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1-61)作者:不詳{2014.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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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詳
字數:11萬(1-61)
表姐(1)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它發生在上個世紀末的九十年代中期,東北蛟河縣的一個小山村,那年我十一歲。
一天,剛剛放學回家的我,就被媽媽叫了過去,説爸爸沒時間,要我陪她去一趟遠在十五里以外榆樹溝的大姨家,説是有人捎信過來,告訴媽媽説大姨的病重了。媽媽是家裏的老丫,上面有一個姐姐(大姨)和一個哥哥,也就是我的舅舅。可是舅舅早已去了南方,和大姨經常保持聯繫的,就是我們家了。
初夏的山間小路兩側,綠草茵茵,枝繁葉茂。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的我,並不理解大人的心情,還一個勁地跟媽媽説:「媽媽你聽、這個鳥叫的聲多好聽!媽媽你看,那刺玫的花開得多好看;。。。。。。。。。。」媽媽只是『嗯嗯』地答應着,並不順着我指的方向看,穿着兩隻黑布鞋的腳,越邁越快。
以往媽媽去大姨家,都是爸爸套一輛驢車,或者有時乾脆就是騎着驢去。當時我們家早已有了農用三輪車,但是去大姨家的路,基本上全是山間小路,驢車都很費勁,更不用提那農用三輪車了。可今天驢被爸爸牽去壓格子(壓地),我和媽媽只好走着去大姨家了。
這條路我很,因為爸爸和媽媽已經領着我走了很多次了。爸爸媽媽見我人小都輪地背過我,爸爸也背過媽媽;現在我十一歲了,已經快趕上媽媽高了(1·67米),再走這條路,就一直沒用爸爸媽媽背過。
在過了三道崗子之後,前面有一條十幾米寬的小溪,溪水清澈見底,涓涓而。媽媽正要蹲下拖鞋,我一衝動,要背媽媽過去,媽媽打了我一下,笑着説道:「傻孩子,別瞎逞強,你那身子骨正在發育期,累壞了可不得了啊!」可我還要背媽媽,正在這時,忽聽有人喊:「老姨、小剛-----」我們一看,是表姐,只見她一邊喊着一邊鞋過來。表姐比我大五歲,十三歲就輟學在家伺候她生病的母親和持家務。我那大姨夫是一個不務正業的人,整天沉醉於賭博之中。他要再三對大姨好一點,大姨的病也不能一病三四年了不見好轉,反而是越來越重。
「你媽怎麼樣了?」媽媽焦急地問。
「剛剛吃了一些止痛藥,還不行!」説話的同時,表姐的眼睛裏已經充滿淚水。説完,表姐蹲下身要背媽媽,媽媽也沒推讓,便跨上了表姐那瘦弱的脊背。十三歲就在家開始承擔繁重的家務,表姐的身體在媽媽面前顯得十分矮小和單薄。可表姐馱起媽媽卻並沒費多大的力氣,幾步就趟過小溪,放下媽媽,便要回來揹我,我喊了聲『不用』,早已下鞋,兩步就跳過去了。
見我過去,媽媽拍了我的腦袋一下説我:可愛逞強了!表姐蹲下穿上鞋,過來拉着我的手,走在媽媽的前面。三十歲的媽媽已經有些發福,再加上來的時候有些着急,走着走着就跟不上了,臉也紅了、也快上氣不接下氣了。前面是一段上坡的路,路上全是『老牛拽』的爬地草,走起來非常絆腳。表姐回頭看看落在後面的媽媽,上前説:「老姨、我來揹你走吧,還遠呢!」
「不用,你們倆別跑,你們一快,我就着急,越着急越累。」媽媽累得直,彎着擺手説不用。
「老姨,別看我長得小,這些年我都鍛煉出來了,我爸爸一天天就知道打牌,啥也不管,多累的活,都是我一個人幹。來吧!」表姐再勸媽媽。媽媽活心了,苦笑着看着這個年僅十六歲的外甥女,此時,表姐已經蹲下,媽媽好像來了興致,不考慮那麼多了,雙手摁着表姐的肩膀,便再次跨上她的脊背。
表姐背起媽媽,往上顛了一下就往前走。媽媽摁着她的肩膀説:「我説小秋啊,千萬可別逞能,老姨自己能走,背不動就放下啊!」
「知道了老姨,到了好走的地方我就放下你。」實際上,表姐的步伐很亂,看得出她是強。媽媽回頭看着我説:「小剛過來扶着你表姐點!」我趕緊過去,表姐的彎得很大,告訴我説她不用扶着,卻讓我拿樹枝在前面邊走邊打草,説這條路上經常有蛇出現,一攉嘍草它就跑了。一聽到説有蛇,表姐背上的媽媽嚇得『嗷』的一聲,媽媽是最怕蛇的。見到哪怕只有半尺長的小蛇,也能把她嚇得臉發白、渾身顫抖。表姐這一句話説得,媽媽就好像真的見到蛇一樣,驚叫一聲摟緊表姐的脖子,兩條豐滿的大腿也把表姐的緊緊夾住。年僅十六歲的表姐,這時偶爾到成了媽媽一樣的大人,她卻安起媽媽來:「沒事的老姨,小剛在前面一打草,它就跑了。」
表姐(2)
過了榆木林子,就看見大姨家住的那個屯子了。媽媽這回要下來走,表姐也已經累得步伐明顯地慢了,媽媽一説,她便蹲下身,媽媽從表姐的身上下來,看見表姐已經滿頭大汗。便掏出懷裏的手帕,給她擦了擦,就這兩下,表姐就幾乎動得要出眼淚來了。她説:「老姨,你要在我身邊多好,哪怕是天天揹你我都願意!幾年了,我媽媽病得骨瘦如柴,就連摸我一下的力氣都沒有,爸爸嫌我是個女孩,從小就看不上我,老姨,我的命咋這麼苦啊!」
媽媽被表姐這兩句話給説得動了情,她摟着表姐那瘦弱的肩頭對她説:「小秋啊,你就放心,無論到啥時候老姨都疼你!」那時候我還小,我覺不到表姐究竟有多苦,但從表姐那過早成的話語中可以覺到,表姐是太累了!
九十年代的農村,經濟發展的已經很快了,農民自己承包土地,搞多種經營。別看這是一個偏遠的小山村,家家户户都已經是磚瓦到頂房子了。除此之外,基本上誰家都有手扶式、小四輪之類的農用車。唯獨表姐家,至今還是個破草房。村上的領導沒少幫助表姐家,可是大姨夫嗜賭成,家裏除了大活人,就連一個價值五元錢的東西都找不着;該賣的都賣了,該當的都當了。
我和媽媽還沒走進表姐家的房門,就聽見大姨劇烈的咳嗽聲,一見我們來了,骷髏一般的臉,慢慢地轉向我們微微的點了一下頭。大姨夫早已不知去向,表姐立即上前給大姨喂水,媽媽見到自己的姐姐成了這個樣子,趴在大姨的破被上拉着大姨的手就哭了起來。表姐説:「上個月,舅舅寄來的錢,多數都被爸爸搶去了,只剩下十幾塊錢買了點止痛藥和止咳藥,爸爸·説,還吃什麼藥了,這麼多年都不好,那錢都白瞎了;這些年要是把買藥的錢都給我,説不定咱們家就發了!你這可好,成天的吃藥,你都見點好啊;你這活不活、死不死的,可坑死人了!」
聽了表姐的述説,媽媽氣得直咬牙,這個白眼狼,當初我就看他不是個好東西!可大姨有氣無力地説:「可是事到如今還能怎麼樣呢,我別的都不想了,就是苦了小秋這個孩子啦!」
表姐(3)
從大姨家回來的第四天,我那年僅三十六歲的大姨,就含淚死去。爸爸媽媽説我太小,不宜參加死人的事,所以,就沒讓我去參加大姨的葬禮,是在家陪我呆了一整天。快到半夜了,爸爸媽媽他們才回來,媽媽已經哭成了淚人。我問媽媽表姐怎麼樣了,媽媽説,你表姐這孩子哭得死去活來,然後就一個人站在院子裏發呆,你那可惡的大姨夫,收了禮金之後,人就沒了,家裏亂七八糟的一點也不管,撇下小秋就打牌去了,真是他媽的損透了!我想把小秋領咱們家來呆幾天,可是小秋説,她想媽媽,誰家也不想去;媽媽只好和爸爸先回來了。爸爸坐在那也嘆息,確實苦了這孩子了!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幾天後,從榆樹溝竟傳來我那表姐小秋失蹤的消息。爸爸媽媽領着我急匆匆地趕去,大姨夫也沒在家,鄰居説他是去找孩子去了。媽媽一股坐到地上,拍了一下大腿説:「都怨我,那天要是把小秋這孩子領到咱們家就好了,這孩子八成是讓她爸爸給賣了!這個禽獸啊!」
「沒有證據你可別瞎説,這可不是鬧着玩那,這可是要吃官司的呀!」一向老實厚道的爸爸,勸媽媽不要瞎説,萬一傳到他大姨夫耳朵裏,反過來倒打一耙,咱們不得幹吃虧呀!
村主任領着警察也來了,但沒見着我大姨夫,很多事情無法對證和了解,呆了一會也都走了。我望着大姨家那空蕩蕩的房子,眼前浮現出我那瘦小的表姐,笑容滿面地揹着媽媽的情景。
往回走的路上,媽媽就像一灘泥一樣地趴在爸爸的背上,由爸爸揹着走。爸爸是我們村的財務主任,他説他從十八歲開始就當會計,一直到今天,十五年了就沒幹過體力活!
晚上,我是説什麼也睡不着覺了。眼前一幕一幕都是表姐,她到底上哪去了呢?是叫人綁架了,還是叫人給拐賣了?還是在林間叫野獸給吃了。。。。。。。。。
幾天後,有人告訴媽媽説我那大姨夫回來了,逢人就説孩子丟了沒找着,鄉親們還都勸他想開點,事情既然出了,就得往開了想啊!
媽媽就是認為小秋的失蹤,跟我那大姨夫有關係,爸爸在村裏做表沒時間,媽媽就又帶着我,去十五里以外的榆樹溝,去質問大姨夫,小秋到底讓他給到哪裏去了?看媽媽這麼堅決,爸爸怕路上出什麼事,因為以往表姐都在半路上接;現在,表姐小秋失蹤了,爸爸不放心,便打發村裏看馬圈的跑腿子(單身漢)王老黑,牽着那頭閒着的驢,陪我們走一趟。王老黑是村裏的二皮臉,記吃不記打;也是媽媽的腳下玩物,四十六歲還沒説上媳婦。除了窮,在女人面前直不起,也是他娶不上媳婦的主要原因。
聽到爸爸的吩咐,王老黑牽着驢樂得顛顛地來了。走到媽媽跟前,用手使勁拍了拍鋪在驢背上的墊子,然後蹲下,讓媽媽踩着他的膝蓋上驢。媽媽騎上驢,回身讓我騎在她的後面,兩手摟着她的;王老黑沒有讓我踩他的膝蓋上驢,而是兩手一掐我的兩肋,一使勁,就把我抱到驢背上。王老黑真像個趕腳的,牽着驢,衝媽媽笑嘻嘻的一點頭,然後,一拉繮繩,大喝一聲:「嘚、駕」!小驢的一顫一顫地馱着媽媽和我,走進了山間小路。王老黑一邊牽驢、一邊還唱起了:「紅粉佳人驢上騎,小二我趕驢走得急;要問佳人去哪裏,思夫心切小藍旗。。。。。。。。。」
媽媽想念小秋,沒心思聽王老黑那秦腔般的嚎叫。笑着咬牙説王老黑:「你是不是怕狼不來呀?把狼招來吃了你倒沒什麼,我這兒子才這麼小,你安得什麼心哪?!」
表姐(4)
王老黑賤嗖嗖地説道:「能為你這漂亮的娘子牽驢墜凳,真是一個美差,我心裏高興,忍不住就唱兩句。」
「少貧嘴,好好牽你的驢,今天還要趕回來呢!」媽媽對王老黑説話一點好氣都沒有。
「好嘞,瞧好吧您內。」王老黑一,左手牽着驢、右手揮鞭吆喝着,幾乎是小跑一樣地走了起來。路上,任憑王老黑幾次獻殷勤般地呵護着媽媽,媽媽全然不理,媽媽的心裏,就是趕快走到大姨家,好好問問她那個喪良心的姐夫,小秋到底被他到哪裏去了。
將近下午兩點,我們終於趕到了榆樹溝。媽媽讓王老黑牽驢在外面等着,便領着我急匆匆地進院;然而,大姨家鎖門,這更氣壞了媽媽,左鄰右舍一打聽,都説找他還不容易,去村東頭老薛家,準保在那打牌呢。媽媽氣得火帽三丈,這頭人屍骨未寒,你這頭就去打牌去了,還是不是人吶!媽媽領着我快步來到院子外面,摁着王老黑的肩膀急急地騎上驢,按照村裏人的指點,找到了老薛家。一進門,果然看見我那大姨夫正在聚會神地在那打牌,媽媽敲門進屋,所有人都一愣,手中的牌自然也就停了下來。媽媽直接指着我大姨夫黃永富,説你出來一下,有話問你。大姨夫是惹不起我媽媽的,除了媽媽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其火爆的脾氣也讓人膽怯三分。大姨夫只好放下手中的牌,跟着媽媽來到院子裏,媽媽一把揪住姐夫的衣襟,咬牙問到:「小秋呢,你把她到哪裏去了?你這個挨千刀的!」
「哎呀我説妹子,這話可不能這麼説呀,我找了好幾天了,哪都去了也沒找着,怎麼能説是我把她哪去了。」大姨夫極力辯解。
「你撅尾巴拉幾個糞蛋我還不知道,小秋在哪你自己心裏最清楚,別他媽跟我裝清白!」媽媽仍然怒不可遏。
「我説妹子,咱們是親戚,我就不追究你這些話了。你無憑無據,可別冤枉好人!小秋是我的孩子,我着急上火還上不過來呢,咋能做出那麼傷天害理的事呢!」大姨夫黃永富以理據爭。都出來圍觀的人也勸媽媽,説人家黃永富説得也對呀,你也沒有什麼憑證,咋就一口咬定是黃永富把自己的女兒給沒了呢。
媽媽撒開了手,回身摟着我哭了起來,嘴裏唸叨:「可憐的小秋啊,老姨想你呀。。。。。。。。。。。」
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的結束了,我和媽媽騎上驢,王老黑的臉上也沒用了那賤嗖嗖·的笑容。媽媽騎在驢背上一直在哭,我在媽媽的後面騎得也不舒服,便要下來自己走走,王老黑停住驢,讓我下來後,再打驢前行。我則舒展舒展筋骨,使勁抻抻懶,便快步跟在驢的後面。媽媽還在哭泣,我也思念我的表姐,她到底在哪裏呢?
回到家裏,爸爸詢問了一下情況之後對媽媽説:「一猜就是這樣的結果,你這麼直接了當的問,誰也不會回答你。動點心思,詳細地瞭解調查,我就不信他一點馬腳也不出來。」我突然想起來一個細節,就是咋一進屋,看見大姨夫的牌跟前,摞着一沓的錢。媽媽拍了我一下,「還是我兒子,真聰明!這的確是一個線索,平常他黃永富哪來的錢,家裏的東西都讓他給賣光了,他一定是把小秋給賣了。不行,我得報案。」媽媽説着真要去報案,可爸爸卻説:「這倒是個問題,不過,頭兩天鄉親們參加姐姐的葬禮可也都隨了份子,人家一口咬定這錢就是大家的份子錢呢?我們也沒辦法,別急,慢慢打聽打聽,一有線索立即報案。一定把小秋給找回來!」可是,在這十幾裏都見不到一個人的大山區,要想找到一絲線索,談何容易。
就這麼一晃三年過去了,我已經都上了中學了,小秋仍然杳無音信。人們幾也乎把她給忘了,偶爾的提一提,也都是遇到了媽媽或是我們家的人時,才有人過問一句。
然而,事情也就是這麼湊巧,當我去鄉里上中學的第二天,在雙嶺子鄉的集市上,突然看見一個穿着花枝招展的女人騎着一個破衣爛衫的姑娘在往一條小路上走。那騎在上面的女人手裏還握着一鞭子,邊走邊。。。。。。。。。
表姐(5)
因為我與她們之間的距離能有二十幾米遠,但從那被騎着的姑娘的身形上來看,應該是我表姐。但是她肩上的女人穿着的裙襬不斷地飄蕩,遮住了姑娘的臉,所以,我沒法斷定她就是我的表姐。於是,我決定跟蹤他們一程,以便看個究竟。可正當我剛剛離開集市的路口,一個老漢手拎着兩兜子水果、蔬菜之類的東西過來喊我讓一讓;隨後跟上來一個能有四十多歲的女人,手拿着一把遮陽傘,走到老漢身邊,老漢蹲下,那女人騎上老漢,催着老漢快速趕上前面騎着可能是我表姐的女人。打着遮陽傘的女人催着老漢追上前面的女人之後,把遮陽傘遮在那個騎在可能是我表姐肩上的女人頭上。騎着老漢的女人懷裏也抱着一個比較大的口袋,裏面也裝得滿滿的。他們從大路下去沿着水泥小路,直奔龍鳳水庫的方向走去。我為了不引起他們的注意,遠遠地跟在與他們相同方向走着的人羣中,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們。
走着走着,和我一起走的人羣,多數又都走向了其它的小路,在通往龍鳳水庫的小路上,漸漸地只剩下他們和我了;我有點緊張,生怕他們懷疑我,因為我畢竟才只有十四歲。所以,我只好慢了下來,把我和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遠一點。這時,我看見可能是我表姐的姑娘,不知是踩了什麼東西,身體晃了一下,嚇得身上的女人一跳,隨即狠了她好幾鞭子。並且,我聽到了那個女人狠狠的喝斥聲。我再仔細看着可能是我表姐的姑娘,那光着的兩隻腳是黑紫的,我的心哪,真想猛衝上去把她給救出來。可是我身單力薄,決定還是先知道他們去哪、在哪住,然後回去告訴爸爸媽媽,讓他們大人來解決這個問題。下定這個決心,我便繼續遠遠地跟着他們,回頭看看路上,後面很遠的地方才有幾個往這邊走到人影。也許是因為我是個孩子,所以,他們回頭幾次也沒有太注意我。就這樣,我一直跟在他們後面,看着他們走進了龍鳳水庫岸邊的一幢別墅。別墅的大門和圍牆,都是仿歐式的鐵藝製品;別墅是一幢白的二節小樓。我趴在一個別墅外的土坡上,能清楚地看見別墅院子裏的一切。
他們進了院子之後,先是挎着大口袋、打着遮陽傘的女人從老漢的脖子上下來,把手中的口袋遞給老漢,她自己卻過去攙扶騎在可能是我表姐頭上的女人,慢慢地從可能是我表姐的頭上下來,這回我看清楚了,那個被騎着的、破衣爛衫的、光着兩隻黑紫的腳、頭髮參差不齊而且又非常凌亂的姑娘,就是我的表姐。我差點喊出聲來,三年了,我和爸爸媽媽無時不想的、無時不惦記的我的表姐小秋,居然已經被糟蹋成這個樣子。我用拳頭狠狠地砸着土坡,我的表姐啊,三年啦,我們都在想你呀,你咋成了這個樣子啊!
待那女人從表姐的肩上下去,便對過來的兩個男人説了些什麼,剛才那個打着遮陽傘的女人過來攙扶着那女人坐在院子裏的椅子上,兩個男人立即上前把表姐從地上拎起,雙手分開綁在院子裏的兩柱子上,接着兩個男人揮舞着皮鞭狠狠地打着表姐,聽出他們打表姐的原因是因為在路上,表姐踩了一塊石頭,險些嚇着女主人。
皮鞭在呼嘯,我的心在顫抖;看得出,表姐在硬着,我清楚地看到表姐的上牙緊咬着下,鞭子每一下,她的身子就猛的一震,痛苦的臉也隨之猛的抬了一下。終於,她實在忍受不了這無情的打了,憋了許久那悽慘的哭聲,一下子爆發出來,我的兩隻手,都摳進了土裏一寸多深。。。。。。。。。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離開的那個地方,七、八里的路程,我彷彿是一氣就跑了回來。我跟老師請了假,在學校借來一輛自行車,飛速地趕回家,去告訴我的爸爸和媽媽。
表姐(6)
爸爸媽媽知道了這個情況後,立即帶着我驅車到鄉派出所去報了案,同時,爸爸也向鄉長彙報了我提供的情況,鄉長當即指示堅決嚴懲。
接到我們的報案和鄉長的指示,鄉派出所的警察立即出動,帶着我們直奔龍鳳莊園。
當警察把正在給女主人腳的表姐從女主人的腳下解救出來時,媽媽看了半天,怎麼也沒法相信眼前這個目光呆滯、傷痕累累、衣衫襤褸的姑娘,就是自己姐姐的女兒小秋。
我慢慢地走到表姐的跟前,看着她那乾澀凌亂的頭髮,紫黑糙的手腳;一想到剛才她被綁在院子裏遭鞭打的情景,我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姐------」我情不自地和表姐抱在一起,爸爸和媽媽也一起上來我們抱在一起哭了起來。媽媽捧着表姐那滿是傷痕的臉,咬牙地説道:「這個挨千刀的(指大姨夫),我絕不會饒了他!」
經過醫院的鑑定,表姐是身患多種疾病,且伴有多發軟組織挫傷。在醫院的病牀上,表姐面對着警察、記者、我和爸爸媽媽,一頓痛哭之後,講起了·這三年她非人般的生活------
表姐説:三年前,她媽媽剛剛去世不久,爸爸就過來對她説:『小秋啊,這些年來,我從來也沒領你出去走一走;今天,爸爸啥也不幹了,就領你出去玩玩轉轉;你媽的病,不是一天兩天了,熬也把人熬垮了!她是早死早享福,你也不必那麼傷心;爸爸今天一定讓你玩得開心、玩得盡興。』表姐小秋説着,又嗚嗚地痛哭起來------
説走就不容空,表姐還沒換一件衣服,就被她爸爸(我那大姨夫)催着上了路。大姨夫邊走邊看錶,當走到一棵很的老榆樹的下面時,大姨夫突然説他肚子疼,而且,疼得很厲害。表姐也不知如何是好,甚至她説她要跑着回去給她爸爸拿藥。可我那大姨夫卻説他解個手就完事了。並讓小秋在原地等着他別動,他自己一轉身就進了密林。表姐實實在在地靠在一棵樹上,一心一意地等着她的爸爸歸來。就這時,突然一個人衝上來,一子把她打暈。。。。。。。。。。
表姐(7)
當表姐甦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躺在一間黑屋子裏,她正要仔細看看是怎麼回事,見她醒了過來一個人抓着她的頭髮不容她掙扎,就把她拎到了前屋的大廳裏,大廳內的椅子上坐了男男女女好幾個人,拎着她的男人把她往地上一摔,便説:「她醒了,沒事了。」
大廳的正中央的椅子上,端坐在一位穿着花襯衫的中年男人,他仔細地看了看錶姐説:「下手是重了,這還啥活沒幹就把她打死了,我不是虧大了!」
「你們要幹什麼,我要找我爸爸,他在樹林子裏找不到我會急死的。」表姐驚恐地看着周圍的一切,聲音顫顫地説。
「真是個他媽的傻妮子,實話告訴你吧,就是你爸爸把你賣給了我們。因為你爸爸賭博欠下的錢太多了,就是砸碎了他的骨頭他也還不起了;所以,他才想出了這個主意,不信讓他進來!」中年男人一説,剛才拎着表姐的那個大漢過去開門把我大姨夫喊了進來。大姨夫一進屋先是給男主人行了個禮,然後,畢恭畢敬地站在那。
表姐一看,頓時傻了:「爸爸,你真的把我賣了嗎?」
「這。。。。。。。。。這。。。。。。。。。。」大姨夫被表姐問的説不出話來。這時男主人一努嘴,讓大姨夫把賣表姐的字據給表姐看看,大姨夫接過大漢手中的賣身字據,顫顫巍巍地讓表姐看,表姐一眼也沒看,她兩眼像冒火一樣地看着大姨夫,嘴哆哆嗦嗦了半天説:「你還是我的爸爸嗎,媽媽被你氣死了;你今天又把我給賣了。。。。。。。。。你還是我爸爸嗎?你要遭報應的啊--------!。。。。。。。。。。」表姐痛斥了大姨夫一頓之後,撲地痛哭起來。大姨夫被表姐問的目瞪口呆,頓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行了,白紙黑字,都寫得清清楚楚;人已經來了,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你可以退到一邊去了。」男主人讓大姨夫站到一邊,然後他對錶姐説:「你也別想不開,父債子還,天經地義。你爸爸把你養這麼大,今天也該輪到你孝敬他的時候了。你不要以為你一個小小的丫頭片子就能值多少錢,這還差得遠呢,我們把你買來可不是讓你來當擺設來了,白紙黑字你也看到了,進了這個門,你今後就是這個家的人。你要好好地幹,才能配得上我花的錢。其實你的工作很簡單,看到我這位娘子了嗎?」表姐抬頭看了一眼男主人身邊的穿戴十分雍容華貴的女人,男主人接着説:「我這位娘子有個嗜好,就是汽車她不愛坐,駿馬她不愛騎;就願意騎着人當的馬。而且,那些身強體壯的男人她還不騎,過去一段時間,她都是騎着老何大姐;今天你來了,就把老何大姐給替下來,她好去幹別的活。這話我可説到前面,我的娘子脾氣可不太好,你要小心伺候,不然,我們可是有家法的呦!」
男主人的一番話,把從沒見過世面的表姐,給説得六神無主,這時,大姨夫又過來蹲在她的身邊嬉皮笑臉地説:「其實,爸爸都是為了你好,你説在咱們家吃不上、喝不上的,有啥留戀的。你到這來,有吃有穿就是伺候太太,算你有福,我想伺候太太,人家還不用呢。好好幹啊,幹不好別説我都對你不客氣。。。。。。。。。」
表姐(8)
表姐看着她那無恥的爸爸,心中騰起一團怒火,她咬着牙對爸爸説:「爸爸,人間最無恥的就是出賣自己的骨和人格喪盡。這個美差我不幹,願意幹你幹!媽媽剛剛過世,頭七還沒燒,你就做出了這麼喪盡天良的事,你還有臉來教訓我。。。。。。。」
表姐的話還沒説完,大姨夫就給了她狠狠的一個嘴巴:「媽的,教訓起我來了,我就把你賣了,我就喪盡天良了;你能怎麼樣?我可告訴你,今天是你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到了這個地方,就由不得你了!」
表姐手捂着火辣辣的臉,悲憤地看着自己的爸爸,想到了他過去對媽媽那樣,想到自己今後的生活;她落淚了。她決定已死抗爭,想到這,她猛地爬起來,朝着那大理石的窗台就衝了過去。可就這時,那個大漢一把抓住了她。女主人説話了:「這個小丫頭,需要調教啊,帶下去,一定要把她調教得跪在我的面前求我騎她,去吧!」
大漢像抓只雞一樣,提着表姐出去了。男主人看看弓背站着的黃永富,説了句:「你也回去吧,你怎麼還站在那不走啊?」
大姨夫黃永富是想再要點錢,女主人用鼻子哼了一聲,看了一眼男主人,男主人輕蔑地看着黃永富,搖搖頭對他説:「你他媽的連你的女兒一半都不如,還想要錢,這他媽的有泡屎你要不要?不要臉的東西,給我滾!」男主人然大怒,下令亂將黃永富打出莊園去。在這莊園打工的、當服務員的、管家、保姆等一起上,把黃永富打得滾地跑出了莊園。
表姐被拎到了地下室裏,這裏陰森森的,地面上全是水,有一膠管從樓上順下來,膠管一直在淌着水。地下室裏沒有燈光,只有一個爐子還在燒着焦子,一把烙鐵一直在焦炭裏,早已被燒紅。隨後跟進來的另一個男人對大漢説:「哎,我説大哥,這------個小。。。。。。。小妮子肯。。。。。。。。阿就。。。。。。。。定是個黃------花阿就閨女。能不能。。。。。。。。阿就。。。。。。。。讓。。。。。。。讓阿就我,嚐個。。。。。。。。。新的。」
瞅瞅你那個結巴樣,還想嚐嚐新的,這叫主人知道了還不得把你閹了!先別心思別的,先教訓教訓這個傻妮子,一直到她告饒為止。説着,二人麻利地將表姐綁在十字木杆上,大漢扯過一電線,接上電源,就往表姐的身上捅,表姐霎時間渾身顫抖、面目扭曲而痛苦。大漢停下對錶姐説:「看你是個小姑娘,不想對你下太狠的手,勸你還是趕緊向女主人求饒吧,不然這痛苦你是受不了啊!」
表姐終於屈服了,她過來跪在女主人的腳前,向女主人磕了三個響頭;然後,顫顫巍巍地説:「求我的主人原諒我吧,我願意做主人的小馬,真心實意的願意!」
女主人輕蔑地看着表姐,用腳尖一撅,把表姐了個四腳朝天。然後,讓表姐仰着身子,挪到女主人的腳下,女主人把雙腳踏在她的臉上,並把細細的鞋跟踩進表姐的嘴裏。表姐已經無力掙扎,只有悲憤地忍受着這一切。女主人十分慵懶地説:「調教和不調教,結果就是不一樣,這多好,你可不能吃一百個豆而不嫌腥啊!」
表姐(9)
由於臉被踩着,嘴裏又被踏進細細的鞋跟,表姐絲毫動彈不得,女主人説的話她只能是聽着。女主人接着説:「不要以為給我當馬騎是一件很低氣的事,你答應了就行了,從現在起,你就得開始練習耐力、體力、去吧,讓老何大姐好好跟她講一講,然後就開始讓他自己練習。」女主人一吩咐,大漢過來又抓起表姐,向後院走去。
到了後院,大漢對正在那洗衣服的女人説:「女主人告訴你教教她,給你啦!」説着,大漢把表姐往洗衣服的女人跟前一推,回身走了。表姐見這個老女人能有五十多歲的樣子,知道她就是他們説的老何大姐。
見來了這麼一個還是個孩子一樣的小姑娘,老何大姐擦了擦手説:「受了不少苦吧,孩子!現在的有錢人家,又像解放前那些地主、資本家一樣欺負窮人了,看你身子這麼單薄,哪能受得了他們的折磨。一看你就是個苦命的孩子,你可要吃苦啦!我給女主人當馬已經當了三四年了,女主人是個非常無情的人,她一騎上你就不停地用鞭子你,我給她當馬這幾年,身子每天都在血,因為她打得非常狠。而且,從來不讓你穿鞋,説穿了鞋的腳太臭。除了冬天,其它季節都光腳。説是練習,其實就是沒事就扛沙袋,那都現成的,就是把一條破褲子的兩個褲腳系死,兩個褲筒都裝滿沙子,然後把它掛在脖子上馱着走,大約有一百來斤,夠你受的。去吧,那沙袋就在那,別的我就不多説了,記住,別輕易的惹女主人生氣!」老何大姐説完,又低下頭洗起了衣服。後來聽説是老何大姐的兒子也是欠了這家的錢,跑了。沒辦法,老何大姐只好前來抵債,受盡了女主人的凌辱。女主人不僅讓她當夜壺,還着她為她清理後庭。
表姐順着老何大姐指的方向一看,靠牆角的地方真有一條裝得滿滿的破褲子,她走了過去,用手提了一下沒提動。老何大姐見狀過來幫助她,她用力把沙袋提起,分開褲襠跨在表姐的脖子上,表姐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老何大姐説:「馱着在院子裏來回地走吧,一會他們還過來檢查呢,你要是站着不動就會捱打的。」
表姐聽了老何大姐的話,兩手摟着裝滿沙子的褲腿,晃晃悠悠、踉踉蹌蹌地在着後院裏走了起來。正這時,那個對錶姐手下留情的大漢又來了,見表姐正在練習對她説:「女主人要去溜魚,你過來吧。」表姐馱着沙袋過來,大漢一把把沙袋提起放到一邊,看了老何大姐一眼,就推着表姐來到前院到了女主人面前。女主人手握着皮鞭坐在沙發上看着表姐,結巴上來給表姐綁上皮製墊肩,墜上腳蹬子,套上口銜之後,彎恭請女主人上馬:「太太。。。。。。阿就。。。。請。。。。。。。。請上。。。。。。。阿就。。。。。。馬!」
女主人就願意聽結巴説話,每次都能把她逗樂了。她在兩名侍女的攙扶下來到表姐跟前,表姐跪下一條腿,女主人一腳踏進腳蹬子,兩手扯着表姐的頭髮一邁腿,就騎上了表姐的脖子。表姐小心起站直,侍女、大漢、結巴等都跟在後面,女主人一鞭子在表姐的背上,表姐細看這鞭子是用細鋼絲繩做的,在身上非常的疼。表姐被打得一凌,但她想起了老何大姐説的話,咬牙着,隨着傭人們的前呼後擁,走出了山莊,直奔水庫的岸邊走去。
這以後,人們就經常能在集市上、水庫邊、大街上等地方,看見表姐馱着穿着雍容華貴的女主人到處走的身影。由於表姐的體力還不能堅持太久,所以,她每天都在捱打,衣服被鮮血浸透,與汗水、泥土混在一起,成了血污。晚上,表姐和老何大姐等睡在一起,老何大姐仍然還要給女主人去當夜壺和清理後庭。每次回來後,都在那暗暗地淚,表姐看着她哭,自己也跟着哭,她想老姨、想老姨夫還想我這個表弟。多麼希望有一天我們能把她從這個苦海里解救出來。
表姐(10)
表姐説到這,又『嗚嗚』地哭起來。媽媽把她那紫黑的臉再往自己的懷裏摟緊一些,在旁邊坐着的女記者和我,還有兩個警察聽了也都義憤填膺,全都痛恨表姐那無恥的父親和那無情的債主。其中一個警察過來安表姐説:「你就放心吧,我們一定給你討回公道!所長已經派人去抓你那個父親去了,很快就回來了。」
女記者説:「我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好好整理一下,儘快地公佈於眾。讓輿論鞭斥這些人的靈魂,讓法律制裁他們的罪惡;我要把這篇稿子寫得細一些,小秋妹妹你能接着説下去嗎?」
表姐從我媽媽的懷裏坐起,看着自己這一雙從未消腫的手,諾諾地説---------女主人是男主人的二,這幢別墅就是男主人特意為她購置的。由於男主人都對她百依百順,更加養成了她的專橫跋扈和對下人的無情無意。她幾乎沒有把下人當人,肆意地玩表姐和老何大姐以及其他伺候她的人。東北的冬天的寒冷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女主人故意在這寒冷的冬天裏作踐下人。從家裏出來那天還是夏天,表姐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衣單褲,鞋也僅僅是一雙黃膠鞋;到了冬天,男女主人本沒有給她添置棉衣的意思,倒是好心的老何大姐給了她一件十分破舊的棉襖。這期間,黃永富也曾幾次到山莊去討好男主人,眼看着自己的女兒身無禦寒衣,卻是視而不見。就在這樣的天氣裏,一天,女主人要出去看看雪景,女主人一發話,大家立即忙乎開了,兩個貼身的侍女為她更衣,將一件雪白的貂皮大衣披在她的身上,頭上戴一頂同樣雪白的貂皮帽子;腳穿一雙紅長筒皮靴。大漢和結巴拉過來表姐就給她戴上騎具,女主人見表姐身上穿着的破棉襖,怕髒了她的貂皮大衣,令其了去,老何大姐苦苦求情,説這孩子單衣單褲的不行啊!女主人想了想,讓拿過一條白布單罩在表姐的身上,然後,在眾人的攙扶下騎上表姐的脖子。由於她穿的是貂皮大衣,手中的鞭子本沒有地方打,便用兩隻踏在腳蹬子裏的穿着皮靴的腳,猛磕表姐那穿着單褲的大腿,左手用力拉扯勒在表姐嘴裏的『嚼子』,右手握着皮鞭摁着左手上,在大家的簇擁下,表姐起身,在凜冽的寒風中,走出了山莊。女主人是一身皮衣皮褲皮靴皮手套、外披一件貂皮大衣,頭戴貂皮帽;自然覺不到冷。可表姐是單衣單褲只披一件破棉襖,腳上穿的是單鞋,一到野外,立即就冷得受不了。再加上每天都因為這樣那樣的藉口慘遭毒打,表姐走起路來搖晃不已。身邊的老何大姐生怕表姐萬一哪腳踩不穩,再把女主人給摔了,那禍可就惹大了;於是,她經常伸出手拽着表姐。山坡上的積雪能有半尺厚,而且是從沒有人走過,女主人握着鞭子指這指那,白雪皚皚,本就沒有路。表姐只能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裏走着,上身由於披了一件破棉襖,再加上有女主人的貂皮大衣罩着,不但不冷,反而由於肩上馱着一百多斤重的女主人,還有點熱了;可是雙腿和雙腳都是單褲單鞋,兩腳還踏在雪裏;零下二十七八度的低温,北風一吹,頓時使表姐刺骨鑽心。
當走到了水庫東坡的一道上崗上,女主人看到了一片美景,此時,水庫已經封凍,冰面上有馬車、馬爬犁、手扶式等來來往往,女主人要好好看看這冬天裏的鄉土風情,便要表姐趴在雪地裏,她要坐在表姐的背上欣賞。剛才只是腳踩在雪裏,這回是四肢着地,全都在雪裏,不大一會,表姐就受不了了。可是女主人正在興頭上,誰敢打擾女主人的興致,就這樣,表姐的手腳從那時起,就全部凍壞了。皮膚被凍裂變黑,傷口開始膿;三個年頭的冬季,表姐幾乎每天都度如年。三年中,表姐沒添加過一件衣服、沒買過一雙鞋;而且,再加上動輒就遭鞭打,衣服和褲子上都被鞭子得道道口子。。。。。。。。。。
女記者聽不下去了,她放下手中的本子和錄音機,捂着臉出去哭去了。兩個警察也受不了了,他倆過來安了表姐兩句,長長地嘆着氣走了。媽媽再一次地把表姐摟緊,用自己那白的臉,摩擦着表姐那乾澀、紫黑的額頭。留着淚水對錶姐説:「小秋,我苦命的孩子,今後,老姨一定好好地疼你、愛你,把你當我的親女兒一樣。」表姐一下子緊緊摟住媽媽,放聲痛哭起來。。。。。。。。。。。
表姐(11)
我也上前拉着表姐的手説:「表姐,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想你,這回找到你了,不管你怎麼樣,我都很高興。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沒有人再欺負你,沒有人再騙你;我也會像媽媽一樣對你好的!」
這時,醫護人員過來要對錶姐身上的傷口進行藥物消毒和處理,除了媽媽,其他人都給攆了出來;尤其是我和幾個圍觀的男人。在走廊裏,我見還在低頭哭泣沉思的那位女記者,坐在走廊裏的長椅上一動不動。十四歲的我,已經是身高1·77的小老爺們了。雖然臉上仍帶有殘存的味和稚氣,但嘴角處長出的鬍鬚已經處使我對漂亮女開始注意和幻想了。看着漂亮的女記者一直在用手帕擦眼淚,我真想上前跟她説兩句話,這時,爸爸急匆匆地來了,見到我就問媽媽呢?我説在病房裏,正在幫助醫護人員給表姐上藥。爸爸説:「警察已經把你大姨夫給抓住了,而且還摟草打兔子,把那個長期放賭局的老薛家,也連窩端了。真他媽的解氣!」我説好,女記者一聽也來了神,立即起身問那個小秋的爸爸現在在哪?爸爸説,應該在鄉派出所。女記者説:「我要看看這個禽獸不如的父親是個什麼樣子,在他的身上還有沒有人這兩個字。」爸爸看了我一眼説:「小剛你領着這個記者姐姐去吧,我要找你媽媽説句話。」我答應一聲,起身就領着女記者往出走。女記者的個子比我矮一些,她一邊走一邊提出這樣一個問題:人為什麼要以人當馬,小秋那麼弱小的身體,要承載一個比她自己沉重得多的豐滿·女人,而且是這個馬一當就是三年。她可怎麼熬過來的!我一定要好好剖析一下這個人的心理,為什麼人有了錢,就願意待人?
