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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裏人】作者:六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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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裏人

作者:六禾字數:81371字TXT包:

***********************************當無情的歲月噬了情,你漸去的容?在人海走遠……

我們心中的愛是否也會一如逝的風般飄散?

如果月圓月缺,落,背影遠走,淚眼朦朧……

你是否會想得起燈火闌珊之處有我在永遠?你守侯?

——六禾***********************************

一、山外的世界

走出來的時候,我並不知道外面的城市是那樣的複雜,我曾經單純地以?所有的天空都是那樣蔚藍,所有的空氣都是那樣潔淨一塵不染的,但是我錯了。

我是山裏的孩子,十八歲以前,我一直生活在山裏,那是一片樂土和桃源,就像一個飄渺的夢一樣和都市的喧囂格格不入着那裏也有電,但整個山裏的夜晚都是昏黃的光,鎮子裏的郵電局有兩個燈管,每次大人們從那裏回來都嘖嘖稱奇着:這電燈不應該是圓的嗎?怎麼還會放白光?那裏也有電視,每到夜晚六點鐘,小孩兒們準會全部守在村長家和他們的孩子王村長兒子一起對着那滿屏的雪花着急乞盼,村長不緊不慢地擺着電視上兩天線的角度,外面還有幾個孩子不斷地向裏面大聲報告着最高那座山上的電視轉播燈塔亮了沒有。

其實山真的很好山裏的人對山有着特殊的情,有敬有畏,因?這連綿着的青青鬱郁的羣山就是我們的衣食父母,吃飯的糧,做飯的柴,作衣的布,蓋房的木,哪一樣不是山裏出的呢?夏天放了暑假,和父母上山刨藥材:黃芹有着紫的小花,微微的山風裏靜靜招展;玉竹都是成片的,找到一株就可以在周圍挖個半袋子;桔梗更是神奇,同樣大小的一株枝葉,在土地裏就只有不到手指頭大小的,可是到了山石裏,那可就了,不過也難挖得很。

一羣人上山一去就是幾天,只要帶點乾糧就行了,山裏泉水清澈香甜,野果也多杏、山裏紅、高粱果(小草莓)、耦藶都那麼好吃。冬天又是打獵的好時候,山裏雪大,一下就是幾天封山,一到山上,兔子腳印遍地,野雞、?子、狼也有,只是山裏人很少殺狼,那是山的守護神有了狼,兔子就不敢隨便糟蹋莊稼。

過年的時候最熱鬧了,大人高興,小孩子更樂。每個村子都有集市,人多得很呢!家家都去買些外面販過來的年貨魚,小孩兒的新衣服。炮仗是最受歡的。豐年裏的年關家家歡笑,誰家殺了豬都要請全村吃飯,這樣輪上一輪正經要熱鬧好一陣子的。

山裏只有一條崎嶇的公路通向外面,主要的通工具是馬車,農忙時節侍地平時上山挖藥打柴年關去趕集都是滿車人有説有笑。有幾家生活條件不錯的也有自行車,我們這羣孩子戲稱之?鐵驢,再大一大,又有幾家買了摩托,我們又給了個謔稱電驢。

爺爺是村裏最有學問的人,他該是中國最後一代私塾弟子吧,可惜生在那個年代,太爺爺給他的書生功名夢就隨着那時候瀰漫的戰火硝煙逝去了。但家中的藏書還頗多,雖大都破破爛爛卻也四書五經具全。小的時候,那些東西是我的噩夢別人家的孩子放了學寫了作業後都在玩,可我不行,要背書,不懂可以,但背不出來卻絕對不行。每個月只有兩天可以不背書,據爺爺説那是他們小時侯給先生送東西的子。

説來也許好笑,那時候的我雖然書上的大部分字都不認識,可卻可以把那些晦澀難懂的方塊暢地背出,也許就是因?這樣被出來的「滿腹經倫」,我從小學一路到高中語文成績都非常好,尤其古文和作文,我在作文中「掉書袋」出來的句子好多老師都不知道出自何處,偏偏又很貼切,他們只能一次次看着我興嘆這個小子究竟讀了多少書啊!

可能是被爺爺染的,也可能這種格本就一脈相傳,父親也有我學習的習慣,不過還好不是書本,而是他生平唯一的嗜好和得意絕技二胡。這個中國古老的民族樂器是那個我覺得無比黑暗的時候我唯一的樂趣,盛夏吃過飯的時候坐在小院子裏,聽着馬鬃摩擦琴絃震動皮鼓傳出的悠揚樂聲,我很容易的就陶醉了,琴絃把手指磨出水泡都渾然不知。

就這樣在四書五經和二胡中我走完了從小學到初中的路並以優異的成績(英語除外)考上了高中。

高中的時候在離家二十多公里的縣城,樓多了,也終於見識到了光燈管和電風扇。比起村裏,這裏無疑要開放得多,我也開始對外面有了一些嚮往,小孩子總是渴望新奇的東西的。

我知道考大學是唯一的途徑,所以我學習很努力刻苦,成績也很讓人滿意。

山裏只有一趟汽車每天中午來回往返,我也每週都回家,但卻沒辦法趕上汽車的時間,所以我是跑着回去。山裏的生活給了我一副好身板,三年的高中生活有讓我除讀書、寫作、二胡外,又有了一個愛好:籃球。

這當然與我們的體育老師有很大關係,聽他自己説他曾是北京體育大學運動系的學生,當年「六四風波」的時候也進了一下,結果當然是被「發配」到我們這個偏僻的地方作教書的。他的水平的確不是蓋的,到了大學我才知道我這個來自農村的小子居然有一套自己不覺得怎麼樣,卻足夠引女生眼球的球技當然是拜他所賜。

其實直到現在我都説不清楚出生在這樣的地方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那是個單純的地方,人人淡薄寧靜與世無爭,卻遺憾地存在於這個喧囂複雜的功利世界,現實的衝擊力有多大誰會想像得到……

人總是要向高處走的,這是宿命生存的宿命。都説弱強食是動物界的法則,可人類社會又會文明多少?優勝劣汰?不過是改了個説法而已,?什麼弱者就沒有生存的權利?以文明科技自我標榜的強者哪來的權力剝奪別人的生存空間?

我來到北京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天空可以是灰的,人生也同樣如此。燕園是坐落在北京繁華之地海淀中的H大的校園一隅,風景秀麗,環境清幽,那時也算是我的樂園了。這裏也有很多樹,儘管我叫不出名,但那種悉的草木香氣常使我連忘返。

其實H大在名校林立的北京並不是很有名氣,只是有幾個專業諸如我們商學院和電力學院實力在國內數一數二,擁有國內一的專家院士,但論綜合實力充其量只能算是二高校。初來的時候很多同學怨聲載道,學校沒有實力,教學樓不漂亮,圖書館藏書很少,當初?什麼不報某某學校等等,可我卻覺得一切都是那麼新鮮,世界那麼大,未來那麼遠……

記得和蕭思雲的初次見面是在我報到那天下午的宿舍樓前,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她就是我們班的,她一個人開着一輛紅法拉利跑車在一羣男生的口哨和女生的議論中停在我們樓對面的女生4樓。那時的她披着黑瀑布般的頭髮,一副橘黃太陽鏡遮住了靈秀的大眼睛,上身着白吊帶小背心外披一層清紗,小巧圓潤的肚臍上面還有一墜修飾,下身是天藍緊窄的超短裙,緊繃的大腿幾乎全部在外,腿型修長完美,再下面幾條白帶子把她的蓮足和厚高的鞋底綁在一起,每個可愛的腳趾上都是粉紅的指甲油。

她帶給我的悸動不言而喻這是我第一次以一個正常男人的角度欣賞一個舉手投足都散發出強烈青美的女人而心中?生強烈震撼,她太美了!每個男人都會覺得能擁有她是一種莫大的驕傲,我也一樣,然而我清楚地知道那是本不可能的我們之間的差距太遠,她可以開跑車,住高級公寓,而我的行囊除了幾本舊書外只有一個二胡兩個人的人生軌跡永遠不可能會有點……

報到了,該學費了,我也徹底傻了。對那個初出山裏的我來説,這個外面的世界雖彩卻也有那麼多的無奈H大昂貴的學費讓我把助學貸款當作唯一的救命稻草,可到了這裏才知道這個貸款要第二學期才能下來,而這半年的時間我不會得到任何資助,幾近身無分文的我要怎麼樣才能在這個城市裏生活半年?

哈哈,半年在山裏可以眨眼即逝,可在這裏我卻覺得它是遙遙無知的漫長。

那幾天我找了很多老師包括領導尋求幫助,結果卻是那麼讓我失望:婉言相拒者有之,冷眼旁觀者有之,冷嘲熱諷也有之我永遠記得遭受這樣的挫折那一刻我覺自己瞬間渾身被冰封了,一陣徹骨的陰冷從我頭頂直泛到腳底,系主任辦公室裏的落地鏡中我的眼神一片空,眸子裏是死灰一般的沈寂。年少輕狂的我終於有了悲傷的覺悟:這就山外的世界,這些就是山外世界的人。

身處這樣的一個環境,我只能絕望,無盡的陰霾雲霧一般籠罩在我心頭趕不走驅不散,那幾天的我行屍走一般往返教室和寢室之間,耳邊一遍遍重複着主任書記們那絕情的話,這一輩子裏我大概再也不會有第二次可以把一個剛見面的人的話永遠記在心裏了。

班級裏的人都知道了我的情況,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因?上課整整一個星期我沒有和任何一個人説過話,我害怕他們也是一樣的冷漠,我不敢也不堪再承受什麼打擊,我像一個害怕光明的野獸,只想躲在黑暗的角落,獨自舐傷口。

班裏的其他25個同學只是知道我叫林鵬,住在男2樓303室,是特困生而已。在他們眼裏我孤僻、偏、不合羣,總之很難接觸他們又哪裏知道我心裏的痛苦和憤懣?生活委員收班費、團支書收團費,當我支支唔唔説沒有的時候,他們的表情有些無奈,有幾個富家子弟也在嘲笑,但我已經不在乎了,心已經麻木的人還會在乎些什麼?

我知道和班級裏同學的關係不好有一半是我的錯,畢竟他們還遠不像領導們那麼事故,只是我太固執地以?他們也應該和那些傷害我的人一樣而不願意接近他們而已。大部分城裏的孩子其實也是一樣的天真,他們極少認識農作物,但卻對農村生活充滿嚮往;他們也很希望自立,所以又對早當家的農村孩子很佩服。

所以雖然知道我很難接觸,但還是有人試圖幫我溶入這個集體,年輕人總是比較單純和充滿熱情的。體育課上知道我的籃球技術很好之後,他們每次打籃球都叫上我,幾個同學更是偷偷在我的桌上擺放各種招家教的海報,我永遠他們他們讓固步自封的我認識到了同樣作?年輕人的他們真誠的一面,也讓我那時侯的生活出現了轉機。憑着出的中文功底和一手好字我輕鬆地找到幾份家教工作,有了經濟來源,雖然仍舊緊巴巴的,但畢竟同以前已是天壤之別。

漸漸的,我的心情再沒有那麼壞了,在班裏話也多了起來,我真的以?我人生裏的這次危機就要過去了,我可以憑一己之力在山外的這個廣闊天空中開拓人生的新境界了,可我又錯了世界遠沒有那麼簡單。命運在這裏再次和我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我一共帶着四份家教,離學校都不是太遠,星期四、五晚上的那份是教一個外企白領葉?榮的的兒子李曦歷史。那個星期五是九月二十一號,我備過課後敲開了她的家門,卻發現接我的是她完全不同於平時幾乎是冷酷的臉。

「林鵬,你是不是偷了我家的錢?」葉?榮甚至都沒有讓我進門就在樓道里厲聲問我。

「什麼啊,阿姨?我什麼時候偷過你的錢?你你丟錢了嗎?」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整得有些懵了,説話也有些語無倫次。

「你別裝蒜了,我真沒想到看你一本正經地像個老實人,好心地幫助你,原來卻是這樣齷齪!」她劈頭蓋臉的這一番話顯然已經認定了我偷了她家的錢,看樣子似乎還?數不少。

「阿姨,我想你是搞錯了,真的不是……不是我,請問……請問您丟了多少錢?」這個時候我還算有一些急智,知道她已經認定是我,現在也許改變只好轉移她的注意,然後把希望寄託在警察身上。

「你還有臉問這個?自己還沒來得及查嗎?哼再給你個機會,你現在就把那三萬塊錢還給我,我可以什麼都不計較。」

天吶!三萬?!我頭上居然就這樣平白無故地多了這樣一筆在我而言無疑是天文數字的債,「阿姨,你冷靜一點兒好嗎?你和小曦都對我很好,我怎麼能……怎麼能做那種事呢?我真的沒有拿過您的錢會不會是您放在哪裏忘記了……」

「看來你是真的不撞南牆不回頭了,那好……那好……」她沒有再理我,而是掏出了手機,沒多久我就被幾個警察帶走了,我只記得其中的一個叫葉?榮嫂子。

其實他們本是沒有權力抓我的,他們什麼證據也沒有。但對法律幾乎沒有什麼認識的我就這麼糊里糊塗地被折磨了一個晚上。我自己也不知道那個晚上我是怎麼堅持過來的打,毒打,先是手,然後是皮帶。

我死咬牙忍着淚的衝動狠狠地看着他們,這是警察嗎?怎麼這麼像窮兇極惡的還鄉團?我也沒有承認,事情本來就不是我做的,我?什麼要承認?最後他們實在問不出什麼了,第二天很無奈地把滿眼血絲鼻青臉腫的我送回了學校。進校門的一瞬間,我無法抑止地長吁一口氣我從來沒有覺得這個學校這樣的能給我安全。一切都結束了,我告訴自己,這個社會還是要講道理的。

到了宿舍,我卻忽然發現我的衣櫃被翻得亂七八糟,幾個舍友都用奇怪甚至鄙視的目光看我,我笑着問他們怎麼了,他們的回答卻再次把我打進了冰冷的地獄有人懷疑我盜竊。説這些話的時候他們的眼光大部分是含着鄙夷的,我的心一涼:完了,完了……

下午上課的時候,我看到了給我打擊更大甚至讓我絕望的事學校給了我一個留校查看的處分,我看着那張紅頭文件:鑑於林鵬同學在校外因行?不端被控告有盜竊嫌疑,嚴重損害了學校和當代大學生形象,經研究決定給予留校查看處分……

食堂前公告欄裏,這份文件被擺在最顯眼的位置,看着對我指指點點的學生們,我意識到: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是一個小偷,哈哈,我林鵬是一個小偷小偷我哭無淚,那天的晚飯我很難得地在擁擠不堪的食堂裏獨自一人佔着一個桌子。

本來剛剛燃起希望以?一切都會好轉的我就這樣再次輕易地被別人擊垮了,我發現我居然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痛徹肺腑的難受,他們不值得我難受,我只有憤怒,無盡的憤怒,可我又該憤怒什麼?也許我本來就不該擁有這樣的一切,現在的境遇只是把我還原成最開始的狀態而已,面對着這一切,我大力地氣,彷彿要把它們呼出我的靈魂一樣,天也開始逐漸暗下來,一如我的心情。

宿舍是沒有辦法呆了,拿出二胡,我走進了燕園。它是我最忠實的夥伴,也是現在的我寄託對家人思念的最好方式了。

殘陽夕照,紅雲蕭瑟,悲傷的景,悲傷的人,於是那首同樣悲傷的曲子《二泉映月》就這樣在燕園的樹林間傳出。從前的我不太喜歡這隻曲子,她太悲傷,生命中是應該充滿歡樂的,而現在我終於完全體會了阿炳創出這首曲子時的心境。

明月涼,獨斷腸伴隨着魂斷神傷的樂聲,我的眼前依稀浮起阿炳孑然一身走在小巷的孤單背影,那樣?苦;她的心上人在離別之際含淚?他下紅肚兜,幾多無奈?不眠之夜,他握着愛人唯一遺留之物聲嘶力竭地哭泣……他愛錯了嗎?沒有人能告訴他,陪伴着他的只有明月和湖水,湖水不語,明月無聲,靜靜傾聽他滿腹的憂傷在指間淌。

某些方面也許他還算幸運他在樂曲中傾注的無盡的憂傷至少我會懂,可我的痛苦誰來了解?我又究竟做錯了什麼?淚珠終於不爭氣地滾落我的面頰,一滴,兩滴……眼淚啊!如果你能盡世間醜惡,那麼我情願就這樣決堤般乾。

這一刻,我這個山裏的男子漢就像摔倒的小孩兒望着媽媽一樣委屈地哭着,不斷地自怨自苦,直到那個温柔的聲音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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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ddxwf 2024-08-17 22:06:19

二、念奴嬌

在我心情轉好那個階段,我和班裏的大部分人都有了接觸,但有幾個人我還是從來不搭話的,蕭思雲就是其中之一。事實上她也是一個讓我到奇怪的人:第一眼的印象裏我覺得她該是一個很嬌氣的千金小姐,脾氣一定很大。可這些天的同班上課我又覺得她不是這樣的人聽那幾個球場上的兄弟説過她老爹是北京有名的大型私企老總,身家幾十億。

班裏有幾個富家子弟整天圍着她打轉,殷勤獻得讓人?心。而對這些紈?子弟的糾,蕭思雲總是處理得很好,從沒有對誰表現得過於親近或疏遠,對每個人都都保持着適度的距離,她的人際關係處理得很成。班裏有兩個圈子富人和普通人,惟獨她是在兩個圈子都有很好人緣的人。在學校裏,她也沒有什麼富家小姐的嬌貴習氣(那輛跑車除外,據説那是她已經過世的母親送給她的最後一件生禮物),她學習很努力,各種活動也參與得很積極。

雨文學舍是我校最大的社團,也是全國知名的學生社團之一,而蕭思雲以一個大一新生的身份剛剛進入社團就得到了社長(一個大四女生)的賞識,憑藉着過人的文才和組織能力(只是聽他們説,我心裏總覺得也許還有其他一些不?人知的能力比如家庭背景),現在已經是副社長了,而那個社長正忙於考研複習,實際上,現在文學社的工作和活動都是她在負責,而且井井有條。

我知道她和我並不是一類人,所以並沒有打算過和她接觸,老實説我甚至有些討厭像她這種在什麼地方都可以把眼球引住的人,於是今天她的出現也讓傷心的我有了點吃驚。

「你拉的真好聽,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動人的《二泉映月》呢,真謝謝你!」她見我停了手,就輕輕地走了過來,看得出來她似乎在我旁邊站了好久,依稀中,眼中還閃着淚光。

她今天穿的是一襲天藍長裙,微微的晚風中好像一朵清幽的水仙??向我飄來。可惜在我看來卻是那麼的剎風景,我心中那股翻騰的抑鬱之氣並沒有得到絲毫減弱,甚至還有轉向暴戾的勢頭。

「對我,你們永遠都不用説謝謝,記住我是個小偷」我轉過頭來,擦乾臉上的淚,繼續凝望着平靜的未名湖。

「我……對不起……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很不好……我……我相信那是他們誤會了你,不是嗎?」

「誤會?哈哈,真他媽可笑,一個『盜竊嫌疑』就能給我扣一個留校查看的大帽子,你們這些人還真會誤會啊!不過那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需要你的憐憫。」我語氣轉冷,這個時候她這個校內各方的寵兒站在這裏只能讓我的心更

「對不起,我知道這樣打擾你很……很冒昧,但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從這裏路過聽到了你憂傷的琴聲,觸動了一些回憶,才會想到……想到過來和你説説話……」她大概從來都沒有學會過道歉吧,説軟話都説得這麼無辜。

我冷冷的看她一眼,被我的眼神掃過,她的身體似乎顫了一下。

「對不起,你可以走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我聲音平淡地下了逐客令。

「對不起,打擾你了,最後跟你説一句:一切都會過去,不是嗎?再見。」

「等一等!」

她站住了,「還有事嗎?」

我突然覺得這樣對她有些過分,但在她面前終究還是有些自卑夾雜着氣憤的情緒,山裏人最後的一點傲讓我不甘於這麼輕易地就該低頭,所以本來打算説的一句「謝謝你」到了嘴邊就變成了另外一句,「拜託你下次不要胡施捨你那虛?的心,有的人本不需要!」

「林鵬你得罪我了真想不到你是這樣一個人你記住:我會報復的!」這次我是真的傷了她,她眼裏是委屈的淚,衝着我大喊,富家千金就是富家千金,再温柔也會有脾氣的。

少年心的我又是正在氣頭上,如何忍受得了?「哈哈,你們這些?富不仁的?夥就只會把能耐都用在弱勢的窮人身上嗎?來吧,老子受夠了!」

「你等着嗚嗚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她哭着跑了。

面對這個結果,我笑了,很苦的比哭還難受的笑,明天……明天又會有怎樣的「驚喜」在等着我?那天晚上,我沒有再回宿舍,就這樣在林間草地上靜靜坐着,回憶兒時和大人們一起出遠山挖藥夜宿山間的子,蟲鳴鳥叫,山泉淙淙,大人們圍着火堆兒喝酒聊天,小孩子就在樹林裏藏貓貓,那樣的單純美好,無憂無慮……

遠處,校園間點點燈光亮起,沖淡了星光,也沖淡了人心,我心中一動,掏出隨身的圓珠筆,在紙上留下這樣幾句:煙雨樓台,飛捲去,霞霧塵土殘

繁華市井笙歌夜,何訴孤苦涼?

江淹才減,蜀安遊逝,寒凍杜陵亡。

莫笑強愁,終是燈影星光。

秋風落葉,非是兩點塵土,一分水足傷。

燈下朝朝暮暮,年輪依逝路旁!

遠城獨坐斟觴飲,心無語淚兩行。

故人已杳,酹樽空敬四方。

天明瞭,我的心也逐漸冷靜了下來,我知道我昨天又犯了個衝動的錯誤,蕭思雲這樣的人不是我能得罪,也得罪不起的,也?那是蠻橫的態度到有點兒後悔,也許她並不是我想像的那種人的,我對她第一次?生了一點稍稍的歉意。不過隨即釋然:她並不是我想像的那種人?那也只是我的幻想只是也許而已,誰知道今天我又會怎樣的生不如死?天下烏鴉本就是一般黑的,他們也只會向我們這些窮人炫耀他們的金錢和勢力。

課是不能不去上的,儘管我心裏一萬個不願意呆在那間周圍是詫異嘲笑的眼光的教室,老師在台上的照本宣科也絲毫提不起我的興趣,但我畢竟只是剛剛報到不過一個月的大一新生,對翹課這個大學生的必備素質還只是敢想不敢做。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我像往常一樣垂着頭最後一個走進教室的時候,似乎沒有和往常一樣覺到教室裏的議論聲突然一滯,然後每個人都迅速拿起書本裝模作樣,即而無比抑鬱悶的覺籠罩在教室上空。人人都在埋頭看書,本沒有人?頭看我連坐在最前排的蕭秋雲也沒有?頭,但從她沒有完全低下的臉上我瞟見她的眼睛有些腫。大概是昨天哭了很久吧我心裏再度湧上一點歉意。

這大概就是人説的梨花帶雨總能讓人起憐吧,面對一個傷心哭泣的美女,自大男人們總會忽略她們犯下的任何錯誤,媽的,這叫怎麼一回事!

下心中的一點愴然,靠着牆走到教室最後一排的角落坐下。離上課還有幾分鐘的時間,正當我拿起圖書館借的教材想看看今天該講些什麼的時候,蕭思雲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很抱歉,打擾大家一下」她的聲音還是很温靜,只是嗓音有些沙啞。

我心道來了,剛剛還對她抱有的一絲幻想徹底破滅了,想不到她也是那樣的人。希望沒有了,我心裏剩下的只是憤怒和不齒:來吧,我倒要看看你用什麼樣的手段報復我。我?起頭冷冷地望向站在講台上的她。

「我是想向大家宣傳一下:我們太雨文學社正在舉辦一次面向全校新生的徵文大賽,文章內容不限,長短不限,題材也不限,只要是各位同學的原創文章即可。其實本來文學社馬上就要張貼大幅海報的,但是但是由於這是我第一次組織這種面向全校學生的大型活動,所以請大家積極參與,實在不願參與的也請幫忙宣傳一下就當幫我的一個忙好嗎?」

同學們自然大聲附和,我卻大跌眼鏡,這本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兩回事嘛,我還在哪兒胡想什麼?我有些不好意思,本來冰冷甚至充挑意味的眼睛也緩和下來,暗怪自己未免有些小肚腸疑神疑鬼自作多情,那些摩擦是我們兩個之間的,她還沒有卑鄙到在全班同學面前解決吧。我對她竟有了一點莫名其妙的好

這時,坐在前排的張曉丹提出了一個問題:「思雲,我想問一下,既然是大賽,那取得名次的作者會有什麼獎勵嗎?」

張曉丹據説是蕭思雲外我們班第二才女,只是長得沒有蕭思雲那樣明,但也是很清秀的女孩子,好像來自江南水鄉蘇州。

這無疑是很多人都想知道的,很多人馬上也發問,「對啊對啊,有什麼好東東嗎?」「是啊,我也想知道。」連我也有了點興趣。

蕭思雲水般的眸子掃了大家一眼,「其實獲獎作品除了可以登在我們下一期也就是十月份的《太雨》雜?上外,並沒有什麼特殊獎品。」

聽到她的這般説辭,同學們又是譁聲一片,有不的,也有高興的。

「哇,好小氣啊,還是全國第三大學生社團呢!」

「也不錯啊,《太雨》可是國家承認的省級期刊,還面向全國發行呢,有稿費就不錯了,況且還會有那麼多人看到,沒準兒啊還會有美女讀者來信呢,到了那個時候……嘻嘻……」

「做你的大頭夢去吧,那可是像蕭思雲和張曉丹那樣天才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啊,就你的兩把刷子,你別告訴我你是想拿個獎回來?」

「也不是沒有有可能啊,『最佳小學生作文獎』和『最佳水帳獎』一定非你莫屬,是不是啊張子健?呵呵」

「去你的,那『最難辨認字體獎』也一定非你莫屬。」

「請大家靜一靜,我知道光有稿費體現不出大賽的特點,而我也是第一次辦這樣的活動沒有太多的經驗,贊助商也沒有聯繫到,不過可以告訴大家本次大賽我們請到了着名作家王曉波先生和《中國大學生》雜?的主編鐘巖先生,還有我們H大人文科學院院長郭敬儒教授作評委,而且獲獎的作品將有機會在《中國大學生》雜?上刊載,並被評委推薦到其他國內着名文學雜?,另外三位評委老師還可能會現場指點一下獲獎作者。由於是第一次,所以這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請大家原諒。」

紛紛的議論並沒有讓站在台上的蕭思雲有半分緊張,她的語調仍不緩不慢。

這幾句話一出果然教室裏再也沒有了不的情緒,對一些文學好者來説能有機會和王曉波這樣的作家面對面還是指點自己,那其他什麼稿費發表機會都是次要的了。

我也有些動心了,高中的時候看過王曉波的《黃金時代》和《青銅時代》,非常喜裏面的兩篇小説《我的黃金時代》和《萬壽寺》,如果有機會可以和他,我當然會非常高興。

參加?還是不參加?我心裏很矛盾:這個機會非常難得,對自己的實力我還是有點信心,雖説人外有人我自己也不認?我一定會拿到好名次,但寫出一篇有特點的文字以引起幾個評委的注意,我還是很容易就做得到的;參加?班裏的同學會怎麼嘲笑我?把文章給蕭思雲她又會怎麼看我譁?取寵?還是懷疑我的本認?那只是我不知道從哪裏抄過來的?真是好笑:我本以?我可以不在乎這些了,可這些真的要襲到我身上的時候,我發現我還是沒有任何承受力,我該怎麼辦?

整整一上午我心成一團,思來想去一直在琢磨這個,老師講的內容我居然沒有聽進去一點。

中午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我看到了太雨文學社關於這次活動的大幅宣傳海報,上面還特別代了投稿方式可以在太雨的主頁論壇上註明「太雨徵文」字樣並在文後寫明作者姓名及院系班級,也可以以班級?單位統一到教3樓C區202室太雨文學社……我馬上覺心口通暢無比,在上面的大石頭突然不知所蹤,困擾了半天的問題刃而解,原來不用一定經過蕭思雲的手啊,我還一個人在那兒犯傻個什麼勁兒?

