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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夢】(1.1-3.4)【作者:我勸你早點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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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勸你早點歸去

字數:147747

予人玫瑰手留餘香,希望您高抬貴手點一下旁邊的舉手之勞。您的支持是我發帖的動力,謝謝

轉者按:【如夢】三部:【如夢如夢】【知否知否】【曾記曾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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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夢,如夢,殘月落花煙重。

——後唐莊宗李存勖《如夢令·曾宴桃源深

我曾經在幻中不小心瞥見了月華灑下時的淡淡清冷,也在煙霧裏沒注意地就看到了一絲又一絲細雨般的目光。就好像一場夢境啊,就好像一場夢境啊,夜漸深了,我嗅到了花香,只見月亮已經離我遠去,只剩那場若有若無的夢境還在我的眼中在我心裏縈繞着。

如夢【如夢如夢】

第一章:初始

我看過好多書,例如《大衞·科波菲爾》,再比如林格寫的《麥田裏的守望者》,我甚至可以閉着眼睛把《麥田裏的守望者》第一段背出來。

「你要是真想聽我講,你想要知道的第一件事可能是我在什麼地方出生,我倒黴的童年是怎樣度過的,我的父母在生我之前幹些什麼,以及諸如此類大衞·科波菲爾式的廢話,可我老實告訴你,我無意告訴你這一切。首先,這類事情叫我膩煩;其次,我要是細談我父母的個人私事,他們倆準會大發脾氣。對於這類事情,他們最容易生氣,特別是我父親。他們為人確實很不錯,我並不想説他們壞話,可他們確實容易生氣。」

好長一段《麥田裏的守望者》的內容我都記得住,甚至都能背出來,也許這本書裏的霍爾頓。考爾菲德所經歷的生活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但是他的生活卻在遙遠的地方引誘着我,讓我對它生出無邊無際的興趣吧。

所以,忍不住反覆閲讀這本書。哪怕我這個人,是同學眼中的好學生,是老師眼中的優生代表,是「別人家的孩子」,可我內心或許還是有些也隱藏着些叛逆的吧。

我無法講出我跟霍爾頓的相似之處,因為我整個人比他優秀多了,是的,沒有誇張也沒有驕傲,就很客觀的評價,我清晰地認識到我比他優秀很多。我不會被學校開除,我不會在憤怒的時候將自己的手砸傷,也不會有奇怪的愛情觀念。因為,我所接受的,我所經歷的,我所選擇的,都是為了成為一個理想中的人,一個不斷地變得更好的人。

這是故事的開頭。

時間是無數條往下邊飄蕩的河,在這飄蕩的河上,我,還有我們永遠都沒辦法知道會發生什麼。有時候我在想,也許這就是生命或者説人生有意思的地方吧,正是因為這些有意思的時候存在,我們這百無聊賴的人生才顯得有趣了些。所以,我從來不會在意前面會有什麼出來,不太在意會有什麼發生,因為即使有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我都會一一解決,任何的困難都會被我一一踏平。

從來都沒有疑問過為什麼的,或許是因為我生來如此吧。

「叮鈴鈴……」一陣急促的鈴聲喚醒了正在發呆的我。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擺了擺脖子,聽到關節之間脆響。我的思緒正在從無邊無際的空想之中緩緩墜入到我的腦袋中。

嗯,上課了。這節課是上午最後一節課,是數學課,也是班主任王興的課。老實説,我覺得這個班主任還算不錯的,對待學生也特關懷,講題的方法也很獨到,雖然覺的反應有時候有些慢,但想想四五十歲的人了,估計憂慮的事情也很多吧,哈哈,對他也就沒有那麼高的要求了。

王興邁着略微蹣跚的腳步走到講台上,又像平常那樣,為了引底下坐着的學生的注意力,而緩緩把手裏的資料放在桌上。我們都不用起立問候的,這個是老王的規矩,因為他覺得我們都悉了,也就沒必要了,只希望我們能夠省去這些多餘的環節,把更多的時間放到學習上。

我很奇怪,這點時間應該也沒法提升多少啊,但是想着不用起立,那還是蠻舒服的,畢竟,我是那種能坐着就不願意站起來的人。

注意到我們底下坐着的學生都已經被他引了目光之後,王興先兩隻手一下,然後清了清喉嚨,帶着他那略微沙啞的嗓子説:「同學們,我們體檢的時間已經確定了,我們理科班是排在25號的樣子,還有兩天,這兩天大家注意作息規律,注意飲食規律,我知道我們班上同學體檢都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不要緊張,順其自然就行了。然後,記住,體檢那天不能吃東西,血之後才能吃東西。記住了嗎?」

「記住了……!」下面是同學們異口同聲的回答,老實説,我一直覺得我們班的氛圍特好,節奏也很好。

也許這也是我們班是整個學校理科班裏成績最好的一個班的原因吧。王興聽過我們整齊的答覆之後,也出憨憨的笑容,點了點頭。

「那我們開始講課了,同學們把昨晚考的試卷拿出來,今天我們接着講試卷。」

「上節課我們講了選擇題,填空題,這節課我們講一下後面的幾個大題。這些題對你們來説都不難,但是要細心,我們班上能拿滿分的同學很多,我不想看到因為心大意而丟分的情況存在。」他又碎碎念地念叨了幾句。

終於開始講題了。我擺了擺頭,説實話,這些題真的沒點挑戰。也許整個高考在我面前都沒什麼難度了,除了語文我沒有信心拿120之外,其他的我還真沒啥害怕的,當然還得除了英語。英語是我的夢魘,是我從小到大的夢魘。

我現在仍然清晰的記得,高一剛進學校分班,我是在尖子班,沒錯。但是,我的英語成績,150分的總分,我考了68分,難以接受的成績。

雖然後來我一直通過各種正規的方法提升,也研究過一些奇怪的套路去提升,但是英語始終是我的夢魘,以致於我現在的英語成績只能是勉強及格,這樣子,我跟其他的學生,其實沒多大差距了。

我們班的學生可以説沒有偏科的,我是個例外。不過,這都不重要了,我還是會進到還算不錯的大學的。

一晃神,王興已經在台上講完了一個小題了,説實話,他的解題方法在我看來,真的是,既顯得囉嗦,又費墨水。明明有更簡單的方法,都不知道為什麼不直接用出來。

隨手轉着筆,我開始思考等會兒下課拉着誰一起去吃飯。女朋友?這個是不現實了,她們文科生最近在體檢,而且今天恰好就是她們班體檢。所以,不能讓她一起了。那隨意找個損友一起吧。

很快,下課,拉上陳袁丁一起去吃飯了,説起陳袁丁,他的名字一直是我們吐槽的重要目標之一。不過今天我們倆都沒有互損,只是一起開心的吃了一頓,又回教室趴着休息了,下午去打打籃球,晚自習接着做題,嗯,今天就這樣好了。

平淡卻也真實,臨睡前收到小女朋友發的消息,會心一笑之後給她隨意回了幾句。

「嗯,真是可愛啊。」

如果可以這樣順順利利的就好了,可是,哪有一切都順風順水的。哪怕我自認我是天選之子也一樣,更何況,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連英語都學不好的普通人。但有時候,你心底從未出現過的壞情況,偏偏會落到你的頭上。

正如周國平的那個寓言一樣。誰怎麼知道那個落難的王子在明天不會變成自己呢?也不知怎麼的,近來這段時間總是會走神,總是會無法控制自己的就開始胡思亂想,總覺得好像會發生什麼事一樣。可我自以為,除開我九歲那年的事情之外,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對我來説算是大的問題了。挫折嗎?在我看來,也都不算挫折了。

今天是24號,跟往常的課沒什麼區別。高三狗嘛,兩節英語兩節語文一節數學就是上午的課,可能這幾個會稍微有些調整,但課就是這些課了。下午的話就是物理化學生物輪番轟炸了。

因為,我們班的成績都是比較理想那一類,學生們也都算是比較「懂事的」,老師們包括班主任也不用花費太多心思。可以説,我們每個人都已經把自己的人生規劃好了的,順着目前的路往下走,就可以,就可以通往成功了。

搖了搖頭。不苦笑了一下,我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覺老是走神,老是發呆,注意力總是集中不起來,也許是壓力有些大吧。很奇怪,稍微平復了下心情,準備下課去打籃球釋放一下。我又再一次集中注意力,聽講台上老師講的那些沒有多少營養的練習題了。

王興又在課堂上給大家強調了,明天需要體檢,讓我們所有人早上不要吃飯不要喝水,今晚回去早點休息不要熬夜,晚上不要吃東西,也不要煙喝酒什麼的。雖然有些嘮叨,但是大家都還是認真聽他講完。

下課之後,我陪着張賓白還有羅英傑一起去打了會籃球。打了一會兒籃球之後,覺整個人神狀態都好了很多。打完籃球之後,羅英傑去小賣部買可樂,我和張賓白一起去洗手回教室。

因為球場到教室還是有點距離,又是課間出來打球的,鈴聲響了之後,我們倆走得也急促了些。

這時候,張賓白左右擺頭看了看,壓低聲音對我説:「陳俊熙,你聽我給你説個事。」

我很少見到他這樣大大咧咧的人的正經模樣,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他又低聲説:「你最近咋沒送你女朋友回家了?」

「恩?怎麼了。」我這時候算是反應過來了。他帶着一副有秘密的樣子説:「我説你可別生氣啊,我最近看到你女朋友跟一個男生一起回家的,旁邊也沒其他女生也沒其他男生,你知道的因為你回家是往城東,我們都是往城北的,所以我會注意到。你跟你女朋友是吵架了嗎?」

他應該是怕我生氣,先給我解釋,然後又猜測了一下。

「我們很好啊,我們沒吵架,相處也很好啊。」我很奇怪,但我知道我跟她之間是百分之百可以相互信任的。

「你説的跟她一起的男生是不是長得高高瘦瘦的,戴着一個方框眼睛?」張賓白連連點頭,「哦,那是她鄰居,我認識,我們關係都還不錯的,因為高三最後幾個月了,她怕影響我休息,所以讓我別送她,另外,她還怕她爸媽知道我跟她的關係,所以,我就暫時都沒去送她了。」

「不過」,我接着補充説:「那個男生就是我們隔壁班的呀,也是個學霸呢,我記得上次是我們理科生裏的第9名,他叫陳袁丁。」

「哦,你説陳袁丁?就是那個我們英語老師總是誇獎作文寫得好的那個?」這貨現在好像是一點都沒懷疑了,也許是為了儘快轉移話題,離之前尷尬詭異的語境,還稍微提了幾個聲調用着誇張的聲音問着。

「是啊,就是那個。」我稍微有些頭大地説到。

説着説着,我們自然忘了這個話題,又討論了下NBA的情況,這貨很喜歡騎士隊,或者説他很喜歡騎士隊的三巨頭吧,可我偏偏不喜歡騎士隊,因為我在球場上給自己的定位是手,理所當然的,我更偏愛勇士隊。

我們倆又爭論了幾句,他信誓旦旦地説今年騎士隊肯定會再次奪冠,而我則冷笑不已,不屑地對他説:「只要今年沒有『黑哨』,詹姆斯肯定奪不了冠軍了,相信我吧,今年水花兄弟狀態賊好,死神杜蘭特發揮又那麼穩定,伊戈達拉也表現得中規中矩,其他板凳球員發揮也可以,追夢格林防守還那麼到位。你的騎士隊沒有機會了。哈哈,去年你們奪冠只是運氣好而已。」

這貨看到我分析得頭頭是道,想要反駁好像又不知道該説什麼。只得不輕不重地推我一把,然後獲勝一般朝前衝去,我哭笑不得,搖搖頭加快腳步走進教室。

喝着羅英傑遞過來的冰紅茶,朝他點點頭,擰開瓶蓋,大口喝了一口,然後伴着學校裏放的眼保健的聲音開始做眼保健

做着做着,我就開始睜開了眼睛,因為我之前聽羅英傑給我説過,這個周是一個好看妹子來我們班檢查我們做的情況,於是我眯着眼睛,睜開一條縫,朝教室門那兒看去,站着一個穿白T恤的好看妹子,看來羅英傑這傢伙還真沒騙我,這妹子怪好看的,眉細細的,額上沒有劉海,扎着一個短短的馬尾,眼睛大的,嘴巴小小的秀氣得很。

我朝她看過去的時候,她剛剛輕輕地走進我們教室,我忍不住想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這時候,她好像知道我在窺視她一樣,轉過頭來看着我,瞪了我一眼,朝我做了個鬼臉,我看她這幅可愛模樣忍不住笑了,於是我對她眨了眨右眼,齜了齜牙。然後想着不能太過分,就閉上眼睛開始認真做了。

這時候,我覺到了一陣清風襲來,只覺得好像身邊站了個人一樣,接着一股馨香浸入我的鼻子。

是這個好看妹子站到我身邊了嗎?我顧不上其他的,停下做,偏頭看過去,正好看到她已經邁開小巧步子往教室門口走了。

我忍不住做出男生都會做的舉動,低頭看去,她穿着過膝的裙子,但還是把她那苗條白皙的小腿展了出來,看她一步接着一步走遠了,我忍不住動了動喉嚨,了下口水。這妹子覺給我的覺,還真的讓人有點心動啊。

我在心底狠狠地鄙視了自己一下,有女朋友的人還盯着別人看,我真的。我頓了頓心思,然後開始做第四節眼保健

「嘿嘿,等會兒去問問羅英傑這個好看妹子叫啥名字好了。」我忍不住竊笑了幾聲,這時候眼保健也快要做完了,語文老師也走了進來,最近的複習內容是文言文複習。稍微有些枯燥,不過「之乎者也」之類的也不難,所以還能聽得進去吧。

很快,一天又要結束了。想着明天要體檢,不知怎麼的,都還有點緊張。回到家,跟我打了聲招呼,就回屋看書,想着明天就要體檢了,今晚準備早睡,就不追《火影忍者》了。

拿出手機,打開一個經常去看的網站。不是那種網站。是一個作家的個人網站,上邊更新了一些文章,還有兩三部小説。

我看的這部小説其實是我女朋友推薦我去看的,説是特別人來着,其實我覺得還好,講的是一對男女滿是挫折滿是傷痕的艱難愛情之旅,只記得裏面好像有一句無病呻的話語,得我女朋友歡心的。好像是如果全世界都對你惡語相加,我都還願意説出一開始我就對你説的情話。我是唯你至上主義者,我只願意守候你。

「這有什麼,這就是一個民謠歌手的歌詞,再加上朱生豪的情書而已。」我實在沒辦法Get到這個點,但是為了完成女朋友佈置的「政治任務」,我還是每天都會時間切看,雖然覺得索然無味,完全比不上這個作者之前寫的那一本好像墜入夢境的那本幻想類的小説,不過我還是很認真地去看了。

嗯,不得不説,這個作者文筆確實不錯。筆名是什麼「奈何人是劇中人」,嗯,很奇怪,這句話是什麼東西嗎?等會兒可以搜索一下,看看到底是什麼。

這時候,手機響了。

我迅速接通。

「乖乖,複習完了嗎?」我知道是她打來了電話,「嗯,是呀。」手機裏傳來甜但不膩人的好聽聲音,聲音有一點點嗲,好像她正通過聲音在跟我撒嬌,想要我擁抱她一樣。

我忍不住心裏的笑意,笑到臉上,心裏暖暖的也甜甜的。

「你呢?今天怎麼樣,沒有走神吧?」她還沒等我説什麼,又接着問道。

原來她還記得我前幾天給她説的問題,我最近老是走神的情況。

「沒有啊,我今天上課都超級集中的,你不信你可以去問問我的那幾個朋友。」

「你的那幾個朋友?哼,全都是豬朋狗友吧。」她否定着。聽着她那黏着耳朵的聲音,我又覺得有這樣的女朋友成就十足,也沒反駁,就順着她的話説。

「對對對,他們都是豬朋狗友。我這是擇友不慎啊,好在我還有個小仙女。」

「哼,你知道就好。你早點休息哦,你明天還得體檢呢,我媽好像來我房間了,掛了。」她説着,後面聲音明顯壓低了很多。我輕輕「嗯」了一聲,靜靜等她掛電話。

她那邊頓了下,掛了電話。本來之前還有點糾結到底要不要追一下《火影忍者》,但她督促了我之後,瞬間就不糾結了,去隨意洗了臉,刷了牙,準備睡覺了。

一夜無夢。

這天,我一如往常。早起,收拾好一切之後。看了看主卧方向,跟往常一樣,他們都還沉靜睡着。桌上放着小籠包和九陽豆漿,這是我每天去小區門口買的。她老人家替我買了早餐之後,一般會跟樓下的王她們一起去小區的老年人活動中心門前的廣場去打太極了。

不由得輕笑了下。也許,有一天我也會過上這樣的生活,替子女買好早飯,然後跟老伴去廣場上去活動呢。

雖然我爺爺已經過世了,但他還在的時候,跟我總是和氣一團,相敬如賓。雖然他已經走了三四年了,但我總覺他好像沒走遠,他的影子還在我的身上。比如他之前每天中午飯吃了之後,不會去午休,只是泡着一杯濃茶,拿着《江南報》,仔細把報紙翻來翻去。

又比如,我在我爺爺去世之前都不會在早晨去鍛鍊的,這是我爺爺的專屬習慣,但是後來我爺爺走了之後,這習慣好像轉移了一樣,轉移到了我身上。

真希望,以後的我和小凜會跟我爺爺一樣。那樣和和氣氣,和睦就過完一生了。想到這兒,我趕緊跟她打了個電話。

「小乖乖,快起來了哦。」那邊好像正在刷牙了,含含糊糊地回答着:「知道了,你今天體檢,不要吃東西哦。不要緊張,就跟往常一樣就好了。」

我心裏一暖,微微一笑跟她説知道了。

早安。

很快,到了學校指定我們集合的醫院,東合市臨遠區人民醫院,到了的時候,班上的同學已經到了七七八八了。王興姍姍來遲,到了之後安排班委整理同學們排隊之類的。

整理好了之後,他補充了一句「同學們,放平心態,這個是為了高考做的體檢,完了就趕緊去吃東西,完了之後趕緊回學校上課,不要費時間。」

「好的。」我們都整齊回答,然後按照順序一個個進醫院,按照指示一項一項地開始檢查了。

先是血化驗,然後是去眼科檢查視力、覺,然後是內科的雜七雜八的東西,各種東西。跟張賓白打了聲招呼,我倆一起連帶着羅英傑一起去檢查了。

血之後,護士小姐姐還很温柔地提醒我們,之後可以去吃東西了。我們三想着反正得花點時間,就想着趕緊去把其他的也檢查了。

來到外科,我一直很好奇這兩個二貨的身高體重,所以趕緊跟了過去,檢查完了之後才知道張賓白這貨比我還矮兩三釐米的樣子,因為他看起來很瘦,所以顯得比我高,我心裏很是不平。

再看看羅英傑這傢伙居然有179CM,居然比我高了三釐米,不過我們的體重就都還算平均,我稍微重點,有71千克,比這兩個人都重了兩三千克的樣子。

這兩個逗在知道我的體重之後,還調侃了我幾句。我笑着拍了他們兩下,一起去部透視檢查。

「誒你説,這個檢查得做多久啊,我想趕緊完了去吃飯呢。」張賓白還朝着羅英傑問着。

「應該很快吧。」羅英傑滿是敷衍的語氣,讓張賓白很是不,但看到前面就是負責檢查的醫生了,所以也剋制住了自己好動的天,只惡狠狠地説:「你這坑貨肯定會檢查出問題來,看你平時氣吁吁的模樣,每次打籃球都坑我和陳朋。」

「滾。」羅英傑賞了他一個白眼。

「巴拉巴拉……」張賓白還吐吐舌頭,跟張賓白做了個鬼臉,先進去檢查了。

可能才一兩分鐘吧,張賓白就活蹦亂跳出來了。我讓他先去門口等我們,接着是羅英傑走了進去,也過了兩分鐘左右就出來了。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於是跟羅英傑説:「你們倆先去幫我買好早餐,我一會兒來找你們。」

於是我走進了放室,不知怎麼地,心裏那種不安的覺越來越濃。許是看到我有些不自然,負責檢查的醫生在窗户那裏放低了聲音説:「同學,不要緊張,只是例行檢查,很快就結束了,放輕鬆。」

我對着那個一生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站到了指定站的地方。輕輕了口氣,然後看到檢查的機器從頭頂前方緩緩落了下來。然後按照醫生的指示轉了轉身子,很快就結束了。走出放室的時候,替我檢查的醫生叫住了我。

我心裏一緊,是我預的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嗎?

幫我檢查的醫生跟旁邊的醫生打了聲招呼,示意他幫忙檢查下去。走到我身邊説道:「同學,你的檢查好像有點問題,你是哪個班的,你們班主任是誰?把他聯繫方式給我,你的這個情況有點複雜,我們需要給你做個全面點的檢查。」

我雖然懵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拿出手機報出了王興的電話號碼。很快,王興急衝衝地來到了放室旁邊的醫生辦公室,我正呆滯地坐在凳子上。

「醫生,你好,我是他的班主任。我們這個同學具體是怎麼回事,有什麼情況嗎?」王興一臉關切地問着替我檢查的那個醫生。那醫生這時候下了口罩,一幅炯炯有神的樣子,因為嘴角掛着和善笑意,讓人覺得很有親和力。他開頭説道:「透的結果」

他看了我一眼,接着補充「我們這位同學,他的肺部有一個腫瘤,目前不確定是良還是惡,我們這邊是建議他中止高考體檢,然後做一個全面的檢查。」

什麼?腫瘤,那不是癌症嗎?這怎麼可能?我,我才16歲啊。我呼急促了起來,王興看到我的變化了,先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説道:「你先別急,陳朋,還沒做好檢查,等我們檢查完了再説。」

接着問醫生,「你們這個檢查的準確率……」還沒等王興問完,那個醫生説道:「這位老師請您放心,我們這邊檢查的結果肯定不會有問題了,説實在的這位同學這個情況我們今年負責的體檢工作裏也是第一次遇到,但是我這邊是建議這位同學儘快做一個全面的檢查。」

「那他的高考體檢怎麼辦,我希望他能把高考體檢做完再去做檢查,希望不會影響到他的考試吧。」王興略一沉,跟醫生商量到。

「這個,應該沒什麼問題吧,那你先帶着他做完檢查,儘快去腫瘤科掛號,做全面檢查。」接着又安撫我説道:「同學,你先別擔心,檢查完了再説,樂觀一點,你這麼小的年紀,還有大好青等着你呢。快去檢查吧。」

我木然點了下頭。失了魂般跟着王興跑上跑下地去檢查了。

後來,怎麼做完檢查,怎麼一個人失了魂一樣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怎麼等來我爸的,我都沒什麼印象了。只覺得一片混沌。心裏只是在擔心,我會不會就這樣大好年華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如果我走了之後,我關心的人我愛的人會怎麼樣之類的。

忘記這些之後,我爸已經來了。我看到他的瞬間,只覺得我自己又能站起來了,整個人都能繼續勇敢下去了。他先在我旁邊坐下,對我説:「你媽那邊我暫時還沒告訴她,等咱們檢查完了再説。兒子,我相信你運氣沒那麼糟,咱爺倆一定可以過去的。走,跟我一起去做檢查。」

看他金框眼鏡後面的眼睛,隱隱有血絲出現,我猜應該是來的路上用袖子重重擦過眼睛的原因吧。

心裏不由生出一股暖意,一定會好起來了的。我安着自己。慶幸的是我爸來了,有他在前面去跟醫生們,我整個人都自在了很多,心裏揹負的壓力也沒那麼大了。有他在,只覺得自己好像脊背都温暖有力了些。

「你律所裏事情多嗎?」我問道。

「今天確實有個會議要開,一個比較重要的案子,所裏其他幾個合夥人都到了準備討論,但是也不是少了我就不行。再説了,那些事情都沒有兒子你重要啊。」我爸帶着笑容給我説道。

「嗯。」我重重點了點頭。

「我一定會沒事的。」

很快檢查完了。

我注意到我爸神都凝重了幾分。跟我説:「俊熙,你聽我説,我再去跟醫生核實一下,你在這兒等我。」

説完急急忙忙再去找剛剛檢查的醫生去了,我遲疑了一下,跟着他走了過去,看到他正在醫生辦公室裏跟醫生在討論,我能從他時高時低的聲音中聽出他的焦急不安,也能聽出他那不安之下藏着的舐犢情深。

我屏住氣。聽到醫生説什麼「……肺腫瘤……擴散……手術……」之類的,我心裏一涼,我這個是什麼情況,是有多麼嚴重嗎?我只覺得剛剛我爸過來給我的那股支撐瞬間被撤除了,整個人腦袋一重,差點一股坐到地上。結果真的那麼糟嗎?

