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熱戀前妻】(1-10完)【作者:橙意】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作者:橙意

字數:73,425字

簡介:我數你在我心裏出現多少次,

卻連盡頭都看不見。

她知道自己很傻很天真,明明離婚半年了,

卻還是忘不了前夫,可是、可是那是因為他自己來招惹她啊!

不只把喝醉的她接回家照顧,甚至記得她所有習慣,

偏偏她落荒而逃之後又意外遇到他,這次他更超過,

不僅吻她,連牀單都差點滾了,

她不明白,他們明明離婚了,怎麼他好像還很愛她,

可她知道老問題沒解決,他的好友兼前情人仍虎視眈眈……

她正想拉開距離,她的前公婆忽然回國,

為了不刺不知情的老人家,他要求和她演恩愛夫的戲,

她心軟答應,卻一不小心在敍舊晚餐上喝醉,

隔天醒來,才發現自己飢渴到把前夫「吃」了……

歐買尬,這下前有前夫一臉嚴肅的要她負責,

後有小三伺機而動,這株回頭草她到底該不該吃下肚……

第一章

喀嚓!喀擦!

隨着快門聲不斷響落,鏡頭捕捉着站在一座童話城堡前,變換各種俏皮姿勢的女模特兒。

她有一雙人大眼,秀氣的鵝蛋臉,小巧直的鼻子,以及一張水女敕的菱形小嘴,五官無論分開或組合着看,都一樣美麗。

她穿着國內某知名品牌新一季的服飾,在夢幻背景的襯托下,專業地展現身上服飾的風采。

一旁,兩個等待自己拍攝順序的男模特兒在談笑之間對那位女模特兒品頭論足起來。

「馮詩涵,二十四歲,從大學時期就開始擔任業餘模特兒,現在是『伊琳』經紀公司旗下的模特兒,因為她身高才一六八,屬於嬌小型的模特兒,所以工作大都是拍攝平面雜誌和國內品牌的服飾Dm。」一名氣質陽剛的男模特兒念出女模特兒的資料。

另一名長相偏陰柔的男模特兒勾笑,興趣濃厚地盯着馮詩涵。她正對鏡頭綻放燦爛如花的笑靨,一雙美目閃閃發亮,上了緻底妝的好膚質在燈光照下,像陶瓷一樣晶瑩剔透。

今天拍攝的地點在中部的某間民宿,現場共有兩男兩女模特兒,馮詩涵的身高雖比不上另一位女模特兒,表現卻是最亮眼的,美麗的笑容總令人看得目不轉睛。

「OK,換下一個場景。」攝影師拿開鏡頭,對連續拍了一整個下午還是神采奕奕的馮詩涵揮手。

「胡大哥辛苦了。」雖然鏡頭已沒對準她臉蛋,馮詩涵還是笑容可掬,很有禮貌地欠身道謝。

公司派來的臨時助理走過來,遞上巾跟礦泉水,馮詩涵道謝接過,轉開瓶蓋喝水解渴,卻發現有道視線從剛才就一直盯着她。

她蹙眉,循着視線來源看去,冷不防地,對上同是今Dm拍攝模特兒之一的男模特兒。

他對她微笑,搭訕意圖很明顯,而她只是客氣有禮的點點頭,沒做出熱情的響應,以免對方誤會。

結果那男人竟然直接朝她走來。

「嗨。」

「辛苦了。」伸手不打笑臉人,馮詩涵客套的回他一個微笑。

「我是杜若傑,喊我阿杰就好。」長相偏陰柔的模特兒自我介紹。

「阿杰。」她從善如,沒拒人於千里之外,雖然外界總把模特兒圈想得很複雜,但堅守個人原則的大有人在,因此除非對方不尊重她,否則她並不排斥多結幾個朋友。

「等會兒工作結束,妳還有事嗎?」杜若傑直截了當的問。

「我要直接搭車回台北。」看出對方想邀約的意圖,馮詩涵迂迴的拒絕。

「那搭我的車吧,回台北後我們可以一起吃個消夜。」

他的積極態度,讓馮詩涵很尷尬,連忙開口,「不了,謝謝你的好意,助理已經幫我買好車票。」偏偏助理剛好去上廁所,沒法解救她。

「火車比得上跑車舒適嗎?」杜若傑對她眨眨眼,調情意味濃厚。

啊,又來了!她最害怕碰上這種越被拒絕越積極的人。一向被身邊的人戲稱為傻大姊的馮詩涵好頭痛,這種人讓她難以招架,最後總被牽着鼻子走。

不過……那是因為以前的她老是想不出強硬的藉口拒絕,但是現在她只要亮出某樣東西,保證對方立即知難而退。只是她還在考慮要不要用那個「絕招」……

「賞個光吧,我保證一定安全將妳送到家門口,最多就是請妳吃頓消夜,絕對不會有其他舉動。」杜若傑不死心,繼續用幽默的搭訕口吻遊説。今天觀察她一整天,他對這個女孩真的很有好

馮詩涵已經擠不出婉轉的拒絕,只好將藏在衣內的項鍊拉出來。

「這是我的婚戒,我結婚了。抱歉,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我不能搭你的車回台北。」工作的緣故,她只好將婚戒用銀煉繫着戴在脖子上,但也因為這樣,加上她和老公的婚事較低調,老是有不知情的異跑來搭訕。

杜若傑愣住,旋即笑出來。「OK,我懂了。不想搭我的便車沒關係,但是妳沒必要説這種謊。」

馮詩涵有點生氣。「我沒説謊,我已經結婚了。」

以為他們發生誤會在爭吵,上完廁所的助理跑過來。「傑哥,有什麼事嗎?」模特兒圈不大,後一起合作的機會絕對少不了,要是有嫌隙就不好了。

「她説她結婚了,妳説呢?」杜若傑問。

「是真的,涵涵姊去年年底結婚了。」看見馮詩涵發出求救訊號,助理趕緊幫忙證實。

杜若傑這下是真的愣住了。結婚了

馮詩涵鬆了口氣,對他歉然一笑。「看吧,我沒説謊,我是真的結婚嘍。」

杜若傑悵然若失。「抱歉,我以為妳只是想拒絕我。」

「沒關係,我理解,其實有時候我一忙起來,也會把自己已經結婚的事情給忘了。」馮詩涵吐吐舌尖,傻大姊個無遺。

助理呵呵笑,「涵涵姊超誇張的,忙起來就忘了老公,涵涵姊的老公一定覺得這個老婆一出門工作就跟丟掉一樣,回家就當撿到。」

「厚,我哪有。」馮詩涵輕推助理,臉紅抗議。

杜若傑很失望,真可惜,要是能早點認識她,不知該有多好。真想看看她老公長什麼模樣,還幸運的嘛……

「哈啾!」一聲好大的噴嚏在裕昌生技的會議室內響起。

端坐在會議桌最前方的關宇睿淡淡瞟去一眼,打噴嚏的那名主管立刻低下頭,在場眾人如坐針氈,沒人敢發出半點聲響。

只有幾位女主管還有秘書團隊一點也不畏懼總裁的氣勢,用含蓄的愛慕目光瞅着關宇睿。

他有張英俊如神祇的臉龐,高大身軀包裹在手工訂製的西裝中,寬闊的肩,渾厚堅實的膛,一雙結實長腿既展現力量又不失利落。

好完美啊!在場的女同胞不由得在心中讚歎。只可惜,這麼完美的男人已經死會,教人痛心啊!

「關於下一季的開發重點,還有預估成長的營業額,希望各個部門都可以盡全力朝目標前進,不景氣的年代,越需要好的人才和創意,往後在錄用新員工的準則上也要有所更動。」

這場季末的檢討會議很冗長,氣氛也沉悶,出席會議的主管個個轉緊發條,不敢有半絲大意。

準備數據與紀錄會議的秘書團隊也繃緊神經,時時保持最佳狀態,而身為最接近總裁的她們,不免也到奇怪。

今天總裁心情似乎不太好,整場會議都皺緊眉頭,臉部表情也很冷肅,像是在生悶氣,讓眾人都提心吊膽,不敢隨便發表意見。

「如果沒其他的事情報告,今天會議就此結束。」關宇睿高聲宣佈。

眾人偷偷鬆了一口氣,整理好手邊數據魚貫離開會議室,眼看時間不早了,秘書代表快步走向老闆,向他報告行程。

「總裁,晚上您有個商業餐敍,需要幫您備車嗎?」林秘書盡責有禮地詢問。

「幫我取消,我有私人行程。」他想也不想的回答。

林秘書愣了一下。很少看見總裁這麼急躁的模樣,發生什麼事了嗎?雖然滿月復困惑,但她可沒膽量過問老闆的私事。「好的,我會即刻聯絡對方取消。」

説完久等不到其他指示,林秘書忍不住多看了坐姿端正的老闆幾眼,卻見他眉頭深鎖,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似乎在查看訊息。

發現秘書一臉疑惑的杵在原地,關宇睿揚起眸子。「妳先出去忙吧。我等下直接離開公司,不再處理其他公事。」意思是沒重要的事別打他電話。

「是。」林秘書捏了把冷汗,趕緊收拾好自己的桌面,抱着小筆電離開。

林秘書一走,會議室恢復安靜,關宇睿無法再隱藏內心的焦灼,手指滑動屏幕,找到暱稱是「老婆」的那組電話號碼,毫不遲疑的撥出。

一整天下來十多小時的密集拍攝,讓馮詩涵疲累不堪,也忘了打電話向老公報平安,結束工作才剛搭上高鐵,立刻接到關宇睿怒火中燒的電話。

「妳昨晚為什麼沒回家?」薄緊抿成一直線,他很懷疑自己剛才是怎麼完成那場會議的,一整天他腦子裏只想着老婆徹夜未歸的事,本無心工作。

「啊!我忘了告訴你,這次拍攝地點在清境農場。」她一直以為有告訴老公,結果是自己搞烏龍。

「妳都沒注意手機嗎?我打了很多通電話給妳。」

拿下手機一看。哇!未接來電多達二十通。馮詩涵好愧疚,同時心底也湧上滿滿動。以前再忙再累,家中也不會有人關心牽掛……

「睿,對不起……」她在手機這頭哽咽,身體雖累,心卻很暖、很踏實。

聽見電話中傳來濃重的鼻音,關宇睿心一軟,不忍再苛責,口氣恢復尋常的温柔,「妳人在哪裏?要我去接妳嗎?」

「我要搭高鐵回台北了。」為了省錢,她通常都搭火車或客運,但因為想快點見到他,她忍痛請助理代訂高鐵車票。

「幾點到?我去車站等妳。」聽見她就快回家,他口氣更輕快。

握緊手機,她心中一暖,笑意浮上邊。

雖然睿給人的覺不苟言笑,工作時也總散發出凌人的氣勢,但是對她卻很温柔,而且看起來很大男人的他,其實比她這個新婚老婆還細心體貼。

她時常覺得自己太心,偶爾也不安着他會不會在意她沒有一個企業家父親,也沒有豐厚炫目的嫁妝,她不太明白明明他的身邊環繞着眾多家世不凡的美女,他為何卻選擇了她……

他父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還年紀輕輕就獲得長輩認可,繼承了父親傳下來的生技公司,那張英俊臉孔更是經常出現在商業雜誌上,是無數女人心中愛慕的對象。

反觀她呢?

老家在高雄,從小父母離異,老爸只是一般建築工人,是個漢子,因為工作必須到處跑,經常不在家,她等於是給一手帶大的。

高中畢業後,她考上北部的私立大學,為了不讓年邁的和體力大不如前的爸爸煩心,她很早就以自身的長處接一些網拍Case,擔任模特兒。

偶然一次工作機會中,她被現在的經紀人簽下,除了拍攝平面雜誌,也開始接一些服裝走秀。她喜歡這份工作帶給她的自信,在鏡頭前、伸展台上展現耀眼的一面,那令她覺得自己是特別的。

她的名氣不算響亮,充其量只是小有知名度,偶爾會有固定的粉絲上臉書留言打氣,要説大紅大紫或是超級名模還有一段距離。但她很滿足,因為她一點也不想成為名人,那太累人了,她只是單純喜歡這份工作,也很享受拍照走秀的過程。

可是他是生技公司的總裁,身分地位非同凡響,也難為他這麼包容她,婚後依然讓她繼續模特兒的工作。

「睿……謝謝你。」報告完抵達車站的時間後,她動的向他撒嬌。

「不用謝,等會兒去接妳,我還要跟妳算賬。」他不悦的説。雖然知道她的工作時間和地點很不固定,但想到每次她一忙起來,總忘記有個人在默默關心她,他心底就很不舒服。

「睿,你最好了~~就原諒我一次嘛,好不好?」每次只要她撒嬌,他就會心軟,想算賬也捨不得,呵呵,這招超好用。

「我考慮。妳晚餐吃過了沒?」

「還沒。」她甜甜的説:「一結束工作我就搭上車,想快點回去陪你吃飯。你肚子餓不餓?不管啦,就算再餓也要等我喔!」

那端的關宇睿笑了,口有股暖過,無法説明是為什麼,她對他的影響力與俱增,就算只是一通內容言不及義的電話,他也捨不得掛。

「我等妳,不管再晚,我都等妳。」他微笑,做出甜的承諾。

馮詩涵臉頰有點燙,倒映在車窗上的笑容幸福得教人羨慕。

這天晚上,難得休假不必拍攝,馮詩涵陪着關宇睿出席一場晚宴。

他們才熱戀三個月便互許終身,她是在婚後才慢慢適應丈夫的生活,瞭解他必須管理員工上千人的生技公司,因此總有推不掉的應酬飯局,涉不完的生意。

生技公司營運業務廣泛,不光是美妝,還有製藥也囊括其中,對應的客户範圍也很廣,而其中與裕昌往來最密切的,就是「長更」醫院。

這場晚宴主要宴請的對象,就是長更醫院的院長以及高階主管。

「馮小姐。」走進會場不久,丈夫便被人招呼走了,馮詩涵正想找點事打發時間,就有一個容貌動人、氣質高雅的年輕女人主動走來向落單的她打招呼。

看着那女人無懈可擊的妝容,一身華美的打扮,一顰一笑間盡顯名門千金該有的風範,連身為女人的她都不得不讚嘆。

但是……她為什麼稱呼她馮小姐?難道她不知道她和睿已經結婚?那聲「馮小姐」像一細針,刺着馮詩涵的心。雖説他們的婚事較低調,但在場多是業界人士,應該多少會關注,不會不知道才對……

很快的,馮詩涵更深刻受到吳姿婷對她的敵意。

「我聽宇睿説,你們才熱戀三個月就結婚,所以你們對彼此的認識應該不深嘍?」吳姿婷舉着酒杯,笑容很甜,話中卻帶刺。

「但是我們很確定彼此的心意。」她必須努力當一個稱職的總裁夫人,不讓老公丟臉,因此面對來人的敵意,馮詩涵只能忍下心中的不適揚開笑容。

「聽宇睿説,妳從事模特兒工作?不覺得模特兒這行業太亂嗎?宇睿贊成妳婚後繼續工作?」

雖然一閃即逝,但馮詩涵清楚看見對方笑裏的輕蔑,一股火立刻燒上來。自己不偷不搶,也很愛惜羽,從不亂搞男女關係,更不是從事行業,她憑什麼歧視她的工作?

正要反擊的時候,與人寒暄完畢的關宇睿走來,攬住她的,介入只有兩個女人才懂的戰火。

「姿婷,妳可別欺負我的老婆,要是把她嚇跑了,我就慘了。」關宇睿開玩笑的説,口吻中的稔和親暱,令馮詩涵心底泛起一股酸酸的覺。

看樣子他們兩人很,不管是談神態或是説話語氣,都不像是普通朋友那樣簡單。

像是察覺了她的不安,吳姿婷眉眼一挑,穿着平口肩小禮服的玲瓏身段忽然往前靠,離關宇睿更近,一手還玩笑似的輕捶他肩膀。

「宇睿,你該不是故意隱瞞過去情史,沒向新婚老婆代清楚吧?」

吳姿婷笑容端莊,氣質又淑女,這動作看起來並無不妥,但是看在有心人——馮詩涵眼中,無疑是一種宣戰、是在對她下戰帖。

「什麼過去情史?」馮詩涵看向丈夫。

「妳真的不知道?」吳姿婷搶在關宇睿回答前開口,巧笑倩兮地眨眨眼,説:「我和宇睿以前是男女朋友。」

「那已經是大學唸書時候的事。」關宇睿解釋,擔心子亂想。

當年因為兩家走得近,多少受雙邊家長鼓吹的影響,兩人於是往了一陣子,但他始終覺得他們還是適合當朋友,因此在出國深造前便提了分手。

「為什麼後來會分手?」馮詩涵無法不在意,因為吳姿婷的敵意太明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吳姿婷絕對還沒放棄這段已結束的戀情。

吳姿婷又巧妙的搶着回答,「因為宇睿後來要出國攻讀碩士,擔心遠距離戀愛容易產生誤會,所以暫時分手。」

暫時?這是什麼意思?所以隨時都可以再複合?諸多的猜測如雨後筍般從心底冒出來,馮詩涵不安極了。

「姿婷,別再鬧了。」因心裏已將吳姿婷定位為妹妹,關宇睿只當她是想跟新婚子開開玩笑,壓兒沒想太多。

「詩涵,妳要當心嘍,我跟宇睿還有很多可能。」吳姿婷用開玩笑的口氣包裝話中的真實,用意就是要害她充滿不安,最好能對關宇睿產生不信任,夫間只要有猜疑,想趁虛而入就非難事。

是的,即使已經分手這麼多年,她依然愛着宇睿,也深信他遲早會與自己複合,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他身邊一直沒有固定的女友,偶爾有些花邊新聞,也多是媒體捕風捉影亂點鴛鴦譜。

宇睿家世好、頭腦好,更別提他高大帥氣的外型有多英俊人,而她,父親是大醫院院長,叔伯輩的親戚都是政商界名人,配他綽綽有餘,兩人本來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是這個馮詩涵介入他們之間,不過沒關係,她相信,宇睿只是一時被矇蔽了雙眼,才會捨棄身旁最好的子人選,選擇這個一無是處,只會在鏡頭前搔首姿的女人。

對於吳姿婷笑容底下的濃濃不屑,馮詩涵雖想反擊,卻也意識到自己與擁有高學歷和無可挑剔家世的情敵真的相差太多。

但是那又如何呢?那隻代表睿是真的愛她,不在意她這個人的附加價值有多少。思此,馮詩涵又對自己充滿信心。

但那並不代表她和關宇睿的婚姻從此就是一帆風順。

自從那天知道吳姿婷這位前女友的存在後,他們的生活中到處都可以看見吳姿婷的影子。

偶爾是聽丈夫説,午餐和吳姿婷一起吃了,或是吳姿婷友情拜託他陪同參加某些飯局,例如同學會之類的,看似無傷大雅,卻在她心中埋下不安的種子。

她雖然個糊,做事情很線條,但她是女人,更是一個深愛着丈夫的子,無法不在乎,也無法不吃醋。

「涵涵,妳誤會了,我和姿婷現在只是兄妹情誼。」每當她為這種事情與他爭執,關宇睿總一臉無奈的這樣回答她。

「可是她喜歡你啊,難道你都看不出來?」她也不希望自己被認為小心眼,但這是明擺着的事實。

關宇睿好氣又好笑地睞她,寵溺地她的發。「那只是朋友間的依賴和信任,妳想太多了。」

「可是……」

「關太太,妳吃醋了?」他湊近,將言又止的她拉入懷裏,大大的雙臂將嬌小的身子圈住,前一刻充滿火藥味的氣氛馬上被甜佔領。

「才、才沒有咧。」她嘴硬地別開臉,卻甩不掉他貼在頰側的英俊臉龐,灼熱的男氣息把她得暈頭轉向。

「涵涵,我喜歡妳臉紅的模樣,就跟圓圓一樣可愛。」比呼還火熱的視線鎖定她紅豔的臉蛋,他故意把臉壓低,俯在她耳邊温柔呢喃,讓她整個人都快融化。

她的丈夫是個危險人物,只要拿掉平在外的嚴肅面具,用一記火熱眼神,或者一個比烈焰還火燙的吻,就能讓女人完全臣服在他強大的魅力下。

「厚,我又不是兔子,你怎麼拿我跟圓圓比!」她紅着臉,扭頭瞪丈夫,卻冷不防地被他竊了一個吻。

而一個吻通常無法滿足他,緊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然後他們就分不開彼此,身體纏着身體,雙雙跌落在大牀上,一同捲入甜的漩渦……

然而爭吵不可能次次和平落幕,她心中有不安,他也是。工作的緣故,她周遭有許多亮眼的男友人,免不了偶爾會互相接送,或是公司聚餐時一起去酒吧慶祝,雖然他不干涉她的工作,但也常為此吃醋。

他們偶爾冷戰,有時口角,雖然熱戀的覺一直都在,熱情也沒消退,爭執到最後都會甜甜結束,可一次次的誤會累積,久了也會形成一道隔閡。

兩個人,兩顆心,一旦產生距離,即使夜夜同牀共枕,也改變不了註定漸行漸遠的結果。

這一天,馮詩涵臨時被通知拍攝工作改期,無事可做的她便興匆匆的跑到公司,想和丈夫來個甜午餐。

但當她人在公司對街準備過馬路時,卻看見丈夫與吳姿婷雙雙走出公司,吳姿婷笑容中有依戀,仰頭看他的目光也充滿愛慕。

儘管兩人肢體上並無太親密的接觸,可是當他們準備過馬路的時候,不知是碰巧還是刻意,吳姿婷的高跟鞋拐了一下,關宇睿很快扶住她的,遠遠看去,兩人像是親密相擁。

馮詩涵躲在騎樓的柱子後方,出一雙受傷的水眸,心底像翻倒一桶醋,濃嗆的酸味讓她食慾全消,眼眶也湧上一股熱意。

她一路跟着兩人,看他們進餐廳吃了飯,吃完飯後,吳姿婷拉着關宇睿去附近的名牌旗艦店閒晃,兩人有説有笑,無論是外貌或是氣質都很相襯,在路人的眼中,他們就是一對情侶……

馮詩涵看得出來,吳姿婷懂他每個喜好,他們之間共有的回憶比她多,而她對枕邊人的瞭解,似乎還比不上吳姿婷。

這天帶給她的打擊太深,心中不安的種子擴散成一片陰影,她開始把自己與吳姿婷放在一個天平上比較,開始對丈夫有了一些無理取鬧的怨言。

慢慢地,他們的談少了、笑容少了,冷戰的時間越拉越長,當她在外地工作,時時刻刻盼着他一通關心電話時,卻只等到滿滿的失落。

心的距離越來越遠。從心熱到心寒,最後是徹底的死心……

當人很愛很愛一個人的時候,會想完全佔有,會不理智的嫉妒,無妄的猜測與無止境的不安,而這些她都一一嚐遍了,她需要的只是他的實際作為、堅定表現,好讓她相信,但卻總是失望。

他仍然堅持一貫的立場,認定他與吳姿婷只是兄妹情誼、正常往,彷佛覺得她的不安與猜疑是善妒的表現。

她心死了,於是放棄了,終於在一次冷戰中提出離婚——

「為什麼?」當時,關宇睿臉鐵青,雙眸蓄着騰騰怒火,直瞪坐在對面的她。

「我想……我們這個婚可能結得太倉卒,我們對彼此的生活還不夠了解。」

「婚姻本來就需要一段磨合期。」

「睿,對不起……」她低頭,鼻子發酸,聲音像被人掐在喉嚨似的,她的淚珠滴落在手背上,雖是熱的,但她的手心好冷。「我已經沒有繼續愛你的把握……對不起……」

關宇睿的表情像是捱了一記悶拳,彷佛再也受不了她的無理取鬧,不發一語便甩門離去。

那晚,她在沙發上抱着圓圓,哭到入睡,直到天亮都不見他返家。

第二天,她收拾行李離開充滿兩人甜回憶的天母別墅。

半個月後,她接到他語氣平靜的來電,請她返回別墅一趟,在律師擬好的離婚協議書上簽字蓋章。

幸福,到此終止。

第二章

半年後。

晚間九點鐘,結束一場商務質的應酬,關宇睿讓司機接送回家。

林司機已經跟了他好多年,自他從父親手中接下生技事業的總裁位置後,便一直是林司機接送他。

坐在後座,關宇睿拉開領帶,將西裝外套扔在一旁,英俊的面孔看得出疲倦,望着窗外呼嘯而過的夜景,心頭忽然湧上一陣落寞

不一會,奔馳轎車抵達目的地,一棟位在台北市華地段的獨棟別墅,這是為了結婚買下的新屋,曾經充滿歡樂與笑聲……

毫無意外的,別墅裏頭黑漆漆,幫傭打掃完畢之後已自行離開,至於女主人……早就不會出現。

眉頭,關宇睿推開車門,跨出一雙會令同嫉妒的長腿,跟林司機道別後,他將西裝外套勾在肩上,回到豪華但是冷冰冰的家。

走進廚房,修長的手指從桌上勾起情侶對杯的其中一隻,接着打開冰箱替自己倒了杯冰水,平息口難受的煩悶躁鬱。

很自然地,他的視線垂降,落在手中曲線胖胖,印滿愛心圖案的馬克杯上。

「睿,這杯子代表我對你滿滿的愛喔。」

那時候,涵涵笑得眼睛都彎了,獻寶似的把情侶對杯雙手奉上。

其實説穿了,是她有奇怪的收藏癖,看到喜歡的杯子就想買下,也不管用不用得上,買了就往家裏藏。

櫥櫃裏放滿她收藏的杯子,各式各樣,琳琅滿目,離婚的時候,她説會找時間來拿走,但都已經過了大半年,她卻連一次都沒來過。

想起那張美麗的笑顏,關宇睿口倏地一悶,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煩躁情緒又開始作祟。

高大的身軀轉向餐桌,重重地將杯子放下,杯底和桌面相擊的聲音很響亮,迴盪在只有他一人的屋子內,莫名地令人到難以忍受。

他需要一點熱鬧的聲音。

念頭一起,他走入客廳,打開裝飾與收納功能兼具的玻璃壁櫥,翻找着他從前常聽的CD。

翻翻找找中,一片光盤忽然掉下來,自然而然地,他拿起,發現上面沒有寫上任何標註。

沉思幾秒後,他將它放進光驅,打開電視,避開昔女主人最喜歡懶洋洋窩着的位子,在沙發另一端坐下。

「圓圓,去找爸比,去啊……」

須臾,四十二吋大屏幕上,出現一張他努力想忘懷的女人笑臉。

清麗的面容,曼妙的模特兒身段,屏幕上的女人套着長及大腿的衣,衣底下是一件牛仔短褲,出一雙白皙勻稱的美腿,毫無心機的笑臉令人打從心底到舒服。

她抱着一隻胖得不象話的黑兔,坐在鋪着抱枕的大大藤椅上,長長的鬈髮被風吹亂,沒上妝的素顏,被陽光曬出健康的紅潤。

望着屏幕上那張人的笑臉,關宇睿的心好像被利爪攫緊,一陣痛楚滑過。

那是涵涵,半年前,她還是他的子,彼此關係密不可分,直到兩人因為各種誤會產生隔閡,無形的一堵牆阻隔了他們,然後漸行漸遠,最後終於由她提出離婚……

鈴鈴!關宇睿的沉思忽被刺耳的電話鈴聲打斷,響亮的聲音迴盪在寬敞的豪宅裏,凸顯出孤獨的氛圍。

沒多想,他接起電話,吐出低沉的嗓音,「我是關宇睿。」

那頭很吵雜,加上震耳的音樂聲,不難猜出應該是夜店或酒吧之類的娛樂場所。

「關先生,我是Ann,你應該還記得我吧?」吵雜聲中傳來年輕女人提高音量的寒暄。

Ann?關宇睿想了三秒,終於在腦中翻出印象,她是和涵涵同個經紀公司的平面模特兒,曾經見過幾次面。

「有事嗎?」他口氣生疏的問。

「呃……」被他冷漠的態度嚇到,Ann愣了一下才又説:「今天我們公司有聚餐,涵涵喝多了,可是大家還要續攤,沒人送她回家,關先生能不能過來接她?」

看來她並沒有讓朋友們知道他們離婚的事,否則她同事也不會打電話來家裏。

關宇睿扯動一下嘴角,意外發現兩人竟有相同的默契,不管是顧及顏面,還是想省去親朋好友的關切,他們都不願意將離婚的事公開。

也是,畢竟當初他們可以説是熱戀閃婚,往不過短短三個月便步入禮堂,結果幸福光景才維持不到兩年,便又黯然離婚,不管是誰都會覺得面子上掛不住,會想刻意隱瞞也是無可厚非。

「關先生?」等不到回覆,Ann又喊了一聲。

「把地址給我。」關宇睿利落的應道。

「喔,我們在東區這邊的酒吧……」Ann旋即將所在位置告知。

唔,好暈……

馮詩涵全身軟趴趴,像快融化的棉花糖,已經醉得意識不清,雙眼本睜不開,一路被人抱起也毫無知覺。

前兩天剛結束一場成衣品牌的走秀,昨天又拍了行雜誌的平面照,她早就體力透支,正想放幾天假,偏偏今天公司又有聚餐,她心情一個低落,不小心就喝茫了。

雖然天天工作滿檔,可是她心底好空虛,每天忙碌完回到租賃的小公寓,就只能對着圓圓説心事解悶,連一個等門關心她吃飽沒的戀人都沒有……

嗚,好想吐喔!是誰在搖晃她?

