落,炎極天如鷹隼般的身手一眨眼就擒住了她,長臂牢牢地圈住她的纖,冷不防地將她摟進懷裏。

「放開我!炎極天──」她氣急敗壞地低嚷道。

「當時情勢所,我不得已只好這麼説了!況且那也與事實相去不遠了,不是嗎?」炎極天俯首輕咬着她雪白的耳朵,直的鼻樑廝磨着她柔軟的髮絲,氣息沈緩沙啞。

「可是……不要你碰我!」男剛的氣息柔呼在藺兒的耳廓間,仿如一陣柔撫,她羞咬着,怒氣衝衝地別開小臉。

他的嗓音充了魅惑的磁,一聲聲,她心魂,彷佛在那個被她遺忘的夜裏,她曾經百聽不倦。

該死!藺兒暗罵自己竟然浮起了一道的念頭,骨子裏一陣酥軟,強烈地受到他熾熱的體温,透過衣衫,緩緩地滲入她的肌膚。

「不要我碰你?」炎極天伸手玩撫着她柔膩雪白的臉頰,輕嘲道:「我忘了提醒你一點,那天晚上,可是你求着我抱你的呢!」

「你胡説!」藺兒的小臉頓時紅白不定,抬起頭怒瞪着他,用力地揮開他的手,道:「我不可能做出那種事情,絕對不可能!」

「是嗎?」他淡揚起眉梢,頗不以為然,「在你還沒有想起來之前,什麼都是我説了就算!」

「你──不要碰我,那天晚上……那天晚上就當是我們……本就不算什麼嘛!」藺兒極力想推開他不動如山的身軀,卻發現用盡氣力之後,自己還是被他緊緊地擁住。

「你不追究,我卻不能就這樣算了!你説過,事成之後要對我負起責任,要不然我為何要如此賣力?」炎極天發現一點有趣之處,只要一提起男女之間的情事,藺兒就臉紅心慌,完全失去了平的冷靜。

「我……我哪裏知道!我怎麼可能説出這種話嘛!分明是你佔了我便宜,為什麼我還要對你負責?無論怎麼想,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呀!」頓時,藺兒覺得頭疼極了,深了口氣,試圖讓動的情緒平復下來。

這天底下哪裏有發生事情之後,竟是男人要女人負起責任的?她?眸?見他嘻笑的臉龐,看他又好象不是在説謊話。

老天!她快瘋了!

炎極天斂眸笑看她嬌嗔的小臉,存心逗,「怎麼不可能?

難道……你不想認帳了?J「我完全都不記得,你要我認什麼帳?倒是你,你分明就很清醒,為什麼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兒一雙瞳眸幾乎要冒出火花,藕白的纖手抵在他寬闊的男膛上,頑抗着他危險的侵咯。

「我情不自。」炎極天含笑的語調,理直氣壯得不可思議。

聞言,藺兒氣結,「你──你應該非常恨我才對呀!情不自?你知不知道我已經是董卓的妾室了?我們……我們這樣做……」

「我已經知道董卓不過是你的義父,也知道藺家本就沒有孿生姐弟,藺大人當年只收養了一名義女,你同時拜了藺、董兩位元老?義父,三年前那一場成親儀式本就是假的!你與董卓本就沒有夫之實,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炎極天用兩指托起她小巧的下頷,冷聲地説道。

「那又怎樣?你殺了我呀!捉住了我這樁把柄,你大可以去公告天下,按我一個欺君之名,讓我受王法制裁!這樣一來,不正好順了你的意?」藺兒桀傲不馴地反?着他,又道:「但你告訴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好讓我死得明白一點!」

「三年前,我原本就對你懷有一絲疑心,但遲遲找不到證據,這三年來,我雖然人在北荒,在你的身邊卻是佈下了眼線,你在京城的一舉一動,我知之甚詳,也知道你一心一意想成就霸業,不是嗎?」

「沒錯!」她瑰畔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纖細的肩膀輕聳了下,道:「我真笨,當初為什麼要告訴你實話?既然説了實話,就應該要殺人滅口,才不會讓你有機會捉住我的弱點!」

炎極天的鷹眸透出一絲笑意,覺地嬌小的身子在懷中不安分地扭動着,小小的粉拳不斷地在他鐵石般的膛上憤,如雨點般攻擊着他。「釋出兵權,放棄你的霸業,我不會殺你。」

「我不要!」藺兒氣憤地發現他仍舊無動於衷地笑着,她的手卻是疼得一陣陣發麻。「為什麼不是你放棄帝業,成就我的霸業?三年前,你就只是想把我像只金絲雀般關在籠子裏……我討厭你這種?所?,只想控制我的獨佔,我不是你的!我恨你──」説着,她噘着紅的小嘴,秋水般清澄的眸子染上一層紅霧,無助地發現身為女子的嬌弱,讓她在他強而有力的懷裏,一點兒力氣都使不上。

一絲疼憐泛過炎極天的心頭,他不發一語,也不反駁她動的話語,只是捧起她致的小臉,俯首攫吻住她喋喋不休的紅

「唔……」藺兒在他的懷裏不斷掙扎,然而她的後腦被他的大掌緊緊地扣住,他的舌頭靈活的撬開她皓白的貝齒,與她的小舌玩不捨,突然間,她的心湖起一絲甜膩的覺,如同漣漪般一圈圈地漾開來。忽然,她?自己的念頭到可,酡紅的顏悄染上她的雙頰,燒透了雪白的耳朵。「不……唔……」

炎極天伸出大掌擒住她張牙舞爪的纖手,吻得更加深入,靈蛇般的舌尖探抵入她間柔膩的幽心,,放挑逗……

「主子──」遙岑遲疑了半晌,終於點頭道:「那遙岑就不上樓了,主子要是有事情吩咐,遙岑就在附近,大喊一聲就成了!」説完,她才轉身離開香洲,守在不遠的地方,等藺兒隨時吩咐,就算心裏覺得奇怪,也只能聽命行事。

聽見遙岑離去的腳步聲漸遠,藺兒終於忍不住啜泣出聲,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滾落頰邊,如怨如訴,咬細聲道:「你好過份……」

炎極天眸光一沉,身將她翻轉過來,熾熱的火再次狼貫入她的嬌軀之中,冷笑道:「過份嗎?今天我對你所的一切事情,尚不及你當年加諸在我身上的萬分之一呀!兒!」

聞言,她不發一語,只是不停地淚,像個被欺負的娃兒,睜着一雙哭紅的美眸直瞅着他的臉龐,黑暗中卻只能看見他黑亮如魔的眸光,正一瞬也不瞬地凝視着她。

兒……」炎極天低喚了聲,俯首吻去她眼角的淚痕,再次將她送上望的高,一次又一次……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見藺姬回來?」董卓病老的身軀躺卧在,看見藺兒的貼身侍女寸碧領人端藥進門,蒼老的聲音虛弱地問道。

寸碧回頭將其它的侍女揮退,端起藥碗,走到邊,給了專門伺候董卓的年輕女官,退立在邊,神情恬淡地説道:「主子沒有派人回來代,寸碧也不知道。」

「是嗎?她沒有回府也不打緊,只不過你代我去傳話給她,要她凡事小心一些。這孩子天賦聰明,只不過就是任了點兒,別人的話總是聽不進去,多説幾次,看她會不會聽得進去。」董卓慢飲着女官煨來的藥湯,嘴邊不忘細心地代寸碧。