「你沒事吧,陳俊熙?」

這時候我聽到了張賓白的聲音。

我木然地回過頭,看到張賓白在醫院走廊處正朝我走過來。我心裏一暖,倉促間吐了口氣,然後勉強擠出個笑臉,給他打了個招呼。

「怎麼了,沒事吧?」他一邊把手裏的早餐遞給我,一邊問道。

我能從他語氣聽出濃濃的關懷,起碼我還有這麼幾個貼心的朋友,我心裏突然也不是那麼消極了。

也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一直以來不都是順風順水的嗎?我相信,這次也是。

我想了想,還是給他説了,「醫生説我身體裏有個瘤子,也就是癌症,現在我還不確定情況怎麼樣」這時候我看到他明顯變了臉,我趕緊補充着説:「不過問題應該不大,現在我爸還在跟醫生核實,而且我這人什麼都不好,但運氣不錯,肯定不會有事情的,你不用擔心,嘿嘿。等我儘快檢查,完了之後,再去找你們打籃球。」

張賓白也沒能説出什麼來,換做是我,如果我最好的兄弟之一得了可能是絕症的病,我也會六神無主吧。他還是很快調整過來了,應該是不想讓我想得太多,只重重點頭,然後像小孩子拉鈎一樣鄭重地對我説:「説好了,我跟羅英傑等你,我們三個一起去體育中心人。」

聽到這兒,我也忍不住笑了笑。

「恩,好的。」我也誠懇回答着。只希望事情可以儘快結束,希望這癌症可以儘快離我而去,最好的是,希望我只是在夢裏,在一個我沒有想過卻纏繞着我的噩夢裏,只要我醒來,夢就會消失,一切又都會好起來的。

跟張賓白説了幾句之後,我又叮囑他,別把這個消息告訴別人,不知道怎麼地,我不太希望別人知道我檢查出癌症的消息,因為説到底,我始終沒能接受這個壞消息。

我們班的學生陸陸續續都體檢完了,我也催促張賓白回去上課了,因為之前就已經跟班主任請了假,所以我也就不用去管了,直接在醫院等着具體的消息了。

等着一個或好或壞的消息。

等待是最讓人焦灼的事情,我最討厭等待。我是個沒有耐心的人,尤其是等待,這種事情是最容易一點一點消耗耐心的。

覺等了好半天,我爸終於從醫生辦公室出來。不知怎麼的,覺他好像蒼老了幾分,也沉重了一些,結果很差嗎?結果很差吧。

「爸?」我不安地詢問道。

「沒事,咱們換個醫院再看看,走吧,我帶你去江南醫科大再檢查下。」他語氣好像又疲憊了幾分,我不由得生出幾分內疚心痛。江南醫科大是在我們江南省的省會南都市,距離我們東合市臨遠區還有四個小時的車程吧。我看了看已經走在前面的父親,也邁開步子一步一步走在他後面。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跟我爸從醫院地下停車場開車出來之後,在車上,我把之前張賓白他們買的早餐遞給我爸,他只是笑着點了點頭,也沒接過東西,就説:「我們暫時不告訴你媽,先去醫科大檢查吧,那邊我有個大學時候的朋友,我之前給他發了微信,到了可以直接去找他,掛號的事情也不會那麼麻煩。」

「恩。」失魂落魄的我只得安靜聽我爸的安排,但我還有些疑惑,怎麼地不告訴我媽呢。

我也很想被她關心啊。我也很希望得到她的安呢。

想着想着就沉沉睡去了。

再睜開眼的時候,車已經走走停停地在南都市了。因為之前我爸跟人聯繫過了,所以我們直接去了醫院,也看到了一個看起來特優雅的阿姨。我爸跟她打過招呼啊之後,就讓阿姨帶我去檢查。在這過程中,還問了我好些問題。

我在忐忑不安中回答了這些問題,在檢查過後又在忐忑不安中開始了焦急的等待。什麼結果?誰知道呢。

渾渾噩噩呆坐了半天之後。

「俊熙,俊熙。」我突然聽到我爸很急切在叫我。我馬上回過神來,「怎麼了?」

「剛剛跟你劉阿姨過了,應該之前的那個醫院檢查不準。你的病情還是良的,你不用擔心,肯定能夠好起來的。不過咱們得儘快住院做手術治療,我也會讓你媽暫時放下她那邊的事情儘快過來看你的。」他放慢了語速補充着。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醫生劉阿姨是我爸媽在大學時候的好朋友。不過我也沒做過多的思考,就按照他們的安排,説是先要輸,然後明天下午就做手術了。聽着這個消息之後,覺人都振奮了一些。

因為有劉阿姨的關係,入院手續這些辦理的很順利,很快我就躺在牀上了。接着就看見頭戴白帽子,戴着口罩的護士姐姐已經拿着藥瓶朝我走來了。畢竟是江南醫科大的,護士都特別專業,受着冰涼的體順着我的血管進入我的身體,覺整個身體隨着手臂也都涼了下來,整個人也沒那麼浮躁了。

我爸説是要去辦理各種手續,終於得空了,坐在我病房裏,開始掏出微信。開始跟律所裏的人發號施令了,説什麼讓新來的實習生去法院拿個傳票之類的。聽得我頭暈乎乎的,莫名其妙又開始犯困了。看他很忙,也不給他打招呼,就直接又開始陷入睡眠了。

*********

應該過了兩三個小時吧,輸扎的是手背,覺得手背涼涼的,有種刺痛的覺,我醒了過來。正想側過身子去牀頭櫃子上拿一下礦泉水。

正好,看到一對眼睛。那眼睛正以我為中心,注視着我。我從來都沒受過這樣的眼神,那眼睛裏的關懷,那眼睛裏晶瑩濕潤,那眼睛裏的急切。再看眼睛上邊,長長的睫正輕輕晃動着。視線看向整張臉的時候,看到淡淡的眉線,看到秀氣的鼻樑,看到薄薄的嘴……

我終於沒有繼續傻乎乎地看下去了,主動開口。

「媽」我聲音有點沙啞,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你什麼時候到的?」

「我已經到了一會兒了,這事之前怎麼不先給我打電話呢。你們都到了醫院,你爸才告訴我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聽到這温柔的聲線,突然有種很想哭的覺。覺自己之前受了莫大的委屈,現在終於被自己最親的人安撫了一樣。

「嗯嗯。」我只是含着哭腔點頭。她看了我一眼,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拂過我的眉着我的頭髮,「沒事哦,我已經問過你劉阿姨了,明天手術之後就會好起來的,不用擔心了。」

「嗯嗯。」看見她之後,總覺得莫名心安。看着她的時候覺温暖多了,哪怕冰冷的體正緩緩注入我的血管裏,血管都受不到涼意了,只覺得心裏暖烘烘的。

一整天都順利過去了,晚上的時候也沒什麼食慾,只喝了點粥,看了看我媽給我帶來的書。雖然我一直想跟段美凜説點什麼,但又沒有想好,不知道該説什麼,所以就什麼都沒説,就像往常一樣打了招呼,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在做手術之前,劉阿姨還特地了時間過來跟我叮囑了注意的東西。很快,我就給推進了手術室。看到這充斥着消毒的白茫茫的手術室,心裏是很忐忑的,轉念一想外面有爸媽都在,心裏突然靜了下來,深了口氣。

開始觀察起周圍的環境起來,天花板上亮着不刺眼也不温暖的白光,手術枱上還有燈照了過來。先是消毒什麼的,這個劉阿姨給我説過了。沒注意之間,護士已經取了針,我還沒什麼特殊的覺,只是覺得渾身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下的。

接着是輸,我還從來都不知道麻醉是通過輸來進行的呢。我在心裏默默唸了句。

漸漸地,我有種呼都緩慢下來的覺,好像被一種又疼又麻木的覺襲擊了。往手術枱上的鏡子上看去的時候,才發現醫生又開始在我身上進行消毒了。

這個之前劉阿姨也簡單説過,這個是需要消毒,然後開刀進去,把肺裏的腫瘤取出來,然後縫合。這個過程,我還是第一次瞭解,希望以後不要再有這種經歷了,我在這個時候突然生出這個念頭。

醫生的刀已經划來我的皮膚了,因為是在肺裏,但不能從膛正面開刀,是在靠近腋下的地方開刀的。只有輕輕的刺痛,這是麻藥在起作用了。但我還是覺得有種莫名的覺,只想一切都儘快結束了。

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了之前劉阿姨説的,不舒服的話就趕緊閉上眼睛,這樣會好受些。於是,我再沒多想,看了一樣頭戴帽子和口罩的醫生,就緩緩閉上眼睛了。

其實那個時候,手術本都沒開始吧,也許。

因為我還沒受到疼痛,疼痛是後面清醒過後才猛然佔據我的。而我,在那個時間段,完全喪失了對自己意識、思維和體的掌控。

如夢如夢第二章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覺自己到自己擁有睜開眼睛的能力了。與此同時,我能受到的就是部靠近腋下的地方,好像被人用一直徑10釐米左右的利器狠狠捅了進去的那種痛。

「嘶……」

我不由得了口涼氣,只覺得自己口乾舌燥的。

「水」我聽到了一個虛弱的聲音發了出來,原來是我自己説出來。真是想象不出來的疼痛啊,這種覺,着實難受。

甚至,高二暑假的時候做的包皮手術一點都不疼了,比這個真的差遠了。這種疼痛是真的讓人難以忍受啊。要是可以昏過去就好了,我在心裏默默祈禱着。

在我説完「水」之後,就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是有人從我身邊起來的樣子。過了大概幾十秒吧,我的嘴覺到了一次紙杯的那種冰涼。

輕輕張開嘴巴,一點點將水嚥下去。

這個時候,我的眼睛好似終於恢復了功能。我好像從來沒有那麼用力過,睜開了眼睛。睜開眼睛之後,突然覺得渾身的疼痛都沒那麼嚴重了一樣。覺嘴裏剛剛嚥下去的不是温水,而是我最喜歡的百事可樂或者冰紅茶。

我看到了我媽媽正彎着,兩隻手朝前伸過來。一隻手扶着我腦袋,一隻手穩着紙杯,輕輕地將紙杯傾斜着。一如之前,我從她好看的眼睛裏看到的盡是滿滿的關懷,這次,我還看到了躺在白病牀上虛弱的自己,還有她眼睛裏那種一點都沒有掩飾的心疼。

「熙熙,都過去了,都好了。」她温柔的聲音在這刻聽起來,好像是天籟一樣。我心裏面突然覺得一陣放鬆,看到母親之後,既覺得心疼她,又莫名生出些有個人可以依靠的時候的那種委屈

「嗯」

我終於擠出一個字。

媽媽看到我,説話了過後。就對我出了她那招牌式的温柔笑容,

「再休息一會兒吧,辛苦了,乖乖。」她接着説道。

我總算熬過來了,謝天謝地。聽完媽媽的話過後,我合上眼,心裏想着些平時催眠的東西,抵禦着部的疼痛,緩緩睡去。

又在醫院裏煎熬了三四天,雖然父母都不太放心,但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我還是得到了醫生的出院許可。其實,我一直都還是比較強壯健康的,這次也只是疼痛難耐而已。只是,有時候人在當下永遠不會知道以後可能會有更加難以忍受的苦痛,那種折磨人的意志的疼痛會一陣一陣地朝我襲來。

出院手續在我媽辦完之後,我就半是顫顫巍巍地跟她一起去劉阿姨的辦公室拜訪了一下,期間她們倆説了些體己話,劉阿姨鼓勵了我幾句,可惜我啥也沒聽進去。只記得劉阿姨語重心長地叮囑我「俊熙啊,你可要好好照顧你媽媽噢。」我對着她微微一笑,心想我會不好好照顧我媽媽麼?她可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啊!然後又陷入了關於自己不確定未來的沉思。

之後的考試怎麼辦呢?

害!煩心事多着呢。好久沒跟段美凜彙報情況了,出院了在回家的路上就一直在跟她發QQ消息,看她又是擔心又是着急的模樣,讓我覺得除了家人之外,還能有着其他人的關懷,這種覺可真好。

跟來醫院差不多的時間,我媽就已經開車把我帶回家了。把車停好之後,我媽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地給我説:「俊熙啊,你什麼時候才能考個駕照,給你媽減輕點負擔啊,開車好辛苦。」

我不由苦澀一笑,這不是年紀沒到麼。但是還是乖巧地握住媽媽的手,然後站在她身後推着她坐到沙發上,輕輕給她肩。

不知怎麼的,好像已經很久沒跟她這麼親暱了。有多久了呢?久到我忘記了,久到我都忘記上一次媽媽在我給她了肩膀之後誇我懂事是什麼時候了。

人一長大,就會跟至親拉開距離麼?我不由得想起龍應台寫的《目送》,心裏沒來由生出幾分酸澀,我要目送她老去麼?又或者是,她要目送我慢慢成長,離開她麼?

不經意間停下手上動作,她又瘦了。

她以為我累着了,趕緊説:「乖熙熙,媽媽知道你懂事,趕緊歇着吧,你才做完手術沒多久,不能累着了。剛剛也是媽媽不聰明,才由着你給我肩。」

説着,指着她旁邊的沙發,「快坐下,讓媽媽好好看看你。」

我乖巧地坐到旁邊。看着她眼睛裏我的影子,她確實很忙啊,忙着處理舞蹈學校的事情,忙着處理自己開的店,還要時時惦記着我們一家人的各種事情。

我突然移開了盯住她眼睛的視線,我試圖在她臉上找出她勞過度的證明。但,她還是保持着優雅從容的姿態,哪怕輕輕地笑着,我都沒能從她眼角看到一條魚尾紋。我看到的是她頂好看頂好看的眼睛,細細的眉、還有近距離展示在我眼前輕輕躍動的睫,我的天老爺啊,這就是備受造物主恩寵的女子麼?

突然想到,要是以後段美凜以後也能跟我媽一樣永遠保持知優雅就好了。

「媽,您真好看!」我不由得誇讚道。

「是是是!在俊熙的眼裏,我一直都好看對不對。」説着便伸着手寵溺地摸我的頭,「可是啊,媽都老了,我只想看你健康快樂地度過你的人生呢。」

「哪有?我媽才24歲吧,不,才17歲吧。比我大一歲,當我的姐姐好不好?嘻嘻嘻……」我當然知道我媽年紀是多大,她今年39了,但是備受造物恩寵的女子哪怕39也跟二十多歲的女子一般無二,真慶幸這樣的女子是我最好的媽媽呀。

打鬧一番過後,我媽叮囑我趕緊去休息。還讓我別去洗澡,別去運動,反正就把出院的時候醫生叮囑的又叮囑了一遍,還給我添加了好多限制,總之,現在的我除了吃飯睡覺啥也不能做。

唔,那就休息吧。

又在家裏呆了幾天,才去學校繼續上課。雖然一段時間沒回來,但還是覺得很悉,跟張賓白他們還是一如既往地嬉戲打罵,除了打籃球。

但很快,我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剛開始來上課,我還沒什麼覺,但是上了兩天課之後,我只覺得頭疼得很,明明知道知識點簡單得很,我也知道複習這些題對我來説都是小菜一碟,但是就是一直思考不出來。至於英語,英語的話,我一直都不怎麼能思考的出來的,現在更是覺得學習英語猶如折磨一般。

我沒太在意,結果很快,測驗來臨,我的的成績一次比一次差,一科比一科差。在科任老師一一找我談話之後,我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好像是因為什麼特殊的原因,我的學習狀態、複習狀態全都跌落谷底了。我甚至連一個組合題都要思索半天,排列組合之類的送分題都會讓我熬出汗水。

跟班主任談完之後,我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忍不住拿出題來研究,不知怎麼的,只覺得現在連做題的時候我的兩隻手都是顫顫巍巍的,我該如何是好啊。

心底隱隱生出一種覺,那就是這個狀態跟我做了手術有關係。而且,這種狀態説不定會影響我後面的複習狀況乃至我的高考。生出這個念頭的時候,我背後一涼,然後強笑着安自己,事情肯定沒有壞到那個地步。

放學之後先送段美凜回了家,她看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在車上的時候,只是安靜地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一路上言又止,終究沒有問出來。因為,她知道只要我想説我就會第一時間告訴她,但是我不想説的話,我有一百個藉口可以敷衍她。

到了她家小區門口之後,我微笑着目送她離去。轉頭回家,到家之後,我媽已經在沙發上等我了,看她的樣子,估計是等我半天了。

「俊熙回來了,先把東西放下,過來休息。」她温柔地説到。

「嗯。」我把手裏的東西拿回房間扔在牀上,三步化成兩步走到她身邊坐下。

「最近有什麼煩心事麼,好兒子?」

我不知道從何説起。轉頭看向她温柔寧靜的臉龐,突然覺得安寧了許多。輕輕吐了口氣,然後給她解釋起來。不用問她,我都知道肯定是我的老師給她反映過我的情況了,説不定還不止一個老師。這種經歷在我跟段美凜談戀愛的時候我就有過了,所以對於她知道我的所有事情我一點都不驚訝。

「最近看書的時候,覺得不在狀態,頭疼。」

「做題的時候,覺得心煩意亂,明明沒有分心的可能的,但是總是集中不了注意力。」

「看到題就覺得我可能做不起,我肯定會做錯,」我重重呼了一下之後,接着補充説:「媽,我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我現在可能都沒辦法參加高考了,我會不會沒法去讀你們跟我約定好的大學了啊。」

她先是深深看我一眼,然後緩緩開口道:「傻孩子,我又不是説非得要你考上什麼厲害的學校,你知道的,我只是希望你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僅此而已,這樣我就放心,也就知足了。」

沉默了一陣之後,我寬地説:「沒事的,這個對我來説是小問題,我可以解決的。」

她温柔地捋了一下我的頭髮之後,輕聲告訴我「其實,我也不怕你擔心,這個事情我已經讓你爸問了你劉阿姨了,你劉阿姨説這種情況的出現其實並不常見,估計時因為手術有其他後遺症,也可能是你的心理作用,俊熙,我給你説這件事,其實就是相信你足夠成、強大,相信你可以克服這個小小的難關。」

接着,又用温柔眼睛注視着我。明明心裏底氣不是那麼足的,但是被那雙眼睛注視着,心底莫名生出了萬丈豪氣,微微一笑「嗯!沒問題的,這個對我來説也只是小問題,我肯定可以解決的。媽你就別擔心了」,説着,又把頭貼過去,這種親暱的接觸總讓我心頭生出温馨舒適

過了一會兒,我依依不捨地回到房間,開始慎重地思考起這個問題來。

我還有多久高考,沒多久了,也就兩個月左右了,我仔細在心底盤問了下自己,之前掌握的東西有沒有被我遺忘,最近有沒有重新把新的東西接收、收。

想了半天,躺倒在牀上,沉沉睡去。

再醒過來時是叫我去吃飯了,很快吃飯了之後,回到卧室,跟段美凜簡單説了幾句之後匆匆上牀接着睡了。

是什麼原因呢?最近好像很嗜睡一樣。隱約之間好像聽到媽媽在旁邊喃喃低語什麼,但是意識已經陷入睡眠了。

又過了幾天,我能夠明顯覺出來,之前的狀態在我身上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愈發嚴重起來了。擔心會有壞結果,然後發揮不好,這已經成了一個惡循環了。連着幾次小測驗我都翻車了,總覺得頭疼不已。接着,我爸也暫時放下了手裏的破產案件,專門帶我去吃了飯,跟我溝通了半天。

雖然覺得很是温馨,然而沒有什麼作用。

一晃,只有一個月了。一直絞盡腦汁給同學們寫留言,真的太多了留言本需要我寫了。我甚至總結出了寫留言的種種套路出來,例如什麼懷念過去,什麼祝福對方有一個美好未來,什麼慨時間真快之類的。

真是可惜啊,我怎麼都不會想到這些人在以後説不定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又或者基本不聯繫除非他們結婚了,所以啊,人與人之間究竟時靠什麼維繫的啊?

這段時間,老師們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對我們嚴格苛刻了,只是還是時常叮囑我們不要鬆懈,在高考之前,都要一直緊繃一條繩,決不放鬆。

可惜,我這個狀態,我真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下去,就連高考之前給我們打氣的第三次摸底考試我都考得一塌糊塗,我甚至開始自暴自棄了。

天天一放學就去網吧看《火影忍者》,因為手術的緣故,還不能去打籃球,只能來網吧補番了。越看鳴人心裏越不是滋味,明明別人都可以愈挫愈勇,而我卻一蹶不振。真是不甘心,但又覺得找不到解決辦法,什麼也沒做好,只有苦惱白白增加。

實在扛不住了,總算在我爸的許可下請假回家了。準備休息幾天,再回去。

休息的幾天除了每天跟段美凜發發短信,每天吃飯之外,我基本都躺在卧室裏,真的就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真是奇怪啊,明明覺自己遭遇的奇怪的事情很多了,自己的接受能力應該説比較強了啊,為什麼還是一副無助的樣子啊。

休息了三天之後,傍晚,拒絕段美凜來看我之後,我媽突然闖進房間,催促着我起牀,要我陪她去散步。

害,我最不喜歡的就是散步了,不過既然時母親大人的命令,那我還是乖乖順從了。

跟她出了小區,往旁邊的人民公園慢慢走去。

不經意之間,我才發現我已經比媽媽高出很多了。以前時她的跟蟲,巴不得每天都黏着她,後來因為一些事情,她也忙起來了,像這樣平靜地一起散步的機會反而少起來了。而我,也成長起來了啊。雖然,心底還裝着一個一點都不成的小孩,但是我真的成長起來了。突然有些自責,自己自暴自棄不説,反而讓媽媽擔心了。很想開口説些什麼,但是又覺得不知道説什麼,就乖巧地跟在她身後。

餘暉已經散盡,只餘些淡淡的晚霞再慢慢變濃變暗。周圍不斷傳來廣場舞的音樂聲,小孩子吵鬧嬉戲的聲音,汽車鳴笛的聲音,但我不知道怎麼的,在母親身後的我在這一刻覺到了無比的安靜。

突然,我想起了問什麼了。

「誒,媽,咱家旺旺呢,我這段時間都沒怎麼見到它了。」她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繼續朝前走「總算想起我們家還有條狗了是吧,以前總是答應我會好好養,結果呢,一點都不上心。之前你不是做手術嗎,我就把它帶去我一個寵物店的朋友那裏了,怎麼,想它了?」

這下,我反而被將住了。

「就好一段時間沒看到了,怪不習慣的。什麼時候,我們把它帶回來吧。」

「好啊,那我們現在就去我朋友家把那隻離家多的狗狗接回來吧。」走在我前面的母親像一個少女一般突然歡快起來,就好像平裏我給段美凜説了什麼她喜歡聽的好消息一樣。

看她高興起來,我也覺得順心了許多。

在她帶領下,我們沿着人民公園旁邊的建設路又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鐘,然後轉了幾個彎。接着,她指着我們面前的一個不太大的門市,然後告訴我已經到了。透過玻璃門看到裏面還有三兩個人在忙碌着,進來之後發現房間空間還是蠻大的,只是門比較狹窄了。

這時,一個年輕小夥走了上來。帶着一臉和氣的笑容「琳姐,你過來了?是要把你們家的旺旺接回去是嗎?」

還沒等她回答,又接着説:「旺旺這段時間還是乖巧的,好像還長胖了一點點。」

我媽也微笑着跟他點頭。

這個時候她注意到我了,「哦,琳姐,這是你弟弟嗎?今年多大了,你弟弟可真帥啊。」很彆扭的覺出現了,哪怕是禮貌地誇獎我,這傢伙也沒怎看我,反而目光都停留在母親身上,這種目光讓我極度不,於是我一步站到母親身前,宣示一樣告訴他,「我是她兒子。」

看到這人眼神不自然閃爍了一下,面也尷尬了起來。媽媽在旁邊補充到「恩,對啊。這是我兒子陳俊熙。」

接着對我説,「這是媽媽的朋友,是一個很厲害的寵物醫生,旺旺的小命也救了兩回呢。快跟人打招呼,叫雲哥。」

那青年小夥這時也恢復了一開始自來的模樣,自顧自地介紹起自己來:「俊熙好,我叫付嘉雲,你叫我雲哥就好。剛剛真不知道你是琳姐的兒子,對不住了。」

説話的時候還略一點頭,搞得我反而是不通情達理了一樣。

稍微咧了咧嘴,然後點頭跟他打了聲招呼。接着就在付嘉雲的帶領下到了他們寵物店專門待客的地方,坐着聊了一會兒。

全程是他們在説話,而我在一旁乾坐着聽。什麼最近有什麼愛狗人士去救下自己的狗狗啊,什麼最近寵物容易染的病菌之類的。聽得我是雲裏霧裏的,只是我才發現原來媽媽這麼喜歡狗狗,而我以前對她的瞭解也太少了。

可能就侷限在她開了一個舞蹈學校,一家服裝店。

汗顏之後,發現付嘉雲也確實很厲害,是一個專業強得過分的人。説起寵物來,口若懸河,一直停不下來。乾坐了半天之後,我實在受不了了,機智地摸了下做手術的地方然後輕輕呻了一聲,媽媽馬上關切地問我是不是要回去休息了。

看到我點點頭之後,就跟付嘉雲説了幾句客套話。帶着我們那隻好久都沒見到的白薩摩耶,然後出門跟我做了出租車回去了。

在車上,媽媽又問我「是不是傷口疼,現在覺怎麼樣了?需不需區醫院看看。」

我其實沒什麼問題,看到她這麼擔心,我反而有些愧疚了。連忙搖搖頭「我沒事啦,只是走太多了,想要好好休息了。」

「都怪媽媽,明明你做手術還沒多久,就帶你走這麼遠的路。」

「沒事啊,我知道您都是為了我好,希望我振作起來。」説完之後我又忍不住問:「剛剛那個,是媽媽的朋友?我以為您的朋友是一個阿姨呢。」

先是噗嗤一笑,然後慢慢給我解釋起來。原來是一年前,我們家旺旺得了重病,去了好幾個寵物醫院都沒看好,恰好媽媽舞蹈學校裏的一個培訓老師給她介紹了付嘉雲。然後,付嘉雲也是厲害,沒兩天就把旺旺治好了,後來再有一次旺旺好像過還是怎麼回事,也是付嘉雲給治好的。

而且,在她看來付嘉雲確實一個善待寵物的人,是一個善良的人,跟其他的為了錢而接觸動物的人有很大的區別,所以媽媽很是欣賞這個人。聽完介紹之後,我們也差不多到家了,但是我心裏對於付嘉雲對於我媽媽的態度還是芥蒂滿滿。只是要到家了,而且也不知道怎麼開口説這個事情,總不能直接説我覺這個人對你有非分之想吧。