到了派出所,看見門前和院子裏站了不少的人,一個警察出來正在往外驅趕一些看熱鬧的人。我和女記者進到屋裏,警察不讓看,女記者了一下身份,警察同意讓她進去,我則被拒之門外;我只好在門外等候。實際上我是真想進去狠狠給我那大姨夫兩腳,這個喪盡天良的傢伙。
不大的工夫,女記者就出來了,她説所長只讓她看看,因為還要上報縣裏,不宜接受採訪,但是可以肯定地告訴你,這起非法買賣人口,殘酷待小秋以及非法聚眾賭博的要犯,都已經落網。案情還要進一步審理,一定給小秋一個代,你們就放心吧!那個小秋的父親,一看就是一個賊眉鼠眼傢伙,他被警察用『蘇秦背劍』的姿勢吧兩個大拇指銬在一起。看樣子他很難受,但一想到小秋遭的那個罪,怎麼對他都不解恨!
我和女記者又回到了鄉衞生院,醫護人員已經把表姐的傷口處理完了,除了爸爸媽媽,病房裏再沒有其他人了,表姐的情緒也好了許多。見我們回來,表情裏還有了一絲笑容,要知道,表姐可是幾年沒有笑容了。
女記者的採訪沒有完,她又坐在媽媽身邊,撫摸着表姐雖然洗乾淨了但仍然青一塊、紫一塊的臉,淚水自然奪眶而出。看到自己已經被上了藥的手和腳,表姐又陷入了痛苦地回憶之中------
每次女主人吃飯,都是要坐在老何大姐的背上,讓表姐仰面躺在她的腳底下給她墊腳。她的腳隨意在表姐的身上踩,臉上、嘴上、眼睛鼻子,甚至是口、肚子她想踩哪就踩哪,最要命的,就是當她吃完了飯時,要站起來那一刻,不管她穿的什麼鞋,雙腳踩在表姐的身上往起一站,幾乎能把表姐踩死。抻完懶再騎上老何大姐進裏屋休息,表姐要爬着跟在後面,到了裏屋繼續給女主人墊腳、腳。女主人嫌她太髒,便讓侍女取來白布單子罩在表姐的身上,然後讓表姐從腳趾到腳跟細細地給她,兩個侍女則跪在兩邊為她捶腿肩。老何大姐這個工夫出去為她洗洗涮涮,去幹其它一些雜活。
女主人總覺得在表姐的眼神裏,有一種牴觸的情緒在裏面,為了徹底從意志上征服表姐,讓她沒有思想、沒有意識;女主人便加大了待表姐的力度。首先是在體力上:一次,明月山莊的女主人打電話邀請她過去打牌,六七里的路程,要是坐汽車,也就是不到十分鐘的事;可是女主人卻要騎着表姐去,一個是要在外人面前顯示一下自己的高貴與威風,另一個就是要折磨表姐。
當女主人身穿一身白的西服頭戴紫禮帽、腳踏紅高跟鞋騎在老何大姐的背上從屋裏走出來時,大漢和結巴立即把佩戴好騎具的表姐拉拽到女主人的跟前,侍女照列用一塊白布鋪在表姐的背上,由於剛剛遭到一頓鞭打,表姐的腿上和腳背以及嘴角還都留着血;看看白布基本上都能把表姐的上半身罩住,待表姐剛剛單腿跪地,女主人就扯着她的頭髮掄腿騎上了表姐的脖子,手中的皮鞭隨即了下去,兩個侍女和大漢、結巴後面跟着老何大姐,(因為女主人要坐在她身上打牌,所以,把她也帶來了。)幾個下人前呼後擁,簇擁着女主人騎着表姐上路了。
表姐(12)
從水庫到明月山莊有兩條路,一條是從水庫的西面下去奔雙領子鄉,從雙領子鄉往正南大約走五里路,就到了明月屯,再從明月屯往東南走一公里就是這幾年新建的集養殖、生態、旅遊等項目的娛樂山莊,但這麼走要遠一些。另一條路則是從水庫的西南翻越一道山崗,沿山間小路奔西南,大約走一個小時左右就可以到達明月山莊。這麼走近一些,但卻一律是山間的羊腸小路;而且是上坡下嶺非常的不好走。今天女主人湯蘭英為了拖垮表姐的個人意志和牴觸情緒,則選擇了這條小路。以前她騎着老何大姐也走的是這條路,路上,老何大姐累得要死要活,她是走走爬爬、爬爬走走,哈喇子都累出來了;可女主人一刻也沒從她身上下去過。當年的老何大姐是哭着咬牙着走完了這一段魔鬼般的山路。今天,女主人又要走這條路,跟在後面的老何大姐是刻骨銘心,她開始為小秋擔起心來。不知道這個幾乎毫無人的女主人湯蘭英又要怎麼折磨小秋這個可憐的孩子!
光着兩隻還在血的腳,表姐小秋馱着今天打扮得非常入時而顯得風姿綽約的女主人,十分艱難地走在深一腳、淺一腳的山間小路上。女主人不時下來的鞭子,刺着她每每地加快腳步。前面又是一道漫長的上坡,大漢在前面拄着子,沒馱着人就氣噓噓了,還是個小姑娘的表姐,剛剛因為在給女主人腳時咳嗽一下,牙齒硌疼了女主人的腳趾而慘遭了一頓鞭打,並且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一直還水米沒搭牙;虛弱的表姐怎麼能夠受得了,這上坡的路還沒走一半,表姐就已經開始力不從心了。可她害怕再遭毒打,奮力地咬牙堅持,光着的兩隻腳被樹草扎挫得非常疼痛,她不敢晃動一下;眼前一陣陣發黑,是大腦缺氧所致。後面的老何大姐覺到小秋就快不住了,快走兩步趕到女主人身邊求女主人換換人吧,小秋還是個小姑娘,她不了多長時間的!女主人回身狠狠地給了老何大姐一鞭子,正·在老何大姐的臉上,一道血印子立即出現。老何大姐一捂臉,頭上、臉上就又捱了好幾鞭子。因為在龍鳳山莊女主人制定一個規矩,那就是她打誰時,誰都不能用手擋和用手摸,否則,會遭到更兇狠的毒打。老何大姐壞了規矩,捱打之後,她還得跪地認錯;結巴上前狠狠地給了她一腳,女主人不理她了,繼續用鞭子打着表姐,攀登眼前這段漫坡。老何大姐強忍着疼痛,慢慢地站了起來,她眼含着淚水在結巴的喝斥下,快走幾步跟了上去。
不知是費了多大的力氣,表姐總算是馱着女主人走到了坡上,這時,她已經不住了,腿一軟,就癱到了地上,這下子可闖禍了,女主人一把扶住身邊的侍女,才沒有跌倒;她不顧已經癱在地上的小秋大口氣和臉已經鐵青,告訴大漢和結巴給我狠狠地打!大漢和結巴立即將表姐倒綁在一棵樹上,掄起手中的子就打,這時,老何大姐衝上來用身子護住表姐小秋,然後跪地央求女主人不能再打了,這孩子累的已經奄奄一息了;再打,就會出人命的啊!這句話,真嚇了女主人湯蘭英一跳,因為把小秋抓來給她當馬,男主人曹大川就叮囑她:打也行、罵也行,就是不能把人給我整死了;因為她還要替她爹還債,要是死了誰還她爹欠下的那麼多錢哪!
湯蘭英想了想,看了跪着的老何大姐一眼,説了一句:「這句話你還真提醒我了!」隨後對大漢和結巴説:「把她放下來吧。」老何大姐立即給女主人磕頭:「謝謝主人、謝謝主人。。。。。。。。。。」同時拉過剛剛被從樹上放下來的表姐小秋,一同跪到地上給女主人磕頭。女主人湯蘭英看了一眼手錶,對大夥説:「不能在路上耽擱太長時間了,我騎老何大姐,讓小秋在後面跟着,一會我再騎她,走吧!」老何大姐一聽説女主人要騎自己,立即趴好,因為女主人騎她時,都是騎背的。兩個侍女先把原來蒙在小秋背上的白布單拿來鋪在老何大姐的背上,然後攙扶着女主人騎上了老何大姐,大漢回頭看了一眼,便在前面開路。老何大姐馱着女主人多次走過這條路,當初為了給兒子抵債,她從十幾裏以外的郭家堡來到龍鳳山莊,給比她小二十六歲的女主人當馬,她悲哀得想一死了之。但男主人看出來了她的意思,警告她:你死了,就抓你兒子進監獄!老何大姐為了兒子,放棄了自己活了五十二年的臉面,忍受着滿腔的悲憤,屈從在了這個還不如自己女兒大的女人下,女主人對她也毫不客氣,騎在她身上,真像騎在一匹馬的身上一樣,嘴上喊着『駕』、手裏用鞭子。。。。。。。。。
表姐(13)
明月山莊的女主人打來電話問咋還沒到啊?湯蘭英回答説:「吆------急什麼呀,我這年輩子不出來一回,這一出來還不得好好看看風景啊,再説,我騎的馬是老的老、小的小,慢得像蝸牛爬;你們可要耐得住子啊,先搞點別的什麼遊戲,我這還早呢!」放下電話,女主人湯蘭英用鞭子狠狠地了老何大姐的後股一下,埋怨説到:「就是你們兩個,白給你們飯吃了,快走!」説着,又是狠狠的兩鞭子。老何大姐在咬着牙,由於鞭子是用細鋼絲繩做的,往人這血之軀的身上每一下都能打出血絲。疼得老何大姐渾身顫抖,她強忍着這鑽心的疼痛,她的身體在血,可她的心在着淚。
跟着後面的表姐小秋,看到老何大姐被女主人用鞭子猛,急的要哭出來;她知道,老何大姐是為了她才挨這份打的。於是,她不顧再遭鞭打的可能,也不顧自己身體的虛弱;跑上去,跪着求女主人騎她吧,老何阿姨年歲大了,爬不快的呀!
女主人看了她一眼罵道:「他媽的,你們倆個還互相同情起來了,我要騎誰還用你們推來讓去?」説着,揮鞭就給了表姐一下,表姐的破衣服上,立即出現一道口子。旁邊的結巴也給了表姐一腳説:「你。。。。。。。。他。。。。。。阿就。。。。。。。媽的,別。。。。。。。。着急,騎。。。。。。。阿就。。。。。你的。。。。。。。。阿就時候。。。。。。。你。。。。。。。他媽的·,有你。。。。。。。。好受的!」女主人的兩個貼身侍女也看了表姐一眼,什麼也沒説,一左一右地呵護着女主人走着。她倆一個叫梅子、一個叫冬杏,是男主人曹大川安排過來伺候女主人湯蘭英的。和大漢、結巴一樣,都是男主人安排的;實際上男主人對女主人湯蘭英的行動是有嚴格控制的,尤其是嚴格控制她和其他男人的接觸,因此,除了大漢和結巴這兩個二虎吧唧的男人外,其他男人湯蘭英是接觸不着的。這也跟這兩個侍女有關,她倆除了伺候女主人的生活起居、穿衣吃飯、夏打扇子、冬取暖(用口給女主人焐腳)之外,還要控制女主人的行為。女主人湯蘭英也在她倆身上挑不出什麼病,只好把一些悶氣都撒在老何大姐和表姐小秋這兩個下等傭人的身上。因為男主人給這些傭人的分工,是有等級的,像老何大姐和小秋這兩個是抵債過來的,乾的都是最下賤的、最苦、最累、最髒的活,比如:當牛做馬、墊腳、當人體椅子、夜壺、人體抹布、人體衞生紙。。。。。。。老何大姐還要洗包括兩個侍女、兩個打手(大漢和結巴)在內的所有衣服。表姐小秋則就是給女主人當馬、墊腳、腳、在野外時,給女主人當人體椅子。除了騎她的脖子時,她能站起來,其它的時間,她都是跪着或爬着。
女主人湯蘭英騎着老何大姐爬過了靠山屯東山的一道山樑,在高高的山崗上,女主人湯蘭英騎在老何大姐的背上,手搭涼棚一眼望到了山下的明月屯,對身邊的兩個侍女説:「這回快到了,騎小秋。」一聽女主人吩咐,一個侍女立即回頭喊小秋,結巴則一把抓着表姐小秋的頭髮拎到了女主人的跟前,重新綁了一下小秋身上的騎具,把兩個腳蹬子墜好;再從老何大姐的身上扯過白布單,蒙在小秋的身上;小秋單腿跪地,女主人湯蘭英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下,騎上了小秋的脖子。女主人左手一拉勒在小秋嘴裏的嚼子,右手揮鞭猛小秋的後背,狠狠地説道:「剛才你不要和老何大姐爭嗎,這回騎你了,有勁你就使吧!」隨即,又是狠狠的一鞭子。小秋的赤腳踏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快速地邁着碎步,朝山下走去。她真想回頭看看已經累得癱子地上的老何大姐,可是女主人的手,用力地扯着勒在她嘴裏的嚼子,使她絲毫動彈不得。只聽見結巴踢了老何大姐一腳,讓她起來快走。。。。。。。。。
病房裏很靜,表姐喃喃地説到了口渴,女記者立即端起牀頭櫃上的暖壺給她倒水,表姐接過水喝了一口,對女記者説了聲謝謝。媽媽摟着表姐的肩頭,用手拍給她擦擦嘴,又用手理着表姐那十分凌亂的頭髮説:「孩子啊,真苦了你啦!聽説老何大姐還在派出所作證,等你好一些,我們去看看她,她也是個好人吶!」
女記者的情緒似乎進入到了小秋的經歷中去了,一直在那默默無語。她靜靜地看着表姐小秋,把小秋那黑黑的手握在自己白的手裏,對我們大家説:「她明天回雜誌社,在開一個採訪手續,打算在這裏長期住一段時間,一定跟着這個案子把它寫完,以完成我的的第一次採訪工作。
通過了解我才知道,女記者名叫歐陽蘭,二十四歲,大學畢業後,被招聘到一家法制雜誌社當了一名記者。這次來山區採訪,是她的第一次獨立出來採訪,她很漂亮:高高的個子、長長的頭髮、白裏透紅的皮膚和凹凸勻稱的體型;再加上她那鑽石鏡片後面那一雙誘人的鳳眼。十四歲的我,已經到了怦然心動,啊----、她真是個美人!
表姐(14)
女記者歐陽蘭站了一會,這時,一個護士進來手裏拿着一個吊瓶,説要給表姐打一針消炎藥。並説病人現在需要休息,不要讓她説太多的話了。除了留下一個人陪她,其他的人就先出去吧。我們起身正要離開,這時來了一個警察,説所長領着縣婦聯的同志來了,護士也沒了辦法,只是讓我們儘量不要影響病人的休息,就走了。
果然,在鄉領導和鄉派出所所長的陪同下,縣婦聯的領導來看望我表姐小秋來了。後面還跟了很多人,其中,老何大姐也在裏面,一見到我表姐小秋,老何大姐立即就像久別的親人,一下子抱住表姐,兩人都又哭了起來。
聽説縣裏來了領導,鄉衞生院的領導也過來了,不算大的病房裏,差不多已經站滿了人。他們都來安表姐,有的握着她的手,撫摸着她的臉,痛斥着這些喪心病狂的人怎麼把這孩子摧殘成這樣!派出所的所長表示,讓大家放心,現在案子正在審理當中,凡是涉及到的都已經抓捕歸案。一定還給老何大姐和小秋一個公道。一定·要將這些不法分子繩之以法!縣婦聯的領導看了小秋和老何大姐的傷勢之後説:「保護婦女兒童的合法權益,是我們全公民的義務,現在,一些不法分子就是利用婦女兒童這些弱勢羣體囂張作案,待、拐賣、毒打甚至現在的家庭暴力又重新抬頭,受害者都是婦女兒童。所以,現在在農村普及法律是耽誤之急,下一步,我們就着手解決這個問題。決不能讓老何大姐和小秋這樣的案例再度發生!」
十幾分鍾後,來看望小秋的縣領導和鎮上的領導都走了,只留下了老何大姐還在小秋的身邊坐着,護士這時走進來看看小秋手上的輸針動沒動,然後,衝大家笑一下走了。我們這才坐下休息,女記者歐陽蘭和媽媽上前拉住老何大姐的手,衷心謝她在那種情況下,都能身而出保護小秋,真是太謝謝了!老何大姐説,我們倆都是同病相憐,我覺得這個孩子太可憐了,那麼單薄的身體,遭受那樣的待,他們是要遭報應的啊!-------
為了折磨小秋,女主人湯蘭英騎在小秋的脖子上,就不停地用鞭子打,明明是下了那道坡就可以直接奔明月山莊了,可女主人湯蘭英非要讓小秋走那段非常難走的路,甚至還要讓小秋再回到坡頂再下去;這麼來回折騰了好幾趟,已經把小秋累得快不行了,站都站不住了,女主人便騎在她的背上讓小秋爬着往明月山莊走。明月山莊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來,催女主人快點,可是,女主人則騎在小秋的身上笑哈哈地説:「我這兩匹馬太慢,求你們多包涵啦!」説着便狠命地打小秋,後面的結巴也用腳狠踢小秋的股。看到小秋慘遭打,自己又幫不上什麼忙,老何大姐在後面心疼的哭了起來。結巴看見老何大姐哭了,過來狠狠地給了她一個嘴巴,結結巴巴地説:「媽的。。。。。。。。又。。。。。。。。他。。。。。。。。媽的。。。。。。。。沒。。。。。。。阿就死人。。。。。。。。。你哭。。。。。。。阿就什麼。。。。。。。。。找。。。。。找。。。。阿就死啊!」
這時,女主人湯蘭英回頭看了一眼老何大姐,輕蔑地一笑説:「看來是把她閒得!」説着一指身邊的梅子:「你去騎她,看她還有閒工夫在那哭!」梅子有些不好意思,大漢和結巴過來三下兩下就把老何大姐摁趴下讓梅子騎,女主人也催促,羞答答的梅子紅着臉,過來吱吱扭扭地騎上了比她媽媽年齡還大的老何大姐,結巴照着老何大姐的股就是一腳,催她快爬。女主人回頭又看看身邊的冬杏説:「你要是也累了就你們倆騎一個,我讓她們倆還互相同情?這回讓她們自己同情自己都同情不過來!去吧,你們倆去騎她一個,大漢去撅樹枝當鞭子,我讓她哭!」冬杏沒有像梅子那樣忸怩,她聽了女主人的話,過去就騎在梅子的後面,可憐的老何大姐,咬着牙含着悲憤的眼淚,在結巴和大漢的催促下,十分艱難地馱着兩個侍女爬動起來。騎在表姐小秋身上的女主人湯蘭英,看着兩個侍女騎着老何大姐的樣子,笑着説:「對了,你們倆也應該像管家一樣,以後想去哪,就騎着她去。別把她倆當人,大川把她倆給我送來時,就告訴我她倆是來給我當馬的!所以,要讓她倆明白,自己就是主人的一匹馬,不能再有人的意志。調教不到這份上,這馬騎的就沒意思!」説完,女主人湯蘭英揮鞭猛表姐小秋的股,冬杏和梅子也用樹枝打着老何大姐,嚮明月山莊爬去。
表姐(15)
在汗水、泥水、與淚水和血水的融下,以及在體力、毅力、耐力和意志都已經崩潰的情況下,老何大姐和表姐終於馱着女主人和兩個侍女爬到了明月山莊。明月山莊的女主人蔡元爍大姐站在山莊門前的台階上,摁滅了手中的煙蒂,嬉笑着對湯蘭英説:「你這不是來我家玩來了,而是出來訓馬來了;看這兩個老的老、小的小的馬讓你給折騰的,不死也快扒層皮了!」的確就像蔡元爍大姐所説的那樣,當女主人湯蘭英和兩個侍女剛剛離開她倆的脊背,老何大姐和表姐小秋,就像一灘泥一樣地躺在地上。本來已經鐵青的臉,這回更加成了黑紫,體力稍強一些的老何大姐是是仰躺在地上痛苦地息,而早已疲力竭的表姐是梁朝下跪趴在那,她到口特別的緊,把嘴張多大,這口氣也不上來。蔡大姐拉着湯蘭英的手,看了癱子地上的老何大姐和小秋,就要進屋,湯蘭英告訴大漢和結巴説:「讓她倆歇一會後,把小秋綁的後院的樹上繼續調教;讓老何大姐把衣服、手腳都洗乾淨,打牌時,她好給我當椅子。」説着,女主人湯蘭英笑盈盈地摟着蔡大姐在兩位侍女的攙扶下進屋去了。
大漢和結巴立即過來用腳踢老何大姐和小秋,結巴一手抓起表姐小秋的頭髮,拎着就往山莊的後院走,大漢則喝令老何大姐快點起來,去洗洗手腳再把衣服乾淨。渾身上下一點力氣也沒有了的表姐小秋,被結巴抓着頭髮拎到了後院的一棵樹下,往地上一摔,表姐還在吃力地息着。結巴看着她的樣子到好像離死不遠了,只掏出繩子把他綁在樹上,並沒有像女主人説的那樣繼續調教她。綁完了之後,結巴踢了她一腳,看小秋連動都不動,便結結巴巴地對她説:「阿你。。。。。。。。他媽的。。。。。。。老老實實。。。。。。。。地在。。。。。。。阿就。。。。。。。。。在這裏呆。。。。。。。。阿就待著。。。。。。。。。我回來。。。。。。。。。阿就再。。。。。。。。。再收拾。。。。。。。。。阿就你。」説完走了。表姐小秋好像都沒聽着結巴説的話,她就覺得自己快要累死了,胳膊和腿彷彿都不是自己的了;想抬都抬不起來。她現在就想喝一口水,可是跟前一個人也沒有,心的結巴並沒有把她的兩手兩腳捆住,而是就在她的部連同胳膊一起綁了一道繩子,在這棵大柳樹的那面繫了個死扣。這樣,表姐的雙手還能摸到一些樹葉和身邊的一些草,生命的本能,使她左右晃了晃、就把兩隻捆在繩索裏的雙手給拽了出來。看着自己滿是泥土和血口子的雙手,想到自己整被女主人騎在下和慘遭鞭打的情景,悲憤的眼淚從眼眶裏立即湧出。看天空,大概已經是中午了,剛才還是烈當頭,這個工夫卻有點要下雨的樣子;嗖嗖地颳起了冷風。五月末的東北山區,正是陰陽替的季節,冷熱空氣的對,形成了東北山區氣候的主要特點。剛剛消了汗的表姐,被冷風這麼一吹,突然還覺得冷了起來,她把兩手掖在腋下,抱緊自己的前,正這時,雨説下就嘩嘩地下來了;而且,一下就大。表姐被捆得結結實實,除了兩隻手能動一動,其他一點也動彈不;瞬間的雨水就把她給澆了個透心涼。她正好口渴得要命,藉着雨水,她把兩手洗了洗,然後,雙手捧着雨水喝了兩口。樹下全是雨水,她一點也動彈不了只能坐在水裏。這時,她想到了老何大姐,她今天為了她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啊!現在還要給女主人當椅子,爸爸打牌時她知道,那可是一坐就是幾個小時啊,她可是一個上了歲數的人啊!
正像表姐擔心的那樣,屋裏早已擺了好久的牌桌,待湯蘭英一來就玩上了。而且,女主人湯蘭英真就是讓侍女把椅子挪開,令老何大姐過來趴下,侍女把那白布單疊成一個方塊鋪在老何大姐的後背上,然後,攙扶女主人坐在了老何大姐的背上,大漢和結巴都在外屋待著,屋裏只有兩個侍女一左一右地站在湯蘭英的身後。其他三個女人身邊雖然也有侍女和保姆,但股下坐的都是正了八景的椅子,看着湯蘭英把一個活物坐在股下,在視覺上都有些受不了,牌打得自然是心不在焉。
山莊老闆娘蔡大姐,看了看其他兩個姐妹問道:「別看人家眼熱,我喊過來幾個服務生,乾脆咱們今天就都坐在這些下人的背上打牌,等一會打完了牌,到裏屋去吃飯,咱們也都坐在這些下人的身上吃,你們看怎麼樣?」那兩個女人紅着臉,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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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16)
見大家都點頭,蔡大姐便衝外面喊了一聲:「進來兩個服務生!」話音剛落,就聽從外面劈啦撲隆地跑進來四、五個年齡都不大的小夥子,他們都穿着統一的紅衣,一進屋,都規規矩矩地站在蔡大姐的面前,個個的臉上都還帶有氣。見到這些個孩子般的小夥子,大家都發下了手中的牌,想着自己就要坐到這些小夥子的背上玩牌,幾個人都顯得有些動。這四個來玩牌的女人中,蔡大姐年齡最大,三十五歲;原來是明月屯的養豬能手,有了錢之後便建立了這個山莊。因為這裏距離鄉政府不遠,經常有在鄉里開完會,學完習之後,就來到這明月山莊吃點、喝點;所以,效益很可觀。蔡大姐也從原來的養豬大嫂,搖身一變,成了萬貫的山莊老闆娘。地位變了,人的神面貌也隨着變了;臉也白了、皮膚也了;言談舉止也由原來的喊豬時的大嗓門,變得矜持、忸怩起來。另兩個女人是鄉里鄉鎮企業的老闆娘,一個叫吳娟、一個叫劉亞清,年齡都是二十七歲;她們這幾個人在這龍鳳鄉就算是上層人物了。所以,坐到一起,自然少不了互相寒暄、互相攀比;誰也不比誰差、誰都想不比誰掉價。
蔡大姐看了半天,她覺得這些平均年齡還不到二十歲的小夥子們,伺候人行,要是坐在他們身上恐怕不行;看他們那麼單薄·的身體,擔心他們都堅持不了多長時間。於是,她對他們中間的一位説:「小、你去後院豬舍,把那個打掃衞生的老米頭叫來,實話跟你們説吧,想讓你們幹來的,一看你們身體不行,只好換人。就是讓你們趴在地上,我們坐在你們身上打牌喝酒等等,把那幾個搬運工找來,讓他們來當椅子,你們一人身邊一個,捶捶腿、捏捏腳的。去找去吧!」
那個叫小的小夥子去了,不大一會,領來了三個渾身水淋淋的(因為外面正下着雨)年齡稍大一些的小夥子。蔡大姐讓他們把衣服都去了,只穿背心衩就行;然後,讓他們看一眼在湯蘭英股下坐着的老何大姐,告訴他們,今天你們的工作就是給這幾個女主人當一回人體椅子,一定要住,做得好的,給你們加錢;做得不好的,以後就不用在我這幹了!
幾個工人一看被坐在湯蘭英股下面的老女人,個個面面相覷地互相看了看,倒是那個兩腿幹細的小老爺們,嘴裏説了一句誰也沒聽明白的話,然後屈膝彎地趴在挨着湯蘭英的這個女人腳下,另兩個一看,也都面帶苦澀地趴了下去。蔡大姐從原來的椅子上拿過椅子墊鋪在他們的背上,自己先坐下,然後勸另兩個姐妹坐下。兩個鄉鎮企業的老闆娘,雖説是經常到一些山莊、夜總會、洗浴中心等地方玩過,但坐在男人背上打牌還是頭一回。心裏頭覺是興奮、還是不好意思,還是有些不習慣;總之是個個都表現得十分異樣。湯蘭英看着她們説:「其實,坐在人的身上並不舒服,但卻非常愜意,心理上有一種征服,以前我在樺甸坐枱的時候,就願意把那些前來尋求刺的男人,坐在股下面,甚至用塑料杯接給他們喝,他們那些火焚心的,喝完竟説好,他媽的,從那時起,我就對下人和男人一點好都沒有,他們好像生下來就是你股下的玩物!!」
表姐(17)
牌桌上已經開始嘩啦嘩啦地洗牌了,剛開始進來的那幾個服務生英都沒走;按照蔡大姐的意思,他們都蹲在每個女主人的身旁,為她們捶腿捏腳。而女主人們自己帶來的傭人和保姆則服侍她們端茶倒水、點煙搧扇。四個女主人中,有兩個是穿裙子的,湯蘭英穿的是一身白衣白,戴的紫禮帽和白的西服上衣已經下,她沒有掛在牆上,而是搭在身後站着的梅子的胳膊上,冬杏則拿着一把扇子慢慢地搧着。內穿一件亞麻料的淡紅的半袖襯衫,在這幾個女人中,湯蘭英一下子顯示出了她的美麗和妖冶。出完了一張牌後,湯蘭英把右胳膊在身邊蹲着的服務生的肩上,翹起二郎腿,股下的老何大姐那吃力地息聲傳了上來,湯蘭英往下看了看,這時,她突然想起了小秋。因為平在家時,她一抬腿小秋就過來趴在她的腳下給她墊腳。現在外面下了那麼大的雨,這個該死的丫頭就是進來也是一身的水;算了,她自言自語地説了一句:小秋不在屋,連個放腿的地方都沒有。
蔡大姐往牌桌下面看了一眼,除了四個人的腿,也沒有什麼空地方了,不過鑽進去一個人也行,就得是大家都得把腳踩在那個人的身上。於是,蔡大姐回頭對自己身邊的服務生説:「就是你吧,你鑽到桌子底下去,臉朝上啊,這人當椅子這一點不好,沒有椅子撐;你就當一回墊腳的吧,也是讓你享受享受!」説完,側了一下身,那個服務生答應一聲就彎爬到桌子底下,大家都抬起腿,待服務生躺好,都把腿放下,而且是直接就把腳放在了服務生的身上。吳娟紅着臉説:「這次可真沒白來,嚐到了這麼多原來想都沒想過的滋味!哎呀,這有錢就是好,坐着、踩着的都是人;我這心哪,的,我家有那麼多工人,以前都沒想過,這回回去我也好好地玩玩!」
由於蔡大姐是湯蘭英的對家,服務生鑽到桌子底下,正好是頭朝着她這頭。翻身躺下後,服務生的臉正在湯蘭英的腳下。她可不像吳娟那麼沒見過世面,在家時,哪一天自己的腳不是踩着小秋的臉上;甚至高興時都可以把腳趾頭伸進小秋的嘴裏或是嗓子裏。她低頭看看服務生那白淨淨的臉,便讓冬杏蹲下給她下她腳上穿的皮鞋,然後,把一雙只穿着絲襪的腳全都踩在服務生的臉上。蹲在她旁邊的服務生也由蹲在改成跪在她的身邊,給她支撐下來的胳膊。蔡大姐的兩隻腳則是踩在服務生的小肚子上,她突然到了服務生的下身已經起,她也理解,因為他畢竟才十九歲呀!而且,還是個男孩子。
一直不聲不響的劉亞青摁着股下坐着的男人欠了一下股,身後的保姆遞給她一杯水,她接過來後喝了一口説:「今天的覺,就像我第一次看片一樣一樣的,覺口乾舌燥的;我的心裏已經不在牌上了,這麼半天一直都在琢磨被咱們坐在股下面的人他們是什麼受?我們是舒服了,可是人家是多麼難受!」
「這你就是少見多怪了,有一句話叫做『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這是一個人的正常心理表現;一旦條件適合,人的心氣就高了,肆的心理也隨之產生。都這樣,那些城裏的有錢女人享受的內容你都沒見過,她們每天都是用牛洗腳洗澡的,一個人身邊有一大羣傭人;幹什麼都有人伺候。我們今天這樣,在人家那,太是司空見慣了!」蔡大姐這幾年有錢了,去的地方也不少,玩過的東西和內容肯定也是多種多樣;所以,説出的話也顯得不土,一聽就是見過世面。
被坐在湯蘭英股下面的老何大姐,一邊聽着這些女主人的談話,一邊不斷地動着身子,儘管這地面是毯的,但是她不像其他幾個被坐在下面的人,她這一天幾乎就沒得到過安寧,除了騎就是坐,再就是被毒打;自己已經是五十多歲的人了,雖説這些年天天都在幹體力活,練就了一身力氣;但在這樣的身心都在受到折磨和摧殘的環境下,她擔心自己堅持不了多久。她看着躺在自己身邊的被四個女主人踩在腳下的服務生,他還是個孩子,她想到自己那逃跑的兒子,現在他在外面會怎麼樣了,還玩牌嗎?當媽的可是再也沒有能力替你背黑鍋了!