忍住想嘔吐的衝動,她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卻發現自己正在移動,視線在晃,她盤在頭上的髮絲也散落下來,隨着規律的晃動,拂過臉龐。

定睛一看,嚇!她居然倒掛在一個男人的肩膀上!

難道她被「撿屍」了?還是……咕嚕,馮詩涵嚥了口唾沫,不適的胃部一陣陣痛。

黑暗中,她只看見男人有一雙修長的腿,包裹在合身的西裝褲中,他的腳步又大又沉穩,直直朝一間房走去。

心頭猛地一跳,她開始劇烈掙扎,握緊的雙拳胡亂敲打男人的後背。

啊!好痛!他的後背是鋼鐵做的嗎?超堅硬的!看來掩藏在襯衫底下的肌絕對很可觀——

噢,夠了,現在不是讚歎對方身材勇猛的好時機!

「放開我!你這個變態撿屍||情|狂!放開我、放開我——」拳頭亂打一通,她驚恐的大叫,偏偏男人本無動於衷。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被拋進一個柔軟的地方……是牀!嗚,難道她真要被|情|狂亂來了?

她不是第一名模,也不是超級巨星,只是小具知名度的網拍Model,偶爾走走服裝秀,擔任平面雜誌的模特兒,要論美麗和火辣身材,一堆作風大膽的模特兒比她更受男人歡,就算要撿屍也輪不到她啊!

「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我、我是有老公的人,我結婚了!我老公他很可怕,要是知道你對我亂來,他會……」

房中的燈光忽然大亮,在黑暗中待得太久,馮詩涵一下被刺痛了眼,緊閉數秒又飛快睜開。

嚇!

一張完美的英俊臉龐倏然出現在眼前,更過分的是,他還挑高着眉,嘴上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口氣戲謔的説:「我真的很好奇,你老公會對我怎樣?」

馮詩涵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她真蠢,窮緊張了半天,居然把自己老公誤認為撿屍狂……更正,不是老公,應該是「前夫」。

關宇睿,裕昌生技公司的現任總裁,是無數女人心中最完美的丈夫人選。

半年前,他們離婚了,過程很平和,並沒有難堪的場面出現,只是每當想起那情景,她的鼻頭就會酸酸的。

水汪汪的眼眸抬起,她看向那個俊的男人,心中偷偷嘆口氣,半年沒見,他一點也沒變,看上去還是很完美。

「睿?」離婚了,可是親暱的稱謂改不掉。酒意未消,她腦袋糊糊的,眼,一度以為自己在作夢,可是眼前的男人如此真實,而她又回到擁有許多兩人幸福回憶的房間。

「我怎麼會在這裏?」她困惑的眨着眼,那副天然呆的表情,讓佔着他口一整晚的煩悶消失了,沉重的心情也逐漸好起來。

總是這樣,她的一個小動作,就能幫他趕跑壞情緒。

雖然她的外型亮麗,其實個單純又呆,就算被人賣了還幫忙數鈔票他也不意外。

看着前,關宇睿嘴角的笑意不減。「你喝醉了。」

「是啊,我喝醉了……可是……」她兩側太陽,困惑的呢喃。「我怎麼會在這裏?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你打電話給我,要我去接你。」他站起身,走到房門口的矮桌上倒杯温開水給她。

「啥?!咳咳咳……」十分自然接過開水啜飲一口,在聽見前夫的回答後,她被狠狠嗆到。

接走她手中的開水,關宇睿坐到牀沿,好心地替她拍背順氣。

「你、你確定是我打電話給你?」為什麼她一點印象也沒有?啊~她在電話中沒亂説什麼吧?天啊!她該不會酒後吐真言,把自己想念他的話都説了?

英俊的臉龐淡定如常,關宇睿毫不心虛的點頭,內心卻暗暗的笑了。不管過了多久,她還是這麼單純,只要碰到她,他早該隨青期結束而跟着消失的惡作劇心理就會冒出來。

看她被自己逗得尷尬害羞,真的是一件很愉悦的事,不管兩人關係怎麼改變,他還是這樣認為。

「那個……睿,我有對你説什麼奇怪的話嗎?」紅如蘋果的臉幾乎快垂到前,她的聲音明顯透着緊張不安。

「有。」

「什麼?」她一驚,立刻抬起緋紅的臉,卻冷不防地和他湊近的俊臉相對,彼此的呼息拂過肌膚,起了一陣曖昧的顫慄。

過往的回憶一瞬間衝進腦中,她的體內湧上一股燥熱。是酒的緣故!絕對是的!

他灼熱的目光鎖定她慌亂的眼,想起這半年來忍受的寂寞,一個人度過漫漫長夜的空虛,而想念的人兒此時就近在眼前,他怎能不心動?

「你説,你很想我。」他勾笑,深邃的眼底閃過一絲光,手指撫過她因體温升高而紅的臉頰。

嗚,不會吧!她真的説了?

這一刻,馮詩涵超想在牀上挖個,把自己埋起來。

「我、我我……」她結巴了,彷佛缺氧似的猛息。怎麼辦?離婚半年後,兩人沒再聯絡,結果一通電話就把她毀了。

看着滿臉害羞的小綿羊前,關宇睿笑了,終於好心的退開,她散亂的發。

悉的親暱舉動勾起了很多甜回憶,讓馮詩涵心頭酸酸的,連害羞也忘了。

「滿身酒味很不舒服吧?先去洗個澡。」他説着離開牀,走進與房間相連的更衣室,留下滿臉茫然的她。

他……沒對她下逐客令,反而要她去洗澡?可是他們不是離婚了嗎?雖然離婚的過程很平靜,但怎麼説,前夫前碰面,免不了尷尬,而且東方人不比西方人,離婚後還能當朋友的人畢竟不多……

啊啊,頭好痛。馮詩涵苦着臉,決定還是先去洗個澡,讓自己舒服點,再往下想。

她走進浴室開始沖水,然而一想起這是在充滿兩人甜回憶的豪宅裏,她的思緒一下子又回到從前。那時的他們,是如此的相愛……

「啊!對不起,我的咖啡……」望着手中的空杯,以及全數潑到男人西裝上的焦糖瑪奇朵,馮詩涵哭無淚。

關宇睿皺緊眉頭,看向忽然從轉角冒出來,走路不看路,結果不僅差點跌倒,還把手中咖啡全淋到他身上的女人。

她妝容緻,五官俏麗甜美,罩在大外套底下的身材玲瓏有致,如果不是她慌張的表情毫無虛假,他可能會懷疑她是故意用這種招數來引起他的注意。

「對不起、對不起!」她手足無措的掏出面紙,卻又生怕會惹他不悦,不敢貿然擦上他昂貴的手工西裝,手猶豫地僵在半空。

「下次別低着頭走路,這個壞習慣容易讓你在過馬路的時候發生車禍。」關宇睿冷冷的説,然後越過她往前走。

忽然,一股拉扯讓他不得不停下腳步,轉頭一望,她尷尬又難為情的説:「先生,對不起,我幫你把西裝送洗。」

望着一臉堅持的她,關宇睿本想拒絕,卻在看見她咬咬,一副尷尬得很想撞牆的可愛表情後,心底生起一種奇妙的情緒。

此時,一名工作人員忽然跑過來。「涵涵,要開始拍攝了。」

關宇睿聞聲望向那頭鬧烘烘的人羣,很快便想起前陣子公司旗下的某個團隊開發了一組美容保養產品,打算走開架的平價路線,下月初要上市,近期忙於宣傳拍攝。

所以,她是這次拍攝企劃的模特兒?

疑問剛閃過腦海,就看見扯住他袖管的女人回頭應聲,「Sorry,我馬上過去。」

接着馮詩涵緊張地轉過頭來,眼神誠懇地對他説:「抱歉,我得回去拍攝了,你把西裝留下來,我送洗完再還給你。」

「不用了,你下次走路記得別低着頭就好。」他勾笑,笑痕雖然淡,卻讓人怦然心動。

慘了……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像觸電一樣,膝蓋還在發抖,幾乎快站不穩。

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戀愛了……喜歡上一個被她潑了滿身咖啡,身上散發出焦糖瑪奇朵甜甜香氣的男人——

「你已經在裏面待半小時了。」突地,低沉的嗓音從浴室門縫飄進來,嚇醒了泡在熱水中的馮詩涵,甜的回憶也瞬間被嚇跑。

「我醒着……沒暈倒。」她紅着臉扯嗓回應。好丟臉,記得有次她泡澡過久,起來的時候一陣頭暈,居然在浴室上演「仆街」畫面。

後來還是他聽到聲音跑進來,把全身赤果的她抱出浴室,好温柔地把她放上牀……

拍拍暈紅的臉頰,打斷腦中綺麗的回憶,確定自己清醒多了,她才從頂級的按摩浴缸中跨出來。

正想拉過浴袍,伸出手卻落了空,她愣住,想起自己剛才進浴室的時候似乎兩手空空。

正發窘的時候,浴室的門被敲了敲,前夫悦耳而且飽含笑意的嗓音又在門外響起。

「是不是忘了拿浴袍?」

「嗯。」這糊的個怎麼也改不掉,她自己也很困擾。

「把門打開。」

尷尬的往門後一藏,將浴室門打開,她伸長了手,一模到柔軟的浴袍,就趕緊過來,火遠關上門,迅速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

磨蹭了一會兒,她才從與房間相連的浴室走出來,低着頭,盯着自己還掛着水珠的秀氣腳趾。

好奇怪吶……都跟這個男人結過婚共同生活了兩年,但每次與他單獨相處時,心跳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加快,就好像初次跟他約會的心情。

「過來。」

抬頭望去,就見已經換上家居服的關宇睿坐在牀邊,手中拿着上電源的吹風機。

壓下心中的詫異,她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一坐定,他便將她拉得更近,打開吹風機開關,熱風温暖了她濕漉漉的發,還有緊繃不安的身體。

她慢慢放鬆下來,下意識的往他腿上靠去,就像從前那樣……

熱風呼呼的吹,他修長的手指穿梭在髮間,偶爾碰觸到她的額頭和臉頰,然後是柔軟的……

嗡嗡聲中,一道温熱的觸覆上嘴,困極的她瞇着眼,申一聲,悉的氣味讓她動得想哭,但這個吻短暫得像夢,幾秒間就離。

「睿……好想你……」睡夢中,她喃出真心話,然後躺上他的腿,打了個秀氣的呵欠,緩緩陷入夢鄉。

關掉吹風機,關宇睿垂眼,望着躺在他腿上打盹的前口中的煩躁終於退去。

修長的手指撫過清麗的容顏,描繪着每一吋輪廓,聽見她咕噥一聲,他笑了笑,將她抱上大牀,讓她躺在空了半年的位置。

他彎,在她額間輕輕一吻,用着很輕的嗓音低喃,「晚安。」

有她在身邊,今晚將會是這半年來他睡得最好的一晚。

被惡夢驚醒,馮詩涵一睜開眼,想也不想就抱住身旁的人。「睿……不要離開我!」

因為心有餘悸,她整個人都在發抖,直到一雙手臂將她抱緊,大手一下又一下地輕撫她的背脊,她緊繃的神經才鬆弛下來。

「我在這裏。」

低沉悉的男嗓音在耳際響起,她怔了怔,腦袋一團亂。她喝醉了?對,她醉了。可是,又還沒醉到像攤爛泥,怎麼會出現幻覺?

牀頭的雕花夜燈被點亮,她眨眨眼,看見在夢中抱着吳姿婷的人正抱着她,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

啊!想起來了!她喝醉後被他帶回家……他説,是她打電話給他的。嗚,她到底在幹什麼?他們已經離婚了啊。

「酒還沒醒嗎?」看她表情呆滯,他不由得一笑,輕撫她的臉。

對,假裝酒醉就好了!這樣就可以替自己的月兑序行為開月兑,也不怕尷尬了。

打定主意,馮詩涵開始胡言亂語。「睿……昨天我們消夜吃的那碗麪好好吃喔,呵呵呵,老闆娘一直誇我們有夫臉耶,好高興喔。」她説的,其實是離婚前的事了。

關宇睿眼中光一閃,邊浮上玩味的笑。她八成是忘了睡前兩人還談過話,當時的她可沒醉到記憶混淆,想裝醉的意圖未免也太明顯了。

「是嗎?我怎麼都沒發現,過來,讓我確認一下。」捧過她的臉頰,他低下頭,一雙黑眸像是要將她進去似的,纏綿又人。

怦怦……怦怦……心跳悄悄變快了,兩人分開半年了,她真的好想他。他呢?他偶爾也會想念她嗎?

「嗯,我們的眼睛好像有那麼一點像。」他認真的眼神,專注得讓人心跳加速,她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老闆娘是説神韻啦……」她還記得那天被面攤老闆娘説完,她開心了一整晚,不停拿相機拉他一起自拍,記錄他們的夫臉。

「最不一樣的,就是我們的。」

「真的嗎?我……」

她話還沒説完,雙眸就先瞪大。因為他竟把俊臉壓低,就這樣覆上她的,氣氛一下便起了變化,曖昧的氛圍陡然將兩人包圍。

他恣肆的吻她的舌,甚至有點魯,卻沒有疼她,是那種壓抑了很久,終於可以如願以償的急切。

空氣越來越乾燥,有種即將擦槍走火的覺,她只是裝醉,並不是真醉,意識很清楚,也知道這樣是錯的,他們已經離婚了,不應該再有糾纏。

可是……

她不想停啊,她好想念他的氣味,也想念他的吻。馮詩涵半閉着星眸,目光已見幾分濛,雙手也很自然地繞上他的脖子,隨着他一再加深的吻,慢慢地收緊。

他移動着高大的身軀,輕輕壓上她,一手滑至她睡衣前襟,透過鈕釦之間的衣縫探入。

温暖的撫觸貼上肌膚,她怔住,想推開他,全身卻都使不上力,只能看着他解開她的睡衣,移吻上白皙柔軟的口。

她低,輕聲申。他聽見後彷佛被鼓舞了,更熱情地吻着她,比火焰還灼燙的手掌,也沿着曼妙的身材曲線肆意的撫模。

不行,這是錯誤的!抓住最後一絲理智,她拉開他覆在豐盈上的手,臉紅得像透的蘋果,結結巴巴地説:「今天不方便。」

關宇睿一頓,捻熄了眼底熾熱的。「抱歉,我不知道你不舒服。」

馮詩涵尷尬笑笑。因為擔心一發不可收拾,所以她説了謊,其實她的生理期早就結束。

替她整理好睡衣,他躺回自己的位置,臉上有壓抑的痕跡,讓她覺好內疚。

「睿,對不起……」拉拉他手臂,她心虛的瞅着他。

「這又不是你的錯,傻瓜。快睡吧。」微微翻身抱住她,他將臉埋入她如雲的秀髮,繼續和自己的對抗。

她就躺在他身邊,一伸手就碰觸得到的距離,他很難控制自己想對她亂來的那份衝動,但剛才確實太急切了。

半年了,他已經半年沒碰過她,這段子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空虛一直啃噬着他,他只能把重心全放在工作上,排遣那份空虛和寂寞。

本以為離婚沒什麼,不過是又回到婚前的生活,結果他錯了,錯得很離譜。離婚之後,他做什麼都不對,發呆的時間也長了,因為總是想着她。

可以這樣抱着她一起入睡,他整個人都放鬆了,又深一口氣,讓肺部充滿她的髮香,接着勾起一抹微笑,閉眼入睡。

滴滴滴……

默認好的電子鬧鐘發出規律的鈴聲,關宇睿睜開眼,第一個反應就是望向身邊。

空蕩蕩。

她走了?

翻開被子,長腿一跨,他繃着臉下牀,先進浴室查看,又走進更衣室,發現全是空無一人,他再走出房間,檢查二樓每個空房。

她走了。關宇睿緊緊皺眉,陰鬱的目光與窗外的陽光形成強烈的對比,他走回房間,在牀的一側坐下,將手放在她的枕頭上,上面還留着香氣和餘温。

那股煩躁又回來了,繼續盤據他的口。

窗外的陽光燦爛得讓人睜不開眼,屋內的氛圍卻幽暗得像烏雲罩頂。

眉頭深鎖,他收回輕撫枕頭的手心,握成拳,做了個深呼,看向窗外刺眼的陽光,眼眸微瞇,良久過後,才在心中嘆了口氣。

第三章

舞台上的鋼琴師正演奏着輕柔音樂,伴奏的小提琴與大提琴也都絲毫不含糊,配合着暈黃的燈光,營造出慵懶放鬆的氛圍。

這裏是一家市區的會員制高級俱樂部,有音樂與美酒,以及保證不受外界打擾的舒適空間,除了開放式座位,也提供隱密包廂。

結婚前,碰上心情煩悶的時候,關宇睿總會來這裏靜靜喝上幾杯酒,跟識的酒保聊點趣事,聽聽現場音樂演奏。

但自從結婚後,他幾乎不再踏入這裏,因此當今晚温克褀在關宇睿以前常坐的老位子看見好友蹤影時,立刻驚詫不已。

「宇睿,真的是你。」拍拍好友的肩膀,温克褀在關宇睿身旁落座,順口便跟酒保點了一杯馬丁尼。

關宇睿從酒杯中抬起視線,朝好一陣子沒碰面的老朋友——或者該説酒友勾起嘴角,投以一抹散漫的淡笑。

「我還以為你退隱了,從此成為居家好男人,天天回家為老婆洗手做羹湯。」一邊小酌,温克祺睞向好友,打趣道。

「我離婚了。」瞥他一眼,關宇睿端起自己那杯威士忌品啜。

「咳、咳!」温克祺被嗆到,接過酒保遞來的紙巾擦嘴,才錯愕的問:「我沒聽錯吧?」宇睿和老婆不是過得甜嗎,怎麼可能離婚!

「你沒聽錯,我也沒説錯。」自嘲的笑笑,關宇睿搖晃着酒杯,目光隨着杯中體晃漾。「我離婚了,就在半年前。」

「是哪方外遇?」温克祺才剛問完,旋即被瞪了一眼,他聳聳肩。「Sorry,我只是按照一般人的思考邏輯去推斷。」亞洲國家的離婚率可是居高不下,而外遇向來榮登婚姻殺手的榜首,也難怪他直覺這樣聯想。

暈黃燈光下,關宇睿俊的臉龐入一絲落寞,目光也不像平常在公司時的冷肅,多了一些惘。

温克祺默默觀察一會兒,收起玩鬧口吻。「究竟是怎麼回事?」

徐徐轉動手中的酒杯,又啜了一口,關宇睿才開口,「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開始只是小口角,我不喜歡她老在工作結束後跟同公司的人到夜店玩,或是搭男同事的車回家,説了幾次,她還是不聽,有幾次還喝醉了,是男同事打電話讓我接她回家的。」

偏偏她線條,每回談及這種事,她總會説:那只是同事情誼,模特兒圈競爭烈,一起奮鬥久了,都有革命情,如果有邀約也不好意思推掉。

「你很吃醋。」温克祺從他表情推敲出來。「你堂堂一個身價上億的大總裁又不是養不起老婆,怎麼不勸她辭掉工作?」

關宇睿苦笑搖搖頭。「那是她熱愛的工作,我只能尊重她的意願。」

温克褀同意。「也是,如果是她的興趣,確實是該尊重。」

酒杯空了,體貼的酒保瞭解關宇睿的喜好,須臾,便又替他添上一杯滿滿的威士忌。

「每次爭吵過後雖然很快就和好,可是心中的疙瘩越積越深,到後來就是冷戰,冷戰解除沒多久又吵。我希望她可以不要接需要到外地工作的案子,但她拒絕了,我火了,就跟她吵……後來她説,我們太快結婚,不夠了解彼此,她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如離婚。」

「天啊,那也許只是她一時的氣話。」温克祺一臉不信。其中肯定有其他內情,而且還是宇睿不清楚的關鍵內情。

因為在他們的婚禮上,他見過馮詩涵,雖然認識不深,但是他記得她個單純可愛,看着宇睿的目光更充滿濃濃的愛,那眼神像是認定宇睿是她的一切,這輩子都不會更改,強烈到令他印象深刻,忘都忘不了。

所以他真的不相信馮詩涵會主動提離婚,其中必有蹊蹺……

關宇睿笑笑,看着前方鋼琴演奏的目光卻壓抑着落寞。「不管是不是氣話,反正先簽字的人是她,證明了她對我的愛不過爾爾。」

温克祺仍是滿月復疑惑,可儘管是多年情的好友,但家務事是極私人的領域,也不好過問太多,只好拍拍好友肩膀,陪他喝酒解悶。

畢竟情這種事變幻莫測,比天氣更難預料啊……

這兩天沒通告,近來荷包賺滿滿的馮詩涵難得休假,便約了手帕袁若萱一起逛街喝咖啡。

身為模特兒,馮詩涵幾乎穿遍各種華麗服飾,可她私底下其實不那麼瘋華服美鞋,她喜歡逛居家用品,像無印良品,或是Ikea這類的地方,只要閒來無事,時常可看見她的身影出沒其中。

陪着好友在百貨公司逛着寢具用品,袁若萱眼神一瞟,一語戳中馮詩涵的心思,「怎麼,又想你老公想到失眠了?瞧瞧你的黑眼圈,都可以去動物園陪團團跟圓圓了。」

馮詩涵正拿起一個貓造型的抱枕試抱,聽見好友一針見血的質問,她臉頰紅紅的囁嚅道:「我、我哪有啊,只是這陣子工作太忙,睡眠不足才會這樣。」心虛幾秒,又小聲地糾正,「已經不是老公,而是前夫才對……」

面對睿從親密的枕邊人,一晃眼忽成無緣的前夫,她可是經過了一段痛苦的心理折磨,才能像現在這樣平靜的承認。

面對現實的過程説有多痛就有多痛……唉,偶爾晚上想起還是會偷偷躲在被子裏哭泣。

「鬼話!」袁若萱格嗆辣,一向是有話直説。「剛離婚的那一個月,是誰嚴重失眠到要去掛睡眠障礙科?」還是她硬拖去的咧,不然這女人早得憂鬱症了。

「若萱,你饒了我吧。」馮詩涵臉都快垂到口,只好求饒。

「真搞不懂你是怎麼想的。」袁若萱瞪她。「既然這麼愛關宇睿,為什麼當初要簽字離婚?」

「好了啦,都過去了……」

「那你怎麼還不快點找新對象?每次拉你去參加派對,你不是説很累就是沒空,放假就躲在家裏當宅女,我都替你覺得心酸。」袁若萱是派對動物,老爸又是建設公司的大老闆,身為千金小姐的她當然免不了愛跑趴。

「那是因為我要在家裏陪圓圓啊。」馮詩涵替自己辯解。圓圓是她養了好幾年的黑兔,她會和若萱成為好朋友,還是因為兩人的寵物都在同一家獸醫院看診。

「你哪天不陪圓圓,藉口!」

「啊,對了,等會兒陪我去趟寵物用品店,圓圓又把外出籠咬壞了,我得買一個新的。」怕好友沒完沒了,馮詩涵趕緊轉移話題。

袁若萱才不打算放過她,正想繼續轟炸,卻忽然發現馮詩涵臉一僵,整個人都愣住了。順着好友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氣質出眾的美麗女人走過來。

「馮小姐,好巧,你也來逛街。」吳姿婷大方的打招呼,從她的穿着和舉止來看,不難發現她出身良好。

想躲開已經來不及,馮詩涵扯開僵硬的笑容。「你好。」胃在痛,好不舒服……

吳姿婷笑説:「我是來挑寢具的,結果逛了一下午都沒看到合意的,你也知道,宇睿不喜歡太鮮豔的彩,又不喜歡太單調,每次幫他買私人用品都好睏擾喔。」

聽不下去!袁若萱兩側太陽搐,越來越火大。這女人本是在炫耀她和關宇睿的關係匪淺,故意刺傷涵涵。

馮詩涵僵着笑,眼神黯然,慌亂的點頭揮手。「吳小姐慢慢逛,失陪了。」説完,她像逃難似的,扯過好友的手就往電梯口跑。

「你幹什麼要對那女人客氣?」一進到電梯,袁若萱再忍不住氣憤,怎知一看清好友的臉旋即被嚇到。

馮詩涵淚如雨下,素淨的臉掛滿一串串淚珠,那一臉絕望的模樣嚇壞了袁若萱。

「涵涵,你別哭啊!告訴我,是不是剛才那個女人欺負過你?」

馮詩涵搖搖頭,光淚不説話,電梯正好抵達百貨公司一樓,袁若萱二話不説拉她走到百貨公司附設的咖啡廳,壓她入座。

「來,等你哭完,再告訴我到底發生過什麼事。」袁若萱了數十張面紙給好友,反正她有得是時間,非把事情個水落石出不可。

將近兩個鐘頭,續了兩杯咖啡,解決了兩塊熱量高得嚇人的布朗尼蛋糕,馮詩涵將當初吳姿婷是如何出現在她面前,又是怎麼介入她與前夫之間生活的種種,一五一十的全盤托出。

聽完好友的傷心事,袁若萱瞪着好不容易停住淚水的馮詩涵,一臉震撼外加難以置信。

「涵涵,為什麼這些事你先前都沒説過?」

「夫間的事情怎麼好意思開口跟別人説。」馮詩涵臉兒低垂,眼神難堪。

「我是別人嗎?我是你最好的朋友!」袁若萱越説越氣,覺得自己被排除在外,好像很不值得信賴。

「對不起嘛,因為那時候我心情很亂,光想到就難過直掉淚,哪還敢跟你提。」馮詩涵眼角垂淚,沒上妝的素顏清麗可人,拉住好友的手臂搖晃。

這副小女人的柔弱模樣包準男人見了都會保護大發。真不知道關宇睿怎有辦法狠下心簽字。袁若萱撇嘴,替好友打抱不平。

「若萱,別生氣嘛……」

如果説馮詩涵的個柔軟得像只小綿羊,那袁若萱無疑就是敢愛敢恨的小母獅,她要是真生起氣來,可不是打雷閃電可以形容,更不是道歉奉茶就能了事。

所幸,袁若萱只是瞪瞪眼,氣歸氣,還是心疼年紀輕輕就晉升失婚婦女的她比較多。

「好啦,事情都過去了,我怪你還有什麼意思,只是以後再有類似情形,你一定要第一個找我商量,聽見了沒?」

「若萱萱,就知道你人最好了~~」馮詩涵破涕為笑,十足撒嬌的靠上好友肩膀。

袁若萱一雙美目斜斜睨去,忽然心生一妙計。美麗的好友被婚姻傷害得這麼慘,她怎能坐視不管呢?於是,身為派對動物的本能開始蠢蠢動。

「涵涵,你明天也沒工作吧?」

「嗯。」她點點頭。

「走吧。」袁若萱忽然站起身,笑咪咪的表情竟讓馮詩涵打了個寒顫。

「去哪?」

「今天晚上在內湖有一場私人派對,我們去放鬆一下,喝杯酒,跳個舞,人的磁場是會互相染的,越低就越要朝人多的地方去。」

「若萱,你也知道我不喜歡那種場合……」馮詩涵求饒。

「不管,今天我們要玩個徹底,把你的前夫完全拋到腦後,你年輕漂亮,是模特兒界的明之星,要怎樣的男人沒有?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留戀回頭草,走,先回我家換裝化妝,今天我們要成為派對上最夯的話題人物。」不給好友抗拒開溜的機會,袁若萱勾過她手臂,不由分説拉着她就走。

慘了,竟然忘了若萱是派對動物,在她的觀念裏,歡樂是填補空虛、弭平傷痛、殺時間的最佳良方,至於哪裏歡樂最多?當然是在派對上!