半個月後,剛剛過完國慶長假回校的蕭思雲在公寓裏打開了自己的DELL筆記本,「咦?這是誰的作品?竟有如此功力!」剛登陸到太雨的論壇,就發現了好多徵文,隨手打開一篇就讓她吃了一驚。

這是一首詞:

念奴嬌並序:

作者:山之殤

辛巳初秋,未名湖畔傷懷,得此篇。

煙雨樓台,飛捲去,霞霧塵土殘。繁華市井笙歌夜,何訴孤苦涼?江淹才減,蜀安遊逝,寒凍杜陵亡。莫笑強愁,終是燈影星光。

秋風落葉,非是兩點塵土,一分水足傷。燈下朝朝暮暮,年輪依逝路旁!遠城獨坐斟觴飲,心無語淚兩行。故人已杳,酹樽空敬四方。

蕭思雲雖生於富貴之家,但受爺爺影響,從小就很喜中國傳統文化,也是一個才女,當然讀得出這該是異鄉學子因思家而起兼懷古之作,字裏行間都透着哀傷,雖然淡淡的,但卻更持久地縈繞心頭。

她很想知道作者是誰,忙把帖子拉到最後,卻發現除了長長的一堆網友回覆之外本沒有作者其他資訊,她眼中忽然浮現了一個坐在湖邊邊拉二胡邊傷心哭泣的背影。

「怎麼可能是他?真是奇怪!」

她輕輕搖了搖頭,彷彿要把那個不該出現的人從腦中甩出去。可她發現總是失敗,她越想忘,那道身影就越清晰。她又記起了那天晚上他望着湖水時極度傷心的眼神,她見過很多女孩子哭,可從沒有見過一個身高一百八十多公分的「大男人」也能哭得這麼委屈,她也從來沒有想過一雙淚水不斷湧出的眸子裏可以出那麼多那麼濃郁的悲傷和絕望。

那一曲《二泉映月》也一樣輕易地就打動了她的心,她也不由得回憶起已經離她而去的母親,從前聽CD的時候也會黯然神傷,但卻絕對沒有那天聽他演奏那樣印象深刻,他……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呢?

「叮呤呤」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蕭思雲的回憶,她匆忙掃了一眼電腦顯示屏,天吶自己居然這樣走神了近一個小時,今天我是怎麼了?拿起手機的時候,她輕聲問了一句,顯然很?自己今天的失態納悶兒。

一看來電顯示,是父親的好友郭敬儒的電話。

「喂,郭伯伯你好。」

「小云啊,回學校了?假期還玩得開心吧。」

「哎呀,開心什麼?郭伯伯你和靜雯姐姐又不來我家,都無聊死了。」蕭思雲小女孩一樣噘起小嘴在電話裏和H大人文科學院院長郭敬儒撒着嬌。

「呵呵,好了小云伯伯不和你打諢了,這幾天是真的有事,最多下次伯伯賠給你好不好?對了我想問問你:關於你組織的那個徵文活動,你訂的截止期是哪天?」

「是10月31號啊,人家告訴過你的伯伯,你居然不放在心上,哼!氣死我了,再也不理你了。」

「呵呵,真的嗎?那我可要開一瓶老酒慶祝一下,以後身邊少了一個呢。真好,這下最少多活10年呢。」看來郭院長也很開朗而且對這個小姑娘還十分溺,居然也在開着玩笑。

「郭伯伯就知道欺負人,當心我到伯母那裏告狀」

「呵呵,別別開個玩笑嘛,別扯到她那裏去。我哪裏捨得我們美麗可的小云呢?沒了你在身邊我,我這幾天還真有些不習慣呢。」

看來這個大院長似乎有些懼內。

「噢,又只顧和你説笑忘了談正經事了,是這樣的,伯伯20號要去美國,可能要一個月才回來,所以關於你給我的那個評委的任務,我看好像是要呵呵要完不成了。」

「不行,這次絕對不行,伯伯人家和你説過的,這是小云第一次組織這麼大的活動,你怎麼能讓我失信於人嘛,伯伯」蕭思雲又使出了她小女孩的看家本事。

「這次是真的沒有辦法推了,人家已經約了我好幾次,都被我以工作太忙?理由推掉了……」

「那這次你是真的工作忙啊,也推掉啊。」

「這次美國那邊三個學校聯名向我發出邀請,我再不去不是顯得中國人太不識抬舉了?所以很抱歉小云,這次伯伯是真的要失約了。」

「哦,是那樣啊,那我就……不行,要不這樣好嗎,郭伯伯?現在我們也已經收到很多稿件了,你能不能把現在的這些全部看一遍?」

「噢,那好像還可以,這樣吧,你明天把現在你認?有水平的稿件送到我辦公室來,唉!真是怕了你這個小丫頭,非得榨乾我的最後一滴汗不可,呵呵。」

「好的,伯伯,我明天上午就給您送去,你可不許不在啊。」

jackybella 2024-08-17 22:06:19

三、課堂的烈辯論

10月8號上午,H大人文科學院主樓頂層院長辦公室裏,蕭思雲剛剛把一些手寫的稿件以及列印好的網上稿件到院長郭敬儒手裏,正坐在一旁靜靜等候着。

「咦小云,這個是誰寫的?」

蕭思雲不用想也知道郭敬儒問的一定是那首《念奴嬌》,於是本就沒有過去看就直接回答:「別問我,我也不知道那個筆名叫山之殤的人是誰?」

「呵,小丫頭,你怎麼知道我要問的是這首詞啊?」

「伯伯,你不知道」蕭思雲説到這裏臉居然紅了一下,「昨天晚上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也是剛剛看到這篇讓我吃驚的作品正在想作者會是誰。」

「有意思有意思,哈哈,你們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有意思,我看他是太得意忘形以至於忘記了自己的署名吧。」郭敬儒頭也沒?地繼續盯着那簡簡單單的一百多個字,看似漫不經心地説道。

「我覺得不會,這篇文章的作者一定不會是那樣的人。」蕭思雲的臉居然又升起一抹淡淡的紅暈,好像是想起了什麼。

「嘻嘻,你憑什麼那麼肯定?噢我明白了:唉,看來我們的小丫頭真的長大了,居然也會喜人了,哈哈!」郭敬儒終於?起了頭,眼的促狹和得意之,像是佔到了多大的便宜一樣。

「伯伯又來了還調笑人家?」蕭思雲這次站了起來,還不住跺腳,臉上的紅雲卻是久久不退,顯然是被説中了心事。

郭敬儒倒也懂得見好就收,畢竟是看着這個丫頭長大的,自然知道真把她氣得太急吃虧的還是自己,馬上正了臉問道:「小云,你對這首《念奴嬌》有什麼看法?」

蕭思雲見他不再説笑了,也重新坐下,皺了皺小巧可的鼻子,隨即答道:「其實這首詞是勝在情。無可否認作者絕對有着很好的古文功底,但從這裏體現得不多,其實它最打動我的是那字裏行間出的哀愁,雖然並不是很濃烈的傷心,但這種淡淡的似有似無更能讓人共鳴,因?它消逝地遠比濃愁黯傷慢,所以也讓人更覺得傷。」

「好!有見識,呵呵,看來現在小云還真的不簡單呢!唉,時間真快啊,一轉眼,你都長這麼大了,伯伯還記得你剛月的時候那機靈的樣子呢!」

「伯伯」蕭思雲見郭敬儒罕見的懷起來,不知道該怎麼説才好,只好輕聲喚了一句。

「呵呵,想不到我這麼年紀一大把還會像你們一樣,動不動就愁啊愁的吧?

唉,還不都是這個山之殤搞的,以後你一定要替我好好教訓他。對了,昨天你説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在想這個人是誰,難道會是一個你認識的人?「郭敬儒情緒轉得還真快,不過思路跟得也快,看來真是個人啊!

心中想的事被問到,蕭思雲也顧不得還擊他剛剛的調笑了,若有所思地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我會查清楚的。好了伯伯,你繼續看吧,對了,先看看我的文章怎麼樣?」

「呵呵,你的也不錯啊,很好的抒情散文啊,語言優美,文字練,不過説實話:好像和那篇有點差距。」看過蕭思雲的文章,郭敬儒再次?頭不過卻是很認真的語氣。

「差距在哪裏啊?人家怎麼不覺得?」聽到自己的文章被郭伯伯説差了一點兒,蕭思雲有些不甘的問道,她雖然沒有其他富家小姐那麼蠻橫,但這樣從小被人捧着的女孩要承認比別人差一點還是會有些不自在的。

「還是在情和意境上。你的文章太秀氣,一看就是出自小女生手筆的觸景生情,沒有大氣,而那首詞就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了?他還是一個男生呢?不也是愁啊愁的,簡直是比女生還小女生嘛。」蕭思雲還是有些不服氣。

「這你是真的錯了,他也是愁,卻是思家、懷古,和你的不一樣。其實男人也完全可以愁啊,並且和女人的愁不同,他們愁國愁家李白杜甫白居易這些大家哪個不是愁?可寫出來的詩卻都傳誦千古。你該知道:男人的愁,遠比女人的更深,更苦……」

「嗯,小云懂了,謝謝伯伯教誨。」蕭思雲果然不同於一般女孩,馬上認真地接受了批評。

走出人文科學院大門的時候,蕭思雲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找出那個山之殤到底是誰。

11月份,徵文大賽的結果出來了:我的那首詞居然獲得一等獎,按道理説我應該高興的,可我卻鬱悶得再次一籌莫展。王曉波並沒有對我的徵文?生太大的興趣,而是叫去了幾個寫些拐彎抹角罵社會世態炎涼,罵人生暗淡無奇的文章的作者,看來這個大作家還真是有些隨心所,全然不顧他人看法本來怎麼也要給我這個第一名點兒面子的嘛。

更要命的是獲獎名單上我的筆名後面還跟着個小括弧,裏面是「請這位同學速與太雨文學社副社長蕭思雲聯繫」。天啊,我怎麼敢和她聯繫?我真的和她聯繫了,她又會怎麼看我?她會相信我嗎?當初投稿的時候就是怕她誤會我才沒用自己的真名,可現在又真的有點兒蓋彌彰瞭如果她問我「這既然是你的作品,?什麼你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寫」我該怎麼回答?

唉!想不到一時的衝動竟又給自己惹下這麼大的一個煩惱,坐在上,我不停地錘着自己的腦袋……

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我還是那樣冷漠,在班上和宿舍都很少和人説話,多餘的時間都在圖書館過去,不停的看書,有好的就留幾篇想,不知不覺中我的讀後(包括其他懷時的文字)已經堆了兩個記本。

學校附近葉?榮家住的那個小區是沒法找家教了,不過我在稍遠點兒地方又找了三份,顧主都對我不錯,我實在捨不得每天來回的公車錢,就狠了狠心去舊貨市場花了40塊錢買了輛除了鈴不響哪裏都響的「鐵驢」,來回倒也方便快捷。而那次徵文雖然同學們也曾經議論了一陣子,關於山之殤究竟是誰的問題,但時間一久自然就漸漸被淡忘了,而我也始終鼓不起勇氣「與太雨文學社副社長蕭思雲聯繫」,只好作罷。

大學中的第一個假期來了,考試我順利應付過去,然後在臘月二十三的時候終於完成最後一份家教,又買了些北京的好吃的(紅星二鍋頭北京烤鴨等)匆匆回家了。

再次踏進山裏的土地時,望着那悉的山水,我的心很久無法平靜我再不是那個離家時在父親肩上傷心淚的小孩子,不知道我的臉上是否也和心一樣多了很多成和滄桑?

在家裏,我沒有透在異地吃過的任何苦有些東西我應該獨自承受了,讓家裏知道又有什麼用??父母雙親徒增幾白髮而已。

山裏的新年依舊熱熱鬧鬧,而我卻已經沒有了從前那份玩鬧之心。兒時的玩伴還在上學的屈指可數,大部分都已經開始了自己的勞動人生或外出打工或在縣城作買賣,我們的共同語言也開始少得可憐,見面後雖一樣熱情不減噓寒問暖,但之後就再沒有多少話可以説了。我並沒有因?自己在北京上學就覺得高他們一等,他們也沒有什麼放不開的,可是完全不同的際遇卻使這樣的兩類人必然的疏遠了。

這就時間的無奈嗎?我不知道,我只明白了一點:在我得到一些東西的同時我又無法避免地失去了一些東西。所以我把自己關在屋裏靜靜讀書,拋開這煩心的一切去體味古往今來諸多文人客的喜笑悲傷。

父親對我的變化也沒有太多的詫異和懷疑,只淡淡留下一句「我兒子像個男子漢了」便對我作?不再過問。倒是細心的母親總找機會向我問東問西,我耐心地一一應答,沒有給她留下一絲一毫疑問和擔憂。父母雖然態度迥然,但我受得到他們對我的都是一樣的深沈和無微不至。

剩餘的閒暇時間我都用來陪伴爺爺。短短半年不見,爺爺又蒼老了許多,斑斑白髮昭示着他即將走向生命的盡頭,我更願意讓他在這有限的剩餘人生裏盡享天倫之樂。爺爺一直以我?驕傲,看着如今在天子腳下讀書的我言談舉止的變化更是老懷大暢。我把北京的幾處名勝古蹟詳細地描述給他聽,看着他津津有味的樣子,我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成了很多,也可以講一些新見識給爺爺聽了。

一個月的假期轉瞬即逝,剛過正月十五我便又上了返校的火車。父親沒有再送我,任我一個人背起行囊。在他的眼裏我真的是個大人了,可以獨自去闖了。

學校裏新年的喜慶氣氛猶存,剛剛歸來的同學也互相換着各自從家裏帶來的土特?,我也敞開了自己的揹包。

我帶的都是些家裏自制的果乾和幹,沒有華麗的包裝甚至看起來有些髒,幾個好奇的同學在我熱情的勸説下,猶豫了半天才鼓起勇氣拿起一點幹,洗了又洗放進嘴裏。

「哇這是什麼東西?太他媽好吃了!再給我一點兒」山東來的大嗓門張子健首先叫了起來,徑直走到我的包前在裏面胡抓了一把連洗都免了就入口中。

就這樣我的東西很快成了熱門貨,沒一會功夫我的揹包就空空如也,當然我的上也被扔上一大堆花花綠綠五?六的塑膠袋,裏面裝着各式各樣我叫不出名來的食品。我發現我和他們之間的芥蒂好像沒有那麼深了,原來時間真的可以改變很多東西的。這個新年會是一個新的開始嗎?

第二個學期的大學生活就這樣開始了,在班裏我不再那麼冷漠了,和同學的話也漸漸又多了起來,除了班裏那幾個整天圍着蕭思雲轉的紈?子弟外,我和每個人都可以在見面時打個招呼了,而蕭思雲也似乎忘了我曾經帶給她的不快,有時也會和我在見面時説幾句。

經歷大學的初次洗禮,同學們也對大學生活有了徹底的瞭解,別的變化也許還不太明顯,但蹺課現象卻明顯地增多了。而我也很光榮的成?這浩大軍中的一員,不過我是有選擇的蹺課凡是和英語掛上?的課我一概缺席,其他尤其是和中國文化有關的課包括選修我都從來不翹。

同宿舍的人開玩笑説從來沒有見過我這樣的人:必修課不上選修課不缺。我一笑了之,我真的憤恨中國?什麼要把英語作?必修課,還他媽的和畢業證及就業掛?,教育部主管這方面的人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可我改變不了這些,我也只能以蹺課來抗議。

那天是五月十九號,班長通知我們這些常蹺課的學生今天必須上課,因?學校要考勤並「嚴打」,?了班級總體成績我也只好去上下午四點那節會計學。

會計學的老師是個本歸國女博士,很年輕,聽常去上課的同學説她講課時夾雜着口的英語和文。

「股權資本英文叫*#,文叫%;債權資本英文叫#*,文叫%;資本公積金英文……」

我給她查了一下,剛上課二十分鐘,她就説了十次英語八次語,終於在她又要%#*$@的時候,我實在忍不住自己的鄙視和憤怒了,站起來大聲説道:「老師,我們知道你多才多藝,能講一口練的英語和語,但拜託你能不能別在上課的時候向我們炫耀,我們這是在中國,我希望能聽到你用漢語給我們講課。」

會計課是四個班一塊上,一百多號人讓這個教室裏充嗡嗡聲,可我説完之後,本來糟糟的教室卻忽然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停下正在進行的「工作」轉而看着唯一一個和講台上老師一樣高的我,有幾個人還偷偷朝我豎起大拇指。

講台上的老師也愣了一下,然後馬上反應過來沒有就我剛才的話回答卻鎮定地微笑説道:「開課了這麼久這位同學我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到,你以前來上過我的課嗎?」

我當然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她覺得我這個常蹺課的同學不配和她説這些問題,甚至她在嘲笑我聽不懂。

「老師你知道嗎?今天的確是我第一次上你的課,但是隻聽了這二十分鐘我就?我以前沒有把時間費在你這裏到慶?,老實説你的這種講課方式不但一點不能起我求知的興趣,甚至我認?還是在費我們的時間。」我沒有躲她雖微笑卻一直?厲視我的眼神,和她對視着淡淡道。

「沒有人你來上我的課啊,這位同學如果你覺得這是費時間那儘管出去啊,還有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拿考試來你的。」

我的話已經有了攻擊了,她卻還是沒有生氣,不愧是留博士啊,連涵養功夫都和本人有一拼,趕我走都是微笑着毫無氣急敗壞,而且還可以借我考試的事來顯示她教師的「博大懷」。

「老師你説得對,其實本沒有人我來上課,我當然可以説走就走,可是我不忍心看着這一百多箇中國同胞受你這種人的荼毒。」由於爺爺的一些原因我對本人討厭至極,看着她那一副本人不卑不亢的態度我的心裏就沒來由升起一團怒火,語氣也開始變得更有挑意味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架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這樣講課不也是?了能拓寬你們的知識面嘛,怎麼叫『荼毒』了?你和我説清楚!」她終於到了極限要發作了,臉上的虛?笑容也消失不見,上面是一層寒霜。

我知道現在就是想走也不可能了,不過我並沒有那個意思,我一定要讓這種人知道作?中國人必須有的尊嚴。

「同學們,你們知道今天是什麼子嗎?也許你們忘了,那麼讓我來提醒你們:六十四年前的今天一九三八年的五月十九本人攻陷了徐州,破城之後大肆燒殺搶掠,暴行令人髮指;而今天這個女人在我們面前開口語閉口文,她作?中華民族的一份子連最起碼的語言都要用本的,她是什麼?」説到這裏我已經沒有辦法在掩飾我的憤怒,我幾乎是顫抖着?起胳膊指向站在講台上的老師。

「賣國賊」「漢」我的一席話終於起了幾個「有血」同學的憤怒之情,有兩個甚至也和我一樣站了起來並毫不猶豫地喊了出來,這還真是在我意料之外。

「你們……你們這些學生怎麼這樣?嗚」會計老師終於崩潰了,這樣的帽子扣在頭上她當然受不了,捂着臉哭着跑了出去。

這時候同學們才開始議論紛紛,還不時往我和另外兩個看過來。那兩個附和我的同學互相看了一眼,然後朝我走來。

「你應該就是那個曾經被『留校查看』的林鵬吧,我是經濟011班的趙智鋒,哥們兒,好樣的!」看來他還真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居然在和我認識的時候也敢提我的「劣跡」。

「你好,小弟金融012班陳星見過林大哥。」這個更是有特點,竟然用古禮和我招呼。

我先握了一下趙智鋒的大手,然後又回了陳星一禮道:「兩位兄弟客氣了,小弟林鵬不敢當。」

「媽的,我早就看那個老孃們兒不了,想不到林鵬你今天?我們大出一口惡氣,真他媽痛快。走,喝酒去我請。」

我答應了一聲這個心直口快的?夥,然後走上講台清清嗓子向還在議論的同學道:「我就是那個因有盜竊嫌疑而被留校查看的林鵬,剛剛因?太沖動而導致這樣的後果,向大家道歉,很對不起讓大家沒辦法繼續上課。所有的責任我會獨自承擔。」説完,我給同學們行了個禮然後,徑直走下講台準備和趙智鋒陳星去喝酒。

出乎我意料的是不知誰帶頭掌聲忽然響了起來。從開始的稀疏迅速變得雨點一般劈劈啪啪。

我本以?這些同學們都像以前一樣在私下數落着我的不是,想不到這次我又想錯了這好像該是我在這裏第一次被別人認可吧。

一瞬間,我的鼻子酸了,我強忍住淚的衝動,就在原地再向大家深鞠了一躬,「謝謝同學們!謝謝!」

坐在教室前排的蕭思雲看着講台上那個曾經得罪過自己卻又讓自己念念不忘的人大孩子一樣動嘴裏不斷説着謝謝忽然很想笑,但隨即心裏又升起一股憂慮:唉!這個傻瓜,不知道自己已經闖了大禍了。

wmzx0000 2024-08-17 22:06:19

四、逃過一劫

我當然不知道我已經捅了大婁子教我們會計的老師叫王曉彥,是H大主管教育的副校長王大平的侄女,惹了她,我會有好果子吃嗎?

蕭思雲也很不意這個會計老師的教學方法,有一天和她的郭伯伯聊天抱怨她講課差勁時,聽郭敬儒告訴才知道了這個崇洋媚外的老師的身份背景。

「這個傻瓜,做事一點都不記後果,怎麼辦?那個王曉彥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而他……好像已經有了一次留校查看,再受處分就得退學了,哎呀怎麼辦?」蕭思雲一點都沒有注意到這時候的自己就像一個子擔憂闖禍的丈夫一樣?一個惹過自己的男同學焦慮着……

「唉!可能又得求郭伯伯了……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想到這個從小到大每次見面都要調笑她的「頑皮」伯伯,蕭思雲有些開心了:雖然每次都被他取笑,但自己何嘗不是每次都能最後佔到便宜,不是搶了這個就是要了那個,而這個時候伯伯都要大嘆倒楣,還「痛恨」自己?什麼老惹這個「」呢?

「呵呵」想到這裏蕭思雲不由得輕聲笑了出來,旋而又想到這次自己要?了一個男生求他幫忙,又不知道會怎樣被他取笑,俏臉又浮上一抹紅暈。

可是她沒有想到當她把這件事的始末並把自己的請求告訴郭敬儒的時候,郭敬儒出奇的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而且面出奇的嚴峻。

「怎麼了郭伯伯,有什麼問題嗎?」蕭思雲見他在自己面前少有的嚴肅,不也在暗想她的這個要求有沒有不合理的地方,不過怎麼也覺得沒有,一時沒有了主意,不知道這個在學校德高望重的伯伯在想些什麼,只好小聲問道。

「小云,這件事伯伯不能出面幫你解決,不過我可以教給你個可能管用的辦法,但能否成功就看你的了。」郭敬儒的態度依然凝重。

蕭思雲有些不理解,「伯伯,?什麼你不能出面干涉?我一個學生又怎麼行呢?」

「小云,你聽伯伯説,伯伯也很佩服你的這個同學的膽,現在的中國像這樣敢於仗義執言的人太少了。我也不願看見他就這樣喪失求學的機會很想幫他,但這件事我卻不適合出面。」

「小云還是不太懂,人家還以?你不喜他呢!既然你也喜他?什麼不出面?」蕭思雲再次提出心中的疑問。

「小云你知道嗎?我在我們H大雖然是院長,但其實他們需要和看中的只是我在學術界的權威地位和名氣,也就是説在玩權術上我還遠沒有王大平他們來得狡猾,也沒有那麼大的實力。當然伯伯我不是那種貪戀權勢的人,也不屑於幹這種表面文明骨子裏卻更兇殘的事。還有小云你想過我如果站出來替那個林鵬説話意味着什麼嗎?」

「如果伯伯你站出來反對處分林鵬就等於支援他的觀點,那就是説……就是説伯伯你承認王曉彥是……」蕭思雲也是慧質蘭心,當然一點就透,馬上明白了箇中關鍵。

「這可不是小事了,關係着王曉彥的名譽呢,現在這也是權利了,受法律保護的。」

「那我該怎麼辦才好,這個小子……這個小子這次可真闖大禍了!」聽郭敬儒這麼一説,蕭思雲可真徹底了方寸,急得不停來回走動還直跺腳。

「呵呵我還真從沒見過小云你這麼?一個男孩子的事上心呢,莫非這個林鵬是你的……」

「郭伯伯,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打趣兒?快想個辦法嘛」蕭思雲已經顧不得和郭敬儒鬥嘴了,其實她也有點不明白自己?什麼會?別人的事這麼着急,而且這個人還欺負過她。

「我不是説過嗎?這事只能靠你們學生的力量來達到目的。」郭敬儒臉終於不再那麼嚴肅,看來是真有了一些打算。

「伯伯你總不會讓我號召他們去遊行抗議對林鵬的處分吧,我有那麼大的影響嗎?」

「當然不是去抗議遊行,我要你們那個社團再聯合幾個其他的社團辦一個大型的關於國主義教育的活動,只要不違反什麼規定,規模和影響越大越好。正好現在我這裏有個國家級研究開發專案要找王大平配合,我會盡量讓他在短期也就是這十幾天裏沒有什麼力去關心別的事,然後如果你的活動很成功的話,那麼如果王大平還想冒學生之大不韙處理一個『國志士』,他就不得不考慮一下學生的反應了。」

蕭思雲呆呆地看着面前這個從小看着自己長大的伯伯,臉上驚異的神久久不退,似乎第一次認識他一樣蕭思雲雖然出生在富商家庭,但父親卻從不讓她過問自己商業上的事只要求她安心學習,這種高超的手腕當然是她這種和其他人一樣單純的學生怎麼也絕對想不到的。她也第一次認識到在這些大人面前,自己這樣的學生是多麼幼稚。

「那……我要辦個什麼活動啊?」好久,她才緩過神兒來問出下一個問題。

「這就得你自己想了,記住速度越快越好,規模和影響越大越好。我馬上去找王大平,估計這會兒他都已經決定怎麼處分那個林鵬就等開會通過了,我得趕快讓他把這些小事往後放一放。小云你也快點兒回去想你要組織的活動吧,能不能成就看你的了。對了,什麼時候有時間把那個林鵬帶來讓我見見,伯伯真的很想看看讓我們小云丫頭不遺餘力擔心的男生究竟有什麼好呢!哈哈」想來是郭敬儒認?這件事這樣差不多就應該能搞定了,又積習不改地開起蕭思雲的玩笑,不等蕭思雲回話,他早已經開門跑出去了。

與此同時,H大副校長辦公室裏,王曉彥也正哭哭啼啼地向她的三叔告着那幾個學生的狀。

王大平當然火冒三丈,隨着濃重的呼,眉都好像在一抖一抖的,「這是什麼學生,真是反了他了,居然敢上課的時候辱?教師?曉彥你先別哭,三叔給你出氣,他叫什麼名字,哪個系的?」

王曉彥更是傷心了,由於她沒有點名的習慣,現在居然還不知道這個侮辱她的學生叫什麼名字,這下真是窩火大了。

但王大平畢竟是在官場的老油子,關鍵的時候冷靜還是做得到的,馬上打開電腦調出學生資料庫,把這個時間上王曉彥課的所有學生資訊都打了出來,讓王曉彥對着照片一個一個對,很快就找到了結果林鵬。

「怎麼又是他?看來這小子還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行了,這次你可以徹底從我眼前消失了。」王大平先是吃了一驚,然後又小聲嘀咕了幾句。

「怎麼了三叔,你認識他?」王曉彥已經停止了哭泣,正憤憤地看着相片中這個今天讓她難堪的學生。

王大平當然認識這個學生,去年新生報到的時候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曾經來找他尋求幫助,被他幾句話就頂了回去。再晚一些時候又有人來學校告他在校外涉嫌盜竊,他本來想一口回絕到公安局去的,但那個女人的弟弟居然拿出了北京市局刑偵處的工作證,而且那個女的還説她有一大堆記者朋友,看來他們肯定已經讓那個小子吃了很多苦頭,但又實在沒有證據,可又咽不下這口氣,才會找到學校的。都説現在有點名氣的都怕記者,像王大平這種教育部門的高級幹部當然更重視自己的聲譽,考慮到這一點,他就答應了可以給那個學生除開除之外的一切處分。

現在這個小子居然又在惹是生非,「這可是你自找的,別怪我了。」王大平又唸叨了一句,然後對他的侄女道:「曉彥,你先回去吧,我會盡快給你個意的結果的。」

「一定要他在全校學生面前向我道歉。」王曉彥走到門口時,又回頭説了一句,見王大平點頭這才放心地走了。

王曉彥剛走,郭敬儒就敲響了王大平的辦公室門……

六天後,由太雨文學社和校學生會以及其他幾個H大的有影響社團聯合舉辦的以「拒學外語抵制外貨與國的關係」?主題辯論大賽在學校大禮堂開幕。

由於學生反響強烈,本來定於在禮堂進行的最後決賽決定改在能容納更多聽?的學校體育場進行。

五月二十七晚七點三十分,關於「拒學外語抵制外貨與國的關係」主題辯論大賽最後決賽在H大剛剛投入使用的3號體育場準時開始了。

參賽的正方是H大人文科學院99級辯論隊,這是一個實力強勁參加過全國大學生辯論賽並拿過二等獎的辯論隊。反方則是H大商學院01級辯論隊,該隊是本次大賽中的一匹黑馬,其中有兩個人很值得注意一個是一辯蕭思雲,不但人長得非常漂亮而且辯論起來從容不迫,講話時語調緩慢卻邏輯極強很少有漏;另外一個是四辯林鵬,這是一個幾乎冷酷的男生,詞鋒很有文采卻又犀利非常,常常得對手不過氣來,總結説辭簡練卻十分有力。

看來這個賽事的主辦方還是非常有影響力的,體育場中間居然搭起了一個簡易的舞台並有整套的燈光和音響系統,頗有些某明星演唱會的架勢呢!