表姐(18)
一風圈打完,蔡大姐的牌前已經堆起了錢摞。重新調風的時候,老何大姐覺得自己已經癱瘓了,無論湯蘭英怎麼踢她,她就是動彈不得。膝關節、手掌、手臂幾乎就像斷裂了一樣,氣得湯蘭英喊來了大漢和結巴,這時,蔡大姐説:可別在她這兒動,她可受不了這個。湯蘭英便讓大漢把老何大姐拉出去和小秋綁在一起,同時讓結巴來給她當這個椅子。
調完了風,上下家沒動,只是換了個地方。結巴過來美滋滋地看了湯蘭英一眼,立即學着大夥的樣子,規規矩矩地趴到湯蘭英的腳下,兩個侍女梅子和冬杏連忙把從老何大姐身上撤下來的白布單疊好鋪在他的背上,然後攙扶着湯蘭英坐好。蔡大姐看着湯蘭英坐好,嘆了一口氣説到:「那麼大歲數了,夠嗆啊!」湯蘭英雖然點了一下頭,但在她的心裏,卻琢磨着回去後怎麼收拾老何大姐和小秋這兩個今天表現不好的傢伙。
外面的雨已經下得小了許多,大漢拎着老何大姐的衣領,拖着她來到後院,看到堆縮在水泊裏的小秋,踢了她一腳,然後解開繩子把老何大姐她倆重新綁到了一塊,踩着老何大姐的肩膀勒緊繩子並繞過大樹的那頭繫了個死扣,然後,一路小跑地回去了。被冷雨澆得渾身直打哆嗦的小秋,看着像一灘泥一樣的老何大姐,真想和她説些什麼,但看見老何大姐那悲憤、憂愁、又無可奈何的表情,説什麼話都是沒用的。這一老一小兩個相同命運的女人只是把臉緊緊地貼在一起,用彼此微弱的呼,來安一下對方那悽苦的心。
老何大姐講到這,眼淚擦了一回又一回。女記者歐蘭也眼含着淚水起身來到老何大姐的身邊,輕輕地撫摸着老何大姐那傷痕累累的肩頭,氣憤地説:「大媽,按照您這年齡,都可以在家抱孫子了!可你卻遭受到了這樣令人難以置信的痛苦,我不但要痛斥那些喪失人的所謂什麼女主人、男主人的,更痛恨那些把自己的女兒和母親置於這悲慘境地的父親和兒子!同時,也呼籲人們遠離賭博惡習,因為人一旦戀上了它,等待他的,不是人財兩空、就是離子散。明天我回去建議領導要加大法制宣傳力度和嚴厲打擊聚眾賭博以及非法買賣人口,我真不希望像大媽和小秋這樣的事在其他的地方還會發生。」
這時,開門進來幾個警察,説要找小秋做一下筆錄。這個屋裏,除了老何大姐和女記者歐蘭,其他的人就先出去等一等。警察説完,我便和爸爸媽媽還有一些圍觀的醫護人員以及其他病房的病人,都一起離開病房。
爸爸看看手錶對媽媽説他沒事就回去了,家裏還有一大攤子事呢,媽媽説她要在醫院護理小秋幾天,等她有些好轉,就和她一起回家。咋也得對得起我那死去的姐姐啊!爸爸點點頭,回身看看我叮囑我好好學習,大人的事,以後還是少跑;小小的年紀就知道太多的人間冷暖,對今後的學習生活會有影響的。再者,如果理解不上去,會對以後的人生要有很大的阻礙作用。爸爸説完走了,媽媽則問我是不是餓了,説你老爸仔細,從來不在外面吃頓飯;這回他走了,媽媽領你到飯店吃口飯去。我説那表姐和那個老何大娘呢?媽媽説,她們現在出不來,一會咱們吃完了,給她們買回來。
説着,媽媽便領着我來到一家名為『農家樂』的飯莊,點了幾個我吃的菜,又告訴服務員再炒兩個菜打包。我覺到媽媽今天好像很高興,因為是表姐找到了的緣故吧。我問媽媽、以後表姐就住我們家嗎?媽媽點點頭,我説太好了,今後我就有姐姐了!我又想起了那天我們去大姨家,半路上表姐來接我們時,她那瘦小的身軀揹着媽媽的情景,便問了媽媽一句:「媽媽,等表姐的傷都治好了,你還會像以前那樣,讓她揹着或是馱着你走嗎?」
「傻孩子,媽媽以後會把你表姐當成我自己的女兒一樣,你這以後上了初中念高中,唸完高中上大學;哪還有時間在家陪媽媽,你爸爸一天天也忙;這回有了你表姐,媽媽身邊就有了伴了,多好哇!」媽媽説得美滋滋的。
「可是表姐是要嫁人的啊!」我説話噹啷一句、噹啷一句的,把媽媽問得都不好回答。
「那還來得及,小孩牙子怎麼什麼都問!」媽媽打了我一下。
表姐(19)
經過警方的調查取證,最終確認犯罪嫌疑人曹大川、湯蘭英、黃永富、薛連生以及打手大漢和結巴以聚眾賭博、非法買賣人口、故意傷害,待和非法拘等多項罪名予以收容審查。何淑琴(老何大姐)與黃鳳秋(小秋)的賣身契約屬於非法無效。聽到這個消息,包括老何大姐和小秋在內,大家都互相擁抱以示安。老何大姐如釋重負地長嘆了一口氣説:「謝和政府給了她重新做人的機會,她回家後要好好教育兒子永遠記住這個血的教訓,遠離賭場;做一些對社會有用的事情!」
老何大姐要回家了,大家都來送她,可是縣法院告訴老何大姐和小秋要隨時準備聽通知,以便在法院開庭審理的那天她們好出庭作證。
表姐的傷勢的確很重,經過一個療程的治療,並沒見有多大好轉。但醫院對媽媽説:可以回家養傷,但是沒有在醫院治療的系統,因為這畢竟是專業的醫療機構。媽媽也覺得應該再住一些子,再説,離法院開庭的子越來越近,無論表姐如何堅持要出院,媽媽決定,等法院宣判完了再回家。的確,媽媽這一離開家這麼多天,家裏的鴨鵝狗、豬馬牛羊全都扔給了爸爸一個人身上,他又是村委會的成員,電話裏説:可把他忙壞了!
這天下午,我正在學校上自習課,班主任苗老師來告訴我説一個女記者找我,我一猜就是歐姐姐。我跟着苗老師到了學校的教研組,一眼就看到了身材高挑、穿着一身藕荷襯衣、白長、紅高跟鞋的歐姐姐肩上挎着一個咖啡的挎包,在那等我。見我進來,她習慣地抬了一下臉上的眼鏡,然後抖動了一下披肩的秀髮,過來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説:「我跟你們老師給你請完假了,要你陪我去一趟縣裏的看守所,我想面對面地採訪一下那個湯蘭英,問問她,為什麼她的心裏那麼扭曲。作為女,我對她的心裏很興趣;順便也看看那個小秋的爸爸,問問他是什麼原因讓他變得沒了人?」
我看了班主任苗老師一眼,苗老師衝我點點頭,我給老師行了個禮,便跟着歐姐姐走出了學校的大門。
真想不到,縣看守所是在一個山溝裏。我和歐姐姐下了汽車一打聽,還要走七八里的路程;而且,那個地方十分偏僻,走在路上多遠看不見一個人。歐姐姐給看守所去了電話,想求他們幫個忙,派一輛汽車來接一下,可是看守所那頭本不理睬這事。説作為一個法制刊物的記者,過來採訪我們不反對,但要我們出一輛汽車沒有。因為你們不是上面指派下來的,而是自己自願來的,我們沒有義務派車。
真掃興,但歐姐姐説這很正常,她雖説當記者時間不長,但碰一鼻子灰的事卻遇上不少;有的人本就不配合,不但把你拒之門外,還用冷言冷語來傷你,哪碗飯都不好吃啊!
沒辦法,既然想去就不管路途多遠;歐姐姐下定了決心,我們倆只有走着去了。打聽好準確的方向和地址,我和歐姐姐便從縣城的東出口下道直奔東南。實際上七八里路並不遠,快點走地話,一個小時左右就能到。如果採訪順利,回來趕最後那趟汽車的時間足夠了。我和歐姐姐甩開大步,『嗖嗖』地走在路上。
由於這條路汽車和行人走得不是十分頻繁,所以,路面上顯得十分坎坷,路的寬度只是按照汽車走過的路面形成的兩道車轍為基準,車轍以外全是青草;道路的兩邊除了稻田地就是苗圃。我在小樹林裏找了一子,除了借力,主要還是『打草驚蛇』。歐姐姐是城裏人,要是遇上蛇還不得把她嚇出病來。
由於路面不算太寬,車轍又是兩條接近半尺深的溝,兩個人並肩走路不方便。於是,我就在前面走,遇到一些有坡的地方,就回頭拉她一下。可是,歐姐姐穿的是高跟鞋,走着走着就不上我了。我是山裏長大的孩子,走這樣的路是家常便飯;歐姐姐則是城裏長大的嬌小姐,雖然她比我大十歲,身高也差不多;但是體力、耐力是無法跟我比的。我想起我和媽媽在去大姨家時的路上,我要背媽媽,她卻不讓背;不知道我這回要背歐姐姐她能不能拒絕我。於是,我試探地問歐姐姐:「歐姐姐,聽了我表姐和那個老何大媽的訴説,你想沒想過你走累的時候,要是也有個人來馱着你或是揹着你該是什麼覺?」
「沒有,也不敢想,我簡直都不敢相信她們説的是真的。一個人騎着一個人在大街上走,怎麼也讓我無法相信;所以,我才要好好地採訪一下這個施者的內心世界。」
看樣子是沒戲了,我覺得歐姐姐是不會同意我馱着她的。同時,我也擔心我自己的體力,別看長得高,但畢竟還沒長成;但是我的心裏,卻是的。
表姐(20)
我是真想嘗試一下能被歐姐姐這樣的美女騎在肩上的滋味,但也可能是歐姐姐嫌我的年齡太小而沒這方面意思,反正是儘管她走得很累,有時候累得都要蹲地上歇一會,也不同意我揹她。也許她的心裏還有一道防線,還沒有經過騎與被騎的官刺,所以,在這方面還沒有產生對騎的一種望。
終於看見那一道壁壘森嚴的大門了,我的心也一下子沉重起來。心想好好的一個人要是被關到這裏,還不得被關瘋了;因為,一看到連個耗子都跑不出去的地方,大的一個人只能在這裏『洗心革面』了。人、不能犯罪啊!
歐姐姐辦理好了採訪手續,裏面的人開小門讓我們進去,一個姓金的個子不高的鮮族人(看樣子是個負責人)接待了我們。經過互相介紹,我才知道他是這裏的副所長,普通話説得很一般,幾乎每句話裏都帶有『你的那個、我的那個』,還管『説』叫『嗦』;聽起來非常彆扭。我和歐姐姐跟着金所長和另一個看守一起來到了接待室,等了片刻,鐵欄杆那頭的小門開了,在兩個看守的監護下,穿着一身印有『看守所』字樣的制服的年輕女人低着頭來到了我和歐姐姐的面前,她、就是湯蘭英。除了那天我在雙領子集市上看着她騎着表姐匆匆而走,再就是我埋伏在龍鳳山莊的大牆外,看着她從表姐的身上下來往屋裏走,而表姐卻被綁在院子裏的兩大柱子上被兩個男人毒打。今天,我才真正地面對面地看到了這個有着蛇蠍心腸的女人。雖然被關押在這令人窒息的看守所裏已經顯得十分憔悴,但仍能看出她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兩條細細的柳葉眉下是一雙勾人心魂的眼睛;雖説憔悴、但仍顯得潔白粉的肌膚,除了氣質上和身高不如歐姐姐,要是單從長相上看:她比歐姐姐長得漂亮。怪不得萬貫的蔘廠老闆曹大川花那麼大的本錢單為她購置了龍鳳山莊,江山更美人這句話,我在這裏才深深地體會出來。
和湯蘭英隔桌而坐,我看到她倆都認真地打量着對方一下,然後,湯蘭英低下頭去。歐姐姐拿出了微型錄音機和筆記本,金所長過來告訴歐姐姐只有半個小時時間,你們抓點緊,歐姐姐點點頭。
也許是歐姐姐看到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與老何大姐和表姐小秋的遭遇中的那個狠毒的女人無法聯繫在一起,即使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分鐘,她也找不到開始的語言。倒是湯蘭英説了一句:「你們是看了小秋和那個老何大姐的遭遇後,是不是想來問我為什麼會那樣折磨她們吧?」
「這。。。。。。」歐姐姐被湯蘭英開門見山地問話給得有點摸不着頭腦,鎮靜了好一會,她才摁了一下臉上的鑽石邊眼鏡説:「認真地説來,我今天就是來看看你。作為女人和女人之間,就想和你談談和探討一下一個人、特別是一個女人,面對生活,抱着什麼心態;我見過小秋和老何大姐了,我很同情她們倆,她倆是無辜的,是一個犧牲品;是被人當做一件東西給出賣或者是抵押了。她倆的內心很苦,同樣是來到這個世上的人,又都是和我們一樣的女人,被解救出來後,老何大姐跪地不起,她在謝天謝地,謝政府給了她重新做人的機會;而那個小秋則因為傷勢過重至今還住在醫院裏。我就想問問你,是出於什麼心態,為什麼把她倆折磨得那樣?」
「。。。。。。。」湯蘭英的嘴抖動了一下,面對着這樣的提問,她幾乎是無言以對。
「你很漂亮,換句話説,你很美!美得讓我嫉妒;美女的生活應該是漫的、有着更加豐富多彩的幻想和追求。你呢?完全依附於一個有錢的男人,每天都在享受是他給你帶來的一切;以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你的想是什麼,今天咱們兩個女人推心置腹地談一談。」
湯蘭英哭了,她低下頭去『嗚嗚』地哭了起來------
湯蘭英小的時候,就覺得自己長得漂亮,所以,她對自己的未來抱有很美好的幻想。可是她家是在樺甸的一個小山村裏,父親就是個農民,除了種地還是種地;湯蘭英連高中都沒錢念。看到同村的女孩子一個個漂漂亮亮地上學的上學、進城的進城;從小就慕虛榮的她,從心裏渴望着有錢。於是,她和幾個同村姐妹一起,來到樺甸縣城,當時,樺甸已經改成樺甸市了,但説白了,還是個縣級市;跟以前沒什麼兩樣。但是,縣城裏的歌廳、舞廳、夜總會、洗浴中心、星級大飯店已經遍街全是。美麗漂亮的湯蘭英很容易就在一家洗浴中心找到了一份工作:坐枱小姐。開始,她並不知道自己面對一個個酒氣熏天的男人,該如何是好;是老闆娘和一些有經驗的姐姐們一點點地教她,她才明白自己原來就是個賣的。可是,已經身不由己了,她茫然起來。。。。。。。
表姐(21)
賣、這個令人厭煩又難聽的字眼,如今要落到自己的頭上,湯蘭英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爸爸媽媽都是老老實實的農民,一輩子沒做過叫人指後脊樑骨的事。本來就因為自己長得漂亮在村裏就引人注目,一旦爸媽知道了自己在外面幹這種事,還不得把他們氣死!
陷入了困惑、惘又茫然的湯蘭英,連續幾天都晝夜難眠。無論別人怎麼勸她,她都聽不進去,可要知道,一個姑娘的貞是何等的重要啊!她曾提出不想繼續在這幹了,可是老闆對她説:不幹可以,但抵押金不能返回;而且,這一段時間的吃住,再買衣服;合計起來你還得再納三千元,完了你才能走。湯蘭英一聽嚇了一跳,三千元?對於她這個剛剛從農村來的姑娘來説,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她也想到了逃跑,可是自己的身份證和抵押金都在老闆的手裏,怎麼辦???
她還在猶豫,可老闆排鍾時卻已經把她排到鍾裏。這天下午三點,正是湯蘭英的在鍾時間,來了一位舞舞喧天的從延邊過來的一個商人,到了包房還沒等完衣服就開始喊要一個最漂亮的小姐。吧枱的服務生趕緊過來叫湯蘭英快點出去,説客人已經等着急了。身邊的其他姐妹都過來勸她,入鄉隨俗吧!不然是要挨懲罰的啊!
服務生又一次來催,後面還跟着老闆娘;湯蘭英覺得老闆娘看她的眼神都不對。她親眼看過一個小姐因為沒有把客人伺候明白,而遭到老闆娘的一頓毒打,而且還連續三天不給飯吃。湯蘭英不想吃這眼前虧,硬着頭皮隨着服務生進到了那個商人的房間,商人一見連忙喊到:「真是個美人,啊哈哈、真是太美啦!。。。。。。」
服務生關上門走了,那個延邊商人立即把湯蘭英抱了起來,還沒等湯蘭英反應過來,延邊商人已經把她扔到上,並一下子把她到了身下。從他口中呼出來的酒氣,簡直能讓她嘔吐,再加上他瘋狂地撕扯她的衣服,怒不可遏的湯蘭英狠狠地給了他一個嘴巴。這一下子可捅了大禍了,延邊商人酒勁也醒了,脾氣也上來了;他説啥也不幹了,非讓這個洗浴中心陪他的損失。老闆和老闆娘再三陪不是、道歉、給點好煙,往他兜裏錢。。。。。。。延邊商人罵罵咧咧地走了,老闆和老闆娘頓時大發雷霆,老闆看她漂亮,以後應該是一個賺錢的好坯子;只給了她一撇子,就把她打得眼冒金星。老闆娘可不管那個,她上前抓着湯蘭英的頭髮,左右開弓,這一頓大嘴巴打得,邊打邊嘴裏還發出『嘿嘿』的聲音;直到把老闆娘給打累了,她才停下口氣。但她仍不罷休,又上去照着已經躺在地上的湯蘭英狠狠的踹了兩腳,然後,叫人把她拖到後樓那個始終沒有通明白的廁所裏去,關她三天,誰也不能去看她!
早已被打得落花水的湯蘭英,被兩個男人就像拖死人一樣抓着她的兩隻胳膊,一直把她拖到了主樓後面的另一幢比較舊的樓房裏,打開了一樓的一個上了鎖的衞生間,把湯蘭英往裏一推,然後『乓』的一聲關上門,希拉嘩啦地把門鎖上,他們就走了。衞生間裏很暗,但兩個大&bian池裏返上來的大&bian,已經溢了一地。嗆眼睛的味和令人嘔吐的臭味,使湯蘭英幾乎是一分鐘都不能在這屋裏呆下去;她發瘋地哭喊,拍牆踹門;可是,沒有人理她。天黑了,廁所裏更是黑得要命;湯蘭英站在是糞的廁所裏,痛哭起來。。。。。。。。
聽了湯蘭英的訴説,歐姐姐的眼睛也潤了,她看着眼前這位本來是蛇蠍心腸的女人,卻有着比常人更加辛酸的過去,歐姐姐的內心,也在發生着悄悄的變化。她覺得湯蘭英不再那麼可恨了,甚至想去拉一拉她的手。當歐姐姐一想起小秋和老何大姐,就非常地矛盾起來。這、究竟是為什麼?
湯蘭英看着歐姐姐的眼睛裏也已經出了淚水,便止住了哭泣。歐姐姐遞過去一條白手絹,湯蘭英説了聲謝謝,便接着説-------
三天啊,在那臭氣熏天的廁所裏,坐不能坐、躺不能躺;沒有一口飯,也沒有一口水。湯蘭英只好扶着廁所的門,度如年地捱過了這一秒一秒的時間。當把她放出來時,她的一切意志都已經崩潰了。她、沒有了情,沒有了意識;老闆娘問她什麼她都點頭,從此,她真正的成了一個坐枱小姐。
由於她長得漂亮,點鐘、花大錢的人越來越多,湯蘭英自己,也隨着客人的益增多,錢包也漸漸地鼓了起來。一天,一個河南來的客人在摟着湯蘭英喝酒的時候,非要讓湯蘭英下高跟鞋和襪子,他則把湯蘭英光着的腳捧在嘴邊,喝一口酒、一下湯蘭英的腳,還説這是美味佳餚;湯蘭英也被出了興致,她要客人把她的兩隻腳都。客人則説,這是第一道菜;這第二道菜則是小姐您身體裏出的華,哈哈哈,自古以來,大多男人喝了美女的,都到神倍增。哈哈哈、我今天當然也不例外,怎麼樣啊,我的美人!?
表姐(22)
湯蘭英被客人這充酒氣的話給得心血騰昇,其他客人也都大發,呼喊着湯小姐『上菜』。已經沒有任何顧忌的湯蘭英,拿過塑料酒杯蹲下就接了一杯熱乎乎的,慢慢地端到桌子上,這個河南老客毫不猶豫地端起來就給喝了。然後,一擦嘴巴説道:「真是人間美味,比啤酒好喝!不信,你們嚐嚐!」湯蘭英也顯得更加,她偎依在這位河南老客的懷裏,一口一口地着煙,河南老客的手也在她的身上胡的摸來摸去。突然,他跟湯蘭英提出要讓湯蘭英騎在他的脖子上給他倒酒,他要一口一杯,看看這麼喝能連續喝幾杯?湯蘭英現在已經練得客人説什麼,她就同意什麼;穿着一身藕荷的緊身彈力裙的她,看着已經蹲下去的河南老客,往上提了提裙子的下襬,出兩條潔白粉、且又十分人的大腿,騎到了這位老客的脖子上。其他客人也都看得兩眼通紅,他們非常願意看到這樣刺人的場面,一邊瞪着貪婪的眼睛,一邊拍手鼓掌叫好。河南老客一,就把湯蘭英給扛了起來,湯蘭英這是活這麼大第一次騎在男人的脖子上,嚇得她連忙用雙手死死抓住客人的頭髮,兩條在五彩燈光下顯得更加人的白鮮鮮的大腿,緊緊地夾着河南老客那黑油油的腦袋。這時,其他幾個客人也如法炮製,一時間,包房內充了男女客嬉笑打鬧、男人的叫喊聲和女人的笑聲混在一起,讓人深到這個社會層面的渾濁和。
幾個肩上騎着小姐的客人圍到了一起,他們每人手中端一個酒杯,然後,把剛剛啓開的瓶啤酒拿給肩上的小姐,讓她們給自己下的客人倒,客人同時乾杯,誰要是最後喝完,就給小姐當馬騎,在地上爬,而且是一次要騎兩個小姐。反過來,誰要是頭一個喝完,則是要騎在自己肩上的小姐,讓小姐給他當一回馬;大家鼓掌同意。
比賽開始了,這些客人為了能騎上小姐,都一口一杯地幹;比賽很快地結束了,湯蘭英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出現了:她下的河南老客第一個喝空了瓶子裏的酒,雙手舉着空杯和空酒瓶子,馱着湯蘭英在包房裏繞場一週。湯蘭英的臉上可不太高興,她真不想讓這個黑乎乎的醜陋男人騎到自己的身上。可是已經沒了辦法,一閉眼睛啥都能過去;隨他去吧。
在大家的掌聲和呼聲中,河南老客放下了脖子上的湯蘭英,便讓她快快趴下;湯蘭英沒有辦法,只好乖乖地趴在地上,幸好,地面是厚厚的地毯。河南老客又拿過來一瓶啤酒,他要騎在湯蘭英的背上喝完這瓶啤酒。服務生過來給啓開了啤酒,河南老客用他那肥碩的身軀聳了一下湯蘭英,嘴裏大聲喊着『駕』,湯蘭英吃力地爬起來,她一米六五的身高,一百一十二斤的體重;馱着比她高出十公分、體重一百五十多斤的大男人,爬了兩步就有些不住了。酒氣熏天的河南老客,説,咋也得爬到他把酒喝完哪,不然不給錢!湯蘭英一聽這個嚇壞了,她出了台,要是不上台費,還得受到懲罰。想到這,她也不哪來的力氣,一咬牙,更加快速地爬起來。騎着她的河南老客這一回不是大口大口地快喝,而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嚐;湯蘭英最後還是沒有堅持到河南老客喝完,她就癱倒在地上。河南老客果然沒有給她台費,一甩走了。湯蘭英再次受到了無情的懲罰,這次老闆娘沒有關她的緊閉,而是,把她綁在一間小屋裏的暖氣管子上,老闆娘坐在她的對面,手裏拿着一鋼針,專扎她的肋骨和腋下。每扎一下都疼得湯蘭英渾身顫抖,她開始時是哭喊着求饒,後來是咬牙堅;直至她的上牙咬破了下嘴,鮮血順着她的嘴角和下巴往下。老闆娘這才罷手,並且又是三天不給她飯吃。
表姐(23)
説完,湯蘭英仰頭長嘆了一口氣,然後,晃了晃頭問歐姐姐:「你有煙嗎?」
歐姐姐靜靜地看了湯蘭英一眼説:「真不好意思,我是不會煙的人。對不起啦!」
湯蘭英晃了晃頭説:「我現在都是啥樣子的人了,你還這麼客氣的對待我?」
「我今天既然這麼老遠來看你,就是不希望你年紀輕輕地就把自己給待了。我所希望的,就是你能正視過去,端正現在的生活心態,依靠自己的雙手,給自己開闢一條自己走的路。」
「不瞞你説,誰不想找一個可心的工作,假如咱倆換過來,我也會去找一個落水女青年去好好談一談她的內心世界。」
「我先説聲對不起,不知道我的哪句話把你給傷着了,不過我要説的是,如果這一輩子,全都依靠別人,自己的神力該有多大?」歐姐姐凝視着湯蘭英的表情變化,故意把後面的一句話説得聲很大。
「你是一個記者,本不懂得我們這些人的內心世界,你知道嗎?」
-----經過一次次無情的懲罰,使湯蘭英的內心徹底發生了變化,她發狠要賺錢、要賺很多的錢,一定要離開這個地方。然後,回頭要把別人騎在下、踩在腳下;要讓他們在自己的面前跪地求饒,磕頭認錯。她在鏡子前仔細地端詳着自己,看着自己秋水一樣的眼睛、巧的鼻子、凌藕一樣的嘴,認為自己絕對應該是一個美女,她要施展出美女的特點,去獲得一個美女應該得到的一切!
從此,湯蘭英學得更乖了,她順從客人提出的一切要求,老闆和老闆娘對她的態度自然也就好多了。她學會了在客人面前哭訴自己的辛酸,偎依在客人懷裏盡抒情懷,幾乎動了所有她陪過的客人。他們不但都同情她的遭遇,而且在臨走前,都給她甩下比別人多得多的錢。
這一招果然奏效,不久,她遇到了一位在榆樹溝林場開人蔘種植的老闆去樺甸辦事的曹大川,在她的哭訴下,曹大川動心了,他把她從那個洗浴中心領了出來,從此,她成了他的二。正巧,曹大川要在龍鳳水庫購置一幢別墅,曹大川就把湯蘭英安置在這山莊別墅裏了。同時,給她僱來了保姆,管家和保鏢。湯蘭英暗喜,自己所要達到的目的,這麼快就達到了。除此之外,曹大川還帶着她去縣城、去吉林市、去延邊、去長、去哈爾濱。。。。。。。。讓她真正地品味一下一個美女所能得到的一切。曹大川還給她購置了許多她穿的衣服,看着她穿上一件件高檔的服裝後,變得更加美麗之後,曹大川高興地説:「這錢花得值,你真是我心中的女神!」
到了這個時候,湯蘭英想起自己被那個河南老客騎在下羞辱的往事,她大膽地和曹大川説出了自己的想法,自己以前被別人騎過,從今後,自己也要好好品嚐一下騎着別人的滋味。曹大川同意她的這個想法,但必須是老的或是小的,再就是女的;男人不行。湯蘭英同意,這也正合她的意思,可曹大川找了好長一段時間,也沒有找到一個願意給湯蘭英當馬的人。氣得湯蘭英不得不讓保姆暫時先給她當馬,可是僱來的保姆當了幾天就走了。後來,曹大川又給她僱了一個保姆,同時,給她找來了一個老頭,五十七歲了,他説他願意給她當馬。湯蘭英一看心裏就嘔,這個乾癟的老頭,身高不及一米六,體重好像不到一百斤;青筋一地在他那棕黑的皮膚底下連成了網,渾身上下就沒看着哪有。曹大川介紹説他原來是雙旺村的一個看山的,現在,換人了,沒啥事幹了,有人問他能不能馱動人,他説沒問題。幾年前,他自己還背過一塊磨盤。
湯蘭英看了半天,曹大川已經認可,她也不好再説什麼,就同意把這個老頭留下了。老頭姓耿,是一個一直都沒成家的老跑腿子(直到現在,一些山區裏這樣的人仍然很多)。曹大川讓湯蘭英騎上老耿頭試試,老耿頭立即趴到地上,湯蘭英看他身上太髒,便讓保姆取來一條大巾鋪在他的背上,保姆過來攙扶着湯蘭英騎上老耿頭的背。湯蘭英第一個覺就是非常不舒服,因為老耿頭的脊背太瘦,硌股。曹大川説,這好辦,今天先用沙發墊什麼的先對付,明天我去皮革廠專門製作一套騎具,鞍子、腳蹬子、嘴裏勒的嚼子還有馬鞭都有,既然老耿頭願意,你就怎麼騎就這怎麼騎唄。誰也沒想到,這時的老耿頭突然跪地朝湯蘭英磕頭説:「求求你少,你就留下我吧,我一看到你,我的骨頭都疏了,我願意為您當牛做馬,什麼下的活我都能幹。只要能給你當馬,累死我也甘心情願!」
湯蘭英看了一眼曹大川,冷冷的一笑説:「既然你自願過來給我當馬,從今後,你就不要拿你自己當人了,我也更不拿你當人;你要有這方面的心理準備。當馬是個很苦的差事,你不但要每天被我騎在下,而且,還要被我鞭打,你從今以後不能説話,因為馬是不説話的。你沒有個人的意願,只有服從。你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我一定認真照做就是了。」聽女主人湯蘭英這麼一説,老耿頭反而興奮起來了,他到自己周身的血都沸騰起來,下面那東西已經硬的快不行了。
表姐(24)
乾瘦的老耿頭從此甘心情願地匍匐在湯蘭英的下,給她當了一匹老馬。曹大川第二天真的給她回來一套在皮革廠特製的騎具,而且,還在鐵匠爐打了一副腳蹬子,連同嘴裏勒的嚼子也一同帶來了。保姆及兩個保鏢大漢和結巴上來幫助把這些東西綁在了老耿頭的身上,老耿頭興奮得就像小孩過年時媽媽給他買了一件新衣服一樣,哪綁得不得勁兒,自己還重新一;綁把好了,他便規規矩矩地站在女主人湯蘭英的身邊等候她的騎乘。湯蘭英穿了一件大紅的披風,內穿一件紫的緊身衣和黑的皮短,腳踏一雙白的高跟皮靴,戴着黑皮手套的手裏,握着一馬鞭。在兩個侍女和大漢、結巴的照應下,過來騎上了老耿頭的背上,一手抓着勒在老耿頭嘴裏的嚼子,往後一提,另一隻手握着馬鞭照着老耿頭的股就是一鞭子。老耿頭兩手拖着湯蘭英的靴子底,雖然嘴被拇指的嚼子勒得難受,但絲毫不影響他的興奮;女主人的鞭子一下來,他就像注入了興奮劑,立即身子一,一躍一躍地小跑起來。保姆和兩個侍女以及兩個保鏢全都跟在後面,曹大川嘴裏叼着煙,站在院子裏看着,看着湯蘭英那美美的樣子,他很得意。曹大川是一個很有心計的人,別看已經四十掛零,但看上去他紅光面的樣子,也就三十多歲。他經營蔘廠已經多年,手裏已經有了足夠的本錢出來沾花惹草,他幾乎走遍了東北的大大小小的地方,歌廳、舞廳、洗浴中心他去過不少,他也不知怎麼一眼就看上了這個掙扎在水深火熱之中的湯蘭英,也許是她那一雙令人動心的眼神觸動了他的神經,反正是他覺得自己已經不能自拔。自從有了這麼一個美人陪在身邊,他覺得自己更加風得意,財源滾滾;所放出的高利貸,都『驢打滾』般地往回收錢,他把這一切都歸功於他有了湯蘭英之後,説是湯蘭英給他帶財。
湯蘭英騎着老耿頭在山莊的外面跑了兩圈回來了,神采奕奕地對曹大川説:「這個老頭還是蠻有力氣的,就是騎着不那麼太舒服,儘管有了這些騎具,但是由於他太瘦,時間長了還是覺到有些硌股。」
「我還真願意看你騎着這麼瘦的人,太胖了他本跑不動,一會就渾身大汗的,你騎着就更不舒服了;我看這老耿頭行,最起碼,他自己非常願意,你就這麼騎吧,他不説累死也心甘嗎,你就別在惜他的體力,他越累你才越刺!」曹大川説着扔掉手中的煙蒂,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他掏出手機去一邊了,還騎在老耿頭身上的湯蘭英,看了看下的已經身汗水的老耿頭,想着曹大川説的話,心裏又興奮起來,她想去一趟雙嶺子供銷社,順便再到集市上去看看,再一點就是讓大家看看,刺一下大家的眼神和神經。她只讓結巴和梅子和她一起去,讓冬杏在家收拾一下她的房間,讓保姆準備午餐,大漢在家看家護院。然後,她掄起鞭子猛一下老耿頭,老耿頭一靈,抬腳便走。
這以後,老耿頭就真正地成了湯蘭英的一匹馬,無論湯蘭英要去哪裏,曹大川給這幢別墅配置了兩輛汽車,梅子和冬杏都會開車;可是湯蘭英卻從來不坐。她就想找回自己過去被人家騎在下時的那種屈辱,讓現在被她騎在下的人,為她還債。老耿頭也盡心盡力,他那乾澀、糙的皮膚上,雖然已經印上道道鞭痕,但絲毫沒有影響他給女主人當馬的興奮心理,直至後來來了老何大姐,湯蘭英才棄用了老耿頭,改騎老何大姐了。因為曹大川規定,老耿頭是不能進入湯蘭英的卧室的,棄用老耿頭後,老耿頭很是傷心,他被安排掃院子和幹一些其他的活,可每當湯蘭英騎着老何大姐出去時,老耿頭都是在後面遠遠地看着,眼神裏充了一種渴望。
老何大姐是為了兒子抵債來的,又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女人把女人騎在下,這更讓湯蘭英能從中找到樂趣。因為老何大姐不像老耿頭那麼甘心情願地給自己當馬,所以,這樣調教起來才更有刺味。從不願意到願意,這是一個心理轉變的過程,湯蘭英就想享受這個過程。她就想通過調教來摧垮老何大姐的意志,這是一個殘忍的過程,老何大姐似乎每天都在淚。。。。。。。。
説到這,湯蘭英又深深地了一口煙,同時,也深深地低下頭去。歐蘭摘下眼鏡拿出細絨布來擦了擦,然後戴上,她仔細地看着眼前這個漂亮的年輕女人,心裏覺到她也是一個受害者,是社會的一些醜惡現象把她的靈魂給扭曲了;歐姐姐也半天沒説一句話。金所長看了看錶,提醒歐姐姐時間快到了,歐姐姐説,她再提出一個問題就結束。她問湯蘭英,為什麼把老何大姐和小秋折磨得那麼慘?是出於什麼心態。。。。。。。在一旁一直沒有説話的我,看見湯蘭英的臉此時變得非常難看,她哆嗦了幾下嘴,沒有説出口。。。。。。。。。
表姐(25)
時間到了,金所長和看守過來站在湯蘭英的身邊,湯蘭英慢慢地站了起來,看着他們,又看了歐姐姐一眼,然後,又看看我。我頭一次和這個女人的目光對視在一起,似乎到了她對自由的渴望;歐姐姐沒有説話,她只是目不轉睛地看着湯蘭英被帶出接待室,人都已經看吧到了,她還在那一動不動地站了許久。也許,她還在思索剛才她問湯蘭英為什麼那樣殘酷地折磨老何大姐和小秋時湯蘭英的回話------因為她們欠我們的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還不起,自然要吃一些苦頭,我不同情她們;那個小秋是可憐一些,但是她的爸爸都對她那樣,我又發什麼慈悲;再説,她倆被帶來的時候,大川就沒讓我拿她們當人!
採訪結束了,我和歐姐姐起身離開了接待室,從小門走出了看守所。看得出,歐姐姐的心情很沉重,金所長出來送她時,她只是淡淡的一笑,旁邊一個看守正在驅趕一個老頭,我一看,這個十分瘦小的老頭還在企圖和看守商量要進去看個人,並指着我們説:他們怎麼能進去、我怎麼就不能?看守呵斥他説,在犯人被羈押在看守所期間,是不允許探視的,他們(指我們)是來採訪的記者,記者工作人員除外。要看,過幾天判了刑之後,到監獄去看吧!説完,看守已經關上小鐵門。老頭很無奈,他對我們説:他都來了好幾趟了,一次也不讓進;他是真想看一眼他的女主人啊!