「涵涵,今晚我把全台北最酷最帥最俊的黃金單身漢都約出來,任君挑選,保證你明天就忘了關宇睿是誰!」

路上,袁若萱拿出手機,打電話傳簡訊,電話簿裏的朋友一個傳一個,狂放消息,大揪俊男團。拜託,憑她縱橫派對的華麗戰績,人脈廣得可以橫跨整座太平洋,還怕找不到適合好友的男人嗎?

馮詩涵微蹙秀眉,出一個苦笑。若萱忘了自己跟她不一樣,自己要的是有安全的愛情,而不是尋歡的短暫情。

而且,她是那麼愛睿,有可能這麼容易説忘就忘嗎?她好懷疑……

內湖一處私人豪宅派對裏,前院花園配備着寬敞游泳池,奢華的人工造景讓人眼花亂。

有錢人的派頭就是不一樣,雖然當過快兩年的總裁太太,馮詩涵不免也被豪宅的華麗裝潢震懾。

顯然派對主人不是經驗老到,就是經過一番心策劃,不僅請來了專業的派對DJ和舞者炒熱氣氛,泳池畔的長桌上也擺滿美食,還有調酒師當場隨點隨調雞尾酒。

「來,戴上這個。」負責維持派對安全的美眉拿了個造型面具給她。

「這是什麼?」翻看手中的美面具,馮詩涵困惑地望向一參加派對就很High的好友。

「面具啊。」袁若萱邊戴上自己那副面具邊回答。

「派對為什麼要戴面具?」馮詩涵苦着臉問。

説實話,她並不愛這種人多的場合,音樂震得心臟好悶,耳朵都發疼了,而且跳舞也不是她的強項,每次跟同事去夜店歡聚,她大都坐在位子上喝酒欣賞別人的舞姿,受一下熱鬧氣氛就算盡興了。

「當然是因為有趣啊。」袁若萱説。純跳舞喝酒的派對大家玩多了,早膩了,辦派對的人要是不多花點心思,設計一些別出心裁的花招和遊戲,誰還要賞臉參加。

「來,把這些喝了,什麼煩惱都煙消雲散。」袁若萱端來了兩杯威力頗猛的深水炸彈,要她一口氣全乾了。

好友盯着,馮詩涵不得不從,苦笑,頭一仰就飲盡。

顯然派對主人設計的花招很奏效,袁若萱這個派對動物一來就High翻了,加上識的朋友一一前來打招呼閒聊,自然分了神,無暇照顧好友。

兩杯深水炸彈入胃,馮詩涵意識就有點茫了。就像若萱説的,煩惱瞬間消失了,她覺得整個人輕飄飄,心中一堆死結都解開了。

她靠在桌旁,一雙明亮水眸透過白羽面具環視派對,被好友半半哄的上一套曲線畢肩洋裝,鮮豔的彩襯得她更嬌媚人,漂亮的鎖骨線條令人想入非非。

她啜飲着雞尾酒,聽音樂享受熱鬧的派對氣氛,就像平常與同事上夜店時那樣,卻沒發現,泳池另一頭,一雙灼熱的黑眸從她一踏入派對會場就鎖定她。

關宇睿真不敢相信竟然會在派對巧遇前

説起來也巧,派對的主人正好是克祺的朋友,克祺看他幾乎每晚都上俱樂部喝悶酒,便將他帶來這場派對。

想不到他進來不到半鐘頭,剛戴上面具就看見涵涵和袁若萱走進豪宅前院。

想不注意到她們兩人,實在是不太可能的事。她們分屬不同類型的美女,各有各的魅力,一走進來就引得許多男人的注目禮。

緊睇着前窈窕有致的身材曲線,關宇睿好看的薄抿緊,半罩式面具下的黑眸灼灼,修長寬大的手掌託緊酒杯。

杯中的體晃漾,醇香的氣味使人沉醉,但他沒醉,意識清晰,理智也沒月兑繮,腦海還清楚浮現那天她喝醉酒,他前去夜店接她回家,然後抱着洗完澡睡得糊的她一起上牀的情景。

那時他們就像新婚時互相擁抱的睡着,可是隔天醒來,他眼一睜,身旁牀位是空的,人已經消失無蹤,浴袍不見了,那對愛心情侶杯也跟着不翼而飛。

然後自那天之後,他覺得自己的心也被她帶走了。

説離婚就離婚,説走就走,她真在乎過他嗎?

如果她真愛他,又怎會對他那天的温柔舉動無動於衷?

有哪個前夫會對已經離婚的前這麼温柔?難道她真受不到嗎?

還是她對他的愛早已淡了,所以才能這麼灑月兑,毫無所謂的離開他?所以此時才能如此自在地出現在這場派對上,開心的尋找下一段愛情?

「小姐,你一個人嗎?」

一名常出現在娛樂週刊上的英俊小開上前搭訕,眼神濃濃興趣,刻意貼近的肢體也表現出赤果果的曖昧暗示。

馮詩涵的臉被酒氣醺得微紅,目光濛,純真中帶有一絲女人的嫵媚,兩個可愛小酒窩又透着幾分稚氣,派對裏早有一些年輕帥氣的男人鎖定這號美女。

「呃,我不是一個人。」忽被熱情搭訕,她怔忡數秒,才尷尬地輕揮柔荑,婉拒年輕小開。

小開搭訕失敗,並不代表其他男人也會跟着放棄,陸續有帥氣的年輕男人上前挑戰,顯然她的美麗已成焦點。

一股怒氣像無形大石壓在膛上,關宇睿持續低的心情在見到前打扮得嬌媚動人,站在派對中接受各方男人的愛慕搭訕後,迅速醖釀成滾滾烈焰。

端起新的一杯馬丁尼,他移動高大俊的身軀,越過派對舞動的人羣,繞過偌大泳池,直朝因半醉而一直傻笑招蜂引蝶的前走去。

剛拒絕完第……已經數不清是第幾個男人的邀約,陡地,派對上的燈光全部熄滅,只剩下泳池周邊的造型小燈亮着,才鬆口氣的馮詩涵嚇了一跳,以為是跳電或是電源開關出問題,但冷靜下來,就發現音樂熱鬧沒停,應該不可能是停電。

負責炒熱氣氛的美眉在黑暗中拿着麥克風喊話,「大家準備好了嗎?今天的派對高即將來臨嘍!相信大家都已經戴上發送的面具,今天受邀參加派對的都是單身男女,所以我們特別設計了黑暗中配對的刺遊戲,大家別害羞唷~」

黑暗中配對的刺遊戲?開什麼玩笑,她會參加派對是因為若萱拉着她來,可不是為了找刺,或是寂寞難耐想找人陪。

心生排斥,馮詩涵下意識就想離開,可是燈沒亮,旁邊也不知站了什麼樣的人,她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暗暗祈禱不要有人碰她。

才剛祈禱完,就有一股熱源靠近,她渾身一僵。不會吧?真有人想玩這麼瘋狂的黑暗配對遊戲?

她不動聲往旁邊挪動,卻踩到了某人的腳,那人痛得慘呼一聲,還爆了聲口。她心虛臉紅,趕緊又挪回原本站的位置,卻撞了一堵堅固的牆——

啊,慘了!那不是牆,而是男人的膛!

但好悉的味道。

好聞的古龍水香味飄入鼻尖,和記憶中懷念的味道重迭,馮詩涵低頭,手心掩鼻,甩甩頭,不想又被過往的甜回憶牽絆。她和睿已經結束,不該再留戀,那隻會害自己更痛苦。

她想退後,卻怕再踩到旁人的腳,可是身前的男人又文風不動擋住去路,讓她進或退都不是。

黑暗中,一雙屬於男人的壯手臂環上她的背,她當場嚇得跳起來,舉起粉拳就想推開行為放肆的男人。

「放開我!先生,請自重,我對配對遊戲沒興趣。」她低呼,但因為她劇烈的掙扎,反而巧成拙的把自己往他懷裏送。

兩人靠得極近,她身上的幽香也蕩進了關宇睿的呼。他的呼像着了火一樣灼燙。想起那天晚上,她躺在他懷中,嬌軟的身軀像貓兒似地靠着他,彷佛他就是她最依戀的歸屬……

「放開我!」馮詩涵慌了。她都解釋得這麼清楚了,為什麼男人無禮的雙手還不快從她上拿開?

「涵涵……」他的臉靠在她頸窩,高的鼻尖蹭了蹭細膩如羊脂的肌膚。興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的嗓音比往常還低沉,一時間難以辨認。

「你是誰?」聽見對方低喊自己的名字,沙啞的聲音中充滿情,她愣住了,心跳急速狂飆,一股似曾相識的覺從體內浮出。

吵雜的音樂聲和鬧烘烘的人羣好像一下子離她很遠,她心跳劇烈,覺男人的膛暖烘烘,忽然有點頭暈。

深水炸彈的後勁真強,酒量不算差的她竟然頭暈到把陌生男人當作前夫。睿才不可能出現在這種派對!

這時派對美眉又發聲了,「哈囉,現場的大家都找好伴了嗎?黑暗配對的遊戲即將結束,大家好好把握剩下的一分鐘,除了違反善良風俗的不雅舉動之外,可以多多互動喔。」

正想用力掙月兑男人的懷抱,在一片倒數聲中,男人忽然低頭吻上她。

她一愣——不,是狠狠的愣住。之所以愣住,不是因為男人的侵犯舉動,而是……

譁,燈亮了。

抬起眼,她拿下男人臉上的面具,杏眸登時瞪得好大。

「睿……」真的是他!她的覺果真沒出錯。馮詩涵努動小嘴,想説些什麼,但關宇睿只是托起她清麗的臉蛋,不由分説的再次吻了她。

她只僵了兩秒,便閉上雙眼。她承認,她本不想抵抗,也抗拒不了他的靠近。

因為她心中還忘不了他,對他的愛,並沒有隨着婚姻關係畫上句號,少掉半分半毫。嗚,她覺得自己好沒用,都離婚大半年了,還時時刻刻眷戀着前夫,有哪個主動提離婚的女人會有這種症狀?恐怕只有她這個怪胎。

不想放開懷中的甜美,關宇睿對她的熱情一如從前,甚至有增無減。

他的舌長驅直入,沒受到半點阻礙,噬般的吻她,她這隻小綿羊一碰上他,除了腿軟發暈,哪裏還有多餘的力氣反抗,當然只能乖乖就範。

着火一般,燙人的熱在間蔓延,尤其當他的舌掠過她的齒列,逗似的輕柔勾引她,她的膝蓋一軟,整個人軟軟地往他懷裏倒去。

他的雙臂早已守株待兔,就等此刻,一下子便將她柔軟的身子圈緊。

她覺得天旋地轉,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音,只覺得到他的呼息,像暖風一陣陣吹拂過她的臉頰。

腔內充滿他的男氣味。他的刮鬍水氣味、慣用的古龍水香味,還有他剛才喝的馬丁尼……

等等,不對呀……情況怎麼會一下變得這麼大?

一場黑暗過後,她的前夫突然冒出來,身上帶着淡淡的酒氣,把她吻得暈頭轉向……是他醉了?還是她?或者都有?

她頭暈了。

第04章

一記令人臉紅心跳的深吻後,他才放開她,漲熱的臉蛋被涼風吹醒,她尷尬得不知所措,舌頭像被叼走,一句話都説不出來。

因為太多的疑惑,還有他火熱的吻,勾起她一直努力想遺忘的甜過去。

忍下想繼續吻她的渴望,關宇睿的臉難看到極點。「你不知道這是單身男女尋找配對的派對嗎?」

馮詩涵被他興師問罪的口吻問得惱火。慢着,他自己不也是出現在派對上,這不就代表他是來找新女友?

一股酸味在中擴散,她知道那是吃醋的滋味,自從知道吳姿婷的存在後,她幾乎天天嚐到這味道。

他好可惡!居然反過來質問她?!那他呢?他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參加派對,憑什麼她不行?

馮詩涵好火,她的個雖軟,但也不是沒有脾氣,可以任人欺負的。

「我當然知道,是我拜託若萱帶我來參加派對的,因為我單身,又沒有固定往的對象,完全符合這場派對的受邀資格,有什麼不對嗎?」

關宇睿一窒,沒想過軟綿綿的子——前,竟會用這麼沖的口氣回話。

「你可以在這裏出現,為什麼我不行?」她也一樣意外,他以前可沒這麼霸道。

「所以你真的想找男朋友?」他雙目一凜,口氣超沉。

如果是就好了!那她就可以走出離婚的陰影,快樂展開新生活。馮詩涵心酸的想,但當然不可能真喊出聲。

她雖然煳,可也不是笨蛋,女人該有的自尊心和好強,她半樣也沒少。

「就算是,那又怎麼樣,我並沒有妨礙到任何人。」謝那兩杯深水炸彈,起她無限的勇氣。

「你妨礙到我了。」目光漸沉,他的眼神讓人快不過氣。

「什麼?」她強裝鎮定,口卻像鳴鼓,咚咚咚的重響。

「為什麼要把愛心對杯拿走?」

沒想到他話題忽然轉這麼遠,她怔了好久才回神。

「那些杯子本來就是我的收藏,之前一直沒時間回去拿,上回……」想起那晚,她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小綿羊就是小綿羊,就算將身上的都豎起,也不可能變成母獅。關宇睿在心底發笑,原先因為吃醋而難看的臉逐漸和緩。

「對不起,送人的東西不應該收回來。」剛才強撐出來的氣勢瞬間消失,她像洩氣的皮球,小小聲的説。

愛心對杯是她送他的禮物,既然已經送出,就不應該過問東西的去留,這道理她當然懂。

只是……那天逃走前,她戀戀不捨的在屋內到處連查看,想把過去的美好都深刻記憶裏,看到櫥櫃裏的愛心對杯後,她忍不住哭了,好怕哪天他狠下心來,將它們不留情的扔棄,於是她悄悄帶走愛心對杯。

穩住心緒,她抬頭,杏眸動着水光,咬咬,歉然的説:「我以為你不會想留下那對杯子。」

「把杯子還給我。」他神情異常堅定,彷彿索討的不是杯子,而是她的情和芳心。

唔……她真會胡思亂想。他是那種一旦做下決定,就絕對不會反悔的男人,他格強烈,決策力和行動力一樣強,既然當時他提筆簽字,就不可能再反悔。

沒解到悶,心情反而更低落了,來這個派對果然是大錯特錯的決定,嗚嗚。

「我會找時間還回去……」她訥訥説着。

「現在。」他的要求無理得很可笑,但只要可以把亮麗又醒目的她帶離這該死的派對,遠離派對上那些拿眼神盯她的男人,可笑一點又何妨?

馮詩涵被他的堅持嚇到,酒氣上腦,思考和反應都有些遲鈍,她一臉困惑,「有必要這麼急嗎?」

「我習慣那杯子。」也習慣了有她在身邊。

聽出他語氣的堅決,她有點不知所措,「可是……我……」

「涵涵。」下一秒,袁若萱狐疑的聲音解救了她。

「若萱。」馮詩涵轉向好友。

關宇睿目光跟着一偏。當初婚禮時,就是袁若萱擔任涵涵的伴娘,他當然知道她們是情超好的手帕

「哎唷,還真是巧,單身男女的聯誼派對竟然也會遇到關總裁,看來關總裁真的很急喔。」想到好友受的苦,重義氣的袁若萱很自然就將怒氣遷到關宇睿身上。

聽出她口氣中的嘲諷,關宇睿不以為意,逕自望着悶悶不樂的前。「我不是自願來的,是克祺硬拖着我來。」

發覺他這席話是在向自己解釋,馮詩涵心虛地漲紅了臉。他、他怎麼知道她在吃味?

望着前夫湛黑的眸子,她雙腿發軟,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唉,在他面前,她好像一個透明人,什麼心思都藏不住。

「克祺?」袁若萱蹙眉。「你説的該不是那個」客氣「先生?」

「沒人教過你,在背後談論別人時要記得降低音量嗎?」温克祺端着一杯威士忌走過來,在上袁若萱皺鼻斜瞪的表情後,玩味地挑了一下眉。

傻瓜都看得出來這兩人有過節,深知好友怒起來像只母獅,馮詩涵趕緊拉住袁若萱。

「若萱,我身體不舒服,我們先離開好不好?」她央道。

這不是藉口,不知是巧遇前夫太緊張,還是下午逛百貨公司美食街時試吃的東西有問題,加上深水炸彈的攪和,她的腸胃很不舒服。

「你哪裏不舒服?不舒服為什麼還要來參加派對?」關宇睿耳尖聽見,濃眉一皺,立刻拉住她。

袁若萱正要阻止關宇睿繼續騷擾好友,温克祺馬上勾住她的手肘,硬是將她往旁邊拖,不忘笑臉對兩人説:「既然詩涵不舒服,那你就送她回去吧,我跟這女人有點事要聊,先失陪了。」

「喂,你幹什麼拉我——」袁若萱動的嚷聲越飄越遠。

馮詩涵傻眼,目瞪口呆看着好友被温克祺帶走,她就這樣被留下,獨自面對前夫。嗚,好尷尬。

「哪裏不舒服?」關宇睿將手放上她額頭,測量體温,舉動自然親暱,口氣也是掩不住的擔憂。

這樣的睿……好懷念喔!好像回到兩人熱戀的那時候。

馮詩涵好動,但是胃腸的不適越來越強烈,甚至還開始劇烈絞痛,她沒法説話,只是咬咬指向自己的胃。

「胃痛……」病痛的緣故,她不自覺的用起撒嬌口吻。

「晚上吃了什麼?」

「下午跟若萱去逛百貨公司,在美食街試吃了一圈,所以……」

「所以就沒吃晚餐?」英俊臉龐上的有型濃眉已經打結。

像做錯事的小女孩般紅了耳,馮詩涵點點頭承認。

關宇睿抿不語,這是他不高興時的標準表情,她很清楚,因此當他握緊她的手,一路拉她離開派對時,她不敢反抗。

自己老公——呃,是前夫生起氣來有多可怕,她早就領教過,才不會笨到去怒他。

「林司機,我在內湖,你過來一趟。」因為喝了酒,關宇睿打電話請司機過來接他們。

十五分鐘後,林司機開着黑亮的奔馳轎車來接他們,一坐上車,馮詩涵胃部陡然一陣搐,她痛到掉眼淚,忍不住靠向關宇睿的膛。

見狀,關宇睿寒着臉,直接吩咐林司機,「去醫院。」

「嗚……不要去醫院……」從小到大最怕上醫院的馮詩涵眼淚掉得更兇,額頭抵在前夫膛前,用力搖頭。

「都痛成這樣,還説不去醫院!」關宇睿雖生氣,抱住她的雙手可是温柔得很。

偷偷透過後照鏡觀察兩人親密互動的林司機,忍不住在心中嘆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還是很愛對方啊!既然放不下彼此,又為什麼要離婚?真的教人想不透啊!

掛了急診,經過醫生診斷,是病毒的急腸胃炎。

一番折騰後,馮詩涵虛弱的躺在病牀上,細瘦的手臂吊着點滴,臉蒼白得跟牀單有得比。

關宇睿坐在旁邊,臉也好不到哪兒去,隱含怒氣的眼神更嚇人。

「你是怎麼照顧自己的?連自己冒了也不知道?」

「因為症狀不明顯嘛。」她氣若游絲,躺在寬大病牀上,更顯出她的嬌弱,令人心生呵護。

「離婚的時候你是怎麼跟我説的?你説你會好好照顧自己,你沒有我也可以,現在呢?」

那當然只是逞強的話啊……馮詩涵在心裏扁嘴,人一虛弱,就像個孩子,壓兒忘了他們先前關係有多尷尬,有多僵持。

「不説話了?嗯?」關宇睿雙臂抱,目光凜凜,像是在等她投降。

「我有啊。」她嘴硬,看他不悦的瞪着自己,心底有股暖悄悄滑過。

「那我問你,你三餐正常嗎?作息正常嗎?晚上幾點睡?早上幾點起牀?」

「睿,你好像我爸……」只是她爸嗓門更大,明明是關心卻像在訓人,但是這種有人關心嘮叨的覺,真的好好喔。

關宇睿單手着緊繃的太陽,他居然被前當爸了,真是搞笑。

可是,看到她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他還是滿腹怒火,卻又無處可發。

因為她已經不是他的子,兩人沒有任何約束關係,他又有什麼資格管她?

偏偏她個煳,從以前就是,雖然工作時有經紀人和助理照顧,但工作結束後她就常常忘了吃飯,要不然就是出門忘了帶錢包,來台北這麼多年了,偶爾還會路。

「睿,我路了……」

還記得,有一回他人在公司開會,突然接到她語帶哽咽的電話,他差點被她嚇出心臟病,立刻中止會議,親自開車去接她。

「睿,我忘了帶錢包……」

還有一次,他在跟國外廠商開視頻會議,卻接到她一通緊急來電,因為忘記帶錢包付不出帳,老闆誤以為她想吃霸王餐,正把她罵得狗血淋頭,他在電話這頭聽得一清二楚,立刻撇下還在在線的廠商,親自過去替她付賬。

在她光鮮亮麗的嬌媚外表下,其實只是一個煳、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大女孩,喜歡撒嬌,習慣依賴,沒人在旁盯着,就會胡亂過生活。

「睿,我口渴,想喝水。」馮詩涵一臉渴望的望着他。

關宇睿回神,立刻倒來一杯温開水,手臂扶在她背後,温柔地託高她,幫助她徐徐喝水。

「謝謝。」喝完水,躺回原位,她對他微笑,那蒼白的笑容令他心疼,同時也自責。

如果當時不放手,別答應她離婚,一切也不會演變至此,明明想靠近,卻礙於關係的改變,兩人之間有了一層陌生的隔閡,她看到他只想逃,他想抓住她,又苦無一個名正言順的完美藉口。

「困了?」看她打了個呵欠,目光渙散,他撥開她頰側的髮絲,低下身,在她額角一吻。

病痛作怪的緣故,她也不覺他的舉動有何不妥,逐漸被瞌睡蟲佔據的腦袋煳煳,還以為兩人仍在熱戀時期。

她嗯了一聲,雙眼已經半瞇,撒嬌的拉住他寬大的掌心,放到頰邊輕蹭,然後壓在臉側,枕着他的手背入睡。

她喜歡他的味道,覺很放心,再多的煩惱憂愁,好像都有他替自己擋着,什麼都不必她煩心,只要盡情的撒嬌依賴。

「睿……」睡夢中,她呢喃着,嘴角高高彎起,無意識的笑容好甜,一掃這半年來的失眠之苦。

她跟從前一樣,總在睡夢中喃他名字,喜歡枕着他手背睡覺的習慣也沒變,那表情、那笑容,如此甜美滿足,彷彿身旁有他,便擁有一切。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提離婚?關宇睿眸心一黯,想起兩人之間共有的甜回憶,心好似被利刃劃過。

「涵涵?」他低着嗓音,輕喚她一聲。

病牀上的可人兒已經夢周公去,本沒聽見他的低喚,柔美的睡容蹭蹭臉下的寬大手背,不知夢到什麼,兀自笑容燦燦,出一口潔白的編貝。

知道她睡了,他放縱自己觸摸她柔軟的臉頰,手指拂過她濃密的睫人的笑靨,光滑細緻的頸部肌膚,然後低下頭輕啄她上揚的嘴角。

「為什麼要離開我?」她睡着了,不會看見他臉上的痛苦,也聽不見他每晚入睡前,對着身旁空蕩的牀位,反覆痛心的問。

「涵涵,你不愛我了嗎?」

「嗯……」馮詩涵調整了下睡姿,卻沒醒過來,嚶嚀一聲後繼續睡。

關宇睿輕扯嘴角,揚起一絲苦澀的笑,不知該高興還是失落,她沒聽見他的問題。

其實他很害怕,怕會從她口中聽到肯定的答案,怕她真會看着他的雙眼,對他説:我不再愛你了。所以他不開口,放任這個問題在心中折磨自己。

當初相識不久,他們就陷入熱戀,二十四小時都離不開對方,每次短暫分開都像是一輩子那麼久,後來他半哄半騙她搬來與自己同住,他對她的愛深到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於是同居後的第三天,他安排了一場漫晚餐,包下最頂級的餐廳,正式向她求婚。還記得那晚,她趴在他懷裏哭得好慘,餐應經理嚇死了,還以為心幫客人策劃的求婚失敗了,自責得差點拿頭撞龍蝦殼。

那時的她,在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的簇擁之下,接過他手中最後一朵玫瑰,頂級車工的鑽戒就藏在玫瑰蕊心。

當她依暗示撥開一層層花瓣,發現鑽戒時,臉上驚喜的笑容比鑽石還耀眼……

外套口袋內的手機忽地劇烈震動,關宇睿回神,不想吵醒入睡的前,他起身走到病房外,不忘將門關好。

「喂?」

「宇睿。」手機裏傳出母親朗的笑聲。

自從他接手父親的事業後,喜歡到處旅行的母親便計劃在歐洲LongStay,老夫老兩個人一起重温年輕的甜時光,一會兒住巴黎,一會兒住奧地利,過得好不快活。

兩年多前當他跟遠在布拉格的父母提起自己要結婚一事,兩老二話不説就飛回台灣,還帶了許多昂貴的禮物贈送給未來的媳婦。

幸好父母也喜歡個單純的涵涵,思想也跟得上時代,不介意她的模特兒工作得時常拋頭面,他們反而對她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擄獲對戀愛這檔事毫不熱中的兒子的心,到好奇和佩服。

不過,他婚後沒多久,父母又待不住台灣了,相偕跑到北歐LongStay。

「嗨,媽,你和爸最近在丹麥住得還開心嗎?」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關宇睿低頭起眉心。今晚他也被折騰得慘的,饒是工作起來像鐵人的身體也不免覺疲累。

「開心啊,住這裏簡直就像住進童話故事,風景透了,我還跟你爸説,我下半輩子都想住這裏,他嚇得臉都變了……」

關母興奮的跟兒子分享旅居的生活有多快樂,然後口氣一轉,笑聲也變低調了。「你最近和涵涵還有聯絡嗎?」雖然人在歐洲,但他們兩老也知道小兩口離婚的事。

關宇睿停下眉頭的動作。「前陣子沒有,這陣子有碰面。」

「唉,你還是放不下她對吧?媽就跟你説了,別衝動,有什麼問題夫倆關起門坐下來好好聊一聊,聊開就沒事,你不聽,偏要嘔氣簽字離婚。」

雖然有句話叫做兒孫自有兒孫福,但做人父母的,哪可能完全放手不擔心。關母也不想嘮叨,但一想到兒子每晚回家都要面對冷冰冰的房子,晚上睡覺沒老婆陪,做老媽的也跟着心酸啊。