我相信她。我相信她和爸爸的情。

又過了一兩天,我算是休息得差不多了,還是重拾信心回學校繼續上課了。

距離高考,還有24天。24,我看了看班級牆上的提醒還有多久高考的曆本,忍不住笑了笑,這可是我超級喜歡的球星的號碼啊。正如現在的我永遠不知道未來的事情會怎樣一樣,我哪裏會知道退役了的Kobe會在下一年裏遇到意外永遠離開我們呢。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休息調整的作用是很明顯的,我覺得到我的狀態有了很明顯的提升。其實我心裏清楚得很,我之所以考得不好不是我沒有掌握好,而是我本沒發揮出我的水平而已。

而現在,之前離開我的那些知識點重新一點一點回到我的腦海裏。一條一條的線索清晰起來,一個個公式在我心裏也被點亮了。很快,小測驗來了,這次總算考出了正常的水平了。

重要的不是某一次測驗我能考多少,而是我真的很有信心可以考上理想中的大學!這種強烈的直覺在給我積極暗示的同時,也讓我有了更強大的動力。

放學之後,我送段美凜回家,然後再回到家。

在家裏等我的媽媽卻不見蹤影了,雖然之前她也經常忙忙碌碌不見蹤影,但是我做手術之後我基本每天都會在家守着我吃飯的。跟打了招呼之後,就吃飯刷碗。過了好半天還是沒回來,這個時候我意識到可能有什麼事情發生了,然後急急忙忙給她打電話。

可是,連續打了好多個電話都沒人接。我又接着給父親打電話,結果他那邊含含糊糊地,告訴我跟我媽在一起的,讓我早點休息。

帶着濃濃的不安,我在牀上翻來覆去想要睡覺。結果始終睡不着,掏出手機準備看看朋友圈,發現我爸朋友圈裏赫然出現:求求各位相助,我愛人因遭遇車禍,現在需要輸血,所需血型為Ab型Rh陰血,有相關的線索或者有認識的人是這個血型的請聯繫我,非常謝。

兩眼掃完之後,我整個人覺天都塌下來了。再看到他的定位東合市臨遠區人民醫院,匆匆把手機拿了,在屜裏抓了一把零錢,朝門外衝出去。

很快攔了一輛出租車,在車上跟爸爸通了電話,雖然還是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但是還是告訴了我具體在哪裏,同時也很鄭重地告訴我情況可能不是很好。

聽完之後,我又忍不住再催促了下出租車司機,「師傅,快點快點,我比較急。」

「小夥子,你看我已經開到最快了,再快就要出事了。」接着,他還想跟我説點什麼,可我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

過了好一半天,總算到了醫院了。

好久沒這麼跑了,之前沒覺得,現在反而覺得做手術的地方有點隱隱生疼。我咬了咬牙,來到我爸給我説的位置。看到他正一副沮喪的樣子坐在走廊的銀椅子上,凌晨一點的醫院,已經很安靜了。我跟我爸打了個照面之後,就呆呆看向那扇合著的手術室大門。

既希望裏面的醫生早點出來告訴我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又害怕裏面推門出來的醫生告訴我已經盡力了之類的話。

突然想起我爸發的什麼Ab型的Rh血型,來的路上我搜索了下,這種血型非常少見,叫什麼熊貓血來着,難怪我爸一副沮喪的樣子,想來是沒有問到有這個血型的人吧。

突然想起我就是Ab型的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這個什麼所謂的Rh血型,想到這裏我趕緊告訴我爸。因為之前體檢的時候,測了血型,所以我知道我是Ab血型這回事,我就告訴他了。他先是一愣,然後拍了拍頭説,「怎麼沒想到這個呢?」

他好像知道我是Ab血型,我記得我沒告訴過他啊。

不過看他又拿出手機打了幾個電話,接着來了一個穿白大褂的中年醫生,過來先是對我們和善一笑,然後説:「陳律師你好,我是院長讓我過來配合你們做個血檢查的,是這個小兄弟吧?」

我爸先是禮貌地致謝之後,然後趕緊配合着醫生把要核實的問題都核實完了。

我們兩個都很着急地,催促着醫生去給我做血型檢查。又問了好幾個問題之後,醫生總算問完了。

接着,又問了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她是你的什麼人,小兄弟?」

「是我媽。」我回答道。

就在這個時候,醫生很慎重地對着我爸説:「陳律師,有件事情必須給你説,因為我們血庫裏沒有李女士的血型,所以才讓你找,但是由小陳給李女士輸血的話,小陳與李女士屬於直系近親屬,直系近親屬之間輸血會有極高的風險,這種風險就是輸血有可能會發生一種嚴重的輸血反應,就是輸血相關移植物抗宿主病,也就是Gvhd,這種情況如果不發生就最好,如果發生了死亡率在99%以上。」

他看了我們一眼,接着補充到「因為她這個血型實在很少,我們血庫裏找不到,而且就已有的獻血志願者裏也沒有這種血型,所以你兒子是這個血型既是萬幸,又是莫大的不幸,因為風險真的太大了。現在因為李女士的情況也很不理想,我把這個情況告訴你們之後,你們來做決定吧。」

聽到這消息,我只能木然轉向父親,希望能從他那兒得到些意見。看着他有些空的眼神,我能覺得出來,他現在也面臨着極大的壓力。

過了大概半分鐘,他重重地點了點頭,「醫生,先讓我兒子準備着吧,説不一定他的血型跟我愛人沒法匹配呢。即使匹配了再看看到時候是否需要,再做打算吧。另外,我也再想想辦法,看看有沒有其他的路徑知曉由Ab型熊貓血的。」

我心裏還是極為佩服父親的,在這個時候依然能作出準確的判斷,最起碼他還能保持冷靜,這已經比我好了太多了。

經過這個小曲之後,我心裏又多了些沉重的負擔,只願意儘快看看血型是否匹配。

醫生也看出了我這焦急的狀態,對我點點頭示意之後,帶着我去了一個類似治療間的房間,然後了我一點血。然後又告訴我可以去休息一下,接着他進了一個小房間忙碌起來。

覺又過了漫長時間,他終於帶着笑容走了出來。告訴了我們好消息,説是我跟媽媽的血型都是最稀有的熊貓血。

謝天謝地!

雖然今晚時間過得格外緩慢,但是還好事情目前在朝着我希望的方向前進着。

準備了好一半天,還是不見醫生叫我進去。就忍不住問醫生,什麼時候開始輸血。那中年醫生告訴我,我媽媽這個情況是出車禍造成了失血過多,但是做手術的時候不宜輸血,所以還要等手術結束,看手術的情況再做進一步打算。

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了吧,我爸媽的他們的朋友都來了一兩個,我因為比較擔心就懶得去一一打招呼了。反而我爸倒是很堅強的樣子,也許這就是成年人的覺悟吧。不管面對多大的壓力,都得支撐住。而我,則只是想盡快地見到媽媽然後做到我該做的事情。

又過了半天,手術室的門總算開了。裏面走出來一位全副武裝的醫生,跟剛剛那個中年醫生起來。從手術室裏走出來的醫生陡然間提高了音量「讓直系親屬輸血,這太危險了,肯定不行!」

聽到這,我跟父親不由得靠了過去。那位之前給我血的醫生在一旁解釋道:「我們醫院血庫里本沒有這種類型的血,而且在這麼急切的時間裏要找到Ab型Rh血型,」他搖搖頭「基本上不可能。」

「另外,患者家屬已經知道面臨的風險了,我剛剛已經一一告知了。患者家屬也願意承擔這個風險,之後我們讓他們簽署一個承諾書,完成我們的職責就行了。」中年醫生顯然是個領導之類的,看他下了決定之後,另一個醫生再沒説什麼。

只留下一句「那我去做準備。」

接着,又有人拿了承諾書過來讓父親簽字,簽了之後父親跟我對視了一眼,我能看出來他跟我一樣的,此時此刻,只有一個想法——手術室裏的媽媽能夠安然無恙地跟我們一起回家。

我坐在手術室外面的走廊裏,只覺得我的人生現在都擠壓在了一團。如果不是期待着裏面的媽媽可以平平安安,那我現在估計已經崩潰在這個凌晨中的醫院裏了。

媽媽,你一定要沒事啊。

折騰了半天,我總算半躺着了。看到醫生開始血,我心裏莫名覺得安寧了下來。很快,我就可以救下我最愛的媽媽了。我以為我會在她所在的手術室,但是醫生解釋説現在還不能進手術室的。

我看着血一點一滴從我體內出來,只覺得這血的太慢,的太少。恨不得,就像那些個編劇鬼才描述的那樣,可以直接用一輸血的管道,連接我和媽媽的血管,然後把我的血直接一股又一股地輸入她的身體裏。

停下胡思亂想,只是靜靜地看着血緩緩滴入管道,進瓶子裏。一旁的護士隔一會兒便問我有沒有不舒服的覺,我搖搖頭,當然沒有,現在除了想要救下媽媽,其他的覺都不會出現在我的身上了。

輸了大概一小袋吧,我覺。

這個時候,醫生走進來説,「已經400毫升了,先不要血了,我們去患者那邊看看情況再説。」

我連忙詢問醫生:「醫生,400夠嗎?我估計不夠,要不要再點啊。我沒事的,經常打籃球的,比較結實的。」

醫生温和地對我笑笑「小兄弟,這個可不是越多越好,是要看情況做選擇的。而且,你一下子了這麼多血,你也要注意休息。」

看着他拿着我出來的血,我稍微鬆了口氣,希望有用吧。

接着我跟照顧我的護士打了個招呼,用手裏的消毒棉籤按住剛剛血的地方。走回媽媽所在的手術室外邊,跟父親簡單説了幾句之後。就看向了手術室,我彷彿看到我的血正通過細細的管道,一滴滴歡歡融入媽媽的血中去。

一如她之前對我的點點關懷,一點一點讓我長成現在的模樣。我沒有半點拯救媽媽的成就,心裏只有滿滿的憂慮。

坐在冷冷清清的走廊裏,突然生出一種覺,那就是我以前曾經經歷過這樣的事情——自己特別關心的人好像就要趁我不注意的時候遠遠離開我,再不給我留下半點痕跡。隱約間,好像聽到人説什麼捨不得之類的話,是啊,誰能捨得呢。

醫院這個地方啊,總是這樣,就好像一個小小的悲歡離合的戲台,生老病死都在這裏上演。

我搖搖頭,又起身在手術室門口走來走去,幸好凌晨已經沒什麼人了。

彷彿又過了漫長時間,裏面的醫生總算出來了。

沒事了。我隱約生出一種明悟。

接着我就聽到了眼帶笑意的醫生説出了我最想聽到的好消息:「病人基本沒有什麼大的危險了,現在我們準備把她轉移到其他的看護室,到時候你們就可以守着她了。」

覺我眼睛都濕潤了。連忙説:「謝謝!謝謝!」

這個時候,父親也來到我身邊對醫生表示謝意。

很快,我們就陪着護士把媽媽轉移到了看護室,父親的朋友們在跟父親説過些話之後也都一個個回去了。

父親本來還打算讓我回去休息的,但是看了我一眼。還是放棄了那個打算了,看着媽媽蒼白的臉龐,我只覺得心疼不已。

但是,坐在她身邊聽着她柔弱的呼聲,我只覺得這個時刻即是我最幸福的時刻了。

父親則是站在後面看着我坐在媽媽的牀前,我們在一同等待她醒過來。

我在打瞌睡的時候,聽到媽媽低聲呻聲,手足無措的我趕緊叫來護士。護士過來之後,也只是把照顧我媽媽需要注意的事項給我説了一通,就走了。

只等我看着媽媽微微抖動的眼睫,還有眼皮下眼珠在轉動的痕跡。我只覺得心疼不已,我做手術都沒有體會到這種覺,現在,降臨在我身上的只有對眼前這個人的無盡疼惜。

予人玫瑰手留餘香,希望您高抬貴手點一下旁邊的舉手之勞。您的支持是我發帖的動力,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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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拍 2024-08-17 22:05:25

如夢如夢第三章

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跟父親一起喝了粥的我正在前打盹,總算覺到了

媽媽清醒過來了。

只是温柔地看着我,然後勉強地出笑容:「俊熙,讓你擔心啦。」

我咬咬嘴,控制發酸的鼻子。用有些嘶啞的聲音説:「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真的好害怕。」

這個時候,父親也在身後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又連忙問媽媽要不要吃東西,要不要喝水之類的,問完了之後才站起身,讓她跟父親説話。

沒事了,沒事就好。看到她忍受着疼痛還告訴我沒事的樣子,我實在不忍心,只無聲走到走廊裏,覺着喜悦和心疼種種複雜的覺一次又一次衝擊着我,然後任由淚水緩緩下來。

突然想到,不知道她在我做手術的時候是不是也如我這般備受煎熬呢。心疼之餘,又覺得自己應該更努力了。

回頭想去聽聽父親跟她在聊什麼,然後悄悄走進去的時候,發現父親正端坐在一旁,靜靜地看着。而媽媽已經休息了,害,還説來看看他們恩的一幕呢。

由於學校都是安排複習了,後面基本沒什麼新知識了,我直接給王興請假。然後再急匆匆去家裏拿了複習的書,和幾套模擬題就又匆忙打車回醫院了。

正好,父親説要去跟這次事故的肇事者聯繫下,處理這個事情。這個時候,我才想起要問問我媽媽這次意外的具體情況。然後聽父親代了幾句之後,他又先看了閉目養神的媽媽一眼,然後離開了。

不知道怎麼的,總覺媽媽和父親之間已經有了莫名的距離了。雖然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也很難把這個覺説清楚,但我就是知道他們之間好像出了什麼問題,可就在這個當口,我也不好去問或者説什麼之類的,還是保持沉默吧。

讓媽媽安心養傷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接下來的時間裏,都是媽媽一個勁勸我回學校複習,雖然她沒説什麼,我什麼也沒説。但是,冥冥之中,我知道她清楚的,她很清楚我不可能在這個時間段離開她回學校的。

於是接下來,我除了照顧她,就是在旁邊做題看書。讓她安心些,也讓我有了舒心的覺。她再勸我的時候,我就説:「媽,您能不能別影響我的思路啊,這個題我就快要做出來了。」

順帶揚了揚手裏的練習題,這下她略微蒼白了臉稍微紅了一下,「這不是擔心你嘛。不識好人心,哼!」説完別過頭去了。

過了一會兒我餘光掃到她的時候,又見她一副忍不住轉過頭來看我的模樣。心裏一喜,她可真是可啊。

又解決了幾個解析幾何題之後,覺她老是在病上扭過來扭過去的。這可不太好,才做了手術。於是,我趕忙問她:「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啊?我馬上叫醫生。」

「沒有啦。」她聲音很低。看到我看向她的時候,頭都快低到前了。

然後接着説道:「想上廁所了。」

也是,這都好一段時間了,上個廁所也是正常的。於是,我趕緊按了頭的按鈕,過了半分鐘那邊才有個急促的女聲傳來「什麼事?」

「護士姐姐你好,這個的病人需要上廁所。」

「上廁所,你自己幫忙不就好了嗎?我這很忙的。」那邊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可病人是女的。」我聲音不自覺提了幾個分貝。眼看上她頭更低了,於是放低聲音補充,「她是我媽。」

「小弟弟,我們這很忙哈,既然是你媽媽,那就麻煩你照料一下好吧。記住,病人現在還不適合做走動,你就讓她在上方便就是了。」

「這……」我還沒説完,那邊已經掛了。

於是我只能硬着頭皮,跟媽媽説,「媽,你別動,我準備下盆。」

「我不要在上,這太不方便了。我要去廁所。」她肯定的聲音讓我不知道怎麼辦,等護士過來肯定不行。

這不是趕鴨子上架麼?但是看她一副憋了很久的樣子,又不忍心再讓她熬下去。只得口應承下來,「好好好,我扶您過去。」

掀開白的棉被,看她穿了白的病人服。間好像綁了一大圈,應該就是傷口的地方吧。心疼之餘,我更在心裏叮囑自己一定要小心翼翼的。免得讓她遭受更多的疼痛,要不我抱她過去好了。

不知怎麼的,心裏忽然生出這個念頭。我也懶得跟她招呼了,伸手把正在輸的瓶子取了掛在我脖子上,一隻手從她的膝蓋下面伸了進去,一隻手攬住她的脖子,然後公主抱抱起了她。

「我抱你過去吧。」

她沒説什麼,只是把頭靠在我膛上。

很奇怪,媽媽明明身高接近170釐米,但是現在抱起來卻覺輕的過分,真就一副柔若無骨的樣子了。

趕走在心頭四處鬧騰的那隻猿猴,動了動喉結把口水嚥下去,步伐穩健地走到廁所門口,右腳輕輕一踢,進去之後,先是輕輕輕輕放下懷中的媽媽,提醒她站好,然後把馬桶蓋掀開,又攙扶着她坐下。

這下,該我糾結了,我是不是應該出去啊?我是不是應該問問她要不要我出去啊。

沒有猶豫很久,主動説:「媽,您拿好輸瓶,我出去一下,等您方便完了我再進來。」

「怎麼……」

聽她聲音很低的説話,我不看向她的臉。

她頭很低,我只能看到額頭和她的右邊臉頰,這兩處原本白皙的皮膚,現在都好像被火爐烤了一遍一樣,紅的過分。

「怎麼拿呀?我拿不了。」她聲音跟蚊子一樣了,又像是抱怨,又像是氣急敗壞,我還隱約聽出了點撒嬌的味道。

「不準出去,你要給我拿着。」這下,她好像找回了身為母上的尊嚴。也許是越説越自然,她的身份天然的高貴讓她重新獲得了自主權,於是,這般命令我了。

這個命令我倒覺得是恩賜了。彷彿在最適合打籃球的天氣打完了籃球,喝了凍得剛剛好的百事可樂。這個明明有點尷尬的場景卻給我帶來了沁入心底、滲入骨髓裏的甜,這是什麼情況?

沒來得及細細思索。

看她已經坐在馬桶上準備將子往下了。明明知道是在廁所裏,但是我還是覺到自己的呼重了起來。這個時候,我稍微舉高了輸瓶。明明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能看的,但還是忍不住低頭看向正在緩緩把子扒下來的媽媽。

就跟小時候看到電視裏男女主角接吻的鏡頭,明明很想看,但是因為不好意思等原因不能看,就用手掌遮住眼睛,然後分開手指,從指中偷偷地看。

看到她小心翼翼的動作,我知道疼痛還在她身上一刻也沒有停息地折磨着她。想到這兒,又心疼了幾分。見她總算把子扒到了膝蓋處,我能看到淺藍病號服裏裹着一條細細的黑的布帶。

略一思索,我就知道那是她穿的內,應該是比較小巧那種,所以經由子的動作一裹,現在細小得像一布帶一樣。

布帶像是發動機,一直催促着我那顆不爭氣的心臟猛跳不止。已經沸騰的血,在我身體裏四處翻滾,我能清晰地受到我的臉紅了,因為沒有用手去碰觸我都覺發燙不已,我也能受到下面也被沸騰的血點燃,早起舉起高高火把。

我不由得彎了彎身子。想要避免她看到這尷尬的一幕,其實我想多了,因為在這個時候,想必她也是尷尬到了極點了。但是,隱約間還是看到她有些躲閃、有些慌的眼神。

過了好十多秒,她還是沒有沒能出來。這個時候,腦子突然短路地説:「原來您跟我一樣,有人在旁邊就會緊張的撒不出來啊。」

我這好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的語氣,雖然是覺得新鮮,但是確實不適合在這裏説出來,更何況這玩笑的對象可是我尊敬的媽媽啊。

剛剛説完,恨不得馬上給自己一巴掌,然後就聽到她羞憤的聲音:「俊熙,你個小混蛋。」

還沒聽完,我就聽到了嘀嗒兩聲,接着是淅淅瀝瀝的水聲,從她身下傳出來。噢,看來我這玩笑還是有用的嘛,我不腹誹着。因為這個病房等級還算不錯,所以,病人用馬桶上廁所還是方便的。

那嘀嗒的聲音變為淅淅瀝瀝的聲音,一陣陣傳到我耳朵裏,我只覺得時間過得漫長了起來。我都經歷了些什麼啊,竟然照顧着自己的媽媽上廁所,還在一邊起了反應。

我16年以來接收的所有東西在這一刻不斷提醒我要收回自己這顆胡思想的心。

可是,我好像做不到了。

接着,水聲漸漸熄了。只聽到最後的一兩聲滴水聲,好像是在告訴我母上上完廁所了,趕緊説點什麼話打破這個尷尬的場面。

我清了清嗓子,「媽,我扶您站起來?」

「紙,我要紙巾。」覺她今天對我説話的聲音全都是羞憤的聲音了。

我想都沒想,從包裏掏出一張紙,遞了過去。

看她把紙簡單一張一折,然後右手從身體側面伸到大腿以下。我總算明白過來了,為什麼班上女同學上廁所都會帶紙巾了,我還在想這些人是每次都要……

現在我明白了。要是張賓白知道我現在的思維活動,準在一邊嘲笑我蠢萌蠢萌的。如果他在這種情況下嘲笑我,我一定反駁不出半句話來。

接着,摩擦聲音傳一會之後,就看到媽媽把一張有些潤的紙扔在了旁邊桶裏。然後開始慢慢地提子,先是把那塊黑布條展開,我再次聽到了自己咽口水的聲音,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顯得格外突兀。然後媽媽忍着疼痛總算把那條不算大的內提了上去,接着又把病號子緩緩拉了上去。

然後我扶着她站了起來,先把廁所門打開,然後公主抱把她抱回上。説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用着方式抱別人呢,這對象也不是一般人,正是我最尊敬最喜的人呢。

體會着剛剛的柔和觸,我又忍不住傻笑了起來。

而媽媽上了廁所之後,就變啞巴了似的。也不説話,估計是太尷尬了。把被子拉了蓋住,好像陷入了沈眠一樣,不過看她紅得過分的臉,還有不太均勻的呼,我知道她心裏跟我一樣也都不大平靜。

我也趕緊拿出書來,努力看書,想把剛剛這尷尬的境遇通過看書來忘掉。接下來她休息着,我看書刷題一直到中午的時候。

父親回來了。因為我跟我媽都不想吃外賣了,於是我就準備去外面買點粥回來。而且之前也實在太尷尬了,必須得給自己、也要給媽媽一點時間,消除掉那些尷尬。但是不知怎麼的,現在的我,腦袋裏完全沒有要讓他們兩人獨處的想法。

有了這個想法的時候,我只覺得一陣陣發涼。趕緊把這個念頭趕出腦海,去點了粥拿回醫院了。

拿回來的時候,聽到媽媽病房裏正有人在説些什麼,走進一看。原來是父親在跟醫院裏醫生在討論換病房的事情,説是沒有護士專門照顧很不方便。然後還説如果醫院不能提供專人照看的話,就準備換醫院了。

好像醫生跟父親的關係還不錯的樣子,於是醫生只是略一思索就答應了下來。我轉頭看了媽媽一眼,我就明白過來了,是她提出來的。也許她也覺得極度不自然吧,不過這樣也好。這樣確實可以避免更多的尷尬情形的發生了,而且有了專門護士的全時段照看,我跟父親也都能放心些。

很快,在醫生的協調下,媽媽又搬進了一間大了很多的病房了,從五樓搬到了十一樓,我倒是沒什麼覺,只是希望她能夠安靜地養傷就好了。

忙完了之後,本來打算安靜地做會兒題,沒想到因為病房裏我跟媽媽都很沉默,安靜的過分。這時候,我聽到了父親在外面打電話説話的聲音。

「噢,是李大壯啊,不用,沒事,沒什麼大問題。」(後來我才知道,原來跟他打電話的人不叫李大壯,是一個姓李的律師,所以父親都是稱呼他是李大狀的,這好像是律師行業裏的稱呼來着)只是,當時我和父親都沒想到這個人居然在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謀劃着報復舉動了。

接着那邊又問了媽媽住的哪一間院,説是要過來看看。父親一直在拒絕,我能夠從父親的聲音裏聽出他的不耐煩,只是因為禮貌而沒有掛斷電話,一直在那兒説着客套話罷了。

「我不希望有律所的同事或者同仁來影響她休息了,我們律所的同事之前已經來過一次了。」父親又一次強調着説,這下,「李大壯」那邊也終於不再執着了,父親很快結束了對話。

想來是這個「李大壯」知道我媽媽受傷了,於是打電話給我父親,想要過來看看吧。但我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為什麼「大壯」在聽到父親説他們律所同事來過就沒那麼急切想要知道媽媽住院的地方了。

不過,懶得去理了。突然,我想到了父親之前去處理發生媽媽發生車禍的事情。

於是就問他:「爸,媽媽車禍的事情,您去處理得怎麼樣了?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沒什麼,我聯繫對方的時候,對方是準備私了。但是我看到你媽躺在病上,我氣不打一處來。我已經跟公安局的朋友聯繫了,這人已經涉嫌危險駕駛罪和通肇事罪,以為花錢就可以處理好這件事?」父親像是在跟我説,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想多了,我還不缺那點小錢。」補充完之後,又叮囑我趕緊去看書備考,不要影響到自己考試。

我雖然沒太明白父親是怎麼去處理媽媽車禍的那件事的,不過聽他意思總得讓那個人付出相應的代價,這才讓我放下心來。哪裏有傷害了我最心疼的人,還能安然無恙花錢消災的?總得讓他付出點其他代價吧。在這一點上,我跟父親的想法落在一塊兒了。

至於那肇事者的名字什麼的,我不興趣,也沒問,父親也沒提。只是又看到他這兩天一直在打電話,忙着聯繫什麼局長什麼檢察院的同學之類的。

不過我也覺得奇怪,雖然父親一直都很忙,但是基本每天也是要回家的,不過前段時間,有十多天基本沒怎麼回家,只是每天給家裏打電話,説是在準備一個案子的庭審。具體是什麼案子,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一個很複雜的案子。反而,這段時間倒是基本天天大部分時間都能看到他,我心裏一暖,知道對於父親而言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關於肇事者的事情,我已經失去興趣了,一門心思只放在了兩個地方,八分在媽媽身上,兩分在不久之後的高考上。Emmmmmm……想了想,也許是九分半在她身上,半分在複習上。