歐姐姐聽了他説的話,愣了一下問他:「你要看誰?」
「我的女主人湯蘭英啊,我就想看看她,哪怕只看她一眼也行。」老頭説得很誠懇。
「難道你就是那個老耿頭?」歐姐姐看着眼前這個比她矮大半個頭的瘦小的老頭問。
「是我,我就是老耿頭,我叫耿德昌,你們是。。。。。。。。」老耿頭認真地看着我們。
「我們倆就是來採訪你那個女主人的,她也提到了你。」歐姐姐看着老耿頭對他説:「警察説的對,犯人在看守所期間是不讓探視的。你要真想看她,只能等到她被判了刑之後,去監獄去看她。我們要往回走了,你還在這嗎?」
「那既然這樣,我就是在這一年也是白搭,我咋就沒看到你們,要不然不就和你們一起進去了!我是真心想看她一眼,要不然,我的心裏就不踏實。」老耿頭無奈地搖搖頭,跟在我們後面往回走了。
歐姐姐好像對這個老耿頭很興趣,她等了他一下對他説:「你的女主人那麼待你,把你當馬騎,你怎麼還這麼想看她?」
「別人我不管,我是自願來給她當馬的,我願意讓她騎在我的身上,我覺到舒服,她是狠了點,但是我覺得痛快,因為他模樣長得俊,看着舒坦;能給她當馬騎,是我到幸福的一件事!」
「那她後來為什麼不騎你了,而是去騎老何大姐和小秋了」
「我那女主人總嫌我太瘦,其實我有的是力氣,真的,別看我老了,身上扛個百八十斤的不成問題。真的,就是你要是走累了,我也能馱動你!不信你可以試試。」歐姐姐被老耿頭一句話説得臉一下子紅了,我也來了情緒,便對歐姐姐説:「歐姐姐你不想受一下騎在人身上的滋味嗎,我要揹你你説我年紀小,不同意;這回來個年紀大的,受一下,回去寫出的文章才有説服力嘛。」
「這孩子説的是個理,就讓我馱你吧,路遠的,我已經有好幾年沒有馱過我的女主人了,這些年,她都是騎着小秋那個女孩子,要麼就騎那個老何大姐,儘讓我給那女管家當馬了,那個女管家每次上街都騎着我去;可是我還是想給女主人當馬,覺不一樣啊!無論她怎麼用鞭子,用腳踹,有時還用針扎。。。。。。。那我也願意讓她騎!」
「你今年該有六十多歲了吧?我們都應該管你叫爺爺了,怎麼好意思騎在你的身上呢!」歐姐姐似乎有些活心了,但她仍然顯得那麼矜持。秀美的披肩發隨風飄,丹眉鳳眼間紅得像桃花盛開。
「不瞞你説,我今年整整六十有一,但體力一點也不差,姑娘,我受不了了,快一點騎上來吧,看到你,就像看到我那女主人一樣,覺又上來了,看你穿的高跟鞋,走路也費勁;你騎到我脖子上,咱們邊説邊走。」老耿頭説着便蹲下了。
我也想看看歐姐姐騎在老耿頭肩上的樣子,便也努力勸她:「歐姐姐,騎上吧,找找覺,肯定樂趣無窮啊!」
歐姐姐心中那一層窗户紙終於被捅破了,在我的攙扶下,她顫抖着,息十分急促地邁腿騎上了蹲在地上的老耿頭的脖子上,老耿頭今天只穿着一件很舊的藍線衣和藍的也很破舊的大衩,腳沒穿襪子光腳穿一雙破舊的黃膠鞋;兩條細細的古銅的腿,顯得結實有力。我見老耿頭的身上、尤其是脖子那地方汗津津的,怕髒了歐姐姐那白的長,便把我的校服下來圍在老耿頭的肩上,歐姐姐也動手把我的校服鋪好,然後,放開了一直緊張的情緒,終於在老耿頭的肩上騎好坐穩。老耿頭一用力起身,歐姐姐先是一陣驚呼,而後兩手死死摁住老耿頭的腦門,抿着嘴,把臉轉向一邊。老耿頭十分興奮地走了起來,從他那一倔得一倔得地走路姿勢看,他是多麼渴望被女主人騎呀!
表姐(26)
老耿頭肩上馱着美麗的歐姐姐賣力地走着,他甚至走得有些快;完全是陶醉在被美女騎的一種幸福當中。看得出,他很興奮,覺到他是在享受着被騎的着的快樂,通過這樣把自己完全奉獻給一個漂亮女人做下奴,而從中獲得一種足。而高高在上的歐姐姐也是通過這一次的人生初體驗,覺到了把他人置於下的快,儘管騎着的是一個已經年逾花甲的老人。歐姐姐的表情一直沒有平靜下來,先是有些羞澀、後來則有一些興奮、繼而則是慨萬分和風情萬種。也許是老耿頭的肩頭太瘦使她到有一些硌股,便經常兩手摁着老耿頭的額頭欠一下股,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她第一次把自己凌駕於他人頭上的自豪和愜意。
由於肩上馱着歐姐姐,老耿頭的步伐邁動得很快,一直跟在旁邊的我,有時不得不小跑幾步才能跟上。歐姐姐回頭看看我,抿嘴笑着把她肩上挎着的記者挎包摘下讓我拿着,我接過大概有五六斤重的挎包,挎在肩上,看到歐姐姐這回更加放鬆了情緒,她抖動了一下飄逸的披肩秀髮,舒展開了自己的身體,盡情地享受着騎的快樂當中。原來我還打算在從看守所回來的路上,通過進一步勸導,能使歐姐姐騎到我的肩上來;可是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怎麼也沒想到一出門就遇上了老耿頭,而且這麼快他就把歐姐姐馱到了自己的肩上。雖然看着一個身材遠比老耿頭高大的歐姐姐騎在瘦小的老耿頭的脖子上到十分的刺,但是我覺得還是不如歐姐姐直接騎到我的肩上覺會更好。
然而,當我們走過一片苗圃,正要拐過山彎的時候,騎在老耿頭肩上的歐姐姐説她實在是受不了了,兩條大腿已經被硌得沒了知覺。老耿頭立即蹲下,我則趕快上前攙扶歐姐姐從老耿頭的脖子上下來,只見歐姐姐的腳一着地,她就難受得叫了一聲。我趕緊全力扶住了她,好讓她好好活動活動雙腿,她則説她的兩條腿都開始麻了。一旁的老耿頭就像做錯了什麼事一樣,非常不好意思地蹲在那看着歐姐姐,見她站不住,便立即把我的校服鋪在他的背上,過來趴在歐姐姐的身後,讓她坐在他的背上。歐姐姐可能都沒用思索,便一股坐在老耿頭的身上,還在不斷地活動着雙腿;表情很是難受。我蹲下身去想幫助歐姐姐活動一下她的腿,見我蹲在她前面,歐姐姐確實可能是太難受了,所以,什麼也不顧忌了;直接把腳伸在我的懷裏,她兩手摁着老耿頭的身子,讓我給她了鞋,握着她的腳掌往上推,説這樣反覆幾次麻腿就會治好的。我立即按照她説的去做,給她下高跟鞋,在握着她那一雙穿着絲襪的腳時,我的手有些顫抖,但我還是努力恢復了平靜,照着她的方法給她推起腳來。
我把歐姐姐的兩隻腳都如法炮製,做了大約有四五分鐘,歐姐姐覺好多了,沒等她伸手,我已經把她的兩隻鞋給她穿上了;心裏受到了悉心伺候美女的怦然心動。
歐姐姐的雙腿恢復了知覺,她看了一眼手錶,説時間不早了,咱們趕快走吧。這時,老耿頭過來蹲在她的面前還要馱她,看得出老耿頭是意猶未盡;歐姐姐説:「我在採訪湯蘭英時她就説你給她當馬是盡心盡力,可惜呀,就是你太瘦,騎時間長了誰也受不了!咱們就都走一走吧,好嗎?」
老耿頭説:「這回,不騎脖子,你就騎在我的背上,我這個人,天生就是女人的馬,有你這樣的美女在我身邊,要是不騎着我,我會難受很多天的。你就是成全我也好、笑我也罷;我真是誠心誠意地給你當馬讓你騎的,求你了,上來吧!」
真是大千世界啊,什麼人都有。其實,老耿頭要是不這麼主動殷勤,我都想讓歐姐姐過來騎我,但聽歐姐姐對老耿頭的瘦骨嶙嶙已經到厭煩時,我也摸了一下我自己,十四歲的我,雖然身高已經一米七七,但不到一百二十斤重的體格,渾身上下也是沒有多少;所以,沒敢上前照量。
倒是老耿頭恆心永駐,他站起身然後把彎成九十度,再把我的校服鋪在他的背上,又把我手中拿的子要了過去拄着,歐姐姐真是難為情,她的確拗不過老耿頭的執着,沒辦法,只好摁着我的肩膀騎坐在老耿頭的背上。先前打算是兩條腿都在一面地坐着,可是老耿頭身上的皮很鬆,本坐不住;歐姐姐只好再把兩條腿從老耿頭的脖子兩側伸下去,一手扶着我的肩膀,一手抓着老耿頭的衣領,着黃昏的晚霞,我們又上路了。
表姐(27)
老耿頭就這樣馱着歐姐姐走了很長時間,在他旁邊的我,已經受到了他的力不從心,歐姐姐也幾次要下來自己走;但是老耿頭就是堅決説自己沒事,而且是抖擻神越走越來勁。歐姐姐也不和他爭了,反正是這條路上也沒有其他的人,就隨他去了。實際上歐姐姐騎的並不舒服,因為老耿頭是彎着走的,雖説他手中拄着一子,以保持着身體的平衡;但步子邁的並不快;歐姐姐看看錶,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可是已經這樣了,還能怎麼辦?所以,歐姐姐也不催老耿頭了,既然他願意當馬,就讓他當好了。可是懸在他脖子兩側的兩隻腳由於一直是怎麼空着,覺非常的吧舒服;於是,歐姐姐回頭看了我好幾眼,意思是讓我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幫她解決一下。於是,我便對老耿頭説:「老耿爺爺,咱們休息一下吧,歐姐姐已經到不舒服了!」老耿頭一聽,立即停下,我立刻上前攙扶着歐姐姐從老耿頭的背上下來,老耿頭則立即癱坐在地上大口地着氣。而我則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就跑進樹林子裏,找到兩棵核桃樹挑枝掰下來兩樹枝剝下皮,成繩子;再找一兩尺左右的子,回到了老耿頭的跟前。先把繩子在子的兩端繫好,然後套在老耿頭的後脖頸子上,歐姐姐這時要去方便一下,見老耿頭癱坐在地上,便讓我和她一起去,好給她做個伴。林間的樹藤和叢很密,歐姐姐找了個青稞葉子大的地方停下,讓我臉朝其他的地方站着別動;我倒覺得這沒啥,因為我媽媽經常這樣方便,而我,就在她的身邊。歐姐姐很快就方便完了,她提起子站起身來對我説:「今天咱們肯定回不去了,我想問你,咱們是在縣裏找個旅店還是找個老鄉家住下?」我想了一下,突然想起我的姑姑家就住在子山向屯,比縣城還近呢。於是,我便對歐姐姐説,咱們去子山向屯吧,我的姑姑家就在那。歐姐姐同意,可她卻對我説:「小剛啊,你過來揹我出去吧,我的腳剛才在進這樹林子時好像崴了一下,現在疼來了。」我一聽,興奮得不得了,立即過去蹲在她的面前,等待着這一幸福的一刻。歐姐姐輕輕地伏在我的身上,我居然毫不費力地把她給背了起來;走出樹林子,老耿頭見我揹着歐姐姐,馬上過來要接我。歐姐姐則説:「我的腳剛才崴了,這回自己想走也走不了了。你們倆就這麼輪揹着我吧!」
「我説一句心裏話,我巴不得你哪個地方不舒服,好讓我痛痛快快地馱你一回!免得你假假咕咕地要騎不騎,不騎還想騎!」老耿頭似乎看明白歐姐姐的內心,故意用話來敲打歐蘭。
「好了,這回你説啥我都聽着,不過這回你得趴下給我當一回馬。這腳剛才一直空着,非常的不舒服!」歐姐姐從我的身上下去對老耿頭説。
「這當馬這兩個字能從您的嘴裏説出來,我聽了到非常的受用,以前給湯蘭英當馬時,就喜她用鞭子我;雖然疼在身上,但卻刺在心裏。因為鞭子一下來,就覺得是加重了我的奴和做馬的覺,而女主人她則更是顯得具有女主人的威嚴和征服。」老耿頭人雖老,但口齒卻十分伶俐,他邊説邊趴在地上。我扶着歐姐姐先把我的校服重新鋪好,又把掛在他脖子上的木整了整,然後讓歐姐姐慢慢地騎上去。老耿頭身高不到一米六,趴在地上顯得很小的一堆。但是從他那言談話語中可以聽得出,他真是一匹忠實的老馬。騎在他身上的歐姐姐被他説得似乎已經忘了自己是一名記者了,她彷彿就是他老耿頭思夜想的女主人,天底下的事可真是有錢難買願意,儘管也聽過不少男人説只要你能怎麼這麼,他就一輩子給你當牛做馬,但真正像老耿頭這樣甘心情願匍匐在你的腳下的人還是真少。歐姐姐雖然是個記者,但她年輕和涉世的浮淺,使她的內心世界在遇到一些直接刺到她內心的事情時,她的心裏防線很容易就被衝開。
老耿頭穿的是線衣和衩,要這麼趴在地上爬,我擔心他的膝蓋能不能受到了。騎坐在他背上的歐姐姐又捏了捏她那受傷的腳,我記得我爺爺以前教過我如何處理在半路上腳受傷的辦法,便對歐姐姐説:「歐姐,我看看你受傷的腳,以前我爺爺教過我,我會簡單地處置一下。」
老耿頭正要開始爬,聽我説要給歐姐姐處理一下她的腳,就停下沒動。我蹲在地上給歐姐姐下高跟鞋,看到她的腳踝已經開始紅腫,責怪她進樹林子怎麼還自己走,因為穿高跟鞋深一腳淺一腳的,很容易崴腳。歐姐姐説剛才看老耿頭癱在地上,她也沒好意思要騎着我去,所以,就自己走進樹林,剛進去就覺得腳下一崴,就覺完了,肯定是腳崴了。
由於我年輕力氣小,還不能像爸爸和爺爺那樣一伸手就見效,但是我要知道一些要領。我右手握住歐姐姐的腳踝,左手握着她的腳掌輕輕搖晃了一下然後用力一拉一推,都能聽到踝關節『咯嘣』一聲,歐姐姐疼得叫了一聲,之後卻喜上眉梢。連連誇獎我,並説今天出來多虧有我和老耿頭兩人,這要是她自己不知該怎麼辦?
歐姐姐的腳好了一些,但肯定是自己不能走路了,這也正中了老耿頭的下懷,待我給歐姐姐穿上高跟鞋又將她的兩隻腳放在老耿頭脖子下面掛着的木上之後,老耿頭便爬了起來,我用歐姐姐的手機給姑姑家去了電話,説我們今天要在她家住一宿,姑姑聽了很高興,並埋怨我説沒事從來不去看她。因為我是我們老楊家我們這茬孩子中唯一的男孩,無論到誰家都得高看一眼。
我把手機還給歐姐姐,她接過手機揣好,然後,又是兩手抓着老耿頭的衣領,隨着老耿頭爬動的晃動,也晃動着她的身子,前面的漫漫長路,要待老耿頭這樣爬着走過,我走在他們的後面,看不到歐姐姐的臉,但看着她微微抬起的臉頰就能看出,她是在享受着這騎在老耿頭背上爬行的覺。此時,已經是落西山,晚霞的餘暉給初秋的大地上,染上一片淡紅。在這鄉間的小路上,歐姐姐騎着老耿頭的背上,又給這自然的美景中,增添一道新的美景。
表姐(28)
途中我們一共休息了三次,老耿頭就這麼爬着馱着歐姐姐走了大約能有三里路,快到我姑姑家住的那個向屯了,歐姐姐怕人看見害羞,便説什麼也不騎了。儘管老耿頭説:我這麼大歲數都不怕,你怕什麼?歐姐姐還是下來和我們一起走了。還真別説,歐姐姐剛剛從老耿頭的背上下來,就從旁邊的玉米地裏走出好幾個人來。他們都是這向屯的農民,現在正是放秋壟的時候,再過兩個節氣就可以割地了。他們當中有的人認識我,離老遠就喊我的名字:小剛,看你姑姑來啦?
我的姑姑是我爸爸的大姐(還有一個姑姑早已病亡,現在,只有這一個姑姑),快四十歲了,是這個屯子的老户。家就坐落在這個屯子的西頭第三家,九二年蓋起了二節小樓;姑父杜保國是一個種糧大户,現在已經遠近聞名。見我們來了,姑姑熱地情上前來我們,姑父不在家,説是到縣裏去參加糧食定貨會去了,晚上在那住。姑姑跟我説,你姑父現在可是個大忙人了,省市各家報紙、電視台的記者都來採訪他,都管他叫『種糧大王』。我姑姑的兒子也就是我的表哥,現在在長讀書,這一段時間,家裏就只有姑姑一個人在家,我們一下子來了三個人,姑姑當然高興。等問清楚了情況之後,姑姑拉着歐姐姐的手,把她讓到炕上,現在農村人家住的房間一進門就是一鋪大炕,什麼電視、冰箱、組合傢俱等等,全都放在炕上。我沒有刻意地介紹老耿頭,但一看他穿的那一身破舊的衣服和他長得那個樣,姑姑也猜個八九分;便隨便問了歐姐姐一句:「這也沒有啥重東西,怎麼還找一個這麼大歲數的民工來?」我看了歐姐姐一眼,只見歐姐姐笑着説:「他也是到看守所去看人的,炕上人家警察不讓看,説是犯人在看守所期間是不能隨便探視的。所以,他就沒看上,回來的路上我的腳崴了,就用他馱了我一段路,今天晚上在這住一宿,明天我還得用他,所以,就把他一起領來了。」
姑姑一聽説了聲:「啊----是個馱子,這不稀奇,我們這的農民基本上都富裕起來了,連種地、割地都不是自己幹了;到天、秋天都僱傭一些外鄉的民工來給我們種地、割地。還有一些年年鬧災荒的大山溝裏的農民,又沒有本錢進城打工,於是就來到我們這些比較富裕的鄉鎮來給我們做鐘點工,有的是求一頓飯、有的是想點零花錢;我這幾天一個人在家,就僱了三個女的給我擦玻璃、餵豬和打掃衞生。你們來之前,她們剛剛拿了錢走人。前院的老張家,啥動僱人幹,就連孩子上學也僱一個女的陪着,歲數小的就幫助背書包,歲數大的就連孩子一起背了。你不信一會就到了孩子放學這個點,你到村口去看看,學生放學僱人揹着回來的有的是。所以,像你這麼漂漂亮亮的城裏來的大姑娘僱個人揹着一點也不稀奇!」
姑姑的一番話,説得我們倒好奇起來,趁姑姑給我們做飯這個機會,我和歐姐姐一起趕到村口,就想看看姑姑説的那個情景。歐姐姐的腳雖然經過我的一番處理好了不少,但我的手把本還不能手到病除,所以,看到歐姐姐仍然一點一點地和我走在一起,我都覺有點不好意思了。況且從村口到我姑姑家只有百八十米遠,而且,我倆在出門前,看見老耿頭已經靠在院子裏的石凳旁睡着了,這麼遠一箍再叫老耿頭馱着,也沒説給不給人家錢,那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表姐(29)
這個向屯是坐落在子山和縣城之間的一個村落,而子山又是聞名全省內外的煤礦,藉助這個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進水樓台先得月的向屯,遠比縣裏其它的村鎮發展快得多和富裕得多。這裏的姑娘不外嫁,這裏的小夥不打工;他們都藉助這個左右逢源的優勢開展自己的業務,有的搞運輸,有的搞加工;有的開飯店,有的開小煤窯。。。。。。。。總之,村裏的人大都去搞各種副業去了,我的姑父抓住這個機會繼而承包了村裏幾乎所有的土地。幾年下來,我的姑姑家就成了遠近聞名的種糧大户,按照鄧小平的理論成了先富裕起來的那一部分人。
聽了我的介紹,歐姐姐對這個差不多都是二節小樓的村莊,驚訝和羨慕不已。這個時候,學生放學的時間差不多到了,在縣裏中學讀書的學生陸續地回來了;因為縣城離這個向屯多説能有四里路,不用在那住宿,來回走也不用多長時間,加上近年來出現的這麼多山裏的來的閒散勞動力,這些個學生基本上誰都僱一個勞力來幫着自己拿東西或者覺得自己走累了乾脆由這些勞力揹着或馱着走回家。而這些個勞力大多數是和這些學生一樣大的孩子和一些進不了城的打工仔,也有四五十歲、五六十歲的山裏老農民,家鄉鬧了水災(經常山洪爆發),沒辦法出來討口飯吃。
第一個進村的是一個和我差不多大小的男同學,他騎着一個和他幾乎是一般大的孩子和另一個也是騎着一個男孩的男同學互相比着看誰快,都用手拍、用腳磕催促着自己的『馬』快跑。後面是一個女同學她則騎着一個比她還小的男孩子,從我們面前走過;女孩那一身嶄新的校服與那男孩破舊的衣服形成了強烈的對比,看那男孩子的鞋,前腳趾後腳跟。據説他們背這一趟,也就混一頓飯錢。緊接着後面有兩個漂亮的女生一個騎的是和我一樣大的男孩,一個則騎着一位和老耿頭差不多的老頭子;兩個漂亮的女生説説笑笑地安然地騎在兩個勞力的肩上,碩大的書包在兩個勞力的後背上一晃一晃地從我們面前走過。也有一個男同學是自己揹着大書包回來的,他我認得,是前院老韓家的二小子,我正在琢磨着,這時,我姑姑家東側鄰居家的女兒文秀也騎着一個能有十五六歲大小的男孩子回到了家,這是離我們最近的一個,男孩子一直把文秀馱進院門到小樓跟前才放下。文秀給了男孩五元錢,男孩拿了錢向文秀敬個禮就往外走,文秀還囑咐了一句明天早晨別晚了!男孩答應一聲就出來了。他看着我們覺得陌生,但看着漂亮的歐姐姐他卻回頭連看好幾眼。興致上來的歐姐姐向那男孩擺了一下手,叫他過來,那男孩可能以為歐姐姐要騎他,忙跑着過來了,站在歐姐姐面前氣噓噓。歐姐姐看着比自己能矮有一個頭的男孩,用手撫摸了一下她的肩頭問:「你每天都來揹她嗎?」
「是的,天天來,都快有兩年了。」男孩兩眼一眨一眨,他在認真地看着打量着歐姐姐。
「怎麼約定的,錢怎麼給?」
「長期僱的就在他們(她們)家裏住,不是長期的就像我現在一樣,送到家就走明天還用你就在走之前告訴你。」這時,在我們身邊,又有兩個女孩騎着勞力從我們身邊走過,其中一個騎的還是女孩。
「晚上你們去哪住呢?」歐姐姐接着問。
「村裏原來有一間餵馬的馬棚,現在沒人養馬了,就騰出來讓我們住。」
「你的家在什麼地方?」
「在黃泥河,那除了林場,什麼都不好,只好出來找點事來養活自己。」
「那你的父母呢?」
「他們還是在家鄉種地養殖,我就是不願意在那大山溝裏待著,寧可出來挨點累,也比在家裏強。」
「幹你們這個活的人多嗎?」
「不少,在縣中學那,接學生放學的除了用汽車,就是僱傭像我們這樣的勞力。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不單單是這個村,其他在縣中學讀書的學生放學也都有勞力揹着的。」
老耿頭氣噓噓地來了,説是姑姑叫我們回去吃飯了。那個男孩聽到我們要回去了,點了一下頭説了一句:「我叫小冬子,明天見!」説完,給歐姐姐敬個禮後,轉身就跑了。老耿頭當街就趴在地上,歐姐姐也毫不顧忌了,扶着我邁腿就騎在老耿頭的背上,老耿頭睡了一覺,體力有了一定的恢復,爬起來速度很快。歐姐姐把兩隻腳完全都搭在他的肩上,只是用抓住我的手來保持身體的平穩。
不大一會就到家了,姑姑給我們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
表姐(30)
在晚飯中,儘管我喝了不少的湯,但一想起剛才學生放學的情景,就覺得口乾舌燥;心血也隨之沸騰得很強烈。歐姐姐和我姑姑在談話中多數也是這方面的內容,別看歐姐姐已經從今天開始騎了老耿頭,但一看到這樣的場面照樣有些心起伏。她説:「説真的,看了這個情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姑姑卻説:「這事情就是這樣,少見多怪,等你看得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剛開始前院的趙福堂家僱了一個小老頭專送他們家的姑娘上學,開始是揹着走、後來是騎在脖子上走,誰看了誰都受不了。而且,農村人還有個不好的習慣,就是傳閒話,講究人;不到幾天的工夫,全屯子的人就都知道了。大家像看熱鬧一樣堵在老趙家門口等着看人家的姑娘騎着僱來的小老頭上學。這一圍觀一般的人都是受不了的,可是上學時間已經到了,趙福堂扶着女兒騎上小老頭後,讓她頭上蒙一條紗巾,並説:『你走你的,我送你出村口。』就這樣,在趙福堂就在大家的圍觀下一直把女兒送出村頭,看女兒騎着小老頭走遠了,回來對大傢伙説:『道遠的,天天開車送也沒時間,現在,有的是閒人咱又不差那點錢,就當給孩子僱一個保鏢了!』大家聽了也都覺得有道理,慢慢地也就習慣了,後來東屋的李文秀也僱來了一個山裏出來打工的男孩,以後,就有越來越多的人家給上學的孩子僱一個勞力,現在,就是沒有孩子上學,有的人想出門,也僱一個勞力騎着走,見怪不怪了!」
姑姑的一席話,説得我們飯都幾乎忘了吃,倒是老耿頭狼虎咽地吃了一通,早早地就下了桌;姑姑給他安排了房間,他連聲謝謝之後,躺下就睡了。歐姐姐問我姑姑,:「你這樣的有錢人家,咋沒僱一個勞力或者是一個保姆?」
「沒有,一直沒僱,但是我家是有工人的,全都在地裏幹活,家裏就只有我一個人,這兩天他姑父去縣裏開會,我就給他們放了兩天假,地裏的活我也不太清楚是怎麼個幹法,乾脆讓他們休息兩天等他姑父開會回來再幹吧。另外,我去哪都騎摩托,或者是開面包車;快去快回。」
睡覺的時候,姑姑也給我安排在二樓的一個單間,諾大的炕上只有我一個人,她和歐姐姐在西屋,閉了燈之後還在『咕咕』地嘮着。歐姐姐是城裏人的習慣,睡覺前,必須洗腳刷牙,是姑姑給她打來的洗腳水,還誇獎歐姐姐的腳又白又。而且,竟情不自地把歐姐姐的腳捧在手中,蹲在地上給她洗了起來,歐姐姐幾次不讓姑姑洗,都被姑姑勸住了,沒辦法,歐姐姐只好緋紅着臉享受着姑姑給她帶來的安逸。姑姑還把歐姐姐洗完的一隻腳抬起放在自己的肩上,再認真地洗另一隻,看得出,姑姑也喜上了歐姐姐。
第二天一早,我要趕到縣裏去坐頭一趟開往龍鳳鄉的汽車,所以,姑姑起來得很早給我做飯。這是她的習慣,自從我記事時候起,姑姑在我的印象中就是能起早貪黑地幹這幹那,爸爸説她是過子的一把好手。
老耿頭也起得很早,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的石頭上,『啃咔』地咳嗽着,看見我起來了,跟我點了一下頭。只有歐姐姐還在睡早覺。昨天晚上她跟我説了,她想在這向屯再住一兩天,一是好好地受一下這裏家家僱勞力的氛圍,二是聽一聽縣法院啥時候開庭;而且,還讓老耿頭這些子就跟着她,這一趟那一趟的,給她代步用。老耿頭樂得合不攏嘴,並説,那個湯蘭英看樣子是指望不上了,從今後,我就是你歐小姐的一匹老馬,你也應該給我戴上腳蹬子和嚼子,騎上我的時候也用鞭子我,那樣我才到刺。
「你可真是一個老骨頭,怎麼還有自己主動要求被待的?我不是湯蘭英,但是,既然你提出來了有這方面要求,我就會成全你的;放心吧,任何一個人,都是有待心理的,到時候,就怕你受不了!」歐姐姐看着一副奴才樣的老耿頭,不住輕蔑地一笑。
姑姑給我做好了早飯,端到飯廳裏讓我趕快吃,我也顧不上跟誰客氣了,一個人忙着吃起來。這時,姑姑推門喊老耿頭,老耿頭貓進來,原來是歐姐姐起了,昨天晚上已經定下來今後就是歐小姐的一匹馬的老耿頭,進屋要馱着歐姐姐去廁所,姑姑家的廁所,是在樓外的後園子果樹後面的牆角處,向屯雖然家家都蓋起了二節小樓,但是廁所還是建在外面,他們不像城裏人,廁所在屋裏;他們説:好好的一個樓裏有個廁所,一尋思都不舒服;所以,家家都把廁所建到了外面。
歐姐姐慵懶地穿着白的睡衣卻穿上紅的高跟鞋,在姑姑的照應下,騎着老耿頭從樓上下來,見了我正在吃飯,衝我點了一下頭。樓梯雖然很坡,但老耿頭仍然爬得很吃力。好不容易爬到了一樓平地,老耿頭了,接着往外爬。姑姑在旁邊跟着,回頭告訴我多吃點,然後關上門陪歐姐姐去廁所了。
表姐(31)
我很快地吃完了飯,這時,姑姑陪着歐姐姐去廁所還沒回來,我穿上校服看了一下時間,覺得應該走了;但怎麼也得跟姑姑和歐姐姐她們打個招呼,於是,我便出門沿小樓的西山牆外的石板路往廁所走去。過了果園,我見姑姑和老耿頭正在廁所外面等着,便喊了一聲姑姑,告訴她並讓她轉告歐姐姐我先走了,不然晚了就趕不上第一班車了。姑姑讓老耿頭在那等着,便快步走過來一邊囑咐我路上注意安全的事、一邊從兜裏給我掏坐車的錢。姑姑以前就給我錢花,只要我一到她家去玩,她每次都往我手裏點錢;我給姑姑行了個禮,然後轉身就匆匆地上路了。姑姑還喊了一些休息就過來、路上一定要加點小心等等。此時,天空雖然大亮,但太還沒有出來;所以,在這秋天的早晨,已經到了一些涼意。無論在哪,農民都有一個習慣,就是起早,所以,在去往縣城的路上,已經有不少的人在匆匆趕路。我還真注意看了看路上的行人,像姑姑説的現在不是上學的學生也經常有僱個勞力騎着趕路的現象還真沒看着,也許是我走的太早的緣故吧。
還真別説,當我剛剛走到小河屯岔路口時,真就看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騎在一箇中年男人的肩上在朝我這個方向走來,女子穿的是黑衣黑黑皮鞋,脖子上還系一條咖啡細白條格紗巾;馱着她的中年漢子身背後還揹着一個揹筐,漢子上身穿的是一件很舊的草綠中山裝,下身穿一條濺了很多泥點子的舊藍子,腳穿一雙黃膠鞋,上面也沾得全是黃泥。不知是為什麼,我一看見他們,我竟然站着不走了。直到他們在我的身邊匆匆而過,那個男人的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後轉過頭去,他們好像越走越快,我也立即跟在他們身後快步而行。我的心哪,在噗通噗通地跳着,整個身體都到有些熱血沸騰;尤其看那男人肩上的女人,在棕黃披肩捲髮下那豐腴的身和圓圓的部,足能讓人有一種血衝腦門的覺。
很快,我在他們身後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縣城,這時,我才看了一眼手錶,離第一趟車發車時間還有十五分鐘。就在我一低頭看錶的這個工夫,那對騎脖子的人卻不知走哪去了;我轉圈仔細看了看也沒看着,但他們對我的官刺卻讓我難以忘卻。坐在通往龍鳳鄉的汽車上,我回想着這次跟歐姐姐出來這一趟,湯蘭英昔的威風不再;歐姐姐從矜持不好意思,到騎老耿頭上癮;那一副奴才相的老耿頭從今後能不能就是歐姐姐的老馬了;以及在姑姑家的所見所聞和這在回來的路上所遇到的騎脖子男女,都讓我這個年僅十四歲的少年,到了人世間的世事難料和人的變化。
回到學校,我的班主任老師告訴我,説昨天下午我媽媽來學校找我來的,聽説我請假跟女記者歐蘭走了,媽媽什麼也沒説就回去了。下午自習課上完,我就跑到了鄉衞生院,見到媽媽和表姐,把我昨天陪歐姐姐去看守所採訪湯蘭英的事跟她們説了一遍,並説我還領着歐姐姐去了姑姑家,並且還把在姑姑家聽到的和看到的都跟她們學了一遍。媽媽沒説別的什麼,只是説我是不是把姑姑家造得夠嗆,還問我是不是姑姑又給你錢了?我紅着臉點頭答應。媽媽沒説什麼,已經好多了的表姐也看着我樂。我問表姐怎麼樣了?媽媽説現在就是恢復、保養和曾加營養,她身上還有一些炎症,還要再打幾天點滴消消炎;然後,就可以回家養着就行了。媽媽説她昨天到學校找我是想這兩天讓我多來醫院看看和照顧一下表姐,她要回家一趟辦一些事情。正好我來了,一會就有往家那頭去的車,媽媽囑咐了我兩句,又理理表姐的頭髮,拍拍表姐的肩膀就走了。表姐説她現在除了打吊瓶的時候需要有個人來照看,平時,她已經都能自己活動了;去廁所、去衞生間、去化驗室,她都能自己去了。
表姐(32)
我對錶姐説:「姐姐,你不用太着急,等你養好了傷,想幹啥就幹啥。現在,你必須得聽媽媽和大夫的話,媽媽説她都問過大夫了,這幾天你還得天天打吊瓶;放心吧,姐姐,我會天天來照顧你的。」
表姐卻拉着我的手説:「説實話小剛,那天是碰巧叫你給看見了,才有了今天我能在醫院裏治病。假如那天你沒看見我,我就是身上再有傷,不還是得照樣給女主人當馬騎;那天,是你看見了我被他們綁在柱子上毒打,你沒看見的這三年,我捱了多少比那樣還狠毒的毒打啊!我也看得出來老姨和你是真對我好,想把我身上的傷通過這次住院能徹底的治癒;但是我心裏明白,有的傷是本無法治癒的。你還是個孩子你不懂,這三年冬天,我從來沒穿過棉鞋棉,刺骨的寒冷,早已把我的膝關節、手關節和腳踝以及我的腎臟都凍壞了。得病如山倒、去病如絲,就住這麼幾天院,是不可能把我身上的病給治好的。是的,曹大川他們是拿出了錢來給我治病,可我身上多數的病都是慢病,身上這些被鞭子的傷口不用治,只要養一段時間就會好的。關鍵是這些風、類風、關節炎、腎炎以及多發軟組織挫傷,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治好的病啊!」表姐説着,眼淚含在眼圈。我聽得都動了,看着叫人心疼的表姐,我咬着牙説:「姐姐,從今後,你就是我的親姐姐,如果媽媽沒有治好你的病,等我長大了掙錢也一定把你的病給治好!」
「小剛。。。。。。。。」
「姐姐。。。。。。。。」我們姐弟倆擁抱到一起,我此時腦子裏就一個想法,就是一定要把表姐的病治好。同時,也更加痛恨我那個大姨夫黃永富和表姐的女主人湯蘭英。正這時護士推着點滴車進來了,我和表姐都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然後,照顧表姐打吊瓶。
按照媽媽的吩咐,到了晚飯時間我給表姐定了一碗餛飩和段之類的晚餐。表姐很難為情,説老姨天天都給她換樣買好吃的。誰家都不富裕,這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別在我身上破費!這三年,我和老何大姐每天吃得連豬狗都不如,白菜幫子拌玉米麪,裏面還有穀糠;用那鐵鍋一咕嘟,就讓我們吃。三年啦,我們一直就是吃的這個。老何大姐利用洗衣服的時間,還能到廚房去喝一些湯,吃點什麼剩飯;我則一步都離不開女主人湯蘭英的腳下,每天她除了騎我,就是讓我給她墊腳或者是腳。三年中,不要説是洗澡,就連洗臉都不讓。女主人湯蘭英還説我和老何大姐就是兩個畜生,畜生是不用洗臉洗澡的。就連喝的水也不讓喝乾淨的清水,而是讓我們倆去喝髒水桶裏的髒水。老何大姐在晚上,還要給女主人湯蘭英去用嘴給她當夜壺;每次老何大姐回來都在那默默地哭一會,女主人甚至説我連做夜壺的資格都不夠。
表姐(33)
表姐的悲慘遭遇,用她自己的話説那真是三天三夜也説不完的,甚至她一直到今天彷彿還覺得自己是在做夢,有時睡睡覺就驚醒,嘴裏喊着不要打了,我聽話。。。。。。。再也不敢了。。。。。。。。
第二天,媽媽從家回來了,對我説家裏的確太忙了,馬上就要開始割地了,三不如一秋忙,幾乎就是農民自己告誡自己諺語。實在不行就到鄉里的勞務市場僱一個保姆,來替她照顧表姐。我同意媽媽的決定,可是表姐堅決不同意自己還要別人來伺候,她拉着媽媽和大夫的手哀求般地説:「不要因為我耽誤家裏的活,也不要請什麼保姆;我還是那句話,假如那天小剛沒看見我,我今天不管身上有什麼病、有多少傷、不得照樣還得給女主人當牛做馬;照樣被他們毒打,所以,你們能救我出來,我已經就不盡了。這兩天的吊瓶錢已經完了,就把它點完,完了就回家吧,我可以的!」媽媽看着表姐的樣子,過去把她的頭攬在懷裏,輕輕地拍着她的肩膀説:「孩子,你先彆着急回家,老姨一定把你身上的傷都治好,完了咱們再回家,你以後也不用管我叫老姨了,就直接叫我媽媽吧,我願意有你這麼個女兒,我説啥也得對得起我那死去的姐姐啊!」媽媽的一席話,一下子掀開了表姐情的蓋子,她立即在病上給媽媽跪着磕頭,然後一把緊緊地摟住媽媽的,用力地喊了一聲『媽媽』,然後湧進媽媽的懷裏痛哭起來。在場的其他患者和醫護人員也都到非常欣,都過來撫摸着表姐小秋的肩頭説,把以前的一切都忘掉吧,今後有這麼好的媽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媽媽認下了表姐小秋為女兒,我也就隨着改口管表姐叫姐姐了。但是為了這篇故事的思路清晰,我還是管小秋叫表姐。家裏的活確實忙得腳打後腦勺,沒辦法,媽媽只好按照表姐的意見在她打完了已經完了錢的吊瓶,就準備出院了。出院的那天,爸爸是開着我家的小四輪來的,已經十九歲了的表姐這天快的就像個孩子,見到爸爸不顧自己身上仍讓有劇烈疼痛的傷口,一下子上前撲到爸爸的懷裏,爸爸早已知道媽媽的決定,立即將她摟進懷裏,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説:「好孩子、好孩子,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走,咱們回家!」醫院的醫護人員也都來送表姐,一個護士還特意送給表姐一籃子鮮花,祝福表姐今後的生活健康快樂。媽媽把被子鋪在車廂裏,讓表姐坐在被子上,爸爸回頭看看我們都已經上了車,正要開車,突然聽後面有人喊小秋的名字,我們回頭一看,原來是老何大姐,她也不怎麼聽説,表姐要出院了,特意趕來看望表姐小秋。兩個同病相憐的人又一次緊緊地摟抱在一起,表姐告訴老何大姐説她已經是老姨的女兒了,從今以後,她又有媽媽了。這一句話,幾乎把我們大家都説得鼻子發酸,老何大姐一聽特別高興,並表示深深的祝福。媽媽拉着老何大姐的手,讓她也跟着一起去我們家認個門,老何大姐説她要去看兒子,説她兒子已經在外地找到工作了,沒有時間回來,老何大姐念子心切,乾脆就自己去得了。爸爸媽媽一聽也到很欣,只好祝福老何大姐有個幸福的晚年。
秋天的光明亮而且温暖,山林間的鳥鳴,也彷彿在表姐康復回家,表姐樂得那瘦小仍帶有累累傷痕的臉上,出了久違的笑容。我在後面細細地端詳着表姐,其實表姐長得算是一個漂亮的女孩,瓜子臉、巧的小蒜頭鼻子、薄薄的嘴,眼睛雖然是單眼皮,但是讓人覺是非常的眉清目秀,多年的生活勞累,使表姐的身體發育受到了嚴重的影響,以至於現在已經是十九歲的表姐,身高還不到一米五,體重多説能有八十斤左右。也許這也跟遺傳有關,大姨夫身高也就有一米六二,小眼睛小嘴、身體也非常單薄;大姨在世時的身高是一米六五,而媽媽則是一米六八。看着斜躺在媽媽懷裏的表姐,我的心裏到了一絲安逸,這以後,我可能常年不在家,有了表姐,爸爸媽媽就不會到寂寞了。我們家新的生活就將開始了-------
表姐(34)
到了我家的第一天,表姐一改在醫院的病態,立即就和媽媽搶起了家務。媽媽對她説,你先別急,你已經是這個家的人了,活早晚都是咱們倆的。表姐説:「從我媽媽去世的哪一天起,我就曾經想過,從今後你要是我的媽媽該有多好,今天這樣的想法變成了事實,我高興,我不在乎我身上的病,以前媽媽在世的時候家裏所有的家務活都是我的,爸爸一點也不幹;今天,是你跟我一起搶着幹,就是再累我也願意!」説實在的,我家的家務活是很多的,表姐住院這個期間,家裏扔得七八糟的,爸爸是一個跟所有農村的男人一樣,只會在外面應酬、忙村裏的事;家裏的活一點也伸不上手。我和媽媽一回來進屋咋一看,心裏都堵地慌。
在表姐的幫助下,媽媽很快地使我們這個家恢復了正常。媽媽説,頭兩天她回來時,進屋一看都沒了心情,今天多虧了小秋啊,身邊有個女孩子就是好!表姐擁抱着媽媽説:「媽媽、從今後你就指嘴就行,家裏的一切我都能幹,別看我身體單薄,什麼重的力氣活我都能幹的。」媽媽説:「小秋啊,我可不是讓你到我們家來當勞動力來了,咱們這個家一到農忙時都是在外面僱人的,要是靠咱們家這幾個人,就是累死也幹不完的。你現在的任務還是養病,身體好了幹啥都行,等那個時候咱們再幹這那的什麼累活也能受得了。」
「沒事了媽媽,病這個東西越養越多,媽媽你就別拿我的病當回事,多數都是皮外傷時間長了自然就好了。媽媽從今後你有了我這個女兒,你就享受吧!」表姐一邊説,一邊往炕上推媽媽,媽媽含着笑坐下,這時,爸爸從外面進來手裏拎着一隻,對我們説:「今天是個高興的子,我把殺了,你們先把水燒了,你(指媽媽)再琢磨兩個菜,一會小剛再去買一瓶酒回來,今天咱們就好好地慶祝一回!」
飯桌上,表姐看着這一桌子冒着撲鼻子香味的飯菜,又情不自地哭了,多少年了,她連個星都沒見到過,爸爸媽媽和我都一起勸她,從今後咱們天天吃,今天你就吃個夠!