舞台周圍人頭攢動,整個場被人圍得水不通,賽後據調查H大3萬多在校生中有近二萬人去了現場,還有一些是因?嫌場人實在太多而守在了宿舍電視機旁觀看H大電視台的現場直播。

正方到的辯題是「拒學外語抵制外貨不能體現國思想」,那麼反方自然就是「拒學外語抵制外貨正是國體現」,隨着正方一辯的開始陳詞,比賽開始了。

這個晚上從H大3號體育場旁邊經過的北京人看着裏面閃亮的燈光聽着裏面不時爆發出了喝彩聲都在納悶:哪個歌星又來這裏開演唱會了,我怎麼不知道?

而體育場裏的觀?都在?能聽到這麼彩的辯論會大呼過癮從一辯陳詞開始雙方就讓人驚喜不斷,自由辯論時間更是雙方舌劍妙句層出不窮,特別是反方四辯那一句「照對方辯友的説法是不是意味着什麼時候我們都不會説漢語了中國才會真正的強大?請問一個連自己的語言都失去了的中國人如何配作炎黃子孫?他死後有什麼面目去見那些創造了四大文明古國之一的偉大祖先?」竟然把正方問得半天沒有人起來答話,場外更是采聲連天。

最後評委一直認定本場決賽反方獲勝,不過用評委最後總結的話説:反方獲勝並不代表他們的立場是正確的,謹説明他們在嘴皮子上戰勝了正方而已。但聽?卻本不管這些,只知道不斷地配合着反方大喊「抵制外貨,抵制外語」等。

台上的蕭思雲、林鵬他們更是?了自己方的勝利忘情地擊掌相慶。

恰是這幾天,北京的另外一個着名大學B大發生了本留學生在晚會上侮辱中國人形象事件,全北京的仇情緒立刻空前高漲起來,北京的本大使館整整被憤怒的學生圍了三天。

五月二十九號下午,王大平一灘軟泥一般倒在自己辦公室的大椅子上,他已經疲力盡了這幾天真是忙得焦頭爛額,?了郭敬儒那個勞什子研究專案疲於奔命地申請資金籌建研究小組,一大堆雜七雜八的事搞得他什麼都顧不上了,自己侄女的事都沒有機會解決。現在倒好了,全北京的學生都在抗議本人,自己又怎麼敢頂風做那樣的事?他甚至有點慶?自己沒有把那個林鵬開除回家,還好那是自己的侄女,什麼都好説,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侄女的手機……

此時的我除了高興之外也在納悶?什麼自己的處分還沒有下來?那天光顧着自己痛快卻忘了自己是在學校這個老師的地盤和人家對着幹,後來蕭思雲更是告訴我那個會計老師是專負責教育的副校長王大平的侄女,我本來已經準備好捲鋪蓋卷兒從學校走人了,可是那個蕭思雲居然非要拉我參加那個辯論大賽。其實我最想不通的一個問題是:給我印象一向做事穩重的蕭思雲?什麼這次會如此匆忙地辦一個這麼大型,而且本該充分準備的活動?

她該不會是被我那天會計課上的一番「慷慨昂」的陳詞點燃了中國人骨子裏強烈的國情緒吧?她會是這麼衝動的人嗎?絕對不可能雖然我和她接觸不多卻也知道她畢竟是個女生,儘管在一些活動中表現出很強的處理事情能力,但應該還沒有目空一切到認?自己可以在學校隨心所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地步吧。難道……她是?了幫我?!

我自己都被這個想法嚇了一大跳,心裏暗暗罵了自己一句林鵬你他媽的別做天鵝掉癩蛤蟆嘴裏的秋大夢了,人家是什麼人?鉅富千金,天之嬌女,開跑車,住高級單人公寓。你又是什麼癟三?山裏來的鄉巴佬,騎着到處叮?作響的「鐵驢」,還有「盜竊嫌疑」頭上一頂留校查看的大帽子扣着,這要成真的那該是多有特點的美女與野獸啊?

罵歸罵可這個她是要幫我的想法卻在我腦子裏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覺得合理,蕭思雲啊,我可真想好好問問你呢。

這個時候的蕭思雲也在回味那天晚上決賽的動,想到自己居然和林鵬最後忘情地擊掌慶祝勝利,她白皙的臉又紅了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和男孩子碰手呢。真想不到林鵬那小子的口才居然這麼好,知識面也蠻寬的嘛,説起話來旁徵博引滔滔不絕,可笑自己以前還以?他只是個木訥的呆子。唉,以後可千萬別和他吵架她忽然不解自己怎麼會有這麼滑稽的想法?

她還不懂自己?什麼最近好像特別容易臉紅,不會是……不會是自己喜上那個小子了吧?!!不可能!我喜的該是那個山之殤才對。糟了!最近好像都已經把找他的事給忘了不行,我得趕快,蕭思雲開始強迫自己想那個文采風的人,想他在那首詞裏飄出的震顫人心的縷縷哀傷思緒可她又發現自己總是把那首詞和一個坐在未名湖邊的孤單背影聯繫起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那麼黑又那麼傻……她拿出一本詩集以驅走自己情不自冒出的這些古怪荒唐念頭,然而書剛翻開她的腦子又開始停滯……郭伯伯還説要見林鵬呢,自己該怎麼和他説啊?總不能説……那他豈不是成了我的……

我的情郎?

其實蕭思雲完全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讓林鵬去見郭敬儒,比如説同樣國的H大人文科學院院長想見林鵬這個「國青年」「進分子」什麼的,只是身陷局中讓這個本來冰雪聰明的小姑娘了方寸而已。

一場本來在劫難逃的災禍就這樣在我的莫名其妙中煙消雲散,子又和平常一樣了我還是照舊每天蹺課泡圖書館,在偶爾去上的幾節課上和同學們愉快地聊天兒因?那場辯論賽我在同學心中早已經不是原來的印象了。蕭思雲則好像有意在躲避着我,只是實在迴避不了才和我打聲招呼,我也一直沒有什麼機會向她提出心中的疑問,好在我本來就沒有對和她往深往抱太大希望,因此倒也沒太在意。

大一的生活即將結束,考試我還是輕鬆應付過去,連那個會計老師居然都沒有刁難我,聽同學們説在那件事之後她講課時收斂了不少,我也起了哪天見到她就向她道個歉的想法,不過卻一直都沒有這個機會。

暑假來了,我沒有回家,由於可以全天開工我又多找了幾份家教,這樣每天從早上八點到晚上十點幹了一個月,我掙了七千多塊錢卻也累得夠戧!由於我的貸款三月份就已經批了下來是四年五萬元,所以我基本沒有了經濟上的威脅,我把自己掙的錢往家裏郵了五千,並寫信告訴家裏是我自己作家教掙的讓他們放心等等。父親很快回信了,裏面説錢已收到家裏一切安好不用掛念還叫我自己注意身體別太累着。

我心裏一陣温馨:父親對兒子的遠沒有母得那麼明顯,卻一樣深沈得讓我動,其實他對我的絲毫不下於母親。

sddwyx 2024-08-17 22:06:19

五、閃光和寂滅

新的學期?圈又開始了,經歷了大一的朦朧躁動,大二的學生已經完全融入自己大學生的角,不論夏冬都是一個作息時間,早晨八點起,晚上十二點睡覺。一些憤青結束了自己的空想漫?徹底走向頹廢,煙喝酒電腦遊戲;還有一些憤青確立了自己的目標並?之開始不懈努力,自習自習還是自習。每一天都和第一天完全相同的不斷開始和逝去。學生們的臉依然稚,可心卻已慢慢變老。

我仍如我。我在課程表裏看見我的體育課名稱已經由大一時的基礎體育變成了選項體育才發現原來自己依然年輕,連身體鍛鍊都可以選修。我還是修我最的籃球,我們的體育老師換了,接替的老師叫楊華政,據説是我們商學院籃球隊的教練。

九月和十月是大學裏體育比賽特別多和集中的時間,秋高氣的時節自然是室外運動的黃金時間。H大的「超越杯」校內籃球聯賽也將按傳統在九月二十正常拉開戰幕。這是我們學校的第二大比賽,全校二十個院系全部派隊參加。比賽將分五個小組進行組內單?圈,每個小組前兩名進入八強再捉對廝殺,電力隊和我們商院隊據上次成績將作?一號和二號種子隊在決賽前不會相遇。

我的身體條件和球技讓教練輕易地相中了我,訓練賽上我能內能外尤其是彈跳出?,並且還有一手準的三分球,表現讓教練大?驚訝,他問我球技如此出?什麼去年沒有見過我,我苦笑地告訴他去年這個時候正是我最鬱悶的時候,我哪裏還有心思打什麼籃球。

「那就是説你的實力僅限於你的同學和我們隊裏的人知道?」楊華政也就是我們隊的教練沈了一下,然後很奇怪地問了一句。

「應該是這樣吧。」我雖到不解,但還是回答了他。

「呵呵,好!好!這次可能有戲了,有戲了。」

「教練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神秘一笑,「你就是我今年的奇兵,這次我要讓電力系好看。」

電力系隊一直是我們商院隊的死敵,聽説已經連着三年從我們頭上搶走了校籃球聯賽的冠軍。楊華政雖然水平不輸給電力系隊的教練,可不管賽前怎麼練,自己的隊員一到了場上就是「怵電」,他一直很不服卻沒有絲毫辦法。

其實論個人身體技術條件我們商學院實力絕對在電力系之上我一米八六的身高在隊裏不過是第四高度,我們的中鋒外號「大壯兒」,身高兩米,技術中規中矩,是H大校隊正選主力中鋒,戰術以及球員配合也在伯仲之間。

唯獨電力系隊作風極?硬朗,有時甚至是野蠻,每一屆商院隊的得分主力在比賽中都被電力系照顧非常,受傷的事時常發生,這樣幾次商院的幾個主力都傷怕了,當然以後在比賽中就不敢硬碰硬了,氣勢上落了下風,輸球就很正常了。

按教練的意思,以商院隊的實力沒有我一樣可以進決賽,所以在決賽之前我不會被當作主力使用,只以替補身份上場,並且「還千萬不能表現得太搶眼,只是?最後一場決賽熱身而已」。這好像就是中國足球隊常説的「雪藏實力」吧。

呵呵,只是中國隊好像每次把雪藏的人派上場還要輸球,不知道我會不會也那麼倒楣?

我知道了教練對我的期望,所以這陣子常常刻苦地獨自練球我雖然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但還沒有到盲目自大的地步。

九月二十號「超越杯」開始了,H大寬闊的籃球場每天下午都是喧鬧非常,各個院系的大幅彩旗隨處可見,每個正在比賽的球場周圍都是厚達幾層的人牆,男生雄渾的加油聲和女生偶爾的尖叫喝彩聲共同匯成一曲籃球讚歌,在上空久久迴響。

一般來説文科院系的球隊比如英語系法律系等的實力都比較弱,但這些院系又恰恰是美女集中的地方,所以那些強隊的球員都很慶?籤時能和這些文科弱隊到一組,狼的心理不用多説能在美女面前大出風頭表現自己的男子漢氣概自然求之不得。我們商院隊就和英語系到了一組並且還是小組賽第一場。

我很討厭英語,當然恨屋及烏連英語系也看不順眼,那些女生洋裏洋氣的樣子讓我很想羞辱他們一番,所以這場比賽我表現得讓教練很不意第二節作?替補的我剛上場就有了一次彩的搶斷並直接分球創造了快攻機會;緊接着我又在對方防守的疏忽下進了一記三分,而本來按照教練的戰術安排那種球是應該吊中鋒打內線的。

最讓教練上火的是後來大呼過癮的我在又一次後場搶斷之後快攻上籃時居然來了一記戰斧式重扣把球狠狠砸進籃筐,還示威地面對英語系安靜的啦啦隊用扣籃的右手捶着自己的脯。不過隨着這個重扣我的這場H大籃球賽場處女秀也告一段落了,教練馬上叫了暫停並把我換下了場。和兄弟們撞慶祝後,我正想和教練也擊掌相慶時,卻發現教練看我的眼光像要把我吃了一樣。

這個時候,我又聽到旁邊幾個因?沒有比賽來看球順便也觀察一下我們實力的電力系隊員在小聲議論着:「這小子是誰啊?以前怎麼沒見過?」

「商院怎麼今年又有一個這麼強的?」

我馬上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忙向教練低頭認錯並保證自己以後的比賽絕不再犯。

教練的眼光這才稍稍緩和,看樣子好像不計較了。

「教練,如果你就這樣不讓我再上場是不是有點兒蓋彌彰?那幾個哥們也不見得是傻子啊?」我指了指場邊那幾個不住找機會向我這裏瞟幾眼的電力系隊員繼續説道,「而且,像你這麼有名氣的教練怎麼會在一個球員手正熱的時候把他換下呢?這樣反而會更讓人懷疑的。」

「你還好意思説?我怎麼告訴你的?一上場你就不是你了。」教練又瞪了我一眼。

「不好意思,我主要是看英語系的人不,下次下次絕對不會了,但是現在估計電力的人已經認定我們商院又有了一個很好的球員,我們再掩飾反而會讓他們更注意和小心,所以……所以這招兒可能有點行不通了。」我撓撓腦袋,有些懊惱自己?什麼又如此容易衝動。

「那也未必,一個球員某一場比賽發揮超常的事也是常有的,我這麼説你明白了嗎?」教練笑得有點老巨滑。

我當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是這場比賽我還可以上,而且還可以怎麼過癮怎麼幹,但以後就絕對不能這樣了,我必須通過以後的比賽讓電力的人認?我只是在這場比賽興奮過度表現超常,其實我的實力還不足以對他們構成威脅。

結果這場我真的了:由於實力懸殊,在幾乎是垃圾時間的下半場裏我又上了十五分鐘並表現搶眼,而且每進一球必對着英語系的圍觀女生們示威一下,讓她們既不屑又不得不佩服。

場地另一側一個不太起眼的位置,蕭思雲也在看這場比賽。其實本來她對這種比賽不太熱心的,雖然以前也常去給院隊加油助威,但大都是?了一個集體榮譽,只關注一下結果就算了,從來沒覺得十個大男人圍着一個球搶有什麼引人的。這次卻是自己也不清楚?什麼一聽説林鵬也在系隊就不自覺地主動跑來看了。

當看到林鵬在場上那與平常的低調截然不同的另一副張揚面孔時她開始也有些納悶:自己只見過兩次林鵬張揚的樣子,那是在會計課堂和辯論賽上,其他的時候他都是默默無聞的,可這次他怎麼那麼興奮,看他向那些女生示威的樣子簡直都有些囂張的意味。不過她馬上明白了:商院隊是在和英語系打比賽,而那些英語系的同學在他眼裏可能也算是半個漢了吧。

蕭思雲輕輕搖搖頭笑了:這個讓她忘不了的男生!有時候成得嚇人,有時卻又幼稚得像個孩子,還真是怪得有趣兒!不過隨即她又是輕輕一嘆:唉這個林鵬對她的引力越來越大了,每次面對她自己都可以把那個山之殤忘得一乾二淨,如果……如果他們是同一個人該多好啊!

「超越杯」還在繼續,二十二號下午商院隊來了小組裏的第二個對手計算機隊,雖然商院隊乾淨利落地拿下了比賽,但該隊超級替補林鵬的表現卻讓人大跌眼鏡完全沒有上一場的進攻防守樣樣開花,控球被斷,跳投被扇,傳球也失誤連連,只上場了不到五分鐘就被教練替換下場,並且一直沒有再出場。

二十五號下午第三場小組賽林鵬的表現還是沒有半點起,在有限的出場時間裏像夢遊一樣萎靡不振,好不容易有機會三分出手居然是個三不沾,一些因?

他第一場彩表現而喜他的女球已經對他不抱什麼希望了,看見他拿球也不再?他吶喊鼓勁兒,而有的男生甚至乾脆喝起了倒彩。

場邊的幾個電力系隊員也開始了議論:「這小子怎麼回事?狀態起伏還真他媽夠大的!」

!我看那天他一準兒是看見英語系那麼多美女亢奮的。」

「那也有可能,英語系的那羣妹妹我見了也渾身發熱。」

「得了,走吧,回去和教練説別在他身上再下功夫了,我一個人絕對能防死他。」

我下場時宿舍的幾個兄弟也皺着眉頭問我:「林鵬,怎麼搞的?這可不是你的水平。」

我神秘一笑,「現在還不能説。」

場邊的蕭思雲也在暗暗擔憂着:他怎麼突然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一點神頭都沒有,他該不是又有什麼事了吧?

晚飯後,我回到宿舍,剛坐在上,電話響了。

旁邊的張子健接了之後怪里怪氣地朝我擠擠眼睛,把電話遞給我還捏上鼻子學着女生的聲音:「你好,請問林鵬在不在?」

我沒好氣地罵了他一句,接過聽筒,「喂?」

「林鵬,我是蕭思雲,你有時間嗎?我有點兒事找你。」

「你有事兒找我?你在哪兒?」我有點奇怪。

「我在湖邊,就是……就是你上次拉二胡的那個地方等你。」

我放下電話準備出去,張子健又朝我擠擠眼,「哥們兒,行啊!籃球打得這麼臭還有女生約?走了狗屎運了吧?」

「去你的!羨慕的話你也找一個啊?」我和他鬥了一句,就匆匆走出宿舍。

未名湖畔,蕭思雲正坐在一條長椅上不住地回頭,見到我來就站了起來,用手輕輕掠了一下額前的幾縷黑髮,「你來了,坐吧。」

「有什麼事嗎?」雖然是第一次在旁邊沒有人的環境裏和一個女生單獨在一起,我也沒多想,就在椅子另一側坐下。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我……我……哎呀,我就是想問問你最近是不是又惹了什麼麻煩?」

「麻煩?好像沒有吧,我像是那麼惹麻煩的人嗎?」我撓撓腦袋有一些不解:難道我在她眼裏是個渾身長刺兒的人嗎?

「我是説看見你這兩天打比賽時有些魂不守舍,才想問問你是不是又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了,我……我也許可以幫你的。」

「你一直在看我的比賽?」

「誰看你的比賽?你打得那麼差勁兒,人家只是?商院加油去了,恰好趕上你也在籃球隊罷了。」蕭思雲的臉有些紅,她自己知道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這個男生面前口不對心,可是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語氣裏竟然很有些嬌嗔的意味兒,而那通常是女生撒嬌時用的。

「哦,原來你是?了這個!呵呵,謝謝關心,我沒什麼,真的沒什麼,難道我有很多時間可以去到處惹是生非嗎?」我笑了。

「那你這兩場比賽?什麼打得……打得那麼差?你知道嗎?好多人都在罵你呢。」

「呵呵,這個現在還不能説,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會在後面的比賽裏大放異彩的,你見過我的真正實力。」我神秘一笑,有些莫測高深。

「什麼真正實力?噢你是説那天打英語系的那場?可是可是我怎麼聽好多人説那天你是」她有些猶豫,似乎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些話説出來。

「他們説什麼?」我追了一句。

「説你那天『力過剩導致狀態亢奮發揮超常』?」

「哈哈哈」我大笑,好像本不介意這個説法,一副非常開心的表情。

「你這人怎麼回事?別人罵你你還會開心?」蕭思雲對我的反應有些哭笑不得,沒好氣地再問一句。

「別人怎麼看我那是他們的事,我哪有那麼多閒暇去管?重要的我們自己怎麼看自己不是嗎?」我收起嬉皮笑臉,有些慨地道,這大概也是我在大一的一年學到的一個道理吧。

「你説得很對,林鵬,你能有這樣的看法我很高興。」蕭思雲看着我道。

「謝謝你的關心,我想關於這些如果決賽之後你還有疑問那麼我會給你一個解釋的。」

「我才不需要什麼解釋呢那是你的事,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管!」

商院在決賽之前的比賽還有三場,我依然是個在比賽裏無足重輕甚至多餘的人物,除了可以讓主力下場恢復一下體力以外似乎完全沒有什麼作用,那些商院的球甚至認?我能不幫倒忙就不錯了。

九月二十八號是「超越杯」決賽的子,這是「超越杯」唯一可以在體育館裏打的一場比賽,校電視台也會全程錄象,也算H大每年的籃球盛宴。

比賽在晚上七點開始。剛吃過晚飯,H大剛興建的主體育館裏就已經快坐人了中國的籃球水平雖然不高,但球卻絕對是最多的。

與場外觀?的熱烈不同,球場上的氣氛明顯要抑得多。電力是商院的死敵而且已經連續騎在我們頭上耀武揚威三年了,商院的隊員當然不服氣。

「小夥子們,平常怎麼打,現在就怎麼打,有點兒咱們商院爺們兒的氣勢好不好?」上場之前教練給大家打氣道。

「好」我們十二個隊員加上教練圍成一圈兒,右手伸到中間互相拍了一下轟然應道。

我仍舊是替補,上半場只在第一節結束前和第二節剛開場打了五分多鐘,表現也還可以:拿了兩個後場籃板,有三個助攻,還在無人盯防的時候投進兩分。

比分一直咬得很緊,電力和我們商院雙方你進一個我添兩分,很顯然這麼打下去這將又是意志和氣勢的較量。

教練的眉頭一直緊鎖着,盯着場上的每一個變化或叫暫停或直接朝隊員大聲喊叫。

這個時候我也在場外冷靜地看着場上的一舉一動:電力系的主要得分都由兩個後衞和那個身高一米九五左右的大前鋒完成。

而他們的中鋒儘管身高也有近兩米,但在進攻中就主要是策應傳球和前場籃板,防守中的後場籃板球和蓋帽才是他的重點。他的防守很有一套:大壯有機會單打他的時候他還算有點收斂,但別人在突破到籃下單獨面對他的時候他就沒有那麼好相與了他的防守腳步非常靈活站位也很好,我們的後衞很多次被他造成帶球撞人犯規或者乾脆被他賞一個大帽。

「教練,?什麼不讓大壯沒有機會單吃他的時候就拉出來,這樣空出一側籃下可以給我們的其他球員突破硬打帶來很多機會,最不濟也應該能多造成幾次犯規啊。」我向教練建議道。

「你以?我是傻子啊,我會想不到這個?」教練回頭瞪了我一眼,「如果那樣我們的前場籃板就更少了,二次進攻還有什麼機會?唉就是劉寧太軟了,要不然這個方法還真會管用的。」劉甯是我們商院的大前鋒,後仰跳投的功夫一,就是有些軟,籃板球不好。

「我可以衝搶的,而且如果我突進籃下」我頓了一下,「我們大概就更少會有前場籃板和二次進攻了。」

「其實這還不是我最頭疼的問題。」教練看着我,「我現在最?難的是我該以什麼理由在這種關鍵時刻換下一個主力讓你這個『爛替補』上場才能讓電力的老?夥不起疑心。」他説的老?夥自然是電力系隊的老教練。

「哈哈想不到教練你也有卡殼的時候?」我有些嬉皮笑臉,「其實很簡單哩,有人受傷被迫下場啊。你不是説每年碰電力都或多或少會有人受傷嗎?今年怎麼能沒有呢?」

「希望今年的那個不是你。」教練顯然心情好了不少。

perfectwsc 2024-08-17 22:06:19

六、無聲的相送

不知不覺中三節比賽已經打完,比分是53比57,商院落後。2分鐘的休息時間裏教練又佈置了一下戰術,然後又小聲在本場比賽發揮很一般的小前鋒羅佳耳邊代了幾句。聽到教練的指示,羅佳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又點了點頭便再次上場了。

最後的十分鐘,場邊兩方啦啦隊之間的比試已經白熱化了,吶喊加油聲此起彼伏振聾發聵,場上的氣氛卻完全不同,每個人都不發一言,卻更「安靜」得讓人窒息。

開場。商院隊發球,組織後衞運球過前場並在弧頂把球給45度角出三分線來接應的羅佳,羅佳拿球后沿三分線向底線運了兩步馬上一個擊地把球打給提到區外沿的大壯自己馬上沿底線繼續內切,大壯會意地把球又給回羅佳同時股一撅讓裁判不易察覺地擋住了防羅佳的人,羅佳接球后馬上就是個挑籃兒,但球剛出手他就是一聲慘叫球是打板入筐了,比分也被改寫成成55比57,可羅佳卻被電力上來封蓋的中鋒撞得倒飛回去,此刻正躺在地上「痛苦」地捂着小腹呻

裁判見有人受傷馬上吹了暫停,然後場上所有人都看見我們教練臉很「沈」地衝上去問羅佳覺怎麼樣,還能不能繼續打。

那邊電力系的教練卻有些高興地在給他的隊員打氣:「好樣的小夥子們,就這麼打,別看比分,防守時一定注意他們的傳切和擋拆,換防要及時……」

這樣隨着裁判的笛聲我在教練的「長嘆」裏上了場,羅佳也是一臉的懊惱:自己今天的手怎麼這麼涼?中投居然才六中一……

我要防的是電力系的得分後衞王博,他見是換我上場盯他,眼中馬上出少許輕視,我也是同樣輕蔑的一笑:教練的目的總算是達到了。下面就該看我的了。

電力系進攻,王博左路拿球。他沒有急着運球,而是先以語言示意其他人向另外一側拉開,我知道他是要單打我這個「菜鳥」一個立威。

我拋開心中得意謹慎地張開防守架勢。運球晃動加速變向他幾個動作一氣呵成非常漂亮,也「成功」地從我右路突破,而此時左側籃下空虛,大壯想補防已經來不及王博的三步籃已經起來了。臉上泛着略帶得意的笑,王博彷彿已經聽到了電力系觀??他這個彩的突破上籃喝彩聲和記分牌的翻動聲,然而這些都不過是他的想像,他只聽到一個聲音「啪」那是我緊跟在他後面在他的球剛挑出的時候把它定在籃板上的聲音。

「好帽兒」拿下這個籃板後我聽到大壯的叫聲,然後發現我們的兩個後衞早已快下到前場,我把球一甩就是一個二打一的快攻,當然輕鬆得手。比分變成57平。

「好球,注意防守」大壯與剛剛進球的後衞拍了一下巴掌,又扯了扯自己的短大喊一句,自己也彷彿增加了很多勁頭。

在球場上士氣就是這麼個怪東西,它的消失可能會很慢,但振奮起來卻很容易,一個彩的搶斷一次乾脆的蓋帽或扣籃就足夠了。而且一方士氣的高漲往往代表着另一方的低落。

電力系的這次進攻不敢輕易單打了,在周邊耐心地倒手尋找機會,最後由大前鋒跳投把球打進57:59。

我們進攻,大壯這次真的把對方的中鋒拉出到罰球線附近,我們商院的後衞果斷突破上籃,但球沒有進,我卻瞄準機會衝搶到前場籃板並順勢補籃成功59:59。場外一陣沸騰,商院的啦啦隊叫得更是起勁了,連一向很少能融入比賽的蕭思雲也忘情地大喊加油。

電力系的隊員還很冷靜,畢竟是三連冠的球隊,他們場上的主力大部分都是大三大四的,都有過決賽的經驗,也算身經百戰了,要在氣勢上倒他們實在很難,我們也只能保證自己不被他們倒而已。也許在他們眼裏一次成功的進攻再加防守比分就將再次拉開吧。

王博被我防得很死,但電力的另兩位得分手火力卻還兇猛,外投內打讓比分差距始終沒有拉大。他們也開始注意我了,王博臉上再沒有了一絲一毫的輕視,我也知道教練的如意算盤剛剛收到一點點效果的時候就已經落空了,接下來就完全要真刀真來不得半點投機取巧了。

離比賽結束還有2分鐘,電力系叫了暫停,此時比分72:70我們領先了。最後的決戰到了,一定要堅持住再次上場,我暗暗對自己道。

顯然電力系的教練在這次暫停里布置了新打法,他們的這次進攻非常有效,只是兩次的突破分球周邊就倒出機會,組織後衞三分球出手沒有進,籃板卻被他們中鋒摘到。

「啊」他竟然直接就是一個補釦,雙手還掛在籃圈上,他早迫不及待地大吼一聲,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他的隊友也紛紛上來?他進了一個這麼鼓舞士氣的球慶祝。

「我的,我的」大壯?起右手?自己沒有卡住人向我們道歉,神情也有些沮喪。

「沒事兒,這次好好打一個!」我拍了拍他的背,大聲嚷嚷着。

前場右側三分線外,球到我的手中,王博氣勢洶洶地撲上來,一副擇人而噬的餓狼樣子。

我把球護在身體左側,趁他身體一頓,右腳踏前並馬上加速向右突破,他自然不是吃素的,身體馬上橫步左移封死我下底線的路,我急停一個下變向球左手身體也儘量左傾,他重心調整得也快立即向右跨,但我緊接着就是一個再次變向再次向右突破直籃下並徹底將他甩開,他失去重心竟被我晃倒了。

籃下電力的中鋒早在等我了,我剛躍起他就跟着跳了起來,有身高優勢就是不一樣,跳得比我晚的他大手一樣黑雲般罩上我,可這次他卻沒有看到球,然後他就聽到腦後也是一聲和他剛剛差不多的吼叫我在背後把球分給中路跟進的大壯,他面對空籃自然也是一記勢大力沈的灌筐74:72,我們仍然領先兩分。

「注意換防注意換防」場外電力的教練大聲喊着。

退防中大壯指了指我,謝我給他傳的這個好球,我也微笑向他點頭示意。

「防一個防一個不給三分。」大壯站進籃下三秒區沿上大喊着。

商院的隊員士氣大震,一個個擇人而噬的野獸一般眼睛血紅地死盯着電力的隊員,給人的覺這彷彿這不是一場球賽更像是戰爭,他們知道:復仇的時刻來了!