寸碧微笑點頭。她與遙岑從小就與主子一塊兒長大,自然不會不知道元帥疼主子的心思,只不過有時候太過溺寵了些,才讓主子有機會在朝廷中為所為,謀營霸業。

董卓又下一口藥汁,似乎想起了什麼,神情幽遠地遙想,笑道:「真難想象當年的一個小乞兒會有今這番成就!藺賢弟花費的苦心,總算不是白費工夫,教得好!」

「元帥,主子的身體裏着尊貴的血統,又豈會是泛泛之輩?」寸碧清秀的容顏勾起一絲冷笑,瞧了神有異的女官一眼,忽地,她揚起手臂,手刀利落地砍向女官的後頸。

女官悶吭了聲,頓時暈了過去,手上的藥碗隨着倒落的身體,重重地摔到地上,發出刺耳的碎裂聲。

董卓似乎不太訝異,低頭看着女官癱軟的身子,只是淡笑道:「人老胡塗了,一時忘了有閒人聽着。寸碧,你可是越來越了呀!」

「主子訓練得好,寸碧不敢邀功。」寸碧的聲音沈冷,隨後不發一語地收拾着殘局,彷佛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平靜如昔。

08

「四爺,我這條小命差點就被你害死了!」

初冬時分,氣候冷涼,太掖池畔弱柳風,更添幾分森的寒意。車千秋大呼了口氣,跟隨在炎極天的身後,忍不住抱怨,一吐苦水。

「怎麼説?」炎極天挑眉,轉頭笑謔着車千秋一臉怨氣。

「藺侯爺這兩天突然大舉清理門户,懷疑身邊藏有內,通風報信,讓人有機可乘。四爺,説句老實話,是不是你出賣我,否則怎麼會突然來一場大搬風,搞得咱們犬不寧?」

「是又如何?她倒是機靈,一下子就算到你頭上去了!」

炎極天笑意更熾,想起藺兒,深眸閃過一絲詭

「也不過就是被她疏離了一些,沒法子近身。説實話,只要人待在她身邊,看着她的臉蛋,就如沐風,寧死也無憾了!」車千秋笑嘆,不自覺地惹惱了炎極天,犯了忌。

「千秋,你想找死嗎?」炎極天的嗓調森冷無比,鷹眸勾?

着車千秋。

頓時,車千秋發現情勢不對,連忙笑呵呵地補救道:「我哪敢妄想?只不過待在她身邊久了,習慣了她的作風,一時之間,很難適應一身清閒,還請四爺給點事情做,免得千秋悶得發慌。」

「哼!不是聽説你與藺侯府的侍女遙岑走得很近嗎?我現在就給你一樣差事,要你想辦法把她娶回家去,免得她老是喜破壞我的好事。」炎極天的畔揚起冷笑,將話撂下之後,便頭也不回地離去。

乍聽命令,車千秋當場愕愣住了。他昨天才跟遙岑私底下見過面,怎麼沒聽她説過這檔子事情?

好事?有這檔子好事,遙岑也不會教他去湊湊熱鬧嗎?不管了!他轉身往另外一個方向去,打算質問遙岑那檔子好事。

嗯,四爺會掛在心上的事情,想必採,只不過……為什麼自從在扶花樓過夜之後,四爺對藺兒的態度就變了呢?

好事?車千秋搔了搔頭,百思不得其解。他忘了男人與女人之間,一旦牽扯在一起,事情就會變得很複雜,剪不斷,理還

、恨、嗔、痴!

午時一過,炎極天的書房中,幾名大臣聯名謹見,其中包括了宰相劉羅與協理大臣藍道行等人,想恭請炎極天的指示。

「四爺,咱們為何遲不動手,除掉藺兒那個佞臣?如此以來,也好早卸下心頭的大石呀!」

聞言,炎極天鷹眸一冷,男的薄綻笑,揹着手欣賞着牆上裱掛的山水畫,以漫不經心的語氣道:「我個人倒是不急着想移去這塊大石頭,着舒服,就先讓它擱着吧!」

「四爺?」眾人不解,暗自心疑。

此時,劉羅不再緘默,從同僚裏身出來,揖首道:「那趙錦上書黜免藺兒之時,四爺並不乘勝追擊,甚至?其開罪名,不知四爺的用意,臣等到惶恐,還請四爺明示。」

炎極天並不回答劉羅的請示,語氣淡涼道:「我問你們,這些年來,藺兒在你們眼中是個怎麼樣的人物?」

眾大臣面面相覷,過了片刻,藍道行才開口緩緩地説道:「他結營私,擅於蠱惑人心,是個很擅於利用他人才能的狠角。」

吏部令史孫丕揚卻不以為然,他反駁道:「他的眾人雖然巧,但是治國卻有其方法,自從其主政以來,先後已經賑災七次,減租税一次,眾人民所稱道,不盡然是個壞官兒!」

一絲驚閃過炎極天的眸底,心想藺兒那個小壞蛋光會申斥趙錦越權誤奏,她自己還不是一樣奪權謀國,儼然帝王至尊。

「孫大人所言甚是,藺兒這兩年來對漕運之事投入了極大的心力,雖然淮揚一帶仍舊是水患不斷,然而在他的安撫之下,災民並沒有引起暴,實堪欣,只不過,他排斥異己,公然迫害朝中大臣,仍舊是不可抹殺的事實。」監察御史洪秉據實説道,立場公正。

炎極天在心裏暗笑。如他所預料的一樣,兒在他人的眼中並非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只不過她太過任,不喜聽別人的勸告,雖不至於剛愎自用,卻已經引起很多人的仇怨,想加以報復。

劉羅的歲數不小,經驗老到,他瞧出炎極天似乎刻意將緊張的氣氛化開,轉?對藺兒有利的局面,這一點認知,教他百思不得其解。

「四爺,可否告知你對藺兒的看法,讓臣等親耳見聞一番。」劉羅笑瞇了慈鋭的眼眉,細心審視炎極天説話的神情。

炎極天看出劉羅想窺探自己的心思,他的鷹眸一斂,涼涼地笑道:「看法是沒有,我倒是想知道京城御林軍是否也在藺兒的掌握之中?」

「不!」劉羅驚歎不已,呵呵地笑道:「先帝臨終之前,代老臣代?掌理御林軍,等時機成,再移給四爺。」

劉羅想起先帝臨終的遺言,不喜出望外。先帝曾説,當四皇子想起宰掌御林軍之時,也就是他要出手奪回江山的時候了。

他從暗袖之中取出兵符,萬分恭敬地跪呈在炎極天跟前,揚聲喊道:「吾皇萬歲!」

眾大臣起初一愣,隨極反應過來,紛紛在炎極天的面前跪下,齊聲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見狀,炎極天只是冷涼地揚起一抹笑容,接過劉羅手上的兵符,鋭眸深沉,眼前彷佛映出藺兒絕美無瑕的小臉,嬌嚷着恨他。

要如何教她釋出兵權,放棄霸業,對他而言,着實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尤其……她是如此地恨他呵!