吃完了飯,爸爸一推桌子説村裏還有些事,用手輕輕地拍了拍表姐的肩頭説:「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別太緊張了,心情放鬆一些,隨便點,加上小剛才你們兩個孩子,隨便一點啊」爸爸説完跟媽媽説了一聲:「我去啦!」就走了。表姐立即開始收拾桌子,表姐幹活非常麻利,不大一會就把屋子都收拾完了。忙了一天,媽媽也確實覺得累了,她一邊喊着小秋歇一會吧,一邊自己也坐在炕上。這時,表姐從外屋端進來一盆水放到媽媽的腳邊,然後蹲下就給媽媽鞋襪子,媽媽連説不用,表姐卻已經把媽媽的腳摁進水中,媽媽也不再和表姐掙了,她看着表姐認真給她洗腳的樣子,用手輕輕地理着表姐那雜乾澀的頭髮,額頭上、頭皮裏甚至是臉上隨處可見的傷疤,媽媽又落淚了。表姐抬頭認真地看了媽媽一眼,然後又仔細地捧着媽媽的腳,仔仔細細地洗了起來。媽媽的腳很白很,加上媽媽很注意保養,就連我都看着動心;畢竟媽媽才是三十多歲的人啊,而且,還是這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
第二天一早,我要回學校了,媽媽和表姐都起得很早,表姐過來坐在我的枕頭邊上,捏着我的鼻子叫我起來吃飯,媽媽説今天咱們家的車一早就讓你爸爸開走了,還有那輛三輪車咱們誰也不會開,你就得自己走了。表姐説:「不要緊,媽媽,一會我送弟弟去上學。」
山區的早晨,鳥鳴和狗吠伴着我和表姐上路了,由於山區的氣很低,在走出村子之前,怎麼快走都躲不過去家家户户的煙囱冒出來的煙味。表姐説,她媽媽就是聞不了這煙味,一聞就咳嗽得非常厲害。我和表姐幾乎是小跑着出了村子,沒有了煙味,我們倆都停下來大口地呼了一下新鮮空氣,然後,我們繼續趕路。表姐今天穿的是媽媽新給她買的一雙黃膠鞋,表姐説,多少年了,她幾乎就是光着腳過來的,只有冬天她才能穿上還是老何大姐給她的一雙破膠鞋。我説:「姐姐你就放心吧,爸爸媽媽都很心疼你,今後的生活會讓你越來越好的。」
「小弟你知道嗎,昨天晚上睡覺時,我都樂醒了好幾回。都半夜了,媽媽還特意過來看看我,我都幸福的哭了。」
「姐姐,以後我不在家的時間就越來越多了,爸爸媽媽就全拿你當孩子待了,你會越來越幸福的。」
「嗯、放心吧小弟,我也會好好地伺候他們,尤其是媽媽,那麼漂亮、那麼富態一看就是個有福的人。」表姐説到媽媽時,眼睛裏閃着興奮的目光。
在前面一道有六七米寬的小溪前,表姐要下媽媽給她新買的黃膠鞋,我説不用,讓我揹你過去吧!表姐不幹,反過來還要揹我,並説小弟別看你長得個子高,你還沒有長成,你才十四歲,男子漢咋也得長到十八歲身體才叫長成了。現在的你還是個豆芽菜,一就彎了。你別看姐姐有一身的病,姐姐可已經是成年人了,這麼多年天天被女主人騎在下,幾乎都習慣了,有時身上要是不馱個什麼東西,就覺得有些散腳。
表姐還是把新的黃膠鞋給了下來,然後蹲在我的腿邊讓我騎上去。我哪能這麼幹,説啥也不肯。表姐生氣了,狠狠地掐了我一下説:「我是你的姐姐,你是我的小弟,今後你就得聽我的,不然,姐姐會不高興的!」
我沒了辦法,只好服從表姐,她再次蹲在我的身邊,我心跳的不行,在她的再三催促下,只好邁腿騎上了她那瘦弱的肩頭。表姐毫不費力地把我扛了起來,我就覺得忽忽悠悠地騰空而起,表姐雙手摟着我的雙腿,我拿過來她手裏的黃膠鞋,表姐就這麼馱着我趟入涓涓淌的小溪中。
表姐(35)
趟過小溪,我就急不可待地從表姐的肩上下來,算起來表姐馱着我走了還不到十米遠,可我的心就受不了了。儘管表姐説我還是個豆芽菜,但我的身高在那擺着呢,一米七七的身高和不到一百二十斤的體重,無論如何是不能讓表姐再這麼馱着我了。説真的,騎在表姐的肩上一點也不舒服,除了有一種高高在上的覺,其他的什麼也沒有。再加上表姐的肩頭很瘦,坐在上面都能到表姐的錐在顫抖。
表姐本想再馱我走一會,可在我的強烈要求下,表姐只好放下我,並且就勢坐在地上擦了擦腳之後,又把黃膠鞋穿上。回頭笑着對我説:「小弟,騎在姐姐的肩上舒服嗎?其實,我還可以馱着你走很長時間的。」
「一點也不舒服,同時,我也怕累壞姐姐!」我站在她的身邊看着她那瘦小的身材對她説。
「我不是跟你説了嗎,你別看我的體重還不到八十斤,這麼多年練得我都能馱動比我重一倍的人。那個龍鳳山莊的男主人曹大川有一天心血來,居然讓我馱着他在山莊的後院走了一圈,他體重一百六十二斤,我當時都嚇得驚呆了,心想他那麼高大強壯的身軀,還不得把我給趴下了。但是他是這個山莊的主人,他的話誰敢不聽,再加上那個大漢和結巴就像凶神一樣地在旁邊看着你,我沒辦法,只好蹲在了男主人的身前。曹大川揪着我的頭髮就騎到了我的肩上,我是扶着旁邊的木樁咬牙站了起來。曹大川一手扯着我的頭髮,一手在後面猛拍我的後背催促我快走;我也不知道我怎麼能有那麼大的力氣,居然馱着他在後院走了一大圈。從那以後,男主人曹大川一有空,就把我拉到後院,騎着我跑兩圈。」表姐痛苦地回憶着,他慢慢站起身子,抬頭望着我説:「他們那是待我,今天跟那時候不能比,馱着你是我願意的,因為你是我的小弟;我甚至還想以後我要馱着媽媽,媽媽對我那麼好,我沒有別的什麼能力報答她,我就想從今後不讓媽媽走一步,到哪我都馱着她!」
「那不得把媽媽給慣壞了,本來媽媽就自嬌,以前一上哪去,稍微累了一點,就鬧着爸爸揹她,這回你要是主動要揹她、馱她,這個底要打下來,你得讓她騎你多少年哪?」
「這個我不去想,反正我要報答媽媽,她願意騎我多少年就騎我多少年,媽媽是個漂亮的女人,我覺得媽媽好像比湯蘭英漂亮;都是三十多歲的人了,人一點也沒變化,還像二十多歲的樣子。媽媽長得富態,白白的就像個貴婦人。而湯蘭英雖然長得漂亮,但一看上去就沒有媽媽那麼舒服,有人説,深山出美女,這話一點也不假。」
「姐姐,這麼多年你儘讓別人騎着了,以後,可能還要被媽媽騎,所以,今天我想過了,我也讓你嚐嚐這騎在別人肩上的滋味。你別看我是豆芽菜,但馱你應該沒問題。來吧!」我説着就蹲在表姐的前面。表姐説什麼也不肯,倒是我這個『豆芽菜』一把掐住表姐的,半蹲下往上一用力,隨着表姐的驚叫,我已經把她穩穩地放在了我的肩上。表姐用力地抱着我的頭,兩腳分開,生怕髒我的衣服。我覺得表姐一點也不沉,同時我也覺得她在發抖,她堅決要下來,我把她的兩腳掖在腋下,不管她怎麼要求要下來,我還是甩開大步,馱着表姐,興奮地走了起來。蜿蜒崎嶇的山路上,只有我和表姐兩個人,表姐在我的肩上鬧騰了一陣子,見我本就無動於衷,沒辦法,最後只好信馬由繮了。走着走着突然我覺得表姐好像是在哭泣,細細的一聽,果真是表姐哭了。我停了下來,問表姐説你咋哭了呢?表姐説她是高興的,她説她做夢也沒想到她今天能騎在別人的肩上。
表姐(36)
我馱着表姐一直走到雙領子鎮的路口,表姐怕叫人看見笑話,説啥也讓我放下她,我蹲下身放下表姐,就勢也蹲在地上歇一會。表姐用袖口給我擦擦臉,然後雙手捧着我的臉使勁捏了捏,笑着説:「想不到你這棵豆芽菜還真有力氣,好好學習吧,姐姐是沒有你這個機會了。這回有了我,你就不要總往家跑,安心讀書,我會伺候好爸爸媽媽的!」表姐説着,又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然後我們起身,表姐説,我就不往前送了,回到學校好好學習!我答應着,便跟表姐揮了揮手,轉身向學校跑去。再回頭看看錶姐,只見她還站在那一動不動地看着我,瘦小的身影遠遠看去,就像一個孩子。我在心裏祝福表姐,今後一切都會好的。
回到學校的第三天,學校門口來了一輛印有法院兩個字的白麪包車,當時正是下課時間,所以,一下子圍上來好多人。車門開了,從車上下來歐姐姐和兩個法院的人,不用説,他們肯定是來找我的。他們先是到了學校的教導處説明了情況,教導處讓我的班主任老師領着他們來找我,我上去,歐姐姐説好幾天沒看着我了,好像你又長高了似地。兩個法院的法警跟我説,讓我領着他們去通知黃鳳秋(表姐)和何素琴(老何大姐),法院定於後天開庭審理黃永富、曹大川、湯蘭英和薛連生聚眾賭博、放高利貸、非法買賣人口和故意傷害等多項罪名,被檢察機關提起公訴。而且,為了更好地教育大家知法懂法,審判大會定在榆樹溝村召開。而表姐和老何大姐作為受害人和證人要在審判大會上出庭指證犯罪嫌疑人的罪行,為法院宣判提供最好的證據。經過學校的允許,我便登上了他們的汽車,先是回到了我的家找到了表姐,小山村裏來了一輛法院的汽車,村民們都抻個脖子往這頭看。媽媽見了歐姐姐兩人又熱烈地握手談了一會,便問了一下老何大姐的情況,表姐説她知道老何大姐的家在郭家堡,聽説她要去看她的兒子去,能不能在家很難説。法院的同志決定還是去她家一趟,最好是她在家。另一個法醫的同志説,以前跟老何大姐都説過,讓她隨時聽法院的通知,她不應該走啊。司機知道往郭家堡去的路,待我們都上車後,汽車啓動,直奔郭家堡。在車上,歐姐姐用手輕輕地撫摸着表姐的額頭,説她恢復得可真快,我問那個老耿頭呢?歐姐姐笑了一下説:「我把他留在縣裏了,從向屯回到縣裏,我就想讓他回家,可他死活都要給我當馬,愁死了。沒辦法,我就安排他在縣裏找一個地方住下,在縣裏的大街上,肯定不能騎着他走,要是下鄉去個什麼地方,再讓他馱着我走。他説,我讓他了卻了一個心願,這輩子就想給一個美女當馬,當到死也毫無怨言!」
「真是個古怪的老頭!」我笑着搖了搖頭,表姐卻説:「我知道那個老耿頭,原來是給湯蘭英當馬來的,後來湯蘭英有了老何大姐和我,嫌他太瘦,就不騎他了。老耿頭就被安排給管家當馬騎。但他還是願意給女主人湯蘭英當馬,經常跪在地上求湯蘭英騎他,女主人湯蘭英就沒好氣地待他,騎着他哪個地方難走就讓他往哪去,還説用鞭子他不過癮,就用錐子扎他。每扎一下老耿頭都大叫一聲往前快爬;女主人湯蘭英樂得合不攏嘴。」
「看得出來,這個老耿頭純是一個受狂,這是一種心理病,原因就是這一輩子他沒結過婚,女的東西接觸的太少,繼而由渴望變成了瘋狂。不過也好,我作為記者這一趟、那一趟的,有這麼個老頭主動讓你騎着,也確實省了我不少力!」歐姐姐臉緋紅地説着,邊説邊搖頭。
頭幾天剛剛下過一場秋雨,雖説村村屯屯之間都鋪設了水泥路,但到了距離郭家堡還有五六里路的地方,水泥路就沒有往前鋪,主要原因可能是前面連續幾個上坡下嶺水泥路沒法鋪;汽車走得也非常費勁。況且,這輛小麪包車的地盤很低,行駛在這崎嶇不平的山路上經常被卡住。終於在下了一道坡再上一道坡時,麪包車被誤住了。
表姐(36)
我馱着表姐一直走到雙領子鎮的路口,表姐怕叫人看見笑話,説啥也讓我放下她,我蹲下身放下表姐,就勢也蹲在地上歇一會。表姐用袖口給我擦擦臉,然後雙手捧着我的臉使勁捏了捏,笑着説:「想不到你這棵豆芽菜還真有力氣,好好學習吧,姐姐是沒有你這個機會了。這回有了我,你就不要總往家跑,安心讀書,我會伺候好爸爸媽媽的!」表姐説着,又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然後我們起身,表姐説,我就不往前送了,回到學校好好學習!我答應着,便跟表姐揮了揮手,轉身向學校跑去。再回頭看看錶姐,只見她還站在那一動不動地看着我,瘦小的身影遠遠看去,就像一個孩子。我在心裏祝福表姐,今後一切都會好的。
回到學校的第三天,學校門口來了一輛印有法院兩個字的白麪包車,當時正是下課時間,所以,一下子圍上來好多人。車門開了,從車上下來歐姐姐和兩個法院的人,不用説,他們肯定是來找我的。他們先是到了學校的教導處説明了情況,教導處讓我的班主任老師領着他們來找我,我上去,歐姐姐説好幾天沒看着我了,好像你又長高了似地。兩個法院的法警跟我説,讓我領着他們去通知黃鳳秋(表姐)和何素琴(老何大姐),法院定於後天開庭審理黃永富、曹大川、湯蘭英和薛連生聚眾賭博、放高利貸、非法買賣人口和故意傷害等多項罪名,被檢察機關提起公訴。而且,為了更好地教育大家知法懂法,審判大會定在榆樹溝村召開。而表姐和老何大姐作為受害人和證人要在審判大會上出庭指證犯罪嫌疑人的罪行,為法院宣判提供最好的證據。經過學校的允許,我便登上了他們的汽車,先是回到了我的家找到了表姐,小山村裏來了一輛法院的汽車,村民們都抻個脖子往這頭看。媽媽見了歐姐姐兩人又熱烈地握手談了一會,便問了一下老何大姐的情況,表姐説她知道老何大姐的家在郭家堡,聽説她要去看她的兒子去,能不能在家很難説。法院的同志決定還是去她家一趟,最好是她在家。另一個法醫的同志説,以前跟老何大姐都説過,讓她隨時聽法院的通知,她不應該走啊。司機知道往郭家堡去的路,待我們都上車後,汽車啓動,直奔郭家堡。在車上,歐姐姐用手輕輕地撫摸着表姐的額頭,説她恢復得可真快,我問那個老耿頭呢?歐姐姐笑了一下説:「我把他留在縣裏了,從向屯回到縣裏,我就想讓他回家,可他死活都要給我當馬,愁死了。沒辦法,我就安排他在縣裏找一個地方住下,在縣裏的大街上,肯定不能騎着他走,要是下鄉去個什麼地方,再讓他馱着我走。他説,我讓他了卻了一個心願,這輩子就想給一個美女當馬,當到死也毫無怨言!」
「真是個古怪的老頭!」我笑着搖了搖頭,表姐卻説:「我知道那個老耿頭,原來是給湯蘭英當馬來的,後來湯蘭英有了老何大姐和我,嫌他太瘦,就不騎他了。老耿頭就被安排給管家當馬騎。但他還是願意給女主人湯蘭英當馬,經常跪在地上求湯蘭英騎他,女主人湯蘭英就沒好氣地待他,騎着他哪個地方難走就讓他往哪去,還説用鞭子他不過癮,就用錐子扎他。每扎一下老耿頭都大叫一聲往前快爬;女主人湯蘭英樂得合不攏嘴。」
「看得出來,這個老耿頭純是一個受狂,這是一種心理病,原因就是這一輩子他沒結過婚,女的東西接觸的太少,繼而由渴望變成了瘋狂。不過也好,我作為記者這一趟、那一趟的,有這麼個老頭主動讓你騎着,也確實省了我不少力!」歐姐姐臉緋紅地説着,邊説邊搖頭。
頭幾天剛剛下過一場秋雨,雖説村村屯屯之間都鋪設了水泥路,但到了距離郭家堡還有五六里路的地方,水泥路就沒有往前鋪,主要原因可能是前面連續幾個上坡下嶺水泥路沒法鋪;汽車走得也非常費勁。況且,這輛小麪包車的地盤很低,行駛在這崎嶇不平的山路上經常被卡住。終於在下了一道坡再上一道坡時,麪包車被誤住了。
表姐(37)
司機用力加大油門試了試,汽車幾乎一點也不動。大家全都下來推,先是從後往前推,不動、司機再讓從前往後推,鼓遊了半天總算是把這小麪包車給推出了泥坑。大家全都坐到了地上,那個法院的人説:「幸虧是輛小麪包車,這要來個『美洲虎』、『大豐田』之類的大一點的車,在這前吧着村、後吧着店的地方,咱們哭都哭吧出來。」司機説:「大約還有五六里路左右,留下一個人和我在這等着,你們就走着去吧,這小麪包車本是走不了這樣的路的。」我們幾個除了表姐沒怎麼坐過汽車覺得新鮮,歐姐姐和我是都不願意坐這樣的麪包車,就是車一啓動時的汽油味,歐姐姐就受不了。另一個法院的工作人員對歐姐姐和我們説:「沒辦法了,咱們就得架步量了,這山裏的路我不太懂,這五六里路咱們要是走得走多長時間?」歐姐姐也回頭看着我和表姐,因為她也是城裏人,也説不清能走多長時間。倒是表姐想了想説:「一個正常的大人扛三四十斤東西走這五六里路大約需要一個小時左右,我們是山裏人,這樣的路我們都走慣了,我們沒什麼,關鍵是你們,這上坡下嶺的別看不算遠,但要走一個來回,也得把你們累夠嗆!」歐姐姐説:「走吧,怎麼累咱們也得到地方,我倒希望咱們走一走了,剛才這車一加大油門,我本來就聞不了這汽油味,這下子差點把我燻吐了。」歐姐姐説着,快步就往前走。歐姐姐今天穿一身卡其綠的帽版風衣,內穿一件梅粉羊絨衫和一條深灰子腳穿一雙黑長筒皮靴,脖子上還系一條黑底白點的絲巾,肩上挎着一個大挎包,當記者的那些行頭都裝在裏面。那個姓趙的法警一看歐姐姐已經走在前面了,回頭讓我們跟上,就幾步跟上歐姐姐和她一起走。法警的身高大約在一米八左右,但是就算他戴的大蓋帽好像也沒比歐姐姐高多少。梳着披肩發、穿着風衣和高跟皮靴的歐姐姐,從她的背後看,顯得很高、很長。
我按照以往走山路的習慣,在路旁找了一一米左右長的子,快速地走在大家的前面,邊走邊『打草驚蛇』,因為現在正是深秋季節,路邊草棵裏經常有一些蛇出現。正這時,前面走過來一位揹着揹筐的老農,四五十歲的樣子,穿着一身破舊的中山服,看我們幾眼從我們身邊走過,法警想問他一些什麼,居然沒好意思開口。歐姐姐和回頭看了一眼走過去的那個農民,摘下來鑽石邊的眼鏡掏出細絨布擦了擦,戴上繼續往前走。從汽車打誤的地方往這麼走,基本上全是上坡的路,歐姐姐和法警一會就覺得上了。在我的心裏,真想上前去讓歐姐姐騎在我的肩上來,我估計我現在能夠馱動她,但是不像就是我們兩個人,她的身邊還有法警一步不離地跟着她,我有點不好意思。可令我想不到的是,那個法警居然要揹着歐姐姐走,並吹噓他在學校時怎麼怎麼受過什麼耐力訓練,翻山越嶺不在話下。歐姐姐回頭看看我和表姐,然後對法警説:「你還真別説,咱們四個人中,還就屬你身體最好,你看他們倆,一個是孩子,別看他長得高,他才十四歲;另一個就是這個案子的受害人、給女主人當了三年牛馬的小秋,她身上的傷到現在還沒有痊癒。要是揹我,你當然是最佳人選!」
「那就來吧,我的記者小姐!」法警一聽歐姐姐這麼一説,立即蹲下身去讓歐姐姐騎上去。歐姐姐拍了他一下説:「我是跟你説着玩呢,你還當真啦!我自己現在還能走個三四里路,等我確實走不動了,你再發慈悲!」説罷,歐姐姐繼續往前走。法警非常掃興,只好站了起來一臉窘態,顯得十分尷尬。他並沒有理會我和表姐,可我的心裏卻好笑,我心説,我和歐姐姐在一起那麼長時間,都一直沒背過她、馱過她,況且你還是個正直同齡的大小夥子,歐姐姐能那麼好意思就輕易地騎上你的脖子嗎?
走了一陣,歐姐姐也覺得把法警給閃了到不好意思,回過頭來對他説:「我知道你是想顯示一下你的力氣,可是這路還長着呢,好鋼用在刀刃上,等我們都走累了,你這個時候身而出來揹我,我也許一輩子都忘不了你!」
「我們去向屯辦案,看見你騎着那個瘦小的老頭走得一倔得一倔得的,我都看得眼熱,心想這回機會來了,你也讓我受一下被美女騎着的滋味,可你這下子把我幹得,我都覺得有點掛不住臉了!」法警悻悻地用話刺着歐姐姐。
「跟你説吧小趙,那個瘦小的老頭是我收下的來專門給我當馬的,他什麼親人都沒有,又有這方面的怪癖,我就成全他了,以後,等他馱不動我了,我有可能還要給他養老送終呢!」
「你今天就不能成全我一回,我不用你養老送終,你就讓我受一下就行!」
「看你説的這個可憐樣,今天我就成全成全你,那就來吧,像你這樣衣冠楚楚的國家公務員,怎麼也在這方面血衝腦門。」歐姐姐不想把事情得那麼尷尬,只好答應了法警小趙的要求。小趙一聽歐小姐答應了她的望要求,立即亟不可待地蹲在歐姐姐的身前,表姐和我馬上過去扶着歐姐姐騎上法警小趙的肩上,小趙咬牙起身,立即像電視裏的椰風廣告那樣,馱着歐姐姐就跑了起來。。。。。。。
表姐(38)
」「法警小趙馱起歐姐姐撒地一陣跑,把我和表姐一下子甩得很遠,直到把他的大沿帽跑掉了,他才站了下來。我趕緊跑過去撿起大沿帽然後跑上去遞給他,他接過帽子上氣不接下氣地對歐姐姐説:「怎麼樣、還想快不?」歐姐姐接過大沿帽戴在自己的頭上説:「就算我求你了,你這麼跑都能把我的五臟六腑給頓出來,我還是下去吧!」
「對不起,這回我一定慢點。」這時,表姐從後面也跟了上來,對法警小趙説:「警察大哥累了吧,咱們換換?我也行的。」
法警小趙並沒有理會表姐的和我,只是看了我倆一眼什麼也沒説,又甩開大步走了起來。騎在他脖子上的歐姐姐回頭看了看我和表姐,從他那表情裏看出了她的無奈。我還要跑着跟上去,表姐卻把我叫住了,又看了一眼走得很快的法警小趙和騎在他頭上的歐姐姐的背影,用手拉了我一下對我説:「別追了小剛,你還是個孩子,沒看出來這裏的問題,我覺得那個法警小趙好像對歐姐姐有那個意思。」
「什麼意思?」我瞪着眼睛問。
「我也只是瞎猜,不過憑覺就能覺到小趙八成是看上歐姐姐了,不然,他不會總想甩開咱們倆。」表姐説的很認真。不過,我還真沒想到會是這樣。本來我還想利用這個機會也讓歐姐姐騎到我的肩上來,和她談談她和老耿頭在我姑姑家的事,以及她和那個老耿頭後來的事;這麼一來,看樣子是沒機會了。不過我彷彿記得歐姐姐曾經跟我説過她是有男朋友的,是一個『志在四方』的攝影師。這法警小趙又從這半截子一槓子算是怎麼一回事?也許我還小,還體會不到情的火一旦來臨,大腦可能是一片空白。
「在車上我就看見他看歐姐姐的眼神就覺得不對勁,這回她騎到了他的脖子上,他法警小趙能那麼輕易地放過這個機會?」已經十九歲了的表姐,在這方面是比我看得準的。
下了郭家堡村前面的山樑,就可以一眼看見郭家堡了。歐姐姐怕叫村裏人看見叫人笑話,説什麼也要從法警小趙的肩上下來,小趙無奈地蹲下,歐姐姐兩腳一着地,就聽她『哎呦』一聲,險些跌倒;我和表姐立即上前扶住她,她説,自從騎了老耿頭去這去那,這大腿就一直沒有緩過來,一騎時間長了就麻得兩腳不敢着地。法警小趙看了一眼手錶説:「歐蘭,你要是覺得不好受就在這歇着,不就是去老何大姐家通知她後天去榆樹溝參加審判大會嗎,這樣,我和小秋去,歐蘭你就和這個小剛在這等着我們吧,我們去去就回。」
歐姐姐可能確實累了,真想不到,騎着人走,反過來她倒累了。她同意了小趙的意見,便囑咐小趙和小秋幾句,法警小趙和表姐回頭和我們揮了揮手,看着他們一高一矮的背影,想到後天曾經殘酷待我表姐和老何大姐的幾個傢伙就要受到審判了,表姐三年的屈辱即將得以討回公道,我的心裏深深地到了一種寬。回頭看看歐姐姐正在拿着手機摁着什麼,想到和她一起去向屯我姑姑家的路上,她坐在老耿頭背上休息的情景,便心血來地問她:「歐姐姐,你站累了就過來坐在我的背上歇一會吧,這裏就咱們倆,我可以的!」
「其實我早就累了,我都想起了老耿頭,明天我得給縣招待所去個電話,讓他們幫我找一下那個老耿頭,讓他過來,因為今天完事我不想回去了,就跟你和小秋一起去你們家,明天老耿頭來了咱們一起去榆樹溝,我還打算在這多住幾天搞一下社會調查,以瞭解一下人們的法律意識;把老耿頭找來好給我代步。」歐姐姐一邊説着,一邊過來坐在我的背上,我頓時到非常興奮,山區深秋的天氣涼涼的,歐姐姐的部一到我的背上,使我到了十分温暖;甚至還到了一種被迫的幸福。看樣子歐姐姐是真沒拿我當外人,她説她是非常不願意騎那個法警小趙的肩上,小趙現在的確一直在追她,表姐真沒猜錯;而她那個『志在四方』的男友卻一直聯繫不上,她現在正在是左右為難的時候,舉棋不定啊!小趙的條件要比那個攝影師好一些,可她和攝影師已經相多年了,可父母不太同意;説搞攝影的人都不太招調,而且,花心嚴重。但法警小趙也不太令人喜,他小氣、不大度,遇事先考慮自己的得失;這樣的人跟他在一起令人不放心。
歐姐姐的重量彷彿在加大,我的膝蓋和手掌都已經明顯到吃力,因為這地上也太涼了;時間長了受不了,但是我卻一直着,生怕歐姐姐到我累了該站起來了。
歐姐姐又跟我講起了在我姑姑家那天我在早晨起來吃了口飯就匆匆而走後,她和我姑姑和老耿頭的趣事,姑姑出門送完了我後,回到後院看看歐姐姐方便完沒有,一見老耿頭還在那趴着,就知道歐姐姐還沒方便完。正要回屋去收拾桌子,見廁所的門開了,歐姐姐從裏邊出來,重新抖了抖穿着的睡衣,便騎坐到老耿頭的背上,姑姑立即上前去扶着歐姐姐,催着老耿頭往回爬。説到這,歐姐姐笑了,搖了搖頭説:「這個老耿頭啊,他的病是真不輕啊,他居然讓我和你姑姑一起騎在他的背上,你姑姑一上來就立刻把他給趴下了。。。。。。。。」歐姐姐講得正在興頭上,可她股下的我也要趴下了,就在這時,歐姐姐站了起來,原來,她看見法警小趙和我表姐已經回來了。我也馬上起身,扶着一棵樹緩一下胳膊腿,回頭看見法警和表姐已經走近了。
表姐(39)
法警小趙和表姐跑了一臉的汗回來了,小趙一邊擦汗一邊説:「中國的農村就是落後,這要是在城裏就是幾分鐘、或者是打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在這卻要跑個小半天。」
「見着老何大姐了沒有?」歐姐姐問。
「見着啦,跟她説了,她答應到時候一定去。」表姐在一旁回答。
「這老太太説她要去看兒子,是她那個村的村長提醒她,她才一直等到今天。」法警小趙拿着大沿帽當扇子搧着,看樣子他是走急了。
「你們倆辛苦了,咱們的任務完成了,該往回走了。」歐姐姐看了看手錶説:「就算快走回去也得黑天,司機他們倆可能已經等着急了。」
「那好,咱們就快點往回走。」説着便蹲下對歐姐姐説:「來吧,上馬!」
「看你累的那個樣,我又不是不能走,算了咱們還是一起往回走吧!這回我可是絕對不是掃你的興,你和小秋剛剛走了那麼遠的路,我和小剛在這歇着;反過來還要你來馱我,怎麼都説不過去這個理!」歐姐姐笑着拍了拍小趙的肩膀,沒有騎上他的脖子。
「你穿的是六釐米高的高跟皮靴,不揹着你走,你是走不了這高低不平的山路的。你不是説過嗎,咱們幾個人中,只有我的身體最好,這個時候我不揹你誰揹你?」法警小趙又開始顯起能耐來了。
我正要上前讓歐姐姐騎在我的肩上,可表姐卻先上前對歐姐姐説:「歐姐姐,小趙哥哥説得對,你穿的是高跟皮靴,走不了這山路,還是讓我來馱着你走吧,小趙哥哥已經馱了你那麼長時間了;他肯定累了。我和弟弟一直跟着,一點也沒累着。其實就算你們身體再好,也不一定比我們經常走這山路的人強,因為這跟走農村這山路沒有關係,走不慣這山路的人身體再好也是白搭。小趙哥哥確實是有些逞強,但他也是為了你好,小趙哥哥先歇一歇,我來馱你走一會,等我累了咱們再換,反正今天是不可能讓你自己在地上走了!」在我們這幾個人中身材最矮小的表姐的一通話,説得歐姐姐和法警小趙都沒了話語,包括我在內,都愣愣地看着眼前這位身上還仍然有傷的山村姑娘。她站在歐姐姐跟前身高還不及她的肩膀,但卻跟我一樣,一點也沒有看出累的樣子。我真嘆人生命力的頑強,遭受那麼多苦難和傷害的表姐居然僅過了這麼幾天,身體的各種特徵都神奇地恢復了,這不能不説明人的身體在特定條件下的頑強不屈,彷彿就是磚、石頭里長出的小草,着困難,頑強地生長。
表姐見大家都沒了意見,便來到歐姐姐跟前單腿跪地,就像她以前馱着女主人湯蘭英那樣,等着歐姐姐騎上去。
法警小趙也看了一眼手錶,對歐姐姐説:「那你就別忸怩了,騎上吧,時間不早了。」
我急忙過去攙着歐姐姐慢慢地騎上了表姐小秋那瘦弱的肩頭,再看看我和法警小趙的肩頭都比她的寬闊多了。法警小趙也過來扶着歐姐姐,幫助表姐慢慢站了起來,就如同一個大人騎着一個小女孩,我的眼前,立即浮現出當初我在集市上看到的情景,那個花枝招展的湯蘭英騎着破衣爛衫的還光着兩隻腳的表姐。我揚了揚頭,了一下眼睛,呼了一口長氣。
表姐似乎並不費力地走了起來,歐姐姐咬着嘴美麗的臉上泛着紅暈,我猜她的心裏是不是在受當時湯蘭英的覺。
身高一米八的法警小趙呵護着歐姐姐走在她們的身邊,那長長的、卡其綠風衣隨風起,表姐腋下伸過來的那兩隻光亮的皮靴以及那尖細的鞋跟,再加上被歐姐姐騎在下更加顯得矮小的表姐,使跟在他們後面的我,猛然間領悟到了人騎人的一種心態,那就是一種神氣、一種征服和一種意。儘管騎人並不比騎牲口舒服,但同樣平等的人被騎在自己的下,受到的是一種凌駕於他人之上的足和愜意。
自從被老耿頭哄着騎了一回脖子的歐姐姐,已經徹底把自己原有的一些羞澀,拋棄到了九霄雲外。在諾大的縣城裏,可能只有她自己把一個年逾花甲的老頭納入自己的下,成了她的一匹專用馬。人的臉面和意識實際上就是一張紙,捅破了就可以無所顧忌。歐姐姐何嘗不是已經放開了思想、完全把自己置於騎的享受和樂趣之中。
也許是表姐以前給那湯蘭英當馬已經走慣了山路,在這上坡下嶺的崎嶇山路上,表姐那瘦弱的身體和單細的雙腿居然有着超出常人的耐力,那穿着黃膠鞋的兩隻腳在快速地邁動着,使得跟在後面的我不得不經常小跑幾步才能跟上。
表姐真是了不起,她一氣就把歐姐姐馱到了汽車打誤的地方。歐姐姐從表姐小秋的身上下來,對法警小趙和司機還有另一個法警説:「你們開車回去吧,我跟小秋去他們家。」回頭問我,我説我得回學校。於是,我和法警還有司機上了車,汽車開動了,看着歐姐姐和表姐小秋站在那,我想,十幾裏的山路也真夠表姐嗆啊。。。。。。。。
表姐(40)
公審大會那天,由於學校沒有給我假,所以我沒有去上;爸爸是開着小四輪拉着媽媽、表姐和歐姐姐她們去的。這之前,歐姐姐給縣裏的公寓去了電話,求他們幫助傳達給老耿頭一個信,讓他務必在公審大會那天趕到榆樹溝。
公審大會是在村裏的東場院召開的,村裏幾乎家家户户都到了現場,人們一見到賣女抵債的黃永富都怒不可遏,不管法警在不在,村長上去就狠狠地給了黃永富一個大嘴巴,鄉親們一哄而上把黃永富暴打了一頓,幸虧法警拼命阻攔,不然黃永富小命難保。
縣鄉領導以及縣法院説在這裏召開公審大會的目的就是要通過將這些人繩之以法,來教育人們知法懂法,不要觸犯法律。被人們恨之入骨的黃永富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曹大川和薛連生被判了兩年零六個月;那個大漢和結巴則因為犯有傷害罪被判了有期徒刑四年;女主人湯蘭英則被判了有期徒刑兩年緩刑兩年。
法律就是法律,當人們還在狂呼要將他們千刀萬剮的時候,法官已經公佈完了對他們的審判結果。據説人們對審判結果都不意,像這樣喪失人的敗類就應該遭到天譴;綁在樹上被打死或者是扔進山裏喂野獸。對純樸農民的這種想法,法官和縣鄉領導都是苦笑了一下,深深地到了人們法律意識的淡薄和普及法律的迫在眉睫。
經過個人申請以及相關主管部門的批准,歐蘭被任命為龍鳳鄉的法律宣傳員和法律監督員,當然,記者仍是她的本職工作。可令她到十分難以接受的是,那個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要甘心情願為她當牛做馬的老耿頭,卻在公審大會後,又跟着湯蘭英走了。歐姐姐本想騎着老耿頭在這村屯之間遊走,以便進行法律宣傳和法制教育;老耿頭這一離她而去,使她趕到了莫大的羞辱和尷尬,究其原因,原來是老耿頭嫌她騎他時對他的待不夠狠和不刺,這讓歐姐姐哭笑不得;天底下居然還有這樣的人。沒辦法,只好隨他去了。可是儘管歐姐姐好像對這事不屑一顧,但是乘車回到鄉里的她仍到悶悶不樂。
爸爸媽媽陪着表姐在榆樹溝村處理完了她家的房子和地,在縣鄉民政部門辦理了相關手續,表姐黃鳳秋從此就正式成為我家的一員了。聽説那個曹大川為湯蘭英購置的龍鳳山莊已經被曹大川的夫人接管並且變賣,被判了緩刑的湯蘭英帶着老耿頭已不知去向。
回到了家的表姐一下子跪在爸爸媽媽面前,哭着叫了爸爸媽媽一聲,然後摟着媽媽的大腿哭了起來。媽媽説:「今後咱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你就是我們的女兒,爸爸媽媽一定會像對待自己孩子一樣對待你!」表姐也説自己以後一定更加主動、更加賣力地伺候爸爸媽媽,讓你們開心、讓你們高興。
早晨,表姐起得很早,起來就餵豬、餵鴨、喂,掃院子、劈燒柴、點火做飯;媽媽幹啥她都主動上前搶着幹。晚上,吃完了晚飯,表姐在收拾完了桌子之後,打來洗腳水跪在地上給媽媽洗腳。媽媽從開始的不習慣,到現在已經完全沉浸在表姐的服侍之中。人是越呆越懶,越享受越想享受;時間長了,媽媽已經被表姐伺候得就像個貴婦人了。左鄰右舍都誇媽媽真有福,白撿了個這麼好的女兒。
媽媽還從來沒前過表姐的脖頸,可在去東溝村趕集的那天,表姐非要讓媽媽騎上她的脖子,媽媽也不再矜持,白白淨淨、穿着一身黑呢子大衣、墨綠筒的媽媽,終於騎上了表姐的肩頭。走在路上,騎在上面的媽媽美的含羞而笑;被騎在下面的表姐則小心翼翼。兩條已經有些羅圈的細腿在兩隻穿着黃膠鞋的腳的支撐下,顯得有些顫抖。媽媽那紅的高跟鞋盤在表姐的間,鄰家的大姐看着媽媽如此享受,紅着臉説媽媽:「幺------都騎着走啦?這個女兒可不白撿,都當馬騎啦!」
被媽媽兩條豐的大腿夾在中間的表姐,吃力地側過臉對鄰家大姐説:「是我願意讓媽媽騎着的,有我在,就不想讓媽媽走一步。」媽媽也説:「我説不騎,這孩子非要讓我騎,沒辦法啊!」
表姐肩上馱着媽媽走在鄉親們中間,這些趕集的大娘大嬸、叔叔阿姨,都看着媽媽騎着表姐眼熱,其中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死死地盯着她們。他就是一直對媽媽存有唸的村裏的王老黑,看着媽媽高高地騎在表姐的脖子上和鄉親們説説笑笑地走着,他跟在後面身體上有着強烈的反應,光幾十年了,他非常渴望女人;他真希望像媽媽這樣的美女能像騎着表姐一樣騎着他,那該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一件事!