餘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不過説實話,剩下的時間對我而言,只不過是做題維持手,不讓自己做題的頭腦生疏就可以了。又只剩十八九天了,我反而冷靜了下來。每隔幾天做一套模擬題,不出我意外,除了英語,其他科目都能拿到還不錯的成績了。因為是自己做題自己對答案修改,所以自己打分還相對嚴格了些。

這不由得讓我想起了剛剛上小學的時候,媽媽每天下班回來還要據我們老師給我們安排的家庭作業,耐心指導我,慢慢地跟我分析,也許我對學習的興趣就是那個時候培養起來的,我對於學習的思維也是在那個時候養成的。

想到這兒,就又充幹勁地繼續背英語作文了。現在也好,因為有專門的值班護士就在病房的隔壁房間候着,媽媽有什麼不舒服或者不方便的,隔壁的護士姐姐很快就過來了。當然了,我也不希望有個人一直窩在這個病房裏,跟我們又沒有什麼説的,只是呆呆玩玩手機或者跟我尬聊,那就沒意思了。

只是不知道怎麼説,媽媽什麼事都不使喚我了,我反而覺得不自在了。總覺得還是應該做點什麼才對,於是趁着媽媽讓我給她回家拿衣服的時候,想着給她煮點東西什麼的。

説幹就幹。下午的時候,我出了醫院,先打車去菜市場提了一隻,然後趕緊拿回家,在路上一邊搜索湯的做法,一邊研究,發現還有什麼調料之類的沒準備,趕緊又跑到樓底下的沃爾瑪,這回我還又買了一隻,因為之前那隻沒有切。

以前我在家基本不做飯的,高中之後全家人更是沒讓我做過飯。所以,手生是難免的,不過我又不是做飯,只是燉湯而已,應該小菜一碟吧。

按照度孃的指導,把洗了血污,然後又一股腦兒按照順序燒水、放、按量放佐料什麼的。雖然我想過來替我,不過被我拒絕了,只在一旁給我提提建議什麼的。

現在只等湯燉好了就可以了。趁這時間,趕緊去把媽媽的衣服給她洗了,雖然她沒安排。但是這種小事,想來也不用她安排,直接把衣服都放進洗衣機裏,放了洗衣就算完事。

然後去到她房間,給她找要穿的衣服。按照她的叮囑,我在左邊的衣櫃看到了她的衣服。不愧是女人,這衣服的種類和數量都超乎我的想象,還有很多是我沒見過的。想想也是,一是我媽除了跳舞、養狗之外沒有其他的興趣好了,二是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是女人呢。

心裏邊想着,手上沒停,找了幾件寬鬆的衣服和運動。雖有些不好意思,又拉開衣櫃的夾層,準備拿些換洗的內之類的。想到這裏,就想到之前在醫院陪她上廁所時,那一緊緊勒在腿上的黑小布條。沒來由的,臉發燙的同時,下面硬的可怕。

夾層拉開後,看到的東西真的震撼我了。自我記事以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多女的貼身衣物吧,畢竟我連內衣店什麼的都從來沒進過。

麗的藍、鮮的紅、魅惑的黑、優雅的紫,好多種顏的內摺疊了放在夾層中,有棉質的,有絲料的,有化纖料的,還有些我也説不出的種類,只在心裏生出嘆,女人的衣櫃真是了不起,連這小小貼身內居然都可以有這麼多分類。

稍微平復下自己心情,趕緊挑了幾件穿起來應該很舒適的內,又拾了幾件看起來柔軟的文,簡單疊一下放進袋子。

到廚房時,覺已經能聞到煮的湯正在散發好聞的香味了。我在家幾乎從來沒做過飯的,拿出保温杯,把湯和一一倒進,順帶拿小湯匙舀了一丟丟湯汁嚐嚐,覺味道很不錯,雖然跟我做的有差距,但第一次能做成這樣我已經很意了。

小心翼翼的擰緊保温杯,跟打了聲招呼,先是晾好媽媽的衣服,然後提着保温杯和媽媽的衣服直接又趕回醫院。一路上,我不生出媽媽會怎麼樣看待這杯湯,要怎麼評價呢,頗有點第一次寫了作文,希望老師表揚我的那種心理。

回到醫院後,她正在休息,我沒有打擾她。只是靜靜地坐到了她邊的椅子上,兩隻手像是平時放在課桌上一樣放在上,沒來由的,竟生出想要一直這樣安靜地持續到永恆的念頭。

纖細的眉掛在眼睛上面,長長的眼睫像是忠誠的守衞捍衞者眼睛,雖仍是閉着眼睛,但是我知道等睜開眼睛時候,任何時候都可以驚到看到那雙眼睛的。鼻樑隨着沉睡中的呼輕輕抖動着,往下是健康的紅潤,是平時總對着説些温柔話語的櫻桃小嘴。

為什麼會有這麼完美的人呢?

我傻笑了一下。趕緊清空腦袋裏的種種想法,一看手機,已經呆呆坐了兩個多小時了。估計她也快醒了,為了不讓她知道我一直在偷偷看着她,趕忙拿著書坐在旁邊看起來。

趕緊最近複習倒是比較順利了,連帶着做英語的正確率都高了很多。

沒多久,醒過來的她看着我正在複習,笑着跟我打了招呼,然後叫來隔壁的護士姐姐幫忙帶她去上了廁所。幾分鐘之後,她重新躺在了上,這時候,我想起來我準備的湯還沒給她喝呢。

於是,趕緊獻寶似的把還是温熱的湯小心翼翼的端到她面前,把病下的那塊木板架到上,再給她介紹我給她準備的湯。

「臭熙熙,都快要考試了還在整這些。」她有些生氣的語氣讓我心裏有些沒底,只能訕訕地説:「那您還是嚐嚐唄,畢竟我都已經煮好了。而且這可是我認真做的,是我第一次給別人燉湯呢。」

她注視着我,然後説:「怕不是第一次燉湯,是第一次做菜吧?」

帶點調侃的語氣對我説,唔,還真是,這好像還真是第一次做菜呢。不過,想想自己試過味道應該還可以,又沾沾自喜起來。

看她用湯匙舀了一小勺遞進嘴裏,好似在品嚐什麼仙漿玉一樣,甚至還閉上了眼睛,皺着眉頭,過了一會兒再睜開眼睛,雖然她還沒説什麼,不過我知道她對這個湯還是很意的。

因為我覺她的眼睛裏閃爍着些笑意。但還是很期待她的評價。

「你知道嗎?熙熙,這還是第一次有男士給我做飯呢。」接着又臉笑意地補充

「很好喝啊,咱們家熙熙也長大了,知道照顧人了。」但是不對吧,難道我爸沒給她煮過嗎?我還沒問。

她倒是先説出來了,「你爸?!沒有。我生你的時候都沒有,那個時候都是你煮的。至於你外公的話,你知道的,我們所有人都暗暗祈禱他千萬不要下廚。」説着跟我對視一笑。

我還是很高興的,能夠煮出讓她意的東西來。而且聽她這麼一説,還是很有紀念意義的第一次,倒不免生出些飄飄然的覺出來。

再沒説什麼,看她一點點吃完,不剩半點湯汁在杯底,就覺得成就十足。完了之後又大肆誇讚了我一番,還跟我開玩笑讓我去新東方學校當老師。

稍稍歇了一陣之後,就收拾好保温杯。在收拾杯子的時候,她很鄭重地告誡我,説不準我在考試期間再做菜煮湯了,不過我也知道她的意思,就連忙點頭保證。而且確實距離考試的時間也不多了,所以還是把她的話聽進心裏去了。

餘下的這段時間,就處在一個比較認真的狀態複習了。雖然以前我複習起來也算比較認真的,不過怎麼説呢,覺因為手術完了之後有一段時間自己的狀態很是低,等找到了複習的狀態之後,反而又能夠更加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我很確信我能夠做得很好做到更好。

已經是五月末了,天氣已經有一點熱了。東合市基本上天天放晴,不過往年東合市也是很少下雨的,所以也算習慣了,況且現在也沒到熱得不行的時候,只是有些擔心,害怕天氣熱了會影響媽媽身體的恢復速度。不過,轉念一想,在醫院這麼好的醫護條件下,肯定可以很快好起來的。

這天,剛剛到樓下買了幾瓶冰紅茶上樓,因為媽媽叫護士幫她上廁所的時候,我總覺得有些不自在,正好趁這個時間下來買點東西啥的。買好冰紅茶之後,正準備回醫院,看到醫院門口那條路上停了一輛黑的越野車,正好走了兩個一看就是社會閒雜人員的樣子走到車前,上車之後,車輛隨即離去。

這些都是些什麼人啊,我皺了皺眉頭,不過也沒去仔細追究。只是趕緊拿了冰紅茶,迅速趕回病房。回到病房之後,發現媽媽已經躺好休息了。問她要不要喝冰紅茶啥的,看起來她好像有些困了,勉強叮囑我好好複習之後,再沒補充什麼,就微微皺上眉頭閉眼休息了。

是啊,哪怕她現在還能天天叮囑我,時時看護着我,我也應該知道她現在正在忍受着疼痛,忍受着疼痛的時候繼續關心我,想到這裏,又覺得心疼不已。

正好,有個之前特長班的好兄弟有一段時間沒聯繫我了,給我打電話報喜,説是自己的體考分數線已經出了一段時間了,之前因為我有段時間沒在學校,所以沒有給我説,我還是佩服的。能夠考到92,這就意味着只要他文化成績上了普通本科或者重本的分數線,他甚至可以嘗試衝刺下北京體育大學。

想想還有些羨慕,不過各人自有各人的福氣。我這哥們是我高一下學期的時候認識的,那個時候我報了學校的體育特長生,準備説是鍛鍊鍛鍊,因為自認為身體素質很不錯,而且去考核的時候負責的老師對於我的整體表現還是很意的,再加上我的文化成績算是上水準,所以特長班的老師還是比較同意我去跟着訓練的。

那個時候的我甚至計劃好了把籃球學好,上大學之後去打Cuba,畢竟看了太多熱血的籃球動漫了,所以腦子想的就是要通過打籃球證明自己。

可惜,我都訓練了一年。也就是高二下學期的時候了,有次跟媽媽一起去外公家的時候,外公知道了我在訓練體育,而且想要走體育特長這條路。大發雷霆,先是責罵了媽媽一頓,然後又語重心長的勸諫我,叫我放棄這條路,又給我分析了很久。

我一開始鬱悶不已,明明這就是我選擇好的方向,但是後來仔細想想外公説的有道理,當然最主要的是媽媽後來認真跟我討論了很久,分析了以後學體育之後能走的方向,除了專業運動員之外其他的其實競爭很大,而且選擇的方向不多。

慎重思考之後,我還是放棄了體育特長的訓練。不過,還是經常跟以前訓練體育的朋友一起打球,一起打比賽什麼的。

然後得知好兄弟袁金毓體考直接考了92,那當然很替他高興的。在那之後,又滑入很平淡的生活了。

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段美凜今天還給我發了她們教室裏張貼的還剩幾天高考的照片,我清晰地看見:距離高考只剩6天。

要是我在班上,估計張賓白會很動地告訴我「今天距離高考還剩6天,6是他喜的球星在熱火隊的時候的球衣號碼」之類的,雖然最後的這段時間沒在學校,沒有陪着最好的朋友們一起度過,但是想到我在陪伴着最重要的人,又覺得心安理得了。

只差一點點時間,考完了我就可以天天呆在這裏了。而且其他什麼事情也不用做,專心陪伴她養病了。等媽媽身體好了,還可以按照預定計劃跟段美凜一起去海南旅遊呢,這個可是我期待了很久的。

雖然最近跟她聯繫沒之前那麼密切了,但是她還是很理解我的。也一直關注着我的複習狀況,還來媽媽的病房探望過。對於我跟段美凜的關係,媽媽還是很支持的,因為她知道我是那種談戀也不會影響我自己的學習的人,相反,有個人在背後支持我的話,我反而有更充足的動力能夠繼續全身心投入到學習中去。

而且,段美凜大方、懂事、乖巧,很討媽媽的喜。甚至我都很確定,以後我不會面臨有婆媳煩惱之類的,但是後來的事情發生了,也慢慢抹去了我的這些念頭。

還有六天啊,時間真快。這種慨是一陣又一陣侵襲過來的,只有在我放下所有焦慮的時候,這種慨就會趁虛而入侵佔我的腦海,這種時候我往往會覺得莫名的空。然後又要花上一段時間來慢慢調整,但是如今我倒是很快恢復到複習看書的狀態。

只有五天了。

老師通知我回去照畢業照。看樣子也差不多了,段美凜也已經跟我談起這個事情了。我跟媽媽打了招呼,就回學校,跟張賓白他們幾個推推搡搡地到照相地點集合。看到大家都笑着、都開心着,我也不由得開心起來。

心裏一直有的重重擔心在這一刻也稍微卸下了一些,跟好友們一個個合照,跟自己喜的老師們也一一合影,然後特地跟幾個經常打籃球的好兄弟合照。當然,也去拉上段美凜,在眾人的起鬨聲中照了好幾張照片。

回到教室後,已經堆了一大堆留言冊了。好像有很多朋友給我拿了留言冊什麼的過來,苦笑一下,想了想,就帶着留言冊回醫院了。準備在醫院把這些留言冊寫了,之後再給這些個朋友們吧。

回到病房時,媽媽正安靜睡着覺。我跟護士姐姐打了招呼,就先坐到媽媽的前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接着拿出留言冊,一一寫,寫祝福、寫傷、寫懷念之類的。突然有些好奇媽媽以前有沒有寫過這些東西,也許寫過吧,她這種漂亮女生肯定有不少人會找她寫的。

大概寫了三個小時左右吧,這時候媽媽也醒了。我們又閒聊了幾句,順帶聊了聊畢業合影和留言冊的事情,不過好像她們畢業的時候沒有太多儀式的東西,只是簡簡單單的畢業合影然後考試了。

今天是要去試坐還有領准考證了。

但是不知道怎麼的,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的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考試過於緊張了,還是有其他的緣故,但是我想,我只需要平常心對待,這個事情就可以解決了。因為在我看來,考試真的沒有什麼難度了(英語除外)。

有成竹地給媽媽説了自己會考的很好的,讓她準備好獎勵之後。就出門了,之前她跟我商量好了,考試這兩天一定要安心待在家裏好好備考,就不准我來醫院了,我拗不過她,只能乖乖聽她安排。

走到醫院門口,恰巧看到了前段時間到了那輛黑越野車,也不是我記憶深刻,只是那輛車在這個地方看起來顯得莫名的不搭。我隨意掃了一眼,看到三個人走了下來,看起來很是壯的樣子,臉平靜,但是眼神閃爍地往四周掃視着。

我覺得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這三個人每個人都背了一個雙肩包,我經過他們之後,好像也覺得很普通嘛,就三個有鬍鬚的油膩中年男人,估計是探望朋友的吧。我沒再多想,回過頭一看,這三人正是去住院部。

突然覺得整顆心沉了下來。好像一大早的那種不安寧的情緒又出現了,突然覺得有什麼事情還沒給媽媽説。轉念思索,之前在病房應該都説了的吧,應該沒什麼沒説的了。

不對。念頭閃了幾閃,我趕緊往媽媽的病房跑。這幾個人好像不太對,我邊跑邊祈禱希望只是我想多了。

衝到住院部大廳,一看電梯,正在往頂樓去,兩部電梯都在往上,還有一部電梯是醫療設施專用電梯現實維修狀態,我想都沒想,趕緊往樓梯衝去。

十一樓。雖然我平時經常鍛鍊,但是由於之前手術的那段時間沒怎麼運動,還是氣了。三步並作兩步到了媽媽的病房裏,裏面傳來了女人的笑聲,我推門進去,原來她正在跟護士姐姐聊天説笑。

噢,是我想多了。我拍拍腦袋,是不是我有點神經質了。盯着媽媽質疑的目光,我快步走到她面前,「媽,我突然有點想您,嘻嘻。」她先是白我一眼,然後問:「怎麼出汗了?」

我隨口應付着,心想難道那些人真的不是來找媽媽的嗎?

我果然有些神經質了。這個時候媽媽讓護士姐姐給她準備點温水,護士姐姐出去了之後。媽媽看着我,伸手握住我的手。「加油哦,俊熙寶貝兒。」我笑了笑,彎下去抱了抱她。

又叮囑了我幾句,説是什麼放平心態,説是什麼淡定自然之類的。然後就又催促着我趕緊去領准考證了,要不然時間來不及了。

我點點頭,喝了一口昨天留在這裏的冰紅茶。正要出門的時候,聽到敲門得聲音傳來。

很奇怪,父親早上説了今天會晚點過來的,而且最近也沒有人説要過來探望媽媽。那應該是護士姐姐打水回來了,我想着。

「請問是李束女士的房間嗎?」外面一個厚重低沉的男聲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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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末尾:

1。關於這本書,只是準備寫個短中篇,如果我的筆力能夠駕馭得住的話。目標的話,暫時模仿七大(後會X無期),儘量不太監,不爛尾。當然,我還是特別希望把自己構思的故事完整地展現到各位朋友面前。

2。非常謝各位看到這篇文章的各位彭于晏、小李子,希望我接下來寫的各位能喜。特別謝給的紅心和評論,我都有認真去看,包括一些建議,我都看了,我也會在後面更注意細節的。還有謝銀大(銀鈎鐵畫)的推薦,我也是銀大的忠實讀者。銀大賽高!

3。本來寫好了好一段時間了,可惜不知道怎麼的上不了這個網站,所以發晚了點。下一章會盡快寫了傳上來的。

4、本書的女主不叫李束。

5、最後,祝各位元宵節快樂!身體健康!

2021年2月26我勸你早點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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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夢如夢第四章我記得今天父親沒給我們説有人回來探望媽媽,並且之前還清楚地表明,他不會讓自己的同事過來影響我媽養傷的。

那門外的是哪位?我意識到不對勁,邊走向門看看能不能趕緊關門,邊回頭向媽媽做出噤聲的豎手指動作,之後用口語示意她報警。我覺我們之前的默契遠不如現在這一刻,因為我看到她完全是按照我的想法在做着。

我沉聲向門外回答:「李束?不認識,你們走錯了。這裏是王欣欣的房間。」

外面「哦」了一聲。突然猛地準備推門進來了,平時打籃球的我爆發出讓我自己都驚訝的力量,迅速把門退回去,並且嘗試着把鎖鎖上。

「就是這間,快過來幫忙!」外面那個男聲又傳了進來,我不着急起來,也不知道今天我跟媽媽是否可以安然無恙。但容不得我多想,門外推門的力量陡然加大,我甚至有種抵不住門外巨力的覺。

聽着身後不遠處媽媽正在跟電話裏説我們的位置的聲音,我不由得再爆發出更大的力量,把門死死擋住,並且努力出手把門關好了。總算鬆了口氣,看向我媽,看到她對我點頭示意,我知道應該沒事了。

突然聽到巨響從門傳來,我知道外面的人在踢門了。我趕緊在病房裏四處掃視起來,我得做最壞的準備——如果門外的人闖進來了我得用什麼東西跟他們搏鬥,而不是跟他們講道理。

病房裏能有什麼東西呢,我念頭急轉,把我平時在病房裏休息的那個簡易抵住房門。然後迅速走進衞生間裏,拿了拖把,想了想好像確實沒有什麼東西可以作為武器,回過頭時,看到我媽媽正在努嘴示意掛着輸袋的那個架子。

我趕緊把輸袋取下放一邊,然後把拖把放到底,免得這個東西會被門外的人當成武器。然後把我平時做的木凳放在身邊,等外面的人進來的時候砸過去。

這些東西説來話長,其實轉瞬間我就已經做完。

「俊熙,他們肯定是衝着我來的,等會兒他們進來你空跑出去,找人來幫我。」她在旁邊低聲卻顯得冷靜地説着,我愣了一下,轉過頭看了她一眼,既沒有解釋也沒出聲,也許我就想着她看到我的眼神應該就明白我的真實想法了吧。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丟下她呢?

「砰砰砰!」完全在我意料之中的,門被推開了。先衝進來的一個是寸頭壯漢,看到他的瞬間,我就覺得之前把拖把放在底下有些多此一舉了,因為我看到他手裏拿着一把水果店裏才有的那種水果刀。

雖然心裏一顫,但還是按照之前預想的,提起身旁的凳子狠狠砸過去。這個寸頭壯漢側了側身子,然後一腳踢在飛過去的凳子上,我第一步計劃受挫了。

但是,我腦袋突然清晰了起來,打水的護士小姐姐很快就會回來,我媽媽已經報警了。我只需要在保護我和我媽媽的情況下,與這三個歹徒周旋就行了。

那個歹徒跨進門之後,狠狠一推,光聽那扇門傳出來的聲音,我就知道那扇門已經不堪重負了,今天過後那扇門應該完全就會壞了,想想也是醫院的房門也不是銀行的門。

門推開的時候,看到另外兩個目兇光的歹徒站在寸頭的身旁,在門打開之後,便一起擠了進來。擠進來之後,很默契地持刀向我大步跨了過來,三人邊向前走邊朝前揮刀,我心裏一怯,往後退了一步。但是馬上意識到,這個狹窄房間裏,我不能再退半步了,再退半步我身後的人就會受到傷害。

想到這裏,我突然握緊手裏的架子,看他們不斷進的步伐,我知道多想無益,高舉架子,從肩頭上狠狠砸下去,三個歹徒裏,一個下意識後退,一個往旁邊一側,另一個則是舉刀要接下我這一劈。

「鏘」應聲傳來的是我手裏架子彎了,但是上面輸的鈎子卻也勾住了他的後腦勺,我想都沒想,下意識一拽,想要把他拖過來,但是這傢伙也反應過來了,想要蹲下出被架子卡住的刀,我哪裏能順他的意,趕在旁邊兩人衝上來之前,一個跨步上前,一腳踢出去。

又震又痛的覺從我腳上傳了上來,這歹徒雙手放了刀直接往後一扯,好巧不巧,正好給我踢到了病房裏裝水果皮的垃圾桶。

可氣又可恨!

我趕忙一手拿架子,一手拿刀,使勁一扯,終於拿到刀了。再看那邊兩個拿刀的歹徒已經重新衝過來了,我這種只是有些蠻力、體能還不錯的人,只能揮刀砍,讓他們不過來。

但是這樣始終會出紕漏的,那個寸頭的歹徒趁我在向另一個方向揮刀的時候,直接舉刀直直刺了過來。我確實躲閃不及,也確實沒法跟這些看起來凶神惡煞的人相比。

身體裏全部的神經都在提醒我,我的左腹部被刺中了。

「嘶……」我倒了口涼氣,這反倒讓我明白了這個時候我在幹什麼,我不是中二病發作,也不是小時候跟同學打架的好勇鬥狠,是要保護我身後的人!