「哥哥?」

兒神情慵懶地坐在堂前的椅上,高高在上的凝?着眼前身穿外服飾的男人,絕美的小臉漾起一抹訝異的笑容。

男子戴着一頂獾裘帽,身穿北國貴族的服飾,披着一件黑的風氅,體型壯碩,有着北方人的深刻五官,只不過在藺兒眼裏,這男子雖然身形高大,卻少了炎極天修長有力的覺,容貌更是構不上他的十分之一。

該死!藺兒在心裏暗斥。她竟然説起炎極天那臭男人的好話來了!哼!他在她的心裏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死了活該的臭男人而已!

「沒錯!藺侯爺,你乃是奴匈王朝遺落在外的王子,二十年前,兩國爭戰,當年蘭皇妃身懷六甲,逃進中原,這些年來,呼韓單于,也就是藺侯爺同父異母的親哥哥,令臣苦心尋找,終於探知了王子你的下落。」

勾起一抹頑黠的笑意,藺兒聳了聳纖肩,低了嗓音道:「聽到你這些話,真是教我受寵若驚,傳説呼韓單于天殘暴,殺人如麻,不太像是一個會花心思找兄弟的人呀!」

二十年前,兩國爭戰,主帥就是今天垂垂老矣的義父,當年義父叱吒沙場,所向披靡,教奴匈帝國俯首稱臣,直到今,趁着她與炎極天內鬥,他們才又蠢蠢動,妄想將炎氏王朝據?己有。

今天派人來找她,無非就是要她歸順,與炎極天鬥個你死我活,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這一點簡單的心思,她藺兒豈會猜想不到?

「藺侯爺別聽外人的訛傳,呼韓單于念弟心切,是一個心腸極好的君王,今天來拜見藺侯爺,就是想請藺侯爺認祖歸宗,一同對付炎極天!」

哈!

兒神一斂,絳紅的畔泛起一絲不明顯的笑痕,絕美的容顏靈氣燦燦,道:「你説這話可要小心一點,隔牆有耳呀!」

申屠被她臉上漾起的燦爛笑謔醉了,看她似乎有合作的意思,膽子又放得更大了,他將洪亮的嗓音低道:「藺侯爺説得極對,小的太不注意了,還請藺侯爺見諒。」

兒明明就是個男人,為什麼會比女人還要嫵媚清麗,教人看傻了眼呢?申屠被困在霧之中,一團混

「説什麼見諒?自家人別太客氣,快!你倒是説説我那個單于哥哥有什麼好主意呀?」她美眸一盼,輕佻勾引。

「是!」申屠一時喜出望外,急道:「呼韓單于得知藺侯爺握有炎朝兵權,想來個裏應外合,到時候咱們兩軍會合,便可輕而易舉攻下京師,就由藺侯爺登基回新帝,只不過要對我奴匈王朝稱臣就是了。」

聞言,藺兒回給他一抹萬分燦爛的笑容,又道:「好主意,但我想先寫一封信函,送給我那個單于哥哥,以表達我對他的敬意,可否麻煩申屠將軍派快騎送到奴匈去?」

「不麻煩、不麻煩!小的拿到藺侯爺的書信之後,一定立刻回營遣快騎,兼程趕路,務必以最快的時間抵達奴匈都城。」申屠眉開眼笑,沒想到他的任務會進行得如此順利。奴匈一統天下的子,眼看就?期不遠了!

「那就先請申屠將軍在此稍候,我一會兒就回來!」藺兒巧笑嫣然,靈細的身影隨即消失在通往內室的花拱之後。

申屠揖手恭送,笑得樂不可支,心想此行回奴匈,一定會受到君王的大加讚賞,説不定會加封他的官位,犒賞他幾名美人呢!

「主子!」花拱之後,遙岑聽見了藺兒與申屠的所有對話,一見藺兒走進來,遙岑便慌忙地上前去,低聲喚道:「主子,你真的要背叛中原嗎?」

「你説呢?」藺兒往書房步去,她柳眉一挑,笑睨着憂心如焚、緊跟而來的遙岑。

「主子明知道遙岑不像寸碧一樣聰明伶利,能捉摸主子的心思……」她低着頭,悶聲説道。

「那就什麼都別説,我心裏自有主張!」藺兒拐彎兒走進書房,掩上房門之際,忽然又探出頭朝遙岑警告道:「你不準去跟車千秋説這件事情,要是讓我再被炎極天逮到小辮子,看我饒不饒你!」

遙岑聞言心驚,愣愣地直點頭。

意地勾起微笑,雙手掩上書房的門,過了片刻,才開門走出來,手中拿着一封密函,走到大廳裏親手給申屠。

「申屠將軍,可千萬要小心,此際邊關兵荒馬,要是這封信被炎極天派人截住了,咱們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是!小的這就告辭了!」申屠拿着密函,有如吃了一顆定心丹似的,迫不及待地轉身離開藺侯府。

「不送了!」藺兒涼涼地搖着纖纖玉手,語氣嬌媚。

如果申屠肯多留點時間,細心觀察,就會發現藺兒目送他的神情太過柔順,泛在瑰畔的笑容過份燦爛,仿似毒藥。

御書房中,觸目所及是一片零散落的衣物,一件月白的外袍披掛在龍椅上,旁邊斜掛着更寬大的玄黑男袍,一路行去,只見鞋襪被得七零八落,其中一雙是黑的,顯而易見是男人的尺寸,另外一雙則是月白的,款式是男靴,只不過大小看起來卻比較像女娃兒的。

接着,就是更貼身的衣物了,寶袍單衣七八糟地丟了一地,直直地指向西邊的小廂房,此時,男女的談竊竊,彷佛正做着什麼壞事,怕人聽見一樣。

「快點!被人瞧見就不好了!」藺兒嬌細的嗓音催促着,伸手拍去身後男人不安分的魔掌。

炎極天笑得賊,雙手靈活地替她布,狀甚可惜。

「你今天倒是乖的!有什麼值得你開心的事情嗎?」

「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喔!」藺兒笑哼了聲,雪白的雙頰浮上紅暈,想起方才與他的翻雲覆雨,心頭竟是有些喜。

糟了!她似乎越來越不討厭他了!她在心裏雖暗叫不妙,然而當他一親近時,她還是會忍不住地想要他。

兒。」炎極天從身後攬住她的纖,俯首在她的耳畔柔語道:「昨天,你見過一個奴匈將軍,是不?」「我是見過,那又怎樣?」她側首昂起小臉,水亮的瞳眸瞟了他一眼,笑道:「我沒有過問你的事情,你也不要想手管我的!」

看炎極天的樣子,她知道遙岑是守緊了口風,沒説出她送密函給奴匈單于之事,至於他會知道她見過申屠,應該是他在京城裏的眼線多,那個申屠又笨得可以,忘了?裝,才教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行蹤。

不過,依她看,炎極天遲早都會發現密函的事情,只不過,到時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不,我不想過問這件事,但是有一點要讓你知道,那就是咱們的前怨未了,你可不要傻得再加上新仇,到時候,我不會饒過你的!」説着,炎極天有力的長臂蠻橫地摟緊她的纖,沉聲警告。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藺兒昂起小巧的下頷,揚起長睫,微瞇起妖野的眸光,橫睨着他的臉龐。

「別這樣看我,你又教我情不自了!」炎極天扳過她的小臉,狠狠地攫吻住她的絳

「唔……」藺兒悶吭出聲。

炎極天總是用這一招來避不回答,偏偏藺兒就是被他狡猾的招數搞得七葷八素。

討厭!他才幫她上的布,怎麼一下子就又從她身上消失了。藺兒美眸圓睜,發現炎極天硬實的熱火抵在她的背後,蠢蠢動……

二十年前的烽煙,今再起!