表姐(41)
王老黑的想法歸想法,媽媽從來沒有給他過機會。致使這個光老哥經常是飢渴難耐,一看着漂亮的女人幾乎就邁不動步。
媽媽從東溝村騎着表姐回來,爸爸進屋對她説:「你以後可得注意點,別這麼大張旗鼓地騎着小秋可哪走,這閒話都傳到我耳朵裏來了;在家騎一騎也就算了,這怎麼還在大傢伙面前騎上了!」
「是誰這麼爛舌子可哪講,我騎小秋跟他們有什麼關係,他們要不説我還真注意,他們這麼一説呀,我以後去哪都騎着小秋;我還真不信這個,小秋是我女兒,管她親的不親的,她現在不是管我叫媽麼!」媽媽説着便衝門外喊,小秋----、表姐立即進來,媽媽故意賭氣地説:「走、到村委會那塊走一走。」
「你看看你,怎麼還越説還越來勁了呢!」爸爸雙手叉着對媽媽説。
「不是我跟你來勁,今天我就想再讓人們眼福,看看我以後在村子裏都騎着小秋,以後看他們還説什麼?」説着,媽媽摁着小秋的腦袋騎上她的脖子就往外走,氣得爸爸兩手一攤,搖了搖頭躺在炕上。爸爸拿媽媽是沒辦法,爸爸出生在書香門第的世家,向來是君子動口不動手,即便是媽媽有時把他氣得火冒三丈,他也只是往炕上一躺了之。
媽媽騎着小秋在村子裏走了一圈,路上還故意和人家打招呼,看人家在院子裏幹活,還讓小秋停下和人家説幾句話;有的人一看她騎着小秋都不好意思看她,媽媽的心裏這個美。都説媽媽她是這十里八村的美人,既然是美人就應該享受美人的待遇。
媽媽從騎着表姐的過程中得到了騎的樂趣,慵懶和施的心理也漸漸產生,但她不是像湯蘭英那樣暴戾、殘忍,而是在享受中增加了的成分。有時在表姐給她洗腳時,媽媽來了興致,把她那白胖的腳踏在表姐的肩上;或者是踩在表姐的頭上。更是有時還讓表姐先用舌頭把她的腳一遍,然後再放到水裏去洗。表姐也很樂意伺候媽媽,她沒有什麼言語,即便是説話也只是誇媽媽這好看那好看,她願意一輩子伺候媽媽等。表姐是在龍鳳山莊早已適應了這種討好女主人的低做法,但在龍鳳山莊她沒有得到任何好臉,待和毒打幾乎每天都伴隨着她。
轉眼到了冬季,這天,媽媽騎着表姐來到鄉供銷合作社,給表姐買了一身棉襖棉,順便來看看我。媽媽是村裏少數幾個不會做棉衣服的家庭主婦之一,小的時候是姥姥和大姨做,她擎現成的。大了、尤其是結婚後,商店裏已經有賣的了,就更不用動手做了。
在我們學校門口,媽媽從表姐的肩上下來,表姐急急忙忙地跑到我跟前對我説:「小弟,看、媽媽給我買新棉衣服了!」已經十九歲的她,高興得就像個孩子。我也高興地説,姐姐穿上新衣服好看極了!後面的媽媽慢慢地走過來,問我學校住的冷不冷,伙食中有熱湯嗎?我點頭説學校好的,但是肯定不如家好。我撫摸着表姐穿的新的棉襖棉,媽媽給她買的是一件綠底綴着小黃點的對襟小棉襖,表姐穿在身上小臉顯得非常俊俏;下面穿的是一條深灰緊口棉,這是表姐這麼多年來頭一次穿着新買來的棉衣棉。腳上穿的也是媽媽剛給她買的膠底棉鞋,我見表姐揪着自己的新衣服看也看不夠,一種難言的酸楚湧上我的心頭。
東北冬季的天氣寒冷而且是晝短夜長,媽媽看了一眼手錶,説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並囑咐我一定好好學習,表姐也叮囑我別惦記家,媽媽有我伺候和照顧,你就放心吧!説完,媽媽一掀紫檀的皮大衣,摁着表姐的頭抬起穿着皮皮靴的大腿騎上表姐的脖子,回頭衝我點了一下頭,然後把那條黃的圍脖重新圍了圍,兩腳一磕表姐的後走了。表姐好像還想回頭看看我,可在媽媽的催促下,沒轉過身來。路上白雪皚皚,表姐馱着媽媽的背影越走越遠,我的心中有一種説不出的滋味。
快到元旦了,這天下了很大的雪,學校組織我們清掃積雪,剛剛完活,就見一輛白的麪包車停在我們學校的門口,車門開了,從車上下來一位身穿紅駝絨大衣的高個子女人,她的後面跟着下來一個和我差不多一般大的男孩,矮矮的身材,好像還沒有女人的口高,再後面是一位警察,由於離得比較遠,我沒有看清楚,等我稍稍走近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我這些天一直想念的歐姐姐,那個警察正是法警小趙,那個男孩不認識。
表姐(42)
還沒等我到他們跟前,就見法警小趙跟歐姐姐説了一些什麼話就匆匆地上車走了。歐姐姐看着汽車走哦了之後,拉了一下那個男孩,這時我已經到了他們身邊。歐姐姐回身一看是我,立即高興地説:「哎呦、小剛我正要找你呢,來、我介紹一下:這是小松。」歐姐姐一拉那個男孩,「是我在向屯找來的勞力。」然後對小松指着我説:「這個叫小剛,你得叫他小弟。」小松立即衝我點了一下頭説了一聲,小弟,我有回敬了一句叫他小哥;歐姐姐拍着小松的肩膀對我説:「他比你大三歲,今年十七歲了,家是前進鄉的,這些年一直在向屯給一個女高中生當勞力,後來那個高中生考上了大學,他就一直沒有找到新主。畢竟僱傭勞力的人還是少數,一千多口人的向屯,只有十來個學生在上學時僱個勞力,其他人星蹦有那麼幾個,本解決不了僧多粥少的問題。正好我去向屯辦點事,你姑姑聽説那個老耿頭棄我而去,便把他介紹給了我。人好的,就是力氣不太大,馱我走了幾次,走走就走不動了,停下來的厲害。不算可心,他的耐力還不如小秋。」
原來歐姐姐這次來找我是要去我的家騎看看錶姐小秋,作為一個雜誌的記者要把一些最新的關於文章主人公的信息反饋給廣大讀者,看看我有沒有時間陪他們回去一趟。這次見到歐姐姐我覺不像以前那樣高雅、文靜和彬彬有禮,好像心中總是不快活。究其原因,直到現在,歐姐姐還在為老耿頭的事而窩火。説那天法院判完了之後,聽説湯蘭英是緩刑,一直想看女主人而沒看着的老耿頭,急切地跑到湯蘭英跟前素食來自己的心情,一臉苦相、而且面容十分憔悴的湯蘭英看着仍然是一副奴樣子的老耿頭,只是點了點頭,老耿頭理也沒理歐蘭一下,就跟着湯蘭英走了。
歐姐姐真是咽不下這口氣呀,這種令人噁心的失落攪得她心神不安。剛剛對騎產生興趣的歐姐姐,居然被這個不是問題的問題馬蜂給蟄了一下,真叫人像吃進了一隻蒼蠅一樣難受。歐姐姐仔細地反思了一下自己,覺得自己在對待騎的問題上也沒什麼呀,可為什麼這個該死的老耿頭開始那麼信誓旦旦地要做她的下馬,而見了舊主之後就棄她而去?待得不夠狠、不夠刺?歐姐姐無可奈何地嘆息一下。
第二天是星期天,下午也沒什麼正課;老師批准了我的假。我十分高興地跑出來告訴歐姐姐,回到教室裏取出書包就準備跟歐姐姐一起上路了。
往山裏去的路積雪很厚,而且山風一吹下來刺骨的寒冷和叫人睜不開眼睛。我拄着子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前面開路,歐姐姐騎着小松非常艱難地走在後面。我望着這白茫茫的林海雪原,再看看我們自己,一下子就能想起逃進深山的小爐匠和蝴蝶,我回頭看看騎着小松的歐姐姐,不正像那個騎着傻子進山的蝴蝶。
在沒有路的雪地裏走路,沒走多遠我們就走不動了。被歐姐姐説他沒有多大勁的小松,更是累的臉都青了;可令我想不到的是,歐姐姐居然説了他一句:「真沒用!」我覺到歐姐姐的心態在漸漸地發生着變化,這個變化的起因我已經明白,歐姐姐是在拿小松找回自己的心理平衡。
小松確實走不動了,歐姐姐聳了他兩下便沒好氣地從他身上下來,穿着一件紅駝絨大衣的歐姐姐,站在這一片皚皚白雪的山路上,讓人心動;我立即想起了中國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王昭君岀寨的情景。
歐姐姐看了一眼手錶,又看看這幾乎封山的茫茫雪原,問我大概還能有多遠?我説這才走多遠哪,這麼半天也就走了能有三里路,還有十二里路呢!
「天黑以前怎麼也能趕到了吧?」歐姐姐一邊説、一邊衝小松點了一下頭,小松立即趴在地上光着的兩隻手進將近一尺深的積雪中,霎時間他的嘴一咧,好像渾身在抖動。歐姐姐看了我一眼,再一次看看手錶,然後回身坐在小松的背上。翹起穿着長筒皮靴的大腿,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問起了我表姐的事。
表姐(43)
我一邊向歐姐姐説着我表姐的事,一邊看着趴在地上不斷動和顫抖的小松,又仔細看看幾乎令我不認識了的歐姐姐。看着她那冷漠的表情以及她那對小松此時的痛苦毫不理會的樣子,我的心中翻騰起了同情小松的漣漪。看着他那進深雪裏的雙手,我猛然想起了我戴着的手套,於是我立即下來蹲下遞給小松,小松抬起了一隻幾乎快要凍僵了的手,連連對我説謝謝。歐姐姐一看我給小松手套,忙站起來讓小松戴好,然後,又坐在了小松的背上。我在她的眼裏只是個孩子,不知道我説的話她能不能聽進去,我想了很久還是狠了狠心對歐姐姐説:「歐姐姐,咱們快走吧,小松快要不住了!而且往前這一段路本來就不好走,今天雪又下得這麼大,咱們不能歇着,爸爸曾經跟我説過:在大雪天裏,不管多累也不能停下,不然就會路、就會越走越累;甚至有可能走不出這茫茫雪原。」
歐姐姐叫我這麼一説,有點害怕了,立即從小松身上站起來説:「那就快走吧!」
儘管歐姐姐由於老耿頭的離去而惱怒不已,但是並沒有影響我對她的崇拜之情。由於有湯蘭英那樣殘酷待表姐作為底線,歐姐姐今天雖然做的有點過了,但是並沒有完全影響她在我心中的形象。儘管我比她小了十歲,可在我的心裏,還是非常渴望歐姐姐她能夠美美地騎到我的脖子上來。於是我又一次地跟她説:「歐姐姐,這大雪天的路是非常的難走,小松一個人是肯定受不了的。所以,你看他已經累了就不要強迫讓他再走了,我一直想揹你,但始終未能如願。今天,你就成全我一次,讓我也馱你一回!」
「我跟你説小剛,不是説我不想騎你,是因為你到底還是個孩子;把你累壞了,我怎麼向你父母代?再説你還是個學生,能天天馱着我走東竄西嗎?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等將來有了出息,你玩什麼樂子還沒有!所以,我就是讓那些六七十歲老頭來給我當馬騎,也不能毀了你這稚的身板啊!你別看小松長的小,可他已經十七歲了,當年常山趙子龍十七歲已經能夠大戰長坂坡;大隋唐離得羅成出道時也是十七歲;所以,我才留下了小松。不過直到今天,我還是沒有從因為老耿頭離去的惱怒中緩解過來,你們倆、尤其是小松,是不是覺得我冷酷無情,你們也別怪我,都是這事給鬧的!」
「姐姐,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已經站起身的小松一邊拍着身上的雪一邊説:「既然我給你來當馬騎,就不會考慮你對我好不好,因為我已經是你的馬了!」
「真是一個忠實奴僕的肺腑之言,我的確聽這樣的話,那咱們就走吧!」歐姐姐還是沒有足我的要求,不過是摁着我的肩頭騎上了小松的脖子。
雪下高山霜打窪,按照西土山南坡的地勢,我們是一直在走上坡路。從馱着歐姐姐的小松那氣如牛的呼中,就可以受到我們每一步的艱難。前面的雪一直都達到膝蓋那麼深,不用説脖子上還馱着一個一百多斤重的大活人,就是一個人啥也不拿走今天的路,也會累個半死。沒辦法,我們只能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小松的頭髮由於出汗又被凍成了冰溜子,一節古一節古地掛在小松的額頭上。騎在小松肩上的歐姐姐好像沒有考慮我和小松有多麼艱難,用手扯着她那紅的駝絨大衣的衣襟,遮着她那被風吹冷了的臉,任憑下的小松怎麼走就怎麼走了。看着小松幾乎是快到疲力竭的邊緣了,我把我拄着的子那一頭伸給小松,小松兩手握住木彷彿是找到了什麼支撐點,他兩手抓住子停下來表情痛苦地大口。
真是謝天謝地,當我們走到青樑子屯前面的山坡上時,從旁邊山坡的小路上,走過了一道馬爬犁印,把這沒有道眼兒的路上就像清雪機一樣趟出了一道雪溝。把我樂得上去就抱住了還馱着歐姐姐的小松,歐姐姐也樂了,她這回主動説休息一會吧,我的股都受不了了。
小松放下歐姐姐後,他自己一下子就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地着氣。
表姐(44)
看到小松躺在地上大口地着氣,我也過去坐在他的旁邊説:「這回這道要好走多了,我們可以省不少力氣。」
小松一下子坐了起來,對我説:「剛才的路實在是太難走了,這些年我都沒走過這樣的路,幾乎快把我累死了!」小松一邊説着,一邊把頭髮上的冰溜子往下拽。
這時站在旁邊的歐姐姐過來用腳踢了小松一下説「歇一會後你爬着走一會吧,我的股和大腿都有點被硌得像筋那麼難受,爬着走可能是慢點,慢點就慢點吧,快點爬就行了!」小松點頭答應。
説走就走,見小松趴在地上要馱着歐姐姐爬着走,我立即把我的棉手套遞給他,小松説了聲謝謝便戴上手套趴好等着歐姐姐騎上去。歐姐姐一手拎起大衣的下襬,邁起穿着長筒靴的大腿跨坐在小松那短小的背上,然後欠了一下股把在股下的大衣拽了拽,兩條大腿都放在小松的肩膀上,兩手抓着紅大衣的衣襟往一起一免,用股一聳小松的,説了一聲:走吧!小松就爬了起來。
可是剛爬兩步問題就出來了,小松戴着手套本不行,手在手套裏打滑,本抓不住地面,於是,他只好掉手套赤手爬了起來。我問能行嗎?歐姐姐也把用大衣領蒙着的臉出看了一眼,見小松説能行,就又把臉蒙上只出頭的上半部,我在她旁邊跟着走,這一回我可近距離地看到了歐姐姐的頭頂,烏黑油亮的頭髮、戴着金鍊、鑲着鑽石邊的眼鏡腿,都看得真真切切。
下手套的小松快速地爬了起來,歐姐姐身子一晃,好像有些坐不穩,她便回頭看了我一眼,我明白是什麼意思,立即靠近她,她一手抓着衣領,一手拉着我的手以保持身體的平穩。小松雖然爬得快,但本不能跟人直立行走相比,所以,在他們身邊跟着的我,只能慢慢地邁着步子,就像一個馬伕一樣,呵護着女主人騎着小松這匹馬在慢慢前行。
歐姐姐這回騎得舒服了,便出臉來跟我説話,她對我媽媽騎表姐小秋很興趣,説這回到我家好好跟我媽媽談談,除了進一步瞭解小秋的近期的身體狀況外,也順便談談她們娘倆騎和被騎的想法。人騎人不管是怎麼騎,總是有原因的,是娛樂騎也好、是僱傭騎也好、騎的和被騎的心理都在發生變化。
沿着馬爬犁拖出的這一條溝,小松馱着歐姐姐爬了很長時間,我看見他是一會攥着拳頭爬、一會又伸開五指用手掌着地爬;我在旁邊看不着他的臉,但是通過他經常爬一會就用嘴吹一下幾乎凍僵了的手,覺到他在呲牙咧嘴地強忍着。歐姐姐那一雙鋥明瓦亮的高跟皮靴夾在他脖子的兩側,他每爬動一下,胳膊都要碰一下歐姐姐皮靴。
前面是一條沒有封凍的小溪,由於是山泉水,而且淌得也很急,所以,無論冬天多麼寒冷,這條小溪也沒有封凍過。小溪不深,趟進去也就有膝蓋那麼深。小松馱着歐姐姐爬到小溪邊,歐姐姐回頭問我咱們怎麼過去?我説:「只能趟過去,我揹你們過去,小溪水不太涼,這些年都是這麼趟過去的。」我説着,就蹲下拖鞋,歐姐姐並沒有從小松的身上下來,而是坐在小松身上看着我鞋。我完了鞋,綰起了腿,一手拎着鞋,一手伸在後面招呼歐姐姐過來。歐姐姐也沒有再説什麼,起身就過來趴在我的背上,説是水不涼,那是瞎扯,這大冬天的,哪有不涼的小溪水。我的腳一邁進水裏,就到了刺骨鑽心的寒冷,渾身一哆嗦,連打了好幾個冷顫。但是當我背起歐姐姐的一瞬間,倒覺得這小溪再寬點該有多好,歐姐姐那柔軟的身子往我的身上一趴,使我到了十分的愜意,我我真想就這麼一直地背下去!
放下了歐姐姐,我轉身回來背小松,小松不想讓我背,也要鞋,我又喊了他一聲,他才猶猶豫豫地過來趴在我的背上。我被水涼得快受不了了,揹着小松幾步就跑過小溪,然後坐在地上擦腳穿鞋。小松也過來想幫我穿鞋,這時我才發現小松的手已經凍成了黑紫,我驚叫了一聲,歐姐姐也過來看了小松的手一眼,便説:「那就別爬了,還是騎脖子吧!」
表姐(45)
歐姐姐再次騎上小松的脖子,我還是在前面探路,此時,夜已經降臨,山林裏隱約聽見野獸的嚎叫。在沒有一絲燈光、一絲星光的山路上,我們都產生了一絲恐懼,歐姐姐竟管是騎在小松的脖子上,也不斷地喊着我的名字,讓我慢點;看得出,她是真有些害怕了。
走過一道山彎,又穿過一片楊木林,我高興地向他倆喊了一聲:我們快到家了!可是一聽到這句話的小松,居然一下子跌倒了,把他肩上的歐姐姐一下子摔出了老遠,伴隨着歐姐姐的一聲尖叫,把我嚇得是目瞪口呆。我急忙過去攙扶起歐姐姐,已經癱在地上的小松跪起來兩手抱拳連説對不起。看樣子,他是真的沒勁了。見小松的樣子是那麼惶恐,歐姐姐也沒了脾氣,況且在這厚厚的積雪上,也一點沒摔疼她,只是把她嚇了一跳。
我對歐姐姐説:「小松是真的走不動了,我來馱你吧!」
「算了,誰也不用了,咱們一起走一走吧。」歐姐姐説完,一手扶着我的肩膀就往前走,我回頭看了一眼小松,小松還坐在那吃力地息。我把子伸過去,他拉着子站了起來,就像犯了多大錯誤似地低着頭走在我們的身後。
晚上七點一刻,我們到家了,爸爸媽媽還有表姐都吃驚地看着我們,心想這麼大的雪天你們怎麼還回來了?
一陣擁抱和問候之後,媽媽和表姐便張羅做飯,因為他們早就吃完了;山裏人已經有錢了,但除了村長和幾個少數搞運輸的家裏有電話外,其他人家誰家也沒有那玩意。所以,雖説歐姐姐有手機,也無法通知我們家裏説我們今天回來了。
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上來了,媽媽和表姐過來讓我們上桌,可這時小松説他難受,一點也吃不下,説完就一頭躺在炕上,渾身綿軟無力且又呼短楚。爸爸過去一摸他的額頭,哎呀,這孩子燒得這麼厲害!爸爸立即讓表姐取來體温計,進他的腋下量了一會一看:三十九度五!爸爸立刻讓媽媽找退熱藥、又讓表姐去村裏找醫生,我和歐姐姐的這飯是沒法吃了。見到小松病了,歐姐姐的臉也很尷尬,她這一路上對小松的無情舉動,就連我一個在她眼裏孩子都看不下去眼,她自己能沒有覺嗎?
醫生來了,他給小松把了把脈,又看看眼底,説他主要是累得,便問他是幹什麼的,我們互相看了半天,還是歐姐姐自己説:「是他這一道馱着我累的。。。。。。。。」
醫生楊立冬看了看眼前這位光彩照人的城裏小姐,只是淡淡的一笑,然後搖了搖頭説:「沒事、給他吃點藥,算今天給他打三天針,讓他多休息休息就會好的。」
送走了醫生楊立冬,媽媽看着歐姐姐説:「這大雪天他能馱你走這麼遠的路,也真夠他嗆!我今天哪也沒去,只是村裏婦女開了個會,小秋馱着我去的,其他哪我都沒去。你説也真是怪,自從小秋開始馱着我,我現在的心情每天都非常好,全村的人開始也看不慣,但是時間長了,誰也都不説什麼了。我幾乎自己不用走路,就是去廁所,小秋也馬上過來馱着我去。可美死我了!」
歐姐姐聽了媽媽這一通表白,光潔的臉上泛起了一些紅暈,她似乎還在想着小松,檢討着自己今天是不是真的有些過分,但她又一想,除了今天不騎着人來,不然,騎着誰來不也都是這個樣子?想到這,歐姐姐的心理,並沒有產生同情小松的想法,只是怪今天的天氣太不好了。
要睡覺了,媽媽讓爸爸上北炕,陪我和小松一起睡;她則要和歐姐姐睡在一起,她們姐倆今天有很多話要好好聊聊。表姐端來一盆冒着熱氣的洗腳水,放在媽媽的腳邊,媽媽讓歐姐姐先洗,歐姐姐便和媽媽謙讓起來,倒是表姐笑盈盈地説:「歐姐姐你是客人,你就先洗吧,不然,你們兩個一起洗也行,這個盆大,你們能一起洗的。」
「那就一起洗吧,我天天都洗。」媽媽説完,拉着歐姐姐一起把腳放在盆中的熱水裏。表姐跪在那認真地洗起來,她誇歐姐姐的腳和媽媽的腳一樣好看,又白又,她願意伺候她們!
小松打了針和服用了一些藥之後,呻聲逐漸小了,爸爸和表姐摟着她的脖子給他喝了一些糖水,去他那一身破衣服之後,給他蓋了一厚被。我每回都是在西屋睡的,今天媽媽説西屋沒有燒炕,就都擠到一個屋來吧!