我咬着牙齒,忍住疼痛迅速揮刀斬去,那人一看不對,作勢要退,疼痛、熱血一股腦兒衝到我頭頂,我這個時候做出了跟鳴人和自來也去找綱手的時候發生大戰的時候的動作,我那早已放低子的左手猛地抓住他想要出去的刀。

什麼都沒想,我只想趁這個機會砍他兩刀,一刀也可以。另一個歹徒趁這間隙再向我撲來,這時候的我反而在打鬥這個事情上冷靜了下來,往左一側,我還是砍中了那個刺中我的歹徒。

再收刀招架向我撲過來的那一刀時,始終慢了一點,這次好像剛好扎進我之前做手術的地方了,那歹徒看到刺中了我,準備扭動下手腕,讓刀在我身體裏攪動一圈吧,但沒想到的是,我比他高些,臂展卻比他長了更多,哪裏會給他這個機會。本能般地揮刀斬向他的脯,雖然他想退回去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他在回的時候,前也被我狠狠劃了一道,我知道應該劃的不深,不過那不斷着的血真的很有衝擊力。

受傷的人也許是被我這悍勇嚇住了,只往後面退。但是我完全沒放鬆下來,一是還有人在一旁虎視眈眈的,二是我怕他直接把刀給扔過來。

身上兩處傷口在不斷提示我,疼痛不斷侵襲着我神經。那邊三個歹徒目光了一下,又重新朝我了過來。

「熙熙!你快走啊!」我聽到身後聲音有點沙啞的媽媽喊了出來,我聽出她的哭腔,但我不敢回頭也不能回頭,只是惡狠狠地盯着面前幾個人,到現在我腦子裏完全沒有什麼戰術或者策略了,只是想着只要吃了一刀那就要補回他們一刀,能砍到一刀就算我賺了。

我本來想讓她注意保護自己,但是我覺我説不話來。而且我確信只要説話,覺自己就會氣,那樣我們可能就真可能走不出這間病房了。

三人在緩緩朝我緊過來,這時候我知道沒有再多思考的時間了,也不能給他們組織起進攻的節奏。只喝了一聲,不退反進,拿刀橫在身前,瞪大了一雙眼,咬牙朝前衝去,其實也就三兩步遠,我這麼一衝反而讓他們略微有些驚訝。

也許在他們的預料之中,我是沒可能向前的吧。

説時遲那時快,已經快到衝到他們身前了。我右手握刀,左手扶住刀把,從右側往左邊砍,三人雖然有些驚訝但還不至於手足無措,立馬抬刀架起,免得我砍中他們。

這個時候,我聽到外面護士小姐姐大概在樓梯口的位置,高聲:「保安,快點,就在那個病房,1109。」聽到這裏,我神一振,我知道我和媽媽很快可以熬過去了。注意到三個歹徒臉了起來,我手上力氣更是加大了幾分。

沒想到的是,雖然歹徒慌歸慌,但還是又一刀劃中了我。我悶哼了一聲,覺自己快要往後倒去的時候,心裏又生出一股不甘,就快了,就快了。

這個時候,我注意到有什麼東西從我頭頂略過,飛向對面三人,馬上我就從三人的反應中看到了,原來是媽媽把自己病旁邊桌上的保温杯砸了過去了。

我雖然沒回頭,但我可以想象得出,她那顫顫巍巍的身子,忍住疼痛扔出保温杯的模樣。

「熙熙,到我這兒來,到我身後來。」已是哭腔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但我知道我不能退,我不可以退。

不但沒退,我又忍住了那一刀,仍舊朝前揮去,奈何已經沒什麼力氣了,連刀尖也沒有碰到三個人中的任何一個。

這個時候,我看到三人眼神互相看向了彼此,好像是眼神了一下,那個聲音低沉的歹徒説:「我看這小孩也是那個人的至親,教訓到這樣子也差不多了吧。反正那個女人和這個小孩都一樣,老大説的都是那個人的家屬,砍了誰都是一樣的。」

寸頭壯漢説到:「來都來了,不把他砍昏,怎麼跟老大代?」説完作勢要繼續砍過來,這個時候我已經能夠聽到樓道那邊傳來好多人走在樓道上的踏步聲音了,臉上有疤痕的歹徒喝了一聲「走!」然後轉過頭衝出病房房門,旁邊兩人也一般狼奔豕突逃竄了開去。

來不及細細思考這三個歹徒説的話,疼痛已經讓我直不起身子了。本能使我不由自主想要蜷縮着身子躺倒在地上,覺身子往後重重倒去,卻靠進可能不夠有力但是卻足夠温暖懷裏。

這個時候,她身上的好聞香氣一股股繞過血的腥味鑽進我鼻子裏,我努力仰着頭想要看看她。

「傻孩子。」我看到她從眼睛裏出兩條小小溪,看到那淚珠像我小時候在雨天抬頭看天一樣速速向我墜來的樣子,「你為什麼這麼傻?你為……什……麼……不……走……啊?」聽到她斷斷續續又帶着哭腔的聲音,我突然覺得安寧了起來,身上的傷口也不那麼疼了。

想起她不顧一切掙扎着拿保温杯在我身後保護我,想起她大聲呼喚着「到我後面來」的聲音,我很想像平時那樣帶着調皮的口吻説「別哭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可我説不出來話來,只能勉強了個笑臉。

突然想到一句話「女子本弱,為母則剛」,那我想,雖然我不夠成強大,但我可以保護我最重要的人了吧。

好像有很多人湧進了這個小小的病房。

我的意識再次陷入黑暗。那股好聞的味道還在我鼻腔裏竄。

……

……

「俊熙,車上別動,抱住媽媽。」聽到温柔的聲音,我知道那是我媽媽在叫我。我今天開學了,媽媽接我回家。可我抱哪兒呢,我抬頭看向四周,身邊長得高高大大的人都拉住車頂上的吊環,或者扶住桌椅,我什麼也夠不着,哪裏都抓不住。

正苦惱到要生氣的時候,她伸手引導我兩隻手環住她的一條腿。我不高不矮,剛剛可以抱住她的膝蓋上面一點,找到依靠的我,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就那麼緊緊抱住。用我小小腦袋緊緊貼住她那條棉絨的黑子,只覺得媽媽就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人。

是的,毫無疑問,她就是最強大的人。

伴隨着自己的呻聲,我醒了過來。鼻子裏充斥着病房的味道,腦袋還來不及細細回顧之前做得那個好像是夢又好像是自己回憶的東西。就聽到旁邊有人興奮地喊「醫生!醫生!」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知道我已經昏有五天了。高考在昨天下午就已經結束了,不過這對我來説好像不那麼重要了。我在得知媽媽的安全之後,只覺得慶幸不已,也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旁邊外婆低聲説:「俊熙孫兒哦,好在你命硬,醫生都説。」還沒説完,就被旁邊外公打斷,「讓他好好休息,等他好了再説。」外公那強硬的語氣和不容許半點反駁的態度在這一刻到讓我覺得親切不已,還好還好,我和媽媽都安然無恙。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配合著醫生的檢查,回答了好一些問題,就木木然地看着護士來來回回輸什麼的。

躺了好半天了,外婆去給我買了粥回來,我忍不住問:「,我媽呢?」因為外公外婆只有媽媽一個女兒,所以我媽在我小的時候都教我叫外公外婆「爺爺」的。

她把粥一湯匙一湯匙地舀着餵我,嘆了口氣「你媽她本來好的差不多了,之前説是又劇烈活動,扯到傷口了,現在還在病房裏休息着呢。」我知道,肯定是她掙扎着站起來扔保温杯的時候,枉我還自我陶醉説自己保護了她,結果還是那句「為母則剛」啊。

「不過你不用擔心,你跟你媽媽現在都在機關醫院,是你爺爺安排人把你們兩個都送到這家醫院的。很安全的,市委的家屬生病都會在這個醫院。」她後面又在絮絮叨叨説着些什麼,可我已經沒耐心聽了。

只偶爾又聽到説什麼爺爺很生氣,罵了我爸一頓什麼的,還好我們母子倆沒事,不然指不定爺爺會生氣成什麼樣子。現在的我,半是聽着外婆在我旁邊絮絮叨叨講着講那,半是抵禦着從身上不斷傳來的疼痛

還好這個事情上我有些經驗了,想象着自己正處在一個很温柔的懷抱裏,睡意慢慢裹了上來,我又沉沉睡了。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6月10了。我看到段美凜正坐在我頭,兩隻手握住我的左手。像個淚人一樣,只是低低啜泣着。

「唔,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我沒事了,我沒事了,別哭了。」我笑着安她,我正要在説些什麼。

已經看到她直起身子,接着彎,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雙薄薄的嘴已經貼在了我的上,我下意識抿了下,卻嚐到了少女嘴角那滴滴淚水,説不出來味道,也許是心疼吧,也許是憐惜吧,又或者是腔濃濃的意吧,我緩緩將還着輸管的右手移到她的頭上。輕輕拂了拂她的髮梢,温柔説:「我沒事了,我會很快好起來的,相信我吧。」

沒有言語,她仍舊啜泣着,甚至聲音更大了起來。

我靈機一動,問她:「我外婆呢?」她一聽我在問她問題,緩緩止住啜泣,低聲説:「我來的時候,陪她聊了一會兒,她現在應該是去你媽媽的病房去了。」説到這裏,也許是女孩子的天吧,擔心我外婆走進來,她趕忙用紙巾擦乾眼淚,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重新坐回旁邊的凳子上。

只是,兩隻手仍舊握住我的左手。好像這是我跟她之間不能改變的習慣一樣,我的手習慣握住她的手,她的也是。

簡單問了問她考試的情況,她説自己發揮還算正常,我就知道基本上她能去自己想去的大學了。雖然我們之前還約定了要一起去同一個大學,不過現在這個狀況,我也不知道那個約定還能不能實現了。是的,我茫起來了。

我知道她不會在意我會多花一年的時間,但是我卻在意。心裏生出些説不清道不明的覺,就好像那部關於董子健飾演高考的電影《青派》一樣,如果高中畢業之後,一對戀人中有一個去了大學,另一個沒去的話,覺總是不太穩定的。

興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胡思想,我搖搖頭將這些不太適宜的想法驅趕出腦海。又耐心聽着她講了好一些關於最近發生的趣事,什麼奇怪的高考題啊,還有考試之後聚餐時有人表白啊,還有陳袁丁叫她一起去旅遊什麼的…她還在講,但是卻沒注意我臉沉了下來。

我以平靜的語氣問她:「陳袁丁考得怎麼樣?」「他啊?應該還不錯吧。這兩天陳叔叔和袁阿姨都有跟我媽他們説起過,説是總算考完了,準備讓陳袁丁好好出去放鬆下什麼的。」她那種替自己好友高興的神情讓我很不是滋味,但又不想表現出自己是個小家子氣善妒的小男生,於是笑着説「哇,那還是厲害的。厲害的。」

「是吧?」她又問到。

「嗯嗯。」

段美凜好像還是察覺到我的不對勁,於是安我説「俊熙你才是最的,這次雖然沒能去考試,但是你做了一件更有意義的事情,你保護了阿姨,這件事情在我看來遠比高考考分考狀元都更有意義。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的英雄,我會等你一年,不,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你。」

説完,又用她那雙温柔似水的眼睛注視着我。

在她這般注視下,我反而為我這奇怪的妒忌心理到愧疚起來。重重點頭道「嗯!好,我也相信我可以做到的。而且,我一點都不後悔,反而很慶幸保護了我媽。」

又閒聊了幾句,父親的朋友又來了幾個看我,看着病房裏堆着一大堆的水果,還是營養品什麼的,本來我還想讓段美凜陪陪我的,但是看到這麼多人來了,我怕她覺得尷尬不自在,就讓她先回去。

「那我去看看阿姨,就先回去了。你好好養傷,我明天早上再過來。」她温柔地對我説,完全不顧及病房裏其他大人看着她牽着我手的目光。

我的那份小小的虛榮心得到足了,好像讓諸位叔叔阿姨知道我有個特別漂亮的女朋友這件事讓我自豪起來。我知道我現在眉梢都帶了點笑意,對她點點頭「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看到她嫋嫋身影出了房門。

然後又應付起各位叔叔阿姨的提問,雖然我也知道他們是關心我。不過,我實在不怎麼擅長應付這種多人輪番提問的情形。在回答得差不多了,就在翻身的時候呻了一聲。

其中一個阿姨趕緊説:「熙熙,好好休息吧。我們改天再時間來看你。」

「謝謝張叔叔,謝謝聶阿姨,還有陳阿姨,謝謝王姐姐,謝謝杜叔叔。等我好了,接你們到我家吃飯。」我也客客氣氣道謝。

總算一個個都走完了。雖説我休息了好幾天了,但在病房裏除了睡覺之外,我只願意花時間跟段美凜聊天。

甚至,連玩王者榮耀的心思都沒有了。當然,我這個狀態應該也玩不了王者榮耀,畢竟我連翻身都痛得不行的。

之前注意力沒集中在自己身上,現在好好體會的時候,便覺得身上無一處不痛,右手輸的地方那種冰涼的覺又在慢慢侵蝕着我。

突然好想明天快點來,好想段美凜來看我的時間提前。

也好想,儘快好起來。趕緊去給媽媽打招呼,去她面前告訴我沒事,告訴她我很好。

很快,一個周過去了。雖然每天都在問我外婆,我媽的情況,但是每次的結果就都是快好了。

覺自己恢復的速度還算是比較令自己意的。每天也有段美凜來陪着,我甚至覺得自己受傷也好的,因為我可以享受到這來之不易的温柔和甜了,這段時間裏沒人會不知趣地來打擾我們。

每天最期待的事情便是沉溺在她在耳邊説的情話了。以前,總覺得她不夠我似的,經過這次的事情我覺得能夠在自己難熬的時間陪着我,這樣的女生我居然覺得她不夠我,我是有多麼貪心啊,給我媽知道了,肯定得罵我一頓。

這段時間,她沒在我面前提起其他的任何人,只是在病房裏沒人的時候就湊在我耳邊低聲説着些讓我這臉皮不厚的人一直臉紅的話。我甚至不准她出去給我買東西,到了飯點了就點外賣或者讓我外婆他們給我帶過來。

真的很想整個人都跟她膩在一起,就一整天,一整天不夠,膩上餘生我才意。

然後,有人的時候她就在我旁邊低頭為我讀書,但只有我能看到她那羞紅的臉頰。

她愈是這樣,我便愈是她。

有她在身邊的時候,我忘記了疼痛,忘記了因為沒去參加考試的惘,忘卻了我之前因為小心眼的種種不樂。這便是眼中只此一人,僅此一人的情形嗎?

快到晚上了,她陪我用耳機分線器聽完最後一首歌。是電影《名揚四海》的曲。

IfIaskyoutostay,wouldyoushowmetheway?

Tellmewhattosaysoyoudon’tleaveme……

於是我轉頭沿着耳機線、順着耳機分線器,看向她的耳廓,看到她正在注視着我的雙眼。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看她的,但是如果我是一個旁觀者的話,我知道那對眼睛應該填意吧。心裏沒説的話,都用那雙眼睛説給她聽了。

我沒發出半點聲音,她卻聽到我心底的聲音。然後在我外婆回來之後給我外婆要留下來照顧我,我外婆也和善一笑就説去我媽的房間了。

之後,她又踱步到我身邊坐下,「今晚我陪着你吧。」

耳機裏的歌沒放完,剛剛唱到後半段。

那個温柔深情的男聲正唱到

AndmaybeI’mnotready.

ButI’lltryforyourlove.

Icanhideupabove.

I’lltryforyourlove.

看到她的眼睛,聽到她的聲音我確信我自己是陷入糖罐裏了,也確定此時此刻就是幸運的時刻。

因為都吃了東西了,我們就繼續閒聊着。這個病房裏也不會有其他人來打攪我們。

心裏不由得生出些小心思,竊喜起來。

收拾好耳機。剛聽完那首温柔的歌尚在我耳邊迴響着。只是簡單一首歌,倒讓我覺得這也是我跟段美凜之間的的證明了。

據説,如果人覺得快樂,就會覺得時間飛快,如果覺得自己在備受煎熬,就會覺得度如年。而現在,便是前面一種覺降臨在我的世界之中。好像我們還沒怎麼説話,就已經十點過了。雖然有些羞赧,但她還是照料着我簡單洗漱了。然後我便重新躺在上,不知怎麼的,竟生出自己是個弱女子希望被段美凜「寵」一番的念頭。

心裏暗暗罵自己一句,然後安靜地躺在上,聽着她在洗漱間用自己去開水房接好的熱水開始洗臉、刷牙,又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進來坐到了我旁邊。

因為她也沒怎麼化妝,所以洗完臉我覺得好像跟之前沒有太大區別。只是,看起來更清新了,白天的疲倦彷彿被這熱水一掃而光。在她微紅的臉上,我只看到了青女生的無限活力,看到晶瑩的肌膚正反着天花板上灑下的光輝。

我猜想自己看她眼神應該是略顯痴傻的,因為看到她的羞意正一點點表現出來。先是臉紅,接着是別過頭不怎麼看我,最後就把頭埋在我間「陳俊熙,不准你用這種眼神看我!你又不是沒看過我!你再這樣看我,我就打車回去了。」

聽到她這樣威脅我,我只能乖乖服從「行行行,這還不是你太好看了,這能怪我?」

又嬉戲打鬧了一會兒。我忍不住問「那一會兒你睡我旁邊噢?」

「那不行,要是倒你傷口怎麼辦?你還」

還沒等她説完,「我沒事,這都快好了的,特別是每天看到你,那種想要治癒自己的想法就是最好的藥物,你在我這裏比所有的醫生、主任、專家都有效。」

「就知道胡説,不過你別想了,我等會兒就把那個椅子拉開休息就行。」

「哎呀哎呀,我一個人在這裏好冷的,而且我傷口都好得差不多了,不信你來看看。」正要給她展示一下自己完全沒事了,卻在説話間不小心扯動了一下,咧嘴「嘶」了一下,了一口涼氣。

她看到我這般模樣,倒有些忍俊不

最後説「好好好,你別瞎動了。跟個傻狍子似的,你這樣以後我怎麼放心啊。」明明帶點埋怨的語氣,我聽着聽着卻覺得心裏甜出一朵花來。

護士也已經做了最後一次檢查了。這個病房裏只剩我跟段美凜兩個人了。見實在拗不過我,她最後還是把鞋子放在凳子腳邊,將外套疊放在凳子上。在確認把門關好了之後,先是對着淡淡一笑然後低頭重新坐上我的上。

這都不需要説什麼。我的手跟她的手就像磁鐵一樣,住了彼此。因為我左手還有留置針頭,她就兩隻手握住我的右手。明明很安靜,我卻在耳朵裏聽到自己不爭氣的心跳聲一聲又一聲,將血全都往我臉上送,我臉愈發燙起來,不用看我都知道自己臉紅得不得了。

但她亦是如此。

我輕輕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躺上來。

這次沒拒絕,躺在了我側邊。六月的夜晚不算熱,她剛躺上來就把那薄薄的被單蓋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輕輕靠在我肩上。

開始低聲告訴我,其實她之前還有些生氣,想着為什麼我一直沒給她打電話發消息,連着好幾天一直都沒有我的消息。後來問到我家才知道我已經住院了,她又着急又害怕,既自責也後悔。

「在看到你睜眼睛看我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陳俊熙,你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一定要給我説,就當我求你了。你不知道我這段時間有多麼煎熬,有多麼難受,我自己在家偷偷哭了好多回,來看你回去的第二天,我眼睛都是腫的,我媽還問我是不是被誰氣到了。」她潤着眼眶對我緩緩述説這段時間是怎麼過來的。

「我,」

她用力握了握我的手。「我知道,我都知道。你這樣我又沒説你做錯了,但是你下次一定要提前通知我,呸呸呸,這種事情永遠都沒有下次了,我的意思是你以後不準長時間不聯繫我。」

「咱們説好了,你以後必須每半天主動給我發消息,告訴我你的去向,告訴我你這半天過的怎麼樣,告訴我有沒有去鬼混,還有每半天告訴我一次你有多麼在乎我~」她繼續在我身側補充着。

「哈哈哈」我聽她這麼一説實在忍不住發笑。

等我笑完之後,她兩隻手握住我的右手。微微轉身,看着我,稍微昂起頭,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後緩緩閉上眼睛。

我把右手伸到她背後,攬住她的肩膀,左手這個時候也受不了半點疼痛,我左手輕輕捧着她的側臉。

緩緩向她靠近。愈來愈近,我可以很清楚的嗅到她身上的香氣,可以看到她微微顫動的眉。我先蜻蜓點水般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側頭,吻上她薄薄的嘴

滑的覺從我嘴上傳來。我可以受她輕輕的呼,明明是有點急促的,但是被她掩飾得很好。我閉上了眼睛,我無師自通般輕輕啄她的嘴

想到身邊的這個女生為我掉過那麼多淚水,我就心疼的不得了。用我最温柔的動作,輕輕吻她,兩隻手捧住她的臉頰之後,輕輕撫摸着,受到她微燙的臉頰,受着她主動的吻。

覺正是這麼多天一直都有她的陪伴,我才勉強覺得這些天不那麼難熬。轉念一想,跟醫院也算是有緣的,反反覆覆一直在醫院待著。心裏面忍住吐槽的望,只默默祈禱希望以後不會遇到這種情況了。

閉着眼睛,我卻能清晰地「看到」她對我數不清的柔情,那一個又一個的熱吻點燃了我。雙手託着她的臉龐,以更大的熱情回應她。用我門牙輕叩她的銀牙,以我鼻樑貼着她的瓊鼻反覆廝磨,讓我舌頭盡情嚐到段美凜的甜。

不自覺間。我的兩隻手已經從她間,從T恤底部暗度陳倉,已經攀上她的罩上。不知道什麼顏,只覺得材質不錯,觸很好。因為完全不知道怎麼解,也不好意思在這個時候讓她替我解開這一層既是束縛又是阻礙的布料。

只能再把手往上爬升,從溝處滑下去。輕輕着,受無盡的柔軟一陣又一陣衝擊着我,血四處沸騰,特別是下身的血早已沸騰到將本來休息的分身也帶動起來了。下面的弟弟正隨着我手捏的時候的那種觸一下又一下的抖動了,這個時候她也把本來環在我脖子上的雙手往我膛上移,也許是想到我的傷口,於是我覺她往後面仰了一下。

不知道她在做什麼,於是睜開眼睛看。

她的手在背後活動着,不知道在做什麼。

可我手上卻覺到了。她把那層束縛卸下了。我無半點阻礙的碰觸着那兩團柔軟,心底霎時間被巨大的驚喜充斥了,我都還沒提要求什麼的,她卻主動把下了。

不過不知道是她的略小還是我的手掌比較大,我覺我一隻手握住一團軟綿綿的兔子,還是覺得兔子不夠大。我舌之間沒停過,仍然在含住她的舌頭細細品味,仍舊在輕輕咬她的薄薄嘴

兩隻手的食指和中指夾住那兩粒不算太大但卻慢慢硬了起來的頭,我聽到她從鼻腔裏傳出的哼聲,這倒給了我更大的更多的刺,兩隻手從她房下面往上面推,從下一點一點往上擠,雖然沒聽到她的反饋,但我卻受她吻我越來越用勁,彷彿親吻也可以是一件需要用大力氣的事情一樣。

她緩緩把手挪到我的間,兩隻手剛好停在我的間。

我睜開了眼睛,看她緊閉着眼睛主動的側頭吻我嘴,看她抖動着的漂亮睫,明明想要繼續捏那兩隻「兔子」的望還是很強烈的。但我卻從她腋下,將兩隻手抱住她。靜靜受着她一次又一次甜的攻勢,在等她累了停下歇息的時候,將她抱緊、抱進我懷裏,雖然還是有些痛,但是這份疼痛在我看來卻也不值一提了。

趁着她歇息的時候,我在她耳邊説:「段美凜,我好喜你,我真的好喜你。」

耳朵被她的臉緊緊貼着,這個時候我聽到她温柔的聲音:「陳俊熙,我也很喜你,真的真的很喜你。大概超出你的想象的那種喜你。」

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想起兩隻兔子比較誰更誰,一個説我更你,另一個卻説是我更你。一個説,我你就像從我們這裏到月亮那裏那麼你,另一隻沒説話後來卻説那麼我你會從這裏到月亮那裏再從月亮那裏繞回來。

我卻只能喃喃一遍又一遍重複「我你啊,我真的很你。」她先是看了我一眼,接着又重新用温熱的嘴再次貼上我的嘴

讓我沉浸在這個温柔的海洋裏了。

親了許久,她的手卻在我不經意之間從我那藍的寬鬆病號子裏伸了進去,握住了那之前一直在不斷抖動現在勉強平復下來卻堅硬無比的分身。

「嘶……」我了口涼氣,雖然是隔着內的,但覺得被段美凜的手握住的那種覺正在使我不斷失控。我和她動作多了起來,兩三下,我跟她的子都已經被彼此了下來。

PS:最近一直忙着跟生活對線,已經加了一個月的班了,時間太少了,所以發晚了些,下一章已經在寫了。祝各位讀者週末愉快,身體健康。

偷拍 2024-08-17 22:05:25

【如夢如夢】第五章

我能清晰地受我跟她都在一陣又一陣的氣了。不是劇烈運動的那種氣,而是渾身被彼此身上的熱氣發出滾滾的望,我跟她都在漸漸被對彼此的望所佔據。

耳邊還能聽到她一遍遍的喃喃「你」之類的話語,渾身的血卻早就沸騰得過分了。

很奇怪,我是那種奇怪的人,即使是多麼需要集中注意力的人,我好像也可以分散些注意力到其他的地方,比方説,我現在還隱隱約約想起了之前她來到我家,我們那次愉旅程,雖還沒走完,但我覺得今天應該可以走完那段旅程。

一下子,眼前的刺把我所有的心神都拉了回來。

她那平時略微有些冰涼的手,也不再冰涼了,帶着些汗水黏在手上成了潤,她用那隻手從我內裏伸進去,握住了那早就硬的不可能再硬,得不可能更的分身。

我全身的覺細胞、覺神經全都被下一子收納了去。所有的覺都是下面出來的舒、銷魂,我更動情地吻住她,吻住她的臉頰、吻她的額頭、吻她的鼻尖、吻她的眉梢,因為害怕留了口水在她臉上,我都是在她好看的臉上輕輕一啄,明明很想反覆沉溺在其中去深吻,但都還是剋制地輕輕一啄。

親她的時候,鼻腔裏傳入她的一股一股的淡淡香氣,這香氣不是化妝的香氣,只是她平時用的沐浴、洗髮的味道,關於香氣的這個問題我之前還真的跟她討論過,討論的結果就是她用的沐浴和洗髮香波,附帶的結果就是我是個變態,每天只知道聞她的味道。

以前覺得嗅到她身上的香味,這樣一種覺會讓我覺得寧靜,會讓我心神安定下來。今天不一樣,現在不一樣,我能受到自己的臉漲得通紅,腦袋越來越熱,所有的熱血都被懷中的她點燃了。

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次,我跟她都懵懵懂懂的,既對彼此都充斥着慢慢的意,又帶着些對青澀氣息沒有完全除去、成的味道已經緩緩浮現的身體的好奇,我跟她相擁着,明明在不小心碰觸到傷口的時候還有些疼,但不知道是意戰勝了疼痛還是望打跑了疼痛

心裏既期待也動,也許就在今天就可以結束處男生涯了吧。

也許就在今天,我跟她可以繼續完成上次未完成的忌之旅了吧。

因為還有留置針在手上,我跟她都小心翼翼的避免碰到我的手背。當我雙手捧住她的臉頰的時候,她就用兩隻手掛在我的手腕處,温柔地觸碰着我,就像温柔賢惠的子在安撫丈夫、又好似粘人的媳婦在為身為老公的我撣去身上的灰塵。

總之,越看她一眼,就越喜一些。多看幾眼,明明已經沉淪下去的我竟然還有繼續沉淪的餘地,於是便也心甘情願地投入這份愈發難以自控的喜之中。慢慢的,我不再側躺着,翻過身子,雙膝跪在上,弓着身子,趴在她的身上,兩隻手支撐着上半身。

偶爾牽扯到傷口還讓我咧嘴一下,但是我不願意發出因為疼痛的呻聲,因為不想打斷跟她的這次奇妙旅程。

我俯下身子,從我的視角朝她看去。許是我的注視太過赤,少女的羞澀一點都沒有遺漏地展現在我眼中,臉頰像是蘋果一樣深紅,特別是兩塊蘋果肌,深紅的顏讓我不住想要輕輕去品嚐幾口。