「媽,我沒嘔氣,是因為涵涵説不想再繼續這婚姻,我能怎麼樣?難道我要看她繼續不快樂,每天痛苦的跟我相處?」扯開一抹苦笑,他自我解嘲。

「涵涵是好女孩,怎麼説你都不該輕易放棄她。」關母嘆了口氣。「不過事情都已經變這樣,也不能強求。宇睿,你跟姿婷還有可能嗎?」

「媽!」關宇睿語氣加重。「我説過,我對姿婷只是兄妹情,我跟她不可能再有其他發展。」

「唉,媽也是擔心你的幸福。」關母口吻哀怨。她跟老公雖然時常不服老,但也盼着抱孫啊,誰知道兒子的幸福這麼多波折,讓他們人在歐洲也得煩。

關宇睿想起結婚時,爸媽特地從國外趕回,兩人開心得簡直像是他們要辦銀婚,婚禮大小事都手參與,知道涵涵從小父母離異,是給老家的一手照顧到大,兩人還特地買禮南下,登門造訪老人家。記得那時候,涵涵動到哭得不能自已。

人家説嫁進門的媳婦就算半個女兒,他父母確實也是將涵涵當作女兒在疼,而涵涵也很聽他們的話,尤其是她母親很小就離開,有了媽的關心照顧,她真的很高興,幾乎是把媽當作自己的母親孝順……

靈光乍現,關宇睿目光一亮,打斷了母親長篇大論的叨唸,「媽,你跟爸可以回台灣一趟嗎?」

「怎麼,兒子也會想媽了?」兒子一向獨立自主,讓她老是覺得自己這個媽毫無用途,所以關母一聽他這要求就在那頭喜孜孜,笑聲多了點驕傲味兒。

關宇睿覺得好笑,又不好意思讓老媽漏氣。「媽,我需要你和爸的幫忙。」

切!關母翻了個不雅的白眼,還以為兒子終於想媽了,結果竟然是要搬救兵,害她白開心一場。

不過話又説回來,她兒子可是一等一優秀,從小到大沒任何事難得倒他,更別説是向父母求救。

「我跟你爸兩個老的,能幫你什麼忙?」

聽見母親狐疑反問,這端的關宇睿笑了,黑亮的眸心閃過一絲狡猾的光。

天亮沒多久,馮詩涵就醒了。醫院的消毒藥水氣味聞久了,真的很不舒服,加上身處在陌生的環境,她的睡眠質量不怎麼好,身旁一有動靜就被驚醒。

惺忪的眼,她直起身,就看見前夫拿着醫院的批價單據走進來,他已經幫她付好住院一夜的費用,也拿好醫生開的藥。

「對不起,害你整晚都沒得休息。」看着他身上的西裝皺得像悔菜乾,眼窩下方有淡淡的青影,她好內疚。

「身體好多了?」他沒多説什麼,關心起她的狀況。

「嗯,已經不痛了。」她點點頭。

「那我們走吧。」伸手扶她下病牀,他拿出一件乾淨的洋裝給她。

「呃?你怎麼會……」她詫異的眨眼,發現這件洋裝是她的。

「你留在衣櫃的洋裝,我託陳嫂拿給林司機送過來。」他淡淡地解釋,眼神波瀾不興,心底卻是盪的。

那天,當他在衣櫃找到混在他襯衫中的這件洋裝時:心情十分複雜,一度將它拿出,最後還是將它掛回衣櫃,讓她的洋裝繼續混在他的襯衫中,就好像兩人從未分離。

但,那畢竟只是他自欺欺人的假象。他們離婚了。

「啊,原來是忘了帶走,難怪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她懊惱的自言自語,因為自己的煳而紅了臉,不敢看他,抱着洋裝就閃進病房內的洗手間,手忙腳亂的換上。

換好衣服,她跟着他的腳步,一前一後踏出病房,轉進電梯,直達醫院大廳,時間雖然還早,但大廳已人來人往,病患和家屬來來去去,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疲憊和擔憂。

一想到離開醫院後兩人就此分道揚鑣,她整顆心都揪了起來,前一刻的困窘登時被低落的情緒取代。

「睿,謝謝你昨晚照顧我……抱歉,又給你添麻煩了。」出了醫院門口,她訥訥的説。

他垂眸,看着她壓低的後腦,忍不住伸出寬大的手掌,輕輕一,她一愣,下意識抬起頭,與他温柔凝視的目光對上。

心跳失速,她撫上前覺一股熱意往臉上湧去,須臾,她的臉頰漾起薄紅。

「走吧,林司機在等我們。」在她失神之際,他已握住她的手,直往前走。

「呃?可是……」她咬

他們這樣,一點也不像是已經離婚的夫,反而比較像是……嗯……像是熱戀中的情侶耶。

半推半就下,她搭上奔馳轎車,紅着臉跟林司機打聲招唿,然後就尷尬的縮在後座,眼角餘光時不時瞟向身旁的男人,心中有股奇異的雀躍

她想起他們熱戀的那三個月,一天二十四小時本不夠用,每分每秒都想見到對方,就連睡覺吃飯的時間都嫌費,熱戀時的心跳頻率似乎也跳得比平常更快,就像現在這樣……

「到了。」關宇睿目光從窗外轉回,淡淡看向兀自發呆的前,看見她臉上的傻笑,忍不住微勾起嘴角。

發現自己沉浸在昔的甜中,遺像個傻瓜似的,一個勁的傻笑,她咬,臉蛋一燙,兩頰紅暈更深了。

討厭!為什麼每次在他面前總是像個不知所措的傻瓜,她真希望自己能有吳姿婷那樣的自信光芒,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從容不迫……

唉,她怎麼又來了,當初不就是因為一直拿自己和吳姿婷比較才活得一點也不快樂,嚴重影響心情,也危及她的婚姻。

「不下車?」見她又發怔,關宇睿醇厚的嗓音又問。

她回神,看了一眼車窗外的風景,發現奔馳轎車就停在她租屋的大樓外,一股濃濃的失落立刻攫住她。

她果然是個傻瓜,居然期待着他會載她回兩人的家……心中泛起苦澀,她扭頭朝他尷尬的笑了笑,抓起裝着髒衣物的紙袋,開門下車。

「關先生,你怎麼不挽留馮小姐,反而送她回這裏?我看她剛才好像很失望。」應該趁這個大好機會,直接將馮小姐載迴天母別墅才對。林司機不能理解。

透過後照鏡,他看見關先生的目光一直投向窗外,追隨着馮小姐離去的背影。他眼中的眷戀如此之深,誰都看得出來。而馮小姐注視關先生的眼神,也一樣充滿依戀,兩人分明是相愛的,真的教人想不透是為了什麼原因鬧到非離婚不可。

直到纖細的人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之內,關宇睿才收回目光,眼神埋入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不急,我已經想好對策。」

對策?這樣説來,關先生是打算挽回跟馮小姐的婚姻嘍?那真是太好了!林司機真心替兩人威到開心。

至於關宇睿則是手託下顎,微微地笑了,眼底還閃爍着光。他已經着手佈下一個個陷阱,就等着誘她跳入,重回他的懷抱。

第05章

自那天關宇睿在醫院陪她一夜後,他們沒再聯絡,杯子的事他也沒再提起,子好像又恢復正常,她繼續投入忙碌的工作,拍照走秀,然後休假時窩在家裏陪圓圓。

她時常看着手機嘆氣,一得空,滿腦子全是他那夜細心照顧她的情景,還以為隔天他會對她有什麼行動,結果他什麼都沒做。她到失落,悵然若失的低落一直堵在心中。

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個傻瓜,居然對前夫還有莫名的期待,就跟熱戀的情侶期待對方會有驚喜之舉一樣。唉,她真傻。

問她不寂寞嗎?答案當然是肯定的。但有了前車之鑑,不管若萱如何想拐騙她去派對,她一概拒絕,寧願宅在家裏逛網拍,或是找食譜練習做菜。

然後休假的這晚,她抱着圓圓到附近的公園散步,一回到公寓就聽見手機在響。

以為是要聯絡工作的經紀人,她沒看來電顯示就接起。「Justin?」Justin是經紀人的英文名字,因為他的中文名太俗氣,所以從不讓人喊他本名。

「是我。」低沉富含磁的嗓音不期然闖入耳扉,關宇睿不只那張英俊臉龐很誘人犯罪,就連簡單的一句話也能讓人如痴如醉。

她愣住,心跳剎那間加速,超出能負荷的範圍,她不由得伸手輕按在口。

「嗨、嗨,你好嗎?」話剛出口,她就漲紅臉蹲下來。笨笨笨!她嗨什麼嗨啊?聽起來好蠢,嗚嗚。

「嗯。」關宇睿口氣不冷不熱,讓她聽不出喜怒。

看不見他表情,她只能透過他的聲音揣測他心情,卻徒勞無功,心中不免忐忑起來。

「呃,你是來討杯子的嗎?」她問得小心翼翼,覺得氣氛有點尷尬。

「不是。」

聽到他的回答,她鬆了口氣,但也到失落……他不要那杯子了,是不是代表他的生活已經完全拋開她的影子?

「我爸媽後天要回台灣。」她正陷入低落的情緒時,他忽然揚起聲音。

「爸媽?」她怔忡。

半年前兩人離婚時,正巧碰上公公婆婆又出國,因此她避掉那一段尷尬,也內疚着一直找不到機會跟他們道歉。

畢竟他們是打從內心疼愛她,尤其是婆婆,彌補了她一直渴望的母愛。

「你搬回來吧。」驀地,他又丟出宛若震撼彈的這句話。

「我……搬回去?」她唿急促,心窩一下子被壓抑的情漲滿,滿到喉嚨口,差點就失聲哽咽。

「我一直沒機會跟你説,爸媽還不知道我們已經離婚的事,相信你也瞭解我媽的個,我不希望她因為我們離婚的事掛心,所以他們回來台灣的這段時間,你先搬回來。」

他的聲音沉穩有力,從頭到尾沒出半點破綻,態度聽起來,就是純粹不願家中兩老為了自己的婚姻問題傷腦筋。

她愣了一下,才把他的意思消化完全。

「你的意思,是要我暫時搬回去,假裝我們沒有離婚?」不會吧?這樣不是更尷尬嗎?

想不到他竟態度從容的回答,「對。」

居然是真的!馮詩涵聽了差點暈倒。

這、這不像是他的作風啊!不過,他對爸媽的孝順是無庸置疑的,如果他是擔心比較容易胡思亂想的婆婆會因為兩人的離婚而煩,確實也滿有可能想出這辦法。

她下意識幫前夫設想起心態,為他反常的提議做出合理解釋,個單純的她完全料想不到,另一端的關宇睿嘴角正揚得老高,目光閃亮,像極一隻等着把羊掉的狼。

「我知道了,我明天會搬回去。」想到真心疼惜她的公婆,她好內疚,怎麼可能拒絕他的提議。

「你還是住在之前的公寓?」他又問。

「對。」她答。很幸運的,婚前租賃多年的小公寓一直沒租出去,於是離婚後,她又搬回這個悉的地方。

唉,她的個就是念舊,一旦習慣了某件事、某個人或某個地方,就很難再改變或是重新適應。

「明天你幾點結束工作?我讓林司機過去幫你載行李。」

馮詩涵沒拒絕,想了一下便告訴他。

「睿。」結束通話前,她突然喊了他。

「嗯?」聽見她改不掉的親暱喊法,他從通話開始就刻意保持不冷不熱的聲調,不由得軟化幾分。

「我們……這樣假扮夫好嗎?」她遲疑的問。

「這對你來説很困擾嗎?」他忽然不悦。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怕他誤會,明知他看不見,她還是勐搖頭,細柔的聲音充滿緊張。

「那不然?」

「如果你現在已經有別的往對像……」其實她很想問他,是不是已經跟吳姿婷在一起,但還是提不起勇氣,只好迂迴試探。

關宇睿冷硬的打斷她,「我現在單身。」只要破碎的婚姻一不復全,恐怕他會一直單身下去。

單身?他沒跟吳姿婷在一起嗎?啊,對了,那天的配對派對他也在,如果他真和吳姿婷往,温克祺不可能還硬拉他參加。

可是,吳姿婷與他走得這麼近,知道他離婚後,怎麼可能不展開攻勢?

「還有其他事嗎?」聽她良久不吭聲,他冷冷的問。

「呃,沒有。」

「那不打擾了。」語畢,他率先收線,讓她錯愕不已。

睿生氣了?馮詩涵拿開手機,怔怔望着藍光屏幕,覺得少了他聲音的屋子好冷清……

這頭,人在家中客廳的關宇睿同樣瞪着手機。

她那樣問是什麼意思?難道她很希望他快點有新的往對像?

濃濃的不悦在心中擴散,他皺着眉頭,忍下想再按撥出鍵質問她的衝動,把手機放遠,要自己將心思放回手中那本財經雜誌。

儘管努力要自己不去想,腦袋卻不受理智控制,他嘆氣,着眉心,將雜誌拿開,走到客廳櫥櫃前,取出一張光盤片。

「睿,你快來幫我啦,不要再拍了。」電視屏幕播放着昔的點滴,他的涵涵穿着圍裙,臉頰沾上白麪粉,一邊撇頭嬌嗔,俏皮模樣惹人發噱。

那天她心血來,想自己包餃子,於是興致買來了食譜和材料,開始麪團,卻把自己得一身狼狽。

料理台上,貪吃的圓圓還趴在那裏啃紅蘿蔔,讓人好氣又好笑,那隻黑兔被她寵壞了,不怕生也十足大老爺心態,一放出籠就到處亂跳,有時還霸佔了他們的沙發和牀唿唿大睡。

她寵兔子,他則是寵她,愛屋及烏,他也跟着寵,圓圓就像他們的孩子,她老抱着圓圓自稱媽咪,還稱唿他爸比。

「老婆,別忙了,我知道附近有一間專賣餃子的川菜館,評價很好,不如我們趁早訂位。」

「哼,你是瞧不起我的廚藝嗎?」她不服氣的撇頭,秀容直瞪着V8鏡頭。

「當然不是。」屏幕晃了幾下,V8被放倒,畫面頓時呈現微微傾斜,屏幕中的男人從後方圈住女人纖細的身。

「你難得休假,我捨不得你這麼累。」他將臉倚在她細滑的頸側,鼻尖汲取她身上的馨香,一雙壯的手臂就這麼圈着,也不想放開了,擁抱她的覺真是透了。

她被他唿出的熱氣得全身浮躁,動麪糰的手勁也軟了,見她唿加速,他更壞心的變本加厲,那張噙笑的薄,若有似無地在她美麗的頸部遊移。

「睿……」她發出細柔的聲,仰高下巴,雙頰霎時浮現人的粉暈,體內湧上大量的熱氣。

緊貼在她身後的他笑了下,温柔的將她轉過來,托起她羞紅的臉蛋,吻住她,讓廚房過熱的温度又升高好幾度,將曖昧徹底沸騰。

「麪糰……餃子……」她被他吻得上氣不接下氣,目光似水濛,因為承受了過多的熱情,柔荑緊攀着他胳臂。

「別管了,我們回房間。」

「可是……晚餐……」她的膝蓋在顫抖,微腫的被他噬,心跳早已失速,柔軟的身子也只能依附着他強健的身軀。

「涵涵,我愛你。」

一陣黑影閃過,V8鏡頭忽被一團茸茸、軟軟胖胖的物體擋住,情的畫面被遮掩住了,無從觀看後續發展,幾秒後,電視屏幕換上了圓圓面對鏡頭勐啃紅蘿蔔的可愛模樣。

靠在沙發上的關宇睿笑了。

這段影片是他們同居第二天錄下的,那時的他們正熱戀中,一切都甜,眼中只看得見彼此,彷彿世上沒任何力量可以把他們分開。

對照現在他獨自一人坐在冷清的客廳,這落寞的情景,完全是那時設想不到的結局。

不,這不會是他們的結局!關宇睿黯淡的眸光驀地迸出光,滿滿的自信照亮整張英俊臉龐。

那晚在醫院照看她,看着她憔悴的睡顏,他心痛又不捨,既然無法放下她,又不願意看她被別的男人照顧,他在當下做出重大決定——

他要讓她重新回到他身邊。

那晚她在病牀上枕着他手背,一臉愛戀的沉睡,分明是愛着他的表現,他怎樣就是想不透,為何她要提離婚。

但答案已經不再重要,因為只要她還愛着他,而他也是,兩人就沒道理分開,他要讓破碎的婚姻回到原來的狀態,他們互屬彼此的完美狀態。

拿起遙控器,切掉電視開關,因為他知道,從明天開始,他再也不必每晚靠着過去影像舒緩中的苦悶。

這晚,雖然仍是睡在空蕩蕩的大牀上,關宇睿卻沒失眠,睡了一場安穩的好覺。

將圓圓半哄半騙的進外出兔籠,馮詩涵才拖着行李下樓,就看見黑奔馳迴轉開到她面前。

她正尷尬思索着,不知該怎麼跟林司機解釋,卻在看見跨出駕駛座的男人的下一刻,小嘴錯愕地微張。

「行李就這些?」來接她的不是林司機。關宇睿一身筆西裝,高大的身軀佇立在她身前,表情淡然,眼底卻有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本來他是打算讓林司機過來接她,但是一整天只掛念着她,他本無心工作,乾脆取消下午一場會議,親自過來接人。

那天在醫院分開後,已經一個月沒見,思念如狂,想到她就要回到自己身邊,他興奮得難以自抑。

「睿,你怎麼會在這裏?」馮詩涵呆了好久才找回聲音,這時間他應該在公司才對呀。

「林司機忽然有事不能過來。」關宇睿主動拉過她的行李,將行李放到後座,然後接過她提在手中的外出兔籠。

「原來是這樣。」馮詩涵傻傻的信了。也真多虧了她單純又煳的個太好拐,讓關宇睿説起謊來毫不費力。

奔馳奔馳在馬路上,車內的氣氛説不出是尷尬還是沉悶,馮詩涵只好垂下眼睫,假裝專心地注視着腿上的兔籠。

「圓圓還好嗎?」一個紅燈空檔,他側眸一睞,看的卻不是兔籠,而是她柔美的側顏。

「呃,很好。」沒想到他會忽然問起自己的寵物,她愣了下,抬頭回望他。

那傻氣的可愛表情讓他心一窒,想親吻她的衝動瞬間強烈。

但他不能,他必須專心開車,也不能因一時躁進而把他的小羊嚇跑。於是關宇睿貌似鎮靜地把頭轉正,駕輕就的轉動方向盤,繼續朝家的方向前進。

家,不是他的,而是他和她,兩人共有的家。今夜開始,家裏不再冷清空,一度路的女主人就要返家,他們的「孩子」圓圓也是。

望着車窗外飛逝的景物,馮詩涵眼神困惑。是錯覺嗎?總覺得他開車的速度漸快,給人一種迫不及待的覺……

困惑間,黑奔馳已經轉入悉的前院,望着矗立在前方的別墅,馮詩涵心一酸,各種複雜的覺湧入心頭。

可以回來這裏真好,彷彿一切又回到熱戀時期……

雖然知道只是短暫「回鍋」當他老婆,但其實她私心幻想着一切都沒改變,他們沒離婚,情沒變化,她還帶回上次拿走的愛心對杯,加強這個假象。

「下車。」發呆間,車已停好,關宇睿也下車繞到她這側,將車門打開,表情略顯不耐地垂着雙眸。

事實上他不是不耐煩,而是對她的遲疑到焦慮。他擔心分開的這段子裏,她的心起了變化,對他或者對這個家的眷戀淡了。

他希望她眷戀,要她在乎與他有關的所有事物,沒錯,他承認自己的個其實很霸道,佔有慾也很強,但這些只針對她一人。

「抱歉,我在發呆。」馮詩涵漲紅臉,對他歉然傻笑,趕緊提起兔籠下車。

畢竟身份和心態都不同了,她踩着拘謹的腳步,一副客人模樣的略略低頭,跟着前夫進了別墅。

玄關處擺着兩雙室內拖鞋。那是之前她逛無印良品時購入的,同樣的款式,同樣的顏,不同的是尺寸大小。

「又發什麼呆?」關宇睿套上尺寸大的那雙室內拖鞋,扭頭看她,發現她這發呆的壞習慣很糟糕,萬一走在大馬路上肯定出事。

「那拖鞋……你沒丟喔?」她驚訝的指着他腳下,他順勢垂下視線,嘴角悄悄揚起,勾出一抹幾不可察的笑紋。

「穿習慣了,為什麼要丟?」再抬起頭時,他已將畔的笑紋斂隱,繼續掛着淡然表情騙人。

原來是因為穿習慣了才沒丟。馮詩涵心中一陣失落,又怕被他看穿,趕緊把臉壓低,帶上大門的同時也套上那雙温暖的拖鞋。

一股久違的踏實又回到身上,真舒服!趁着前夫背對她時,她亮開笑容,環顧屋內一圈,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久違的家,她回來了!啊,一樓陽台的九重葛好多枯葉,萬年青也有點頹靡不振,幫傭阿姨一定又忘了好好照顧,沒關係,回來住的這段時間,她可以好好幫它們重振雄風!

把行李拿進房間的關宇睿一下樓,就見前打開落地窗,走進陽台,動手拔除枯黃的葉片,清麗的臉蛋被餘暉映得粲亮,粉漾着笑,神采奕奕的模樣,與那晚睡在病牀上的憔悴大相逕庭。

她的笑容,比那些綠意盎然的植物還令人充滿活力,喉頭勐地一縮,他的腳彷彿有了自主意識,踩下剩餘的階梯,也來到一樓陽台,倚着鋁門框凝視她。

時間似乎靜止在這一刻。

馮詩涵一抬頭,就上他異常灼熱的雙眸,心跳驀然一亂,蹲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側靠着門框,順長的身軀以一種慵懶姿態斜倚,他的視線深邃,瞬也不瞬地緊盯,俊臉好專注,慢慢地,她的臉頰逐漸浮出兩朵紅雲,纖柔的長睫不自覺地垂掩下來。

凝望了好片刻,直到她整張臉蛋都紅,幾乎快低垂到口,他才揚嗓,「吃飯吧。」

「喔,好。」怔怔看着他別開視線,旋過寬闊的肩膀走回屋內,她快跳到喉嚨口的心臟總算恢復正常。

唿唿,好緊張,以前的睿眼神有這麼嚇人嗎?剛才的他,好像想一口把她下……

晚餐叫了他們以前常光顧的一間餐廳外送,滿滿一桌子的菜,豐盛得像是宴客,讓她看得目瞪口呆。

「有人要來嗎?」她呆站在餐桌旁,關宇睿逕自從她身旁走過,拉開椅子入座。

「沒有。」他淡淡瞟她一眼。

「呃,會不會叫太多菜了?就我們兩個人而已,本吃不完……」狐疑的音量漸低,她的眼睛在瞄到好幾道她最愛的菜時,瞬間整個亮起來。

他抿着微笑,將她開心的表情默收眼底,然後添了一碗白飯給她,還拉開了身旁的椅子,用意明顯。

他是要她坐他旁邊嗎?就像以前那樣?馮詩涵偷覷了他一眼,磨磨蹭蹭地靠過去,低頭坐下。

那副怯生生的小綿羊模樣,看得關宇睿想笑,忍不住想逗逗她,於是他故意夾了一塊她害怕的青椒,扔進她飯碗裏。

「我不敢吃青椒。」她立刻愁眉苦臉地瞅他。

「我怎麼記得你很愛吃青椒。」他淡淡的説。

好過分!才過半年而已,他居然就把她的喜惡都忘了。咬着筷子,馮詩涵心中突生一股委屈。

「紅蘿蔔。」他又夾了她第二害怕的食物給她,須臾,她小嘴都扁了。

「我也不敢吃紅蘿蔔啊。」

「我忘了。」

好過分、好過分!她又氣又委屈,把碗內的青椒和紅蘿蔔都挑掉,舉起筷子夾起一塊紅燒排骨,卻被他硬生生在半空攔截。

「那是我的!」她抗議的大嚷。厚,他幾時變得這麼幼稚了?想吃自己夾嘛,為什麼要一直搶她的!

笑意爬上嘴邊,關宇睿看她氣惱得紅了臉,也不再鬧她,夾了好幾塊排骨和炒牛到她碗裏。

「快吃。」收起幼稚的惡劣行徑,他温柔地笑望她。氣憤瞬間消失無蹤,馮詩涵的心被融化了,空氣中的食物香氣多了一絲甜味。

經過剛才那番你來我往的奪食曲,氣氛輕鬆不少,她也不再那麼緊張了,加上一整桌的菜有超過半數都是她喜愛的,她吃得又飽又滿足。

吃飽後稍作收拾,她將吃不完的菜仔細封上保鮮膜,放入冰箱冷藏。因為很早就開始負擔自己的生活開銷,所以雖然她的職業一向給人很虛浮奢侈的印象,但她不愛名牌,也很節儉,更看不慣費的行為。

拿起圍裙穿上,她將長髮束起,站在洗手槽前開始清洗碗盤,纖細的背影在澄黃燈光照映下,温暖了整個空間。

關宇睿立在廚房門口,半年來,盤據心頭的寂寥全被這抹背影驅散。

他的,終於回來了……

一轉身就看見身後的他,馮詩涵愣了一下,手中的碗盤滑回洗手槽,因為她清楚看見他眼底深濃的情,心臟瞬間重跳一大下,好像快不過氣。

「睿?」她兩手都是泡沫,不好推開他,他卻執意一再靠近,兩人氣息相染,然後他壓低英俊的臉龐,完美的貼上她……

鈴鈴鈴!

門鈴突然在這時響起,曖昧靜謐的氛圍被破壞殆盡,她惘的雙眸也立刻撇開,緋紅的白皙臉蛋誘惑着他,於是他順從心中的渴望,托起她半邊臉頰,在上面烙下一吻。

她一怔,這下不只臉紅了,連兩邊白的耳都被漂染成粉紅。他、他怎麼可以親她……他們已經離婚了呀……

門鈴還在催,關宇睿只好忍下想一親芳澤的渴望,滿臉不悦的退開身去應門。

洗淨雙手,馮詩涵輕撫留着他温的臉頰,口暖暖的,那種熱戀時的劇烈悸動一直沒散,更因為他這温柔的一吻,霎時全從心底湧出來。

如果剛才她沒躲開,他會吻她嗎?還是會臨時喊卡?他眼底的情是那麼濃烈熾熱,彷彿眼中只剩下她,只看得見她一個人……

「宇睿,你好慢喔。我買了一些好吃的,還帶了一瓶紅酒……」忽地,一陣嬌脆的銀鈴笑聲飄入廚房,馮詩涵清楚認得那聲音的主人是誰,當下,彷彿一記悶雷直朝她的腦門噼落。

是吳姿婷。

前一刻縈繞心中的温暖瞬間消散,只剩下苦澀,撫在頰上的柔荑也慢慢滑下,她轉過身,面對滿是洗碗泡沫的洗手槽,眼底一股熱氣上湧。

果然是這樣沒錯……

兩人離婚後,他和吳姿婷一定是越走越近,他們從大學時就識,對彼此的個喜好瞭如指掌,聽説,前幾年兩家父母還打算撮合他們,拱同樣沒有往對象的兩人結婚。

「姿婷,我已經吃飽了。」

睿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口氣中的親暱,令廚房內的她好難過。

過去那些不安與自卑,又齊湧而上,她討厭這樣的覺,卻又束手無策。吳姿婷是那麼的優秀美麗,不管是家世還是臉蛋或頭腦,都無可挑剔,她和睿站在一起就像對璧人,就算再有自信的女人也會對自己心生懷疑,更何況是家世平凡的她……

「你又想騙我了對不對?上個月不是還因為三餐不正常鬧胃疼?厚,我才出國玩一趟,你就又開始待自己,沒好好吃飯了——」

拎着一袋美食與一瓶高級紅酒,正要踏入廚房張羅的吳姿婷,在撞見洗手槽前的眼背影時臉大變。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吳姿婷錯愕的問,那口氣,就像是女主人在質疑不速之客,非常刺耳。

心在痛,馮詩涵卻擠出笑容轉身,想起上個月才在百貨公司巧遇吳姿婷,對照現在尷尬的場面,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好久不見。」思來想去,她只擠得出這一句。

吳姿婷瞪着她,就像看見怪物似的,眼底是掩不住的濃濃嫉妒。

自知道宇睿和馮詩涵離婚後,全世界沒人比她更高興,她早覺得這個婚姻是個大錯誤,離婚不過是遲早的事,像馮詩涵這樣的女人,既無家世也沒優秀頭腦,只是個在鏡頭前搔首姿的模特兒,和高大帥氣又優秀的宇睿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才是最適合宇睿的伴侶,相信沒人會反駁她,因為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就連宇睿的父母也説過希望她當關家媳婦,本來一切都會順理成章,毫無差錯。

偏偏馮詩涵就是這個差錯,搞砸了她設想好的完美計晝。

「你該不會忘了你和宇睿已經離婚,又跑回來找他?」興許是太過震驚,總是笑中帶刺,無論哪種場合都能維持大家閨秀風範的吳姿婷此刻表情難看,口氣尖酸。

馮詩涵眸光一黯,不由得低下頭,躲掉她尖鋭的目光。「我……」

怎麼辦?難道睿真的跟吳姿婷在往,是為了讓她沒後顧之憂才不説?她搬回來跟他偽裝成夫,是不是破壞了他們?心好痛!像被刀刃狠狠割過……


评论列表 (1)

burst89 2024-08-17 23:05:11

第06章

關宇睿一走進廚房,就瞥見前一臉泫然泣,而他當作妹妹的吳姿婷卻盛氣凌人,登時皺起眉頭。

「姿婷,詩涵已經搬回來了,往後晚上你如果要過來,記得知會她。」他是男人,不懂女人之間的較量,但是看得出前眼中的委屈難過,當然要站在她這方。

吳姿婷臉瞬間更難看。但她知道,在關宇睿面前她不能表現出心中的妒怒,在喜的男人面前醜態,那是女人的大忌,聰明的女人懂進退,不會讓自己出糗——而她絕對是聰明的。

「這樣啊,Sorry,下次我會注意。」按捺腹妒怒,她揚笑笑,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一臉熱絡地對馮詩涵開玩笑,「我就説嘛,宇睿這麼好的男人,才沒人捨得放開,詩涵,你後悔離婚了,對嗎?」

那前後判若兩人的面貌,讓馮詩涵無所適從,只能強掩難過尷尬地笑笑,卻不知她的笑令吳姿婷內心更憤怒。

「姿婷,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説。」發覺前神情不自在,關宇睿拉過吳姿婷走出廚房。

兩人面對面坐進客廳沙發,吳姿婷強撐笑容望着他開口。「宇睿,這是怎麼回事?」老天,好不容易盼到兩人離婚,別跟她説又有變化!