歐姐姐先洗完了腳,待表姐給她擦乾淨腳之後,一收腿進了被窩,媽媽則開始獨自享受表姐小秋給她洗腳時帶給她的樂趣。
表姐(46)
歐姐姐趴在枕頭上,兩手合攏頂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表姐小秋在那認真給媽媽洗腳地樣子。這個屋裏,除了爸爸時常摸一下小松的額頭看看是不是還在發燒外,我也趴在枕頭上看着表姐給媽媽洗腳。
「我發現小秋比以前白了,氣也好看多了;記得咋一開始看到小秋被湯蘭英待後樣子,我都不敢相信她是一個女孩,簡直比要飯花子還慘!」歐姐姐看着小秋説。
「當初我就斷定一定是我那沒人的姐夫把她給賣了,幸虧我們小剛遇上了,要不然小秋這孩子還得遭多少罪!」媽媽接過歐姐姐的話茬説。
「這回有了小秋這個貼身小棉襖,你以後的生活可有了很多樂趣呀,看她伺候你的樣子,是多麼心在意;我可有點嫉妒你啦!」歐姐姐調侃着媽媽。
「剛開始我是不習慣的,以前雖然也願意被別人伺候,實際上人都是這樣;但像小秋這麼就像奴隸伺候奴隸主一樣地伺候我,我還真有點享受不慣。可小秋説:媽媽、你能收養我,並且認我做女兒,我就想用幹活來報答您,女兒伺候媽媽也是正常,沒有什麼不習慣的。所以,慢慢的我也就習慣了,尤其是騎在她背上和脖子上的覺,由於她長得小,那種顫抖的、使出全身力氣才勉強馱起你的時候,那種滋味是很奇妙的。」媽媽説得眉飛舞。
「這種奇妙的覺實際上就是待心理已經開始滋生,我看過一本外國人寫的書,內容就是研究人與人之間的心理變化,外國人騎人的現象比中國普遍得多,所以,相關的書籍也就隨之出版。外國人認為:人騎馬是一種運動,人騎人就是一種待;無論是在什麼場合,這種與被的心理都存在。」這時,小秋已經給媽媽洗完了腳,起身端着洗腳水出去了,媽媽收回兩腿也鑽進被窩。
歐姐姐接着説:「什麼人都是一樣,別看嘴上説得多麼好聽,平等是人類進步的目標;現在你看,什麼是平等?只要環境、場合適應,任何人都想嘗試一下被人伺候的滋味。以前,我咋一聽説那個湯蘭英走路還要騎着人走,我的心都跳速加快。可後來經過採訪湯蘭英,我的心理也不知道為什麼也隨之發生了變化。特別是叫那個老耿頭一頓惑,我的心裏就想也嘗試一下騎人走路的滋味,結果,這一嘗試不要緊,現在,我幾乎自己都不願意走路了!甚至,已經從簡單的騎,潛移默化地演變成了心理的冷漠和意識上的故意施。我也知道這可能是與我的職業背道而馳,但是已經沒有了辦法。」
小秋在外屋一頓洗漱之後,進屋來吧吧就上炕鑽進了她的被窩,笑着對歐姐姐説:「歐姐姐,我可想你了,今天你來了,真是太高興了!」
「姐姐就是惦記你,所以,今天頂着這麼大的雪來了,還把小松給累病了,真不好意思啊!」歐姐姐説完,伸手給表姐蓋了蓋被子。媽媽則坐起來點燃一支煙,問了歐姐姐,歐姐姐搖搖頭,媽媽則自己了起來,她吐了一口煙霧説:「明天,你還要去哪?」
「不去哪,就在咱們村住一兩天,我看小松不行,體力和身體都不好,他得在這修養一下,我還是想那個老耿頭。」歐姐姐始終對老耿頭離她而去而耿耿於懷。
「我們這個村裏,有一個王老黑,是一個光快一輩子了的龍頭,他就是一個病:見了女人就邁不動步。你要能把他訓練成為你的馬,不比老耿頭強多啦!」
「怎麼哪個屯子都有這樣的人,我暫時還沒有那份心情,我怎麼也得給小松一個代呀。」歐姐姐往被窩裏湧了湧,看着天棚説。
「小秋現在體力已經很不錯了,明天你要去哪,那就騎她好了。」媽媽給歐姐姐提示。
「行,歐姐姐,明天我馱着你去你要去的地方!」表姐高興地勸着歐姐姐。爸爸嫌他們説話聲太大了,讓大家早點休息吧,媽媽掐滅了煙頭躺下了。隨着『咔喯』一聲,熄燈了。
表姐(47)
第二天是星期,爸爸起得非常早,這是他多年的習慣。他正在外面掃雪,表姐也起來了,過來拍了我的額頭一下也出去跟爸爸一起掃雪去了。媽媽和歐姐姐睡得正香,小松雖然折騰了半宿,但到了天亮卻睡着了。
我也躺不住了,一下子翻身起來,哎呀,好冷!我立即穿好了衣服,絲絲哈哈地去了一趟廁所,跑回來兩手進褥子底下暖暖手,媽媽醒了看着我説:「讓他們折騰去唄,你這麼早起來幹啥?摸摸小松的腦袋看看還熱不熱?」
我伸手摸了摸小松的額頭,覺得已經不熱了,便告訴媽媽説不熱了。
「可能好多了,這孩子這一宿折騰得,你們走這一路累了躺下就睡着了,我本來覺就輕,他這一哼哼,哎呀,我是一點也沒睡!這孩子也真是,明知道自己體格不好,怎麼還出來給人當馬騎?!」媽媽有些不解地看着正在睡的小松。
「也許他是生活所迫,也許他是願意叫人騎在下;不知為什麼,我看見小松給歐姐姐當馬騎,我的心理都直!」我這麼一説,媽媽不願意了:「你這死孩子,你可不能有這方面想法,你給我好好學習,將來有個正經事做。人應該有騎別人的想法,不能有給人當馬的想法;咱們老楊家世世代代都是拿筆桿子的,你應該比他們更有出息,才能了卻爸爸媽媽的心願,也算不白供你一回!」媽媽就是媽媽,父母就是父母;望子成龍是每個做父母的心願。看來,我就想給誰當馬玩玩都不能過了媽媽這一關。至於爸爸要是看見我給誰當馬騎,還不得把他氣瘋了。
歐姐姐醒了,也許是在我們家,她睡覺時還穿着緊身內衣。是一身淡粉的羊絨內衣,穿在歐姐姐身上把她那苗條、豐的體型完全展出來,媽媽問她是不是要去廁所,歐姐姐點點頭。
「讓小秋馱你去,小秋----」媽媽説着就衝外面喊了一聲,門開了,小秋一身寒氣地跑了進來。「你歐姐姐要去廁所,你馱着她去吧。」
「好的、來吧歐姐姐,我一直想讓你騎到我的肩上來,一直沒有這個機會;廁所在豬圈那頭呢,你披上一件大衣,外面很冷!」表姐説着就轉過身,背朝着歐姐姐靠在炕沿上。媽媽一骨碌也爬起來,拿過歐姐姐來的時候穿得那件紅的駝絨大衣披在歐姐姐的背上,歐姐姐起身摁着表姐的頭,騎到了她的脖子上。正這時,小松醒了,看見歐姐姐騎在表姐的脖子上,愣愣地看着,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説出來。我過去拎起歐姐姐穿的皮靴遞給表姐,表姐接過去就這麼給歐姐姐穿上。然後,兩手摟着歐姐姐的大腿貓走出門去。隔窗望去,歐姐姐那紅的大衣在一片白的世界裏,顯得格外耀眼;而表姐那快的腳步也讓人到現在她的心情是多麼愉快。
吃罷早飯,爸爸去了村辦公室,小松又在媽媽的督促下吃了兩片藥;一個人坐在炕邊上不知道幹什麼好。冬季的鄉村,人們大多都不出門,倒是歐姐姐看到這銀裝素裹的北國風光來了興致,就想約我和表姐小秋等出去玩玩。她帶來了相機和小型攝像機,一起掛在脖子上和我們出門了。表姐蹲在地上讓歐姐姐騎上去,這時,小松從後面走過來,呆呆地看着歐姐姐,一臉可憐和失落的樣子。歐姐姐正要騎上表姐小秋的脖子上,回頭看看好像還在病中的小松,過去摸了摸他的頭説:「小松,你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咱們回去時還要走那麼遠的路,夠你受的;今天姐姐就不騎你了,姐姐不會拋棄你,放心吧!」歐姐姐説着,又拍了一下小松的肩頭,然後回身走到表姐小秋身邊,摁着我的肩膀騎上了表姐的脖子,表姐起身就往前走,媽媽這時在後面喊:「玩一會就回來,外面太冷啊!」我回頭看看媽媽,歐姐姐騎在表姐小秋的肩上回身跟媽媽揮了揮手,説玩一會就回來。我看見小松身單影只地站在媽媽的身邊,看樣子,他此時的心情很痛苦。媽媽拍了他一下,讓他進屋去了。
我領着歐姐姐到了叫三棵樹的那片原野上,從這向山下望去,往遠了看,可以眺望到蛟河縣城。歐姐姐從表姐的脖子上下來,表姐一下子躺在雪地上歇息,身體和頭部都陷進深深的雪中,歐姐姐拿起照相機就給表姐照了一張相,表姐一下子坐起來,對歐姐姐説:「我這傻模樣還照相,不羞死啦!」
「其實,小秋你要好好穿戴一下、打扮打扮,你長得還是很不錯的呢!」
表姐(48)
表姐對歐姐姐説:「歐姐姐,今天你穿得衣服太鮮了,猛地一看上去都覺得晃眼睛;你應該好好照幾張像,我們就生活在這大山裏,幾乎年年都有這樣的景。你就不同了,要看一回這樣的景費了多大的勁!」
「叫你這麼一説,我還真有些想法,小秋,你真是個好姑娘!這回來我就是想看看你,我真羨慕你媽媽,一看她就長着一副有福的樣子,因為她每天都在你的服侍下生活,我都覺得她現在是越長越富態,跟她一比,我都覺得有些蒼老!」
「歐姐姐,其實你長得非常漂亮,就是你現在的心理總是還想着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人要是每天都在想着心煩的事,肯定會老得快的!我沒上過幾天學,小剛學啥學得比我快,歐姐姐,你教教他怎麼照相,然後讓他給你好好照幾張,留給未來的回憶也是好的!」
「小秋,我真是越來越喜你了,我真想把你帶走,讓你每天和我生活在一起。今天,我就聽你的,我教教小剛,小剛過來!」歐姐姐説着叫我。我立即跑到她的身邊,她拿着相機對我説:「其實這東西很好學的,把膠捲放好,一定要放好,不然容易跑光;然後對準目標選好景,選景的時候要首先確定好比例,人的前方景留的得要大於身後的景,照相的時候不能比照片中的人位置高。。。。。。。。」我悉心地聽取了歐姐姐的每一句話,不大一會,我就學會了。
歐姐姐拉着表姐一連照了好幾張,最後,表姐還讓歐姐姐騎在她的脖子上照了幾張,歐姐姐騎在表姐脖子上照的像樣子都很美。正在這時,突然聽見媽媽的聲音:「看你們玩得多盡興啊,別説小松,我都來了情緒!」我們回頭一看,原來是媽媽穿着一件慄的皮大衣、下穿一條咖啡子,腳上穿着一雙黑棉皮鞋;騎着小松晃晃悠悠地走來了。歐姐姐一看是我媽媽來了,立即上去:「咋樣、呆不住了吧,出來玩玩多好,我今天叫小秋給我開導的心情好多了!你們站走你們的。」説着,歐姐姐『咔嚓』一下,就給媽媽騎着小松的樣子照了一相。
「你們走後,我見他自己在屋裏鬧心,我受不了他那痛苦的樣子,問他怎麼啦,咋這個樣子?他説他也想出來玩玩,昨天的病,休息一晚上就好了。我説那就帶你出去玩玩吧,所以,就帶他來了。路上,他非要讓我騎他,我就成人之美啦!」
「今天,你騎了我的小松,我騎了你的小秋;咋倆扯平啦!」歐姐姐調侃着媽媽。
「我騎小秋時,覺得心安理得,今天騎着小松就覺得心理很興奮,真有一種騎馬的覺!」媽媽説的洋洋得意。
「那咱們就換兩天,明天我騎小秋回去,讓小松留下來伺候你;你看怎麼樣?」歐姐姐直接了當地就跟媽媽提了出來。
「我還是喜我的小秋,不過換兩天也沒什麼,這個小松也不錯,騎着也隨心所!那就換兩天吧!」媽媽是個比較豪的人,當即兩人就拍板定了下來。媽媽比較用力地拍了一下小松説:「聽見沒有,今後,你就是我的馬了,既然是我的馬,我騎你時,你的心裏就得完全服從於我,明白嗎?」
我並不高興他們這樣拿人當牲口一樣的換,但是我沒有什麼能力騎説服他們停止這樣的舉動,只好希望表姐在歐姐姐身邊不要像小松那樣被騎得那麼慘。因為,我一直希望表姐在離開她過去的女主人湯蘭英以後,生活會一天比一天好起來。可是誰知媽媽和歐姐姐如今也騎上了癮,並都帶有待的傾向,這使我不得不為表姐的今後生活到擔心。
表姐笑來一下説:「歐姐姐,其實,我也願意跟你在一起的,我沒念過多少書,你就經常教教我,讓我多認識一些字,我會好好地伺候你的!」
「我會的、我會的,我一定讓你多多地認識一些字,讓你有文化、能看懂報紙。」歐姐姐過來撫摸着表姐的肩頭,安地對他説。此時,我突然覺媽媽有些不太高興,也許是表姐的這一番話刺了她,覺得自己平時對小秋就像自己女兒一樣,今天在這開玩笑一般的遊戲中,小秋卻認起真來。
表姐似乎也看出了媽媽有些不高興,走過去拉着媽媽的手説:「媽媽,你們打算換到什麼時候?你可別當真了,我還要伺候你到老呢!」
媽媽笑了一下説:「別當真,這就是玩笑,換兩天就回來,媽媽捨不得你!」媽媽覺得站累了,回頭一扯小松,把小松摁趴在雪地裏,然後一股坐在他的背上,把兩隻踏在雪地裏的腳都抬了起來,用手彈彈了彈子上和鞋上的雪。小松幾乎是完全趴在雪中,這時,就聽『咔嚓』一聲,歐姐姐又給媽媽照了一張相。
表姐(49)
歐姐姐給媽媽這麼一張一張地照,使媽媽的興致大發,可正當媽媽騎上小松的脖子準備再照的時候,歐姐姐的手機響了,歐姐姐一看是法警小趙打來的,説是在拉法鄉發生了一起殺人案,是一個多年受丈夫待的懦弱子,實在忍受不了丈夫的變本加厲的待,在丈夫毒打完她後睡去的時候,用斧子將其丈夫砍死。問問歐小姐是不是去採訪一下,徹底挖掘一下在人們心中法律意識淡薄的基。為什麼一個人從一個受害者變成了一個殺人犯?歐姐姐答應了法警小趙的建議,決定立即動身,前去拉法鄉進行實地採訪。歐姐姐決定要走,我們的這次出來玩耍也就到此結束,媽媽騎在小松的脖子上直接就張羅往回走,表姐過去則蹲在歐姐姐的身邊,歐姐姐摁着她的頭邁腿騎上表姐的脖子,我則攙扶着表姐站了起來,表姐馱着歐姐姐走到媽媽跟前,媽媽看了看歐姐姐騎表姐的樣子,又看看被騎在下的小秋,只是晃了一下頭撇嘴笑了一下,然後兩腿一夾小松就朝山下走去。
回到家裏不大一會,就聽見汽車喇叭響,原來是法警小趙已經開車來接歐姐姐了。下了車的小趙摘下帽子説這條路可真難走,有好幾次都好懸把車開翻了;幸虧他開得比較慢,要不然説不定會出什麼事情。
爸爸媽媽上前把法警小趙讓進屋裏,歐姐姐和表姐在收拾東西,在走出門的時候,歐姐姐回頭和媽媽擁抱了一下,又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再認真地看了小松一眼,對小松説:「你就在這好好伺候你阿姨,過些子我會回來的,到那時如果聽説你表現不好,我就不要你了!」小松瑟瑟地點了點頭,表姐也看了我們尤其是媽媽一眼,然後,跟着歐姐姐出門上了汽車。臨上車前,他們都回頭跟我們擺手再見,車門關上了,汽車猛地啓動,再一給油,走了。別的我什麼也沒想,只是在表姐臨上車時那看着媽媽的表情裏,我悟到了一種讓我難以忘卻的滋味,好像是説:媽媽你真的讓我去嗎?
我非常不願意讓表姐跟着歐姐姐去,可是,我一個孩子怎麼能制止大人之間的事,歐姐姐和表姐她們走後,這熱鬧的屋裏一下子變得十分冷清。爸爸去東屋寫什麼東西去了,我也找個地方準備寫作業;媽媽覺得沒事幹,歪頭看了小松一會,突然用手一抓他的頭髮往地上一摁,小松一下子被摁趴到地上,媽媽騎在他的背上説去村裏的供銷社,隨機用力拍了一下小松的股,小松爬着出去了,外面仍然是白雪皚皚。我覺得媽媽是不會輕折騰小松的,儘管我我的媽媽,但是我也同情小松找個懦弱的小哥哥,我估計他今後的子不會太好過;我可受不了在我面前出現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小松,被媽媽待的情景,眼不見心不煩,我決定還是早點回學校吧,我不相信媽媽對待小松會比湯蘭英對待表姐那麼無情吧!
爸爸套了一輛馬爬犁,讓王老黑送我,媽媽騎在小松的脖子上,過來又給了我一些錢,囑咐我願意吃啥就買點啥吃,別在乎錢,你是咱們老楊家的命子,是這個家的希望;別的你什麼也不要想,就好好讀你的書,將來一定要有個出息!
王老黑鞭子一揚,黃驃馬四蹄蹬開,馬爬犁一溜煙地離開了家鄉,奔馳在茫茫的雪原上。。。。。。。。。
由於表姐不在家,我也就很少回家了,但我心中的那份牽掛更加讓我思夜想,小松的的確確是被媽媽當成了自己的奴隸,媽媽對他幾乎沒有笑容;但我聽説媽媽還真沒有那麼太過分,倒是表姐這一去杳無音訊,她如今的生活怎麼樣了,誰也不知道。
表姐(50)
轉眼新的一年到了,學校已經放了寒假,回到家中的我一看到小松便更加思念起我的表姐。小松已經在我家生活了一個半月左右,方方面面他已經適應了我家的生活,媽媽對待他就像一個後媽一樣,舉手就打張嘴就罵;而回過身來對我卻是百般呵護,母,完全體現在我的身上。儘管我還是個孩子,但是後媽的故事我早就聽説不少,就是拿自己的孩子當孩子、拿別人的孩子不當孩子,甚至都不如一條狗。寒假當中,學校佈置了很多作業,為了不影響我的學習,爸爸媽媽把西屋倒給了我,他們輕易不過來打擾我一下,倒是媽媽經常厲聲呵斥小松的聲音刺着我不得不開門看一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小松長得一臉病態,小臉呈蠟黃、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地有的是媽媽掐的、有的可能是以前歐姐姐掐的;身體非常單薄,有可能是因為長期給人家當馬騎,完全影響了他身高的發育,比我大兩歲的他,身高還不到我的肩頭。從我看見一些人讓人當馬騎以來,就沒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所見過的都是咧咧歪歪、病病怏怏的人讓人騎在下;彷彿天生他們就長了一副奴才像。
已經進入了數九天,東北山區的冬天非常的寒冷。媽媽給小松也換上了加厚的棉衣棉、雖説破舊,但禦寒沒有問題,腳上穿得也是媽媽給他找一雙爸爸以前穿得水靰鞡,穿在小松的腳上顯得很大,一走路遢啦遢啦的。媽媽基本上不用小松幹什麼家務活,但是大早晨起來卻讓小松去院子裏往屋搬柴火,餵豬也成了小松固定的活了,而且每次喂完了豬,媽媽還要騎上小松到豬圈去看看,每頭豬吃得怎麼樣,看看沒什麼問題,便用手一扯小松的頭髮,進屋。由於小松的肩膀太瘦,除了出遠門,其他時間,媽媽都是騎在小松的背上爬來爬去。在過房門的那道高有二十釐米的門檻和下門前那幾凳台階時,每一回都看見小松是那麼的吃力。媽媽現在不像以前用手拍小松,而是在廢棄的手扶式上割下一一尺多長的三角帶,用水洗乾淨握在手裏,騎在小松背上嘴裏喊『駕』的同時,三角帶就了下去,雖然小松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棉,三角帶在身上不那麼疼痛,但讓人覺媽媽就是沒有把小松當人。
這天,爸爸告訴媽媽説晚上家裏來人吃飯,讓媽媽好好預備幾個菜。一聽這話,媽媽便忙乎開了,首先,她騎着小松去了村裏供銷社一趟,買回來一些煙、酒、料酒、和一些炒菜用的作料,媽媽是騎在小松的脖子上去的,而回來時卻是騎在小松的背上回來的。左鄰右舍的叔叔阿姨、嬸子大娘都已經看慣了媽媽每天騎着小松甚至以前騎着表姐的出出進進,再加上媽媽的急子,大家看了只簡單地説兩句讓媽媽聽的話,其他的,就是見怪不怪了。
預備好了請人吃飯的一切用的東西,媽媽説今天沒有穿厚襪子,巴扎這麼半天都覺得凍腳了,於是,媽媽立即喊來小松,讓他躺在地上,解開棉衣出瘦骨嶙嶙的口,媽媽坐在沙發上下鞋和襪子,就把兩腳踩在小松的口上,小松的嘴立即一咧,渾身哆嗦了一下。媽媽微閉雙眼,從旁邊的煙盒裏出一支香煙,點燃了一口,兩隻腳在小松的口上不斷地摩擦,突然,她起身就站在小松的口上回頭對着鏡子看了自己一眼,還理了理自己大波披肩秀髮,踩得小松幾乎上不來氣,媽媽對着鏡子看了兩眼之後,又回身坐在沙發上,兩腳還是踏在小松的口上。看見我進來到冰箱裏找飲料,也沒有任何動作,看來媽媽早已是習慣了。
腳暖過來之後,媽媽用力踩了小松一下,讓他給她把襪子和鞋穿上,小松立即翻身起來跪在媽媽面前把媽媽的腳放在懷裏,一隻一隻地穿着襪子和鞋,還用自己的袖口擦掉媽媽皮鞋上的灰塵,再用嘴吹吹,才把媽媽的腳放到地上。我不想再看下去了,衝媽媽點了一下頭便回到自己屋了,
炒菜做飯這樣的活是不用小松乾的,媽媽手腳也麻利,不倡導時間,我在我的房間裏,就聞到了人的香味。這時,爸爸已經把人給領來了,原來是鄉里派下來檢查村裏的財務賬的,村長也在其中。媽媽還特意給我端過來兩盤我非常吃的菜,讓我就在我這屋子裏吃,還想吃什麼告訴媽媽。這時,我沒有看見小松,是媽媽把他關進哪個地方了?有可能,因為來的畢竟是鄉里的人。
表姐(51)
我藉故去廁所的機會到處找了一下小松,原來他被媽媽關在裝米的倉房裏,小松一動不動地蹲在那,真像個受氣的孩子。他看見我進來只是朝我點了一下頭,我問他冷不冷,他搖搖頭,可他的兩手卻在袖口裏兩膀抱得很緊。我在他的身邊蹲下,回頭看看外面沒有人來,便拉着小松的手問他:「小松哥,你餓嗎?我有好吃的,是媽媽剛剛給我端來的,可好吃了!」
「小剛,你就別給我添麻煩了,主人跟我説過,你的東西不讓我動一下。不管是吃的、用的、穿的,我不僅不能動,甚至連看都不能看;因為你只是我換來的一匹馬,一匹我供騎乘的小馬。是馬就不能跟人比,不能有什麼非分之想,否則就要受到懲罰!所以,你的好意我領啦,我也看出來你是個好人,是個熱心腸;但是,你並不在家常住,而我卻一步都不能離開主人,一旦她發現了我在背後做了她不高興的事,倒黴的可就是我了。」小松諾諾地對我説了這些話之後,就低下頭去不在説什麼了。
「你為什麼要出來給她們當馬騎,是生活沒辦法還是你願意叫人家騎?」我直接提出這個問題。
小松渾身一動,看了我一眼把臉轉向一邊,嘆了口氣説:「我從小就死了媽媽,爸爸在媽媽死後的第二年就又給我們娶了新媽媽,我們家一共有兄弟姐妹四個,我上面有兩個姐姐、身下還有一個弟弟;後媽待我們一點也不好,兩個姐姐先後都早早地嫁人了,剩下我和弟弟後媽還帶來一個妹妹,吃飯時,她看着我和弟弟不讓我們吃,還説我已經大了,可以出去自己養活自己了;於是就鼓動爸爸把我攆出家門。由於我從小就營養不良,加上我們山區的水質可能有問題,多數人都患有大骨節病,就是身材矮小、手腳關節腫大,走路一晃一晃。當時還不足十五歲的我,到哪找活幹都沒人用我。後來,我聽説縣城附近的向屯一些上學的學生僱人騎着上學,我就去試試,結果還真被相中了,一個上高中的女生由於長得太高(1·74米、我才1·52米)一直沒有僱到人,我也不知深淺和自己有多大能耐,就答應給她當勞力,也就是當馬騎。可她一騎上我的脖子,我才到為什麼一般的人不敢照量,我馱着她只走了幾步就覺得大腦缺氧,一些個給別人當勞力的人一見我都用白眼珠看我。我到他們是在鄙視我,認為我在逞強,我沒有別的辦法,既然已經被人家選中,不管多累,我也要住。走不動了就歇一會再走,別人歇一氣我歇兩氣;早晨早點走,晚上晚點回。我的女生主人也不催我,她看得出我是真用心了。脖子騎酸了,就趴在地上爬着走,一個月下來,我接到了她給了我的第一份工錢,我的眼淚都了出來。
就這樣,我盡心盡力地給她這個高大的女高中生,當馬一直當到她高中畢業,她考上了大學,她走了,我也就失業了。後來有一天,我在街上走,看見一個身材和那個女高中生差不多的一個漂亮女子在路上看着我們這些勞力好像是要僱人來騎,我就立即上前打問,她就是現在的歐姐姐,她説她叫歐蘭,來到這並不想找人來騎,而是要了解一下這些每天都被人騎的孩子都在想什麼,我的心涼了半截,對她説:『你到哪去我都馱你去,你就算給我一碗飯吃吧,求你了!』她看了看我這副樣子,撇嘴一笑説:『我也是有一個勞力騎着的,幾天前,他跟着他以前的主人跑了,我的心情不好,你可要有心裏準備,給我當馬騎,可是不太容易的!」
表姐(52)
正像歐姐姐説的那樣,給她當馬騎可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首先是她的體重比那個高中生沉重得多,再一個就是她始終對我不意;我伺候她可謂是小心翼翼,生怕哪一點做得不好讓她不意,可越是這樣越是換來她的嫌棄和冷漠。一次,她打電腦時説坐的椅子太涼了,讓我趴在地上給她當椅子,結果我趴在地上一當就是兩個多小時,累得我幾乎都快暈過去了,她也沒説讓我休息一下。等她起來讓我馱她去廁所時,我一下子就癱在地上,她踢了我好幾腳我也沒起來。她損得我説我比那個老耿頭差得多了,既然出來想給人當馬騎,首先一點就是要能吃苦、有耐力、沒脾氣和主動殷勤。這一點你要練不好,甭想當好這匹馬!什麼叫吃苦?就是忍受不了的也得忍受,直至把你的意志給磨練沒了,你就是一個機械的有生命的工具;這樣才是主人意的奴隸和人馬,懂嗎?------
小松説着,兩眼裏噙着淚水,十分無奈地搖搖頭。
「你吃了不少的苦啊,我真沒想到啊、我心目中那麼美好的歐姐姐竟會是這樣!」我有些蹲累了,拽過一個袋子坐下,小松則乾脆坐到了地上,我説地上太涼了,時間長了容易得痔瘡的!小松卻笑了笑説:「這算啥,歐姐姐讓他在雪地裏馱着她一個多小時,手腳早就凍得受不了了,她卻對我説小秋在雪地裏馱着湯蘭英比你這點時間不長多了,她一個女孩子都能過來,你一個大小夥子這點苦就受不了啦?你説你還能幹啥!。。。。。。。。」
一陣腳步聲打斷了我們的談話,是媽媽開門進來,一看我和小松在一起,説了一句:「小剛、你爸爸叫你呢!」我站了起來,看看小松,這時我發現小松的眼睛裏充了無助和乞求的目光,我覺到他是怕我走了之後,媽媽可能要懲罰他。我靈機一動,拉着媽媽説:「我剛才去廁所,聽到這倉房裏有咳嗽聲,我就進來看看,一看是小松哥在這,正想説點什麼,媽媽你就進來了。走吧媽媽,咱們回去吧!」媽媽見我這麼説,回頭呵斥小松一句,讓他老實在這待著,便和我一起走出倉房。
客人們走了之後,媽媽去倉房騎着小松回來,爸爸送完了鄉里的客人一進屋,看見媽媽正騎在小松的背上在屋裏爬,嘆了一口氣説:「哎呀,你看看你,這麼一點時間就忍不了啦,這人前腳剛走你這後腳緊跟着就騎上了,這小松就是你的人了,啥時候騎還不行,?」
「這個你少管,我是和歐蘭互相換着騎的,我不騎他,那個歐蘭也不能少騎小秋了,如果那樣的話,我豈不是虧了!這個該死的小秋,這麼長時間也沒有個信息,看樣子是把我這個當媽的給忘了!」
「這個你也別怪小秋這孩子,就像小松一樣,她在那個歐蘭身邊能有自由嗎?你對待小松什麼樣,你就想想那個歐蘭對待小秋是什麼樣;説的好聽,什麼教她讀書認字,她就是想在小秋身上享受一下被人伺候的滋味!什麼這個那個,我都不信,這些人,我就看咱們孩子心眼好,不管是誰他都同情。唉-----人哪。。。。。。」爸爸説完進屋了。媽媽從小松的身上起來,指着鍋台上的一些吃的東西對小松説:「你的飯菜我都給你預備好了,你就在這塊吃吧,吃完了進屋給我焐腳!」
。。。。。。。。。。
快到節了,仍然沒有表姐的消息,媽媽對爸爸和我埋怨道:「你們和歐蘭接觸那麼長時間,怎麼不把她的手機號給要下來,這要是有手機號,打個電話不就結了,何必這麼抓心撓肝的!」我和爸爸都無言以對。
媽媽要帶着我去向屯看看我那個姑姑,爸爸因為村裏年終分紅忙得本不開身,便派王老黑趕着馬爬犁來送我們,媽媽身上穿着那件慄的皮大衣,腳上穿着長筒的高跟皮靴,怕冷,還特意從家裏拿來一條棉被包在我和她的腿上,還怕股着涼,居然讓小松趴在她的股下面,媽媽坐在小松的背上,小松幾乎完全被蒙在被子裏,外面只出兩隻腳。
馬爬犁飛快地在雪地上奔馳,隨着道路的起伏,我聽見小松的息是那麼吃力,再看看媽媽的表情,那麼安詳、那麼冷漠,似乎她的股下坐的不是一個着氣的人,而就是一個坐墊。
表姐(53)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顛簸,馬爬犁終於到了鄉汽車站,媽媽拉着我從爬犁上下來,抻了抻坐乏了的身子,這時,被堆裏動,小松爬了半天才爬起來,這一路差點沒讓媽媽把他坐死。王老黑把爬犁上的被子疊了起來,跟媽媽打了個招呼就回去了,顯然,他回去就是等着爸爸安排他的那頓酒呢。
去往縣城的汽車來了,媽媽推着我的後背隨手扯了一下小松的耳朵上車了,車上的人並不多,媽媽買了車票之後,就挨着我坐在了後排的空座上。小松顯得非常老實,他似乎頭都不敢抬,規規矩矩地坐在我前面的一個空座裏,用眼角瞄了一下媽媽便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叫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一個受氣包。
從縣城到向屯大約有四里路,向屯的學生每天就是騎着一些從山區來的勞力往返在這段路上。下了汽車,媽媽讓我在客運站等她一會,她有些內急便騎着小松去了廁所,我則坐在客運站的長椅上,把手伸在身後的暖氣片上取暖。這時,一個穿着紅大衣的女人騎着一個老頭走來,可能是因為天冷,女人的臉被狐狸圍脖包得幾乎看不到她的臉,但從他們身後跟着的那個女孩我一眼就看出那是表姐,我立即喊了出來:「姐姐------、」隨即我幾乎是跳着跑了過去。
騎在老頭身上的不是別人,正是歐姐姐;那被她騎在下的老頭也不是別人,正是一直讓歐姐姐耿耿於懷的老耿頭;他們怎麼能到了一起?這當中到底又發生了什麼故事呢?
歐姐姐一看是我,便讓老耿頭蹲下,表姐立即上前扶着歐姐姐從老耿頭的脖子上下來,表姐隨後雙手抱着我,連拍了好幾下説:「小弟,可想死我了!媽媽呢,她好嗎?!」也就在這時,媽媽騎着小松方便回來,一看歐姐姐和小秋都在,而且那個幾乎讓歐姐姐改變人生的老耿頭怎麼今天又成為了歐姐姐的下馬?
媽媽從小松的肩上下來,拉着歐姐姐在長椅子上坐下,表姐上前摟住媽媽親密了一下,媽媽打了她一下説:「死孩子,我以為你把我這個當媽媽的給忘了呢!」
「就是她鬧着想媽媽,今天要走、明天要走的,所以,我才趁着頭年的這點時間,趕緊去看看你們,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去向屯他姑姑家,真巧,在這遇上了,不然不得走兩叉去啦!」媽媽拉着歐姐姐的手説:「你就和我們一塊去唄,我那大姑姐特別好客,再説,你們之間不也很嗎!」媽媽這麼一説,我立即贊成,拉着表姐的手説:「姐姐、大姑家的地方可大啦,而且早就蓋起了二節小樓。」
歐姐姐同意媽媽的建議,我們立即動身,走出了客運站。
媽媽和我都一直對老耿頭納悶,歐姐姐看了一眼媽媽和我,笑了一下説:「你們肯定得問這個老耿頭咋又回到了我的身邊呢?這個説來話長啊-------
應縣法院的邀請,歐姐姐跟隨者他們去拉法瞭解一下那裏發生的血案,歐姐姐雖然是領着表姐去的,但是去哪都有車,基本上不用騎表姐。而且在拉法那個地方一個騎脖子的也沒有,歐姐姐也覺得自己應該注意一下影響,畢竟自己是一名記者。
瞭解完了那場血案的背後故事,歐姐姐的心情非常沉重,她深深地受到了在中國的農村,人們的封建意識、大男子主義的心理還牢牢佔據着主導地位,待婦女兒童慘案經常發生;可法律對這樣的案子卻是無能為力,這讓歐姐姐到了十分的悲哀。
這天,歐姐姐想去拉法砬子走一走,可到了山下她就覺得餓了,她雖然沒有騎表姐,但表姐卻為她揹着幾乎所有的東西。歐姐姐知道這個地方的大煎餅非常獨特,就決定領着小秋去一個煎餅鋪好好品嚐一下,可一進屋,就發現在一個牆角處,湯蘭英和老耿頭正在那吃着煎餅喝着豆腐腦。湯蘭英雖然還是那麼美麗,但是已經失去了往那女王般的風采;倒是老耿頭一見是歐姐姐來了,到了十分尷尬和難為情,歐姐姐似乎氣不打一處來,但是她搖搖頭還是坐在湯蘭英的對面,表姐小秋一見女主人湯蘭英,嚇得幾乎是渾身發抖,歐姐姐摟了她一把,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就是這樣,表姐小秋也不敢抬頭看一眼眼前這位她過去的女主人。
湯蘭英一撇嘴淡淡的一笑,對錶姐小秋説:「小秋啊、過去都是我不好,法律也制裁了我;你要是覺得我還是那麼可恨,現在就過來打我兩下,我很羨慕你找到了新家,還認了新媽媽,你那個爸爸的確不是人!我也不是人,可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如今的生活也和大家一樣,甚至還不如你們。」
原來,湯蘭英被法院判例緩刑之後,準備到老家服刑;這時,老耿頭的突然出現,讓她無法回家,誰願意看到她一個煙花女子、一個堂堂的二,如今卻領着一個乾癟的老頭回去,她都不如一頭撞死算了。沒辦法,她實際上也需要老耿頭,自己這麼多年從來沒走過路,都是騎着奴才遊山玩水,這猛地一要自己走路,還真是不習慣。於是,她和老耿頭在遠離人的地方租了一個民房住了下來,老耿頭盡心盡力地伺候她的生活起居,白天為她當牛做馬;晚上為她洗腳、腿、腳心。老耿頭説:他願意為她甘當一個老奴才。
表姐(54)
是心裏話,在湯蘭英的心裏並不太喜老耿頭,當初就是因為他過於殷勤和一副奴才的樣子,才使湯蘭英讓曹大川重新給她找一個下馬。在湯蘭英看來,她最願意騎的是老何大姐、因為她寬闊背騎着舒服,而且體力和耐力都不錯;其次是騎小秋,竟管小秋身體消瘦體能也差,但是騎着刺;有一種待的快。而騎着老耿頭除了硌股什麼覺沒有,時間長了,湯蘭英慢慢地就把老耿頭給放棄了。可讓她想不到的是,當法院當眾判處湯蘭英緩刑的時候,已經成了歐蘭下馬的老耿頭卻毅然決然地來到她面前,發誓要永遠追隨她,永遠給她當一匹下馬;這使湯蘭英動不已,是啊、在這眾叛親離的時刻,老耿頭的到來,無異給了她生活的信心,在徵得法院同意後,她便和老耿頭一道,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中。
在一座大山的山坳裏,他們用手中還剩餘的錢,租了一幢茅草房,為了讓女主人騎的舒服,老耿頭在自己的背上綁了一厚被,他終趴在地上讓湯蘭英騎着,在茅草房前的小路上,慢慢地爬,為了讓湯蘭英的心情快一些從鬱悶的情緒中解出來,老耿頭還給自己戴上了嚼子、還用藤條做了一鞭子,讓湯蘭英無情地打他。使身處這種環境和地位的湯蘭英很受動,她想在曹大川沒出來之前,老耿頭完全可以負責她的生活。關鍵的時候才能看出是誰對她是真的好,老耿頭啊,真是一個好奴才!