正一上一下不停顫動着,正如睫主人的內心一樣應是不安的。餘光往耳邊看去,看到段美凜耳朵也是紅的很,沒去摸她的耳朵,我就知道她的耳朵現在肯定發燙的。忍不住笑了笑,兩隻手支撐着身體的同時,放低腦袋,重新吻上她的嘴

這次我不像之前那樣吻得急促,只是貼着,輕輕含住她的珠,像是小孩子糖一般,舌頭也伸到她的嘴巴內,輕輕掃着、颳着她的顆顆銀牙,也着她那偶爾伸出來調皮的舌頭。

「哼~」,耳邊傳來她的輕哼聲,好像這樣輕柔的樣子倒使得她更是動情不已了,我在品嚐她的甜美中,找到了她的兩隻手,分別握住。

兩人幾經配合,她便自己的手心朝上,我的手蓋上去,剛好跟她指貼着指,就好像我與她平時牽手一樣,握住了彼此,只是我們平時牽手是左右牽着,而今卻是上下「牽着」。

接着,我便緩緩把腦袋下移,以我臉龐對着她的櫻桃小嘴,示意她親我臉龐。沒有半點遲疑,她已經動情地用嘴上了我的臉龐,我的臉甚至可以覺到她那潤細膩的嘴,帶着些温熱,好似火炬一般,一次又一次的點燃着我。

好像是我喜的女歌手猴西【Halsey】在我耳邊唱着「Gasoline」,點燃着的汽油帶着我全身的望在我身上肆着,渾身的血一次接着一次在身體裏來回翻騰,的那硬的發痛的覺已經一次連着一次的提醒我,它想要釋放。

我順着往下吻,吻過她的下頷,在她脖頸間留下無數細密的吻,沉重的鼻息灑在她修長白皙的脖頸間,她那白皙的脖頸也慢慢染上紅霞。

聽着她越來越急促的呼。我緩緩出雙手,攀上初具規模的雙峯,完全躺着的她,前的兩團軟軟峯巒變得不那麼顯眼了,但是觸碰上去的温柔觸卻還是沒有變化。

跟她親吻撫摸了一會兒之後,我就已經扒下身上內。身下的好傢伙沒半點束縛之後,一下子高高舉起,是對我才將它釋放出來的不

無師自通的,我沉下身子,高高翹起的頂住段美凜那微微分開的雙腿中間柔軟處。

我重新趴在她身上,在她耳邊細聲説到:「我想要了。」身下的卻是比我還着急,已經一跳一跳地彈在她的柔軟之處。

「哼~」、「嗯~」,不知道是在答應我還是發出呻聲,聽到她這聲音,我下意識的就勾住她的內的邊緣,少女的女看起來有種可覺,上面還有好看的開通圖案,腦中突然閃過前段時間給媽媽拿換洗衣物的時候看過的那個櫃子裏的,一櫃子

這個畫面閃現了一瞬之後,我就把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這一幕。她先是稍微掙扎了一下,應該是想到我身上有傷,然後就抬了下股,配合着我把那條內拉了下來,順過大腿,滑過小腿,然後她出一隻腳,正準備出另一隻腳的時候,我止住了她。

「這隻腳不用出來,就讓它掛在上邊吧」,看到她疑惑的眼神,我補充到「這樣看起來點」。説話間,下面的又狠狠頂了一下,她很不好意思地嗔罵一句「變態」之後,也就順從我的意見,沒有了多餘的動作了。

只是我覺她的臉頰都快被她自己埋進間了。

忍不住調戲她,「怎麼了,低頭是想仔細看看剛剛握住的壞東西是嗎?」

「陳俊熙,你是不是想死啊,死氓!」她的聲音又急又氣,看她做出想要推我的動作然後又止住了。我知道她是在顧慮我的傷口,不免心疼她這般模樣。

「唔,我錯了。」説話間,重新堵住她的嘴

在親吻的時候,拉住她的手,去握住下面是不是彈一下的分身,然後示意她握住,她一開始有些不配合,後面還是握住了。

但是在握住之前,掐了一下,倒也不疼但還是刺的我倒口涼氣。給她重新握住之後,下面的兄弟不但不安分些,更是變本加厲的在她手中跳動着。這很奇怪,對於即將與她發生的這件事情我雖然是很期待的,但是多少還有些少年的青澀,但是下面的分身卻是一點含蓄都不講,反而想在段美凜的小手裏表現自己,完全沒有半點講禮儀的意思。

腦中雖有此念頭,但我手上還是沒停。拉住她的手,一起往她雙腿間最柔軟處靠去。覺就動了一下,下面的頂端已經觸碰到了那處柔軟。

我渾身都顫了一下,搖動着身子,想要讓在她桃源處四處轉轉什麼的。這不轉也沒什麼,下面的小腦袋在桃源處居然覺得是滑膩,下面已經泥濘一片了。

忍不住朝下一看,這時候她也鬆手,手挪到一邊,抓住單。下面的與桃源匯處,我看到的是馬眼處已經分泌出滴滴水珠,而她桃源中已經彙集了足夠多的了,好像要匯成小小溪一條,好讓我身下那條又黑又又硬的鱔魚鑽進那神秘的一般。我這個角度看不到小在哪裏,但是能看到兩邊的已經充血變得起來,也略微的張開了些角度。我知道她跟我一樣,唯一的一次經歷就是我們高二寒假的那次,而且那次也談不上是完整的經歷吧。

我能覺到她真的很緊張,也因為她今天的這樣主動而動不已。説實話,今天這樣的場景我也是期待了很久了,少年成的體質讓我那想要發出來的望一陣一陣折磨着我,而今這份折磨着我的望好像要被我足了。

且不説這些。

揚起的正被自己所得到的觸一陣又一陣的刺着,下面在她的小手引導下,慢慢進她那微微張開的

「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這條桃源幽徑從來無人來訪,我來過一次卻只是叩門未進,今我便要進着長着些許「茅草」的蓬門一看。

重新抬頭看向她的臉頰,除了紅的發燙之外,緊緊閉着雙眼的,我能覺到她其實想看看我是怎麼進入她的身體的,但羞意讓她本沒半點勇氣往下面看。

我輕輕吐了一口氣。

「段美凜,我想親你。」

「嗯?」

怕她沒聽清「我説,段美凜,我想親你了。」

「你親啊你,幹嘛要説?」她不解的問。

我知道她的羞意,知道少女的羞澀正全面籠罩着我身下的可人兒。但是,她的這份嬌羞正是我覺得美得不得了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問她,也許就是想要看到她那含羞的一面。

俯身低頭,重新吻住她嘴

説話間,補了一句,「我會很温柔的」。

*********

後來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反派死於話多是有道理的。

做關鍵的事情的時候,不關手機的話很容易影響自己在做的關鍵事情。

好傢伙。正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

這有什麼。我看都沒看是誰打了,直接把手機掛了。正把手機放回去的時候,又打了過來,我稍微瞟了一眼手機,但是沒注意是誰,再給掛了。

真是奇怪,又打來了一次。

還沒等我按掛斷鍵,身下的段美凜温柔説道:「你趕緊接電話啊,估計是有什麼急事吧。」

又急又鬱悶的我,好好看了看手機,是我媽打過來的。

「媽,怎麼了?」我平復了下呼,平穩地問到。

「熙熙,你現在怎麼樣?」那頭傳來的是外婆的聲音,好像有些着急。

,我沒事,正要休息呢。」

「你媽她的傷口好像裂開了些,她説她疼得很,你如果能過來的話就過來看看,你媽媽的房間就在你隔壁。」聽她着急的説完,我心裏生出不太妙的覺。

本來她就因為車禍受了重傷,然後在我跟三個歹徒搏鬥的時候,在後面勉強站起來的時候還拉扯到了傷口。

不太妙,不太妙。

「你給我爸打電話了嗎?」我趕緊問外婆。

「打了打了,我也不知道你媽怎麼回事,看她神不對,你能過來的話趕緊過來吧。」

還沒等我説什麼,接着補充道「醫生已經過來了,我先掛了啊。」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下面的熱血早已經散往四處了,也沒半點其他的心思了。低頭看向段美凜,剛剛打電話的事情她也知道了,然後她拿主意般地説:「咱們趕緊收拾一下,我先去阿姨房間看看,應該沒什麼事,你別擔心。你先好好休息着,我去看了之後回來告訴你是什麼情況。」

接着她便從我身下出身子,又從被子底下掏出自己那條有卡通圖案的可穿上,我這才注意到,之前讓她掛在小腿上的內已經被她蹬到了被子底下了。

接着扶着我慢慢坐在上。

她兩三下把剩餘的衣服都穿上了。

「幫我也穿上衣服,我也要過去。」我對她説到。

「俊熙,我知道你擔心阿姨,但是我先過去看看是什麼情況好不好?我馬上就過來接你,行嗎?」

「我沒事的,你一下我。」我指了指衣服。

她知道在這種時候很難拗過我,然後就小心翼翼幫我把衣服穿上。穿好衣服的我,看到她臉上還沒褪去的紅霞,還有剛剛在意之下有些凌的頭髮。

「你去洗個臉先,你臉好紅啊,頭髮也有點。」她自然明白我是什麼意思,嗔怪的看了我一眼。

了水洗臉去了。

我則是慢慢支撐着自己站到地上,我對自己的恢復情況還是有數的。

我知道自己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想想也是,這裏應該是全市最好的醫院,然後我是在最好的醫護條件下養傷的,更何況我還只是個16歲的體育生(曾經是),這麼一想來,居然生出些沾沾自喜的念頭。

同時,又想到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就又可以跟段美凜重温這場旎夢境了。

傻笑了一下之後,看到段美凜也已經收拾好了。

我在她的攙扶之下,走到門邊,她開門之後我們一起走了出去。這還是我受傷以來第一回走出我的這個狹窄人的病房,第一回走出病房就是為了去看我媽,我倒覺得這個事情很合理。

出門一看,就在我房間的左邊。門口沒人,但是門是開着的。兩步走過去,往裏一看,已經站了好幾個醫生和護士了。外婆正站在邊,看到她老人家着急的眼神,我愧疚不已,剛剛居然掛了好幾次她的電話,在心裏罵了自己幾句之後。

在段美凜的攙扶之下,我走到外婆身邊。

「怎麼樣了,?」

「不清楚,還在等醫生的診斷結果。」外婆有些疲倦地説道。

「我爸呢?」

「説是在路上呢,我也不知道到哪兒了。」外婆的語氣是埋怨,一點隱藏的意思都沒有。

「我真的不明白,工作!工作!工作真的比人還重要嗎?」很顯然,除了埋怨之外,外婆已經生氣了。我趕忙勸她幾句,然後讓她先去坐着。

在進來的時候,已經讓段美凜把門關上了,門內除了我之外,竟然全都是女的,醫生是女的,還站了幾個女護士,都以一副備戰姿態站在我媽媽的窗前。

還有一個女醫生,正在看着媽媽的情況。

媽媽的衣服解開的,裏面的T恤已經染成了紅,應該是血已經浸出來了。

知道這個時候着急也沒用,只得先等醫生檢查。段美凜扶我在一邊坐下了,沒來由的心裏生出一陣煩悶,不知道媽媽的這個情況什麼時候才能好,也真的搞不懂父親為什麼不守着媽媽。難道工作真的那麼重要嗎?事業真的那麼關鍵嗎?

事業肯定重要,前途肯定重要,但是於我而言,家人遠比我的前途重要,哪怕我自認為自己一定會有一番作為的。就好像今年高考已經結束了,還有一個周就要出成績了,但是我既不覺得遺憾也沒到可惜,只有一陣慶幸,慶幸我那時候回去了並且保護了媽媽。

現在的話,就希望那份幸運可以讓她安全的醒過來。

段美凜也看出了我的緊張,一旁握住我的手,什麼也沒説。

過了一會兒,醫生好像是檢查完了,説是要帶媽媽換病房繼續檢查,不排除做手術的可能,而且也不讓家屬守着了。

外婆爭執了幾句,我安撫了外婆幾句也就沒再説什麼。

臨走前,醫生特地叮囑我「小夥子,你身上還有傷,不要走動了,先好好靜養吧。」

「嗯」我點點頭。只是這種時候我如何能靜得下心來修養呢。

因為媽媽已經在醫生的照顧下了,我跟外婆暫時也就無事可做,只能乾等着了。外婆在醫生、護士們走了之後,又讓我去好好休息,我説要去媽媽病房前守着,也被阻止了。

最後還是跟段美凜回到我的病房等着。

回到房間之後,對視一眼,之前的那份曖昧的情愫也消散了,這時我們也都很有默契的沒有説之前的事情,也沒有想要繼續的想法。

只是段美凜柔聲在我耳邊安着我。

扶我半躺着休息了之後,就跟我規劃着等我傷好了之後一起去旅遊,問我想去哪兒之類的。其實我沒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我那位既是哥哥又是弟弟的兄弟之前騎車去了西藏,然後坐飛機回來,後來我在看他的時候,已經黑了好幾個度,也像個農民工一樣,整個看起來就很讓人心酸,從那以後,我告訴自己,要去旅遊的話只去天氣宜人,環境舒適,好吃的東西多,好玩的事情多的地方。段美凜在提及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倒沒覺得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只覺得她想去的地方就是我願意去的地方。

「那你呢,你想去哪呢?你願意去的地方就是我想去的地方。」我們依偎着的時候,我温柔地把我心裏的想法告訴她。

「我嗎?我想去西雙版納,想去桂林,想去朔,想去稻城,想去的地方有好多的,你準備跟我一起去了嗎?」她歪着頭問我,是期待的眼神注視着我。

這種問題,她在我這裏永遠都得不到否定答案。我當然願意啊,這一生都願意用來跟她去想去的地方,只要我媽媽的傷好了,我們就可以立即出發。

「當然。」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説,陳俊熙啊,你真的好可啊。」段美凜在一旁開始了她不常見的誇讚。

「你要不要好好休息下,阿姨那邊估計還有些時間才能確定結果,我可以先去看看怎麼樣了。」段美凜柔聲問我。

「我睡不着,不過你先去看看吧。一會兒回來看我。」

她很快踩着優雅的步子出去了。

不知道怎麼的,最近自己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就難免生出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説實話,我其實很擔心之後會往什麼方向發展,也很茫,焦慮自己到底以後會不會做得足夠好。

説到底,我好像擔心的是我跟段美凜到底怎麼走下去啊。

對這個事情,我真的有些自信不足了。

過了一會兒,她帶了點吃的東西回來,遞給我之後,説起外面的情況來。聽她介紹我才知道,外婆去媽媽那邊守着,媽媽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醫生説已經沒出血了,但還是得采取些醫療措施。

這種時候,無能為力的我只希望在她身上的傷能像《海賊王》377集裏索隆收傷害之後,淡淡説一聲「什麼也沒有發生」,可這也只是幻想,只希望她可以儘快好起來,我只有這個想法了。

大概凌晨一點多的時候,外婆來告訴,媽媽那邊已經穩定下來,現在已經休息了,而且我父親也過來了,雖然來的很晚很慢,總算過來了。

我也鬆了一口氣,既是為了媽媽的傷情穩定下來,也是為着父親總算趕過來了。

這樣一來,疲倦也湧了上來,就躺着休息了。

等我醒的時候,段美凜已經回家去了。醒的有些晚,外婆説醫生來查房的時候也沒叫我,她讓醫生先去看其他的。有時候,對外婆這又溺我,又時常罵我還真的無奈的。

一看已經十點多了,看手機,段美凜發了好幾條消息,都是叫我記得吃早飯、好好休息之類的。

看了下期。

2019年6月15。今天是父親節。哦對了,之前段美凜給我發消息還提醒我記得給我父親表示一下。我還真不知道表示什麼,我之前都是用自己零花錢給父親買點小東西什麼的,這種其實很奇怪,就用他的錢給他買禮物,他還很高興。

不過今天他也在醫院的,晚點等他過來的時候可以親口祝他節快樂什麼的。

不過奇怪的是,我問外婆的時候,父親已經沒在醫院了,説是看到媽媽穩定下來就回去了,説是有什麼案件要忙。

真的很奇怪,有什麼案件要忙比得上還在醫院的媽媽麼?

不過,還是給他發短信祝他節快樂。過了許久收到他的回覆,先是誇我懂事了,然後讓我好好養傷,照顧好媽媽之類的。

老實説,他們兩個之間好像出了些什麼問題,不過我現在還是不太肯定,也許這就是多年夫的相處模式也不一定呢。沒再多想,醫生過來看了之後,説我恢復得比較好,應該再過10多天就可以出院了。

這就是硬要折磨我了,旁邊外婆還説,「這可不行,你身子骨脆,得多養養,再住20天再出院」。

我的天,現在都已經夠折磨了,還要再熬那麼久,我是真受不了。不過,我沒膽當面反駁她老人家,只説要去看看媽媽怎麼樣了。她看我昨晚無恙地去看了,今天也就寬容地許可了我的要求。

甚至都沒用她攙扶,我就重新來到媽媽的前。不知道怎麼的,看到她平靜的面孔,我在一旁鼻子酸得很,只想做個黛玉直掉眼淚,除了心疼就是心疼。

許是覺到身邊有人,她醒了過來。動了動長長的睫,睜開眼睛。看到我坐在旁邊,先是微微一笑,然後微微抬了抬手,我趕緊握住她的手,問她渴不渴,在聽到她説不渴之後才安靜下來聽她説話。

「傻孩子,你當時為什麼不去找人幫忙?」這算是我們受傷後醒來之後的第一句話,她下意識的意思應該是在責怪我當時為什麼不聽她的趕緊跑出去,只是她換了一個問法。

我苦澀一笑。

「我做不到啊。」是啊,我做不到,我怎麼可能放下她逃跑啊。「你看我們現在不都沒事嗎,而且你看我恢復得多好,醫生説我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倒是你要安心養傷,好好休息。」

我伸手去捋了捋她額間散下來的幾頭髮,看到她蒼白的臉龐難免又生出些難受的覺。她看我這般模樣,就問我「熙熙,你看媽媽都好久沒化妝了,是不是看起來好醜啊?」

「當然不是。」我搖搖頭。

「不管化不化妝,你都是最美最漂亮的媽媽,永遠都是。」我聽到自己嘴巴和內心同時説出這句話。她略顯蒼白的臉頰,許是最近休息、飲食不好,看起來瘦了些,平時保養的很好的緣故,她的皮膚還是很好。

因為失血的厲害,她的臉跟之前比起來多了份不健康的白皙。薄薄的嘴也略顯蒼白,以往的健康紅也不那麼明顯了。但是她這份虛弱,讓我心頭生出無限的憐惜,心裏暗暗下定決心,等她好起來了之後絕對不會讓她再生氣了。

她笑罵了我幾句之後,就跟我談起以後的打算,我説我想去當兵,雖然讀書也有意思,而且我也算是擅長讀書的那一類,但以前就覺得當兵這個事情比較引我,甚至在放棄體育特長生這個選擇之後,考慮的就是國防大學和軍校了,偏偏在這個事情上,我有個人非常支持我,那就是我外公。

早年從軍隊裏出來的,他對於軍隊那一套非常推崇。有一次知道我有考軍校的想法之後,便表示出了大力支持的意思。我隱約記得他當時還説什麼除了當兵其他的所有事情都不是爺們乾的。

今天再談起這個事情的時候,看得出來,我媽媽對我要當兵的想法不是很支持。「你知道嗎,俊熙,你去當兵就得很久很久才能見你一次,而且當兵也有好多限制的,也不知道你這樣受了傷之後軍隊會不會招。」

聽她這麼一分析,我知道她想讓我去做其他的事情。便順着她的思路問她。她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單純希望去復讀一年重新考一個大學。

雖然不覺得這個事情對我有多大的挑戰,但是我確實不想去體驗第二個高三。不過,本着以後再慢慢改變她的想法的念頭,我還是模稜兩可地答應了下來。

然後隨便聊了聊其他的,本來很想問問她跟父親有什麼事情的,但是覺問出來始終不恰當,再説了不管他們怎麼樣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的矛盾的。

然後就問她昨天醫生治療的情況,她愣了一下,然後給我説其實也沒什麼大的事情,估計就是翻身的時候不小心碰到傷口了。「那你得小心些,身上有傷口的,翻身一定要注意些。」看她點頭答應之後我才放下心來。

*********

又過了五天,這幾天都是在段美凜的陪伴下度過的。略微有些遺憾的是,我跟她再沒那種剛剛好的氛圍,但是也沒事,等我傷好了還要跟她一起去旅遊的,嘻嘻嘻,轉大人的機會有的是。

關於之後去旅遊,父親已經替我安排好了旅遊的錢了,只等我傷好了回家休養一段時間就可以去了,我現在需要考慮的就是去哪個地方而已。

仔細想想,我去旅遊的錢應該也不需要安排吧,估計他一兩個案子就夠了跑很多地方了。

明天就是22號了,雖然我沒有高考,但是我知道22號就可以查成績了,雖然我已經平復下來,但還是有些奇怪的覺,有些不甘心,明明我也可以很厲害的啊。

又到夜晚了,段美凜走了過後,我也覺得沒什麼意思,這幾天媽媽也需要靜養,我又不好一直待在她那邊,就只能望着病房的天花板,發呆直至睡着。

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睡着的,也許是凌晨三四點才睡着的吧。沒有用手機也沒有做什麼事情,就單純的失眠到很晚的時間。

今天是段美凜查成績的時候,所以她暫時還沒過來。我想,所有經歷過高考的人都知道,對於這種決定自己一輩子的大事上,參加了高考的人都難免會有些忐忑。而我的話,沒有考試,不過我身邊的人都參加了,我主要就是好奇段美凜會考多少,我對她還是完全沒有擔心的意思的,覺得她應該是隨便考考就行了。

晚點的時候,張賓白、羅英傑他們幾個經常一起打球的也都給我發了消息,就也都算是常規水平吧,都超重本線幾十分,應該都能去不錯的學校了。聽到這個我還是比較為他們高興的,我這人在朋友面前還算是比較豁達的,所以他們也都不用顧慮我的想法什麼的。

當然,也都一一祝福他們。順帶都瞭解了一下他們的志願什麼的,也在班級的QQ羣、微信羣裏看到一個個炫耀似的報自己的成績,班上也有好幾個數學140以上的,雖然我也不覺得這個事情對我來説有多難,但是多少還有些不平衡。

下午的時候,段美凜來醫院了。文科生也能超重本線好幾十分,我聽到之後也是高興不已。外婆知道之後也是一個勁地誇讚,眼神裏是欣賞。

我看在眼裏樂在心裏,之前的不平衡也就在這個瞬間一掃而光了。這段時間的沉鬱也都如太破開烏雲一樣,全都散開了。

如果,後面沒聽到段美凜補充的東西的話。

「你知道嗎?陳袁丁他是我們東合市的市狀元耶!太厲害了!」段美凜在一旁像是獻寶地告訴我,外婆對狀元也想多瞭解下,我反而不太了,別人説陳袁丁怎樣我都不太在意,我不喜我女朋友崇拜除了我以外的其他男的,這讓我很不舒服。

但因為今天段美凜出了成績而且考的比較好,所以我也不想掃她的興,也在一旁做驚訝狀。看得出來,她是真的為陳袁丁高興,這種時候我自然也沒法做個小家子氣的人,也在一旁誇讚了幾句。

段美凜沒聽我誇讚還好,聽了之後更是變本加厲地炫耀一樣給我説什麼,平時陳袁丁看起來也不怎麼用功,還經常問她問題之類的。越聽我心裏越不是滋味,不過還是笑着應付着。

聊了好半天,我一直在試圖引導她轉移注意力。總算聊到她的志願上來,她的想法到也很簡單,就是單純想去我們之前約定的上海,可惜她的分數距離復旦還是有不小的差距,不過上海那邊還是好多不錯的大學,我就開導她,其實志願這個事情要綜合來看吧,學校、位置、專業、就業前景這些都要綜合考慮的。

討論了半天也沒個結果,我還特地找人問了問,段美凜的這個分數適合報哪兒的學校什麼的。至於專業的話,我其實也沒那麼看重,我覺得重要的是學自己想學的東西吧,再説了我也有信心即使她不掙錢我也能養活她的。

所以,一直鼓勵她去報漢語言之類的專業。不過,這種事情上,她還是反覆在糾結。

「沒關係,咱們慢慢選擇。」我喝了一口外婆給我們準備的飲料之後對段美凜説到。

「嗯,反正我要去一個學校等着你明年來找我。」討論完了之後她這麼對我説。

我其實不怎麼想復讀,也不想去參加高考了。只想去當兵,但她這麼一説我倒生出去復讀高考的想法,再考慮看看吧。

笑着答應。

後面去跟媽媽打招呼之後,段美凜也回去了,我還繼續找人問女朋友填志願,應該怎麼填什麼的。

再去跟母親大人請安的時候,她一臉調笑地看着我「人家段美凜都説要去找個地方等你,你還不準備下開始複習,收拾好心情去復讀嗎?」

「媽,這個事情我再考慮考慮吧。」

「臭小子,你之前不是答應我了嗎?這又在騙老孃呢?」她一副生氣的樣子。

不過看她這樣子,我便放鬆了些,覺得出來,她的恢復也還算不錯。

不過媽媽和段美凜都希望我去復讀的話,也許我大概率會去復讀吧,至於以後怎麼樣,未來去哪兒對我來説都不那麼重要,只要會在段美凜所在的地方。

剩下的子,就是每天出時間跟來醫院的段美凜討論志願的事情,還有就是跟媽媽一起閒聊,剩下的時間就是用來看還沒看完的JOJO第五部,這部從去年就開始的動漫也是蠻引我的。當然,覺自己傷好的差不多的時候就開始上分,畢竟是個王者榮耀高手。

因為知道媽媽漸漸好起來了,段美凜已經確定能去好的學校了,覺得心裏輕鬆了好多。

至於後面填志願什麼的也都不值一提,反正糾結也糾結過了。

搞笑的,我之前還以為很快就可以出院的,結果還是想多了,硬是給我住了快兩個月了,每天在這裏我人都快發黴了。

今天是7月30號了,JOJO也在前兩天更新完畢了。不知道怎麼的,總覺自己忙完一件事情之後,就會覺得空一陣。也陸陸續續地跟看望我的朋友們都聊了很多,他們或多或少都對我這情況表示了惋惜,也許有同情,不過那些同情也都被我忽視了,我覺得其實也沒什麼。

張賓白、羅英傑過來的時候,還特地給我買了石原里美的寫真集,好傢伙,我直呼好傢伙。跟這兩人聊完之後,也約好之後等我傷好了一定還要再比幾場。

我也不知道怎麼描述,好像不是跟他們見面,而是在跟他們道別。我們已經走在岔路口,他們繼續往前走,而我也許要拐彎往其他方向,也許要在這個地方停滯一年。

這些茫充斥在我這個快17歲的少年心裏。

還有就是,我的生也快到了,特別希望能在生之前出院,之前都跟段美凜説好了,等我生的時候一起出去玩的。還差幾天,也不知道這個計劃能不能實現。

最近她志願填完了,來醫院也就是陪着我玩遊戲。與其説是陪我玩遊戲,不如説是我帶着她上分。什麼李白、娜、諸葛亮之類的,用小號帶着她隨便玩玩都能贏。

要不是在醫院裏還會聞到藥水味之類的,我都快以為我置身天堂了。

八月了。可惜的是,我生還是在醫院過的,不過最好的事情就是媽媽也下到我房間來了,估計我們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雖説是在醫院,但還是進行了小小的儀式。媽媽看我的眼神很集中,有那種灼人的覺,讓我在她的注視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至於段美凜則是一點都不掩飾地看着我,再加上外婆,説實話在幾個的注視下我都不太好意思了。

還好我的那些個好兄弟都出去了,他們在這起鬨的話那還了得。過了好一會兒,媽媽回房休息了,外婆也去收拾東西的時候,段美凜拉住我,一口吻了上來,綿了好一陣之後才回去。

8月6。這也許是第一個在醫院裏過的生,出生的話也許不算吧。今年算是特別的一年。

第二天,我起的比較早,正想着之前段美凜是怎麼過來的。也是無聊就站在邊,看着醫院底樓發呆。看的還是比較清楚的,看着來來往往的車輛,一輛又一輛的數。接着一輛電動車劃入我的視線,看起來是我的同齡人。不由得多關注了幾眼,看起來個男生騎電動車載着一個女生到醫院的樣子。

眯着眼睛看了下,那女生看起來有點眼,電動車停下來了。兩人下車了,靠得很近好像説了什麼的樣子。很快,那個穿了明T恤的女生進了大樓,那個男生則騎車離開了,好像看起來有點像是我悉的誰,我思索了好一會兒,好像是陳袁丁。今天陳袁丁看起來不太一樣就是留了長髮的樣子,那另一個是?