於是74:72的比分就這樣在雙方球員的來回跑動中一直定格着,我們的進攻受阻卻也一樣防了電力兩個24秒。

最後十秒了,球還在他們手裏,他們一定是準備孤注一擲了,果然,組織後衞最後時刻三分球倉促出手,「哐」的一聲砸在籃圈外沿向外彈起,大壯和對方中鋒同時高高躍起卻誰也沒有抓住,大壯只能向外撥了一下,正好是衝着我的方向,王博被我頂在身後沒法動彈,隨着我跳起一把將球摟住並死死抱在懷裏,比賽結束的哨聲響了……

體育館內的震耳聾的叫嚷讓我情不自地沸騰了。商院的隊員發狂一般湧到場上把抱着球的我團團圍住,我們盡情地?這個來之不易的冠軍叫,不知是誰一把抱起了和我們一樣在場中間跳躍呼的教練,大家馬上一轟而上,不停地把他拋上半空又接下,球場上空響着教練殺豬一般的慘叫:「別扔了,快停下,我的一把老骨頭要被你們拆散了」

頒獎之後,我們一幫球員走出賽場,仍然興奮地彼此談論着比賽中的每個細節。

「大壯,你最後那個重扣看着真他媽!」

「林鵬給的也漂亮啊,那球還不扣?」

「林鵬,你最後那個籃板真像『金子』一樣啊!」

「滾吧,別瞎吹了。」

「林鵬」體育館外一個好聽女聲叫了我一句。

我一回頭,體育館外大燈白亮的光下站着的竟是蕭思雲。

「有什麼事嗎?」我在隊友的起鬨聲裏跑了過去。

「祝賀你!你今天打得真好!」她遞給我一瓶可樂。

「謝謝!」我接過可樂,卻不注意碰了一下她的手,這是我第一次在心神清醒的時候摸到女生的手,好軟好滑啊,那一刻我腦子裏只有這樣的覺。

她馬上條件反一樣縮回胳膊,臉上升起一朵紅雲。

「對不起。」我有些尷尬。

「沒關係。」她的臉更紅了,頭也微微低下,「噢,對了,明天貨幣銀行學上完之後我們班在那個教室直接開班會,你別忘了去啊。」

她知道我一直拒上這類和英語搭着邊的課,而且一泡上圖書館就什麼也不記得,所以事先和我打了個招呼。

「知道了。你去哪裏?」我見她有要走的意思,就順嘴問了一句。

「回公寓啊,怎麼,你想送我嗎?」她的話裏有些開玩笑的意味,眼睛裏也閃着一些調皮。

我的臉一下子紅了,自己本來沒有那個意思只是隨口問問,不想被她抓住了把柄,一時有些發愣。

「就知道你沒有那個風度,一點不像個紳士!」她小嘴一撇。

我有些急了,自己也沒有想過?什麼要和她這麼鬥氣:「我哪裏沒有那個什麼風度了?」

「那你看天這麼黑,人家一個女生自己回公寓當然會害怕的嘛,你還猶猶豫豫的,分明是想拒絕,還是自己有風度?」

「你不是有車的嗎?怎麼還會害怕?」

「車又不是人,又不能幫我趕走壞蛋」

「會有壞蛋這麼不長眼劫你嗎?我可是實在看不出來你有什麼值得人犯罪的地方。」我知道了她只是在和我耍把戲,也開始還嘴。

「切你以?現在的壞人都像你一樣傻啊!」她竟是毫不示弱。

「怕了你了,我送你回去還不行嗎?」我還真的有點不適應這麼和她「打情罵俏」,只好扯起降旗。

「這還差不多有點男生的樣子。」她白了我一眼,然後給我一個笑臉,「還不把車推來?」

「推車?我説蕭蕭大小姐,你不是車沒油了讓我給你推回去吧,你當我是什麼?」聽到她的説話我大吃一驚。

「呵呵」她見我大跌眼鏡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人家的車壞了,再説你送別人回家還要坐別人的車嗎?當然是推你自己的車了。」

「我的鐵驢你也要坐嗎?」聽到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要坐我的自行車我更是吃驚。

「你説的什麼啊那麼難聽,你到底送不送我?要是不我就找別的人了,送個女生回家還這麼婆婆媽媽的。」

「可是,它本沒辦法坐人啊。」我推出自己破爛的自行車,指着後面由於沒有貨架子而顯得光禿禿的輪子對她無奈得道。

她的臉瞬間又紅了,是很紅的那種,像個蘋果一樣看得出來這次她是真的很尷尬。

好久,她才又?起頭道:「前面……前面不是能坐嗎?」聲音小得像蚊子。

「那……那怎麼可以?」這次輪到我不好意思了,那樣坐她不是相當於整個人都被我抱在懷裏?

「人家都不怕你怕什麼?你不願意就算了。」她噘起了小嘴,臉上微微有些失望,這樣的要求對她這個女孩子來説幾乎可以算是表白了。

「上來吧。」我下自己身上的訓練服外套墊在我的鐵驢有些髒的大梁上。

他還蠻細心的嘛見到我這個動作,坐上車的蕭思雲心中想着。

就這樣我騎上鐵驢在她的指示下開始了人生第一次送女生回家之旅。我知道很多男生追女生都是從送她們回家開始的涼的夜晚裏一段不長的路幾個笑話很輕易地就可以把兩個人的心拉得很近很近,可我們卻一路無話。略有些尷尬的寧靜就這麼維持着,兩顆心無論怎麼跳動也沒有打破這樣無聲的曖昧。

輕風拂過,她的秀髮隨之飛揚在我臉際,淡淡幽香如蘭似麝不斷從她身上傳來,我陶醉在不能用言語形容的温馨裏:真希望這段路永遠沒有盡頭我們能就這樣一直走下去。

蕭思雲坐在前面心中又何嘗不是在翻騰,我身上一陣陣混着汗味的男氣息更是讓她意:自己怎麼就這麼糊里糊塗的上了他的破車,還是以這麼羞人的姿勢坐着,我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她租的公寓離學校並不遠,十分鐘左右我們就到了。看着她輕巧地下車,我心中竟有了一絲不捨。

「上去坐坐吧。」站着再靜默半晌,她終於忍不住了,小聲地開口相邀。

「不了不了,我還還沒有洗澡。」雖然很期待,我卻不敢答應,支支吾吾地想了個藉口拒絕着,只聽説過戀中的女人口不對心,想不到我也這樣。

「那你回去洗個舒服的熱水澡,然後好好休息吧,謝謝你送我回來。」

「不用客氣,你上去吧,我也回去了。」我回答道,心中卻有一點莫名的悵然。

「那我上去了,再見。」她回頭走了。

我目送她美好的背影消失在樓門裏,微微嘆道:「知誰伴,名園飲,東城閒步?事與孤虹去,探盡是,傷離意緒。」然後也走了,卻沒有注意到她躲在樓門後那道欣喜的目光。

站在男人的角度,能和她有這麼親密的關係不用説絕對是值得高興的,撇開她顯赫的家世不談,單以她的美麗和能力就足夠很多男人夢寐以求了。可我?什麼老有一種無奈的失落?也許是我明白這對我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吧在她的面前,我還沒能徹底甩開深埋於骨子裏的自卑,她的家人會同意她和我這樣一個窮小子往嗎?我又有什麼地方可以引她高傲的眼光?籃球?也許那在她眼裏不過是一個比賽誰四肢發達的運動罷了;口才?我剛剛都沒有説贏她。

小説上倒是有很多這種天上掉餡餅的故事那些只是小説罷了,一羣小子不切實際的YY而已。

我該怎麼辦???這一次,我真的茫了。剛剛到學校四處碰壁的時候,我心裏充對世態炎涼的嘆和失望;那個被留校查看的夜晚,我的心裏更多的是對那些不講道理的人的憤恨和對家人的思念;即使是我再次被告知自己闖禍有被開除的危險時,我也只是輕鬆一笑掩飾心中的絕望而已;可今晚我卻?什麼這樣心中六神無主找不到方向?情啊,你究竟是什麼東西?你?什麼就能這樣輕易地牽動一個人的心?

這個夜晚,我再次無眠,蕭思雲的倩影不停在我腦海裏出現,從最開始在宿舍樓前的初遇驚到未名湖邊被我氣哭轉身而去,從辯論會上温柔恬靜卻字字珠璣到今晚坐在我臂間時的髮香陣陣每一個她都是那麼近在咫尺有一種軟弱無依的覺讓人情不自要去她疼她保護她,可那個人……會是我嗎?

窗外,月光靜靜灑,水銀瀉地一般把夜晚的世界鍍上一層白暈,中秋已近了。

我想起了晏幾道的那首《臨江仙》:夢後樓台高鎖,酒醒?幕低垂。去年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説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公寓裏,蕭思雲也是一樣輾轉難眠:他竟然也喜我在乎我!可他?什麼不追我呢?他是在自卑嗎?

這些想法就像火星一樣在她腦海裏不斷地閃着,讓她有些高興,也有些難過。進了樓門後她並沒有直接上去而是躲在門後偷看林鵬,她只是從書上看到一個女生因?自己的男友每次送自己都等到看見她房間亮起燈才會走而動,她也想知道林鵬會不會這麼關心她會等着她的房間亮燈。

可她卻只等到了兩句傷:知誰伴,名園飲,東城閒步?事與孤虹去,探盡是,傷離意緒。一路無言的他居然説出這周邦彥的詞句,她當然明白裏面藴涵的意思。

而且蕭思雲還有一種隱隱的覺就是林鵬很有可能就是那首《念奴嬌》的作者山之殤,其實從一開始她就不能控制地有這種想法,只不過今天這種想法在她心裏更清晰了她自己也更願意相信了。

林鵬啊,此時的你是否也面對着明月無眠呢?你的心裏想的會是我嗎?

新三國 2024-08-17 22:06:19

七、傾心之旅

九月三十號下午貨幣銀行學課後,我來到教室參加班會。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幾個班委決定趁着國慶長假搞一次中秋節活動。

中秋是一個象徵團圓的中國傳統節,可我們班裏除了蕭思雲和那幾個圍着她轉的紈?子弟外就全都是外地人,這個節也只能在異鄉度過。王維説「獨在異鄉?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儘管現在的年輕人思想開放遠非古人可以比擬,可誰又真正完全地可以在這個時候身居異鄉不思家?可能和最親密的同學們一起過節也會沖淡一下心裏深埋的愁緒吧。

異議主要是在那幾個北京的學生上,他們自然不同意我們這幫外鄉人在這個時候搞什麼活動,最後蕭思雲以一句你們幾個去不去自願我們不勉強就把他們搞定了。哈哈,看來這回還是這幾個小子第一次中秋佳節背井離鄉呢吧,而且還是被無奈,看着他們愁眉苦臉的樣子

最後大家決定去野山坡農家樂旅遊村秋遊並在那裏住兩天,那裏地處河北,還有原始森林,應該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中秋可以在那裏和全班同學一起度過應該算很有氣氛和情調了。

十月二號我們一大早出發一路顛簸四個小時後總算到了地方果然四面環山,天青風幽,我有一種悉的覺,像回了家一樣。

今晚就是中秋了!我忽然對那幾個被迫出來的同學有了一點同情:月圓人不全無論發生在誰家裏,總是一種悲哀。

晚上是篝火晚會,烤羊,二鍋頭,男生女生圍在一大圈盡情地唱和跳,觥籌錯,祝酒喧譁聲伴着火光在山谷裏悠悠回,可我?什麼總覺得裏面含着一股莫名的傷?

對蕭思雲我總有一種猶豫,我不得不考慮我們之間的那道鴻溝雖然無形卻又那樣明顯地橫亙在我心中,她也是一樣嗎?我該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她嗎?她又會接受嗎?

鬱郁千結中,我??地看着她和旁邊的人笑,火光照映下她一彎柳眉彎若遠山,?眸子裏總像藴着一層淡淡水霧,在我心裏她從來沒有這麼美麗過也許這種覺就叫吧。可我上天?什麼要我上一個和我不可能有結果的人?

我又要如何才能把這段刻骨銘心的情長埋心底?

酒,這個據説可以消愁的東西,此刻我最需要的東西卻仍不能把我的視線從她那裏拉開,我一口接着一口,卻沒有醉的覺,沒有。心中的痛苦是那樣的清晰和沈重,要多少酒才能把它們融化?

淚,在我的大學裏第二次湧出眼眶。

「小林子,怎麼了?」宿舍裏的大嗓門張子健看見我的失常,走了過來,聲音在喧譁中還是讓所有人都聽得見。

我看見蕭思雲也在注意我這邊,忙掉過頭去,擦乾淚,「沒什麼,就是有點想家。」

張子健拍拍我,剛想勸勸我,自己的眉頭卻也皺了一下,「兄弟,別想太多了,來今朝有酒今朝醉。」

「來,喝酒,哈哈」我也笑了,卻那麼難看,我竟分明聽到了自己心裏的痛哭聲。

晚會結束了,幾個兄弟已經爛醉如泥被人扶回了住處,我卻依然清醒,刀斷水水更,借酒消愁愁更愁,愁腸千千結的人哪有那麼容易醉呢?

九點多了,房間裏的人有的打牌,有的聊天,有的呼呼大睡,我卻怎麼也靜不下來,出去散散步吧,畢竟這也是山裏,總還有一種悉的温馨在陪伴着我。

月圓了,山間的夜有一種別樣的靜謐有鳥的叫聲,有蟲的叫聲,也有水的淌聲。

不知不覺裏,我漫步到一個小山包上,這裏的樹不是很茂密,一條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從其間穿過。我邊走邊輕輕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仿如回到從前。

「是誰?」突然一個女孩的聲音從路旁的小溪邊傳來,接着一個人影也從樹後走了出來。

月光下,靜靜站在河邊的正是縈繞我心頭揮之不去的那道身影蕭思雲。

「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也這裏……」知道是自己踢出的小石頭驚動了她,我的語氣帶着一絲歉意。

「沒關係,你……你怎麼也出來了?睡不着嗎?」她的聲音幽幽傳來。

「是。」我勉強一笑,也許在平常我會打趣一句,可現在我卻怎麼也提不起這個興致,連笑覺都是那麼困難。

「過來聊聊好嗎?我也是睡不着才出來的。」

我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心中竟有了一絲期待。

「你知道我?什麼會同意這個時候和你們一起出來嗎?」她面對着淙淙小溪像自言自語一樣。

「我不知道。」我站在她左側身後一步遠,也看着這道山澗回答。

「你當然不知道,你怎麼會關心這些呢?」她的話語似乎帶着一點埋怨,不等我接話又繼續道:「爸爸還在國外,他就只知道生意,從來都不願意關心關心我,這個時候也不陪我……」

「那你媽媽呢?」我跟了一句。

「她早就離開我了,我十六歲的那年就離開我了,再也不會回來看我……」

她?涼的話裏自有一股濃濃的傷,讓人心疼。

「對不起,提起你的傷心事。」我的歉意更大了,甚至有些不知道怎麼該表達才好。

「知道嗎林鵬?我第一次來山裏過夜,這裏和外面的高樓大廈和紙醉金格格不入,卻是那麼動人,讓我更有一種真實的温馨覺。」她環視着四周,眼中帶着很多向往。

山風吹來,她嬌弱的身子有些抖,雖然她穿白T恤也是長袖,但在有些涼意的秋風中卻顯得那麼單薄。

我微微一嘆氣:她總有那麼一種柔弱無依的氣質,讓人望而生憐。我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山風有些涼,容易冒。」

「謝謝你,你真細心。」她兩手扯了扯我的衣服,回頭看着我道。

我沒有再回答她,只是看着月光下遠山或淡或濃的影子,慨道:「山裏的泥土氣息有一種自然淳樸的率真,我從小在山裏長大,每次面對她,都有一種母親般的親切。真是好想家裏的山和人!」

她也再不語,和我一起沈浸在這思念中,良久,她忽然開口:「煙雨樓台,飛捲去,霞霧塵土殘。繁華市井笙歌夜,何訴孤苦?涼?江淹才減,蜀安遊逝,寒凍杜陵亡。莫笑強愁,終是燈影星光。」

我心裏又是一陣動,想不到她居然還記得我的這幾句,忍不住介面繼續下去:「秋風落葉,非是兩點塵土,一分水足傷。燈下朝朝暮暮,年輪依逝路旁!遠城獨坐斟觴飲,心無語淚兩行。故人已杳,酹樽空敬四方。」

自己的東西自己隨口拈來,自然又是另一種哀愁。罷我轉頭看她,剛想問她?什麼會想起背這個,卻見她雙眼直直地看着我,臉上竟有兩行淚痕,那麼哀怨。

「你就是這首《念奴嬌》的作者,是嗎?告訴我:你就是山之殤對嗎?」

「是的,這就是我那天拉二胡的時候胡寫的。」看着她梨花帶雨的?面,我一陣心顫,顧不得再隱瞞什麼。

「你?什麼不來找我,你知道那一陣子我?這件事着急了多久嗎?」她的淚還在繼續,一眨眼睛就是兩滴晶瑩滾落,心裏的兩道本來有些矛盾的身影瞬間重合在一起,但卻有一種都不屬於她的覺,她怎麼能不傷心?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實在是……」面對她的淚眼,我真的不忍心找藉口欺騙她,可我又怎麼能告訴她自己當時的想法?在她面前一向口齒伶俐的我這次竟然説不出話來。

「你怕我誤會你是嗎?你怕我不相信那是你寫的是嗎?我在你眼裏……就是那麼不堪的人嗎?」

「蕭……思雲,我求你別説了好嗎?我求求你我好難過」我再也無法抑深埋的苦痛,只覺得思翻滾,?野馬一般把我的心輕易地撕裂,碎片處處,「我可以告訴你我你嗎?我可以嗎?你是那樣優秀,我卻只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我有什麼資格?」

「你?什麼不能?告訴我:你哪裏比別人差?我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很大,可那些……真的就那麼重要嗎?可以讓你把自己的真實情完全忽視?你真的好笨好傻,你以?你選擇沈默獨自承受就很高尚嗎?你以?不説我就什麼也不知道嗎?那天送我回去後你説了什麼?剛才晚會上你又?什麼看着我發呆,然後喝酒淚?你以?我看不出來嗎?我只是一個女孩子,可這樣互相煎熬着,我要承受的痛苦又比你少多少?」

「雲」我的什麼理理智在她的話語終於徹底崩潰一絲不剩,情一剎那火山岩漿一樣爆發出來,這一刻我只想把面前這個同樣傷心的人緊緊摟在懷裏?她驅散一切寒冷。

柔軟的身體在我的懷裏輕輕顫抖,「鵬,你知道嗎?我多想在你的面前沒有什麼顯赫家世沒有什麼出能力,我只要做一個小女孩讓你疼,讓你保護,讓你陪伴我一生一世。」

「我會的,雲。」我輕撫她的秀髮,盡情受兩顆心相溶的温暖,「你知道嗎?剛剛看見你被山風吹得發抖,我就情不自生出要照顧你一輩子的想法。」

「我相信你會做到的。」她離開我的懷抱,看着我的眼睛堅定地回答。

我輕柔地拭去她俏臉上猶存的淚珠,她一動不動任我施?,看我的眼光那麼温柔,水一般的情意無聲地出,暖得我整個心都是熱熱的。

「先回去吧,天有些涼了。」

「不嘛,」她扯着我的手,「再陪人家説會兒話好嗎?」

「説什麼啊?」

「隨便你説什麼我都願意聽,要不……要不就説説你家裏的事吧。」

下兩個人互相依偎,笑聲隨着山風傳得很遠,很遠……

第二天天氣非常好,幽藍的天空不見半絲雲彩,一班同學決定去登山,自然的魅力在這些城裏長大的孩子心裏總是非常大的,引着他們要去接近。

同學們都是大包小包吃的一堆,我暗笑他們不知道爬山的累,提醒他們時他們又開始自吹自擂沒事沒事,我不再言語,心想讓他們見識一下也好。

思雲要帶的東西不多,理所當然都在我的肩上,我們手挽着手跟在長長的隊伍最後。昨天晚上,幾個同學已經發現了我們之間的事,當然不用一晚就全班皆知,這種事總是傳得最快的。一路上除了那幾個圍着思雲打轉的男生給我幾個嫉妒甚至憤恨的眼神之外,同學們大都是善意的玩笑和祝福,我倆也大方地和他們一起不斷説笑鬥嘴,只是她在和別人互相「諷刺」之後總會向我嬌嗔幾句「都怪你不好」。我只傻笑,拉她的手卻更緊。

我們要爬的山離住的地方很遠,走到山下就用了近一個小時。我們在山下稍微休息就開始了登山大業。同學們心裏還是興奮呢。哪知剛爬了一小半這些平時很少出來的傻小子和傻丫頭們就完全沒有了「把山征服」或者「踩在腳下」的豪氣,一個個都累得受不了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塊稍微平坦沒有樹的地方馬上一個個軟泥一樣癱坐着喝水休息,牢也一大堆。

「這遠看一點兒不高的山怎麼爬起來這麼長?這才走了一半不到呢。」

「還好有樹遮着太,要不只不定多熱呢,我穿這麼多衣服幹嗎?」

我也找了個石頭墊上衣服和思雲一起坐下,「累嗎?」我把揹包放下問她。

「不累,和你在一起嘛。」

「還説不累,看你的汗。」我接過她遞給我的紙巾邊給她擦汗邊責道,「逞什麼強?你是女生,又沒有人笑話你。」

「討厭,不諷刺人家不行啊,冤家似的。」她輕捶了一下我的胳膊,白我一眼。

「少喝點水,喝多了更難受。」我見她拿出水又囑咐了一句。

「知道了,你怎麼那麼嘮叨?像個管家婆,呵呵。」她狀似生氣地噘了一下小嘴兒,然後又給了我一個甜笑,心裏想的卻是被別人關心和着的覺原來是這樣美好。

「呵小兩口就在這旁若無人卿卿我我了,要不要我們迴避,然後你們以天?那個什麼,以地那個什麼,再什麼什麼啊?」不用看我就知道又是那個大嗓門張子健在這裏大呼小叫。

「怎麼?你羨慕啊?那邊那隻烏鴉是母的,你可以找它聊聊啊,也許它會給你那顆無比孤獨破碎的心一些藉呢。」我笑着回頭給了他一句,逗得思雲花枝顫。

「哎喲我和人家可沒像某兩個人一樣昨晚偷偷相約溪邊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想不到以嗓門着稱的張子健語鋒竟然也這麼犀利。

「你……」我身邊的思雲剛想反擊忽然一個聲音從我們幾十米的左側傳來,「大夥快來看這是什麼?」

萎靡的同學一聽有新鮮東西馬上都神了起來,轟的一下全朝那個方向擁了上去。我也拉起思雲湊了過去。

樹叢裏一堆同學成半圓圍着兩塊很大的石頭,我很討厭的那個家在北京市裏也是思雲的忠實追隨者劉建軍指着正石頭中間一道寬約十幾釐米的在和旁邊的人説着什麼。

我在人後向中間看去——光線很暗的石裏四道幽幽綠光,還有小聲的野獸叫。狼!這是我?生的第一個念頭。我又一細看,應該是兩個還沒有完全長大獨立的小狼,母狼可能是去找吃的了,把它們放在這裏。兩個小?夥似乎有一些害怕,在裏面小聲叫着不敢動。

「我們該用樹枝把這兩個小崽子出來再帶回去,好像是狼呢,這要是養大了絕對是好東西。」

聽到劉建軍和他的幾個兄弟正商量着去找長一點一點的樹枝,我心中一陣厭惡:這些人只知道自己高興玩樂,從沒有想過自己的行?會破壞一個家庭。

這時候,劉建軍的身後靠石頭的地方忽然「嗷」的一聲,正想得高興的他一轉身立刻「媽呀」一聲驚叫然後木頭樁子一樣呆住了,渾身發着顫,然後就有水的聲音從他身上發出他竟被嚇得子。

一條一米多長的大狼正站在劉建軍面前,前爪曲着,正是隨時都能進攻的姿勢,脖子斜向上伸出,嘴沒有張開,長長的白牙卻在咧着的嘴角出,冷森森的覺瞬間在每個人心裏升起。

一定是那兩個小狼的母親聽到了它們的叫聲又返回來了我暗忖着,也不由氣不打一處來:劉建軍這個王八蛋,盡他媽的找事,真該讓這個狼把他吃了。

思雲也有些害怕,握着我的小手微微顫抖着。

媽的,這下麻煩了,以前和大人一起上山也見過狼,但大人們一轟就跑了,除非餓極了,狼輕易不會招惹人,山裏的老人都説人怕狼三分狼怕人七分。可這次不一樣,這頭狼一定以?我們要?難她的孩子,應該怎麼也不會輕易地善罷甘休吧。

「快跑啊」不知道是誰這麼一喊,嚇愣了的人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沒有幾個動的。

「都別動想死啊」我趕緊大喊一句,在山上有人會跑得過狼嗎?它要是發了狠追上就咬,那我們還不全被放倒在這。

我摟一下思雲靠向我的身子,「別怕,聽我的先呆在這別動,一會我讓你幹什麼就照作,知道了嗎?」

「嗯」在我的懷抱裏,她好像鎮靜了好多,堅定地答應了我。

「我你。」我親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慢慢走上前去,能不能行我心裏一點把握也沒有,但總得試試啊,至少比這樣耗着強啊。

劉建軍雙腿打顫卻強撐着站在那裏那一動也不敢動那狼一直在盯着他,顯然認定了他是罪魁禍首,因?他離狼窩最近,我瞅了他一眼,心裏竟有一點高興,這小子被嚇得眼淚鼻涕整淌了一臉。

「嗨」我小心地一步一步挪着,語調輕柔地和狼「打着招呼」。狼有些注意到我也在靠近,但還是盯着劉建軍不放。

「我們只是路過,路過你懂嗎?我們沒有傷害你孩子的意思,真沒有。」我一邊找話説以引狼的注意也緩解自己和大家的緊張,一邊謹慎地向它靠近意圖引它的注意。

狼還是有些猶豫,盯盯劉建軍又看看我,叫聲也有些急了,一時間偌大的地方就只有我的説話聲和狼的低嘶聲。

不能緊張,不能緊張,我不斷提醒着自己,同時儘量找一些話和狼説這個時候我也只能用聲音來和狼

「你長得真漂亮,你知道嗎?那兩個是你的兒子還是女兒,他們也和你差不多呢。」我還在繼續用盡量平靜温柔的語氣和狼説着話,手卻不能控制地也在發抖,面對着這個自然裏的強者,沒有人會覺得恐懼是丟臉的事。

狼終於把臉完全地轉向我了,這裏只有我一直在發出聲音,也許在它看來是一種示威也説不定。

「思雲,和大家慢慢往後退,千萬別掉頭也別跑,快點」我的聲音還是很温柔,語氣卻很焦急。

我見旁邊的劉建軍還是沒有反應,有些急了,「劉建軍,你他媽想死啊,我還不想呢,快點往後捎行嗎?」我自己都覺彆扭極了,罵人話説得這麼温柔情豐富可能我這輩子就會有這麼一次吧。