不久,在獄中的曹大川來信了,説他已經和他的夫人辦理了離婚手續,家庭財產也已經分割完畢,又通過找人,他很快就可以出獄;到時候他要領着她遠去黑龍江的七台河,在那重新開始他們的生活。湯蘭英不想帶着老耿頭,因為曹大川並不同意她帶着一個礙眼的老頭,保姆和傭人哪都有,於是,湯蘭英説服老耿頭另投其主,老耿頭難受得要死,他跪在地上乞求湯蘭英不要扔下他,湯蘭英説:「你急什麼,現在我還是服刑期,哪也走不了;不能離開法院的視線,我還不能馬上走,看你這副奴才像,有點骨氣好不好!」就在這時,歐蘭意外地出現,給了湯蘭英一個安,因為她想回家住一段時間,這老耿頭她是真沒地方安排,她也不想讓老耿頭去落街頭;便在酒桌上和歐蘭談妥了老耿頭的歸屬,當天下午,湯蘭英就坐上了去往樺甸的汽車,臨走還囑咐歐蘭好好照顧老耿頭。
當晚,歐蘭把老耿頭領回了自己住的公寓,她早就了一皮鞭,吃完了晚飯,她讓小秋在門外看着,又讓老耿頭了衣服,自己也下了上衣,出人的身段,老耿頭正看得如醉,歐蘭像雨點一般的鞭子就劈頭蓋臉地打下來,這突如其來的鞭打使老耿頭卒不及防,鮮血在他那老皮上淌,老耿頭堆縮在地上不住地磕頭求饒,歐蘭的鞭子卻越越狠。
終於,歐蘭打不動了,她一腳踏在老耿頭的背上氣呼呼地説:「你知道今天我為什麼打你嗎?」
「知道,是因為當初我背棄了你,跟湯蘭英去了。」老耿頭心裏確實明白。
「你説你該不該打?」歐蘭已經見汗了,但她仍是杏目圓瞪、玉齒緊咬紅,她兩手叉着,坐在了沙發上,把兩隻穿着皮靴的腳叉放在老耿頭的背上,一個完全活調教奴才的女王的樣子。老耿頭的頭頂在地上,嘴裏不斷地説着:該打、該打。。。。。。。。歐蘭不會煙,但為了在老耿頭面前顯示威風,她破例點着一煙,了一口,看着燈一般的煙頭,歐蘭仍然咬着牙對老耿頭説:「今天,我要給你留下一個印記,讓你永遠記住背叛我的下場!」説着、她又狠了一口,然後把閃着光亮的煙頭朝老耿頭的肩上摁去,隨着老耿頭的一聲慘叫,他的肩上被燙出一個指甲大小的黑小坑,裏面正在冒着油。老耿頭疼得受不了了,他連連磕頭求饒,並痛下決心今後永遠是歐蘭下的狗奴。發誓一般地説:「今後我就是你的一匹馬,一條狗,你不要拿我當人,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歐蘭在老耿頭的身上一共燙了三個印記,老耿頭疼痛得大汗淋漓,歐蘭的怒氣也隨着老耿頭的信誓旦旦而漸漸地消了。而老耿頭也覺得自己已經胎換骨,他這回可是死心塌地的成了歐蘭的下馬,在他面前,表姐小秋都要比他高一級,在沒有把小秋歸還給媽媽之前,歐蘭給他倆做了一下分工,在她在家休息期間,小秋則是她貼身的女僕,老耿頭就是她股下的活物;供她騎乘、供她坐踏,騎的高興了,就是那個法警小趙來了,她也不起來,得由表姐小秋全力在旁邊扶住,法警小趙上來將她兩手抱起,這才該幹啥幹啥。
聽了歐姐姐的敍述,媽媽搖搖頭對歐姐姐説:「人都是在變的,當初多麼清純的小姑娘,如今已經成了第二個湯蘭英了。不過也沒什麼,這也是社會現象,有錢人就是應該得到享受!」
準備上路了,我們一共六個人,三個主人三匹馬,都誰騎誰呀?媽媽看看三個身材高大的主人,又看看三個身材瘦弱且又十分矮小的『馬』説:「還是我騎小松、歐蘭你還是騎你的老耿頭,小剛要是高興的話,就騎他表姐小秋,天氣也不早了,咱們走吧!」説着,媽媽第一個騎上小松,兩腳一磕小松的,走在前面,歐姐姐騎上老耿頭用鞭子猛跟着媽媽,表姐看着我,她可能真想讓我騎她,可我真不忍心,拉了她一把説:「姐姐,咱們就跟在他們後面説説話,我可想你啦,一睡覺就夢見咱們倆上山採蘑菇、剜野菜的情景,我揹你過小河、你馱我在草地上爬。。。。。。。。今天你回來了,咱們今後又可以在一起玩了!」
表姐(55)
表姐笑着拽着我的衣袖,完全用一副姐姐的樣子對我説:「其實我説不想走的,可媽媽和歐姐姐非要換,你知道嗎,換的那天我的心情可不好了。自從你們把我救出火坑,我就想一輩子不離開你們,哪怕吃再多的苦我也能承受;歐姐姐的確對我不錯,但是她畢竟不是自己家的人,我伺候她時,總不像伺候媽媽那麼心安理得。在重新收下老耿頭之前,歐姐姐幾乎每天都騎着我去這去那,騎在我身上還一味地向我打聽當初湯蘭英騎我時都怎麼怎麼個樣子,彷彿她現在是在找當初湯蘭英的覺。老耿頭被她重新收回來之後,歐姐姐就不騎我了,而是為了讓老耿頭到刺,歐姐姐一改以前温柔的樣子,先是把老耿頭暴打一頓,然後便開始就像電影裏的公主對待僕人一樣對待老耿頭。可這個古怪的老耿頭卻説歐姐姐你如果早這樣,我能背棄你重新投靠湯蘭英嗎?湯蘭英並沒看好我,但在她身邊就能到刺、到一種心理足,真是個怪人!歐姐姐幾乎每天都教我看書識字,還讓我用她的化妝品,説我打扮打扮是漂亮的,讓我將來一定要嫁給一個好人家。。。。。。。。」表姐説完,似乎心事重重地看着前面騎着小松和老耿頭的媽媽和歐姐姐,是啊,表姐已經到了該出嫁的年齡了。
通往向屯的路每天都是人來人往,路上也不乏有騎脖子的,開始辦置年貨了,一些回家過年的外出民工,都領着自己的人前往城裏大包小裹地往家走。走累了,就喊一個等在路邊的勞力騎上走,那副情景就像以前電影裏丈夫護送新媳婦騎着驢回孃家,看得我是心裏直。
走到快一半了,小松有點走不動了,從他那踉踉蹌蹌的腳步中就能到他已經到了極限了。媽媽拍了一下她的腦袋讓他停下休息一會,歐姐姐也讓老耿頭站下,我和表姐立即走到他們跟前,媽媽回頭問我走得累了吧,不然就讓你姐姐馱你走一會,不太遠了,還有二里地就到了。我説我都快是大小夥子了,走路還用人背,那不叫人笑掉大牙,長時間沒和表姐在一起了,有很多的話要跟表姐説呢!這時,表姐卻對媽媽説:「媽媽,我看小松的確有點馱不動你了,讓他歇一會,我來馱你吧,這麼長時間沒馱你了,晚上睡覺的時候都在想馱你時的情景,好温馨的!」
「好吧,媽媽就答應你,幾天不見,我們小秋的小嘴越來越會説了!」把小松摁在地上坐着的媽媽,笑盈盈地看着表姐小秋説。
説走就走,媽媽起身騎上表姐小秋,表姐趔趄了一下站穩,媽媽在表姐的肩上動了動,找好了騎姿,此時,歐姐姐又重新騎上老耿頭,不知説什麼時候,歐姐姐還給老耿頭戴上了嚼子,因為我和表姐一直在她們身後跟着走,媽媽和歐姐姐又都穿着寬大的大衣,她們在前面做了一些什麼,我們什麼也不知道。老耿頭的嘴被拇指細的嚼子勒得非常難受,再細看,歐姐姐的兩隻腳還踏在綁在老耿頭間的兩個腳蹬子裏,媽媽也才發現説:「怪不得你騎着不累,原來是你的兩隻腳有歇腳的地方。等回去我也讓他倆都佩戴好這些器具,既然騎了就騎得舒服些,還是你們讀過書的人,頭腦就是聰明!」
「這個老耿頭是個怪癖,你騎着他,還得待他,否則他説你不夠刺,沒意思;你待他越狠他就越興奮,那我只好成全他啦!」歐姐姐笑着説。
媽媽騎上表姐和歐姐姐肩挨肩地在前面走着,小松在地上趴了一會然後站起身,看了我一眼,兩手用力着,並且放在嘴前用哈氣暖手。他那兩隻就像黑猩猩爪子一樣的雙手,早已被凍壞了。因為媽媽騎着他讓他爬時,本不考慮小松是否光着兩隻手,這樣的情景,讓我立即想起當初咋看到表姐時的樣子,那個破衣爛衫的表姐,被雍容華貴的湯蘭英騎在下,走在雙領子集市上,表姐那黑黑的雙腳,至今讓我無法忘卻。
「小松,沒看你小弟走累啦,總想着偷懶,你以後再這樣,我們就不要你啦!」媽媽回過頭來厲聲斥責小松。小松下了一跳,忙過來蹲在我的前面讓我騎上他的脖子,我説什麼也不肯,小松求我説:「小弟啊,你就算成全我吧,你沒聽見媽媽都説些什麼,走在寒冬臘月,媽媽真要是把我趕出家門,我往哪去啊!」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我是怎麼騎到小松哥的脖子上的,總之就到渾身一晃,我就被小松哥給馱了起來。媽媽高興了:「哎------、別不好意思,以後,我有你表姐小秋了,小松就歸你了,你只要在家,去哪都可以騎着他去,你是弟弟、他是哥哥,你騎他一點也不犯説道。」
我的生理在強烈地反應着,小松快走幾步趕上了媽媽她們,來來往往的人們都在看着我們,我的臉在發燒,心在劇烈地跳動,我的兩隻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好,倒是小松,他緊緊地摟着我的兩腿,我的雙腿垂下去,腳尖都觸到了小松哥的膝蓋,小松哥説我比媽媽輕多了,馱着我走路一點也不吃力。
表姐(56)
歐姐姐笑着對我説:「小剛啊,是不是覺不一樣?以前在沒騎過人的脖子之前,我看着別人騎脖梗走路心裏都突突地跳;特別是當我採訪完湯蘭英後,幾天幾夜睡不着,一直在想着湯蘭英騎在小秋脖子上的樣子,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後來當我和你一起遇上老耿頭後第一次嚐到了騎在別人脖子上的滋味後,我的心理陡然產生了騎的望,也就是上癮了;我喜騎在一個人的頭上那種神氣的覺,那種把別人置於下的征服,讓你覺得這一輩子沒有白活!」
「我説實在的,歐姐姐,我真的沒有你那種覺,我就覺得好玩的,在學校裏大家也經常騎馬打仗玩,就是一種娛樂;別的什麼覺都沒有。但是今天跟學校不一樣的地方是學校裏的騎是短暫的、娛樂的,而今天的騎則是帶有奴役的、享受型的,質完全不一樣;所以,覺肯定也不會一樣。校園裏的騎容易叫人很快忘卻,而今天在路上把人當畜生騎着代步,我只是覺得心裏總是過意不去。」
「傻孩子,這就是你還不習慣,等你以後天天騎就會習慣了。啥事都是這樣,習慣成自然;誰都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我不像你歐姐姐騎的那麼漫,我只是騎得舒服就行,我從小就喜別人伺候我,享受慣了的人什麼都不想自己做;這回有了小秋這個好孩子,我本來還不想啥都讓她來伺候,可小秋這孩子眼睛裏有活,我想要幹啥她都知道,所以,都不用我説她已經都主動地上前來伺候你,這回小秋又回來了,以後的子將更加有意思。」媽媽騎在表姐小秋的肩上歪着頭,美滋滋地説着。
前面就是向屯了,我要從小松的脖子上下來,小松卻不讓,他説,你就一直騎着我進村吧,這裏有不少人都認識我,看見我馱着人進村都不會笑話我,因為都説我找不到活、沒人願意騎你這樣瘦得像狼狗一樣的柴火子。我今天就是要讓他們看看,我這些子天天都被騎着,天天都有活幹;我是一個能夠自食其力的人。
我不明白小松哥這樣是一種什麼心理,假如我要是叫人看見我被人騎在下,我不得羞愧得去鑽耗子;可小松哥居然願意讓大家看着他被騎的樣子,心態啊,竟能決定人的行為。
我們可謂是浩浩地進了向屯,不少人看着我們,也有的人對我們不屑一顧,也許在這個向屯來説騎脖子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所以大家都見怪不怪了。
姑姑正在喂,一抬頭看見我們這一大幫人進來,着實讓她一愣,尤其是當她看見我們一個一個都是騎着人進來的,愣得她張了半天的嘴,才反應過來。我第一個從小松哥的脖子上跳下來,直奔姑姑,這時歐姐姐和媽媽也從老耿頭和表姐小秋的脖子上下來,來到我姑姑的身邊,大家圍在一起問寒問暖、敍嘮家常。
媽媽從小秋的身上摘下一個包裹,裏面裝的全是嗮乾的黑木耳,姑姑喜極了,説這東西現在在這的集市上都賣四五十元一斤,媽媽説,山裏人沒有別的東西,只有這些土特產品。媽媽還把小秋介紹給姑姑説她就是我姐姐留下的孩子,現在,我已經收她做我的女兒了。姑姑拉着表姐小秋的手説:「真是個苦命的孩子,不過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以後咱們都是親戚了,有空就常來玩吧!」表姐連連點頭問姑姑好,我在一旁覺得姑姑才是一個好媽媽,如果表姐在姑姑身邊肯定比現在還好!
一頓特別豐盛的晚餐,擺到了桌子上,這時,姑夫接到電話也回來了,他現在可是個大忙人,種糧大户、產糧大王等多個名頭使他一天天忙得不可開。老耿頭和小松被安排在西屋吃飯,表姐小秋則被姑姑拉到自己身邊像哄自己孩子一樣地給她夾菜,看的我心裏都熱乎乎的。表姐小秋的眼睛裏似乎溢出了淚水,她就受不了這個,因為這麼多年了,她一直是在冷漠無情的生活中度,誰給她一點笑臉和温暖她都動得要淚。
媽媽以前就拿姑夫開玩笑,得姑夫經常臉紅到脖子,今天媽媽也沒有放過姑夫,一連幾口酒下肚,姑夫就告饒了,一旁的歐姐姐驚歎媽媽的酒量如此驚人,姑姑則説媽媽的酒量確實不一般,以前多少個覺得自己行的男人幾個回合就被媽媽撂倒。
快吃完的時候,姑夫接個電話跟大家客氣一下走了,歐姐姐則喊過來老耿頭騎上去廁所,姑姑要領着去,歐姐姐謝過説以前來過知道在哪。姑姑給她拿着手電筒,歐姐姐接過去,騎在老耿頭的背上去了。表姐小秋則立即幫助姑姑揀桌子,姑姑緊着説不用,表姐卻説不用姑姑,她自己來就行了。
表姐(57)
表姐很麻利地幫助姑姑收拾完了桌子,姑姑拍拍表姐的肩頭讓她在屋裏休息姑姑則去廚房涮洗碗筷,表姐回頭看了媽媽一眼,見媽媽正在喝茶便跟着姑姑去了廚房。看見跟前沒有其他的人,姑姑從兜裏掏出二百元錢對錶姐説:「咱們娘倆頭一回見面,孩子別嫌少,拿去買件自己喜的衣服,別讓你媽媽看見,自己把錢揣好。」表姐有些措手不及,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給過她錢,她兩手顫抖地險些站不住,姑姑怕被別人看見,立即把錢進表姐的衣兜裏,拍拍她的肩膀就開始洗碗。表姐愣愣地站了半天,然後,猛地摟住姑姑那寬闊的後背哭泣起來。
歐姐姐騎着老耿頭從外面回來了,老耿頭的手背上還有雪,這時姑姑洗了一大盆凍柿子還有香蕉葡萄等水果放到了茶几上,表姐也跟着過來又給茶壺裏蓄了開水,姑姑回頭打開電視讓媽媽隨便調台。歐姐姐則坐在沙發上當眾讓老耿頭躺在地上給她墊腳,老耿頭經過那一次胎換骨一般的毒打,已經徹底臣服於歐姐姐的威之下,姑姑看着老耿頭那蒼老的身體躺在地上歐姐姐把自己的雙腳都踏在他的口上,笑着説:「這回來我發現這個老頭比上回還聽話,真像個老奴才!」
「這個老傢伙你不知道,他曾經背叛我跟了他原來的女主人很長一段時間,得我心情非常不好,這次還是他原來的女主人要去黑龍江,偶然又遇見了我,才使他又回到了我的身邊。我能輕饒了他嗎!」説着,歐姐姐又用細細的皮靴跟狠狠地踏了老耿頭兩腳,老耿頭舉手求饒。歐姐姐則立即把細細的鞋跟踩進老耿頭的嘴裏,老耿頭再也無法動彈,只能瞪着眼睛大大地張嘴樣子非常痛苦。
姑姑似乎有些看不下去,她搖了一下頭笑着出去了,媽媽拿起一個凍柿子給我,回頭又給表姐拿一個再拿起一個問歐姐姐,歐姐姐搖搖頭説那東西太涼她不喜。説着她回身端過茶水飲了一口,姑姑這時進來説她已經燒好了洗腳水,啥時候洗都行。表姐問媽媽洗不洗,媽媽摸了一下表姐説:「去把小松叫過來,我讓他給我洗。」表姐立即去西屋把還在那躺着的小松喊了過來,小松眼睛立即過來跪在媽媽的面前,媽媽用腳踢了他一下説:「這些人就數你呆的老實,歇夠了吧,躺下給我腳!」小松面帶難當眾躺在地上就像老耿頭一樣大大地張着嘴,表姐立即蹲下給媽媽下皮靴和襪子,媽媽把左腳跟踏進小松的嘴裏,又把右腳踩在小松的口上,隨後點着一煙了一口對歐姐姐説:「有些事情確實得靠自己去想,你不愧是大學生,頭腦就是比我們來的快,在這方面,我以後還真得向你好好學學。」
「這個我覺得不用學,要想待一個人是你隨心所的事,我還真不喜逆來順受的人,只有強迫的待才會讓你到刺和享受。」歐姐姐一通高論讓大家一頭霧水,姑姑兩手握在前笑着看看歐姐姐,然後坐在媽媽的身邊,看着小松給媽媽腳的樣子。表姐無事可做看了我一眼過來坐在我和媽媽的旁邊,姑姑理着表姐的頭髮説:「這孩子也不小了,再過一兩年得給她找個婆家了。」這一句話説的表姐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她一頭扎進媽媽的懷裏,媽媽換了一下踩在小松臉上的腳,撫摸着表姐的頭説:「暫時還不急,我想讓小秋再養養身體,再説我也有點捨不得把她過早地嫁出去,小秋可確實是個難得的好姑娘,現在我騎她都騎上癮了,猛地把她嫁出去我還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我説金英啊,這不是有小松伺候你嗎,我看小秋就留下給我當女兒得了,我這一天天可寂寞了,孩子們都在外地,可想死我了!」姑姑真的向媽媽要起表姐來。
「要説是住幾天還行,我收養小秋可是通過民政部門正式辦理了手續的,隨便給人可是要吃官司的啊!」媽媽半開玩笑地跟姑姑説。
「那倒是個問題,不過咱們是親戚,孩子去誰家還不是隨便的事。」姑姑的確想把表姐留在身邊,可媽媽堅持搖頭不肯同意。在一旁半天沒吱聲的歐姐姐嘴説:「從法律上説小秋留在這也沒有什麼關係,但是姑姑要是真正的想收養小秋則是另一回事了,首先你不是她直系親屬,不像她老姨,除非小秋自己願意老姨也同意轉讓,我再給你們當個證人,這事就算成了;除此之外小秋只能在你這住幾天行。」
「那就住幾天,説真的我第一眼看見小秋,我就喜上了她,就像看見了自己的親姑娘!」姑姑説着一把摟過表姐抱在自己懷裏晃着。
媽媽的確沒了辦法,看着姑姑是真想留下小秋,便搖搖頭説:「那就讓她留下吧,不過我啥時候想她了我就把她領回去!」
「那沒説的,你啥時候想了啥時候來領!」姑姑也是快人快語,兩人當即拍板,我的表姐小秋從此就留在姑姑的身邊,成了姑姑的乾女兒。表姐小秋這時非常會來事,她雖然心裏高興但臉上還是有些捨不得媽媽,她也踩了小松一下偎依在媽媽的懷裏。
姑姑高興了,她起身出去説給媽媽端洗腳水,小秋立即跟着出去了。
姑姑端進來洗腳水先讓歐姐姐洗,歐姐姐則讓把洗腳盆就放在老耿頭的肚子上令老耿頭兩手把住不能晃動,然後把兩腳踏進盆裏,表姐過去給她洗起來。姑姑對媽媽説:「金英,這個盆大,你也一起洗得了。」媽媽同意,踩了一腳小松讓他起來,然後起身騎上小松的脖子把兩腳進熱氣騰騰的盆裏,表姐跪下給她倆一起洗起來。
表姐(58)
大家都洗漱完畢,就準備就寢了,由於有很多嗑要嘮,姑姑讓大家在一起都上二樓的大房間裏,表姐挨着姑姑在北炕,媽媽和歐姐姐在南炕;我和小松以及老耿頭則去了西屋。
安排完了,從一樓到二樓媽媽和歐姐姐卻也要騎着小松和老耿頭上樓,由於老耿頭和小松的衣服都很髒,姑姑讓他們把衣服都了再上樓,老耿頭了衣服渾身只剩下一條小衩,而且顯得更髒;小松雖然也僅剩下背心衩但比老耿頭乾淨;歐姐姐看着老耿頭的樣子用手直捂鼻子,姑姑乾脆拽過一條沙發巾蒙在老耿頭的背上,歐姐姐摁着老耿頭的肩膀騎在他的背上,用手猛拍了了他的股一下催他上樓,媽媽對歐姐姐説:「咱們倆人騎一個,咱倆騎老頭,讓他姑姑和小秋騎小松,讓他倆慢慢爬唄,反正咱們也不着急。」歐姐姐回頭説行,可是姑姑一聽讓她也騎着小松上樓,卻連連擺手。媽媽卻説:「我説大姐啊,這麼多年你家的生活就比我們家過得好,可是你就是不會享受,我要是有你們家這樣的條件,最少我也得僱兩個老媽子來伺候我。可是你呢,我倒覺得你自己就像個老媽子,啥活都自己幹;掙那些錢為了啥,到時候眼睛一閉不就全完啦!」
表姐聽了媽媽的意思就是想讓姑姑也騎在小松的背上上樓,於是,她便過去攙扶姑姑騎到了已經趴在那的小松身上,姑姑的臉都紅到了脖子,她那肥碩的身體往小松身上一坐,霎時把小松得呲牙咧嘴,歐姐姐和媽媽緊緊摟抱在一起騎着老耿頭爬在前面,老耿頭幾乎快被趴下了,可是他卻拼命着,這對他來説才叫刺;因為他一直渴望被殘酷待。小松就不行了,姑姑的體重要比媽媽沉重得多,再加上表姐也有個八九十斤,小松幾乎一動都不能動,一直跟在後面的我原來只是看個熱鬧,這回我可有些受不了了,我對姑姑説:「姑姑,小松肯定是爬不動的!」可是在前面的媽媽聽了我的話之後卻説:「什麼爬不動,爬不動也得爬!要的就是這個刺勁兒,不能讓他掃興!」表姐小秋總覺得騎在小松身上到非常不舒服,於是她乾脆從小松的背上下來,讓姑姑自己騎着小松上樓,小松這下子能爬動了。
到了樓上,老耿頭和小松都累得躺在地板上大口氣,媽媽拉着姑姑和歐蘭的手一同坐在上,我則直接進了西屋。表姐過來看了我一眼沒説什麼就出去了,我的心裏很堵,置身於這場像鬧劇一樣的環境中,我到十分的不快。
我們一共在姑姑家住了三天,我也睹了歐姐姐和媽媽有些過分地待老耿頭和小松的情景,大早晨起來外面下着清雪,歐姐姐和媽媽就騎着老耿頭和小松外出去廁所,而且是四肢着地的爬着去的。吃飯的時候歐姐姐嫌椅子涼,便讓老耿頭過來趴在地上給她當椅子;媽媽一看也來了興致,也讓小松給她當椅子。姑夫看見這樣的情景有些受不了,説你們女人可真能熊人,吃飯就好好吃唄,怎麼還用人來當椅子?
第四天早晨,歐姐姐接到雜誌社的通知,讓她速速返回,她給法警小趙去了電話,半個小時後小趙開着麪包車來了,慵懶的歐姐姐從屋裏出來都要騎在老耿頭的背上爬着進了麪包車。我決心和歐姐姐『再見』了,便笑着走過去和她握握手點了一下頭便回身退到一邊。歐姐姐看着我的樣子愣了一下但沒説什麼,只是愣愣地看了我一會,然後和媽媽、姑姑和小秋一一握手告別。
我和媽媽又在姑姑家住了兩天,爸爸開着農用三輪車來了,一是給姑姑家送來一些蘑菇、田等山區的土特產品,二就是來接我們;當爸爸聽説小秋要在姑姑家再住一些子,甚至姑姑還想把小秋當成自己的女兒,爸爸表示同意,説小秋在這比在家強;並對小秋説:「你姑姑可是個好人,你就安心在這住一些子,啥時候想回去,就讓你姑姑給我打個電話,我就來接你。」
「放心吧,我會把小秋當成自己姑娘一樣對待的。」姑姑説着又往自己的懷裏攬了一下表姐小秋,我們上了三輪車爸爸帶來了兩棉被,媽媽還是讓小松趴在下面,她坐在小松的背上,我則緊挨着小松和媽媽擁在一起,把身上的棉被包得嚴嚴實實,三輪車啓動了,表姐偎依在姑姑的前,和我們揮手再見。我的心裏真心祈禱表姐能在姑姑家一切都好,好好品嚐一下一個正常人的生活。
表姐(59)
節期間,我和媽媽又到姑姑家去過一趟,看見表姐生活得很好,姑姑真的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女兒來看待,我的心裏到十分的欣。
轉眼來到了第二年的天,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姑姑在隨着買化肥的車去縣裏時,遭遇了車禍;在送往醫院的途中已經身亡。噩耗傳來我們全家都懵了,爸爸的手都顫抖得不好使了,我幾乎撲在地上大聲呼喊姑姑。。。。。。。。。
料理完了姑姑的後事,表姐摟着媽媽痛哭一場,在這期間我還聽説了一個令人非常無法相信的説法,不知道是從哪傳出一個奇談怪論,説是姑姑的死是表姐小秋給剋死的,因為表姐的面相中有克人相,還説小秋母親的死就跟她的克相有關。姑夫家的人都相信了這個,都怒目表姐小秋説她把他們的家給毀了!媽媽上前阻止了這種封建信的荒謬論調,在一片歪理説的怒罵中把表姐小秋給拉了回來。
回到家中,我們還都沉浸在思念姑姑的悲痛當中,表姐更是哭得傷心至極,這麼多年來,只有在姑姑家她才真正地品嚐到了生活的甜,然而卻是那麼短暫;她彷彿也相信了人們的説法,有可能姑姑就是被自己給剋死的,假如自己不去姑姑家,姑姑可能不會死,人們也不可能説她是什麼剋星。
傳説像瘟疫一樣地傳到了我們這個村莊,表姐小秋成了眾矢之地,甚至有人開始勸媽媽説不能讓這樣的災星呆在咱們這個屯子,要不然指不定誰家還能攤上什麼厄運。一時間我們家也面臨着非常大的力,媽媽什麼也不信,可是爸爸確是長聲短氣,因為姑姑可是爸爸最好的大姐,這些年來,她以一個媽媽一樣的懷,母儀着她下面這些個弟弟妹妹。想着姑姑對我的好處我都想哭,可這也不能怪表姐呀,人言可畏呀!
表姐不敢出門了,走在路上就有人用石頭扔她,甚至一幫孩子追着打她;媽媽氣壞了,她説我就不信那個,我倒要看看誰敢把小秋怎麼樣!可是爸爸對小秋的態度的確跟以前不一樣了,竟管媽媽在這頭搪着,表姐小秋在這個家的子是越來越難過了。媽媽這時想到了給表姐小秋找個婆家嫁出去不就完了,因為表姐已經二十歲了,我都是十五歲小老爺們了,表姐真是出嫁也是正常。可是屯子裏誰敢給這個剋星介紹對象,媽媽騎着小松在屯子裏走了一圈也沒搭個着一個敢給表姐當媒婆的主。
已經是五月花開的季節了,這天,媽媽騎着表姐來到學校看我,她們身後跟着小松,原來是媽媽輪騎着他們倆來到的學校,見到我之後媽媽對我説,要在這鎮裏給我租一間房子,讓表姐和我住在一起,因為表姐在家實在是呆不下去了,正好讓你姐姐照顧你的生活,你表姐她也同意,她説她最願意跟你在一起了。聽了媽媽這麼一説,我非常高興,這樣一來我不就天天和表姐在一起了嗎,太好了,我欣然同意。
我們在鎮郊租了一間小房,是一幢泥瓦蓋成的屬於一間半的獨門小屋,是在鎮郊的一個下坎處,出門得上一道坡才能走上正道。這裏離學校大約有二里路,媽媽對錶姐説:「小秋啊,這你也都看到了,媽媽我也只能做到這一點了,幸好那些傳説是克女不克男,要不然我連這個辦法都不好使。這回你就在這住一段時間,好好伺候小剛,他現在學習正在較勁的時候,有你伺候他我還放心,正好一舉兩得。以後的生活你就多辛苦點,你別看小剛個子長得高,但他還是個沒長成的孩子,別的我也就不多説了,你好好做,爸爸那頭我慢慢地去解釋。缺錢就給家裏打電話,我現在騎小松已經適應了,你想當馬就給小剛當馬吧!」
媽媽給我們安排完了房子,還領着我們在鎮裏的一家飯店吃了一頓飯,又囑咐了表姐幾句就騎着小松回去了。我跟表姐一直把媽媽送到鎮西,看着媽媽騎在小松的脖子上揮動着手中的鞭子不停地打着小松的後背,淡藍的風衣隨風飄,小松那兩隻的小腿快速邁動馱着媽媽漸漸遠去的背影,我也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拉了一下表姐説:「姐姐走吧,咱們回去吧!」
「小弟,我想向媽媽説的那樣,我今後就馱着你上學吧,本來你在學校住的好好的,都是因為我才搬到這麼一個破地方來,我的心很過意不去,所以,我想從今後天天都馱着你上學,別看我長得小,我已經是大姑娘了,已經長成了;馱你這麼一豆芽菜不成問題。來吧,今天就練習練習,我馱你回去!」表姐説着就蹲在我的腿前,眼看着天已晚,我的心裏也莫名其妙地產生了一種覺,稀裏糊塗地就騎上了表姐的肩頭,表姐十分用力,馱起我就往『家』走。。。。。。。。
表姐(60)
人生如夢啊,我看得出表姐是在用力表現想報答媽媽對她的好處,可是我作為一個臉上已經長了鬍鬚的準小夥子,是不可能讓一個比我矮一頭還多的的表姐馱着我在大街上走來走去的。我就覺得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就像一場夢一樣,讓人措手不及。
我和表姐在一起的生活就這麼開始了,她每天為我做飯洗衣送我上學,但是每次剛剛離開家門不遠我就讓她回去,因為路上有我不少的同學,大家見面互相打一下招呼就在一起走了。晚上放學時,表姐每天都來學校接我,搶着揹我的書包,甚至還要蹲在地上馱我;我蹲下對她説:「姐姐,不用的,我好胳膊好腿地是不可能讓你背的,不用有什麼顧慮,這個家就是你的家,沒有人能趕走你!」
然而,儘管是我把話説得到家了,我還是發現表姐總是在一個人的時候偷偷地在那哭。我知道她還是在為姑姑的死而傷心,而且憑白無故地蒙受了這麼大的冤屈,擱誰都會承受不了的。媽媽騎着小松過來看我們兩次,看見表姐把我們這個小屋收拾得乾乾淨淨,比較意地對錶姐説:「小秋啊,你就這麼跟小剛在一起呆一些子,家裏這頭你就不用想了,沒事的時候到外面去走走,別老悶在屋裏;出去散散心,我這頭也在到處給你打聽張羅給你找一個對象,咱們農村都結婚早,如果過了二十再一拖就不好找了!」
媽媽跟我們又説了些其他的事就騎上小松走了,表姐和我又把媽媽送到鎮西路口,看着騎在小松脖子上的媽媽,我覺得平時媽媽是騎着表姐在村子裏走來走去,但是現在到媽媽對錶姐還是不錯的。
由於傳説表姐是一個剋星,媽媽到處張羅給她找對象的事始終沒有成功。這麼一拖就是兩年,我已經中學畢業了,並且還以比較優異的成績考進了縣裏的重點高中。如果姑姑還在,我就有可能去姑姑家去住,姑姑死後,我聽説姑夫早已經娶了二房,互相之間的親戚關係也就從此漸漸淡化了。媽媽本想還是像在鄉里上中學那樣在縣裏給我們租個房子,可是就在這時,媽媽聽説鄰村的媒婆王二孃給表姐終於張羅成了一門親事,還誇下海口説,這是一個有頭有臉的好人家,男方去年死了媳婦,歲數並不算大,剛剛四十出頭;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大的是女孩也有二十歲了,小的十八正在讀高中;家裏就缺一個看家望門的,啥也不缺,到那就是享清福去啦!
媽媽倒是沒有太相信媒婆的話,但是看着已經二十二歲的表姐小秋,媽媽還是答應了這門親事。
表姐結婚的那天,我特意向學校請了假,當我趕回家時,接親的汽車已經來了。我通過介紹認識了我那個所謂的姐夫,是一個四十六歲的長着一臉橫的山村漢子,名叫杜寶林。
草草地參加完了表姐的婚禮,我的心情並不太好,一個比表姐大二十多歲小老頭能跟表姐生活到一起嗎?媽媽對我説:「這個不是你該心的事,好好念你的書,你出息了比啥都強!」
回到學校,我一想到表姐就覺得心情沉重,我們的班主任老師姓唐,是一個身材不高的女老師,四平師範畢業,也是一個人也在住獨身。看着身高已經一米八二的我説:「這麼個大小夥子咋總是低着頭,一天天悶悶不樂的,抬起頭,像個大小夥子樣!」説着在我的後背上給了我一拳。
表姐沒了音訊,媽媽也不像在鄉里那樣常來看我,歐姐姐早就不知所蹤;不過誰我都可以不想,唯獨表姐,最讓我牽腸掛肚;我有一種預,表姐的生活不會好。
表姐(61)
放暑假的時候,我曾想去看看錶姐,但是媽媽説她身體這幾天不太舒服,騎在小松的肩上晃晃悠悠,説過一些子再去吧,我也沒有勉強,可是這麼一拖就又是一年。如果是一個正常人家每逢過年過節怎麼也得有一個走動,不管是不是親的岳父岳母,怎麼也得來看看吧!可是沒有,一點音信都沒有。到了高三,學校對我們的學習開始抓緊了,並説這一段時間是人生的最重要階段,這一段坡如果爬不好,直接影響今後的一切;我就更沒有時間去琢磨看看錶姐的事了,我也確實體會到了讀高中是多麼辛苦,理解了古時候頭懸樑、錐刺股的學習勁頭,為了父母的微笑,我橫心刻苦。
即將要高考了,學校為了給我們減,組織我們這批即將畢業的高考班出去進行一次野遊,都説西土山高這回就要爬這個西土山,當你征服了大自然,也就是戰勝了自我。我們是從縣裏乘車轉到拉法,再乘火車到六家子站下車,大家排隊走了六里路到了東溝村,巍峨的西土山就矗立在我們的面前,帶隊的老師説:「這座山是咱們全縣最高的山峯,海拔一千一百多米;一個體力充沛的成年男子從山下爬到山頂大約需要四至五個小時,我們不勉強大家一定要爬到山頂,但一定要有爬到山頂的決心和想法,行百里者半九十,努力吧同學們!」
開始要登山之前,大家都很興奮,尤其是一些從沒來過大山區的在城裏長大的同學,覺得一切都是那麼新鮮;看見啥都問,得我這個山裏長大的孩子費盡了口舌。
前面路過一片果園,聽當地的老農説是山後老杜家承包的,説那個老杜家前年娶了一個小媳婦,可後來聽説那個小媳婦是一個剋星,被她剋死了好幾個人;還聽説那個小媳婦以前還給一個有錢人家當馬騎來的,這下子可慘了,全家人都拿她當馬騎,他們還請來一個大仙,給小媳婦看了相,説她八字硬,得通過調教才能驅除她身上的硬氣。這個小媳婦啊,命苦啊,她幾乎每天都遭到毒打,而且經常是把她倒吊起來用鞭子打。。。。。。。。。我一聽這老農説的就是表姐,我差點都哭出聲來。
第二天,我向學校請了假,乘車到鄉里,下了車我就往家跑。回到家我把聽到的事跟媽媽一説,媽媽幾乎都站不住了。爸爸也非常苦悶,他站起來一拍桌子叫來幾個人對我和媽媽説:「走、咱們這就看看去!」我們開了兩輛農用車到了鄰村找到了媒婆王二孃,帶着她一起去看看錶姐小秋。
大約在路上走了能有一個多小時,我們來到了表姐的新家------靠山屯,還真叫我們遇上了,這時,他們正在院子裏把表姐小秋倒綁在柱子是全家人輪進行毒打。鮮血順着表姐的小腿往下淌,到了表姐的臉上和地上。表姐的嘴被破布得的,兩隻眼睛幾乎都要瞪出來了;媽媽上前摟着表姐就痛哭起來,身高一米八二的我衝上去一腳踢翻了手持鞭子的姐夫,然後再次將他拎起猛地甩在牆上,頓時將他摔得鼻口出血。一起跟來的人一擁而上將他們全家一一摁住。
表姐被解救出來了,當我們正要走的時候,他們的村長領着人來了,説我們不能這麼把人帶走,爸爸上前抓住村長的手讓他和我們一起走,找個地方説理去,怒火沖天的媽媽下車問問那些跟來的人,你們誰過來試試?
我們一同來到了鄉政府,媽媽把親眼看見的事跟鄉派出所的警察説了一遍,警察再看看錶姐身上的傷勢,決定把杜寶林收押,表姐小秋先送到醫院看病,鄉婦聯的領導立即找來鄉領導,鄉長認出是上次被龍鳳山莊女主人湯蘭英待的那個小秋,她怎麼又遭到這樣的摧殘?
正像我們野遊時遇上的那個老農説得那樣,表姐自從嫁到這個老杜家就沒得好。兩個孩子一看他們這個小媽身材又小又瘦,後來又聽説她以前是給人家當馬騎的,不但不是拿她當後媽,反而拿她不當人,甚至吃飯都不願意和她在一個桌子上吃。一臉橫的杜寶林原來就是打媳婦出名,這回一聽説這個小秋還是個剋星,必須得打,這下子可得到理由了,表姐小秋從此就沒有一天不捱打的,再聽説她以前是給人家當馬騎的,這個杜寶林也來了興致,把馬鞍子腳蹬子都給小秋戴上,然後往她身上一騎,掄起鞭子就打,吆喝小秋往地裏爬;女兒杜秀媛跟在後面用腳猛踢小秋的股,還嚷着爸爸:「讓我騎一會!」表姐和他們於理俱爭,卻遭到他們無情的毒打,表姐曾經想到了死,她不想活了,這一輩子咋總是被人騎在股下,活着還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