鐵令如山,三十萬大軍從各方營地開拔,浩浩地開進京師,頓時,人心浮動,惶惶不安,坊間謠傳着藺兒叛國的言。

「不可能!她不可能做這種事情!」炎極天神情冷怒,一掌擊在案上,頓時在紫檀木上印下一個鮮明的掌痕。

「四爺請息怒!」劉羅拱手,老邁的嗓音平靜,他還是喚炎極天?四爺,只因炎極天堅持繼位之前,不願聽人喚他萬歲爺。

就算此時,朝中已經有超過半數的大臣稟明心志,願臣服於炎極天,誓死效忠。

再加上藺兒下令起兵,更教羣臣唯炎極天是從,不料炎極天卻是護着藺兒,不肯相信她會叛變。

「她雖然是個任妄?的人,卻是個是非分明、懂得自律之人,我不相信她會這麼做!」炎極天平緩怒意,揚起一抹自信的冷笑。

「但是我們依照四爺的吩咐,跟蹤申屠一直到燕州,在他的身上,我們偷到了一封書信,是那天藺侯爺親手給他的密函,信在這裏,請四爺過目!」劉羅隱約猜出炎極天與藺兒的關係匪淺,只不過,這一回證據確鑿,不容得炎極天再護私藏短,是該做了斷的時候了。

炎極天接過密函,鷹眸一斂,揚起長臂,冷聲道:「你先退下吧!」

「是!」劉羅退守門外,並沒有離去,等待炎極天隨時召喚。

炎極天握緊了信函,臉沉凝,縱是四下無人,他仍舊不透出一絲情緒,縱使此刻他的心裏充的情

他森牙一咬,微瞇起湛黑的眼眸,打開蠟封,出信紙。

難道他與她這輩子就真的只能夠當敵人嗎?他神情冷淡地攤開信紙,忽地,他勾起一抹笑容,狂的笑聲奪喉而出。

這時,門外的劉羅聽見炎極天突如其來的笑聲,不一愣,打從背脊泛起寒意,機伶伶地戰慄了下。

只因炎極天的笑聲,笑得狂、笑得詭異、笑得教人骨悚然。

「什麼?她起兵要叛變?」

躺卧在榻上氣息虛弱的董卓,此時猛然驚醒,看見幾名曾經與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友,虎視眈眈地看着他,似乎希望他給眾人一個代。

「沒錯!各師軍隊同時開拔,現在各地烽火四起,燒村搶掠。董大人,你怎麼能夠再任藺侯爺如此胡作非?下去,總要想個辦法呀,」曾經也是威風一時的耿犀,令雖然已經告老還鄉,然而對於朝廷之事,還是非常關心。

「此事當真?」董卓的老眸閃過一絲,語氣滄桑。

「假不了!四爺這次也決定要狠心治藺侯爺叛國之罪了!」

另一名仍舊在朝?官的老人搖頭輕嘆地説道。

原本他們以為董卓就算是挾天子以令諸侯,也不至於會叛變,聯合外敵攻打自己的國家,此時他們已經不敢這麼奢望了。

經過藺兒三年來的苦心經營,如今大批軍隊已然是他手中的傀儡,軍令一下,無人能敵。

「四皇爺終於要辦她了呀?」説着,董卓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挪動了下老邁的身軀,似乎不怎麼擔心,「我也累了,這娃兒……」

「董大人,你怎麼一點兒都不擔心的樣子?我們今天來此,就是想請董夫人出面,好勸一勸藺侯爺不要衝動,收回軍令呀!」比起董車的老神在在,耿犀等人顯得過份緊張。

「藺姬?」董卓呵呵一笑,倦懶地打了個呵欠,搖頭道:「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府了,你們想找人當説客?沒用的,她什麼都不會聽,要是她肯聽話,老夫就什麼煩惱也沒有了!」

言下之意,似乎是董卓管無方,只不過,怕眼前這些大人想破了頭,也沒料到董卓嘴裏的「她」就是藺兒,天下之大,沒有一個叫藺姬的專權女子,從來只有一個藺謀霸業。

「董大人──」

眾人沒轍地看着董卓又沉沉睡去,彷佛混的一切跟他半點關係都沒有。

09

「你們這是做什麼?」

瑞雪初降,天氣極寒,今天清晨天才亮,藺侯府外就突然來了一羣御林軍,他們將宅子包圍得滴水不漏,戒備森嚴。

遙岑與藺侯府中的下人們愕望着眼前詭變的情勢。

遙岑忍不住出口質問道:「是誰下的令?還不趕緊退下,讓咱們侯爺見着了,準會不高興的!」

御林軍統須對遙岑的話恍若無聞,繼續指揮着軍隊鎮守藺侯府。

這時,寸碧奉了董卓的命令,前來保護藺兒,所看見的就是這嚇人的陣仗。

「站住!」御林軍統領嚴聲喊住寸碧,要她不得再踏前一步。

「統領何必如此緊張?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丫環,奉了董夫人的命令,前來探視侯爺,如此而已。」寸碧從容含笑,半點兒都不驚慌。

「你可要想清楚,進去就別想再出來了!」

「一條小命,死在裏頭也不足惜。」

「好吧!放人!」

「多謝統領!」寸碧點頭稱謝,隨即在?多御林軍的虎視之下,從容地走進藺侯府大門,與遙岑會合。「你總算來了!謝天謝地!」遙岑緊握住寸碧的手,鬆了口氣,兩人相偕往內屋裏走去。

「主子知道被圍府的事情嗎?」

「這天底下有什麼事情能瞞得過她?只不過,説也奇怪,她倒是一點兒都不着急,卻是急死旁人了!」「別説了,快帶我去見主子吧!」寸碧迫不及待地想將董卓的話代給藺兒,生怕有所耽擱。

「嗯,跟我來!」遙岑腳步飛快地帶着寸碧,兩人往香洲的方向疾掠而去,她們一身深不可測的武功底子,不容小?。

情勢迥變。

雙龍盤踞的石山平台上,炎極天一身雪白勁裝,幾乎與冰寒的天地融成一,他的身手捷矯健,舞劍暖身,劍勢凌厲。

「四爺!」

遠遠地,就見劉羅急忙奔來,他的手中拿着一封信函,神情慌忙,氣吁吁地爬上通往平台的石階。

「四爺,果然如你所料,軍隊的前進方向改變了!就在昨天深夜時,他們反撲奴匈藉口在邊關練新兵的軍營,一舉殲滅大批奴匈的兵馬!」還不待老邁的身子爬上平台,劉羅便忙着稟報,喜盈於