關宇睿臉上無笑,眼神認真。「我要和涵涵複合。」

吳姿婷臉剎那刷白。「什麼?都已經離婚了,為什麼還要複合?」開什麼玩笑?那她這段時間的努力豈不是都白費了!

「我放不下她,我她。」

「別開玩笑了,既然這樣,那當初你為什麼要簽字離婚?」

「她不快樂,我不想勉強她。」

「那現在呢?」

吳姿婷咄咄人,沒發現自己已失態,也早跨越了朋友那條線,儼然是以關宇睿現任女友的心態自居。

關宇睿察覺到這點,眉頭不皺深。是他太還是多心?姿婷怒氣衝衝的樣子,很像是……嫉妒。

嫉妒?她為什麼要嫉妒?

忽然間,關宇睿意識到眼前這個自己一直當作妹妹看待的女人,似乎變得不太一樣,而他之前一直沒多留心,才渾然不覺她看他的眼神已經變質。

那不是單純的朋友情誼,而是女人看着心儀男人的眼神。

後知後覺的領悟到這件事,關宇睿着實愣了一下。

然後,他又想起一件事——

離婚前,涵涵經常提起姿婷與他走太近,而他卻很不以為然,只當她太胡思想,甚至覺得她對姿婷太懷有敵意,破壞了他和姿婷的朋友情誼……

他真該死!是他錯了,他太遲鈍,沒發現人的情會變,姿婷對他的情已不再單純,而他卻還總是答應她的邀約,和她一起吃飯逛街。

剎那間,他腦中閃過一幕幕景象。

每當聽見他和姿婷一起行動,或是去了哪裏吃飯,涵涵的心情就會特別低落,美麗的臉蛋也蒙上一層憂鬱……

「宇睿!你有在聽嗎?」發現面前的男人恍神,逕自説個不停的吳姿婷停下,蹙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眸光一閃,他忽然正經的望着她強調,「姿婷,不管之前我和涵涵發生了什麼事,就算我們現在是離婚狀態,但是我和她依然相,我們的問題我們自己會解決,外人不該手。」

外人?手睿居然明示她是外人?!吳姿婷氣炸了,卻又不敢爆發,只能將這筆帳記在馮詩涵頭上。都是她害的!都離婚了,怎麼不滾遠一點?為什麼要再回頭糾宇睿?真可惡!

「我和涵涵還有一些私人的事情要談,不好意思,你先回去吧。」更教吳姿婷難以置信的是,關宇睿竟然開口趕人。

「可是我——」

不給她挽回局面的機會,關宇睿已起身,親自走到玄關開門送客,平靜淡然的俊臉窺不出情緒。

見狀,吳姿婷自覺難堪,只好自己找台階下,起身走向門口,笑笑的説:「你們一定有很多話想談,看來我今晚來得不是時候。哎唷,好糗喔,還以為今晚有人可以陪我分享美食,宇睿,下次你要補償我喔。」

關宇睿沒響應,只是目光炯炯地望着她,對她禮貌的道了聲再見,便毫不猶豫的將大門關上。

站在門外的吳姿婷好錯愕,頓時氣憤的下淚水,走回車上的同時,也在心中不停咒罵馮詩涵。都是她害的!這個又冒出來惑宇睿的狐狸

坐在紅跑車內,望着前方矗立的別墅,吳姿婷抹掉淚水,高仰起下巴。

等着瞧吧,她才不會這麼容易就認輸,她會用行動證明,她才是最適合宇睿的女人!

關宇睿還沒走近廚房,就聽見一陣啜泣聲,心臟一緊,立刻加快腳步。

廚房內,馮詩涵蹲在洗手槽前的地板上,纖細的雙臂將自己圈抱着,臉蛋埋在膝蓋間,肩膀一顫一顫,明顯是在哭泣。

察覺有腳步聲靠近,她倉皇失措地抬起頭,那小巧的臉蛋掛了晶瑩淚珠,眼神像小鹿一樣無助,脆弱的神情令人好不捨。

她正尷尬,不知該怎麼解釋,卻冷不防地被他拉進懷裏,圈抱在寬大的膛裏。

「睿?」她傻掉,淚珠猶垂在眼角,臉上滾燙的水痕被他以修長手指温柔拭去。

「抱歉。」他説,然後收緊了雙臂,將離婚後消瘦許多的她抱得更緊,心仍痛着。

她怔忡,抬起被淚水糊的視線凝望他,傻傻地問:「為什麼要向我道歉?」

關宇睿沒説話,因為他的疏忽大意,竟害她受到傷害,他自責也心疼,但傷害已經造成,多提無益,何必再讓無關緊要的人介入他們之間。

只要他自己知道,之前的他錯得離譜,慶幸他還沒錯到底,還有機會挽回她,這樣就夠了。

「抱歉。」他沉痛的道歉聲這一回落在她耳畔,他將臉埋入她秀髮,高的鼻尖蹭了蹭她粉的腮。

雖然不懂他為何道歉,但她的心忽然好酸,止不住的眼淚如雨般傾落下,浸了他的肩膀,到最後,她已經是伏在他口嚎啕。

「涵涵,對不起,我不會再讓你覺孤單了……」他抱着她,靠着系統櫥櫃滑坐在地上,將她因哭泣顫動的螓首按入心窩,温暖的大手,在她的背輕拍。

他的勸哄好温柔,像一股暖泉,注入了她的心田,已經好久沒人這樣關心她,她真的好想、好想他。「睿……嗚……睿……」

撫摸她的秀髮,他低頭,輕柔地吻吻她的眼角。但這温柔的安卻讓她更想哭,也讓她好想完全霸佔他。

真希望離婚只是一場夢。

但那是不可能的,不管怎麼假裝,她仍記得很清楚,兩人離婚時,她的心碎,以及他的漠然。

其實吳姿婷沒有錯,她和睿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都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反觀他跟吳姿婷,樣樣都出,誰來看都覺得他們很登對。

這段時間可以和他假扮夫,再次受他的温柔,就當作是上天送給她的一場美夢吧……

她會好好把握這場美夢,至少在戲落幕之前,在彼此心中都留下美好的紀念。

接獲兒子密令,肩負着搶救兒子婚姻的重責大任,關家兩老旋風似的返國,腳一踏上久違的台北,老當益壯的他們也不急着回信義區的家宅休息,即刻要林司機載他們到天母的別墅。

「爸、媽。」門一開,馮詩涵笑容燦爛的接兩老。知道公公婆婆這天返台,她早跟經紀人喬好休假,特地留在家中等候。

關母雖然已年過五十,但樂天開朗的格加上好動勤保養,使她看起來風韻猶存,美麗的面貌與兒子有八分像,看得出來關宇睿那張俊臉幾乎是遺傳自她。

「涵涵,你有沒有想我們?」關母一進門就對媳婦又摟又抱,親熱得不得了。「哎唷,你臉蛋怎麼變得更尖了?宇睿是不是待老婆啊?還是他欺負你了?別怕,有媽在,我幫你教訓他。」

「沒有啦,只是前陣子工作比較忙,累一點自然就瘦了。」馮詩涵笑笑,貼心地幫着殿後的公公提大包小包。

「這些是要給你和宇睿的禮物。」關父對她親切微笑。

公公的個温和,又疼老婆,是標準的奴,她一直很疑惑,人家都説兒子會像父親,怎麼睿跟公公一點也不像……

嗯,不過疼老婆這點倒是很像。

「哎,奇怪,牆上的結婚照怎麼都不見了?」關母股都還沒坐熱,就指着原本掛着兩人結婚照的那面牆問。

啊!慘了,那些照片在離婚後已經都被收進二樓儲藏室。

「哎,櫥櫃裏的那些相框也不見了,怎麼會這樣?」

關母像點兵似的,繞了客廳一整圈,眼睛閃着光,將昔放有小兩口親密痕跡的每個角落都巡視一遍。

馮詩涵嚇得心臟差點蹦出喉嚨。「呃——因為這幾天我在整理客廳,擔心會不小心碰到摔壞,所以就先收起來……」

「不是有請人打掃家裏嗎?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整理?」關母狐疑地瞅着媳婦,發現她額頭都冒汗了,心底偷偷憋住笑。

哎唷,她也不是故意要害媳婦緊張,但是兒子婚姻有難,她這個當媽的難得能派上用場,當然要好好發揮!

「嗯……呃……那是因為……」

馮詩涵不善説謊,臉蛋瞬間心虛漲紅,絞盡腦汁才擠出一個藉口。

「睿覺得客廳太空,想再找人來訂做一組書櫃,因為照片比較珍貴,所以我就自己動手整理。」天啊,這藉口好糟!婆婆會相信嗎?

「喔~這樣啊,難怪。」關母一臉瞭然的點點頭,沒再繼續問下去。

呼呼,幸好過關了,不然她真不知道要怎麼掰下去……馮詩涵偷偷捏了把冷汗。

才剛説完,她眼角一瞄,就見婆婆走上二樓,手中還抱着一迭折得整齊的絲綢罩組。

慘了,搬回來這幾天,顧慮到兩人只是暫時偽裝成夫,為了避免尷尬,她自動自發的搬入客房,萬一婆婆闖入主卧,肯定會起疑心。

馮詩涵頭皮發麻,膝蓋差點軟下,趕緊奔上二樓攔截婆婆。「媽,你怎麼上來了……」

「涵涵你看,這是我們在北歐買的罩,上面的刺繡好致,小天使的臉好可。」關母語氣一轉,笑容曖昧。「聽説用了這組罩的夫都會很快就有孩子,我就想着,一定要買一組給你和宇睿,才能早點抱孫子。」

馮詩涵被婆婆熱情的明示逗得臉都紅了。

「哎唷,涵涵你臉紅了,呵呵呵。」關母開心大笑。「你跟宇睿應該沒避孕吧?你現在這年紀生小孩正好,小孩會比較健康聰明,坐月子也比較快恢復身材。」

「媽,我跟睿……還沒打算生寶寶啦。」兩人都離了婚,哪可能還生寶寶。

「為什麼?」關母追問。

「因為……我們還沒有心理準備。」望着婆婆的雙眼,她嚥了口唾沫,昧着良心説謊。

「都結婚兩年多了,哪還需要什麼心理準備,真是來!」關母突然臉一變,瞪着媳婦。「該不是宇睿身體有什麼問題?」

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馮詩涵不住狂咳。「沒、沒有啦!」他的身體好得很,既強壯又結實,而且非常熱情……

「還是他晚上不肯跟你一起做人?」關母氣呼呼又問,直白的問法惹得她整個人像煮的蝦子,一身細白的肌膚都泛紅起來,趕緊猛搖頭否認。

「既然這樣,你們還等什麼,我先説好了,我跟你爸都是觀念傳統的人,你們可別學什麼頂客族,光結婚不生。」

關母喳呼着,邊重新邁開腳步走向主卧,馮詩涵差點就趴在地上抱住婆婆的腳,阻止她繼續前進。嗚,今天的婆婆好怪,為什麼這麼堅持要進房間?

「啊!媽,我特地煲了一鍋養生湯,還在瓦斯爐上熱着,你能不能去幫我看一下?」火燒股之際,馮詩涵趕緊急中生智拋出請求。

「幹麼這麼麻煩,真是的……」關母嘟嘍着,腳跟一旋便下樓。

趁這個空檔,馮詩涵分秒不敢費,立刻衝進客房抄起枕頭,又隨手拿起一個環保袋,將化妝台上的保養品都掃進去。

吁吁衝進主卧,她先將袋中的瓶瓶罐罐都擺上梳妝枱,再將枕頭擺回原位,與前夫的枕頭並排,恢復原本成雙的狀態。

確定一切恢復原貌,沒有破綻可循,她才鬆了口氣,一股坐在沿抹汗。

殊不知,關母早偷偷站在外頭,將她剛才手忙腳的一系列動作都盡收眼底。

呵呵呵,其實下飛機後,她就和兒子通過電話,瞭解目前小兩口的狀態,在聽見兒子説到媳婦跑去睡客房時嘆了口氣,她立刻獻上這個妙計。

反正罩組確實是送給小兩口的禮物,她只是婆一點,假裝要進房幫他們換上……呵呵呵,一試見效。

兒子啊,你媽都這麼幫忙了,你可別漏氣,千萬要好好把握今晚啊!

長年在國外旅遊的公公婆婆難得回台灣,做人媳婦的當然要好好孝順,馮詩涵訂了五星級餐廳的外燴,自己又下廚準備了幾樣菜,誠意十足,一頓晚飯吃下來,連連受到公婆褒獎,害她都不好意思起來。

「來來來,今天這麼高興,我們多喝幾杯,慶祝一下。」關母拿過馮詩涵的杯子,替她倒了一杯的紅酒。

「媽,我剛才已經喝好幾杯,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馮詩涵連忙揮手拒絕。

「有什麼關係,在自己家,就算醉了,也有老公照顧,怕什麼!」關母豪氣的端起自己那杯,一副酒國女英豪氣魄的跟媳婦乾杯。

馮詩涵內心叫苦,又不想打壞婆婆的興致,只好怯生生地觀了一眼身旁的「老公」。

通常只要她拋去一記求救眼神,睿就會替她解圍,但今天的他竟然視若無睹,只淡淡睞她一眼,便撇開臉跟爸閒聊,更可惡的是,他嘴角還咧着笑!

可惡,大壞蛋!竟然不幫她擋酒,既然如此,那她要是喝醉了,就別怪她發酒瘋!

「對嘛對嘛,喝點紅酒又不傷身,還可以促進血循環,全乾下去就對了!」見媳婦鼓着雙腮一鼓作氣乾杯,關母笑得促狹又壞心眼,還暗暗拋了記眼給丈夫和兒子,稱讚他們幹得好。

婆婆在旁勸酒,氣氛又和樂融融,馮詩涵紅酒一杯一杯的幹掉,漸漸地有了醉意,好端端坐着竟然身子還會輕晃。

接收到母親的暗示眼神,關宇睿轉頭看向身側的人兒,她白潤的臉蛋染上兩抹紅霞,像甜美的桃子,令人想咬上一口,半掩的長睫下,星光般閃閃發亮的水眸濛,菱形小嘴正揚起一抹傻笑,嬌憨模樣煞是惹人憐惜。

心頭一陣柔軟,他摟住已喝醉的可老婆,讓她靠進自己懷裏,再接走她快拿不穩的酒杯。

「唔……睿……你怎麼變成兩個了?」水眸眨了又眨,她靠在他頸窩,咯咯的嬌笑,還抬起手指滑過他的臉,憨傻的單純眼神一下勾動了他的望。

「涵涵醉了,你扶她上樓休息吧,剩下的我來收拾就好。」打鐵趁熱,關母立刻揮手趕人,臉上自然掛着計謀成功的得意笑容。

「我沒醉……媽……我們再喝吧……」馮詩涵開始掙扎,伸手想拿酒杯,卻被關宇睿拉開。

「大壞蛋……反正你又不在乎我會不會喝醉……不要攔我啦……我還要喝……嗝!」馮詩涵忽然打了個酒嗝,頭驀然一垂,旋即倒進關宇睿膛,開始呼呼大睡。

知道她很在乎他的反應,關宇睿眼神一柔,上的笑意漸濃,手指不由得撫上她紅潤的臉。

「唉,你看,都喝醉了還記得你不幫她擋酒,涵涵果然還是很在乎你,宇睿,你這次可別再嘔氣,要好好對人家,別再讓她受委屈了。」關母嘆氣。

「所以我才需要你跟爸回來台灣幫我的忙。」他笑説。

「看她都醉成這樣,晚上應該也沒力氣跑回客房睡了,你快抱她上去休息吧。」在母親的催促下,關宇睿一臉好笑的將懷中人抱上二樓主卧。

瞟了一眼並放的兩顆枕頭,關宇睿心情更好,還真多虧了母親的計策,否則懷裏這隻傻小羊不知還要睡客房多久。

將半醉半睡的人兒放上大,雖然動作十分輕微,仍是驚動了她,只見她眨眨眸,紅菱小嘴微翹,聲音細柔地低喃。

「睿……你在幹什麼?」她遲鈍的垂下目光,看向埋在前的頭顱。

「幫你解開衣服比較舒服。」他理所當然的説,雙手卻不像嘴上説得那樣正氣凜然,不僅刻意延緩了解釦子的時間,手指還若有似無地在那片白膩肌膚上逗

「喔……謝謝。」她傻傻的甜笑,因喝醉而無力的身子動也不動地任他處置。

漸漸地,一股悉的燥熱在前蔓延,她又睜開眼,發現不只外衣被解開了,連穿在裏頭的小可也被推高。

而他的嘴……正對柔軟的渾圓做很惡的事……

「睿……」以為身在夢中,醉了的她大膽的扭動身子,美麗的臉蛋被強烈襲來的情折磨得更紅

他被她甜的温柔喚聲挑動累積太久、太深的望,黝黑的眸一沉,他迅速解開兩人身上的衣物。

半年的時光對他們來説太漫長,他們都想念對方,當熱情徹底點燃時,沒人想抗拒,只想更深入的受彼此……

亙古的甜旋律持續進行中,情的火花四溢,這是離婚半年來,兩人真正覺到一切終於恢復正常,心中的空被填補起來,落寞與寂寥都被趕跑了,他們終於又回到彼此懷裏……這覺對極了!

「嗚……對不起……」

一早醒來,關宇睿睜開眼就看見心的小女人眼角垂淚,跪坐在上,對他不停道歉。

按捺着邊的笑意,他故意嚴肅着表情。按照她傻大姐的個,他多少猜出她是為了什麼原因道歉。

「睿,你為什麼不阻止我?」她好哀怨地抬起小臉,眼角懸着淚珠,一臉懺悔的模樣教人想笑。

忍下差點口而出的笑聲,他直起健壯的背,靠着頭,一臉平靜的回望。天曉得,他內心早已笑咧了嘴。

「阻止你什麼?」他正經八百的問,就看她不知所措傻乎乎的模樣,沒心機又少筋的個,就是她最可人之處。也因為這樣,他才能把她拐回家,騙她和他假扮成夫

傻傻的馮詩涵,本不曉得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對自己老婆肚子「壞水」的腹黑魔王。

還認為是自己酒後,將前夫給……她一臉沮喪。嗚,她好丟臉!她沒臉見人了!不管怎麼説,他們已經離婚,只是兩個毫無關係的人,再怎樣糊塗,也不應該發生親密關係啊,她太不尊重彼此了。

「當然是對你……對你來啊!我怎麼辦?我居然把你……嗚嗚……」

「涵涵,哭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伸長手臂將她拉入懷裏,他煞有介事的嘆氣,眼底卻盛笑謔。唉,這隻傻小羊都在想些什麼?昨晚點火的人明明是他,她竟然聯想成是她酒後對他,真是傻得好可

「睿,我對不起你。」她羞愧的以手掩臉,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從指下。

他看了不捨,心一陣緊,但他不能心軟,為了讓她重回他身邊,就算要當卑鄙小人,他也豁出去了。

「昨晚的事,確實是你的錯,是你對不起我。」下想安她的心疼和不捨,他板着一張俊臉,順着她一股腦道歉的勢,向她榨更多的愧疚。

「對不起……我只是不小心喝多了……」連向來不苟言笑、正經嚴肅的他都這樣説了,就算她心中對昨晚兩人發生關係的事有點疑惑,覺得好像哪個環節不對勁,現在也全被良心不安和愧意完全掩蓋。

但……還不是他,為什麼都不幫她擋酒?放任婆婆一直猛灌她酒,回想起來就好生氣喔!

「你佔了我的便宜,這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關宇睿嚴肅的態度令人畏寒,她一下子忘了生氣,淚汪汪地瞅着他,身子忍不住瑟縮一下。

「那、那不然你想怎麼樣?」他們之間的台詞好怪,一般情況來説,這句話應該是男方來問啊,怎麼會變成她呢?嗚嗚~~

「你必須賠償我。」

「你……你想要多少錢?」她楚楚可憐地問。論身家,她又比不上他這位大總裁,她能賠他多少?

「我不要錢。」關宇睿挑高了眉梢,嘴角看似平整,其實已經偷偷勾起一抹很淺的笑紋。

「那你要什麼?」她表情傻傻的,讓人好想偷捏她臉蛋一把。

「當我女朋友。」抵抗不了惑,他伸手撫摸她觸的頰。

「啥?!」這、這這這不對吧!前回鍋當女朋友?!

第07章

總覺得事情好像哪裏不太對勁,卻又説不上來是哪裏。

馮詩涵拿着一件嬰兒小圍兜,上面繡着可的史奴比圖案,粉的藍,讓人看了心情也跟着放晴。

瞅了片刻,她彎起嘴角微笑,不自覺地伸手摸向平坦的小腹,女人懷孕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忽然想起前天他提的要求,她心裏又是一陣混。那天實在刺太大,她後來渾渾噩噩,也忘了回答什麼,幸好他之後也沒再提,直到現在……

「涵涵啊,怎麼樣?有沒有挑到合意的?」正在店裏另一頭挑選的關母走過來,眼尖地瞧見她一手輕撫腹部,暗暗竊喜了一下。嘿,看來這幾天兒子跟媳婦同共枕,有發生某些「好事」喔。

「好難選喔,小寶寶的東西都好可。」馮詩涵回過神,放下小圍兜,又拿起一件小背心,羞澀的笑容也染上一絲母光輝。

她沒懷孕,而是婆婆朋友的媳婦上月生產,過幾天就是彌月,剛好她這段時間休假,便陪着婆婆一起來挑選彌月禮物。

「唉。」關母忽然大大嘆了一口氣。

「媽,你哪裏不舒服嗎?」馮詩涵放下小背心,拉住婆婆的手,關切的詢問。

「我心裏不舒服。」關母又嘆氣,一臉落寞。「看着朋友的媳婦女兒一個個生小孩,別人都在含飴孫了,我卻還眼巴巴的盼着,想到就難過。」

糟糕,婆婆怎麼又提起這話題了。馮詩涵擔憂的表情瞬間變得好尷尬,不知道該説什麼安婆婆。

記得剛結婚時,想法開明的婆婆還説,反正兩人都還年輕就多過幾年甜的兩人時光,至於懷孕做人這檔事順其自然,不強求。

怎麼才過沒幾年,婆婆的想法就變了,尤其是這次回台灣,幾乎只要一碰面就會提起抱孫子的事。

不是她不想生,而是……她跟睿已經離婚了,哪可能還跟他生孩子。

雖然……前天晚上,他們才不小心滾上,這個又那個……嗚,好丟臉喔!她不要再回想了啦。甩甩頭,她努力專心挑禮物。

買好彌月禮物,馮詩涵又跟着婆婆到附近的百貨公司閒逛,言談間當然是儘可能避免談到與小孩有關的話題。

婆婆喜珠寶,她便陪她逛起各大珠寶專櫃,卻在逛的時候,不自覺地停下腳步,摸着指上的婚戒,低垂的眼角顯得哀傷。

關母在旁默不作聲地看着,內心嘆氣。這孩子明明還着宇睿,為什麼當初要提離婚呢?

偏偏因為兒子的計劃,她這個當婆婆的只能假裝不知情,在旁推波助瀾,努力幫忙製造他們複合的機會。

「涵涵,你看,這對耳環漂亮嗎?」關母拿起專櫃小姐介紹的一組鑽石耳環,耳環的設計致小巧,加上完美切割的車工,戴上之後肯定光彩奪目。

「嗯嗯,好漂亮。」馮詩涵眼睛一亮,萬般肯定的點頭。

關母笑笑,轉身跟專櫃小姐説:「我要這副耳環,幫我包裝起來。」

遇上出手闊氣的客人,專櫃小姐態度更親切可掬,還端來了兩杯熱茶,請她們稍候。

「媽,你都不用試戴看看,就這樣買下來好嗎?」剛才她瞄了一眼耳環價格,那可是六位數啊!

「呵呵,耳環是買來送你的,你喜就好,我何必試戴。」關母拍拍她的手背,掏出信用卡的時候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什麼?!耳環是送她的?!馮詩涵一聽,整個人都傻了。「媽,那耳環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啦!」

關母傷地説:「我這個婆婆,一年到頭都不在台灣,人家説媳婦進門就算半個女兒,我都沒好好照顧你這個女兒,只能花錢買心安,你就收下吧。」

馮詩涵紅了眼眶,「媽,你對我夠好了,你不嫌棄我的出身,願意接受我這個媳婦,我已經很了。」

「傻涵涵,現在都什麼時代了,早就不行門當户對那一套,你又不是什麼殺人犯,我為什麼要嫌棄你的出身,我才要謝你,讓我那個眼中只有工作的兒子終於開竅,願意把心力轉移到家庭上。」

馮詩涵知道婆婆是真心疼她,也從來沒嫌棄過她,一想到自己和關宇睿已經離婚,現在不過是在公婆面前演戲,這種欺騙真心對自己好的人的覺,讓她到很內疚,也很良心不安。

眼眸浮上熱熱的霧氣,她掀掀角,忽然起了一股衝動,想對婆婆説出實情——

「關阿姨。」一道微笑的女嗓音在身後響起,馮詩涵和關母回頭,就見穿著名牌合身套裝的吳姿婷笑得自信從容,踩着黑高跟鞋走來。

一走近,吳姿婷便刻意漠視她,親熱地挽住關母的手,甜着嗓音撒嬌,「阿姨什麼時候回台灣的?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

關母的表情有幾分意外。

關吳兩家很早就認識,原本她也是屬意姿婷當自家媳婦,當年雙方家長也大力撮合兩個年輕人往,但後來無疾而終,加上宇睿斬釘截鐵的説,他對姿婷只有兄妹情誼,除此之外,很難再有其他發展,他們便不再勉強。

望着這個昔心目中最佳的媳婦人選,她雖然到有幾分遺憾,但她已經打從心底接受涵涵這個媳婦,因此對過去的事也不會再多提。

「姿婷,好久不見啦,你又變漂亮嘍!」關母摸摸吳姿婷的臉,口吻相當稔,沒有半點生疏

馮詩涵站在旁邊看她們閒話家常,忽然覺得自己的存在很多餘,尤其當兩人聊到開心處,吳姿婷眼角餘光時不時瞟向她時,彎得高高的那抹笑弧很明顯就是在向她示威。

她別開眼,內心在苦笑。如果媳婦是吳姿婷,婆婆應該會更高興吧?吳姿婷家世好、學歷高,還在一間參展公司擔任公關經理,能力出,外貌又亮眼,有這樣一個媳婦,誰都會很意吧?