沒多久,段美凜敲門進來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身鮮活力的明亮黃,她套着黃T恤,很合身,看起來也很有活力。

我突然不知道説什麼,心裏有種被扎的覺。

「你怎麼過來的?」意外發現自己的聲音很平靜。

「打車過來的啊,還能怎麼過來,飛過來啊?」她邊靠近邊對我説。

接着補充:「這麼久都是打車過來的,怎麼,要給我報銷車費啊?」

她這麼一説,我覺自己腦袋一沉。完全不知道該説什麼好了,深深了口氣,我知道我現在説的每一句話,做得每一個決定都有可能會極大程度上確定我和段美凜的關係走向,所以我很謹慎,也很理

我在心裏告訴自己,應該沒什麼,他們只是偶爾一起過來,而且陳袁丁本來想上來看我,但是因為臨時有事要回去了。

在這麼想的時候,偏偏想起來幾個月之前,張賓白告訴我段美凜跟陳袁丁走的很近的事情。我下這些念頭,笑着問她「吃飯了沒?要不要點個茶什麼的?」

「不需要,你要讓我犯罪啊,我要保持身材,茶這些東西我都要少喝的。」聽完她這麼一説我覺還是很正常的,並沒有什麼異常發生。

「對了,給你説個超級好消息。」她突然興奮起來。

「噢?」

「陳袁丁他進北大了!太厲害了。」她眼睛裏閃耀着光芒説到,看她這個樣子我突然覺得心裏被出了些什麼東西似的,幸好我是坐在上的,不然看到她剛才的樣子以及聽到她説話的內容,我就會立即癱坐到地上去。

「哦哦,那還是厲害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乾巴巴的在誇讚,只知道自己心裏真的不是滋味。

就在這一刻,我心裏生出些明悟,我這個人好像不適合談戀,或者不配去喜別人。

這念頭只是襲擊了一下就遠遠逃開,但是那種不安的覺一直在心裏縈繞着。

聽她説了半天,又聽她介紹她們小區裏的叔叔阿姨們是怎麼驚訝,是怎麼誇獎陳袁丁的。

後面看我沒什麼興致,她關切地問我怎麼了,我只説自己有些累,昨晚玩遊戲玩太久了。

她也許還因為陳袁丁被錄取的事情高興不已,也沒注意到我的異常。後面讓我早些休息之後,就掏出手機玩了一會兒就説有同學來接她要走了。

這下我看的很清楚了,是陳袁丁來接的。八月初,天氣還是很熱,但是我只覺得心寒得很。為什麼她不如實告訴我,是陳袁丁送她來接她走的呢。

接下來的幾天,張賓白、羅英傑這些都給我報喜了,我也都一一祝福了。反而段美凜填在上海的第一志願沒有被錄取,我跟她着急了起來。

10號,她打電話來給我説,她要去北京了。沒一會兒,就跑到醫院來跟我分享這個事情。

要去北京了,陳袁丁也是在北京啊。

整個人被名為嫉妒的情撕裂了,段美凜來的時候我也笑不出來了。所有的理智也都被我那扭曲的情緒驅趕開了,她笑着對我説,今天想要多陪我一會兒。

而我,心裏除了嫉妒再無其他的情緒了。憑什麼啊,我是段美凜男朋友,為什麼我要嫉妒啊。

後來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看到一句話「我這種人就不適合戀,因為會喚醒我的佔有、控制、疑心病,也會勾出我的狹隘、自私、,然而這每一種情緒足以令我和我相的人痛苦,還會越越嚴重」。

在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裏。

我以為我這輩子都很難去接納別人,也很難再去真的全身心去喜一個人了,因為我覺我的所有的喜都是帶着自己病態的佔有的,我不願意所珍的事物被分享,在情裏,我的這個特點更是被我誇大無數倍。也許是太年輕太幼稚了吧,也許我那個時候本不懂得什麼是情。我也不太明白怎麼在情裏珍惜一個人,怎麼在一段情裏讓自己和對方都能收穫快樂,享受幸福。

陳俊熙,不要犯錯啊。你現在就在做你今後有可能最後悔的事情,你的理應該來引導你做出正確的選擇啊。完全沒用,妒火已經把我焚成灰燼了。我忘卻了之前的那些情歌,忘記了她在我耳邊的喃喃耳語,只確認眼前的她要去北京讀書了,而且是和陳袁丁一起過去的。

後面發生的事情雖説不符合情理,但是也許符合我的規律了。只是那些規律帶來的後果確實是我,當下的我難以忍受的。但是,我還是説出來了。很久以後,我在想,如果當時的話我沒説出那些話,我的故事會不會不一樣,又或者我跟段美凜有沒有走到最後的可能。我不確定,我真的不確定。

有一件事情我可以確定,那就是我可能要永遠這麼幼稚下去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顫抖着説出那句話的。

「段美凜,我們分手吧。」

PS:祝各位週末愉快。近有讓我高興的事情發生,時間也稍微多了點,所以趁着有覺補一章。下一章應該是在五一左右。

另外,大家的評論我都在看,後面就會更多地往男主和媽媽身上寫了。謝各位的支持。

【如夢】【知否知否】第一章今天八月十五號。

十號那天我跟段美凜提出分手的時候,我覺我自己被卡在那裏了,我覺她好像也被突然的話語給震驚到了。她反覆追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真要我説出為什麼嗎?我問她:「陳袁丁是不是喜你啊?」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似的笑了笑問:「你吃醋了對不對?陳俊熙,我們剛談戀的時候就已經説過,要信任彼此,心裏有什麼都不會遮遮掩掩的,你還説你會永遠相信段美凜,你現在是永遠在相信我的表現嗎?」

我不知道,我現在不是一個理的人。或者説稱不上是一個人,只是一團燃燒着憤怒和嫉妒之火吧。

我説:「前兩天我看你過來的時候,是他載你過來的。」看到她表情有了變化,我接着説「你上來的時候,我問你是怎麼過來的,你説你是打的過來的。我沒有記錯吧。」

這下,看到她瞬間變得不自然起來,但是她很快反應過來了。「陳俊熙,那我這麼説你願意相信嗎?其實那天只是恰好要到醫院附近的書店拿東西,我就順路過來了。至於為什麼沒告訴你,只是我不希望你胡思想,單純地不希望你胡思想而已。」

説話的時候,她眼睛一直看着我。我能受到她的那種真摯,那種誠懇,但是我實在沒辦法接受,所以只是定定看着她,也算是表示我那要分手的決心吧。

後面她怎麼解釋,我都聽不進去了。後來我想了想,也許我對自己沒有足夠的信心和底氣,我不覺得我明年能拿下咱們市的市狀元,陳袁丁確實很厲害。也許我對我跟她的情不夠自信,我覺得可能比不上他們從小就有的青梅竹馬。又或者,我對於他們即將於一個地方讀書,我不相信陳袁丁。

再或者説,我其實不夠喜段美凜。也許,這就是本原因了。想到這裏,我突然覺得堅定了起來。

就在這裏,我要跟她分手。

後面她再説了些什麼,我都沒理會了。外婆來的時候看到我們兩個不對勁,先是拉着段美凜到門外去説了半天悄悄話,進來對着我就是劈頭蓋臉一頓臭罵,接着讓我給段美凜道歉。我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外婆又怒又氣,罵累了之後,勸段美凜回去,但是她不肯,就像個委屈的小貓站在我的邊。

外婆見勸不動我,去把我媽也叫來了。我媽過來知道這個事情之後,先是瞪了我幾眼,然後細聲細語地勸段美凜,讓她回去,讓我靜一靜,之後會好好勸我的。

段美凜無奈之下回去了。臨走前還深深看了我一眼。她那眼神,若是在平時我都好像好好觀察好好描述一下,只是當時我確實沒有心思了。

也許那個時候只想着跟她分開了,一門心思希望她厭惡我,希望她能夠跟更好的人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她就過來了,但我真的半句話都説不出來,彷彿之前説的句句情話不是出自我陳俊熙的嘴巴一樣,好像之前約定一起去旅遊只是我們在幼兒園的時候的過家家一般。

整整一天,我半句話都沒跟她説,也都説不出來。後面又是我媽來勸她回去,之後媽媽坐在我身邊好好跟我談起這個事情來,問我是什麼想法,我只覺得自己既幼稚又傻,但是我一點都不想改,我生來就是這副鬼樣子,也改不了了。

自暴自棄的想法完全體現在媽媽的面前。我跟她説:「我只是覺得談戀就是幼稚的小孩子的遊戲,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談戀了。」

「俊熙,我知道你跟段美凜可能有什麼誤會,你現在完全被情緒控制着的,媽媽也不是説要你去跟你不喜的人」,説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像是在考慮怎麼措辭更能讓我接受。接着補充「但是,媽媽希望你可以好好地跟她溝通,有什麼想法都跟彼此説出來,你知道嗎?媽媽只是單純地不希望你,不希望我十七歲的兒子第一場戀就有了不好的體驗,雖説媽媽對你談戀比較開明,也沒對你們談戀發表什麼看法,但是媽媽覺得你們現在的狀況,如果你能夠冷靜下來好好跟段美凜談談,可以試試解決問題。退一步説,既是解決不了問題,也可以讓彼此明白究竟在你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真的不留遺憾。」

媽媽輕輕撫了我頭之後。

温柔地説:「媽媽希望你不留遺憾。」她的聲音還是如往常一般温柔,久病未愈帶着一點無力,但是完全沒影響她的任何一句話在我心裏的重量,我很認真在聽她的話,但是這些話確實無法對我產生作用了。

過了很久再回頭去看,想想那個時候如果我趕緊去挽留,段美凜應該毫無疑問地會留在我身邊。

但是過了很久之後,我只覺得慶幸,沒有去挽留,因為如果那個時候去挽留了,我可能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而極有可能忽略那位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深知她為我好。在勉強笑了笑之後,我還是很肯定對媽媽説「我想清楚了的,我很確定。」這個時候,我心裏生出一個念頭:陳俊熙,你要再去復讀一年,然後考一個市狀元來看看,然後你也去北京。

也許是想要證明自己,又或者是單純地不甘心,那個時候,心間閃過了這個念頭。只是出現了一剎那,就被我抹去了。

「我也會好好跟她説清楚的。」我望着媽媽的眼睛,堅定地告訴她。

「那就好,我家的熙熙已經長大了,知道自己處理自己的事情了,媽媽也不會替你做所有的決定,但是媽媽希望你不管是做什麼決定都要想清楚,確定了之後再去做。」

温柔地注視着我,她説「我希望你幸福噢。」

「謝謝媽媽!」我知道不管我跟任何人之間發生了什麼,眼前的這個人永遠都是在我這邊的,不管我的對錯,不會區別我的判斷是否準確,沒有任何原因、不存在任何理由,她就是永遠站在我這邊的。

我張開雙手,她先是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也稍微分開雙手,靠近我,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頭貼着我的頭,像是輕輕摩擦着我的頭髮一樣,雖然我沒看到她的臉,但我知道她是笑着的。

「俊熙寶貝,又長回去了噢,也不看看自己都幾歲了,還知道在我這兒撒嬌了。」聽到她聲音裏是笑意,我覺所有的鬱悶都稍微衝散了些。

在心裏暗暗下決定,明天跟段美凜説清楚。

8月12。段美凜來了,我知道我怎麼説可以徹底讓她死心,於是我想好了,她來的時候,我就把她最不能接受的話説給她聽,這樣一來,也算是對彼此的解了。

她眼睛已經不像之前,紅腫得過分,兩個紅核桃掛在她眼眶裏,看到她這樣我自然覺得心疼,但是我也已經懶得去改變即將要發生的事情了。

等她坐下來,跟我説了很多話之後,耐心等她説完,看她的樣子,也許是她覺得她説的話已經打動我了,看起來她有種如釋重負的覺。

認真聽她説完之後,我靜靜地看着她「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我想跟你分手嗎?你現在還想知道嗎?」

她眨了眨紅腫的眼睛,點點頭。

「原因很簡單,我不相信你了。」我的聲音平靜得很,就好像之前睡覺了閉上眼睛,走路邁開腿一樣自然。

她死死盯着我,好似要把我進她的眼眶,刻進她生命力一樣。我能從她眼睛裏看出她的固執,她的疑惑,她的不甘以及她的委屈。

這下,我不再看她了,也許是看着她的紅眼睛,我會心疼,我可能會反悔。又或者,我只是單純想要讓自己儘快死心,讓她儘快解出來,長痛不如短痛,不必再折磨彼此了。

雖然沒再正視着她,但是我還是知道她靜靜坐着,無聲無息,在我以為她快要成為望夫石的時候,她站了起來,又是那種死死盯住我的目光,然後走了,沒跟我外婆打招呼,也沒去我媽那邊。

我去窗邊等着,她下了樓梯,像個木偶一樣一步步走到住院大樓門前的廣場,從這個位置看下去,她的靚麗我已經看的不太清楚,只很確定地知道她這次真的走了。

我裂開嘴,苦笑了一下。

沒有半點徵兆,淚水兩股,已從眼眶裏決堤而出。

哈哈,我這算是什麼啊。跟她分手不是我提出來的嗎,跟她分手不是我之前最想做得事情嗎?現在算是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嗎?我質問我自己,到底是怎樣啊。

我沒法給出自己答案,只是淚水一直下淌。我沒輸的那隻手,死死握住的欄杆,弓着,緩解着心理上和生理上的難受。

嗯,這下,我跟段美凜算是正式分手了。

稀鬆平常又是兩天。八月十五號。外婆跟媽媽都有意識地避着我,也都沒跟我多説什麼。晚上,她們帶着吃的東西過來的時候,我跟媽媽説:「我想出院了。」

聲音從我口中出來,我才知道我已經兩天沒説一句話了,兩天沒説話,嗓子卻沙啞得過分。

「好好好,咱們出院,熙熙沒事了,咱們明天就去辦出院手續,明天咱們就回家。」媽媽在旁邊説。

外婆在旁邊言又止,看得出來,比起安我,她更想罵我一頓,也許是之前媽媽跟她待過,所以她剋制住了吧。不過也許看我這副模樣,心疼遠遠多於責備,也在一旁説「乖孫孫,身體肯定早就好了,明天就帶你去辦手續,去家,給你做好吃的。」

興許是覺得這樣完全不能起到安我的作用,「給你錢買你之前説的想買的那個什」立白「皮膚,還是李白皮膚,管他什麼皮膚,只要你想要,就給你買,咱們回家好好歇着。」外婆在一旁試圖用所做的承諾讓我振作起來。

我笑了笑。點點頭。吃完後躺下休息了。説實話,身上的傷過了這麼久已經沒什麼覺了,也許是心裏的疼痛超過身上傷口的痛楚,所以覺得那幾條橫在我身上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了,只是在心裏卻已經有了一條永遠都沒可能癒合的巨大裂了。

我真是個弱智。我為什麼要説那些傻話呢。

我真是個傻。我為什麼要説那些氣話呢。

我不等明天了,我現在要出院,我現在要去找段美凜,我現在要去找她,我要跟她道歉,我要跟她和好,我要跟她説清楚,我要跟她説我以後再也不孩子氣了,我要跪在她面前請求她原諒我。

我換好了衣服,帶了手機。走得急,也不準備給外婆她們説什麼。

等我去了回來再説吧。回來再給她們解釋好了。

這個時候,沒有什麼比其他的事情比去見段美凜更重要了。也許是好幾個月沒運動了,從電梯裏走到醫院門口居然有些氣。

在攔車的時候,我注意到有人給我發了消息,不過,我本沒有心思去看了,只想着儘快去找到段美凜,過了一會兒,看到張賓白給我打了電話,很奇怪,但是想着應該這個點不早不晚應該沒什麼事情了,我就當我自己已經休息了,明天再去回他電話吧。

趕緊攔車,上車了之後,給司機報了個地點之後,就催促司機師傅搞快點,我從來沒發現我有這麼迫切過,想要去見到她。

心裏也有些忐忑的,完全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自責將這忐忑衝散,催促着我趕緊想想之後到了怎麼説,説些什麼,如果她抱我的話,我應該跟她説什麼,如果她淚的話我該怎樣安

很快,我到了段美凜小區門口,跟着一個刷了卡的人進去,到了她家樓下的,我想着要不要去跟她打個電話,不過我想了想,既然都已經到了她家門口,也許直接去她家裏會更有誠意些吧。

敲了敲她家的門門,現在已經是八九點的時間了,説晚不晚,説早不早了。我內心是忐忑,門內傳來一個小孩的聲音「誰啊?」我一聽,這是段美凜的弟弟,之前經常着我帶他上星耀的小孩,心裏一喜「是我,你哥,開門。」

「姐姐不在家,他們去吃陳袁丁的升學酒去了。」裏面的小孩打開了門,對着我説。

「就你一個人在家嗎?」

「是啊。爸爸媽媽去出差了,姐姐去吃升學酒去了。」段美凜弟弟一本正經給我解釋着。

這,心裏的忐忑沒有減少,莫名添加了幾分焦躁,也許這段時間的鬱悶讓我愈發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吧。

我對小弟弟笑了笑,説「之後別給你姐説我來找過她,過幾天哥哥帶你上王者。」

孩聽我這麼一聽,連連點頭,乖巧地問我要不要喝飲料。我搖頭,然後再代了幾句,直接走了。

到了樓下,突然茫起來,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

想了想,準備在她家樓下的路旁一個亭子裏坐着等她。

一直盯着段美凜可能過來的方向,夏的夜晚,星星稀稀拉拉地掛在天上,月亮今晚也沒有出來,周圍安靜得過分,也許如我內心一樣,等待着某種判決。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次又一次以為她來了,但是路過的人不是她,我就這樣期待着,然後受着不是她的那種失落。

她來了。

因為我聽到她的笑聲,還是那麼悉。

我正要衝下去跟她説明的時候,愣住了。

她不是一個人,身邊還站了一個男生,分明就是陳袁丁。我的眼睛被固定住了,無法轉動。我的手臂被綁在了身上,無法動彈。我的身子被釘在了遠處,半步都挪不出。嗓子也如吃了啞藥一般,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我呆呆看着她倆從我不遠處走過,陳袁丁伸手摸了摸段美凜的頭頂。

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鼻子痠痛得過分,之前所有的疼痛都沒讓我覺得鼻子痠痛,此時此刻卻讓我覺得淚腺崩潰,淚水一直在往下

我忘記了我是怎麼回到醫院的,忘記了今晚的天氣,忘記了我去找段美凜的原因。回了醫院之後,徑自去躺下來了。

我的世界崩塌了。我在心裏對我自己低語。

……

……

第二天一早,外婆招呼着我把住院手續辦了。這時候的心裏種種難受我半句都説不出來,因為這都是我自作自受,我不願意接受段美凜的解釋,也無法忍受我女朋友要去跟一個她很崇拜的人一個城市讀書。

我的小家子氣、我的善妒心理讓我失去了她。偏偏這件事情我半個字都無法向外婆或者媽媽傾訴,是我自作孽啊。

像個木偶一樣辦完所有的手續,在媽媽的前坐着。

「俊熙,我過兩天也出院了,回去好好照顧你。你在家要好好吃飯,不要熬夜,少玩遊戲。」她看着無打採的我,在一旁叮囑着。

「嗯,好的。」我點點頭,只是這點頭好似耗盡了我所有的力氣。

我一下子撲倒在她的沿上,兩隻手伸長了放在她的被子上。什麼也説不出來,只是趴着,啞着嗓子淚。我做了什麼啊,我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是,我徹底失戀了。

媽媽也沒有説話,只是靜靜撫摸着我頭髮,好像那撫摸能給我莫大的勇氣一般,明明沒什麼變化,但是心裏好像好受了一些。也許只有在她身邊,這份難過才有所減輕吧。

外婆先回去了。説是下午再過來。

我在媽媽懷裏哭了好半天,總算決定要振作了。起來,堅強地告訴媽媽我沒事了。然後過了好一會才站起來。拒絕了她要我再休息一下的要求。

先回去了。

走到醫院門口。抬頭一看,烏雲籠罩着。一點一點的雨水已經從高樓間墜下來,好像我下來的時候,雨也下來了。等我站定在醫院住院部大廳門口的時候,傾盆大雨毫不留情地正沖刷着地面。

再次抬頭看了看從樓上落下的無數條細小水線,我低頭扎進了雨幕之中。

八月十六

找不到方向,我想做一葉水中的扁舟,波將我衝往何處,我就向何處。完全沒有意義,我心甘情願在這一刻被完全不被注意的意外結束這無意義的人生。

不知道在瓢潑大雨中走了多久,我走到我家小區門口了。整個人渾身上下沒有半點是乾的,腦袋上還有水在往下面滴,臉上也有水滾滾而下,我分不清自己是在淚還是在被雨水沖刷着臉龐。

旁邊有人打着雨傘匆匆忙忙地走過去、行過來,我像個木頭一樣呆站在原地。除了雨聲,這個世界在此時此刻沒有其他聲音了。

但是,我好像聽到了無數人在嘲笑我一般。

「哈哈,陳俊熙居然那樣…」

是啊,我好像聽到了來自全世界的廉價嘲笑聲。心裏的疼痛一點點刺着我,讓我知道我還清晰地受着,然後慢慢走到家中。

開門的是,一邊把我來進去,一邊罵我。

我完全沒有聽進去,她説的所有內容。心裏也全是委屈、煩悶,只想洗個澡睡覺了。

的數落中,洗漱完,吹了頭髮,刷了牙,往要做的事情全都一一完成,躺到上。

正好看到牆上貼着她給我買的草帽海賊團的三大主力的海報,看着這個又忍不住落下淚來。明明我們之前還那麼好,明明我們前幾天還那麼好,現在怎麼這個樣子了?

我真的不明白。也許我也再沒有明白的機會了,後面給我煮了東西也沒有心情去吃了。

整個人被一種叫做沉重的負面情緒住了,所有的其他覺都在此刻隱形了一般。只覺得沉重,只覺得鼻子發酸。哪怕好像眼睛再不出淚水了,但還是有種想哭的覺。

我到底要怎麼樣啊,我到底應該怎麼樣啊?

……

……

房外的雨應該沒有停過,雖然很疲倦了,但還是聽了一整晚的雨。翻來覆去的想,全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到了天亮的時候,我也沒有半點睡意。

既不想去吃飯,也不想打遊戲,更不想看書,我什麼都不願意做,只想在這裏靜靜耗上這麼幾天,最好等到我有了心思去做其他事情為止。

這就是失戀的滋味嗎?

覺得最嘲諷的是,我現在覺得自己難受的時候,段美凜應該很快樂。但是,轉念一想,也許她快樂就很好了呀。

呆坐了半天,又睡了一天。着自己起來去吃了東西,然後去醫院看望媽媽。

我去之前沒有提前給她打電話,到了她得病房也是直接推門進去的。進去的時候,恰好看到付嘉雲也坐在一邊,媽媽邊的櫃子上放了一束花、一袋子水果。也不用想,花和水果應該都是付嘉雲買過來的,這是他媽的什麼情況?