這次大家聽懂了,也反應過來了,哆哆嗦嗦地一步一步慢慢後退,連劉建軍也在小步地退,不過他的眼睛仍緊緊盯着那頭狼,生怕一放鬆那狼就會撲過來咬他一口。

「嗷嗚」狼顯然是看見了大家的動作,衝着我又是一聲,好像並沒有放過我們的意思。

「姐姐,我們真的沒有惡意,我們是來爬山的,不是來打獵的。」我的語氣也要保持不住了,剛才是一堆人面對他,現在就只剩我自己了。

我開始做最壞打算,我當然知道狼的脆弱處是,可我哪有那麼容易在它撲倒我咬上我的喉嚨之前打到它的?左思右想中我腦際忽然一閃:老輩們説狼怕彎狗怕蹲,我先試試沈間,我慢慢彎曲腿,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狼,手在地上抓着,居然被我摸到一塊巴掌大的石頭。怎麼也算一個武器吧,比赤手空拳強多了。

狼好像真的怕這個,見我蹲下馬上後退了一步,但還是沒有徹底放過我的意思,相反眼中的光芒卻越來越盛了。

它要撲我我腦中剛剛閃過這個想法,狼就急速地跨過我們之間兩步的間隔竄了起來,尖尖的頭翹翹的尾巴氣勢洶洶得小導彈一樣直飛向我。

我後面「啊」的一聲尖叫,我卻顧不得那麼多了,馬上站起側身一腳踢向狼脖子,狼在空中一個靈巧的扭頭一口叨住我的旅遊鞋,我等的也就是這個時候,忍住左腳傳來的鑽心疼痛把手裏的石頭狠狠撇向它的

「嗷嗚」狼鬆開了我的腳又是一聲嚎叫,不過卻沒有了多少剛剛的咄咄人更有些慘叫的意味,我知道它也好受不到哪去。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不然我們一塊讓你全家死光」錐心的疼從我左腳傳來,我也有些憤怒了,聲俱厲道,這個狼實在有點不知好歹。

狼又看了我一下,似乎看出我也有點不太好惹,終於開始慢慢往自己孩子的巖後退。

我知道狼應該不會再?難我們了,長呼了一口氣,也退了幾步然後轉身思雲就在我身後淚眼婆娑。

leesuejing 2024-08-17 22:06:19

八、鐵驢與跑車之戀

「沒事了,走吧。」我忍住疼朝她勉力一笑。

「鵬」剛走沒多遠她再也忍不住終於哭着撲進我懷裏,抱我的手那麼用力,似乎生怕一鬆手我就消失了。

「思雲,真的沒事了,不用害怕了。」緊擁着她顫抖的身體,我的聲音也有些顫抖,強烈的後怕從心底升起。

「你的腳……你的腳怎麼樣?」她忽然想起我被咬了,忙輕輕推開我邊擦淚邊俯身往下看,回過神來的同學們也紛紛問道。

「還能支援,我們快點兒走吧。」

「不行,要洗一下,了好多血,很容易染的。」她看着我着兩個上面是血污的鞋,「你先坐下,誰有水拿點過來。」她動作輕柔地?我掉鞋和襪子。

很快有人遞過來大瓶的礦泉水,思雲接過擰開蓋子,「可能會很疼,你忍一下。」然後她把水小股地澆在我腳面上。

「嘶」還沒有被血凝固的傷口一沾水真是疼得要命,我強忍着沒叫出來,卻了幾口涼氣。

洗淨傷口,卻又找不到包紮的布條,最後思雲解下自己的髮帶給我上了,然後我就被兩個男同學架了回去。

回去後我去那裏的醫院檢查了一下發現自己很幸運地沒有被咬斷骨頭,只是腳面大腳趾和二腳趾中間被鋒利的狼牙咬了個對穿,消毒包紮了一下我就回去吃午飯了。被這條狼鬧了一下子同學們再也沒有了什麼玩的興致,吃完飯我們就坐車回去了。可能這次野遊讓那些從小在温室裏長大的孩子重新認識了自然可親又可怕的一面吧那裏是平等的,不會因?你有錢有勢就優待你,想在那裏生存你能依靠的就只有智慧和經驗。

回到學校思雲竟然要直接跟我回宿舍,説她不放心要再陪我一會才走。

「思雲,不用擔心,一點小傷而已,沒事的。」

「不行,我一定要去。」她卻怎麼都不聽,「鵬,求求你,就一會兒還不行嗎?我是真的不放心。」

我「無奈」地答應了,其實本沒有什麼可以無奈的,有這樣的美人陪伴,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只是我自己的狗窩沒法見人而已,忘了提一嘴,我們宿舍已經連續三次沒讓「最差宿舍」的榮譽花落別院。同宿舍的人都識趣地只放好了東西就關好門去別的宿舍串門胡侃去了,沒有人來作我們的燈泡兒。

「我的天啊,這就是你的嗎?」果然,見到我的窩她發出「嘆」。

「呵呵」我悻悻地笑着,「這幾天沒收拾,有點兒。」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後紅着臉開始給我疊被,又把上東一耙子西一掃帚的書擺放整齊堆到一起。

「你過來老老實實給我躺下。」她完後向看着她發呆的我命令道。

「我沒那麼嬌易摧,幹嗎得像病號似的?」半天我才回神兒,回了她一句。

她看着一副不在乎表情的我,眼睛竟有些紅了:「你總是誰的話都不聽,自己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好好好……我上我上行了吧?」我趕緊坐上,同時心裏想着自己的確有些任和固執,以後要在她面前收斂一點。

「你也坐啊。」我坐上把身子向裏移指着邊騰出來的空間,「知道嗎?

你剛才給我收拾的背影像極了我媽給我爸收拾時的背影。「她自然聽得出來我話裏的意思,卻沒再説話,輕輕坐在我旁邊,側身對着我發呆。

「在想什麼呢?」我抓起她的右手,把整個滑溜溜的手掌貼在我的左臉輕輕廝磨着問她。

她眼中重新出温柔,「我也在想你在我心裏的兩個背影可我卻怎麼也沒有辦法相信一年前在湖邊哭泣的無助背影怎麼可以在今天中午獨自一個人面對一條狼?鵬,知道嗎?那時侯看你的背影我第一次覺得你那麼高大,那麼讓我有安全。」

我眼中也有了緬懷,不過我想起的卻是我們昨晚的互吐心聲,「雲,這是真的嗎?」

她知道我還有點不敢相信我們的發展是這樣迅速,也抓着我的右手貼上自己的小臉兒,「是,就像剛才我最害怕的時候這隻手一抱我我就什麼都不怕了一樣那種深刻的覺,永遠真切,我一生都不會忘。」

想起剛才我不有些懊悔地開起玩笑:「只可惜了我寶貴的初吻竟是發生在那樣與狼共舞的緊張環境下,我還來不及細細品味就匆忙結束了,這才叫終生難忘呢!」

「撲哧」她也笑了,好久才止住白我一眼,「狗嘴吐不出象牙來,就知道胡扯。」

「想再品味一次嗎?」好久,她才垂着頭問了我這麼一句,聲音小得蚊吶一般。

不等我説想她早已經閉上了眼仰起俏臉,粉紅並散發晶瑩光澤的小嘴嘟了起來,像兩片嬌的花瓣。

我心裏泛起無限柔情,伸臂環住她的香肩,大嘴慢慢蓋上她的香,她渾身都輕微顫抖着合我們真正的初吻我們都不會也不敢用上舌頭,只是綿已經足以讓我們失其中了。

好久她才嬌細細地推開我,臉羞得粉紅媚眼如絲仰望着我此時她的身子早已全部依偎在我懷中。我們都不願意再説話,只這樣互相凝視靜靜體會彼此的心跳和濃情。

「哎呀,已經快八點了,不行我得走了。」又是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忙推開我看錶,然後就拿起她的包。

「怎麼,你有事嗎?」

「是,你躺着好好休息知道嗎?我明天再來看你。」她背上包,還不忘囑咐我一句。

「我送你……」我剛説完見她又有些嗔怪之忙又賠笑接道:「就這一次,下不?例。」

「討厭,一點都不知道照顧自己,算你了。」她兩手抱住我的胳膊在自己無比柔軟的脯上。

「咦門上怎麼有張字條呀誰幹的?」她打開門發現門上貼着一張紙,看過卻馬上暈紅上臉,然後就是母老虎一樣的「吼叫」。

我上去一看自己也笑了,上面寫着「室內正上映成人電影慎入!!!」怪不得這麼久都沒有冒失鬼來打擾我們!

「一定是我們宿舍的幾個,我晚上給他們好看」我也「恨聲」道。

「一定不能便宜他們,氣死我了!」我們兩個還真有點夫唱婦隨的味道。

長假結束,我也好得差不多了,一瘸一拐地走路腳幾乎已經不疼了。更讓我高興的是那幾個圍着思雲的北京子弟好像不那麼帶着妒忌和敵意看我了,可能是有些害怕我吧老子可是敢和狼單挑的人。

H大的校園裏又多了一對情侶,未名湖邊,博雅塔下,圖書館裏到處都留有過我們的漫足跡。雲有着一米七二的傲人身材,我也是個身高一米八六的「帥哥」,這樣的一對兒也算能引不少羨慕的眼球吧。雲是個很有才華的女生,格古典中夾雜着現代,她對詩詞也很通,還喜的散文和BEYOND的歌曲。

每天早上我接她來學校,晚上又送她回公寓,她從來都是坐在我的自行車前面靠在我懷裏。除了上街買東西,她很少開車來學校了,我知道她是在足我的大男子漢自尊心,心裏卻也不説破。

她租的公寓兩室一廳,裏面有整整兩大架子書,從古到今多得讓我驚歎,我們總在週末一整天呆在她的公寓裏聽着BEYOND的專輯,各自看自己喜的書,然後互相討論爭執,但我們從來沒有生過氣紅過臉她很懂得忍讓,而我又怎麼能忍心讓這樣嬌柔可的女孩兒傷心?我們也學會了接吻時用舌頭互相糾,而每次她都無一例外地紅着臉伏在我懷裏説我討厭,卻臉甜地回味。

她沒有留過我在那裏過夜,我也很默契地從來沒有提過這種要求,事實上這樣我已經很足很高興了。雲也常常要我拉二胡給她聽,我當然很願意,拉些快的歌諸如《賽馬》等,她卻想聽那天她聽到的《二泉映月》,我告訴她這首曲子太悲傷,沒有那種心情絕對拉不好,她雖無奈卻也沒有辦法。

兩個月的時間晃如白駒過隙,和心上人在一起廝守的美好很容易地讓人忽略了時光飛逝,不知不覺的冬天伴隨着冷風呼嘯而至。北京的冬天雖然沒有山裏那麼嚴酷,卻也有了濃濃寒意當然我的和雲的心一直暖暖的。

十二月九,我二十歲的子來了。我又有些想家了,每年的這天媽媽總會給我煮上幾個蛋告訴我滾運氣,我也總是很高興的全部吃光,然後跟着媽媽意的笑臉一起傻笑。

上午思雲上課我在圖書館,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告訴了她今天是我二十歲的生,她停下筷子看着我怔怔了一會説了一句生快樂,然後有些臉紅地告訴我下午上完選修課穿得漂亮點兒去她的公寓,她吃完飯自己回去不用我送了。

「幹嗎要穿得漂亮點兒?我現在穿得很難看嗎?」我有些疑惑地問她。

「討厭,問那麼多幹什麼?去就知道了嘛。」她又開始用上了她的絕招每次爭執的時候她一説「討厭」這兩個字,我馬上就什麼都聽她的了。

「記得下了課就快去,別讓人家等你太久知道嗎?」她好像不太願意多説晚上她的打算。

「知道了,管家婆」這個叫法是她最開始給我的,現在我卻常常用回她身上。

晚上六點一下課我立刻跨上鐵驢衝向她的公寓,不知道她準備了什麼好吃的等我呢?我知道她有一手好廚藝,做的菜又好看又好吃,每個週末總能搞得我食大振,而下一週則幾天不想吃學校食堂的東西。中午我就回宿舍穿上了雲給我挑的那件白衣和一套休閒男裝整整花了我六百多塊錢,大半個月的家教工資呢。

「小云,我來了,哇真香啊!」一進門我就聞到小客廳裏濃濃的菜香,不讚歎一句。

「再等一小會兒,還有最後一個了,先去洗手。」她悦耳的聲音混着炒菜聲從廚房裏傳來。

我心中略過家的温馨,洗過手走進廚房,雲正系圍裙小媳婦兒一樣把最後一道菜盛進盤子裏,嘴裏還哼着小曲兒。

我走到她身後,雙手環上她的,俯下身緊貼她的後背,埋首她散發清香的髮間,動地道:「謝謝你小云。」

她的頭微微後仰俏臉廝磨了一下我的臉,「謝什麼?人家不該這樣嗎?大傻瓜!!!走,把這盤菜端去,我換件衣服咱們就吃飯。」説着,她拿開我的手,把那盤炒蛋給我,然後解下圍裙。

「直接吃吧,換什麼衣服啊?」我茫然地問了一句。

她的臉竟又變得通紅,扳着我的肩膀讓我轉身,然後推我的後背,「要你去就去嘛,哪來那麼多廢話?」

小客廳裏的燈光有些暗,我把菜放在周圍已經擺了五道小菜的桌子上,然後老老實實坐下等她。六個盤子在圓桌上圍成一個圓圈,卻空出中間的很大一塊。

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她終於推門走了出來,我看向她,剛要開口,本來些許玩笑加埋怨的話再也説不出來,我實在沒有辦法形容自己此刻的驚受點點燭光映照下她的臉是我從沒有見過的動人。她化了淡妝,柳葉一般的彎眉加上長長有些上翹的睫出女兒家特有的嬌柔,美眸盼間似有一弘清水含藴其中,朱輕?,兩排躺在她小口中整齊的白牙隱約可見。

「祝你生快樂祝你生快樂」她邊唱着生歌邊把手中着20蠟燭的生蛋糕輕輕放在桌子中間那塊空處。

「許個願吧,閉上眼睛。」她有些嬌羞地望着目瞪口呆緊盯她的我道。

我沒有馬上閉眼許願,先深情地看她一眼,然後目光轉向那個蛋糕,上面並沒有太多的裱花,白白的油上只有七個藍字鵬飛九天雲依依。

她見我還沒照她的意思做,有些嗔怪地道:「還等什麼,快一點許願吹蠟燭啊,人家都餓了。」

我馬上閉眼許願,然後睜開眼睛深一口氣,「噗」二十點火光逐一熄滅,客廳卻沒有因此暗淡下來,她轉身調亮了燈光。

「送給你。」她又雙手遞給我一給包裝美的盒子。

「是什麼?」我問她。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打開包裝紙,是一部TCL手機,我有些不悦地道:「你知道我討厭外國貨的。」

她卻笑了,「大傻瓜,就知道你會這麼説,TCL可是正兒八經的中國牌兒呢,連這都不知道。」

「誰叫它起了個外國名字?好了,不説了,吃飯。」我拿起了筷子,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無知。

她拿起一個很好看的瓶子倒了兩杯紅紅的體,「?你的二十歲大……哦不二十歲生乾杯」

「這是什麼?」杯子裏的飲料聞起來怪怪的,我問了一句。

「法國乾紅,我特意回家從爸爸酒櫃裏拿來的呢噢對不起,我忘了你不喜……」她話裏又帶了歉意,面也有些難看。

見她那麼看重我的想法,我心裏只有動,哪來半點不高興。端着酒杯我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左手輕撫上她的臉,「我是那種焚琴煮鶴的人嗎?雲,謝謝你今晚?我做的一切,乾杯」

這是我們這兩個月來最温馨的一次晚飯,我坐在她的對面嘴享受眼睛也一樣享受。

「你?什麼吃飯的時候老坐人家對面,一點都不親近。」她邊吃邊輕聲埋怨着我。

我有些尷尬,搔搔頭還是實話實説了,「我只是覺得那樣坐一?起頭就可以看見你漂亮的臉蛋兒……」

她想不到聽見的竟是我這麼一個豬哥的解釋,白了我一眼,「每天看還看不夠嗎?」

「看一輩子都不夠……」我情深款款的話語頓時讓她面紅如

「討厭花言巧語。」語氣雖是責怪可我看得出她眉眼間的開心。

她做的菜的確好吃,胃口大開的我幾輩子沒吃過東西一般一會兒就把六個盤子幾乎全部個底朝天,她只是小口地細嚼慢嚥,女生的晚飯據説通常都是吃很少的。

「來,壽星切蛋糕嘍」吃過飯收拾好後,我們再次來到小客廳,我放起音樂,她則拿出塑膠刀和小紙盤望着蛋糕垂涎滴。

「怪不得剛才不多吃呢,原來在等這個啊,小饞貓兒」我輕輕捏了一下她可的鼻子打趣兒道。

「哼不知道誰才是饞貓,剛剛是誰差點把自己眼珠子都吃進去了?」她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揚頭反擊。

「我要吃這塊帶鵬的。」我切完蛋糕,她馬上搶走一塊。

「那我就吃這塊帶雲的,我們彼此永遠在對方心裏,好不好?」我也拿起一塊蛋糕,深情地看着她,蛋糕上面字的意思我當然懂。

「嗯我們永遠不離不棄」她也望着我,然後張開小口。

「呵呵這樣的話我們好像只是在對方的胃裏啊,而且明天就……」吃完後我忽然覺得好笑,就忍不住説了出來。

「你……説什麼呢?那麼討厭!」她明白了我的意思,不由得噘起嘴捶了我一下,覺得還不夠隨即又拿起一塊蛋糕蓋在我的臉上。

「這可是你先動手的,我可是隻閒沒用手」我被了半臉油還在據理力爭。

「我先動手又怎麼樣?我還要動呢,看你能把本小姐怎麼樣?」她馬上又拿起一塊糊上我臉的另一側。

「哪裏有迫哪裏就有反抗,農奴要翻身嘍」我開始了反擊就這樣和她打起了蛋糕仗。

旁邊音響裏BEYOND的《總有》傳來:千般百股暖從你關心的説話深深一切我一生記心中在疾風撲面而來失中找到你我的心不需驚怕有你伴我身邊風吹雨打過程成我一生的鍛鍊不懂哭泣衝刺有呼有歌聲讓心窩熾熱未來人生中總有以雙手驅走黑暗有願望有星光…………

「都是你不好,得人家一臉都是,要洗那麼久才幹淨,你讓讓我都不可以嗎?」我們嬉鬧過後,她洗過臉走過來坐在我身邊埋怨道。

「要不要比一比我們兩個誰洗下來的油重?我才只給了你四塊啊,還不知道被你偷吃進嘴裏多少呢?」我還沈浸在剛才的快樂中,嬉皮笑臉地衝她道。

「討厭鬼,只知道欺負人家當時怎麼會喜你呢?」她輕輕靠上我的肩膀臉上一副沈思不解的可表情,剛剛喝過紅酒又鬧了一陣子,她的臉上有一層人的紅暈。

我温柔地攬過她的香肩,「雲,知道嗎?自從有了你,我就再也不覺得這個世界殘酷」

她送上香吻,留給我口津混着油的甘甜。回味中,我看了一下表:快十點了和雲在一起的時間總是那麼快。

我略帶一絲不捨地道:「我該走了。」説着站起身拿外衣。

「鵬」她卻拉住了我,「我……我還有一樣禮物沒有送給你呢。」

「什麼?你還有禮物?」我有些奇怪,「怎麼不早拿出來?是什麼?」

「就是……就是……哎呀,你要人家怎麼説啊?」她的臉蘋果一樣紅透了,垂着頭伏進我懷裏看也不敢看我。

「什麼啊?你説呀?」我還是一頭霧水,完全是不解風情的呆子相。

「你……你怎麼那麼笨……哎呀……就是我啊!」

「你?!!」我還是沒有馬上反應過來,不過説完後就知道自己實在太笨了,雲讓我今天穿好看一點,開始時自己又化妝不就是因?她要讓今天成?我們終生難忘的夜晚嗎?

「怎麼,你不喜是不是?」她見我還愣在那兒,以?我不願意,「你是在怪我放隨便是不是?」看我的眼睛裏竟有了淚水在湧動,女孩子多疑的本無遺。

我忙再度將她緊抱在懷裏,「我是不喜,我的心裏已經裝了對你濃濃的,再容不得一點『喜』了,小傻瓜,意了嗎?」

她破涕?笑,小拳頭輕輕捶着我的,「討厭,你嚇死我了,我真的好怕你生氣我太隨便再也不理我了。」

a5624511 2024-08-17 22:06:19

九、的甜

「小云」我推開她,捧起她嬌羞的臉吻幹上面的淚跡,「這是我一生中得到的最珍貴禮物」

「鵬,來」她拉起我的手走入她充的睡房。

二十歲年紀的我正是最多夢的時候,對的方面充了期待與嚮往,雖然從來沒有向雲提出過,但我又不是太監,怎麼會面對着這樣一個心的美人獻身而無動於衷?

天藍的窗?垂地,淡淡的燈光下,身着雪白衣藍牛仔的雲像一株山谷中的幽蘭綻放在我面前,我再也按奈不住憐中夾雜的情,在她的前一把將她攔橫抱起來。

雲只來得及「啊」的一聲就被我封住了小口,分之際,她水蛇一般柔軟的胳膊早已緊住我的脖子,臉上更是含着少女嬌羞的別樣嫵媚。

坐到上,我把顫抖的手伸向她際的衣下襬,「雲,可以嗎?」

她沒有回答我,只輕輕?起了雙臂。

雪白的衣裏面是同樣雪白的長袖棉線內衣,緊繃繃地貼在她身上,雕塑出她上身的完美曲線,接下來可能是有點兒害羞她自己解開起了內衣。

看着這個身上只剩文和內的女孩兒躲在我懷裏羞紅着臉,我心中的覺真的無法形容:這樣一個天之嬌女居然看上了我這個山裏的傻小子,並毫不後悔地以身相許,熱戀的兩個月時間雖然不長,可我們之間的情卻比兩年還要深,這就是緣嗎?是否冥冥中早已註定她就是我今生唯一的人?

「鵬……你怎麼了?」她見我只是把她緊抱再無任何動作,不由有些奇怪地問道。

我從無限的中回過神兒來,她正不解地望着我。給她一個的笑容,我輕柔小心地把她放躺在上,開始自己的衣服。當我坐在上再次抱起她坐到我身上時,我也只有內了。

她小手有些好奇地摸着我的肌,「好硬啊」她帶着嘆地説着,還調皮地拂過我的頭。

她緞子一樣光滑的雪白肌膚和我古銅帶着稜角的身體毫無隔閡了,這種肌膚相接的甜覺讓我覺得我們兩個人都完全溶在了一起她中有我我中也有她,再無彼此之分。

她抓着我的手覆上她翹的脯,雖有一層文相隔,我仍完全覺得到她火熱急促的心跳。她的文是前扣的一字式,我在她的引導下輕易解除了她上身的最後束縛一對兒跳的雪白玉兔被揭開面紗後帶着完美的弧線羞澀立,兩點嫣紅的透了的櫻桃一般嬌人。她閉着雙眼,小口急速地嬌,芳香宜人的氣息上我的臉。

我探手她的前,無比細滑柔膩,兩團軟在我輕微的捏下變換着種種美麗形狀,「嗚」她細細的嬌伴隨呼仙樂一般響在我的耳側。

「雲,你真美我好你」我的略過她的粉腮玉頸,在她身上忘情每一處芳香地。

「鵬今天我就是你的新娘我吧」她再次睜眼望我,?的眸子又有了一層水霧。

也是純純的白,邊緣有一層纖細的蕾花,正如它的主人一樣,冰清玉潔,輕柔褪下雲的這最後武裝,??幽草間粉紅溝壑若隱若現,少女的處散發出另一種不同於體香的蘭麝氣息。

我生怕有一絲唐突褻瀆了這冰雕玉琢的佳人,只深情地看着淡淡燈光下展現在我面前的這具更勝維納斯的完美女體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的古代美人亦不過如此吧。人生若能得此佳人?伴,又有何撼?

「雲」我迅速向她看齊,然後緩慢上她軟綿綿的嬌軀,這樣的肌膚全面接觸讓她身體不由輕微顫抖,摟我脖子的纖手也變成了搭在我後背無意識地滑動。

「現在可以嗎?」我的腿已經分開她修長的玉腿,下早已起立致敬的兄弟也叩在她腿間粉溪口,「我要你」

「鵬我」她幾乎是蚊吶般的呻,兩條長腿微微支起,粉面含羞中小手握住我尖的玉莖,抵住微微有些膩的桃源,「來吧我」

玉莖頂端觸那麼的嬌滑膩,她的玉門間正有些許汁輕吐,對男女間至情之境的無盡嚮往強烈引着我。初次的我毫無經驗地猛然用力,玉莖入大半,她卻也是一聲痛苦的尖叫。

低頭之際,她早已臉淚痕,櫻緊咬,顫抖得像一隻受傷的小鹿,手也用力地摟着我的脖子,「鵬好疼別動是真的好疼」

壺中柔帶着無數小褶皺的壁緊緊裹着我侵入的異物,我心中泛起濃濃歉意,暗罵自己怎麼會如此不知憐香惜玉。

「雲,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別哭,我好心疼。」温言聲中,我一一吻去她的淚珠,然後再次含住她的,她伸出香舌回應,眉頭卻仍然緊皺。

我下身不敢有任何動作,小心地伸手捧起她有些疼得泛白的俏臉,「寶貝,對不起,我真的好心疼,別哭好嗎?」

她微微睜開美目,「先別動好嗎?真的好疼的,不過一會兒就好了,女人都會有這麼一次的」

我這樣的魯她都沒有怪我,我該怎樣這個體貼可人的女孩子?我再次吻上她長長的吻,含着海樣深情的吻,能讓我們全部融化彼此再無你我之分的吻……

漸漸的,她的身體有了小幅度難耐的扭動,她吐出我的舌頭,「好像沒有那麼疼了,你可以動了,不過要輕一點知道嗎?」

「真的可以了嗎?你彆強忍着,我我不想你再受半點苦」

她眼中再次有了痕,「真的沒事了鵬,你對我真好!好高興我現在是你的新娘了對嗎?」

我摸着她光滑的臉,「你一輩子都是我的新娘,一輩子都是」

也算是人的天賦之一吧,至少這個來回往復的動作每個男人都無師自通,此刻我也像一個開拓者一樣在雲那從未有人探訪過的處子聖地拓荒。她無比柔軟緊窄的壺就像一個高明的匠師不斷向我展示着一重又一重的美好,她的臉上也沒有了一絲一毫的不適,處女紅暈淡淡,櫻口急中夾雜着美妙音隨身體的顫抖而顫抖。

「鵬……我……我……一生一世……都是……你的……再我……讓我受……你對我的佔有……」

住翻騰的望,只是温柔的輕拔款送,她和我身體緊貼,俏立的珠隨着身體的顫抖來回摩擦我的肌,一股帶着微的酥麻漸漸在我們心中聚集。

直到一陣從未有過的暢然過我全身,我一陣顫抖就這樣在她的細語呢喃中灑出生命華,把點點望帶着更多的戀深深埋種她體內,她也忽然?起上身緊摟住我,呼停止,然後我只覺她仍包裹着我望的緊窄壺急速收縮,花蕊裏也湧出一股濃熱的汁。

從沒有經歷過的動人高仍帶着濃濃的餘韻我們彼此的心。我們都不想動,就這樣互相擁抱着温存,直到她有些不過氣輕輕推開我坐起身來。

「你要幹什麼?」我也坐起來把她美好的上身再次藏進我懷裏。

「你躺下等着,我馬上回來。」她親了我臉一下,然後披件衣服穿上拖鞋走出去。

不一會,她手裏拿着一方單和一塊巾又走進來,身上已經換了睡裙。

走到前,她揭開被子,俏臉含羞地把熱的巾放上我的小腹,「我幫你擦擦,然後起來換個單。」

我靜靜體會她的温柔體貼,心裏無限足,得如此,夫復何求?

天藍的單上一塊紅跡那麼眩目,我知道這是她最寶貴的東西送給我時她決絕得毫無猶豫,要多深的才做得到?