專櫃小姐將包裝好的耳環給關母,關母才想起自己只顧着和吳姿婷敍舊,居然冷落了媳婦。她這個做婆婆的也真是有夠心。

「涵涵。」她轉過頭,看見媳婦眼眶微紅,趕緊握住她發涼的手。「怎麼了?」

「啊,我沒注意到馮小姐也在,抱歉嘍。」吳姿婷嬌聲笑道。

「我沒事。」馮詩涵對婆婆擠開一絲笑容。

「抱歉,只顧着跟姿婷説話,都忽略你了,哎,你看我這婆婆,真是有夠差勁……」

「關阿姨,你錯了吧?馮小姐和宇睿已經離婚,阿姨怎麼還會是馮小姐的婆婆。」以為關宇睿刻意隱瞞離婚消息,吳姿婷偏要拆穿這謊言,殊不知,關母不僅詳知內情,還是幫兒子追回前的幕後推手。

但是現在,「假象」被硬生生拆穿了,關母心一驚,還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演下去。

是要裝不知道,還是裝已經知道?不行啦,這樣一來,媳婦就會知道自己被前夫設計回鍋當老婆,萬一影響小兩口的情,那不就慘了?

關母被吳姿婷的一句話搞得很頭大,而以為自己演的戲被拆穿的馮詩涵也一樣驚惶。

怎麼辦?婆婆知道真相了,她和睿這幾天演的戲都白費了,十分鐘前,疼她的婆婆,還刷了一對價格六位數的鑽石耳環送她呢!

關母心下一定,決定一路裝下去。她佯裝表情丕變,兩眼瞪大,目光充震撼與錯愕。「姿婷,你胡説什麼!涵涵跟宇睿情好得很,哪來的離婚。」

吳姿婷瞪了一眼神慌張的馮詩涵。哼,虛偽!以為這樣就能繼續霸着關太太的頭銜嗎?

「關阿姨,你不知道嗎?」吳姿婷裝出驚訝的神情。「宇睿跟馮小姐半年前就離婚了。」

「什麼?!」關母好忙,一邊做出震驚的表情,一邊還要甩頭假裝震怒的瞪着馮詩涵。唉,惡婆婆也不是人人能當啊!更何況她才不想嚇跑乖巧的媳婦。

面對婆婆含質問的瞪視,馮詩涵心一跳,整個人都慌了。

「媽……我……」

「馮小姐,你怎麼還有臉這樣稱呼關阿姨?你跟宇睿已經沒任何關係,怎麼還能欺騙長輩,都不會覺得良心過意不去嗎?」吳姿婷瞥了一眼關母剛才給馮詩涵的禮物,心中又氣又妒,冷冷又補上一句,「該不會是想回來騙取關阿姨的慷慨大方,所以才故意隱瞞已經離婚的事實?」

沒想到她會説出這麼傷人自尊的話,就連關母都愣了一大下。天啊,這麼刻薄惡毒的話,怎麼會從一向成懂事的姿婷口中説出來?又為什麼姿婷要一直針對涵涵?難道……

「媽,對不起,我騙了你,其實我和睿在半年前已經離婚了,這副耳環我不能收。」強忍崩潰大哭的衝動,馮詩涵雙肩劇顫,眼底蓄淚水,將鑽石耳環還給關母。

「呃,等一等,涵涵,其實我……」

「媽,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沒資格當關家的媳婦,我沒臉再見您,我先離開了。」趕在淚水潰堤前,馮詩涵向婆婆鞠躬,不去看吳姿婷嘲笑的目光,拖着虛軟的雙腿,轉身跑開。

「哎!涵涵——」關母想追上去,卻被吳姿婷一把拉住。

「關阿姨,馮小姐心真的好壞,欺騙你的情就算了,還想騙你的禮物。」

「姿婷,事情不是你説的那樣——涵涵啊!」關母好頭痛。事情怎麼會一轉眼就變調?搞砸了兒子的追計劃,她這下要怎麼對兒子代?頭痛啊!

一接獲母親通報的電話,關宇睿立刻撇下開到一半的會議。

來自國外的廠商代表還坐在位子上等着討論合作事宜,看他推開椅子説了聲「抱歉」,旋即像一陣風一樣消失,馬上傻眼了。

「總裁?」被老闆序的行為嚇壞了,林秘書急忙追進電梯,用手擋住電梯門。「皮耶先生還等着跟您討論合作細節啊!」他這一走,又沒吩咐跟廠商開會的後續事宜由誰接手,教她們這些沒有任何決策權的秘書團隊怎麼辦?

一心掛念着子,關宇睿本沒想這麼多,此刻被秘書這樣一攔,理智終於回籠。他深一口氣,在數秒之內恢復冷靜,代林秘書召來經手這次美妝開發案的團隊負責人,指示先由負責人代他與廠商討論細節,至於簽約,當然是等他解決完更緊急的事情再説。

難怪有一句話是這樣説的:家和萬事興。換作以前,他聽了肯定是不以為然,但現在,他信了,而且是不得不信。

離婚的這半年,他表面上看起來像是百分百投入工作,其實用了多少心他自己最清楚。

家裏少了涵涵的笑聲顯得冷清空上少了她的温暖,更讓他時常失眠。電視開得再大聲,還是覺得整個房子充了死寂……

不,他受夠這一切了!

當初選擇離婚,是因為尊重她,加上是她主動提出離婚,他的男尊嚴也受到極大打擊,所以他心灰意冷的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放她自由,也放過那段子痛苦到只能藉酒澆愁的自己。

但是當她真正離開他的生活,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他覺得自己的靈魂也少了一半,不再是一個完整的個體。

他想要她回到他身邊,不管用盡什麼方法!

電梯直達地下二樓的停車場。父母回台灣的這段時間,他讓林司機負責接送雙親,最近他一直是自己開車。

跳上銀灰跑車,引擎一開,跑車像旋風一般,繞着彎曲的坡道開出地下室,奔馳在台北街頭。

戴上免持聽筒,他撥打心女人的手機,很幸運地,電話並未如他預期的轉語音信箱。

「睿?」手機那端傳來濃重的鼻音,一聽到他醇厚低沉的嗓音,她好不容易忍下的淚意又開始氾濫了。

「涵涵,你回家了?」謝天謝地,她沒有關機。他鬆了一口氣。

「沒有……我在外面。」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麼資格回家?

「你在哪裏?」

「咖啡店。」環顧一眼四周,她低下頭抹掉淚水,擔心引來旁人異樣的眼光。

「把地點告訴我,我過去接你。」

「現在是上班時間,你不用……」

「媽都跟我説了。」他嘆氣,這一刻覺得自己真像個壞人,瞞着她,沒讓她知道其實爸媽早知道兩人離婚的事,還拐她一起演戲,才會害她以為欺騙了媽,而這麼傷心難過。

手機那頭的她一怔,頓時不知所措起來。

「對不起。」她沮喪的道歉,一手拉扯垂落前的髮絲,焦慮又懊惱。

「既然媽都知道了,我們好好跟她解釋。」計劃雖然起了變化,但他不可能就這樣中止。辦法是人想的,只要他跟爸媽套好招,稍微改變一下策略,一切都會繼續照計劃走。

「媽一定很生氣。」説着,她鼻音又更重了。「今天我陪她去買彌月禮物,後來又去逛百貨公司,她還買了一對鑽石耳環要送我……」她真的好糟糕。

「不要哭,不是你的錯。」

「不,是我的錯。當初提離婚的人是我啊……媽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更生氣。」畢竟婆婆對唯一的兒子可是很自豪,結果她居然對這麼優秀的他主動提離婚,婆婆一定會以為是她嫌棄他。

「別慌,我先過去接你,回家路上我們再想要怎麼面對爸媽。」關宇睿低沉的嗓音彷彿有安定人心的力量,温柔而沉着。

「嗯。」她心一暖,惶惑的覺沒了,全身被灌注的勇氣。

收線後,關宇睿高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暫時落下。方向盤一轉,銀灰跑車掉頭,朝着她在電話中告知的地點開去。

同時,他也撥了另一通電話給母親。

「怎麼樣?怎麼樣?」手機響沒兩聲,早早回別墅等消息的關母立刻接起,焦急地追問情況。

「她在微風廣場附近的咖啡店,我正要過去接她。」

「涵涵是不是哭了?」

「嗯。」光是想到她一個人無助地坐在咖啡店,顫抖着雙肩掉眼淚,他的心像被人狠狠一擊,只想快點飛奔而去,將她擁入懷中。

「唉!我真是個壞婆婆。」關母咳聲嘆氣。

「媽,你太誇張了。涵涵是因為以為自己騙了你,所以良心不安,到很愧疚,你又沒打她罵她,也沒待她,哪來的壞婆婆之説。」

「説實話,媽現在很後悔啊!以前只顧着跟你爸到處LongStay,沒好好照顧媳婦,結果害你婚姻不順遂……」

不忍母親自責,他聲音温柔地安撫,「媽,你別這樣説,老婆是我的,當然是要由我來照顧,是我不夠好,不夠關心涵涵,才會走到離婚這一步。」這是事實,呵護一樁婚姻,本來就是雙方都有責任,不可能是單方的錯。

嘆了口氣,關母語重心長地説:「不管怎麼樣,涵涵是個好女孩,既然你們都放不下彼此,就應該努力挽回,人生最大的遺憾,就是失去自己最心的人,宇睿,媽可不要看你一輩子都孤孤單單……不過你真確定這計劃可行?」

直視前方的雙眸炯炯發亮,關宇睿勝券在握的説:「媽,你放心吧,只要你和爸願意在旁協助我,涵涵一定會回到我身邊。」

桌上擺着剛續杯的咖啡,正和好友通電話的馮詩涵的心情平靜多了,至少已經止住淚水,不再引人側目。

「其實這樣也好,一開始我就覺得奇怪,離婚可是人生大事,關宇睿沒道理隱瞞父母,要説他父母有心臟病還高血不起驚嚇也就算了,但他爸媽不是身強體壯,還能到處旅行嗎?你不覺得這樣他還要求你和他假扮恩很説不通?」袁若萱邊安撫她低落的情緒,邊提出自己的質疑。

一時之間她也被好友這番質疑問倒,囁嚅半天説不出個所以然來。對呀,她怎麼都沒想過這問題?

袁若萱嘆氣。「傻大姐,你不會從一開始就傻傻的被他拐了吧?」

「我、我沒有!」她下意識反駁,雖然音量非常虛軟。

「你什麼都沒問,就答應關宇睿的要求,乖乖跟他回家,扮回恩,不是被拐是什麼?」

「因為公公婆婆是真心對我好,離婚又是我提出的,我覺得愧疚……」

聽見好友傻乎乎的説詞,袁若萱撫額搖頭,覺得好氣又好笑。涵涵的個就是單純,經常受騙被拐還幫對方想理由開,真應該頒發一張傻好人獎狀給她。

「好好好,你愧疚,所以幫着演出一場戲,現在既然你婆婆已經發現,那不是正好?這樣一來你就解啦,不必再良心不安的繼續欺騙兩位老人家。」她對好友的前夫本來就沒啥好,當然樂見她跟關宇睿快點撇清關係,少再糾不清,要是涵涵又陷進去,那可就大事不妙。

聞言,馮詩涵垂下眼睫,表情悶悶不樂。是呀,這幾天為了圓謊,她忙於對公婆撒下各種謊言,得自己筋疲力盡,心底也不好受。如今謊言被拆穿了,她不必再和睿假裝恩……這場戲該落幕了。

可是,想到又要再次離開那個家,她的口就一陣陣痛,像有把尖刀刺過心臟。

又説了幾句,收起手機,兩眼失神地垂望捧在手中的咖啡,馮詩涵覺得殘留在舌尖的咖啡好苦澀,不自覺嘆了口氣,沒發現一抹高大身影走進店內時愣了愣,旋即朝她走來。

「嗨,真巧。」在她抬起頭之前,杜若傑已拉開椅子坐下。

「你……阿杰?」她怔了片刻,認出他身份後,尷尬地扯微笑。

時間過得真快,想當初他們還一起拍攝國內品牌服飾的Dm,如今他已經是在演藝圈嶄鋒芒的明星。

模特兒跨足戲劇或唱片界已屬常態,杜若傑的外型條件正好跟上時下行的韓系花美男風,據説已經有好幾部偶像劇鎖定由他擔任男主角。

之前在某些工作場合兩人偶有集,彼此不算陌生,但也談不上非常悉就是了,就是見了面會點頭微笑的單純情。

「你怎麼一個人呆呆坐在這裏?休假逛街沒找個人陪嗎?」杜若傑關心地問。模特兒休假時間不固定,幸好今天是非假,咖啡店裏沒什麼人,要不然依他最近經常出現在螢光幕上的高曝光率,很可能引起一陣動。

「我只是剛好到這附近逛逛。」掩飾起低落的情緒,馮詩涵客套的回應。

「真的很奇怪。」杜若傑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緊盯她。

「什麼很奇怪?」他審視的目光,令她覺得自己臉上好像沾了什麼,直覺想低下頭。

「之前好幾次工作常碰到你,每次收工後我都有特別觀察,好像從來沒看過你老公來接你。」

那當然,因為跟他工作上碰在一起的那幾次,已經是在她離婚後,有哪個前夫會吃太閒,跑來接送前,而且這個前夫還是生技公司的大總裁,更不可能有這種閒工夫。

但離婚一事是私領域,她再傻,也不會將自己的私事隨便透。「我老公工作忙。」一句話輕輕帶過。

「是嗎?」杜若傑挑眉,表情很懷疑。

她別開眼,端起咖啡啜飲,以這個作表示她不想再繼續這話題,但顯然杜若傑並不這樣想。

「還是説,你本沒結婚?」

被來不及嚥下的咖啡嗆到,馮詩涵以手捂住口鼻,低頭猛咳,見狀,杜若傑內疚的靠過來,伸手輕拍她的後背,幫她順氣。

而這一幕正好落入踏進咖啡店的關宇睿眼底。

目睹心子被一個俊美的男人撫背,兩人又坐得好近,肩膀幾乎都快靠在一起,那男人還低下頭,勾起戲謔的笑,對她不知説了什麼,她一手掩,雙頰泛着嬌的紅暈……

霎時,一股熊熊怒焰衝上腦門,關宇睿英俊的臉孔像被冰凍似的,他目光一凜,加快腳步走向他們,一近身就不客氣地拉開杜若傑。

「請離我子遠一點。」他寒着臉,目光卻像滾燙的火焰,向表情不悦的杜若傑。

「睿?」馮詩涵被前夫身劍拔弩張的怒氣駭住,還沒理出頭緒,人已經被他從椅子上拉起身。

唉,真失望,才懷疑她的結婚説是捏造的謊言,想不到老公就即刻現身宣示主權。杜若傑雙臂盤在前,挑高了眉梢,不改戲謔格的揚聲,「涵涵,那就下次再約嘍,你可別讓我等太久。」

馮詩涵詫異又惑的回頭望向他,殊不知此舉看在關宇睿眼中,就像是在回應杜若傑的約定。

怒火竄燒至口,關宇睿抿緊薄,大手扣緊了她纖細的皓腕,推開玻璃門,步伐踩得又急又重,讓她幾乎必須小跑步才能跟上他。

「上車。」語音方落,關宇睿不由分説打開副駕駛座車門,將她往車內一按。

看他冷着臉繞過車頭,返回跑車的駕駛座,馮詩涵只覺得一頭霧水,遲鈍的她兒不清楚他氣憤的表現是出於什麼。

「睿……你好像開太快了。」看着窗外風景飛逝而過,她嚥了口驚悸的唾沫,雙手拉緊身前的安全帶,不時扭頭覷向神鷙的前夫。

「他是誰?」冷的目光一橫,發現她的手指輕顫,他才將踩得極重的油門放輕,減慢過快的車速。

「呃?」他無預警的一問讓她怔住。

「剛才和你在咖啡店的那個男人。」

該死!光想起那男人用手撫摸她的後背,他整個口就像有把烈火在燒,將他一向最引以為傲的冷靜和理,全都燒成灰燼。

慢了好幾拍的馮詩涵,在見到他近乎咬牙切齒的怒問後,終於恍然大悟。原來他是在吃醋啊!難怪這麼兇!

呵呵,想不到老是讓人猜不透想法的他,吃醋的反應這麼直接。

馮詩涵突然笑出聲,銀鈴般的嬌脆笑聲在車內,關宇睿心口一窒,難得地,惱怒情緒全顯在臉上。

第08章

原來男人吃起醋的樣子,就像個孩子。笑瞅着前夫難得一見的愠惱神,馮詩涵掩嘴,稍稍收斂笑聲,一雙晶燦燦的眸子溜轉,又將他妒意橫生的俊臉端詳過好幾遍。

他真的在吃醋耶!

這代表什麼?他心中還是在乎她的!真開心。

思及此,馮詩涵心中甜滋滋,先前低落的情緒一掃而空。

她心情好,某位仁兄可不。關宇睿俊容布寒霜,眼神鋒鋭,控方向盤的空檔,時不時瞪着她喜上眉梢的笑靨。

她為什麼要笑得這麼甜?該死!難道她真的跟剛才那個男人有曖昧?

不,不可能。他很確定她的心還在自己身上。但是……

模特兒圈五光十,剛才那男人外型亮眼,臉龐俊俏,眼神也毫不掩飾對她懷有好,她個單純,被拐騙了也不知道,要是那男人卯足勁的追求,也許她會動心也説不定……

該死!他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發現他的表情越來越沉,這下馮詩涵可笑不出來了。糟糕,只顧着笑他吃醋的模樣,忘了先解釋清楚,他該不會真的誤會她跟杜若傑關係曖昧?

「睿,你別想歪了,我跟阿杰只是普通朋友,剛才不過是碰巧遇到。」

「阿杰?」不解釋還好,她這句暱稱一出口,讓他妒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全身肌都緊繃起來,線也冷硬地抿緊。

「他習慣別人這樣喊他,大家都這樣喊。」她急忙又解釋。天啊,那不過是個稱呼,他不會連這個都介意吧?他心眼沒這麼小,應該不至於吧。

可惜她不知道,男人吃起醋來,心眼就跟針一樣。

尤其當這個男人處在極度不安的狀態中,擔憂自己處心積慮「設局」的拐計劃會產生變量,又因為嘗半年相思之苦,累積下來的煩悶比汪洋還深廣,他的心眼更不可能大到哪裏去。

轉了個彎,跑車以一個暢的弧度滑入別墅車庫,停好車,他不急着熄火,只是解開安全帶,一臉鷙的瞥她。「下車。」

見他表情凜寒,嚴肅的態度始終沒有軟化,她的心也跟着忐忑不安。嗚哇,今天真的不是她的子。

「前天晚上,我説的那個提議,你想好了嗎?」突地,他斂眉,腹暴躁,難看的臉稍霽。

前天晚上?馮詩涵愣了一下,思緒倒轉,忽然轟地一聲,兩頰迅速漲成火辣辣的

「既然那晚是你開始的,你就該對我負責,這點你應該沒異議吧?」像是怕她不夠窘似的,他故意用正經口吻提起那晚她「酒後」的事。

「我、我我……」她臉紅,説話結結巴巴。是呀,那晚確實是她的錯,但他提出的補償方式也太勁爆了。

哪有人……會要自己的前回鍋當女朋友?!到現在想起來,她心臟還怦怦跳。

「你對我做了那樣的事,難道以為一句對不起就能算了?」他冷問,內心焦慮不已。她為什麼要猶豫?難道她的心已經動搖?因為剛才那個男人?

想到這,關宇睿心一緊,原本還信心的他忽然警覺到自己太大意,忘了她的工作領域中到處充惑。

從前婚姻無恙時,她偶爾也會跟同經紀公司的模特兒一起餐敍,或者上夜店跳舞放鬆,他信任她,但並不信任那個圈子的男人,也不相信會沒有男人對她動心。

為此事,他們偶有口角。也曾因為有男同事載她回家,被他當場撞見而讓他徹夜難眠。他信任她,但是擔心她單純的個容易受騙,一旦她發生任何事,後果都是他無法承受的痛。

「可、可是……我們……已經離婚啦。」她訥訥地垂下眼睫,心口泛起一股悶疼,就算已經過了半年,但一提起離婚這個的詞,心情還是很難不受影響。

「對,我們已經離婚,你我都單身,身邊沒有任何羈絆,為什麼不能往?」

啊?!這是什麼奇怪的邏輯?聽他説的,好像是他們原本各自有伴侶,好不容易結束婚姻,終於能排除萬難在一起。

問題是——他們離婚前的伴侶就是彼此啊!這説得通嗎?

「你不願意?」見她小嘴傻傻地張大,他眉頭皺起,表情也更冷了,活像她打算賴下天價債務似的。

她心一緊,慌張搖頭。「沒有。」不是不願意,而是很困惑。「我們這樣不是很奇怪嗎?哪有人……離婚後又重新往。」

「一點也不奇怪。」他毫不遲疑地響應她,態度大方自然,反顯得她的尷尬不安很扭捏。

「那你跟吳小姐怎麼辦?」心下一急,她口問出一直藏在心底的最大恐懼。

「我跟姿婷?」他一愣,眉頭擰得更深。這是他們兩人的事,為什麼會扯到姿婷身上?

「你不是跟她在往嗎?」她強作鎮定,眼底卻浮上憂傷。想起今天在百貨公司巧遇吳姿婷,婆婆跟她聊得樂開懷的畫面,她就無法不在意,覺好像回到過去那段子,生活中處處充吳姿婷的影子。

只要有吳姿婷在,她就覺得自己的存在好像是多餘的,這種覺令她恐慌,卻又不知怎麼擺,吳姿婷的每句話、每個動作,都在提醒她配不上睿,也不適合當關家的媳婦。

那種覺很傷人,像把她的自尊全扔在地上踩,可是這樣的痛,她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又該用什麼方式告訴他。

聞言,關宇睿一愣。她是哪裏來的烏龍訊息?他和姿婷往?這真是他這半年來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驀地,他想起接她回家的那天晚上,姿婷的態度古怪,對她出濃厚的敵意,甚至擺出女主人的姿態質疑她。

然後,他又想起離婚前那段時光,每每提起姿婷,她態度總會變得很動,或是莫名生悶氣。

「是姿婷跟你説過什麼嗎?」揚起沉思的黑眸,他終於發現事情的癥結出在哪裏,同時也為自己的到惱怒。他之前只以為涵涵介意他與姿婷走得太近,是因為發現姿婷的情,沒想過有可能是姿婷對她説了什麼。

「沒有。」她搖頭,扯動嘴角牽起淡淡的苦笑。「是我自己覺的。前陣子我和若萱在百貨公司逛街,曾遇到過她,她説在幫你挑選寢具用品,所以我就想……「説不下去了,要揭他和姿婷是一對的事實令她到無比的痛苦。

是的,她承認自己嫉妒。

嫉妒吳姿婷比她更配得上他,每次只要站在吳姿婷面前,她的自信就不知躲到哪裏去藏。

「我從來沒要她幫我挑選私人用品。」他詫異的提高音量,鬆開的眉頭登時又緊攬。

她一怔,眨眨眼,很是困惑。「可是她是這樣對我説的。」

他很不高興地反問:「她説什麼你都相信?」

她訥訥地説:「因為你和她認識很久了,情又那麼好……」

「笨蛋。」他皺眉低斥,傾身將被他罵得怔忡的她抱住。「我説過,我和姿婷只是認識多年的朋友,我對她不可能產生朋友之外的情愫。」

「可是……」

「不管姿婷曾經跟你説過什麼,那都不能代表我的真意。涵涵,我不想再繞圈子,我想要你回到我身邊,我要你。」

聽到他發自內心的告白,她大受震撼,大眼須臾盈淚水。這是真的嗎?她沒聽錯嗎?

關宇睿收緊了壯的雙臂,臉龐貼着她的頰,聞着她的髮香,做了一記深呼。可以這樣盡情抱着她,不必找盡理由或藉口,覺真是該死的透了,

「睿,我……」他無預警的表白,讓她動得幾哽咽。

「離婚後的半年裏,我每天都在想你,工作時想,回家也想,腦袋沒有一分鐘不想起你。從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的那一刻起,我就後悔了,我不該放你走,我本就不想跟你離婚。」

聽到這裏,馮詩涵早已泣不成聲,她縮在他懷中,兩手緊抓住他的西裝翻領,臉上布淚痕,只敢將臉埋在他頸窩,怕被他看見自己丑醜的哭相。

「睿,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提出離婚。」她自責地説,眼淚像傾盆大雨,不停地落下,把他的襯衫都沾得一片

「是我不夠好,你才會想離開。但你要相信我,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傷心,涵涵,我你。」

嗚嗚……他説他她,她好動、好動。已經分不清楚臉上的淚水是因為難過還是喜悦,她曾經碎掉的心好像又重新拼湊起來。

捧高她哭泣的臉蛋,關宇睿低頭吻去頰上滾動的淚珠,修長的指拭過她眼角,然後俯身吻住她因啜泣而輕顫的

他的吻霸道得很温柔,輕輕啄吻,然後深入,讓她呼困難,臉頰逐漸染上紅霞。

「睿……我……」她嚶嚶呻/,心跳飛速,眼淚早已止住,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她好動、好興奮,想告訴他,她也着他,一直着,很

但是就在她抬起雙眸時,眼角餘光卻覷見車窗外有一抹身影,她被嚇了一跳,臉頰爆炸似的漲紅,手忙腳地推開仍想繼續的男人。

「婆婆在外面。」她低下頭,雙手掩臉。哇~好尷尬!

聞言,關宇睿皺眉看向窗外。

發現自己行跡暴,關母也大驚,心虛地別開視線。

哎唷,她也不是故意要偷窺兒子跟媳婦親熱,而是她太擔心事情的後續發展,實在是坐立難安,一看見跑車駛入車庫,兩人又遲不下車,她按捺不下旺盛的好奇心,就躡手躡腳地跑進車庫窺看情況,誰知道他們正打得火熱。

不管這麼多了啦,頭都剃一半了,想喊停也沒門,興師問罪的戲還是要好好地演。萬一被媳婦知道,自已是兒子找回台灣的追幫手,一直在背後獻計,還害她白傷心淚水,那她這個婆婆的顏面要往哪裏擺,而且萬一媳婦不諒解,又跟兒子嘔氣,豈不是虧大了?