聞言,炎極天卻是不動聲,寒劍舞光,如虹般眨不見影。

「四爺,藺侯爺本就沒有叛國,這樣一來,御林軍圍府師出無名,恐道天下人譏笑──」劉羅避得遠遠的,不敢接近炎極天犀利的劍氣。

「師出無名又如何?我這一次絕對不會饒她!」炎極天劍勢一轉,出一道鋒芒銀厲的光影,瞬間收手,氣息竟無絲毫紊的?象。

「四爺?」劉羅心驚膽跳,他從來沒有看過臉如此凝肅的炎極天,似冰又似火,説不出來的攝人心魂。

炎極天冷冷一笑,淡為了劉羅一眼,轉身走進書房,冰寒的天空此時又降下了細雪,在他的身後凝着一陣詭異的寂靜,突然間,堅硬的白玉石欄發出了細微的聲響,頓時粉裂成碎片,玉塵隨風飛揚,與天地竟成一

見狀,劉羅驚疑,老目愕睜,久久不能回神。

哼!要她稱臣?那個呼韓單于有沒有搞錯?她藺兒這輩子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聽別人的話了!

所以她先發制人,早一步起兵,讓人以為她要叛國,攻城燒村,天曉得那些村子連年災荒,她老早就想把他們遷到土地較豐腴的地方去了,燒村不過是做個樣子,裏頭本就沒有人。

什麼三十萬大軍?她不過用了幾千人,那些將領一聽到可以殲滅奴匈國的軍營,樂得聽命。

兒走在小園子裏,裹着暖和的銀貂裘,纖手戲玩着天上飄下的雪花,對於炎極天派軍隊圍府之事,她處之泰然,並不擔心。

一瞬間,她的腦海閃過炎極天冷俊的臉龐,心裏竟是一甜,她不自覺地勾起輕淺的嬌笑,想起兩人之間的曖昧,兩團羞忽地浮上粉頰,更添她三分麗,絕動人。

就在她失神之際,只覺身後一陣寒風掠過,一把西域彎刀往她砍來,招式之中帶着狠毒的殺意。

「鏘!」

銀光飛掠,攻勢被人利落地格開,申屠翻身落地,手持着彎刀,眼光兇猛地瞪着藺兒,以及守護在她身後的炎極天。

「我就知道你絕對會回來殺她!」炎極天一身黑裘,動靜之間,飄然瀟灑,卻又不失男子的剛毅氣息。「炎極天──」

聞聲,藺兒轉過小臉,驚訝地看見炎極天冷着一張俊臉,長臂緊鎖在她的間,態勢親暱,卻也殺氣騰騰。

「閉嘴。」炎極天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幾步開外的申屠,看都不看藺兒一眼,語聲輕冷。

「我……」藺言又止,耳邊聽見外頭傳出烈的打鬥聲,人數似乎不少,間或聽見不屬於中原口音的吆喝聲。是奴匈人!

「你這該死的人,竟敢耍我!今天我非殺了你不可!」申屠齜牙咧嘴,神情兇狠,目紅光,恨不能將藺兒碎屍萬段。

「想殺她,你得先問問我!」炎極天不屑地冷哼了聲,就算他清楚申屠是奴匈國的第一勇士,也絲毫不放在眼裏。

「你找死,納命來!」申層受不起怒,一躍而上,彎刀似乎帶有千斤之力,直往炎極天的門面砍去,心想炎極天要護着藺兒,手腳不會太靈活,應該是有機可乘才對。

不料,炎種天應付裕如,抱着藺兒飛身退開,彷佛是一似的,絲毫不會造成他的負擔。

「炎極天……」不諳武功的藺兒一時之間不太適應在半空中飛來飛去,看着眼前的刀光劍影,雖不害怕,卻不太喜這種血腥的覺。

「你閉嘴!」炎極天再次冷喝,反身揚臂凌空一劃,頓時申屠的手臂上多了道血口子,鮮血汩汩地。「找死!」申屠失去了理智,刀法下。

「我們……會死嗎?」藺兒才不管炎極天的威嚇,她小聲地問道。

「我知道自己不會被他殺死,卻會被你活活地氣死!」炎極天這回沒教她閉嘴,只不過嗓調依舊冰冷。

明明揚言要殺人,卻被人忽視的覺真是窩囊極了。申屠使出最後的殺招,近身想取藺兒的命,就在他發現了炎極天的破綻,想乘勢狠攻之際,卻不知道什麼時候炎極天手上的寒劍已經穿刺入他的口,慢慢地滲出血絲。

「我要……你們同歸於盡!」申屠使出最後的力氣,黑袖一甩,森寒的銀光往炎極天飛去,細小的銀針眼看就要奪人命。

「小心!」炎極天起初從容以待,不料申屠最後想要的依舊是藺兒的命,他冷不防地將她推開,袖袍揚舞,試圖避開暗器。

「炎極天!」藺兒被炎極天突如其來的力道狠狠地推開,她愕然回眸,看見他的身形一滯,不支地跪倒在雪地上。

「哈哈……」申屠最後的笑聲還便在喉間,人已斷了氣。

炎極天緊咬着牙,大掌捂着口,神智逐漸昏,高大的身軀緩緩地倒落在雪地上,失去最後一絲意識。

「炎極天!來人……來人……救命呀!救命……」藺動地撲到他的身邊,淚光悽楚,抱起他偉岸的身軀,大聲哭喊。她不要他死!不要,她纖手顫顫地撫着他的臉龐,無助得淚珠滾落雙頰,哽咽地哭喊,「救命……誰來救救他……」

這時,藺侯府之中一片腥風血雨,數十名奴匈人在御林軍的圍剿之下,幾乎沒有招架之力,節節敗退。

原本軍隊之中,御林軍就是英分子,職責就是保衞京城的安全,縱使不敵藺兒手裏的三十萬大軍,然而其凌鋭之勢,決計不是良莠不齊的大軍可以比擬的。

炎鴻也在此際聞風而至,他的三王府邸就離藺侯府不遠,再加上他得到藺兒剿滅奴匈軍隊的消息,特地來此要御林軍撤隊放人,不料碰上這種場面,脾火爆的他二話不説,跟着加入混戰之中。

就在大勢底定之時,府裏忽然傳出藺兒淒厲的喊聲,炎鴻並沒有多加思索,帶人連忙飛奔人內,循聲沖人一座小園子裏,只見申屠死不瞑目地僵立着,人卻已經斷了氣,而藺兒淚痕腮,抱着炎極天動也不動的身軀,不停地哭喊,像個驚慌失措的小娃兒。

「你不能死!你不可以死啦……」熱嗆的淚意不斷地湧上,藺兒已經失去了理智,她試圖用小手温暖炎極天冰冷的臉頰,不料只是徒勞。「我不要你死掉……你醒來好不好?我不要你死掉啦……」

炎鴻看見他們兩人的親暱,心生異樣,久久不能回神,總覺得好象有哪裏不對勁似的。

「炎極天……你這個傻瓜……你不是要置我於死地嗎??