幹完這些,她柔若無骨的嬌軀馬上再次回到我的懷裏,抱着她我久久不想説話,她温情脈脈看了我一會兒,「鵬,我永遠都是你的了,你高興嗎??什麼不説話呢?」

「雲,我好想就這樣抱着你直到地老天荒」

動得再次送上香吻,「我們以後永遠都是一體的了,這種覺真好!」

分後她眼裏是憧憬。

一種甜的責任上我的心頭:我要讓這個心中只有我的可女孩兒永遠幸福快樂,絕不給她半點委屈。

「對了,剛剛我好像……你會不會懷孕?」我忽然想起來我們什麼避孕措施都沒有,有些驚慌地問她。

「討厭,大傻瓜,現在才知道關心人家。」她羞紅了臉,「不用擔心,今天是……是我的安全期。」

我們一夜無眠,就這樣相擁着把心中所有的秘密互相分享,抱着她,我就像擁有了整個世界……

第二天中午。

我睜開眼睛,雲正像一隻小貓眯一樣半伏在我懷裏,無限柔情意瞬間從我心底升起。我温柔看向身上的睡美人烏黑的秀髮絲絲縷縷散落耳際枕畔,長長的睫調皮的微微上翹,俏臉依然帶着甜笑。我理順她?的頭髮,看着那早已深深烙在我心中的容?,真是越看越,忍不住在她粉上輕吻一口。

「嗯幾點了?」她被我吻醒了,睜開朦朧睡眼問我。

「快十二點了,小懶蟲真是能睡,以?自己是睡美人啊?」我輕柔摩挲着她的臉回答。

「還説?都是你」她捶了我一下,然後給我一個甜笑,埋首我的懷裏,小臉緊貼着我的脯。

「還疼嗎?」我知道她想起了昨天的事,有點歉意地問。

她羞紅了臉,搖了搖頭,然後親了我一下,「你這麼關心我我真高興,這是獎勵。嗯我給你做飯去。」

二十歲生是我一生的轉捩點,雲讓我在接下來的兩年大學生活中受到更勝家的美好温馨,她是個難得的賢出生鉅富之家卻沒有多少小姐脾氣,從來都是和我親密無間得像一個人。

她的父親蕭長鋒常年在外,很少管她,所以除了過年或者她父親回來,她都是和我生活在我們的「家」裏。兩年儼然夫一般的生活裏我沒有?家裏的小事過一次心,我並不是一個大男子主義的人,也在有時間的時候儘量幫她洗衣作飯打掃房間,她總是不讓我做,見實在阻止不了我就任我添,但有機會一起做這些的時候,她總是快樂得像個剛拿到玩具的三歲小孩兒。

不知道是被我的或其他什麼東西滋潤的還是什麼其他緣故,她更嬌滴了,舉手投足都散發出驚人的美態,在家裏一起吃飯的時候我一定讓她坐在我的腿上喂她吃,而在外面我又堅決讓她坐我的對面只?一?頭就看得見她在我心中天使一般的嬌?。有的時候我也懷疑我們之間如此的親密是不是很難長久,但每一次看見她時,我心中那不由自主氾濫澎湃的濃情總讓我和她不願意有一丁點兒的距離。

我們雖然每天相擁入夢,她卻不常和我做,而年少又嘗過甜頭的我自然索需無度,常常「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痛哭相求」,她實在不忍心太拂我意就給了我一個月兩次的限制,但必須都是在她的安全期裏,我也足地答應了。平時的上課她也沒有硬要我怎麼樣,我還是該逃就逃,但我的讀書雜已經寫了有七八個記本,我大略估算一下,竟有近百萬字之多。

七百多個夜夜,重複的場景一定不少,可我?什麼在對上一刻的甜回憶和對下一刻的急切期待中過得仿如一瞬?是的魔力還是雲的魔力?

大四上半年是考研複習熱火朝天謀求工作焦頭爛額的時候,我和雲也在緊張地?自己的夢想打拼着我要考國內久賦盛名的B大中文系以求能儘早地徹底離開我討厭的這個專業和外語,她則打算繼續出國深造。

我們都明白:以我們各自的實力想成功都是有很大把握的,那自然代表分別即將到來,所以我們都非常珍惜這剩餘不多的美好時光。雲甚至主動破壞了自己定下的限制,盡情利用週末這個我們觀念上應該有多點休息的時間和我親熱,我們這天生一對兒每一次都能在第之間得到極大足。我們還學會好幾種體位,但我最喜的還是她伏在我身上的女上男下式。

元旦夜,我們吃過自己包的餃子,又洗了一個幸福旎的鴛鴦浴後相擁躺在上。

「鵬,等我們都考完試你一定要好好陪我瘋幾天,我要把這幾個月的都補回來,好不好?」枕在我的臂彎,她小手輕輕在我的膛畫着圈兒。

「當然好。」我摟緊了她,「考完試後你去哪裏我就跟到哪裏,你休想把我甩掉。」

她當然知道我這麼説是因?她即將來臨的出國,眼中也略過一絲不捨,隨後有些調皮地朝我眨眨眼睛,「我去哪裏你就去哪裏嗎?」

「當然,我一分鐘都不會離開你。」我吻了一下她香的臉蛋兒。

「你總不能連廁所都和人家一起上吧,吹牛皮不上税啊」她噘着小嘴揭穿了我誇張的諾言,眼裏卻是促狹捉的笑意。

我沒有笑,有些慨地在她耳畔深情説道:「雲,真的好捨不得你。」

「我也是」

吻,沒有了誰先誰後,是我們兩個人同時開始的,大嘴覆上她的櫻輕輕一,她滑膩的小香舌就進入了我的口裏,所過之處,津留芳,我的手也沒有閒着,練得把她從睡裙中完全解放出來。

現在的我們早非兩年前初嘗果的青澀男女,彼此都很清楚對方身體的每一部分帶。我的手輕柔蓋上她那即使側着身子也一樣翹的酥,温熱鼓的美好觸讓我留戀忘返,吻着她芳的嘴也開始下滑含住她另外一個硬硬的小櫻桃並用舌頭在周圍畫着小圈兒,地帶被侵,她的身子輕微顫抖,呼也又開始急促。

我貪婪的嘴繼續攻城略地在她平坦的小腹圓潤的肚臍留下長長唾痕,最後停在了那片芳草園。絲絲幽苔卷卷曲曲掩着門扉,我把她們潤讓她們乖巧地平貼在兩片粉微分的上,一朵無比嬌的花在我面前盛開了中間那一道粉紅幽谷散發出無比人的芳香,裏面兩瓣更小但更晶瑩的粉一張一翕微微開合着,還不斷傾吐絲絲透明的粘稠

我湊嘴上去,接吻一樣含住那桃源溪口,舌頭不時來回過柔,偶爾也刺入壺。雲小聲嬌?起玉輕輕合,小溪口也湧出更多甜美

一粒小紅豆終於不堪寂寞芳草叢中立起來,我用手輕柔撥幾下就憐地含入口中。雲的身體顫抖更劇烈,沒多久忽然纖弓起身體一滯,我只覺得她桃源溪口快速開合幾次,淙淙甘美汁湧入我嘴裏。

我知道她高了,嚥下口中重又抱住她,她伏在我身上嬌細細呻呢喃,粉頰也浮上兩朵紅雲,「寶貝兒,舒服嗎?」

得送上香吻,然後媚眼如絲地望着我,「好舒服的謝謝你鵬。」

我知道她是指我常用嘴親她的「很髒的地方」,而她從來不肯親我的,摟住她還在微微顫抖的嬌軀,道:「謝什麼,小傻瓜?只要能讓你快樂,我什麼都願意做……」

她沒有再説話,兩腿微分在我身側,雪輕?,纖手扶住我玉莖緩緩納入體內,「哦」合?一體後,我們的身體都是輕微一顫。

她伏回我懷中,火熱的小臉貼上我脯,每次的這個時候我們都不會動,總要先靜靜體味一會兒這彼此屬於對方的温馨

良久,我抱着她坐起,支起雙腿輕柔動下身,兩手配合着上下拋動她輕盈的身體。她雙腿在我後,緊摟住我的脖子,酥在我頸下肩部的輕微摩擦更是帶給我異樣的快

頭一低,我就含上一顆腫的紅珍珠,舌頭上輕憐,她在我耳後的小嘴不斷傳來細細呻

「鵬……好喜……喜你的温柔……你真好……啊……好……」

「你是我最的人……我……不對你温柔……對誰温柔……」埋口她芳香的兩團軟間,我也有些口齒不清。

「鵬……我們躺下好嗎?這樣……這樣……你會好累的……」

我等她收回兩條修長的美腿,自己也直起雙腿重新慢慢躺倒,然後接着部用力讓玉莖帶着望,又開始進出她滑緊窄的壺。

絲絲温暖的緩緩溢出她的桃源,帶着一縷縷女人處甜美的芳香滴在我小腹,我們兩人的結合處也成一片。

「鵬……啊……別那麼快……太快……我有點受……受不了……」

她真的是個很柔弱的女人,我知道自己的動作有些太猛烈了,停了一下,再緩緩讓她在我身上起伏。

「對不起,我太着急了,很難受嗎?」

「嗯……現在不……不難受了……鵬……不用太……太顧及我……啊……」

的她不堪這樣的伐撻,伏在我膛上的臻首忽然後仰,雙眸緊閉,貝齒輕咬着下,已經攀上了情的高峯。

我停下了動作,仍然保持着與她最親密的接觸,憐地把她摟進懷中,輕撫她仍沒有乾透的柔發,在她體內的玉莖一下一下跳動,讓她能在這動人的餘韻中儘量久一點。

「鵬……你真好……每次都那麼照顧我」良久,她恢復過來,覺到我深入她體內仍然堅望,貝齒輕咬嘴讓嬌小的身軀再度起伏起來。

「鵬,好奇怪,?什麼每次你都喜讓………讓人家在上面?」二度高過後,我摟着她繼續温存的時候,她忽然?頭問我,俏臉依然紅霞未退。

「小傻瓜,我怎麼捨得那樣你」我輕笑着答道,她在我心裏永遠都是那個嬌弱得讓人生憐的小女孩兒,我自然捨不得給她半點苦受。

「鵬,一畢業我們就結婚好嗎?」她動地望着我。

「我答應你,一畢業就娶你」我知道她的意思,所以沒有一點猶豫地答應了她,心中卻嘆着可惜我們一結婚就得分開幾年。

「對了,你父親會答應嗎?」我又想到了她的家,馬上問她。

「我會有辦法讓她答應的,別擔心」她都沒有?頭,只貼着我的這麼告訴我。

Sebastian 2024-08-17 22:06:19

十、分別竟是分手

考試很快來臨,我們相互鼓勵着愉快度過,然後就是幾天的瘋玩兒,讓抑許久的熱情盡情爆發。

快過年了,我回了家,她告訴我會爭取在寒假裏把她爸爸搞定,我相信她,帶着一絲憧憬和她分開了近一個月。

二月二十號,我早早地上了回學校的火車。第二天北京南站的站台上,一道藍俏麗身影早早站在仍然寒冷的北風裏接我。

「怎麼樣?你爸爸他答應了嗎?」一見到她,我就馬上了上去,剛抱緊她撲過來的嬌軀就急切地問道。

「那麼急幹嗎?回去再説,好不好?」她沒有馬上説結果,只靜靜伏在我懷裏。

「等好久了吧?看你小臉兒凍的,不是告訴過你車一點半到嗎?老也不聽話!」我捧着她冰冷通紅的臉輕輕摩挲着,心疼地責道。

「人家想你嘛還説人家」她白我一眼,然後挽起我的手,「走,咱們回家。」

「到底怎麼樣了,你快告訴我」一進家門,我放下揹包掉外衣就馬上問她。

她給我倒了一杯熱水,「呵呵你還真着急呢!先坐下喝口水暖和暖和再説。」她笑了我一句,等我抿了一小口水,然後靠進我的懷裏,「鵬,明年的六月我就會真正成?你的新娘了,你高興嗎?」

「什麼?是真的嗎?」雖然我覺得這事十拿九穩,可真正知道了結果我竟還是完全控制不住心中的狂喜。

「你爸爸怎麼説的?快告訴我」我一把摟住她用力親了一下她還有些發涼的臉蛋一口,然後欣喜地問。

「他問了我好多你的事,我都告訴了他。」她看了我一眼,「本來他很不高興,堅決不同意的,但是我和他慪了兩天氣,他就投降了。他答應我説如果到了那個時候,我們都還沒有變心就同意我們的事。」

「雲,我好想你」我再次封住她香軟的,貪婪地她口中那悉的芬芳。

「對了……鵬……還有……我爸爸三月份會回來,他……讓你去見他。」她勉力推開我,嬌細細地告訴了我這個消息,然後又只能發出「唔……唔……」的鼻音了。

別後再聚,自然會把我們心中的濃烈思念輕易引發?情沒多久我們就身相對了。

雲好像胖了一點,白的肌膚軟滑手更勝從前,我的祿山之爪輕車路地在她起伏有致的峯巒谷地探幽,她的小手無意識地在我胳膊上滑着,全身泛起淡粉的紅,顫抖也比從前劇烈了些。

我知道是一個月的小別讓她的身子更了,大手下移直伸進她的芳草地。

她「嚶」的一聲,條件反一般雙腿含羞一夾,卻巧成拙地把我的手留在那裏。兩片微微隆起的丘更是嬌,我用兩個手指細細受那動人形狀,漸漸中間的可裏也有了跡。我中指輕釦桃源溪口,細軟的馬上小嘴兒一樣緊緊包裹這個入侵的異物,窄窄的壺小徑早已滑不堪。

「鵬……別……別這樣……」久別重逢,她似乎還有點受不了。

「雲,我的寶貝,我好想你,讓我看看你哪裏不一樣了,好不好?」我沒有停止動作。

「人家……人家……也想……想你的……」她的腿不再夾得那麼緊了,微分的雙腿連帶着中間玉門也裂開一道粉紅嬌美的細

我毫不費力地把她柔軟嬌軀抱到我身上,深深熱吻中温柔進入她的身體。她忽然身體一僵,雙手緊抓住我的肩膀,壺深出灑出濃濃的熱,居然就這樣高了。

我輕柔撫她光滑背,任她享受高的餘韻,良久才開始略帶狂野地動下身。

她大膽逢着我,不住在我耳畔私語呢喃,盡訴別後相思,直到我把積攢一個月的華種進她花蕊深處,才顫抖着再次攀上情的高峯……

三月二號吃過午飯,雲拉着我去了她家告訴我她父親要見我,我欣然前往,心裏想着一定要好好見識一下這身居中國百富的泰山大人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

相戀兩年,雲還從來沒有帶我去過她的家,這一刻終於要帶我這個如意郎君去見父親,她一路叮嚀話不斷,模樣也是少見的別樣嬌羞。

大鐵門緩慢開?,一座三層豪華別墅出現我眼前,進入裏面,更是我從沒有見過富麗堂皇,我有些忐忑,小心地跟着雲敲響了她父親的房門。

坐在我面前的是一個舉手投足自有一番風度的中年人,他應該也是剛進家門不久,身上筆的灰西裝還沒有,頭髮梳理得非常整齊,看得出是個一絲不苟的人。

不等雲開口,我先彬彬有禮地微微一躬身,「蕭伯父好!」

「你就是林鵬吧,來,坐。」他並沒有起身,只淡然招呼了我一句。

「爸」雲看出來她爸爸似乎對我還不太友好,有些嗔怪地走過去扯他的胳膊。

「對了,小云,剛剛你郭伯伯給我打了電話過來要你馬上去他家,還説你這兩天影子也見不到一個手機又一直關機,你靜雯姐後天就要回美國了,她正到處找你呢。這裏你放心,吃過晚飯我會讓人送林鵬回學校的。」蕭長鋒輕描淡寫幾句話就支開了小云,看樣子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説。

雲當然也知道自己父親的意思,悄悄給了我一個鼓勵的眼神,走出去關上了門。

「林鵬,我知道你很喜小云,也相信你和她在一起,不是?了我的身份財力,所以我不追究你過去對小云做的一切,但是我以她父親的身份要你馬上離開她,是必須離開。」小云一關門,他馬上就向我拋出了這一句無疑重磅炸彈的話。

我的心忽然一驚,有點懵了,甚至懷疑我聽錯了:他在説什麼?這是怎麼回事兒?小云不是説他已經同意了我們的事嗎?

「蕭伯父,這……這是怎麼回事?我……我有點不太明白您的意思?」過了好久我才從震驚中回神過來,緊皺着眉頭很不解地問道。

「我説得還不夠清楚嗎?我要你和小云分手並從她的眼前消失。」他注視着我一字一句道。

「?什麼?伯父您……您不是已經答應我們的事了嗎?」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再次小心地問道。

「沒錯,我的確答應過小云如果六月份你們畢業的時候都還沒有變心就同意你們的婚事,但是我要求你現在就變心。」

「伯父您知道我變心的話小云會有多痛苦嗎?作?一個父親我想不出您有什麼理由和自己的女兒開一個這麼大的玩笑。」我有些冷靜了下來,開始分析蕭長鋒?什麼要分開我和小云。

「理由很簡單,你一無所有,我現在很難相信小云跟着你會幸福,我現在給她吃的苦,正是?了她以後的幸福。」他還是沒有一點表情,話裏也毫無半點語氣。

原來他是因?這個,我心裏輕鬆了很多,「伯父,我很瞭解您作?一個父親不希望見到自己女兒吃苦的心情,但我也想告訴您和我在一起就是雲最大的幸福,而且,我也會用一生去守護她。」

「幸福?這也只是你們年輕人的不切實際的膚淺想法罷了,和你在一起她只能得到短暫的心理足而已。」他眼裏第一次有了一絲蔑視,應該是對我吧。

「難道心理足還不夠嗎?」

「這樣就夠了嗎?你能給她安逸穩定的生活條件嗎?她已經過慣了這種嬌貴的生活,你要她如何忍受?了生計奔波勞碌的折磨?這也是幸福嗎?」

「的確,我現在還不能給她這樣的生活,但我相信那並不是很遙遠的事情?

我也一定做得到。「我的語氣很堅定。

「你説得很好,但改變不了我的主意了。鋭氣每個年輕人都有,當年我也是一樣,那時候我比你還窮,可就憑着那股不服輸的神打下這片天地。説實話,我很欣賞你,因?我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所以我更不能讓小云和你在一起。」

「?什麼?你不覺得這樣對我對小云都很殘忍嗎?」我實在不解他很堅定卻又略帶懷的語氣。

「我可以告訴你,當年的我和現在的你完全一樣,小云的母親也是家世富貴卻上我這個窮小子,她全然不顧家裏反對孤身一人和我來到北京闖天下」

他的臉上有了一些滄桑,「那時候,我們也很幸福,可有什麼用呢?我有了今天的財富地位,卻永遠失去了最心的人奪去她生命的病正是和我一起患難的時候坐下的我這麼説你明白了嗎?我怎麼能讓小云步她母親的後塵?」

緩了緩,他又道:「不錯,現在她即使跟了你,我也完全可以讓她不受任何折磨,但我怕那會消磨了你,我活着你們可以依靠我,我死了呢?難道要你們坐吃山空?」

我有些慨:想不到眼前這個中國頂級富豪居然還有這樣一段傷心往事。一時間竟忘了説話。

他見我不説話,以?我在考慮,又道:「我不會用金錢和一些其他條件讓你放棄,因?你若是那樣的人,也不值得小云去,我更不會和你説這麼多廢話早就直接趕你出家門。這次算我這個做長輩的求你你若是個男子漢,就去承擔你的責任,讓你的人身心都得到幸福。」

「伯父,我從來沒有迴避過自己的責任,也不打算迴避,但你現在卻甚至不給我這個承擔責任的機會。」我的想法並沒有因?他的軟語相求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那你?什麼不等自己有了這個條件再説這些呢?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我答應你五年之內不會小云嫁人,五年之後如果你能讓我意,我絕不再幹涉你們。」他沒有一點猶豫地説出這番話,大概這是他早就深思慮過的條件吧。

「五年?如果小云她又喜上了別人怎麼辦?你這樣做不覺得自己太蠻橫強硬了嗎?」他的話真的讓我崩潰了,我幾乎是喊着説出了這句話。

「如果她喜上了別人那個人我也一樣要看條件才決定會不會把女兒嫁給,假如他符合條件,那你只能怪自己和小云有緣無份了。還有,我已經給了你一條路,這樣總比沒有機會好吧。」他無視我的怒吼,淡淡回答道。

「另外你必須馬上離開她,越快越好,我不希望你我對你採取其他強硬手段。」

完了……

看來我沒有必要再説了,他的主意已定,我怎麼都無法改變了。這樣的結果我哭無淚命運啊,你他媽的居然在這個時候和我開這種玩笑,你瘋了嗎?

命運沒有瘋,他還是按部就班地縱着每個人,要瘋的只是我林鵬這個一無所有甘受別人擺佈的窮小子而已。

真的就要這樣結束了嗎?我如何甘心?情的花朵在最成即將結出豐碩果實的時候忽然遭遇冷酷的冰雹,我要如何才能甘心?

我沒有留下和蕭長鋒一起吃晚飯,也謝絕了他派車送我回去的想法,就那樣大腦一片空白地向學校走着。凜冽的風肆着我的臉和耳朵等一切出來的部分,我卻覺不到一絲寒冷;人行道上的斑馬線平時從來沒有注意過,可今天我卻覺得它像橫亙在我和雲之間的那一道道我本以?早就消失的牆一樣怎麼跨也跨不完,身體兩側不斷有急剎車的聲音伴着司機的叫?聲傳來,我卻什麼都沒有聽到我的心已經死灰一般麻木了。

錢啊,你這個王八蛋,我你媽再次回到了已經兩年沒有睡過的宿舍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我面無表情地躺到自己的上,把冰冷的被褥蓋上我同樣冰冷的身體,卻怎麼也温暖不了我那冰冷的心。

宿舍裏煙氣沖天,五個已經找到工作或等待考研結果的無聊人正打着麻將,有人見我回來開玩笑地打了一聲招呼表示他的驚訝又繼續賭錢。

「誰有煙,給我發一。」躺了好久,卻怎麼也沒法平靜心中紛的思緒,我只好把希望寄託在虛幻的煙霧上。

,你也開始煙了,不怕你家云云K你?」一個兄弟扔給我一,還笑了我一句。

「你他媽有病啊?把你的嘴堵上,別巴整天倒糞。」我恨恨地罵了他一句,點上煙,猛一口,卻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怎麼了,小林子?有啥事嗎?兄弟幫你擺平」張子健走過來,我是第一次煙。他當然看得出來我是有了很不順心的事。

「謝了,沒什麼大事兒,説了你也沒法。」我回了他一句,繼續一口接一口狠命地着煙霧。

「哥幾個收攤別打了,讓小林子靜靜。」張子健坐到我上,回頭和那幾個人説了一句然後又問我,「是不是和蕭思雲吵架了?你是爺們兒,再説你們都這麼長時間了還生這氣嗎?」

「我怎麼會和她吵架?」他提起雲,我的心又搐了一下,「你別費心了,這事和她沒關係,讓我一個人靜靜行嗎?」

他知道我不願意説,安了我一句就走了。但他這麼一折騰,我倒是有些平靜了。

蕭長鋒的話一遍遍在我心裏響起。

「我怎麼能讓小云步她母親的後塵?」……

「你若是個男子漢,就去承擔你的責任,讓你的人身心都幸福。」……

「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我答應你五年之內不會小云嫁人,五年之後如果你能讓我意,我絕不再幹涉你們。」……

「還有……我不希望你我對你採取其他強硬手段。」……

我該怎麼辦?我真的要離開心中早已當成子的小云嗎?我該怎麼和她説?

她又會是怎樣的悲痛絕?

一個聲音在我心裏狂嘶着:我不能做!哪怕和小云私奔我也不能那樣做!另一個聲音卻冷靜地告訴我: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你怎麼能鬥得過財大勢大的蕭長鋒?私奔?你又怎麼能實現你讓小云一生幸福的願望,也許她真的就和她母親一樣可以同患難卻沒有福氣共富貴,那樣的你,活着還有什麼意義?也許這個分離只是暫時的,你並不是沒有機會啊!一樣要痛,長痛怎如短痛?

近四年的大學生活,我最後悔的就是自己學會了理智和屈服,我怎麼這麼沒用!我怎麼這麼沒用?我死命地捶打着自己的,眼淚簌簌而下。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沒有去再去見雲,雲給我打電話我告訴她自己有事情要回家一趟,她輕易地相信了,還耐心地叮囑我注意身體別冒,事情一解決就趕快回來。我平靜地答應着她,心卻利刃剜刺一般疼:雲我的人,你是這樣的好,要我如何拋棄你?

我已經決定了和她分手,卻不知道該用什麼藉口:另有新?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怎麼會傻到甩了雲這個幾乎沒有什麼缺點的好女孩兒再找一個;我和她之間沒有覺了?好像更傻,兩年靈融的刻骨銘心就這麼説沒就沒了,三歲小孩都唬不住。

其實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不能讓雲把我的變化和見她父親聯繫起來她只有這一個親人了,如果他們再行同陌路,那雲該是怎樣的孤單?我又怎麼能忍心看着在我心中無比柔弱的雲忍受這雙重打擊?

和雲在一起的兩年裏,我從來沒有覺得一個月的時間像一年一樣長過,但今年的三月我卻熬得無比痛苦。

四月一號早晨我給雲打電話説我已經回來了,她告訴我她在我們的家裏等着我。

我不知道我是帶着怎樣的心情最後一次進我這兩年以來留下無數甜回憶的「家」的,我只知道我的手顫抖得那樣厲害,幾乎沒有辦法把鑰匙進鎖孔。不能哭,一定不能哭我咬着牙在心裏狠狠告訴自己。

雲剛剛吃過早飯,正坐在上看着書,一見到我馬上飛身過來就要撲進我懷裏。

我強行下要摟住她的衝動,單手按住了她的肩把她定在我身前,「我是來和你説分手的。」我的聲音平靜得讓自己害怕。

「什麼?你開什麼玩笑,鵬?」她呆了一下,然後馬上又是甜甜的笑,「我知道今天是愚人節,你不是從來不過西方人的節嗎?」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我冷冷地視她的眼睛。

「討厭鵬,你瘦了好多,怎麼那麼不懂照顧自己?離開人家一會兒都不行。對了,事情都解決了嗎?」她顯然認定了我是在開玩笑。

望着她那深深烙在我心中的清麗面容,我的心再次刀割一般難受,我咬住嘴,「事情已經解決了,這是我的結婚證明」我拿出花三百塊錢在上地辦的假結婚證,「我回家就是?了結婚。」

「什麼?別開玩笑了鵬,人家都説討厭了」她還是沒有相信的意思,如果她對我説這些,我又何嘗會信?我們之間這種毫無理由的信任不正是彼此深的明證麼?

「很遺憾,蕭思雲,我不得不告訴你:我們之間的情還沒有深到能讓我忘記父母的地步,這件事是他們安排的,我無能?力。」

「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鵬,求你別再開玩笑了」我從幾乎冷酷的語氣中表現出來的堅定漸漸動搖了她,我此刻的表情是從前和她開玩笑時沒有出現過的,再加上面前結婚證上那貨真價實的我的照片,她的眼眶已經湧出了淚花。

「你不能再叫我鵬了,那是我子對我的專用稱呼。」面對她的淚,我幾乎崩潰了,兩年裏,這是她第一次淚,在我心中更是不能承受的傷痛我曾經發過誓自己絕不讓她傷心的,可現在我卻在銘記這個誓言的情形下讓她淚。

「不鵬你還在騙我對嗎?告訴我你這是在騙我好嗎?我求求你告訴我你是在騙我」她已經泣不成聲,身體也開始搖搖晃晃。

「我從來都沒有騙過你,不是嗎?」我把她公寓的鑰匙拋到地上,背轉身走了出去,任她無助地攤倒地上。

「當」鑰匙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我分明也聽到我們的心同時片片破碎。

淚就在身後的門關上時泉般湧出,混着上被我咬出的血,一滴一滴濺落……

zzx427 2024-08-17 22:06:19

十一、沒有云的

我笑了,走出她公寓大門的時候我發狂一樣的笑了,那張結婚證被我撕得粉碎,這就是我們生存的世界嗎?一張?造卻現實有形的廢紙就可以輕易地讓我們兩年多真摯無形的情黯然失,這是什麼他媽的狗道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學校的,空的腦際只有一個問題:受到這樣的打擊,雲會恨我嗎?她是那麼的柔弱無依,現在又被最心的人拋棄,心裏會是怎樣的悲傷?我完全可以體會到這對她的打擊有多深重就像她對我的一樣。

她那是淚珠的?然面容再次浮現我腦海,而這竟然是我造成的?這是真的嗎?我只覺得周圍每個小聲説話的學生都是在議論痛我罵我忘恩負義,我想快跑離開這喧囂的人羣和刺得我渾身發痛的道道目光,可我沒有力氣,一點也沒有。

在雲絕望的同時,我也徹底絕望了:?了她,我一心設計了這個甚至可以騙過自己的圈套,可我也愚蠢的斷送了將來和她重新開始的可能或許我本來就沒有再考慮過自己和她還會有什麼將來吧。五年的時間,我可以做出讓蕭長鋒意的事業麼?我和雲兩個人又會有怎樣的改變?