思及此,關母重整旗鼓,雙手環在前,仰起保養得宜的臉,將眉吊得高高,邊在腦中回想鄉土劇中惡婆婆的嘴臉。

伸手敲敲車窗,窗一降下,她立刻擠出氣憤難平的神,瞪着他們兩人。

「你們兩個給我進屋去,給我好好把話説清楚!」

如何?她這一句氣勢十足,演技很到位吧,呵呵~~

關起門來處理家務事,客廳裏的氣氛沉悶得讓呼一窒——事實上,在場真正覺快窒息的人,只有馮詩涵,其餘三位關家人,完全是按照劇本演出。

看到母親凍着臉,父親則是一徑的沉默,關宇睿忍不住握拳,低頭輕咳一聲,深邃的黑眸悄然和雙親對望,無聲提醒他們別做得太過火。

「媽……對不起。」等不及公公婆婆發難,心急的馮詩涵就自己先認錯。

醖釀了一整個下午,關母全身戲胞早已大開,不着痕跡地使了記眼給兒子,要他儘管放心,搞清楚,她可是來幫兒子追回老婆,不是趕跑媳婦的惡婆婆。

按照關家的傳統,審問大權自然是落在關母身上,至於關父只要在旁幫忙老婆撐場就夠了。

「你們是什麼時候離婚的?」關母威嚴十足的開口問,為了演出真,眉角還不忘吊高几吋。

「半年前。」回答的同時,關宇睿側轉過身,望向眼中盈淚霧的人兒,心一個緊,忽然有股想向她公佈真相的衝動。

像是看穿他的念頭,關母先一步揚聲,「什麼!都離婚半年了,居然還一直瞞着我們,你們眼中到底還有沒有長輩的存在?」

「對不起。」除了道歉,馮詩涵實在擠不出其他話語。

「涵涵你説,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為什麼要離婚?」關母佯裝氣怒地追問。這不僅是兒子心中最大的困惑,也是她自個兒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問。

別笑她老王賣瓜,兒子嘛!自己生的當然樣樣好,更何況她兒子曾經榮登台灣最搶手黃金單身漢的前三名,優秀可是有目共睹。

更別提她還幫兒子生了張英俊臉孔,配上一副高大結實的好體格,雖然個是不苟言笑了一點,但他對待異體貼細心,怎麼説都不該淪落到被老婆休掉的地步啊。

馮詩涵緊張地握放在腿上的雙手,輕抿乾澀的下,眼底的淚珠在打轉,沉默好片刻才啓聲。「我……」

「涵涵別怕,你受了什麼委屈儘管説出來,不要因為我是宇睿的媽就避重就輕,我不是那種不明事理,只會維護自己人的糊塗長輩。」來吧,媳婦兒,趁這個家庭會議,開誠佈公的説明離婚緣由,別再讓她兒子夜夜神傷。

面對在場所有人的專注凝視,馮詩涵下意識揚眸,望向坐在身側的男人,他的神情和公婆一樣,渴望得到一個答案。

將視線收回來,她握緊了雙手,眨眨眼,深呼,不讓眼淚在開口之前先掉下來。「對不起,是我任,才會和睿離婚。」

啊?!這算什麼答案?有説跟沒説不都一樣!

關宇睿臉一沉,不期然地又想起咖啡店裏的俊美男人,淡定的情緒瞬間翻騰起來。

「難道還是因為剛才那個男人?」他低沉的嗓音含怒火,表情沉駭人,凌厲的目光中跳躍着兩簇嫉妒火光,她不願敞開心扉談論離婚主因令他大大不高興,一向自傲的冷靜登時也沒了。就算她剛才已解釋兩人只是普通朋友,怒火中燒的他還是忍不住質疑。

「什麼男人?」關母驚叫。夭壽喔,萬一媳婦已經另結新,那她可憐的寶貝兒子該怎麼辦?

馮詩涵急慌慌地搖頭,看見關宇睿臉奇差無比,心下一急,趕快握住他攬緊的拳頭解釋,「跟他沒關係,我們真的只是朋友。」老天,剛才她不是都解釋清楚了嗎?他的心眼幾時變得這麼狹小?

「那告訴我,為什麼你會想跟我離婚?」這一回他是鐵了心,執意要聽到她親口説出提離婚的理由。否則只是他自己在那邊猜,永遠都猜不到正確答案。

瓣一抖,垂下眼睫,「我……」

「涵涵,不要緊,把你心裏的想法都説出來,沒人會怪你。」見她終於卸下心防,關母乘勝追擊,温柔地勸説。

「我很不安,很害怕……」編貝似的齒輕咬下,她眼底湧上了熱霧。

「害怕什麼?怕宇睿會變心嗎?」關母勸哄她繼續往下説。

「吳小姐比我更瞭解睿,她和睿又曾經往過……我怕自己配不上睿,每次看見睿和她在一起,我就很痛苦。後來,我經常為了吳小姐和睿起爭執,嚴重的時候還會冷戰,我發現在這樣的婚姻中我們都過得不開心,所以……」

説到底,也許只是她單方面的問題,她的心太過不安,或者該説,真正心眼狹小的人本是她。

明知道度量小的女人很惹人厭,她也時常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要隨便吃醋,但是……只要一想到吳姿婷刻意挑釁的眼神,故意想介入她和睿的生活,睿又對吳姿婷毫無戒心,她幾乎是二十四小時都活在不安的煎熬中。

想起那些無意義的冷戰還有爭吵,她的心泛起刀割一般的痛楚。每次面對吳姿婷總是未戰先敗,當她看見睿和吳姿婷有説有笑,她很難不吃味。

聞言,關宇睿眉頭皺緊。「我跟姿婷不是你想的那樣……」

「笨蛋!」關母忽然出聲斥責兒子。

涵涵這樣一説,問題的癥結就浮上水面了,她這個擁有金頭腦的聰明兒子竟然還搞不清楚狀況,真是氣人!

「你光用嘴巴保證有什麼用!涵涵你,所以才會有這種疑慮,你媽我也是女人,換作是我,當然也會擔心,畢竟你和姿婷認識這麼久了,唸書時又往過,有哪個女人會放心自己的老公跟前女友來往密切?」

關父也幫腔,「宇睿,這真的是你的不對了。」

見公婆一面倒指責他,馮詩涵心中好不捨,趕緊把錯往身上攬。「爸、媽,你們不要怪睿,當初離婚是我提出的,錯的人是我。」

見媳婦的一顆心全向着兒子,關母內心竊喜。這就對了!就是要製造這種效果,讓媳婦心疼兒子,破鏡重圓的成功幾率就更大了。

「是我的錯,我不夠細心,沒考慮到你的受,以為只要自己分得夠清楚就沒問題,涵涵,對不起。我之前説過,不管姿婷做了什麼、説了什麼,都不是我的真意,但那還不夠,以後我自己也會注意分寸,不再讓她成為我們之間的問題。」

大丈夫能屈能伸,有錯就認,絕對不放過任何可以挽回前的機會,關宇睿握緊了她的雙手,目光灼灼,神情堅定得不容懷疑。

馮詩涵怔忡,淚水拼命往下掉,內心浮上一道聲音:一切會這麼順利嗎?如果會的話,那當初為什麼他們有這麼多爭吵,吳姿婷不斷介入他們生活的問題難道就此刃而解?

不,問題依然懸在那裏。她是女人,她很清楚姿婷對睿的佔有,那是一種誓在必得的決心。

她很怕一切又回到原點,就算他們和好如初,吳姿婷也不可能停止破壞他們的婚姻,但是,她又不能開口要求睿和吳姿婷完全不私下往來,那隻會顯得她善妒、度量小……

可是她無法忍受有另一個女人成天對自己的老公虎視眈眈,更不能忍受每天生活在害怕失去的焦慮當中。

「你不相信我嗎?」見她遲遲不説話,關宇睿心灼不已。都到這時候了,難道她還是不願回心轉意?

「涵涵,宇睿是真心跟你道歉的,你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好嗎?」關母也情緒緊繃地盯着她,就怕功虧一簣。

「對不起,我還需要一點時間思考。」躲掉前夫灼熱的視線,她囁嚅地回答。

「還有什麼好思考的?」關母緊張得哇哇大叫。「既然你們彼此還相,沒道理要分開啊?」

「告訴我,你還在擔心什麼?」關宇睿伸出大手,撫過她別到一旁的臉蛋,力道雖輕柔卻也不容她抗拒,要她正面視他的雙眼。

對上他黑如深墨的眸,馮詩涵心跳陡然漏一大拍,她對他向來最沒招架之力了,一被他專注凝睇,她全身就一陣虛軟。

不説可以嗎?看他的眼神……應該是不可能。馮詩涵咬,轉動目光覷向公婆,毫無意外,他們一臉引頸企盼。她在心底暗暗苦笑。

好吧,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把心底的想法説出來。

「我……我很怕吳小姐。」説實話,要把自己所害怕的事,以及覺自卑的心情向公婆和前夫坦白,她覺得很難為情,臉上的淚痕也顯得很狼狽。

「怕?」關母高聲問出兒子的疑惑。

「每當看見睿和吳小姐站在一起,我就會覺得自己的存在很多餘,不管是家世條件,還是習慣喜好,吳小姐都比我跟睿登對。」

聞言,關宇睿很不苟同地擰眉瞪大眼。原來她心裏不只介意他與姿婷走太近,還有這種想法,難怪每回知道他和姿婷見過面後,她不只悶悶不樂,有時甚至不想跟他談,到最後就會演變成莫名其妙的冷戰。

「你怎麼會有這種荒謬的想法?」看出她眼中的自卑,他心疼又自責,還以為她只是單純的吃醋,從沒想過,她真實的想法竟然這麼負面消極。

「這一點也不荒謬,你跟她……兩人站起來確實登對。」話剛説完,她眼淚跟着掉。想起自己這半年來夜夜躲在被子裏獨自哭泣,哭到不能自已的時候,腦袋又會無可救藥的幻想着,少了她的存在,他和吳姿婷是不是正濃情密意,然後整顆心都碎了。

不必母親使眼,關宇睿雙臂一張,將雙肩顫抖低聲啜泣的人兒納進懷,柔化了鐵青的臉,低聲安撫她快崩潰的情緒。

「涵涵,你想太多了,如果我真的喜姿婷,還在意什麼門當户對,那我為什麼要娶你?難道你沒想過這問題嗎?」

「我……嗚……」有啊,她當然有想過,可是不安的覺並不是想通就會消失,況且吳姿婷三不五時就跑去找他,她能不害怕嗎?

「離婚這半年,我多得是機會和姿婷在一起,但我沒有,那代表什麼?我對她確實沒有朋友以外的情分。」

「可是吳小姐她……她……」

猜到她想説什麼,關宇睿大手一按,將她梨花帶雨的臉蛋膛。

「不管姿婷的想法是什麼,我都不會改變對你的心。」瞥了一眼在場的雙親,他低音量,貼在她耳邊説:「涵涵,我你,這輩子我只認定你是我老婆。」

聽見他出自真心的宣告,她淚眼汪汪,哭得泣不成聲,不知該怎麼回應他的深情,也對他很抱歉,當初如果她不要提離婚,他們也不會分開大半年,讓彼此都無比痛苦。

她真不是一個稱職的好老婆,而他居然還説她,她真的好動,中填了對他的意,好濃好濃。

一旁的關母看得津津有味,倒是關父有點不自在地咳了幾聲,伸手戳戳老婆的肩頭,請示太座他們兩個長輩是不是應該退場比較妥當。

誰知太座回眸一瞪,要他稍安勿躁,像是看戲正入,突然被人打斷似的很不悦,他不啼笑皆非。

而關母可興奮了。照這情勢發展看來,她可憐的兒子也許今天過後就不必再為破碎的婚姻傷神,媳婦要是肯回鍋,那可就是真的皆大喜。

思及此,關母卯起來幫兒子的忙。「涵涵啊,我跟你説……」

就在此時,家中的電話忽然響起,甜正濃的氣氛被打,關母氣惱地瞪了眼電話,才想着要拔斷電話線,誰知關父一個手快已經接起。

接聽片刻,關父忽然十萬火急地將話筒轉給媳婦,「涵涵,是你父親打來的,他説你住院了!」

聞言,馮詩涵趕緊接過電話,一邊聽一邊掉眼淚。

第09章

因為連冒不愈,昨晚病情惡化,併發成急肺炎,被鄰居載往大醫院掛急診。

馮父不巧到外地工作,不在老家,也是好心的鄰居聯絡上才知情,第一時間就趕緊通知女兒。

在婆婆的安撫以及心男人的看顧之下,馮詩涵勉強自己上休息。

待到天一亮,關宇睿便親自開車載她南下去探望老人家。

「怎麼辦?住院了,我應該要陪在她身邊的……」坐在副駕駛座,馮詩涵已經慌得六神無主。

若不是顧忌安全,加上她歸心似箭,關宇睿真想將車停下,將看起來無助又脆弱的她緊緊抱住。

他是她的丈夫,理應替她築起一座堅固不摧的堡壘,讓她無憂無慮,在他的保護之下,不受到任何傷害。

「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趁着紅燈空檔,他握緊她發抖的柔荑傳遞力量給她,但其實他心底也難掩焦急。

他們結婚時,涵涵八十多歲的還特地選在婚禮前幾天,專程搭車北上跟他見面。那時他親自開車去接老人家,一見到他,難掩動情緒的直拉住他手,謝他不嫌棄她一手拉拔大的孫女。

涵涵一聽還哭紅了眼,很不好意思地想把拉開,他當機立斷,反握住幹皺的雙手,堅定的承諾,「,我才應該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辛苦教導,我哪能娶到涵涵這麼的老婆,請你放心,我涵涵,我希望自己能成為她的依靠,往後我也會跟她一起孝順岳父和。」

既然認定了對方是今生的唯一,對方所珍惜的、想守護的,他自然是屋及烏,一起守護。

聽完後,哭得淅瀝嘩啦,車站的駐站警察還靠過來關切……

那些記憶歷歷在目。舉辦過只邀請親友共襄盛舉的温馨婚禮後,他更當面向提議,讓她跟岳父一起遷居台北,他可以就近照顧,岳父也不用一把年紀還辛苦工作。

可惜的是,岳父婉拒了他,「謝謝你有這份心,但我還沒到退休年紀,加上涵涵很早就獨立,涵涵生活簡單,也不需要太多花費,基本上,我工作並不完全是為了養家,而是習慣勞碌了。我是個人,不習慣台北的生活,還是比較適合住鄉下地方。」

岳父一拒絕完,也説了類似的話,他只好尊重他們的意願。然而,此時看涵涵心急如焚,他頓時心生後悔,但也無力改變人遠在高雄醫院,不能馬上探望的事實。

思及此,關宇睿忍不住加催油門,銀灰跑車急速前進,卻在快要切入道之際,他的手機響起。

「可能是重要的公事,不差這幾分鐘,你先接吧。」她轉頭對他説。

「再怎樣也不會比家人生病重要。」他不為所動的説。

「睿,不要這樣,我只是窮緊張而已,剛才爸説目前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我難過掉淚是因為不能第一時間陪在身邊,萬一公司真出了大事,害你延遲處理,我會很內疚的。」她憂心忡忡地表示。

她的個雖然糊,但是從小早獨立,遇到事情的時候反而比一股人體貼細心,更不會任地要求他必須將她放在首位。

就是這樣的她,讓他心憐得想好好疼,他喜她的糊憨傻,也喜她的成懂事,但是讓她受最多委屈的人,卻也是他。

「睿……」見他還是不肯接起,她蹙眉,用眼神做出請求。

他嘆氣,打下方向燈,將車停靠路旁,然後接起手機。

「總裁,不好了!皮耶先生一直等不到您跟他談定簽約的事,覺得不受尊重,一早已經退房提早搭機回法國。」手機那頭是林秘書緊張的聲音,聽得出來,這件事情的嚴重非同小可。

皮耶是法國化妝品原料的供貨商,某些特殊並具有專利的原料僅有他在販賣,也許是手中握有專利權的緣故,皮耶為人狂妄自大,特搞大排場,就連來台灣籤個約都要搭乘私人專機。

這次雙方的簽約關係着明年度裕昌某個保養品開發案,截至目前為止,公司已經投入上億資金,要是中途喊卡,損失將非常慘重。

「團隊負責人呢?」關宇睿平靜的面起了變化,眉頭深鎖,聲音也降低好幾度,不難嗅出情勢棘手。

「皮耶先生説以他的身份,該由公司最高負責人親自接待……」林秘書婉轉地説,其實省略掉很多細節,那個態度囂張的皮耶本是用鼻孔看人,就連研發部經理接洽也不看一眼,傲慢又無禮。

「那就派陳副總去跟他談。」

「可是皮耶先生説,只要不是總裁,他誰也不見。」

關宇睿長指着眉心,説了句「我知道了」便收了線,當他放下手機,重新握住方向盤時,一隻纖細的柔荑忽然覆上他寬大的手背。他轉頭,就對上她強打起神的雙眸。

她對他擠出一絲笑意。「林秘書的聲音聽起來很急,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你送我到車站,我自己搭高鐵南下。」

他不假思索的回道:「不——」

她很堅持。「拜託你,睿,如果因為的緣故,延遲你處理重要公事的時間,造成公司損失慘重,那我跟都會愧疚一輩子,拜託你,以公事為重。」

關宇睿嘆了口氣,內心不低咒,這個該死的皮耶還真會挑時間。

於是,在馮詩涵強烈要求之下,關宇睿只好將跑車掉頭,朝車站方向開去。

到了車站,他沒直接離開,反而下了車,一路陪着她進去。

「涵涵。」她正要轉身刷票進站,他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擁入中。

她一怔,慌的心神得到撫。他的擁抱好温暖,蓄了能量,她眼眶一熱,視線開始模糊。

「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轉的。」他靠在她耳旁,温柔低語。

「睿,謝謝你。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埋首在他懷內,她伸出雙手環緊他壯的

「答應我,坐車的時候不準哭,我會心疼。」他太瞭解她,看似成獨立,其實每當無助時,她總是默默一個人承受痛苦,所以他更放心不下她。

他温柔的叮嚀出她盈眼眶的淚,心頭泛起絲絲的甜意,雖然等會兒就要獨自搭車,可是她的心並不孤單。

「我答應你。」説完,她又抱緊了他,想起前段子的分離,心好疼,真希望離婚的事情只是一場夢。

關宇睿佇立在原地,目送她纖瘦的身影消失在人中,登時有點無奈。眼看他心策劃的局就要收網,卻突然發生這麼多事,老天還真會挑時間跟他作對。

痛的太,英俊的臉龐浮現一絲苦笑。也罷,至少她已把心中的死結打開,總算清楚她提離婚的主因,相信老婆重回懷抱只不過是遲早的事。

幫自己做好信心重建,關宇睿才帶着腹不悦返家,準備起程到法國。

馮詩涵坐在病邊,拿起洗淨外皮的蘋果,小心翼翼的去皮,邊微笑回望病上的

病情剛穩定下來,身體雖然仍很虛弱,但神看起來還不錯,也可以自行進食,讓她揪緊的一顆心終於能放鬆。

「涵涵,好久沒來看了,工作是不是很忙?」在看護的幫忙下,馮坐起身,臉上的笑容自孫女踏進病房就不曾停過。

,對不起,因為工作太忙,所以一直沒辦法空回高雄看,這次我不會走了,我要留下來陪着。」她愧疚的對燦爛一笑。

上次回高雄,是她剛和睿簽字離婚的時候。當時的她身心俱疲,向經紀人請了半個月的假,返回高雄老家療傷。

體貼的什麼都沒問,一看到她回家只是抱抱她,煮了一整桌她吃的拿手菜,那天晚上她躲在被窩裏哭得好慘,半夜翻身卻看見拿熱巾幫她擦臉,那瞬間她才找到重新振作的力量。

謝老天爺這回沒帶走,她不能再這麼自私了,看着稀疏的白髮、布皺紋的滄桑臉龐,她下定決心要好好陪陪老人家,因此已經打電話向經紀人請了長假,推掉再多工作也不心疼。

「這怎麼行呢,你要是都不回台北,宇睿怎麼辦?」馮是傳統婦女,認為女孩子嫁了人,最重要的就是照顧好老公,其次是孝順公婆。

她垂下眼睫,心虛地囁嚅,「我跟睿……因為之前吵了一架,目前已經分居了。」她不敢説出離婚的事,擔心老人家接受不了。

。「怎麼會這樣?宇睿他欺負你了?」

她趕緊解釋。「沒有,是我們對一些事情的意見不合,所以就吵架了。」

「你老實告訴,是不是宇睿在外面有女人了?」想起死去多年的風老伴,馮下意識就往那方面想去。

,你想太多了啦。」將削好皮也切成丁狀的蘋果端給,馮詩涵笑笑地説:「就是生活習慣不太一樣,所以就吵架了。」

「只是吵架的話,怎麼可能分開住,你不要再説謊了,老實告訴,要不然我打電話給宇睿,自己問清楚比較快。」

看老人家放下水果,作勢要拿過她放在小茶几上的手機,她心一慌,伸手想阻止。

糟了!她事先沒和睿説好,萬一睿説溜嘴,被知道兩人離婚的事,一定會大受打擊。

偏偏就在這時,手機響起,馮詩涵晚了一步,馮已經搶過手機,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旋即幫孫女接起。

!」馮詩涵揚聲抗議。

「宇睿啊,我是,你打來得正好,我有些事情想問你。」真的是很巧,才想聯絡這個帥帥又很會賺錢的孫女婿,他就自己撥電話過來。想起優秀到無可挑剔的孫女婿,馮神抖擻,笑容面。

手機另一頭的關宇睿先是一怔,旋即換上恭敬的語氣,親切地問候老人家。

,您的身體好多了嗎?真的很抱歉,原本我要親自載涵涵一起南下去探望您,但因為工作上出了點急事,必須出國一趟,等工作結束回國後,我會立刻趕過去。」

「沒關係啦,老人就是病痛多,沒什麼大不了,你不用擔心,工作重要,儘管忙你的。」

聽到孫女婿恭謙有禮的向自己問安,馮開心極了。

當初知道孫女要嫁的對象是大企業總裁,她擔心得寢食難安,就怕對方嫌棄他們只是普通家庭,也怕對方要是知道,涵涵是被她這個老太婆一手照顧到大的,會瞧輕涵涵。

幸好,事實證明是她白心了,宇睿不僅人長得高大俊逸、個沉穩體貼,最重要的是,他是真心喜涵涵,無條件包容她的一切,就連對她這個沒讀過什麼書的鄉下老太婆,態度都是恭敬尊重。

涵涵可以嫁給這樣的男人,真的是老天爺的厚啊!馮地想。

「對了,宇睿,我有些話想問你,你現在方便嗎?」

儘管問。」

覷了一眼惴惴不安的孫女,馮又把注意力轉回來,開口問道:「我聽涵涵説,你們因為吵架已經分居了,這是真的嗎?」

「涵涵真的這樣説嗎?」關宇睿反過來問,想確認清楚,再想想要怎麼配合,免得害她的謊言被戳破。

「是啊。」馮肯定的説。

,這是誤會。」

「分居怎麼會是誤會?」

「我們確實因為吵架分居了一段時間,但是經過我苦勸後,涵涵最近已經搬回家裏。」他技巧的誤導老人家。

果然,人老但並不糊塗的馮一聽,馬上就聽出癥結所在。「所以是涵涵自己主動提分居?」傻孫女啊!這麼好的孫女婿要是跑了,可就找不到第二個。

關宇睿音調一轉,顯得很無奈。「是我不好,因為工作太忙,不小心就冷落了涵涵,加上我們對一些事情的看法不同,涵涵太生我的氣,所以就搬出家裏……」

「這孩子真是太任了!你放心,趁這個機會,我會好好跟她説。」

「謝謝。雖然我已經勸涵涵搬回家裏,可是她還是一直生我的氣,就拜託幫我説點好話,讓她快點跟我和好。」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你放心的出國工作。」

神情動,一會兒皺眉驚呼,一會兒拍口做出保證,馮詩涵忐忑不安地猜着兩人的對話內容。

幾分鐘後,馮忽然將手機轉給她,邊催促,「涵涵,快接,宇睿想聽聽你的聲音,不然他沒辦法安心工作。」

聞言,馮詩涵臉蛋漲紅。「,你不要胡説啦!」手忙腳接過手機,因為太害羞了,她轉過身,背對着老人家。

樂呵呵。「有沒有胡説,你自己問宇睿就知道嘍。」

「你都跟説了些什麼?」知道老人家拉長耳朵在聽,馮詩涵一隻手掩在邊,刻意低音量。

那頭的關宇睿發出低沉而悦耳的笑聲。「你是擔心我在面前偷説你的壞話?」

「你真的説我壞話?你好過分!」她氣惱的鼓起臉頰。

「我怎麼捨得説你的壞話。」他笑了笑,嗓音好温柔。

她心跳了好幾拍,熱氣直衝腦門,掩在邊的手也撫上緋紅的頰。

好奇怪欸,明明已經過了熱戀期,還歷經結婚和離婚的階段,但每次聽他説甜言語,她整個人還是不受控制的飄飄然。

「倒是你,可不要在面前説我壞話。」他佯裝不的抱怨着。

「我才沒有咧。」她臉紅紅的否認,兩人之間的氛圍像極了熱戀的情侶。

「那不然你為什麼告訴,我們已經分居?」

「因為……我們已經……」

「你不敢告訴我們離婚的事?」他問。

「嗯。」離婚一詞從他嘴裏説出,讓她心頭被刺了一下,邊的笑意微微收起,一抹落寞閃過水眸。

「確實沒必要告訴老人家。」因為離婚不過是暫時,很快地,他們又會回覆原來的關係。

「總有一天還是要讓她知道。」她悶悶地説。

「是啊,也許你該介紹你的新男友給認識一下。」他的嗓音含笑意。

「新男友?我哪來的新男友?!」秀氣的眉微蹙,她下意識瞠大雙眸。

「就是我。」

她一怔,旋即笑了出來。他是故意的吧?看她情緒低落,所以説這逗她開心。

「笑什麼,我是認真的。」聽見她銀鈴般的笑聲,他被公事住而不開身的煩悶稍微沖淡一些,全身細胞都活躍起來。

多麼神奇啊!只要她對他笑一笑,他就覺得自己的存在充了意義,生命中的空虛也被填。能夠上她,是他此生最美好的事。

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曾經讓她離開他的生命,那時的他一定是被憤怒衝昏頭,才會糊塗到答應她離婚,放開了讓自己快樂的唯一事物,讓自己的生命剩下無盡的寂寞。

幸好,一切還不算晚,他會讓她重新回到他生命中,回到她應該待的位置——他的身邊,他此生的唯一。

「涵涵,我你。」突如其來地,他認真無比的低訴對她的

一股温暖滑過心底,她怔了怔,纖手捂住口,手心下傳來怦怦震動的加促心跳聲。

「我一直都你,我們不要再為了無謂的爭吵分開,這輩子我只認定你是我的子,不可能再有別人,更不可能是姿婷。」

「睿……」心跳更劇,她呼困難,同時一股洶湧的熱氣襲上視線,想起還在身後盯着,她趕緊低下頭,偷偷拭去眼角的淚。

「答應我,回到我身邊。」

「給我一些時間考慮好嗎?」

又要考慮?關宇睿無力地扶住額頭。難道是他不夠誠心?還是他態度不夠堅定?還是她心中已經沒有他……

「睿,我你。」

驀地,關宇睿呼一窒。她説什麼?她説她他!那又為什麼不願回到他身邊……

臉蛋乍紅,她一不留心就説出心底話。「最近發生太多事了,我心情很混,真的需要一點時間考慮……你應該差不多要登機了吧?工作加油,我們再聯絡,拜拜。」

「涵涵,你先別掛斷——」關宇睿還沒説完,耳邊已經傳來嘟嘟聲。

馮詩涵撫着嫣紅的頰,一轉身就看見笑呵呵地望着她。嚇!剛才她説那句話也被聽見了?哇,好丟臉!

「涵涵,你很宇睿吧。」馮笑咪咪地問。

!」她臉紅得快冒煙,好難為情地低着頭。

「宇睿是個好男人,你不要再跟他嘔氣了,趕快跟他和好,不要隨便又鬧分居。」

真討厭,睿都跟説了些什麼?怎麼一面倒的幫他説好話,有夠詐的男人。見親人胳臂向外彎,馮詩涵好吃味。

「宇睿跟説,你一生氣就不理他,讓他好傷心,你這孩子脾氣怎麼會這樣呢?不是説過,對老公要温柔……」

馮詩涵聽了差點昏倒。她什麼時候不理他了,他真的很告狀欽,本是想讓當説客嘛……詐啦!