什麼要救我?讓我死了豈不正如你的意!你不能死啦……我不要……「藺兒咬着,淚?悽楚,悲傷的啜泣聲不斷地呼喚着昏不醒的炎極天。

然而藺兒的哭喊聲卻似投入深湖裏的小石子,並沒有得到任何的響應,炎極天雙眸緊閉,在雪地裏逐漸失去了體温。

「炎極天!」她無助地緊抱着他,兩行淚珠不斷地滑落頰邊,仿如一個被遺棄的小娃兒,「你再不醒來的話……我就……我就會……」

炎鴻點頭示意要人去請太醫,眼光卻一直鎖在藺兒的淚?

上,不驚?天人。他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也可以哭得教人如此心疼悽楚呀!

「炎極天……」藺兒纖細的指尖撫過炎極天直的鼻樑,濃黑的眼睫,還有那張常常把她吻得七葷八素的人薄,忍不住哭得更兇了。她嘶聲喊道:「如果你死了,我就要不乖巧……我就會變壞……變得很壞、很壞……讓你後悔今天救了我……你會後悔的!」

沒有了他,她該怎麼辦?

從來就不知道他的存在對她而言是如此重要,還以為她恨不得殺了他,她恨他……恨他呵!

就在她哭得聲嘶力竭的時候,炎極天的畔忽地揚起一抹淺笑,深邃的鷹眸緩緩地睜開,瞅着她楚楚可憐的淚?,笑哼了聲,「我可從不以為你有過乖巧的時候呀!兒,你什麼時候善良過了?我怎麼半點兒都不知道?」

「皇弟!」炎鴻就知道無所不能的炎極天決計不可能如此輕易死去,所以他才在心裏納悶不已,連傷心都忘了。

「炎極天?」藺兒驚訝地圓睜一雙水眸,晶瑩的淚珠掛在長睫上,更顯得悽絕美,粉頰被寒風凍得紅撲撲的,隱約泛着一絲蒼白。

「我本就沒被暗器中,只不過想跟你玩個遊戲而已。」炎極天伸手取出中袖袍的細小銀針,尖端滲出寒毒。

「你!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耍我!」她氣急敗壞地放開他,飛快地站起身,瞪着他動作優雅緩慢地站起來,隨手拍去沾黏在黑裘上的細雪,俊臉含着一絲幽冷的笑意。

「不耍你,怎麼會知道原來你這麼不捨得我死?」炎極天眸一沉,語氣霾地道:「你蔽主殃民,殊負恩眷,我已經決定撤銷你的爵位,至於軍政之事,你再也無權過問,出傳國玉璽吧!我可以饒過你一條小命!」

「我不要!」昔猶在藺兒的眼前浮動,如今,他的冷言冷語傷極了她的心。「我沒有做錯事情!你憑什麼治我的罪?你騙我……你騙了我……我就偏偏不出傳國玉璽,讓你殺了我乾脆!」

炎極天似乎並不訝異地會抗命,冷眉一揚,「在你還沒有出傳國玉璽之前,你一步也走不出這座府邸,我也不想見到你!」話音一落,他轉身不看她悽楚的淚臉,絕情離去,高大的身影逐漸遠去,消失在茫茫的風雪之中。

「炎極天!」或許是一時心情動,難以平復,很少掉淚的藺兒此時哭得梨花帶雨,一串串晶瑩的淚珠子不斷淌落。

兒,你沒事吧?」炎鴻抱着屋及烏的心理,對於藺姬的孿生弟弟藺兒也一直是護有加,就算犯有大錯,也總是不忍斥責。

「你走開!我不想讓人看見我哭……」她的個倔強,就算淚已經收不住了,也不想教人看見。

「皇弟只是一時氣憤,過兩天就沒事了。兒,你不想讓我看見,就去找你姐姐哭訴吧!別悶在心裏頭難過。」炎鴻被藺兒拒之門外,也不太怪罪,或許是因為想到藺兒只不過是一個十九歲的少年,青得很。

聞言,藺兒綻開一抹傾倒眾人的笑容,伸手解開發冠,頓時,一頭烏柔的青絲如雲瀑落,她自嘲地笑哼了聲,緊瞅着炎鴻愕然的神情,道:「本就沒有藺姬!因為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藺兒!」

炎鴻愣望着藺兒絕美的小臉,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張大了嘴巴,好半晌發不出聲音,「你……你……」

「怎麼?很驚訝嗎?」她笑哼了聲,別過布淚痕的臉蛋,避開他直視的目光,不想教人看見脆弱的模樣。

過了許久,淡鴻才回過神來,神情有異,輕咳了聲,才道:「皇弟知道這件事情嗎?他知道你是女人嗎?」

「他知道!他早就知道了!」藺兒哽咽不已,好強地拭去淚痕,昂起小臉,「我好笨!是不是?」

「不!」炎鴻低嘆了聲,眼神透出落寞,轉過身,靜立了一會兒,笑道:「你是一個可怕的女人,不是每個男人都沾惹得起!」語畢,他搖頭笑嘆自己曾經有過的痴心妄想,緩緩地走出小園子。

這時,一名小兵帶着御醫趕過來,炎鴻伸手攔住他們的去路,示意他們跟着他離開,不讓他們打擾藺兒。

兒在雪地裏愣立了許久,任由雪花不斷地飄落在她的身上,在銀裘上漸融成水,了她一身。

她恍然不覺侵透入骨的冰冷,直到遙岑與寸碧神情着急地趕過來,將她扶進屋子裏,才驚覺她已虛弱得嚇人。

「放我出去!」

「沒有命令,我們不能放人!」軍統領拱手,一時之間,守在藺侯府大門旁的衞兵們起了戒備,嚴陣以待。

聞言,藺兒一怵,知道眼前的情勢大不利於她,她不再多説,轉身離開大門,漫無目的在她的府邸裏逛,一片雪景,銀柳堆霜,觸目所及無不是寒涼的景況,恰似她的心情。

他好狠!就真的如此絕情對她?藺兒閉上雙眼,用力搖頭,也甩不去炎極天那絕然離去的高大背影。

不知不覺地走到下人房,由於她總是太忙,因此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府邸裏也有這樣的天地,模樣質樸的屋字前有一大片花草,卻因為冬天的緣故,看不到半朵嬌美的花,一片荒寂。

突然,她轉身看見一株曼陀羅藏身在一塊大石頭後面,樹梢被雪半掩蓋住,她忍不住走近想細瞧,記得董府裏的三十六鴛鴦館中也有幾株山茶,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回去。

繞過大石頭,她伸手拂開枝頭上的積雪,突然之間,落雪紛紛,展現出曼陀羅高傲的姿態,卻也同時落下幾片枯黃的葉子,夾雜着幾朵枯萎的花朵,不復雪白的顏,落在雪地上,萎黃得教人觸目驚心。

她蹲下身,纖手顫顫,輕撫着落花。

驀然,她生怯地縮回小手,淚已凝眶,心頭彷佛突然被人挖空了一樣,淌着紅的鮮血,好疼。

她蜷着身,緊緊地用着一雙纖臂環抱住自己,埋着小臉,柔弱的肩膀隨着低泣而顫抖,悶悶的哭嚶聲迴響在雪地之中,繞許久。

好冷……

10

改朝換代!