沒過多久,我知道了自己由於英語的薄弱沒有考上研究生的消息,當然也不可避免地知道了雲以高分考上託福我早就知道她一定行的。以後的子我們就重洋相隔了,深沈的太平洋啊,你可阻得斷我對她的思念嗎?

六月,雲走了,在我甚至還不知道的時候早早地上了去美國的飛機,我只收到一封信。

打開被淚痕得斑斑點點的紙,裏面的字也是完全不同於她平時的潦草:鵬:請容許我再最後這樣叫你一聲可以嗎?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這塊傷心地,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再回來。

我應該恨你的你那麼無情地,甚至連解釋都沒有一句就離開了我,可我發現自己卻恨不起來,畢竟我人生中最快樂的兩年是在你的陪伴下走過。分開的這些子,你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人,是另外一個人永遠也猜不透的。

鵬飛九天雲傷離……

——雲草

短短的幾句,卻千斤一樣得我手不停顫抖。我沒有哭我已經哭不出眼淚了。要有多少淚才能足夠我兩個月的淌?

畢業證學位證已經發到手,我們也馬上要被學校趕出去了。考上研的同學像從前的假期一樣回家兩個月後再來,找到工作的同學也會回家再最後做一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學生,我卻什麼都沒有,揹着二胡和一堆書拖着行李在學校附近找了個房子先住了下來。

我給家裏寫信説自己在北京找到了工作可能要到過年才回去。大學前兩年我靠家教?生,後兩年和雲在一起除了學費幾乎沒花什麼錢,我的貸款加上積蓄總共還剩了近三萬塊錢,暫時還不用?吃飯發愁,可我留在這裏又能做什麼?雲早已不在了,這個城市還屬於我麼?

夏夜,我面無表情地麻木走在燈紅酒綠的大街上,心裏完全沒有方向。這就是我生活了四年的城市嗎?一片片矮房倒下,一幢幢大樓蓋起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城市難道只能用高樓疊起霓虹閃爍來粉飾它的虛假繁榮?

我早已經學會了用雲吐霧來麻痹自己脆弱的神經,可煙真的可以讓人忘記一切嗎?縷縷哀傷從出的煙霧中飄走,卻又從入的火光中再次襲來,更猛烈地腐蝕着我的心,雲前世的我究竟積欠下你多少,上天才要在今生用這樣焚心蝕骨的痛苦折磨我?大洋彼岸的你也會這樣痛苦地想起我嗎?

不知是哪家店裏傳出了張國榮滄桑的歌聲:人生夢如路長讓那風霜風霜留面上紅塵里美夢有多少方向找??夢幻的心路隨人茫茫人生是夢的延長夢裏依稀依稀有淚光何從何去你我心中方向風悠悠在夢中期盼路和人茫茫…………

整整一個多月我就這樣行屍走一般渾渾噩噩地過去,什麼也不願意想,什麼也不願意做,因?我知道我生命中唯一的一段情就這樣離我越來越遠了,輕煙一樣隨風飛逝,我再也沒有挽回的可能。

七月二十六號是雲的生,可我卻只能躺在?着煙黯然回憶去年的這個時候那是我給她過的唯一一個生,我還記得我瘋狂地一晚給了雲六次情的高峯讓她第二天起不來沒法上課。雲,你收得到我那來自遠方的祝福嗎,現在和我山水遠隔的你也會收到上面有字的生蛋糕嗎?

手機響了,這大概是我身上唯一一件自己珍視的東西了因?這是雲送給我的。我從兜裏掏出一看,是張子健的號碼。

按下接聽健,「喂」

「小林子,在哪裏呢?我現在在北京出差,過來聚聚。」他的嗓門還是那麼大那麼旁若無人,這小子畢業後回了山東,憑着家裏的關係進了濟南一家很大的國企。

「你在哪兒呢?我過去找你。」他算是我大學四年?數不多的幾個哥們兒,我撇開心中不快就應了他。

「我住在長城飯店,你現在就過來吧,我在樓下等你,見面再説。」他風風火火的掛了電話。

下午,我們見面後去了一家酒吧,時間還早,裏面人不是很多。

坐下後,他遞給我一金將軍,然後盯了我半天突然問我:「你多久沒照過鏡子了?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熊樣子嗎?跟個痿的鳥似的。」

我猛了一口煙,深深腔,然後再一口氣長呼出來,「好像長時間了吧……我也不知道。」

「現在在幹嗎?找工作了沒?」

我苦笑搖了搖頭。

「你和蕭思雲到底怎麼回事兒?你他媽現在還不説?」

「是我把她甩了」看着他急切的樣子,我的心一熱:我還有這麼鐵的朋友的,或許也只有在他們面前,我才沒有必要硬撐着虛?的面具。

我也實在沒有辦法再一個人承受這些痛苦,我不奢求他們能替我分擔哪怕只是聽我説出來就夠了。

聽完我差不多半個下午的話,張子健有些愣了,他也早就有了女朋友,應該也能理解箇中滋味吧。

我沒再理他,只靜靜看着吧枱花瓶裏的玫瑰。人生不也一樣是一朵玫瑰?只不過它綻放在墳場裏而已可以彩得五光十,也一樣會不知不覺地隨時散發出讓人絕望的死亡氣息。

「小林子,我知道我心裏很能裝事兒,但我還真他媽沒想到你能把這種事也放在心裏裝個四五個月才説出來,現在你説完了,安的話我不多説,也沒用,我就想問你打算怎麼辦?」看了我好久,他才開了口。

「怎麼辦?哼我怎麼知道我要怎麼辦?」

「那你就要這麼算了?你傻呀,蕭思雲多好的女孩兒啊,你就這麼説放就放跑了?」他站了起來,本來刻意低的聲音也沒了約束,好像比我還急的樣子。

「坐下行嗎?我還能怎麼辦?」我再點上一顆煙,很平靜地問他。

「你他媽還是不是個爺們兒,他爸不是説了還給你五年的時間呢嗎,你給我振作點兒,我還等着喝你們的喜酒呢?」

他沒有坐下,嗓門好像更大了,鄰座有兩個男的回頭瞅了我們好長時間。

「瞅你媽了個瞅,沒見過人失戀啊?」我歪過腦袋狠狠瞪着他們。

他們馬上轉過頭,我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很多人見了都害怕頭髮蓬蓬的,眼睛血紅,鬍子拉茬,整個一個剛從號子裏出來的勞改犯兒。

「你別扯犢子,聽我説」張子健叫過要找茬打架的我,「你要是還拿我當兄弟就別他媽現在這一副孬種樣,怎麼也得混出個人樣兒來給那個老頭兒瞧瞧吧,你得讓他知道你也不是廢物懂嗎?」

「我他媽不是廢物還有誰是?我連自己的老婆都養不活……」我的眼淚又要湧出眼眶,我狠狠咬住嘴把它忍住,「現在的北京我五年能幹出什麼來?再説了,過了五年,思雲她就能原諒我了嗎?換了你老婆這麼對你,你原諒嗎?」

他沒有再吵了,坐下着煙,「你先別想那麼多,那些事也不是你説了就算的,蕭思雲她怎麼對你是她的事,但現在你自己總得給自己的一個機會吧,不光?了蕭思雲,也得?你父母考慮啊,我要是你爹看見你這樣,我劈了你。」

「行了,我需要點兒時間考慮,別説這些了,走,吃飯去。」他提到了我痛處,我實在不願意再想,就拉起了他。

張子健是陪上司來北京開會的,據他自己説就是扯淡而已,所以他很閒,每天晚上都來找我出去,這幾天我也很難得地少了很多鬱悶。八月一號那天他回濟南了,臨走的時候他告訴我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找他,還給了我幾個他在北京剛認識的公司主管電話號碼説想去這些公司的話他可以説上點兒話,我告訴他我考慮幾天有想法了就給他打電話。

送走他,我又陷入了一個人的空虛中,但還好已經沒有那麼頹廢了,我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消沈了。我開始想自己該怎麼辦,畢竟路還是要走的,況且我的路還長。

我還有一紙文憑,還是一個現在很熱門的經濟專業畢業證。儘管在我眼裏他只是一張和那個結婚證一樣把人和動物完全等同並劃出三六九等的破紙,但我不得不承認現在它對我很有用拿着這張破紙,我可以輕易找到那些沒有文憑的人費盡心力卻很難得到的工作。

但事實卻遠沒有這樣簡單:撇開我對這種討厭的機械般單調生活不談,五年後我最多是一個部門主管的身份可以讓蕭長鋒意嗎?別説是他,就是我自己也不會意的。

我知道這樣想有些多餘甚至可笑了:從走出我和雲曾經的「家」門開始,我就已經幾乎埋葬了自己和她以後的種種可能,以她的格,她極有可能選擇長留異鄉以忘卻我給她帶來的那痛徹肺腑的神傷,五年後我又要到哪裏去再次找尋舊夢?

我儘量將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拋出腦海,卻發現我本做不到,每做出一個打算我都不能抑止地想到,選擇這條路五年之後我會怎麼樣,最後我只清楚了一點五年之後,雲的影子在我心中還會是那樣清晰深刻讓我不會有半點忘卻。

雲,你可知道?時至今你仍是我心中最永恆的動力。

兩天過去了我卻還是沒有考慮出什麼結果,思緒實在紛沒法理清,躺在上從腦上的書架裏隨手摸出一本想翻翻換換腦筋,卻是我大學四年讀書記裏的一本。

這本是大三上學期的,正是我和雲最甜的時候,一篇篇文字裏還夾雜着雲看後的或俏皮有趣或針鋒相對的批語,我腦子裏自然地又出現那個時候她和我做未來打算的情景:「鵬,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我要聽聽才決定。」

「我想……我畢業後想出國……」

「出國?好啊,有志氣,師夷長技以制夷嘛。」

「可是那樣我們要分開好久的啊,笨蛋,你不怕我在國外另有新轉投他人懷抱嗎?」

「你不會的,是嗎,雲?我相信你我就像我你一樣深,而且永遠都不會變心。」

「鵬謝謝你對了,你畢業後幹什麼?」

「我……我也不知道……」

「不會吧?你連理想都沒有嗎?唉!這個沒前途的可憐孩子……來,讓姐姐抱抱……」

「高中的時侯我的願望是考上北京的大學,可是考上了我就真的不知道該幹些什麼了。」

「那你最喜做什麼你不知道嗎?」

「呵呵我最喜這樣抱着你,當然如果還能親親就更好了……」

「討厭我是問你你最喜或者最興趣的職業是什麼,你總不能這樣沒有目標啊。」

「我喜拉二胡,喜研究古文,還喜打籃球,要是隻能選一個就研究古文吧。」

「那樣啊可是你是學經濟的啊,怎麼能做這個?哎?那你就考這個專業的研究生好不好,我們下個學期開始一起復習,然後我出國了你就讀研,不但可以研究你最喜的古文,最重要的是我們都畢業的時候就是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的時候,怎麼樣?」

「考研?我還真沒想過,我這個專業要考英語嗎?」

「好像英語是國家統考,你是沒有辦法迴避了,鵬你就當是?了我好不好?」

「唉,老婆大人有令我怎麼敢不從?不過,嘿嘿,我現在就想要報酬」

點滴重上心頭,我黯然。少年不識愁滋味,那麼多充的温馨;而今識盡愁滋味,卻又是怎樣的説還休?

忽然,我腦際一閃:我?什麼不重新複習考研?剛剛八月,時間也還充足,而除了英語,我其他三門都很不錯,我?什麼不按雲的意思做呢?

想到這是雲的意思,我馬上覺得這個想法裏所有的不妥都微不足道了,我甚至覺自己血動速度都一下快了好多,神一下就來了,我馬上起身衝出門外。

痛快地洗個澡,再理過頭髮,我覺得渾身輕鬆了很多,現在買考研資料還?

時尚早,但一些投機倒把的考研輔導班諸如新東方?航文登等報名卻早就開始,我跑到新東方報了秋季考研輔導英語班,然後開始找出英語詞典拼命背那些毫無想像力死板不堪的單詞。

新東方的教學其實只是教會了那些被英語折磨崩潰了的學生們怎麼作選擇題而已,課堂上我瘋狂地記下老師們的每一個解題方法,臉上卻絲毫不掩飾對他們的鄙視他們拿來出賣的與其説是他們的能力,不如説是漢語的尊嚴更恰當。

我也常常忍不住苦笑:真他媽的有諷刺意味,老子一個立誓研究中國古代文學的人竟也不得不在這裏忍受。

事在人?,在我的近半年不懈努力下,第二年四月我如願得到自己已經被B大中文系錄取的消息。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我的心裏再次略過傷:雲,我沒有辜負你的期望,你高興嗎?如果你還在我身邊,你又會拿什麼禮物送給我?

在B大上學的子裏,我?狂了一樣拿出一切力投入學習和研究。由於爺爺的原因,對古文,我有一種大概和古人一樣的先天,所以做起來更加事半功倍,沒到兩年,我已經和導師合作發表了很有影響的論文幾十篇,而我的文論集也有書商聯繫我出版了。

我也算B大中文系的名人了,導師對我欣賞非常,常對人言有徒如我可以終生無撼了。他是個真正的國學大師,在國內是絕對一的權威。不僅學問高深,人品守更是我輩望塵莫及。我生何幸?在盡閲大學百般醜態後得遇如此明師!

兩年半時間很快過去,我輕易獲得了繼續攻博的機會,我的文論已經出版了五卷,碩士快畢業時導師説他想向B大推薦我留校任教,我也欣然同意。

這時的我已經不是那個五年前意志消沈的林鵬了,五年的埋頭書叢讓我看清了很多東西,可能這時候的我才真正成了吧。我已經有了自己的車,自己的房子,自己在國術界的地位……

但午夜夢迴的時候,雲的那道身影卻始終在我心中揮之不去,現在的雲該是什麼樣子了?她是不是早就有了個可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人呢?

lastdddddd 2024-08-17 22:06:19

十二、相見不如不見

博一的五月十八號,剛剛和導師完成一篇課題的我有些疲憊地開着自己剛買的車回到寓所。先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只穿着一條短的我正在想該出去吃點什麼的時候,手機響了,一個我不認識的北京電話。

「餵你好,請問哪位?」我接了電話。

「林鵬是嗎?我是蕭長鋒。」

「蕭長鋒?!!」我怎麼可能忘記這個名字,深口氣平靜了一下,「原來是蕭先生,不知有什麼指教?」聲音還是不能避免帶着一絲恨意。

「哈哈」他竟不理我有些恨意的招呼反而笑了,聽得出來應該還不是虛?的笑,「想不到你的火氣這麼久還沒退,唉小云沒有看錯人吶,倒是我有些老糊塗了」

「蕭先生,如果你是?了向我表示你的歉意或者發些慨,我想你沒有必要了,我沒有你想的那麼恨你,也許從某種意義上我還應該你我有了今天的成就你也有一份『功勞』的,再見」

我掛了電話,心裏被他?起的那莫可名狀的深切痛苦卻怎麼也不下去:五年了!五年了五年沒有云的子,我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把對她的思念和愧疚拋開埋首書中?我本來覺得自己已經快忘記了這些,可現在我才知道我不過是不敢再去面對,原來思念和愧疚也可以像酒一樣時間越久就越濃。

電話再響,居然還是蕭長鋒,他是想大罵我一頓嗎?我他媽的還想痛?他一頓呢,可那又有什麼用?已經失去的罵就罵得回來嗎?猶豫了半晌,他畢竟還是雲的長輩,我再次按下接聽鍵。

「林鵬,二十多年了,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掛我的電話」出乎我的意料他的聲音居然沒有我想像的那麼憤怒,好像還是在慨。

「蕭先生,如果你想傾訴的話,只要你一發話,會有很多人願意聽的,你又何必給我這個傷心人雪上加霜?」我平靜地問他。

「林鵬,你有些偏了,我沒有這個意思,你聽我説完行嗎?」

「好吧,你説」

「我知道我的那個近似武斷甚至有些魯的決定給了你很大打擊,所以這幾年我一直在關注你。其實小云又何嘗不是傷心,你是不知道那個時候她的樣子。

現在回想起來,我真有些後怕她當時會不住……「」這全是你造成的,一切都在你的控制之下,我們都在按照你預定的軌跡行走着,你那麼有錢有勢也會怕?哈你會怕什麼?「我挖苦的話裏帶着些憤怒的嘲笑。

「好了,我不再説這些,你也不用再諷刺我,長話短説我知道你現在一直還沒有再找女朋友,我這次找你是履行我們的五年之約的,這樣你會不會有些興趣?」

「你説什麼?」本來已經絕望的我忽然聽到這句,自然驚訝。

「我可是很守信用的五年沒有干涉小云的私生活,而現在的你雖然沒有像我期望的那樣創出一番事業,卻也在另外的一個領域取得了不小的成功,也算達到我的標準了,所以我再不會在阻攔你和小云。」

「你説得倒輕巧,小云是你的木偶嗎?你讓她和誰就和誰?我傷她那麼深,你讓她怎麼原諒我?」我再次失去冷靜,一個人的心有那麼簡單嗎?是想回來就能回來嗎?這些父母什麼時候真正瞭解過自己的孩子?

「我當然不能左右她,所以這些還要靠你。但是我可以幫你」

「你怎麼幫我,如果她現在有了男朋友怎麼辦?你又要把他們拆開讓小云再受一次那樣的痛苦?你知道嗎?你是一個失敗至極的父親,你從來沒有真正的替女兒想過」我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始了對他的痛?,管他是誰。

「唉看來我們真的是沒法再談下去了,我會寫一封信給你,你自己慢慢看,然後再決定怎麼辦吧,就算是我對這幾年給你傷害的補償好了。再見」

他嘆口氣掛斷電話。

慢慢冷靜下來,我的心裏已經沒有了那麼多憤怒和不公,他到底要幹什麼?

難道我和雲真的還有可能嗎?我心裏竟有了一絲絲的期盼。我的條件還不算差,四年的B大學習生涯裏也有過女生對我表示出濃厚的興趣,但我的心裏總有一個影子,我知道那是雲,雖然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可以和她破鏡重圓,但我還是下意識地拒絕了其他女生的好意,雲,你可知道:沒有了你的陪伴,我寧願一生孤苦,就在對你的思念中獨自老去。

三天後拿到蕭長鋒的信時,我展信的手竟有些興奮的顫抖。

信的內容不算短,還是他手寫的:林鵬:我很明白你對我沒有什麼好,但我希望你能把這封信看完再決定你是不是要原諒我,也許我們的關係還有希望更進一步的。

首先對我過去的決定給你造成的傷害道歉,這已經是我的第三次道歉了,能受到這種待遇的人,你是第一個。當然你可以不接受,而且語言上的安也對你沒有什麼用,所以我可以幫你一個忙,算是證明我的誠意吧。

其實你們分開的時候看見小云那副樣子,我更心痛,畢竟我是她的父親,我這樣對她本意也是讓她能更幸福而已。我沒有想到你會選擇那樣一個方式來承擔。那件事裏本來應該由我承擔的責任,我知道你是不想讓小云和我關係僵化,你能她這麼深,很出乎我的意料你很像我,敢於承擔一個男人應該承擔的沈重。所以我一直在關注你,瞭解了你的很多情況,所幸你沒有讓我失望,我早就想給你打電話了,只是一直有些猶豫和顧及也怕影響了你的生活才拖到現在,剛好也到了五年之期,也不算冒昧了。

小云也和你一樣碩士畢業後選擇了繼續深造,現在她已經通過了博士論文答辯,但是她幾次明確告訴我她沒有回國的打算,她想繼續在美國生活。我遵照我們的約定五年裏沒有干涉過她的私生活,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是因?什麼原因,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有沒有男朋友,但有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她還沒有結婚。

按照你們年輕人的理論,你應該還有機會。我決定以自己要養老把企業給她管理?理由把她叫回來,一半是真,一半也算?你創造了一個能再見她的機會,以她對我的情她應該不會推。至於其他的尤其是她是不是已經開始了一段新情的事,你只能聽天尤命了,就像我和你説過的看你們的緣分吧。

我會盡快催她回國,也打算把你的近況告訴她,相信你應該沒有意見吧。另外,小云回國的事有了結果我會盡快告訴你。

——蕭長鋒

我真的不敢相信這封信的內容,看到這些我心中的驚喜甚至勝更過聽雲剛告訴她父親已經同意我們結婚的時候。雲要回國了雲要回國了我心裏不停狂叫着。雲,你還恨我嗎?你會原諒我嗎?你還能再我嗎?

我的生活像又有了無窮希望一樣開始充光了是否當失去過的東西又在眼前時,人們才會覺得她分外寶貴?每一天我都在等着蕭長鋒的消息,這個老頭在我心裏也不再那麼可恨了,其實看過那封信的時候我就已經完全原諒了他,他對自己亡情從他這麼富貴卻沒有再娶就看得出來,這樣的至情之人現在的中國實在太少了我甚至有些同情他了:我還有機會和雲再聚,他卻再也沒有和亡再見的機會了。

一個星期後,正躺在寓所休息的我在手機響聲中再次看到了那個盼望已久的號碼,我馬上站了起來。

「喂,蕭蕭伯父嗎?」隨着印象的改變,我的稱呼也猶豫了一下就自然改變了,似乎還順口和親切的。

「哈哈你很有容人之量,聽到你能這麼叫我,我真的很高興,看來我是已經得到你的諒解了。」

「呵呵蕭伯父」我有些尷尬,「事情早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行了,你不用多説,我明白你的心情,我這次是告訴你:六月二十號下午小云就應該到了北京首都機場了。」

「啊?她她是一個人回來嗎?」我還有一些顧慮,就小心地問了一句。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他的話里居然還有點玩笑的意思。

「伯父你能不能告訴我幾點的飛機?」我當然有去接她的打算。

「這樣吧,二十號那天你來公司找我,我們一塊去怎麼樣?順便還可以好好談談。」他沈一下,給了我一個提議。

「嗯這樣也行,那就二十號我請伯父吃午飯吧。」

「好吧,就這樣,再見。」

還有不到一個月了,我不斷告訴自己不要着急,五年都等過來了二十多天算什麼,我儘量地讓自己的生活節奏和從前一樣,卻發現自己在夢裏都偷笑着……

二十號中午十一點,我一身深藍筆西裝到了蕭長鋒的公司,蕭長鋒已經在等着我了,而且一見面他就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雖然一直在讀書,但由於導師的原因二十七歲的我也作?他的幫手走過好多地方見過很多人物,我知道他的這個舉動更多的是對我的肯定和讚揚。

伸手和他相握,我覺到在我們眼中彼此已經平等再沒有什麼社會地位上的差距他在我面前再沒有教訓的意味,而我也早非那個懷着崇敬甚至有些畏懼的心情去見一個商業巨人的小孩子。如果硬説我們的差距,那就只有年齡和輩分了。

他温和地笑一笑,拍了拍我的後背,「我又發現了你的一個優點你很守時。」

我輕鬆地笑笑,「伯父過獎了,怎麼好意思讓你久等?」

「今天我們爺倆兒好好聊聊,走吃飯去,今天這頓我請,你想請我就等到你們結婚的時候吧,希望不會太久。」他的話讓我又到一絲暖意,看來他已經徹底接受了我。

我們聊得非常投機,用他的話説「可能是因?我們格相似吧」,吃過飯已經是十二點半,我們到了他家,他休息一會兒,換了身衣服我們就去機場了。

雲的飛機三點到,兩點五十的時候我們也到了機場,我從電子資訊板上找到了雲這趟航班的出關口,就和蕭長鋒等在了那裏。

十分鐘的時間在別人也許晃如一瞬,我卻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過來的,我本來以?自己可以很鎮定的,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卻發現一點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七八糟的念頭:雲馬上就要出現在我的面前了,她現在會是什麼樣子?更漂亮了,還是像我一樣更滄桑了?她會不會有已經另有人了?不會的她一定也像我一樣不會再在意別人。可我完全沒法説服自己,心裏又不自覺地想如果真的那樣我該怎麼辦。

正當我作一團的時候,陸陸續續的開始有人出來了,我的眼睛也開始緊盯着出口。

雲輕盈依舊的身影終於出現在出關口,她沒有馬上望向這邊,而是在回頭,我的心也不由開始一點一點下沈。後面,一個年齡和身型都跟我差不多的黃髮碧眼男人拖着她的行李走出來,當我看到雲竟挽住他的胳膊走出來的時候,我到自己再次墜入了寒冷無匹的深淵,一股從內到外的冰冷絕望瞬間就徹底把我凍僵了。

最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我再説不出話,只泥人一樣面如死灰地呆呆看着那個在我心中回憶憧憬了無數次的人,腦子只有一句話:我們有緣無分有緣無分蕭長鋒當然看到了我前後的巨大變化,手再一拍我的肩,「彆氣餒,你還有機會的,我相信你。」

我難看萬分地勉強衝他笑笑,我還有機會嗎?雲,你還會給我機會嗎?

雲看到我,也呆了一下,臉上略過很複雜的?,不過馬上消失,繼續朝我們走了過來。

「爸爸」她一出來就馬上撲進了蕭長鋒懷裏。

「呵呵,小云回來了,路上還好吧?」蕭長鋒摸摸女兒的腦袋笑呵呵地問。

「沒什麼事,對了,這位是Michael,我的……同學。」雲向她爸爸介紹着和她一起的這個人。

「你們好我是邁克爾請多多指教。」Michael用生硬的漢語向我們打着招呼。

蕭長鋒和他簡單打了個招呼就又轉向雲,「林鵬來接你了,你沒看見嗎?」

雲這才向我走了過來,她更美了,無論衣着或是臉上的淡妝都帶着一股高級知識份子特有的氣質,我的心卻是一下狠顫:這個人已經不屬於我了,再不屬於我了。

「你好林鵬,謝謝你能來接我。」她帶着完全沒有多少情的語氣向我禮貌伸出手。

我咬咬牙,強行忍住要哭的衝動,深了一口氣,也伸出手和她相握,「你好」

手中的覺依然滑膩,我卻不敢多作停留,輕輕一握就馬上放開,「很高興能再見到你……」

「我也是」她輕笑了一下回應了我一句,然後就轉過身,「爸爸,我們回家吧。」

「走吧,他呢?」蕭長鋒又指了指Michael。

雲又回頭用英語和Michael説了幾句,大意是讓Michael先去她家,然後再幫他聯繫一些什麼東西。

「伯父,沒有什麼事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我走到蕭長鋒面前想和他説再見,這樣的情況,我無疑是多餘的。

「你」他也沒有吃驚,卻有點深意地小聲説了一句,「你還有時間的,別這麼容易就決定。」

「謝謝,再見。」我有些黯然地説了一句,就轉頭走了。

剛進車裏,就一拳狠狠打在方向盤上。我不恨蕭長鋒,也不恨雲,我有什麼理由恨他們?我要恨也只能恨老天讓我們有緣無分。

雲:永別了,我不會再讓你見到我了,永遠都不會。我心中悲傷地做了這個決定,開車走了。也許我們真的本就不屬於同一個軌跡,生命中曾經出現過的兩年點已經足以讓我今生無撼了。

我沒有回到寓所,而是去了一間酒吧,這一頓酒我積欠了自己五年。五年裏我一直告訴自己還不到完全絕望的時候一定要堅持到五年後再説,現在我等到了這個時候,卻也終於被這個事實打擊得沒有了任何堅持的信念。我覺得我忽然空了一樣失去了一切支撐生存的價值,生命的意義,一切統統都模糊了,沒有了,我現在只想要一個東西酒,越多越好的酒。

我沒有哭自從自己決定考研開始,我就沒有再哭過了,那不是男人該擅長的玩意兒,對我也已經沒有意義了。

音樂喧燥的酒吧裏,我一杯接着一杯瘋狂地喝着,對那烈火燒心的覺視而不見。我的人一直唯一深的人已經不再我了,我還能怎麼樣?我不敢奢求自己能忘記這一切,我沒有辦法也絕不想忘記。我只要能麻痹自己就好,哪怕只是一會兒就好。

刺耳的音樂停了,我恨恨地目送着那幾個打扮花裏胡哨的長頭髮男人,卻又悲慘地想到自己還不如他們:他們鬱悶他們痛苦還可以喊出來,我卻只能拼命往肚子裏灌黃湯。

一個女孩走上去拿起話筒,文文弱弱有些憂傷的歌聲傳來: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我有些想哭,卻哭不出來,其實五年前我就該放棄的,就像歌裏説的一樣,只不過我還抱着一點僥?的幻想而已。人生無常也只是當事人自己覺得罷了,卑鄙的上天不是早就設計好了每個人的路?