罵是這樣罵,但心底卻是一股甜在發酵。

糟了,才剛掛電話,怎麼就開始想他了?這心情就跟熱戀時沒兩樣啊。撫着火燙的頰,馮詩涵吐吐舌,邊的笑容始終高掛着。

「真的不用我們下去高雄探視親家母嗎?」一接到馮詩涵的電話,關母憂心忡忡的問。

情況已經好多了,要是媽跟爸也跑來,會過意不去的,這裏有我就行了。」

「好吧,那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別累倒了。」

結束通話之後,人在車上的關母也正好抵達目的地。

「夫人要買珠寶嗎?」將車往關母經常光顧的珠寶店停靠,林司機好奇的問。

「呵呵,是把宇睿他留給我的那條傳家金鍊子,拿過來讓珠寶店保養一下。」

她當初就有意要給媳婦,只是畢竟是婆婆留給她的東西,實在有些不捨,但前些子聽説了涵涵的心事,為了證明自己是真心接納這個媳婦,她決定將傳家金鍊子鄭重的給涵涵。

「我懂了,夫人是準備要將金鍊子送給詩涵小姐。」林司機瞭然的説。

關母掩嘴直笑,然後下車走入珠寶店。

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吳姿婷與幾個女友人坐在店裏的沙發上。

「關阿姨。」吳姿婷親熱的上前。

「是姿婷啊,真的好巧,呵呵。」關母尷尬的笑了笑,想起之前吳姿婷刻意想挑撥兒子與媳婦的情,內心多少不大自在。

「阿姨也來挑珠寶?」吳姿婷好奇的問。

「不是,我是拿金鍊子過來保養,加上煉頭好像快松,順便讓師傅幫我修理修理。」

「金鍊子?」吳姿婷往關母手裏的錦盒看去。「我記得阿姨沒有戴金鍊子的習慣。」

「這是我和宇睿他爸結婚的時候,婆婆親手給我的傳家金鍊子,雖然款式現在來看已經過時,但主要是鏈子本身有象徵的傳承意義。」發現自己一時開心説太多,關母趕緊轉移話題。「你不是跟朋友一起過來嗎?沒關係,你忙你的。」

那條金鍊子該不是要給馮詩涵的?吳姿婷心裏很不是滋味的想着。

馮詩涵這女人到底要糾宇睿到什麼時候?明明她才是最適合宇睿的女人,關阿姨為什麼也不肯站在她這邊?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吳姿婷看了正在與老闆閒話家常的關母一眼,隨即走出珠寶店,拿出手機撥給識的記者。

「陳記者嗎?我這邊有一條獨家新聞,你有沒有興趣?」

馮詩涵先到醫院一樓的櫃枱辦好出院手續,再扶着上車,為了接老母親返家,馮父也特地排休,一家三口難得團聚,回家路上氣氛熱鬧極了。

「昨天宇睿有打電話給我,説這兩天會來高雄,涵涵你也該準備一下,跟他一起回台北。」從後照鏡看了女兒一眼,馮父邊開車邊叮囑。

「可是我還想留在高雄陪。」坐在後座,馮詩涵挽住的手臂,一臉不情願,看見前座父親後腦的白髮,心中也泛起不捨。

「傻孩子,的身體好多了,也不用你照顧,你還是快點回台北。」想起那天電話中孫女婿的請託,馮立刻加入催促行列。

「厚,我才回來幾天而已,就想趕我走。」她不依地噘

「哎唷,還不是想你快點跟宇睿和好。」馮替自己喊冤。

「已經和好了啦。」想起那天兩人透過電話互訴心意,她臉蛋又漲紅了。

「難怪喔。」馮笑咪咪地點頭。

「什麼?」

「這幾天半夜我醒來的時候,都看到你躲在病房的洗手間老半天不出來,是在跟宇睿通電話啕?」

説中,她困窘的低下頭,兩頰被紅霞佔,不敢對上促狹的笑臉。

「他是打電話過來關心的病情。」她嘴硬的辯解。

「是這樣嗎?我聽到的電話內容好像很少提到我。」

「厚,你怎麼可以偷聽我講電話!」

「呵呵呵……」

馮父笑笑地聽着她們閒聊,轉了個彎,瞧見女兒以前最的餐館,臨時起意,將車停在餐館門口。「媽,難得涵涵回高雄,我們今天午餐就在這兒吃吧。」

「好好好,這間館子以前涵涵老是吵着要來,涵涵這麼久沒回來,一定很懷念家鄉味吧?」

「豈止懷念,我想死了!」

馮詩涵故意裝出一臉饞相,逗笑了父親和,一家三口和樂融融地下了車,相偕走進餐館。

選好位置,也點好菜,餐館內的電視正播着新聞,他們一家三口聊得起勁,也沒多注意,直到一則殘酷的新聞,像驚雷般轟隆的劈下——

「獨家目擊,裕昌生技總裁關宇睿的母親,今天下午帶着關家傳家金鍊子到識的珠寶店保養修理,全程並由長更醫院的千金吳姿婷陪同,據傳,關宇睿已於半年前結束婚姻,這次關總裁的母親維修傳家金鍊子,莫非是預告關家近期將有喜事?」

旁白記者一説完,電視屏幕突然跳出吳姿婷受訪的畫面。

「吳小姐,請問你今天是以什麼樣的身份陪關夫人過來?」採訪記者非常具技巧的提出問題。

吳姿婷巧笑倩兮的看着鏡頭,故意停頓了一下,才緩緩地説:「謝謝大家的關心,如果有好消息,我會立刻通知大家。」

記者立刻補充,「雖然吳姿婷小姐沒有正面回答,但是從她在珠寶店與關夫人的良好互動,以及兩家來往密切的好情,大家或許可以期待,不久之後這對金童玉女的好消息就會正式發佈。」

馮詩涵睜大雙眼瞪着電視上的畫面,馮父和馮也愣得説不出話,點好的菜已經熱騰騰上桌,一家三口卻沒人動筷。

「這是怎麼回事?」馮率先回過神,動地轉頭望孫女。「涵涵,你跟宇睿已經離婚了?」

「這怎麼可能?!昨天宇睿還專程打電話給我,説他這兩天就會來高雄接涵涵……媽,你身體剛好,不要太動。」馮父扶住動得身子微顫的老母親,擔心她不堪受此打擊,健康又會惡化。

不只父親和難以置信,馮詩涵更是如遭雷擊,覺得全身被一股刺骨的寒意貫穿,遭摯背叛的痛楚,令她差點無法呼

這是怎麼回事?她今天早上才跟婆婆通過電話,婆婆怎麼可能一轉眼就改接受吳姿婷當媳婦!

不,不可能!她不相信!

第10章

一回到老家,馮詩涵先扶着進屋,自己則心神不寧的在沙發坐定,尾隨進屋的馮父一臉凝重。

馮詩涵正要開口安兩位親人,馮卻突然握住她的手。「涵涵,雖然老了,但是我看得出來,宇睿對你是真心的,不管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我相信你們是最適合彼此的。」

……」馮詩涵心底又酸又疼。

「我知道宇睿太優秀,讓你變得對自己沒信心,但是涵涵,女人的幸福在於挑對老公,並且用心經營自己的婚姻,你不能總是消極被動,你要好好把握宇睿。」

聽了這一席話,馮詩涵好半晌説不出話。

説的沒錯,她已經錯過一回,不該再讓自己的幸福溜走。

之所以遲遲不肯答應複合,是因為她對自己草率提離婚一事到愧疚,在聽見他真心的告白後,更為自己當初對婚姻的懷疑不安汗顏。

説到底會走上離婚一途,全是她的自卑心態在作祟。

面對吳姿婷的挑釁,她應該勇敢戰,可是她非但沒有,還像只鴕鳥似的躲起來,只是不停跟睿吵架冷戰,耗損自己的信心,到最後又衝動提離婚落荒而逃,完全正中吳姿婷的下懷。

結果半年過去了,睿並沒有跟吳姿婷在一起,他説他她,希望她能回到他身邊,重新當他的……

她覺得好愧疚,所以又開始逃避,也擔心吳姿婷隨時會介入他們,屆時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去戰。

可是,直到完全心碎的這一刻,她才看清楚自己的心,找回了勇氣。

睿,很,就算吳姿婷樣樣比她好,但是她對睿的,絕對不會輸給吳姿婷,她要戰勝自卑,她要將他搶回來!

問題是……她還有這個機會嗎?

不,她相信睿也是她的,否則不會這樣的呵護她、對她好。一直以來,是她太任,沒有好好的守住兩人的婚姻,這一次,不管結果是什麼,她都要勇敢去爭取屬於自己的幸福,她要讓睿知道她真正的心意!

,謝謝你,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她抱了一下,急忙拎起包包往外走。

「涵涵,你要去哪裏?」馮父詫異的追出去。

她腳步沒停的轉過頭,握緊雙拳宣告,「爸,我必須立刻趕回台北……去把我的幸福搶回來!」

一見到媒體大陣仗的包圍珠寶店,作風低調的關母因為不願意接受採訪,所以一直躲在店裏,等到媒體散去才離開。

結果一回到家,打開電視就看見吳姿婷在鏡頭前,言語間故作曖昧的接受採訪。

關母一時間又氣又急,一通電話就把吳姿婷找來家裏,想當面質問她是何居心。

結果,吳姿婷前腳一進門,馮詩涵也跟着踏進屋內。

「涵涵?」

關母緊張的從沙發上站起身,不知該怎麼向媳婦解釋,就怕越描越黑,害兒子苦心謀畫的拐大計毀於一旦。

吳姿婷一點也沒將馮詩涵看在眼底,彷彿她才是這裏的女主人,很無禮的斜目睨去,雙手還往口環抱,盛氣凌人。

馮詩涵做了個深呼,握緊粉拳,走向她。「吳小姐,我有話要對你説。」原本她是想先來問婆婆吳姿婷的去向,現在碰到她在這裏,就不用多繞一圈。

關母趕緊走過來。「涵涵,你是不是看見新聞了?我跟你説……」

「媽,我想先和吳小姐談一談,有些話我必須和她説清楚才行。」

「可是……」關母看向盛氣凌人的吳姿婷,就怕媳婦被人欺負,到時不知要如何向兒子代。

「媽,沒關係,我可以的。」看出她眼中的擔心,馮詩涵堅毅的表示,要婆婆信任她。

接到關母的電話就直奔關家的吳姿婷,以為關母是找她來談論她和關宇睿的未來,內心竊喜不已,現在看到馮詩涵也出現在這,整個火氣頓時冒了上來,「馮詩涵,你夠了沒有?我跟你之間沒什麼好談的,還有,你以為你有什麼資格出現在這裏!」

「憑我是關家的媳婦,睿的子。」

子?你到底還要糾宇睿到什麼時候?你們已經離婚了,難道你還當自已是關家的女主人?」

「對,我們是離婚了,但睿要的人,依然是我。」想較於吳姿婷的盛氣凌人,馮詩涵的反應出奇平靜。

「宇睿要你?你可能是沒看到新聞吧,我和宇睿很快就會有好消息傳出,若結婚期訂下來,到時一定第一個通知你。」

「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你説的話。」馮詩涵不被動搖,態度堅定。

「誰説不是真的,你只不過是一個下堂,宇睿怎麼可能跟你説我們兩人的事情,你還是回家等我們的喜帖吧。這裏不你,識相點快離開。哼!」吳姿婷姿態高傲,一臉尖酸的冷哼,儼然已把自己當作是關家的媳婦,等着個向來軟弱的馮詩涵哭着離開。

但是,等了又等,馮詩涵非但沒有離開,還做了一個深呼,往前站一大步,停在她面前大聲的説:「不,我不離開,該離開的人是你。」

「什麼?」聞言,吳姿婷臉錯愕。

「我説,該離開的人是你,不是我。睿的人是我,要不是你一直從中作梗,我跟睿本不可能會離婚。」

將吳姿婷刻意放出誤導大眾的那則新聞採訪,和過去吳姿婷對她所做的種種行為結合起來,馮詩涵才徹底瞭解到,為了得到想要的男人,吳姿婷可以不擇手段扭曲一切。

以前的她太傻了。因為自卑和猜疑,才被吳姿婷挑撥,失去幸福的機會。

現在,她已經醒悟了,她相信睿,也相信自己,她和睿是屬於彼此的,誰也搶不走!

「宇睿才不你,宇睿的人是我!你只是一個下的模特兒,本就不配當他的子。」吳姿婷大吼。

「是,我承認當初離開睿是我的錯,是我太懦弱,太害怕你會搶走睿,所以我很不安,也因為一直覺得自己配不上睿,最後才選擇離開。」

「既然已經離開,那就不應該再回來,你本來就配不上他!」

「吳小姐,或許我的家世背景不如你,但是我對睿的是不會輸給你的,我曾經因為你的緣故傷心、難過,甚至懷疑我和睿的情,所以選擇從睿的生命中離開,不過也是因此,我徹底明白,睿是我生命的全部,沒有他在身邊一分一秒都難熬,既然睿真正的人是我,這次我要勇敢的追回我的幸福,不會再忍讓,也不能再讓你破壞我和睿的情。」

「我什麼時候破壞過你們,你們是因為不適合才會離婚,少怪在我頭上,還有,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休怪我對你不客氣!」吳姿婷歇斯底里的大叫。

「吳小姐,難道你還不明白,睿對你只有兄妹的情。」

「你少胡説!」

「我沒有説,事實上,我和睿已經決定重新開始,不,應該是説,我決定要好好把握自己的幸福,雖然我不知道睿會不會我一輩子,但是,只要睿的人依然是我,我就不會再辜負他。」

「馮詩涵,你也太一相情願了吧,宇睿如果你,當初就不會跟你離婚,我才是最適合宇睿的終身伴侶,你最好不要再動歪腦筋,想和宇睿複合。」

「吳小姐,醒醒吧,睿真的不你,你何不去追求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呢。」不想吳姿婷一再陷入自己想象的世界,馮詩涵誠懇勸説。

女人,你給我閉嘴!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是關太太,還輪得到你跟我説教!」吳姿婷因為她這席話怒極,美麗的臉變得無比猙獰,揚手就要給她一巴掌。

「涵涵,小心!」看到吳姿婷想動,關母不由得驚呼。

沒想到吳姿婷會惱羞成怒,甚至動了想打人的念頭,馮詩涵一時間愣住,反的緊閉雙眼,準備承受那一巴掌。

幸虧一隻大手及時拉下吳姿婷的手腕。

所有人都是一愣,看向突然衝入屋內的關宇睿。

他全身肌繃緊,俊臉堆怒氣,用力甩開吳姿婷的手,高大的身軀往前一站,將心的女人護在自己身後。

「吳姿婷,我不准你欺負我的子,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我都不可能你,你不必再費盡心機,破壞我和涵涵的情。」

「不是這樣的,這全部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她,你早已經跟我結婚,我們才是最適合彼此的!」沒想過自己的醜態會被心儀的男人撞見,吳姿婷又驚又急,不死心的衝上前。

「吳姿婷,你別太過分了!」見狀,關宇睿忍無可忍推了她一把。

被這一推,吳姿婷狼狽的跌坐在沙發上,下一秒就開始放聲大哭。

第10章

關宇睿轉過身,將已經傻掉的子抱入懷中。「你還好嗎?」

「睿……」悉的古龍水氣味逸入鼻腔,她眨眨眼,哽咽的嗓音帶着難以自抑的動。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老天,真不敢相信知書達禮的吳姿婷竟然會想用暴力對付涵涵,若不是他及時趕回來,難以想象涵涵會受到怎樣的傷害。

一想到她剛才對吳姿婷做出的勇敢宣言,他的心又動又疼痛,不由得將懷裏的人抱得更緊。「涵涵,我來了,誰也不能傷害你。」

他是打從心底着這個女人,他想疼她、她,一輩子的時間也不夠用。

她的糊令他牽掛,她的獨立令他心疼,他無條件喜她的一切,他想成為她此生唯一的避風港。

「涵涵,我得先向你道歉。」他鎖起眉頭,鄭重地説了聲「對不起」,又接着説:「那則新聞所説關於我和吳姿婷的事都不是真的,你絕對不要相信!以前是我太疏忽,沒發現吳姿婷對我的情已經生變,我一直以為她依賴我,是因為她把我當作信任的兄長,沒想到……」

看到新聞胡播報他和吳姿婷的事,他很擔心涵涵看到後會胡思想,當下只想立刻飛奔到她身邊告訴她,他有多愧疚與抱歉,不該讓這樣的新聞傷害她。

他不是傻瓜,剛才在門外聽到吳姿婷説的話,再回顧先前的點點滴滴,才發現在他婚後,吳姿婷每回的邀約與刻意接近,原來都是為了向他的子挑釁。

之前雖然發現吳姿婷刻意暗示涵涵一些有的沒的,但他一直以為她只是説些挑撥的話,是以儘管心生疏離,但不至厭惡氣怒,而現在不同了。

他震撼不已,同時也到無比憤怒。

原來他一直當作妹妹對待的人,一直處心積慮在破壞他的婚姻,他這個做丈夫的居然都沒有發現,當初還總是為了吳姿婷和心子爭吵,任由子受盡煎熬,最後傷心離開。

想到子心裏承受的傷痛,他不自責自己是個不稱職的丈夫。

「宇睿,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馮詩涵本配不上你,我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快跟馮詩涵説你的人是我!」

就算關宇睿已經知道一切都是她搞的鬼,吳姿婷依舊不肯死心,只盼心上人會回心轉意。

「姿婷,我和你老早就已經結束,真正不適合的是我們兩個,你別忘了,當年我們早就説好兩人以後就只是好朋友,我只把你當成妹妹一樣看待,為什麼你還不肯放下那段情?」

「不是的,宇睿,我們當時還太年輕,本不明白誰才是最適合自己的人,婚姻就是要門當户對,兩個人才可能幸福,而我們的背景是最合適的,不是嗎?」

「你只是因為我的家世背景才想和我結婚,其實你本不我,你這麼聰明,自己想一想就能明白,別再這樣下去了,你再如此執着,最後會連你自己也無法得到幸福。」

「不,我不相信!」吳姿婷憤恨的低喊。

「你對我的本不是,真正的不是傷害人來成全自己的望,而是希望對方得到幸福。」關宇睿冷冷的看着她。「只想搶奪別人所的你,本不配人。」

吳姿婷聽了整個人都崩潰了,癱在地上大吵大鬧。

見她情緒完全失控,關母趕緊通知吳家,過一會兒,吳家派了幾個女眷與保鑣來將人帶走,才正式結束了這場鬧劇。

風暴過後,關父扶着頭痛的關母回房休息,好讓小兩口單獨相處,順便將長久以來的心結一次解開。

「涵涵,今天我已經跟吳姿婷説清楚了,我不她,我的人是你,你現在可以完全相信我,回到我身邊了嗎?」關宇睿對着心的人説,眼底有火光在跳動。

她心口一揪,繃緊的神經一鬆懈了,他的情意,消除了她腔的不安。

「睿……」她悄聲呢喃,眼底閃爍着淚光。

「就算給我一輩子的時間,我也不可能上吳姿婷,從我們互許終身的那天開始,我的心裏就只有你,我沒辦法原諒她一直揹着我傷害你,我不會再見她了,以後你再也不需要擔心受怕。」

聞言,她動的將頭埋進他膛,雙手圈抱住他的背,慢慢地收緊。再也不放開了,一輩子都不放!

其實,她早已不再懼怕吳姿婷對她的挑釁,因為,她知道他是真的她,才會要她回鍋當他的女朋友,希望兩人一切從頭開始。

也是因為他的給了她無限勇氣,她才可以面對所有的難關,不再退縮,也不再將自己的最拱手讓人。

現在,就算比她好上一萬倍的女人向她宣戰,就算她自卑得快瘋狂,她還是要霸佔他。

「涵涵,對不起,以前我老是怪你多心,現在我才明白,你一個人承受這麼多的不安,我沒能及時讓你安心是我的錯。」

「不是,是我自己太害怕,也太軟弱了,一直拿不出勇氣,別人覺得我配不上你也就算了,居然連我自己都起了這種懷疑,我討厭這樣的自己,一點也不可,你一定覺得我很煩人,很吃醋……」

她太害怕失去他,如今聽見他親口保證要和吳姿婷劃清界線,頓時覺得吃醋的自己像傻瓜,而且是令人厭煩的傻瓜。

「涵涵,你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傻瓜。」他嘆道,低下頭啄吻她的鼻尖。「我就喜你煩我,喜你吃醋,但是不喜你生我的氣,也不喜我們冷戰,我想要你快樂,希望你快樂當我的子。」

話音略頓,他俊容突然蒙上一層沉,目光含怨,似有些大男孩的彆扭。

她眨眨眼,從沒見過他這模樣,不看怔了。「睿?」

「老實説,我嫉妒那些跟你一起工作的男模特兒,結婚後有好幾次撞見那些載你回家的同事,我都嫉妒得快發狂,但是知道你熱這份工作,所以我只能忍下想叫你辭職的念頭。」

他不想表現得大男人主義,只好腔的妒意,但就算襟再寬廣、再豁達,一看見心的女人與別的男人靠太近,強烈的佔有就會被挑起,他很難不嫉妒。

或許正因為他心裏氣惱她的工作環境複雜,嫉妒與她肢體碰觸的男模兒,所以當兩人爭執陷入冷戰,他也故意趁機發心中的怒意。

「涵涵,我沒你想象中的那麼完美,其實我的佔有很強,那天看到你在咖啡店跟那男人坐太近,我整個人都抓狂了,如果他碰的是你的臉,我想我會不顧一切跟他大打一架。」

她愕然。她心中完美的老公竟然也有這麼幼稚的一面……真難想象,這真的是成內斂的他嗎?

忽然,她輕笑出聲。

「笑什麼?」關宇睿不解。

「沒有,我只是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麼幼稚。」

「幼稚?」

「哈,沒什麼啦。」她偎進心的人懷裏,希望兩人一輩子都可以像此刻這樣幸福。

「涵涵,回到我身邊好不好?」關宇睿突然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錦盒,打開後,映入眼簾的是當年結婚時,他送給她的婚戒。

「睿……」

他凝視着她,就像結婚那一天,他也俊臉含笑,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要她伸出手,讓他替她戴上婚戒。

「我你,涵涵,這一輩子都只你。」

馮詩涵頰容浮現紅霞,覺得口被甜甜的融化。

「睿,我也你,好你!我要重新當你的子……你還願意娶我嗎?」話一出口,她就發現自己的心跳急促,好似快跳出口,手心滲着汗,臉頰也因為自己的大膽求婚而浮現兩朵紅暈。

他笑了,笑得俊雅絕倫,眩了她的心,他深邃的眼底,有温柔漾,她貪心的好想獨佔,不希望有別人看見這樣的他。

他沒揚聲,只是低下頭,以一記火熱至極的深吻,給了她最美麗的答案。

這一夜,他們曾經深陷絕望的婚姻雨過轉晴,情的花朵在兩人心中綻放,絢爛的彩虹躍上他們相吻的嘴角。

吻後,枕在他膛,她微笑地閉上眼,伴着他的心跳聲入睡,迫不及待等着天亮,接他們複合後的第一個早晨。

尾聲

五個月後。

早晨醒來,馮詩涵眼坐直身,伸了個懶,下之前,又忍不住窩回枕了一整晚的温暖膛,眷戀地賴着。

她揚睫端詳他英俊的睡容,又湊上前,輕吻他的,還有剛毅好看的下巴,然後才一臉不捨的下

換下睡衣,她穿着牛仔和碎花棉上衣,下樓走進廚房,打開櫥櫃,拿出印着心圖案的對杯。

又回來了,杯子是一對,主人也是一對,大家都回到各自該待的位置,真好!

望着杯上相呼應的心圖案,她笑得好開心,窗外的光都沒她笑饜燦爛。

衝了兩杯咖啡,她開始準備早餐。今天她沒排工作,可以好好在家陪老公。

電話忽然響了,她放下抹油的餐刀,小跑步衝去接。

「是涵涵嗎?」電話的另一端是人在歐洲的婆婆。兩個月前看他們再次步上紅毯,穩定下來後,公公婆婆才又出發旅行。

「對,是我。」她握着話筒,朗地響應。

「宇睿不是還欠你一個月旅行嗎?你們應該來希臘的,這裏好漂亮哇!琴海比天空還藍,美呆了!」

聽着婆婆興奮的描述當地美景,馮詩涵笑了笑,往沙發上一坐,昨晚從兔籠偷跑出來的圓圓正窩在沙發另一頭,嘴裏還啃着切片的紅蘿蔔,最近被爸比照顧得太好,好像有嚴重發福的趨勢。

「你們玩得開心就好,我跟睿還不急。」

「哎唷,你們不急,可是我很急啊!回想以前,我跟宇睿的爸也是在月旅行的時候懷上宇睿……」

馮詩涵臉蛋窘熱,沒回話,只是低下頭羞澀的傻笑。睿説還不急嘛,他們正二次新婚,還在享受兩人世界,還有甜熱戀的覺。

跟婆婆通完電話後,她起身走回廚房,才端起心對杯,正要轉身,就落入一堵寬闊的膛,冽的男氣息籠罩她一身。

「早安。」關宇睿一面接過她手中的心對杯,一面低頭親了親她的頰,然後是綻放笑靨的

「早。」她紅着臉,低頭啜了一口咖啡,目光羞澀的瞟了瞟,忽然踮起腳尖,主動吻了他。

他挑眉,大掌托住她的後,讓她靠往他膛,温熱的噬了她一口的甜美,嚐到了咖啡的香味。

「今天放假,想去哪裏玩?」長吻後,他調勻氣息,環視整個房子明明什麼也沒改變,但是有了她,一切都活了過來。

琴海。」她笑裏浮上一絲淘氣。

「好。」他微笑點頭,反倒是她面詫異。

「我説的是希臘的琴海喔?」她歪着頭,瞠大水眸,很認真的説。

「我知道。」他也回她一抹認真的笑。「我已經訂好機票了,明天就出發。」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她眨眨美眸。

「除非你不想去。」他輕捏她的鼻尖,一臉寵溺。

「我想去!我想去!」她又跳又叫,撲進他懷裏。「睿,我你!」

的告白後她興奮地開始轉圈圈,雙手撫頰,嘴裏笑嚷着該帶什麼衣服過去。

他笑了笑,把她拉近,雙臂圈住她的。「帶什麼去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必須帶一個紀念品回來。」

「什麼紀念品?」她喜孜孜地問。

「你説呢?」他挑眉,給了她提示。「剛才媽沒跟你説嗎?」

「呃?」待意會過來,她臉蛋紅得快冒煙。原來他早就安排好要帶她去希臘月旅行,還計劃好要在那裏懷寶寶,難怪原本人在北歐的公婆會忽然跑去希臘。

「涵涵,讓我做真正的爸比吧。」輕刮她粉的紅頰,他笑道。

「那圓圓怎麼辦?你以後不疼它了嗎?」望了一眼賴在沙發上動也不動的大懶兔,重要時刻老是耍糊,搞不清楚狀況的她,居然擔心起寵物跟還沒着肚的寶寶誰比較受寵。

他柔聲一嘆,然後笑了。「我一樣疼,就跟疼你一樣的疼。」

她大笑,旋即又皺皺鼻,猛搖頭。「不行,這樣我會吃醋。」

他也笑。「吃寶寶的醋,還是圓圓的?」

「都有!」

「我保證,不管是跟寶寶還是圓圓比,我都最疼你。」

「真的?」其實他不用保證,她也知道他的心,但就是想聽他親口説,此刻望着他深邃的温柔雙眸,她一顆心都融化了。

「真的。」他笑得好俊雅,托起她的下巴,封住她的

兩人身後的理台上,見證他們情的心對杯相依偎,它們的主人在臉紅心跳的息聲中,把握每一刻的甜……

沙發上的圓圓垂下長耳,眯着眼,看主人親吻,它繼續啃着嘴裏的紅蘿蔔,享受自己的早餐,然後看男主人將女主人打橫抱起,嬉戲的笑聲充了整個屋子,温暖的氛圍持續在蔓延。

——本書完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