在眾朝臣的擁戴之下,真命天子炎極天登基為新帝,至於原本的小皇帝炎昱在失去護持之下,自動退位,被封為樂王,以符其好玩樂之情。

新帝位登大極,羣臣正要叩跪朝拜,就在此時,殿外忽傳吵鬧,炎極天冷瞇起眸,傾耳細聞,忽地,他勾起一抹柔的笑意,等待來人。

這時,藺兒在遙岑與寸碧兩人的護衞之下,衝過重重守衞,一路上苦戰,終於讓她們闖進了大殿。

「來人,護駕!」

炎極天卻揚手揮退湧上來要保護自己的殿前侍衞,沈聲道:「你們統統退下,讓她過來吧!」

「是!」眾人齊聲回道。

原本吵鬧的大殿重新恢復平靜,兩列朝臣悄然無聲,靜靜地看着女裝打扮的藺兒慢慢地步入大殿之中。

「我説過,沒有傳國玉璽,我也不想見到你,你還不懂嗎?」炎極天注視她的眼光摻着一絲柔情,語調卻稍嫌冰冷了些。

兒?眸仰望着高高在上的他,皓齒一咬,拿起手中的錦囊,狠狠地丟給他,美眸盈淚,卻倔着不掉下來,揚聲道:「還你!我不希罕這個臭玉璽,也不希罕你這個該死的男人,我恨你!」説完,她憤然轉身,眼看就要離去。

炎極天伸手接住傳國玉璽,卻是看都不看一眼,轉頭丟給身旁的御侍,高大的身影如鴻般飛至她的身邊,擒住她纖細的皓腕,將她一把拉進懷裏,長臂狠狠地圈住她,彷佛恨不得將她進骨子裏。

「放開我!」藺兒不依地哭喊。

「不放!這輩子我都不會再放開你了!」炎極天任憑她在懷中掙動,也絕不鬆手,語聲摻着沙啞,温柔繾綣。天曉得他費盡多少心機,才將詭頑的她擒住。

聞言,羣臣驚訝不已,他們驚於藺兒是個女人,也驚於炎極天溢於言表的深情濃意,最教他們震撼的是兩人之間的曖昧情懷,糾不清。

「你説謊!你好狠心……你怎麼可以這樣不理我?為什麼一定要我認輸?我不要……我不要你!我不要你了!」藺兒咬着,不教泣聲奪喉而出,淚?楚楚,小手不停地攻擊着他,發心中的怨氣。她怨!怨他心太狠!

兒。」炎極天心疼地緊擁住她嬌弱的身子,俯首在她的耳畔柔語道:「放棄你想成就霸業的念頭,做我的子、我的皇后!」

「不要!」她斬釘截鐵地拒絕他的求親,冷聲笑道:「我恨你!這輩子我就算成就不了霸業,也寧可只做董卓的妾,不要成為你的子!你不要碰我,我已經是董卓的妾室了!」

「這輩子,你只能是我的!」炎極天有恃無恐地揚手喚來御侍,呈上一封書信,他信手拿過,送到她面前,「董大人已經承認,他從來沒有娶你當他的妾室,當年你們本沒有成親,就算你們成了親,我也會要他寫下休書,把你休離了!」

「什麼?」藺兒急忙地從他手裏奪過信,灘開細覽信中的內容,「休書」兩字生燙了她的眼。

「你不再是董卓的夫人了,兒,你也早已經是我的人,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我要你!」炎極天沉聲宣告。

「我恨你……」她哭得更加傷心了。曾經叱吒風雲的藺兒,此刻早已不知道消失到哪裏去了,她像個被遺棄的娃兒,嚶嚶哭泣,「竟然連義父也不要我了……他也不要我了……這全是你害的!」

「我要你,嫁給我!」炎極天忍不住想將她擁進懷裏細細地呵護,不料被她冷冷地避開。「兒!」

「我不要你!我要恨你一輩子!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要嫁給你!我才不希罕當什麼皇后,我要……反正我不要當皇后就是了!」説着,藺兒氣呼呼地轉過身,又要從他身邊逃開。

「站住!」炎極天鷹爪一伸,牢牢地將她扣住,忽地綻開一抹惡的笑容,挑眉冷道:「有事上奏,沒事的話,就快退朝吧!」

羣臣豈會不識相,他們之中不乏曾經效忠過藺兒的人,自然更是樂見其成。

劉羅以羣臣之首,笑地站出來拱手道:「萬歲爺有要事待辦,臣等不敢打擾,萬歲爺慢走!」

「臣等恭送萬歲爺!」羣臣齊喊,個個識相。

「很好,咱們可以走了!」炎極天揚起賊笑,攔抱起藺兒,閃身飛出大殿,眨眼間就不見蹤影,只是不斷地傳出抗議的嬌嗓音,漸行漸遠。

「你幹什麼?放我下來!炎極天──」

「不要,我不要了……」

「由不得你!」

女子的嬌聲微弱,含着淡淡的乞求,然而不容她反駁似的,下一瞬間就被人狠狠地吻住絳,僅存虛弱的嚶嚀。

炎極天將藺兒環抱在腿上,托起她小巧的下頷,將滋味香甜的酒哺入她的嘴裏,兩人的,甜膩的酒汁溢出她的角,淌滑至雪白的頸項,滲透過她月白的衣衫。

一吻方畢,藺兒用力推開他,嗆咳了幾聲,小臉通紅,泛着酒醉的紅暈,悶聲道:「你好壞,明明知道我一喝醉酒,就什麼事情都會忘記……你還這樣我喝……我不要喝……你是壞人……」

「説!你要不要嫁給我?還恨我嗎?」炎極天手執一壺酒,攬着她的纖,勾起一抹賊笑,道:「不説話,我就再餵你喝酒,直到你醉到七、八分,再騙你上鋪,你不想再胡塗來一次吧!」

「反正……我們又不是沒有做過……」藺兒打了個酒嗝,嬌俏地昂起小臉。哼!竟然拿這一招來威脅地?沒用的!

「可是你什麼都忘光光,怎麼會記得我對你做過什麼?搞不好我用繩子把你綁起來做,你還會很高興呢!」他惡意地捉道。

「不要──」她扁起紅的小嘴,忘記他到底喂地喝了多少酒,一聽到他要用繩子把她綁起來,表面上有點想哭,心裏卻是好奇。「你是壞人,我説就是了嘛!我不要當皇后,我想當皇帝!你讓我當皇帝好了,那我就嫁給你……不然我就要恨你!」

炎極天勾起玩味的笑容,似乎不意外聽到她任的回答,眸光閃過一絲詭,「你恨我?真的恨我?」她又打了個酒一呢,醉眼昏花,氣悶道:「是有點喜啦!那又怎樣?」

「只是有一點喜?我不信!」説着,炎極天做勢又要強喂她喝酒,惹得她嬌聲抗議,伸手搶過他手裏的銀酒壺。

「你就是這麼壞,我才會恨你!當初要不是有那麼一點點喜你,怕自己會上你,也不用花那麼多心思,把你到北荒去,來個眼不見?淨……可是你……一點兒都不喜我……就會欺負人!」説着,藺兒對自己生着悶氣,拿着酒壺對嘴猛灌。