這是緣分,也是宿命,我屈服了,屈服在一個我不能左右的黑手之下,儘管他是個王八蛋。

胃裏火燒火燎的痛傳來,我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我還要開車回去的,也許睡過一覺就什麼都沒有了。林鵬,即使孤苦一生,你也得像個男人一樣,我忍着要把心絞碎的痛楚告訴自己。

月亮又圓了,涼的初夏夜晚,我的心卻冷過寒冬。一個人的世界裏,我怎麼也沒有辦法用所謂的「志氣」住傷痛,這樣的傷痛誰能得住?

看着牆上掛的二胡,我忍不住拿了下來。雲:你不是一直要聽我拉《二泉映月》嗎?現在我有這個心境可以拉了,你又可有那個心境聽嗎?

讓人心碎的樂聲再次從我手裏響起,可那個曾經傾聽過的人又在哪裏?

衣兜裏手機響了,可我卻沒有聽見……

dttttg 2024-08-17 22:06:19

十三、痛並快樂着

這原本應該是一個不眠之夜的,可我卻抱着二胡睡着了,也許酒真的麻醉了我所有的記憶吧。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了,頭有些痛,不想起來。想着這幾天從天堂到地獄夢魘一般的受,我苦笑着:想不到五年過去了,在雲的面前我居然還是小孩子一樣脆弱。

該給張子健打個電話吧,畢竟他關心了我這麼久也想知道結果,我瞞又能瞞多久?

從衣服裏翻出手機,卻有一個未接來電,我隨口默默唸了一遍號碼,只覺有些悉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的。再過一遍,腦袋轟然一振:這不是五年前我從手機裏刪去的雲的號碼?我可以輕易地把她從手機裏刪去,可要怎麼樣才能從心裏刪去呢?

電話是昨天晚上九點多打來的,打了三次,那個時候我應該在拉二胡吧,我怎麼沒有聽到?她找我?她找我有什麼事?是不是她有話要對我説?我馬上開始胡猜測起她的意圖,心裏卻只有一個念頭越來越清晰:我該給她回個電話。

按下撥號健的時候,我的手是顫抖的,我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充希望還是一肚子悲觀,只想着打過去,打過去哪怕能再聽聽她的聲音也好啊。

嘟嘟的聲音同樣在我耳際響到三個結束還是沒有人接聽,我無奈地放下了手機。心已經不在了,聲音還有什麼用?結束吧……

我咬起牙打算繼續自己的學業這是我唯一可以逃避的方法,我曾經用這個方法逃避了五年,一輩子也沒有多少個五年吧,忍一忍到化作一掊黃土的時候,什麼都是一場空了。

我強撐着起簡單洗了一下,出去吃了個午飯,就去了導師那裏。導師告訴我他又接了一個很大的課題,這也可能是他最後的一個課題了,完成這個他就不打算再作了。

我有些傷地看着這個堪稱大師的老人,心中泛起歲月不待人的滄桑,問他有什麼是我能幫上忙的。

他沒有像以前一樣給我一個很重要的部分,只是給了我一些比較周邊簡單的東西,説這次他希望能把最核心的工作自己完成。

我接過他給我的資料就走了,也許我的心比他的還沈痛。

回去沒沒夜做了七天,終於支援不住,我病倒了,是我從來沒有這麼痛苦過的大病,住了三天院,才覺稍微有了點神。

醫生告訴我由於長期勞累過度,我有輕度的心臟功能衰竭,另外我的肺和呼道也由於長期酗煙有些病。我淡然一笑:早些死是不是就早些沒有了痛苦?

又在醫院裏住了一天我實在受不了就出院了,醫生告訴我一定要注意調養不能再過度勞累,煙也要戒掉,我敷衍了幾句就回家了。

七月一號一早在家裏醒來,無聊至極,打開電視胡換着台,卻不由在北京二套停住了,雲的身影出現在新聞裏面。

蕭長鋒的公司在北京也是很有名氣的,這樣的公司總裁更換自然也是北京大新聞。這是他們的現場新聞發佈會。

雲沈穩地坐在了主席台中,主持人和蕭長鋒分別説過之後,她開始接過了話筒。前面是一篇長長的例行客套,我沒有細聽,只??地看着她,心情卻比野遊的那個晚上還絕望。

説完陳詞,記者開始提問,有一個記者問她以這麼小的年齡接任這麼大的企業面對很多老前輩會不會自卑以及她對這種不利於企業發展的家族接管方式有什麼看法。

她沒有猶豫就很緩慢地回答:「這方面我和父親的看法是一致的,看一個人首先要看他的人品守,然後是他的能力,最後才是身份,父親可以把企業給我,我想他也是這麼看我的。至於自卑的問題,我不會有,每個人生存在這個世界上都有他自己的存在價值,所以每個人都沒有理由自卑。」

這時候鏡頭是特寫她的臉,所以我看到了她眼睛裏那種深刻的情,帶着些茫,也帶着些希望,彷彿是對着某個有很深情的人在説。

頓了頓她又繼續:「所以我也想借此機會告訴一些想爭取機會卻自卑怕別人拒絕的人只要你有自身的價值,那麼我和我們公司就會很你……」

電視裏她的話還在繼續,外面的我卻完全沒有了聽下去的意思,我被她的話深深觸動了:她是在説我嗎?她是不是在對我説話?她眼中的茫是因?我嗎?

她還我?

我自卑嗎?在王曉彥面前我可以像一隻充攻擊望的餓狼,在張子健面前我是一個來自山裏卻一樣腔熱血夠義氣的哥們,在我的導師面前我是一個孜孜不倦好學上進的博士生,在蕭長鋒面前我是一個沒有讓他失望學業有成的男子漢,可?什麼到了雲的面前,我就成了一個懦弱自卑敢不敢説的小孩子?

我究竟在怕什麼?怕她不原諒我因?我沒有在五年前勇敢面對力?怕她恨我五年前給她造成那樣大的傷害?還是本就是害怕自己表白被拒絕受到傷害?

我太自私了,只知道把自己嚴嚴實實地遮掩起來卻完全不在意別人也和我一樣忍受着內心的煎熬?雲受到的傷害比我輕嗎?她又要以多大的毅力不但堅持着完成學業,現在還要接受這麼大的事業面對商場的勾心鬥角?

我馬上來了神:我要見她,我一定要見她。雲需要我,她需要一個肩膀靠一靠,不是那個外國佬Michael,是我。

的時候我甚至覺到渾身都是力量絲毫沒有不適的覺,用最快的速度洗個澡,然後打扮一新後就朝雲召開新聞發佈會的地方她們公司酒店飛馳過去。

到了那裏,發佈會還沒有完,我只好在外面等。雲,我來了,我不再自卑,我來實現我從前的諾言了,對你不離不棄。

接近中午,終於有人從裏面陸陸續續走出,我的眼睛也再一次盯住出口,但這一次我卻很鎮定。我絕不會再退縮了,哪怕她開口告訴我,她已經上了那個Michael,只要她們沒有訂婚,我就不會放棄。

人幾乎走光了,雲才和她父親一起走了出來,雲正在接着電話,還是用英語在和對方説話,神情也帶着一絲温柔,一定是和那個Michael吧,看來他們的關係還真的很深呢。

我的心卻沒有一點要退縮的意思,大步走上去,先向蕭長鋒打了個招呼。

「哦,林鵬啊,你怎麼來了?」

蕭長鋒親切地走過來,雲看到則稍稍有些驚異,但馬上又和Michael繼續説了起來。

「恭喜伯父可以頤養天年了。」我朝蕭長鋒笑了,「我來是有些話想和思雲説。」

「哦這樣啊,那我就不妨礙你們了,小云啊,我自己先回去了。」蕭長鋒回頭和女兒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我等着雲掛斷電話,慢步走到她跟前,「思雲,我可以和你談談嗎?」

她靜靜看着我,臉上很平靜,眼中也沒有出其他神,「你能給我一個答應你的理由嗎?」

我沒有退縮地直視她的眼睛,緩慢卻堅定道:「因?我要挽回我曾經失去的美好思雲,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對不起,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是Michael。」她沒有太多的驚訝。

「可是他還不是你的未婚夫是嗎?」我知道這個機會再不把握她就會徹底離開我了,「而且,剛剛你不是説過『你會很每一個有自身價值的人』嗎?」

「你……我剛剛説的你都聽到了?」她的眼神裏明顯又掠過一絲神采,頓了一下輕聲道:「可我還沒有吃午飯……」

我帶她上了我的車,繫好安全帶後我沒有?車,而是看着她的臉:「思雲,我以老同學的身份邀請你去我家吃飯可以嗎?」

她怔怔看着我,好久才點頭:「好吧。」

「謝謝。」我轉過頭去,用平靜的聲音掩下內心裏波濤洶湧的起伏,手卻抖得厲害,腦袋也是一陣眩暈。

「怎麼了?你的臉怎麼這麼白?」

她見我遲遲沒有動作,不由轉過身來問我,我想她一定也看到了我那雙搭在方向盤上不停機械運動的手和蒼白的臉。

「噢……沒事……沒事……馬上就走……」我咬牙支起好像灌了鉛般沈重的腦袋,強撐着出笑容,「馬上就走……我可能是太高興了……我最近一直用增白粉的……」

五年多的時間裏,我曾經無數次在午夜夢醒的時候回首我們一起度過的每個子,那些聲笑語似乎就在昨天般清晰,可上卻只有一個擁被獨眠的我。

是時間太快了嗎?不是,是時間太琢磨不定了。喜悦可以眨眼即逝,痛苦卻在心中長留。

就像現在一樣,這段路並不是很長,來的時候我覺只是一瞬間,?什麼回去的時候就覺得走不完一樣?

終於到了我的寓所,我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汗水透了。

「不好意思,家裏可能有些……」我下車後?蕭思雲打開車門,然後又?

她打開了房門。

「你還是老樣子」她看到房間到處都是的書後,回頭朝我微笑着説。

我有些慨,卻知道這還不是發的時候,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看見她還和我一起站着,忙胡整理了一下茶几上我新接課題的資料,「坐,你要喝什麼嗎,我去拿?」

「有橙汁嗎?」

她的這句話一出口,我才意識到自己有多笨,今天的腦筋怎麼這麼木?我怎麼會不記得她最喜喝的東西?

「有有有你等一下。」我趕忙走了出去。一杯橙汁,加半勺冰塊,這一直都是思雲在盛夏消暑的飲品。

「你慢慢喝着,那裏有電腦,可以放音樂,我出去買點菜。」我把橙汁遞給她。

「你要去買菜?」她顯然是沒有想到我要親手給她做飯,估計是想到了我以前極差的手藝。

「這樣才能證明我的誠意是不是?你放心,我早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只會吃不會做的笨蛋了。」我沒等她再説話就出了房門。

回來的時候家裏已經響起了BEYOND那悉的歌聲,我的鼻子不知?什麼竟是一酸,從前的故事重現了,可故事裏的人可還保持着從前的心境?

蕭思雲正在看我的那些資料,聽到我進來,?頭對我笑了一下,「要我幫忙嗎?」

「你慢慢看吧,我一個人可以,你現在餓嗎?」我阻止了她。

「不太餓,真的不要我幫忙?」

「真的不用,你就等着大口福吧……」

我一個人走進了廚房,卻忽然到一陣劇烈地頭暈目眩,心臟也不爭氣地開始急速跳動讓我呼困難。不過是一個冒,沒有這麼嚴重吧這是我的最後一個念頭,然後我伴着關上的廚房門一起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是夜晚了,我躺在一張單被子都是潔白的上,一股淡淡的藥味讓我知道我又在醫院裏了。

這是一件單人病房,周圍沒有一個人,我看了一下表:?晨兩點半。

我怎麼了?我只能想起來我在廚房暈倒了,是思雲把我送來醫院的?媽的,真衰!這次怎麼辦?我的心裏全是懊悔,辛辛苦苦爭取來的一次一會就這麼被我葬送了,難道這些真的天意?蒼天是在懲罰我這個懦弱不敢面對挑戰害怕失敗的人嗎?

罷了,罷了……想不到我和蕭思雲之間真的應了她父親的那句話有緣無分。我還能怪誰?我還有資格怪誰嗎?

真奇怪,我現在的心情反而很平靜。可能是和蕭思雲在一起經歷了太多的大喜大悲吧,我已經麻木了還是絕望了我不清楚,但我現在是真的很平靜,只知道自己現在很想好好地大睡一覺,哪怕是天塌了也要大睡一覺。

這一覺睡得好香,是我從來沒有覺到的香甜,一切的煩惱痛苦都完全沒有了。我像是沐浴在一片聖潔的光輝中,身上似乎沒有一件衣服,可我一點兒都不覺得羞。我在草原上快樂的奔跑,那裏的花開得五光十,比家鄉的山裏還多得多,我興奮地左摘一朵右採一枝。空氣無比清馨,深深一口,好像連心裏都能聞到香味。

這是哪裏?天堂嗎?原來天堂是這麼美好的!我這種常常詛咒上帝的人也可以來嗎?上帝的襟懷真是博大啊,護着他的每一個子民,是不是我們所有的罪都被耶酥在十字架上洗清了?

我有些意識到自己似乎完全置身另外一個世界,卻完全沒有想回去的意思。

心裏只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念頭:這算是什麼?死亡嗎?怎麼我完全沒有痛苦的覺?咦!我怎麼還有覺?難道我現在是自己的靈魂?

接着我的好夢就被一陣很大很的響聲打破了,我還在草原裏徜徉着,後面卻來了一大堆機器。我看不到人,機器卻已經開始運轉,轟隆的聲音讓我恐懼。

「王八蛋,這麼美麗的地方你們也忍心下手?」看着那一片片綠被巨大的爪子無情地翻開,我的心彷彿也被狠狠剜着一樣,我分明聽見了綠草的哭泣,大地上一條條黑的創痕裏竟有鮮血出。

「快點停手啊你們這些混蛋」我憤怒地大聲喊着,卻本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畫面忽轉:所有的機器都不見了,我也找不到那片方向的草地了,一切都像一個夢一樣忽然消失了,現在的我在一座山的半

正在山頭,整個我的視野裏都是橙紅的光輝。上去,還是下來?我有一些猶豫。

一個美妙的聲音傳來:「來吧,我可憐的孩子,來我的懷抱裏,來……」

我仰頭一看,山頂上有一道無限美好的倩影正着我緩緩伸出雙臂,她潔白的裙角隨風飄飛……

好美啊!

「你是誰?這是哪裏?」這一次我聽見了自己的聲音,隨着山風傳出很遠,一陣陣迴音響起,「你是誰……是誰……誰……」

「傻孩子,我是你的歸宿啊,快來我温暖的懷抱,在這裏你會忘記一切,這裏你不會再有痛苦……來啊……」女人的聲音像是響在我的心頭,不停繚繞,揮之不去。

「這裏將只有你一個人,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只有你一個人,來啊……」

「這裏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嗎?沒有痛苦的記憶,沒有焚心的思念,一切都消失沒有了嗎?」我不是一直憧憬着能有這樣的地方嗎?是的,沒有太多的猶豫,我開始邁步往山上走去。

「是啊,快來吧我的孩子,這裏是快樂的伊甸啊……」

呵呵原來是真的有天堂啊!這裏太美了,過去的一切?就讓它過去吧,畢竟它們是那麼的痛苦那麼的沈重。

驀然間,一個讓我魂牽夢繞的容?浮現在我心頭,那是我所有淚水的源,蕭思雲。她似乎就站在我的面前怔怔地看着我,眼裏沒有一絲的怨恨,裏面包含的情卻是我怎麼也無法分辨的複雜。她靜靜地一句話都不説,只是那麼怔怔地看着我。

我該把她也忘了嗎?一個大大的問號瞬間彎曲在我的心間。攜手時光的甜和分別之後的孤獨都是那樣刻骨銘心,我該就這樣統統讓它雲煙一樣從我心底永遠消失了嗎?

不我不要。我不能讓蕭思雲就這樣從我的生命中被抹殺,哪怕剩下的一切全是痛苦的記憶。

淚水早已經隨着蕭思雲臉龐的出現模糊了我的雙眼,我痛哭失聲,朝着山頂大喊:「不我不要忘記」卻發現山頂女人的身體早已經向我飄來。

我心中大駭,轉身朝山下死命狂奔,腦袋裏只有一個念頭:我不能讓思雲從我的記憶裏消失,絕對不能。

真要命!山路?什麼這麼長這麼崎嶇難走?我怎麼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的樣子無論如何也跑不快?我低頭一看天啊!我的腿哪裏去了?我的腿呢?

身後兩條柔軟的胳膊已經抱住了我,抱得那麼緊,我本無法掙,我拼命地揮手想打縛住我的一雙手臂,卻發現本找不到它們在哪裏。

「不,求求你,我不要忘記思雲,不要」我只能這樣不停地喊叫,然後我睜開了眼睛。

「雲我不要忘記你不要」我的聲音雖然虛弱卻十分焦急,現在我本分不清楚哪裏是夢境哪裏是現實了。

一隻柔軟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我終於完全清醒了,近在眼前的正是夢裏我怎麼也不願意忘記的那張容?,紅紅的眼睛裏是焦急和擔憂。

「雲,是你嗎?真的是你?」這個時候可以看見她我實在太不敢相信了,周圍嘈雜的人聲讓我知道旁邊還有很多人,但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我的眼睛裏只有一個人。我甚至完全顧不得我們現在只是平常同學的關係了,只知道緊緊抓住她的手生怕一疏忽她就被我徹底忘記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能看見你實在太好了……」我語無倫次地説着,淚花早已經湧出眼眶。

她卻放開了我的手,掏出紙巾温柔地?我擦去眼角的淚水,自己竟忍不住也淚面。

「你怎麼哭了?你還恨我是不是?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肩膀卻抖動得更厲害了,淚水也決堤洪一般不停從美目中湧出。

「你怎麼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你看看你,我才離開了五年,你怎麼就變成這副樣子了?」好久她才止住了泣,有些生氣卻更多心疼地數落着我。

「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對不起……」她的淚眼永遠都是讓我無法抵擋的心痛,我只能唯唯諾諾地支吾着。

從蕭思雲口裏得知自己的病情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了,我的病情竟然是我沒有想像到的嚴重本以?這只是一次普通的冒引起呼染最多再加上個勞累過度而已,但情況遠沒有這麼簡單,我有病毒心肌炎,這次冒只是發了它而已。而我昨天晚上作的夢其實並不完全是夢,那一陣機器的聲音其實是搶救我的時候醫生和護士手忙腳的聲音,當我在夢中上山的時候,我其實已經因腦部供血不足而重度昏了,那個時候如果不是腦子中還想着一個人,也許我真的就回到我的歸宿了。

「你現在總算是離危險了,不過還需要住院治療一陣子才能去掉病。這幾年你到底是怎麼過的,這麼不知道心疼自己,不要你的身體了嗎?」她坐到了我的邊,纖手帶着一陣悉的清香輕撫上我的臉。

「我……我也不知道會這樣……」

她的舉動讓我有些吃驚,昨天剛醒來的時候就發現她在握着我的手,但那個時候的我哪來得及想那麼多?可今天不一樣了,我已經完全清醒了,卻覺她正慢慢拉近着我們那原本已經變遠的距離。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差點嚇死我,你幾乎就醒不過來了。」她本沒有注意到我有些茫的表情,還在埋怨着我。

如果是在從前,她的這種話只會讓我到無限幸福,可現在我卻怎麼也不敢幸福起來。「她這算什麼,原諒我想和我再續前緣還是……」這個問題幾乎是一?生就馬上充斥了我的心,她後面的話我一句也沒有再聽進去,也許連我的病情和這個快得我不過氣來的問題相比都顯得那麼無足重輕了。

「思雲,我想知道一件事,你回答我好嗎?」我忽然坐了起來,不明白這個問題我實在沒有辦法安心休息。

「什麼事?」大概是看到了我凝重的神,她也不由睜大了眼睛。

我看着她這和從前一樣的神情,到嘴邊的話幾乎就生生嚥了下去,猶豫了一會兒我才開了口,畢竟情是容不得勉強的,「你還恨我嗎?你現在這樣……是原諒我了還是在可憐我,如果是後者,那我想我們還是……還是到此?止吧。」

話一出口,我就看見她的臉變了,我知道是我的懷疑讓她有些接受不了,可她的轉變又何嘗不是讓我捉摸不定呢?

「對不起思雲,我知道我不該這麼懷疑你,説實話這五年以來我無時無刻不在盼望着我們之間還能恢復這樣,可是……可是我卻知道這並不是太容易的事,畢竟我曾經那麼深的傷害過你。現在真的這樣了,我卻不敢確定這到底是事實還是做夢,如果這是夢,那就讓我在還沒有完全陷入的時候醒過來吧。我想我應該承受得了……」

五年的時間讓我學會了很多,比如作?一個男人任何時候都不輕易地哭泣。

心都可以死了,哭泣還有什麼用?

她卻淚了,就那麼保持原來的坐姿和病上坐着的我相對無語。良久,她才坐到我的邊身體依進了我的懷裏。

「我真的不知道這幾年你一直過得這麼痛苦,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會這麼痛苦,不要怪我……你知道嗎?我從來就沒有忘過你,從來都沒有……」

我狠狠地晃了幾下腦袋,發現我的確是清醒的,再仔細看看她就在我臉側那?然的淚眼我不知道我的表情是什麼樣的,但我覺得我的心一直在砰砰地跳,她説什麼?她説什麼!

她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我!

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幸福有的時候可以來得這麼突然,就像一條魚在面對漁網的時候拼命掙扎到疲力盡時才發現自己本就在網外一樣。

「思雲,我太高興了,呵呵……我真的太高興了,只要你原諒我,什麼都不重要……什麼都不重要……只要你能再我……」

我的手終於顫抖着伸到她的際,把這具曾經遠離了我五年的美好軀體再度緊緊擁在懷裏,嘴裏喃喃的話卻怎麼也表達不出心中此刻的翻騰,不過我相信她一定覺得到。我的淚水開始不受控制地湧出,卻充盈着幸福的動,而且它的背後永遠不會再跟着血這樣的淚,幹了又何妨?

這一天註定了在我和思雲的生命中都是不平凡的一天,我們就這樣相擁着躺在病上互訴五年以來對對方的思念。她變了,也沒變是的,對我和對我們之間情的那顆火熱之心一直都沒有變,在我面前她永遠是那個要找一個肩膀依靠需要人疼的柔弱女孩兒,不管她是什麼身份。

也正是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她的這五年也和我一樣過得雖充實卻痛苦不堪,她也是一樣只能用學習卻掩蓋心中那莫名的傷痛。Michael只是她的一個同學,剛開始的時候是追過她,但她婉言拒絕了,不過還好Michael是個君子,知道自己再沒有機會卻也一直照顧着她,讓她在美國的子不至於太寂寞。

她要回國的時候剛好Michael也被公司派到中國來,所以我才會看到他們兩個人同時在機場,而當時看到我的她也的確有想氣我一下或者更多是想看看我到底有沒有徹底擺那深埋在骨子裏的自卑,結果當然很遺憾,我話都沒有多説一句就灰溜溜走了。

「我一直都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嗎?」和我面對面側躺在上,她用一隻手支起腦袋問我。

「問吧,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有肚子的話想對你説,可是現在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出口,現在正好,你問吧」我伸出手蓋上了她的一側俏臉,温潤的觸比起五年前沒有絲毫的變化,她閉上眼睛陶醉的表情也是一樣一如往昔。

「五年前的事究竟是?了什麼?是不是我爸爸的原因?」雖然早就有預她要問的是這個問題,她説出來的時候我卻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蕭長鋒應該沒有告訴過她真相,我當然也不能再説,反正那都已經是昨天的事了,最重要的是她現在依然躺在我的旁邊,享受着我對她的撫。

「幹嗎提到你父親?我們的事和他有關係嗎?」我靜靜地審視着她的臉,那是一張徹底心有所屬後洋溢着幸福的臉,楚楚動人中透着恬靜。

「哼竟然還當我是傻瓜,我知道那天你的話完全是假的,你走後我追出去就看見了地的碎紙片,那就是你那張所謂的結婚證吧,這麼笨拙的把戲也虧你想得出來?事後我也仔細想過,你應該是從見我爸爸後開始變化的,從那以後我好像都沒有再見過你,你還説和我爸爸沒有關係?」

我當然知道這些絕對騙不過聰明的她,也許那個時候我的潛意識裏也從來沒有希望她相信過吧。

「思雲,別再想這些不愉快的事了好嗎?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輕輕拿開了她支在腦袋下的手湊了上去和她鼻尖碰着鼻尖,「我你,也知道你我,這就足夠了,我們需要面對的只有明天對嗎?」

「討厭就知道你不會説了」她皺了皺可的鼻子,臉上沒有半點介意的表情,「你説得對,我們需要面對的就只有明天了……」

我閉上眼睛,覺整個天地都安靜了。是的,一片祥和的寧靜。我再説不出話來,兩顆經歷過距離後貼得不能再近的心兒之間還有多少話用説?我的雙也早被另兩片柔軟的蓋住了。

嘴裏被她小香舌填覺是什麼樣子的?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剎那間我的腦子被所有動人的回憶添,初遇的悸動,熱戀的甜,分別的神傷,再見的期待所有的樂和痛苦瞬間匯聚變成另外一種無比複雜深刻的情充盈着我的心。現在接納着我的不僅僅是兩片細潤的芳,更有一顆風雨過後依然火熱純潔的心,對我毫無保留完全敞開的心……

lejia 2024-08-17 22:06:19

十四、後記

相隔兩月再讀這篇用心頗深的文章,心中依然升起種種思緒。站在大學生活

的末尾回首,從前的往事歷歷在目晃如昨天,傷逝固然,後悔更多。無論如何,

現在的我早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純真豪邁一腔熱血的少年了,也許近四年的歲月

並沒有在我臉上下多少印記,但內心的深刻烙痕又如何能撫平?

由於一些原因(包括本人和非本人),本文在沒有貼完的時候被迫終止。中

間一段時間曾有人向我提出想續寫但被小弟拒絕了,理由很簡單這篇對我個人來

説意義非常,也許就像女人總是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一樣記憶深刻,這第一篇我

真正完全用心去寫的作品一樣讓我終生難忘。所以我現在把未完成的部分連同修

改後的從前章節一起貼出,也請曾喜過支援過本文的兄弟過來留下你們的足跡

吧,沒有你們,也許也不會有本文。

這只是個我幻想中的情故事,貧窮卻有才華有血的男人和一個美貌動人

温柔賢淑的女子,一切都與現實格格不入着,就像我本人一樣。這個冷酷的社會

應該不會有這種純潔的事了窮小子會餓死街頭,或者淪?民工一輩子只能在夢裏

大展宏圖;美貌動人的女子也很多,或被大款包成二,或走進娛樂圈做合法

女,或在一些忘恩負義貪圖美男人的家裏幽怨的獨守空幃。整個的世界整個的

生活就是這樣,用石康的話説支離破碎。

【全文完】

lbjhnet 2024-08-17 22:06:19

經典的文章,人情寫的最打動人,同時劇情也是很幫的,又看了便加油LZ

coollover 2024-08-17 22:06:19

寫的情聽細膩,不過覺是不是發錯地方了,這個不應該屬於承認小説

hfx9524 2024-08-17 22:06:19

幾乎是一口氣讀完這篇文章的,很意外今天竟有如此的興致,按習慣來説這種文章是引不起我的閲讀興趣的,只是突然在裏面找到了一絲自己的影子一樣,那種覺令人回味往昔,也竟有如作者一般淡淡的哀愁。像我這一種男人,不懂真快樂,註定一點動都會引起共鳴,所幸故事有一個幸福的結局,但願天下有情人卻別受這等折磨。

sw821103 2024-08-17 22:06:19

寫的很多,也沒有仔細看!帶回家慢慢享受!謝謝!

abcde00 2024-08-17 22:06:19

寫得很不錯讓讀者很容易產生共鳴唯美的語言細膩的情不錯

zenthpower 2024-08-17 22:06:19

文章很經典,寫的很好。劇情和作者最後説的一樣,太理想了以至於離了現實,不過還是欣賞這類的文章,像思雲這樣的女子現在應該是絕種了

pasanmutong 2024-08-17 22:06:19

其實這樣的結局已經很完美了,男女主人公終成眷屬,在寫就是畫蛇添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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