「慢點!你醉了!」這下子,換炎極天不想讓她喝酒了,他搶過銀酒壺,發現壺中的酒已經空了,眼角餘光瞥見她嬌笑盈盈,很是天真。

「三年來,我一直都很想你……你知道嗎?」藺兒的眸光瞬間變得幽怨,小手揪住他的皇袍,神情認真地質問着他。

「我知道。」他的大掌輕撫着她柔酡紅的臉頰,眸光溺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沒有跟任何人説過呀!説!你到底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她一雙美眸冒出火光,直勾勾地瞪着他。

炎極天神秘地笑了,戲掐她白裏透紅的粉頰,低聲音地説道:「你忘了嗎?是你親口告訴我的呀!」「我哪有?你胡説!」她美眸圓睜,語氣動。

「那天晚上,你喝醉了,咱們兩人可是百無忌,你什麼事情都跟我説了!怎麼?你忘了嗎?」炎極天的畔泛起得意的笑容,笑瞅着她吃驚的神情,心中對她不更添憐。

就因為如此,他幾乎是立刻原諒了她。

「百無忌?什麼都説了?」藺兒恨不得立刻死掉算了。

「酒,我要喝酒!你不準再碰我,告訴你,我……我恨你!」

那天晚上,她到底還幹了什麼蠢事呀?片段的記憶逐漸在此時浮上她的腦海,突然間,她的小臉竄上兩團火熱的紅暈。

她想起來了!她統統想起來了!

兒揚起柳眉,纖手指着他直的鼻尖,大?光火地道:「明明是我要欺負你,為什麼到最後都是你在玩我?我不管,你一定要讓我欺負回來!」

炎極天笑聳了聳肩,親暱地摟住她,道:「你都想起來了?」

「對!你不是好東西,竟然藏私。」她嬌哼了聲,瑰勾起一抹惡的微笑,纖手遊撫着他鐵石般厚實的膛。

「我藏私?」這小傢伙不會又醉瘋了吧?

「沒錯!你説過以虞而待不虞,也教過將能而君不御,那上下同呢?你沒有教我喲!這一招肯定很厲害,所以你才不跟我説!你打算把它拿來欺負我,對不對?」藺兒睜大了水眸,輕哼了兩聲。

這小傢伙真的醉瘋了!炎極天笑啄了下她噘起的紅,傾盡憐地説道:「我你,小兒。」

我,就讓我當女皇……不!你不要岔開話題,什麼是上下同?!」藺兒與他額抵額,她豎起柳眉,清靈的水眸直瞪着他。

「我也不知道,咱們來研究一下如何?」這頑固的小傢伙難道不知道她已經是他心裏宰掌一切的女皇了嗎?

「嗯……我倒是有一個好主意,你要不要聽聽看?」藺兒甜甜一笑,悄聲在他的耳邊細語了幾句。

聞言,炎極天也勾起一抹與她相仿的賊笑,大掌惡地探入她雙腿間的幽心,低沉的嗓音透出玩氣息,「好主意,小兒,你真的太聰明瞭!」

「那當然!」她不可一世地昂起小臉,笑哼了聲。

過了片刻,他們的衣物七零八落地披散在地上,帳中傳出曖昧的低聲。

早已經是七、八分醉的藺兒嚶嚀了聲,嬌嗔道:「為什麼你的味道怪怪的?而且還越來越……」

「認真一點,快!」炎極天莞爾,柔聲催促道。

「啊……你的舌頭不要伸進來啦……不要那裏……啊……覺怪怪的……啊……嗯……」隨即,藺兒的小嘴裏彷佛含着什麼東西似的,嬌的嗓音聽起來悶悶的。

「你的味道好甜美。」炎極天低聲柔語。

「啊……你不要一直人家那裏嘛……啊……你怎麼又更大了?待會兒怎麼……怎麼進去……」

「繼續!」

「好啦……啊……嗯……」

一聲一聲,水膩滑,漾人心,百無忌,上下同

「沒錯,她確實是蘭皇妃的女兒,落中土,在她三歲的時候,我與藺賢弟恰好野遊經過一座小廟,見到了她,一眼就看出來她是蘭皇妃的女兒。」董卓笑呵呵地吃着甜粥,老眼猶藏光。

什麼一眼就認出來?他還記得當初是兒拿着一塊美的赤血碧玉,想跟他換些銀兩,那塊赤血碧玉對他而言,比什麼都要值錢。

因為赤血碧玉是他心儀女子蘭皇妃的唯一遺物,此刻,他將赤血碧玉握在手裏,心意足。

車千秋沉道:「既然如此,她為什麼不幫呼韓單于攻下中原,反而假傳了一張白紙,採取先發制人的手段,將奴匈軍隊打得落花水呢?」

窗外,細雪飄飄,房裏的暖爐燒得火紅,董卓也笑得慈祥,「她怎麼可能會幫那個男人?當年就是他得她母親走投無路,這些事情,早在好幾年,我就已經全部告訴她了!」

「原來如此!」車千秋也不是泛泛之輩,自然知道董卓並沒有把事情的真相完全告訴他,但是知道這些,對他而言就夠了。

兒這女孩,太過明厲害,不是每個男人都能碰的!」董卓搖頭笑嘆道:「她這個小霸王從以前就難得很,只有四爺能跟她玩,也玩得起!霸王卸甲……也不過是為了一個情關難過呀!」

風乍起,吹皺一池水!

尾聲卯時牌剛過,雖然已經過了年,初的清晨還是冷得直教人打哆嗦,大殿中一片寧靜,兩列朝臣緘默不語,等待着聖上駕到。

雖然拱手垂頭,然而每個人都還是偷偷地抬起頭來,往殿上瞧去,似乎想從一片寂靜之中瞧出什麼端倪。

這時,從殿後傳出爭執的聲音,火藥味十足,很是烈。

「為什麼又是你?不行!過年前是你上的朝,過年後當然要由我來開朝,以討個吉利,免得到最後,都是你主持早朝,我在後裏悶得快發瘋!」女子的嗓音嬌細,撒潑地冷哼了聲。

「你已經有了身孕,不宜過份勞累。」男人的語氣柔憐,呵護備至。

由於皇帝與皇后常常會出現這種詭異的爭執,因此炎氏王朝儼然有兩位皇帝似的,也才會教他們這些大臣又期待、又好奇,每天上朝都像玩猜謎遊戲,遊戲名就叫做「誰來早朝」。

「我不管!不管!」才説着,藺兒搶先一步衝進大殿,在她身後追隨着緊張萬分的炎極天,怕她太沖動,一時不慎摔着了。

「走慢一點!你不想才過年就跌得一身是傷吧!」炎極天搖頭笑嘆,長臂攬住她的身,指尖觸到她小腹微微的隆起,眸中淨是縱容,兩人在殿前糾不下,親暱地相擁而立。

眾大臣看見他們兩人一起上朝,初時愣了一下,隨即,兩列朝臣紛紛起官袍,揖手跪下。

整齊一致的叩跪聲引起炎極天與藺兒的注意,他們兩人一起轉過頭,不約而同地揚起笑容,俯瞰着眾大臣。

眾大臣聲音洪亮,齊聲宣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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