我完全沒看付嘉雲,只是定定看着媽媽,我的眼神是要她給出一個解釋。媽媽被我看的有些不自在,開口説道:「俊熙,這是之前你見過的,寵物店小付,小付説我好久沒去寵物店看過了,才知道我住院了,所以過來看看。」

又轉頭對着付嘉雲説:「這是我兒子俊熙。」

付嘉雲這才站起來,重新填我的視線,帶着禮貌的笑容問候:「俊熙,你好。我才知道你媽媽跟你出了事情,本來應該早些來看你們的,不好意思。不過看你已經完全痊癒了,也很替你高興。之後要注意多休養,身體好了之後,我請你去我那邊坐坐。」

我不鹹不淡地點了點頭。心裏被莫名的違和佔據了,這是什麼鬼?媽媽不是基本沒有讓人來看她嗎?除了外公外婆還有父親之外,居然還有其他的人出現在這裏,還是個男的。

這個事情對我來説真的有些震撼。

我對付嘉雲沒什麼好。他雖然舉止很禮貌,説話也很周到,但我就是對他沒有好。説不出什麼更深層次的原因,於是,我把這個覺歸因於自己失戀了,所以看什麼都不順眼。

乾坐在旁邊,聽她們聊着最近寵物店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也存心想破壞她們聊天的氛圍,就戴着耳機,邊聽歌邊哼歌。

這下好了,沒一會兒,付嘉雲起身説有事要走,臨走之前又給我説之後有個新開的密室邀請我去玩。

玩?我跟你很嗎?

我沒有説出這句話,但是我臉上表現出來了。對着他再次點點頭,然後目送他離開。

等他完全走了之後,我去把門關上了。

轉頭看到媽媽正一臉寒霜地看着我,「陳俊熙,你怎麼回事?你還是小孩子嗎?我有不尊重你的朋友嗎?你就這麼對待你媽的朋友的?」連着問了我幾個問題,當場把我問得一愣一愣的。

「媽,咱不是説沒有人來看咱嗎?怎麼來了一個我不悉的人啊?」説着,我還是乖乖坐到她邊,然後兩隻手握住她的手。

「還咱?咱們的大少爺不是失戀嘛,有了媳婦忘了娘,昨天都沒過來呢,還咱。」

「這不是今天就過來給您請安了嘛,您就別生氣啦。」我故意拖長尾音,反正在自家媽媽面前撒個嬌、賣個嗲什麼的,不是很自然很正常的事情嘛。

「熙熙,其實你不用來看我的,我很快也就出院了,媽媽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你應該給你自己多一些時間。」她放低聲音,温柔對我説着。

我揚了揚眉頭「我其實還好啦,我覺得還有更多更有意義的事情等着我去做,這件事情對我來説本就沒什麼的。」

她輕笑了兩聲,也許是聽出我是在嘴硬,但是也沒有拆穿我的意思。「反正不管怎麼樣,你要記住,你永遠是媽媽的好寶貝兒,等我出院了,媽媽陪你去看《正》,我知道你喜彭于晏,怎麼樣?」

聽到這裏我還是很開心的。「那我陪您去看《一出好戲》吧,我知道您一直都很喜舒淇,而且據説那部電影口碑還不錯呢。」

「好啊,好啊,現在就等我這兩天辦理出院手續吧,在醫院住了這麼久,我覺我人都要生鏽了,我都有些好奇我種的那盆花是不是還活着了。」聽她這麼一説,我忍不住吐槽一下「保準活着的,應該跟我養的仙人掌差不多。」

之前她買花的時候給我買了2盆仙人掌,我養死了一盆,然後她老是取笑我養仙人掌也能養死。

我在醫院守了她一天。

外婆下午的時候回病房,説讓我回家休息。我當然不肯,我之前沒有守着媽媽是因為自己確實很難過,本沒有心思放到這邊來。不過我現在稍微好些了,還有就是,過來居然看到了付嘉雲,這讓我覺得很是不

必須得守在媽媽身邊,免得什麼奇奇怪怪的人都來這裏。畢竟父親比較忙,由我在這邊守着也是理所應當的。

而且,媽媽跟醫生也溝通過了,就在這幾天就會辦理出院手續了,她也快康復了,説實話,我自己出院的時候因為整個人太沉重,完全沒有半點康復、痊癒的喜悦,但是想到媽媽在這兩天就要出院了,心內的霾也都散了許多。

我讓外婆回去休息。我在這邊照顧媽媽,其實説是照顧,現在她基本也都不需要我做什麼了。傷口也基本痊癒了,只是醫生好像是聽過了誰的囑咐,堅持要我媽媽多住院觀察一段時間,也許是外公的安排吧。

不過也好,反正這段時間過了,就可以健健康康的出院了。

在晚上,醫生來例行查房的時候,媽媽還跟她討論其怎麼淡化疤痕的事情。

在一旁聽得我差點笑出來,不愧是女人,美才是她的天。這都還沒完全痊癒,就想着淡化傷疤什麼的。不過,想想也是,她可是那種要做致女人的人。

説起來,我幾乎沒看過她不體面的樣子。這也是讓我自豪的地方,媽媽在我眼中永遠是完美無瑕的。

晚上的時候,她又跟我提起來,她説「熙熙,我聽説復讀班現在已經開始上課了,你怎麼考慮的?」

我沒説話。

她接着道:「你之前答應我的,説是準備好好復讀的,現在復讀已經開始報名了。你知道嗎,我一直很自責,如果當時我沒事的話,你就可以正常去考試,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考上你心目中的學校的。」

「媽,你別説了。這不是您的錯,我也從來不後悔。保護到了您,是我最自豪的事情。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那樣選擇,再來十次我還是會,再來一百次,我也會堅持我的選擇。」我半點不動搖的注視着她那雙如水眸子緩緩地説到。

她先是輕輕一笑「我知道,我都知道。你都説了多少次了,但是,高考對你而言真的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啊。媽媽真的不希望你就那麼停滯不前,媽媽希望我們家熙熙可以考上好的大學,可以去享受自己的生活,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可以享受自己的人生,可以去大學裏繼續完成自己的學業。」

聽她説了那麼多,我也很鄭重地對她説:「媽,您知道嗎?對我而言,最重要的是家人,您、父親、還有、外公、外婆,你們對我來説才是最重要的。其次,才是我的前途,而且,我還有其他的選擇,我還有無數的可能,都説」條條大道通羅馬「,我覺得除了讀大學可以通向羅馬之外,我還有很多條路可以通向羅馬,我不願意把我的人生就侷限在讀大學這條路上。」

見她還在思考,我趕緊補充:「而且,您也知道的,外公也特別支持我去當兵,當兵也一直我最想做得事情。我覺得沒考大學,也許就是我當兵的最好的契機。您説呢?」

「熙熙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她温柔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帶着些無奈的語氣説到。

「不管怎麼樣,我永遠是您的好兒子。」我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雖然是夏天,但是因為白天輸的緣故,她的手還是有些冰涼。

她把手從我手中出來,摸了摸我的頭髮,帶着些開玩笑的口吻「是啊,好兒子翅膀硬了,都不願意聽我的話了。」

我知道她真的很希望我去讀大學,但又不想在這個時間跟她爭執,於是,我又使出了跟往常一樣的伎倆「那這樣,我這幾天好好思考下,到底是怎麼打算的,等想好了,第一時間跟您彙報好不好?」

她白了我一樣「就知道哄我。好好好,那我就等着你的答覆吧。」

看了看時間也不早了,等她洗漱完,我也把病房裏的摺疊拉開,做好休息的準備了。

在關燈之前,她喊了我一聲,然後定定地看了我一眼。

然後説了句「睡覺。」

燈已經關上了。

……

一晚過去。

早上,我先問了媽媽想吃什麼,然後準備出去給她買,雖然她讓我點外賣,但是我總覺得外賣不衞生,所以還是自己出去帶過來會更好些,而且,自己去買不是更能體現自己的孝心嘛。就這麼想着,出了醫院,接着走了好一段路,今天她説她想吃薑鴨面,還讓我記得多加點醋。

想了想,醫院附近覺沒什麼煮麪好吃的店,於是我稍微走的遠了些。走了老遠一段路,總算看到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店,有很多人在這裏吃麪,應該味道還不錯,進去看了看,正好有我準備點的姜鴨面,然後給老闆叮囑一番之後,自己也點了一份。

一開始想在這裏吃,不過轉念一想,還是準備帶回去,陪着媽媽一起吃。

人很多,所以等了好一半天,才算是把我的兩份面煮好了。

我拿到面之後,直接打車回去了。

帶着想要邀功的心情,我開了媽媽的病房的門。讓我不的事情發生了,我看到了付嘉雲坐在病房裏,旁邊又他媽的買了花,還買了包子。

完全不掩飾我的不,我走到媽媽邊,也不想跟付嘉雲説話,直接問媽媽「這個人怎麼又來了?」

「陳俊熙,給我放尊敬點,這是媽媽的朋友。」她有些生氣。

這倒讓我更不了,什麼道理,我媽居然會因為一個外人生我的氣。我先是看了她一眼,再轉頭看了看鎮定自若的付嘉雲,眉頭一皺:「你臉皮怎麼那麼厚啊?天天來自己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陳俊熙!」我聽出她高了幾個分貝的聲音,這是她生氣的前兆。

可我沒覺得我自己做錯了,這個人分明就是圖謀不軌,我不信我媽看不出來。

把架子放好,把面放到她面前。我既不想認錯,也不想低頭,但我更不想她生氣或者不吃飯,於是,把筷子準備好,把面也準備好,做個鬼臉「請母上用膳。」

她繃不住了,噗嗤一聲笑罵道:「神經病。」但還是拿起筷子,一邊吃一邊誇我選得好,我也懶得用餘光去看付嘉雲是個什麼樣子,也不關心。

就擋在中間,反正我想着怎麼讓他難堪就怎麼來。

媽媽快吃完的時候,父親過來了,帶了水果,還買了粥,還帶了些其他媽媽平常吃的零食。

進來一看到,有付嘉雲,不知道他們之前有沒有見過,他還是笑着向付嘉雲打招呼。

接着,我刻意跟父親透,這個付嘉雲昨天也來過。父親聽了之後,非但沒什麼不,反而笑着又謝了一遍,謝小琳的朋友來看她。等她出院了,一定請他一起之類的。

人給我傻了。我尋思正常也沒人會天天去看一個異朋友吧,父親是怎麼想的,我無法得知。

但是我覺得這樣我無法接受。聽到付嘉雲是開寵物店的,還笑着跟他談起開店的事情,説自己之前代理過一個合夥開店,後面起了糾紛的案件。然後又詢問了下店鋪的規模什麼的,也不知道是怎麼的,父親來了之後,付嘉雲跟媽媽倒是半句話都沒能説上了。

直到付嘉雲走的時候,父親也都笑呵呵地跟他約一起吃飯。

不知道付嘉雲是怎麼想的,也猜不出來父親是怎麼想的。不過我很清楚,我自己是怎麼想的——付嘉雲最好別來了。

快到中午了。我跟父親一起,把媽媽的出院手續辦好了。然後父親把媽媽的東西收拾好,我替她拿了衣服,至於那些水果、牛什麼的,媽媽自己也不想吃,就讓我給前台的護士姐姐拿過去。

父親看了看頭的花,也沒問,就扔進垃圾桶。媽媽看到了也沒説什麼,我能覺得出來,他們之間有種我無法得知的默契。

下了一樓,父親把所有的東西搬進車裏,我攙扶着媽媽慢慢走過去。父親打開了車門等着,因為媽媽腹部還有傷口,所以不適合坐要系安全帶的前排,我就陪着她坐在後面。

一邊讓她分享出院心得,一邊看着車窗外的房屋往後飛奔。

時間真快啊。

眨眼已經快到九月了。

這段時間,自己經歷了好多。我有種錯覺,好像自3月、4月我住院做手術到現在以來,好像我一直墜在夢裏。説不清楚自己是做了美夢,還是遭遇了噩夢。但是之前那段時間,確實好像是夢境那般,不真實是一方面,緩緩從我記憶中溜走也是一方面。

偷拍 2024-08-17 22:05:25

【如夢】【知否知否】第二章

到家之後,媽媽啥都沒説,準備先去泡個澡。關切的問了好多,被父親

攔了下來,一一解答。

真好,總算回家了。

等着所有的事情忙完了,已經下午兩點左右了。因為父親特地囑咐過,所以也沒有做飯,準備一家人去外面吃一頓。算是慶祝我和媽媽出院。

本來不怎麼想出去的,但是想到難得我和媽媽出院了,還是答應了。

出門上車之後,父親提議説請個司機,説是請司機,但也是為了照顧老家那邊的一個堂叔吧。名字叫陳偉,我接觸不多,不怎麼了解。就偶爾回去的時候見過一兩次,印象中就是一個有些胖,經常傻笑的人。

媽媽還沒説什麼。就表示支持,説什麼堂兄弟之間還是應該適當照顧什麼的,還説了有人幫忙開車,家裏會不那麼擔心些。

想想也是,平時父親很忙,應酬也多,有個司機會好些。而且媽媽這次事故出了之後,我們全家都有了危機。不知道這危機的源頭是什麼,不過總覺得以前那種平淡普通但是安全的生活好像跟我們距離很遠一樣。

沒一會兒,到了飯店,父親先去跟飯店的人溝通。過了一分鐘的樣子,把我們帶到了7樓的包間,我記得這家酒店也就7樓。應該是父親跟飯店的老闆認識吧,反正這個不奇怪了。

父親先舉起被子,讓我們一起為媽媽和我出院喝一杯,除了父親在喝紅酒之外,我們都端起了盛了飲料的高腳杯。

「讓我們一起為李琳和俊熙出院喝一杯,希望咱們一家人以後健健康康的。」我能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他的喜悦,不比我的少。

也在一旁高興地補充「小琳和熙熙總算出院了,這段時間都把我擔心壞了。還好人沒事,以後可得多注意了。」

這個時候,父親先是環視一週,然後是愧疚地説:「其實都是因為我,這次李琳和俊熙受傷都是因為我。」

我、還有媽媽都愣住了。這是什麼意思,是我聽錯了,還是?

父親接着説:「我知道你們都很困惑,其實我一直都很愧疚,一直在考慮怎麼給你們説出來比較合適,今天李琳和熙熙出院了,我覺得今天是個合適的時間。」

沒什麼神的媽媽這時候也打起神來,雖然是在吃東西,但是我看她也是很認真在聽父親講的內容。

接下來父親的講述,讓我覺得自己的世界觀被刷新了一次,我一直覺得我們生活的環境、社會、世界應該是充光,是正義的,聽他講完,讓我覺得我之前的認知不一定全都正確。

前一段時間,父親天天都在忙,經常加班到很晚,甚至都沒怎麼回家。是在忙着代理一個很重要的刑事案件,一個在當前國家政策背景下的一起很重大的刑事案件。

在反覆強調不要説出去之後,父親告訴我們,之前代理了一起涉黑質的案件,犯罪嫌疑人正是去年在電視新聞裏出現了好多次的王文漢。

聽父親介紹,這個王文漢在被逮捕的時候,就有人預測王文漢必定是被判死刑立即執行的,有人放出話來説是,王文漢在上面的靠山倒了,而且王文漢手上確確實實有人命的。雖然我對法律不太瞭解,不過以我樸素正義觀看來,這種情況死刑立即執行的幾率很大,這也是很正常的。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情況是怎麼樣的,但是如果真的這個王文漢殺了人,那他被判死刑不就是理所應當的嗎。

父親接着説,王文漢委託了一個北京的律師,再加上父親一個,委託了兩個律師作為他的辯護人。之前特別忙的那段時間,實際上就是在為王文漢那個案件開庭做準備。

説到這裏,他眼裏是愧疚,「這個事情,我確實後悔了,我在接受委託之前,認為只是一個普通的刑事案件,這種級別的刑事案件我也辦過好幾個,但是沒想到的是,這次,這個王文漢的案件,下面的水太深了,不僅僅上面有人要收拾他,他的對頭也放出話來要收拾他。」

父親,有些挫敗地説:「我以為一切都在我的掌控範圍之內的,即使辯護的結果沒有達到預期,我也能通過這個案件有更大的名氣,但是沒想到」,看他有些哭笑不得「這個死刑立即執行的案件,給我和另一個律師真的扳了回來,王文漢被判無期徒刑,他涉嫌的罪名包括故意殺人罪、組織、領導黑社會質組織罪、搶劫罪、組織賣罪、妨害公務罪、強迫易罪、敲詐勒索罪、尋釁滋事罪、職務侵佔罪、虛開發票罪、虛假訴訟罪、行賄罪等十幾個罪名,確實,我剛剛接手這個案件的時候,我也覺得他必死無疑了,但是沒想到案子審理完了之後,判下來的結果居然是無期徒刑。檢察院已經提起抗訴了,但是我看高院估計不會輕易改判了。」

我很納悶,「爸,為啥你都覺得這個人應該是死刑立即執行了,結果還給判成了無期徒刑,這個人涉嫌這麼多罪名,不是應該被立即斃嗎?」

父親看着我,緩緩説:「熙熙,你還小,有的事情你可能領悟不了,但是你要知道很多事情不是簡簡單單的表面現象。一件事情,是由很多因素決定的,一件事情,是有很多原因的。我其實一開始不怎麼想讓你知道這件事情的,但是我更希望你可以有你自己的看法,有你自己的觀點。比如這些事情,你知道之後,我甚至不確定會給你帶來好的影響還是壞的影響,但是我覺得你有權利知道,而且你知道了之後,就長久來看,對你是好的。」

他這麼一説,我直接愣住了。説實話,我一直覺得這個世界就是非黑即白,不是彎的就是直的,但是好像我對我身處的這個世界不夠了解。

不過,這些東西對目前的我來説意味着什麼,我不知道。我更在意的是,為什麼這件事情會跟我和媽媽受傷有關。

我直接問出了我關心的事情。

父親接着説:「是這樣的,王文漢基本是死刑立即執行的,我之前跟另一個辯護人做得最好打算也都只是死緩,但是檢察院他們提供的證據,有兩組證據被我挑出問題了,而且王文漢手裏有不少錢,讓案件裏的被害人都出具了諒解書,而且不排除他也找人運作了,所以,最後的結果是無期徒刑。」

他看我們還是一臉茫,接着補充:「我之前説過,他的對頭也希望他被判死刑立即執行的,所以,我和另一個律師接到他的案子的時候,其實就受到威脅了的,但是我當時覺得沒什麼,這對我來説是在自己的可控範圍內。」

「但是萬萬沒想到的是,等判決結果出來了之後,居然有人來傷害你們,你媽媽被車撞、還有那三個歹徒,我都查出來了,確實是王文漢的一個對頭。」

接着他看向媽媽「在李琳住院的這段時間,開車撞了李琳的那個人、還有那三個歹徒都已經被逮捕了,敢打我家人的主意,我肯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兩個案子都已經開過庭了,本來按照一般的程序來説,應該沒這麼快的,但是我找了同學幫忙照看,而且熙熙外公也找人過問了這兩個案件,所以那幾個人會付出應有的代價的。」

他充歉意的看了我和媽媽,又説道:「我之前在接受委託的時候,就跟王文漢説過,只給他代理一審,不準備給他代理二審,現在這個案件確定二審了,但是我也不會給他辯護了。我的家人更重要,至於他的二審是輸是贏跟我們都沒有太大關係了,我只希望我的家人健康平安。」

説到這裏,他向兩邊伸手,一邊握住我,一邊握住。看到這裏,我也伸手握住媽媽,媽媽伸手握住了的手。父親補充到:「以後,這樣的事情肯定不會發生了,我以後接案子一定會仔細考慮,綜合評判之後再確定是不是接案子。」

之後,他端起杯子「今天最重要的,最令人高興的事情是李琳和熙熙出院了,希望咱們之後都健康平安。」於是,大家都端起杯子,聽到父親的解釋,我總算明白為什麼他之前一直很忙,為什麼媽媽住院的時候他也不怎麼在醫院出現,也明白了他的難處了。雖然在我看來,陪伴媽媽比起去讓歹徒得到應有的懲罰跟重要,但是我也很理解父親的所作所為,這個選擇是他基於家人的身份、作為律師的身份做出的,所以我還是很支持的。

最重要的是,現在我跟媽媽都安然無恙,這才是最重要的。當然,那幾個惡徒受到懲罰,這個消息絕對是我最近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這頓飯大概吃了兩個多小時,吃完飯已經快五點了。

都在一旁抱,吃飯吃得太慢了,上的東西太多了。父親在一旁淡定地説:「沒關係,這家店我有80%的股份,飯店服務下老闆,理所應當的。」

吃完飯之後,服務員帶我們去旁邊的一個飲茶間。服務員端了飲料上來之後就又下去了。

接下來父親又花時間介紹了一下,他買下這個飯店的股份的情況。其實,也沒有買多久,也就是今年年初開始談的,大概在三四月的時候買的。媽媽倒沒覺得驚訝什麼的,想來她對這個事情是比較瞭解的。

我心裏隱隱生出一個奇怪的覺「我是個富二代嗎?」

自嘲一下,又聽父親介紹其他的事情。

説到後面,父親替我們幾個人倒了飲料,語重心長地對我説:「熙熙,我聽你媽給我説過了,你好像不是很願意去把應該拿到的錄取通知書拿回來?」

他這麼一問,我心裏面那份不甘心被勾起來了,確實,我覺得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對我來説也不是很難拿到。但是比起再去讀一年,我覺我更希望去參軍入伍。

我對他説:「爸,你跟我媽一直對我都很放心,也都希望我做出自己的選擇,這次,我覺得去參軍可能更適合我。」

「參軍固然不錯,但是你一個高中生文憑,去參軍又有什麼用呢?不説你外公不會去替你找門路,即使你外公放下臉面去給你找出路,以你一個高中生文憑,參軍,你是想當兩年義務兵然後回來去打工還是去當保安呢?」他在一旁嚴肅的反問道。

是啊,我當兵是為了當義務兵還是有其他的想法呢。

「爸,我只是單純地想要當兵罷了,我現在不想去考慮太多。」

他情緒緩和下來了些:「熙熙,你現在還小,你做的決定,我和你媽都要負責,你所做的決定對你是不是更有利,我和你媽都有義務提醒你。現在,我和你媽都更希望你回去再拼搏一年,把你應得的東西拿回來。」

「爸,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我也深信你們不會害我,但我覺得讀書真的沒意思,我覺得有意思的事情是當兵。」我認為還是有必要把我真實的想法告訴他們。

「俊熙,你是因為你的情不順利,接着你就失去鬥志了嗎?你媽覺得很愧疚,你知道為什麼嗎?她認為是自己的原因,要是自己沒有受傷,要是自己沒有住院,要是你沒有去就她,你現在肯定也拿到北京那邊的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了。」他那一字一句近乎是吶喊出來的話語穿進我耳朵裏。

我不知道怎麼反駁。但我不認為我是因為段美凜的原因。

「這個我跟我媽説過,我不後悔去保護了她。保護她是我覺得最自豪的事情,再來一次兩次三次我還是會做出這樣的選擇。」説完後,我看向我媽「媽媽,請你相信我,我之前説的每一句話,包括我現在説的每一句話都是我真實的想法,我不後悔,我覺得那是我應該做得事情,您,真的不用愧疚,這是我的選擇。易地而處,如果我面臨危險了,我相信您和我爸也一定會身而出,站在我前面為我遮風擋雨,我們是家人啊,您為什麼會到愧疚呢?」

「熙熙」她温柔的聲音想起,「媽媽不是説,責怪你保護了媽媽,你保護了我,我也很高興,很慶幸,但是你保護和你沒去高考之間有着必然的關係,所以我才會覺得愧疚。媽媽認為,因為媽媽的事情,讓你失去了去更高學府深造的機會,這才是媽媽愧疚的原因。你明白了嗎?」説完,她用她那雙含水的眸子注視着我。

我不知道怎麼説了。

我不知道如何反駁。

「熙熙,啥也不懂,但是你爸你媽肯定不會害你。你看你爸現在也算是成功了,我覺得着吧,你聽你爸的準不會出錯。」也在一旁幫腔。

這,不是説慶祝我和媽媽出院嗎,怎麼變成了對我不去考大學的批鬥大會了?

我人傻了。

我裂開來。

於是,我趕緊使出我的殺手鐧。「那我下來再考慮考慮吧。」

「熙熙,我和你媽看着你長大的,你是怎麼想的,我們都很清楚。你也不要逃避了,去做更適合你做的,去做對你更好的。」父親還在一旁毫不鬆懈的補刀。

「我再考慮幾天吧。」

「熙熙,就我知道的,高二已經補習了一個多月了,不是,現在他們已經是高三了。至於復讀的,也已經開班好一段時間了。沒有什麼時間考慮了。」

父親和媽媽對視了一眼。

接着説:「熙熙,我們知道你很辛苦,那這樣,你跟你媽出去旅遊幾天,我去把復讀的手續給你辦好,你回來直接去上課,這樣行不?」

媽媽在一旁答應道「嗯!就這樣,我覺得好的。」

我愣住了。看向,希望平時寵我的能幫我説句偏向我的話。結果,只是笑眯眯地點頭。合著全家都已經商量好了,就等着這頓鴻門宴把我説服。

「我明天説行不行?」我最後説到。「最近真的好累啊。」我不隱藏我的埋怨的語氣。埋怨誰呢,也許就只是在埋怨自己吧。明明自己都在正確的路上的,但是自己執意要走到錯誤的路途上去。

媽媽有些不忍心了,我知道她永遠不願意把我的太急,看了父親一眼之後「嗯,咱們都聽熙熙的,等你明天説吧。」

這麼看下來,他們兩人還是很有默契的嘛。我之前還擔心他們兩個之間出了什麼問題,我可以確定,如果我做了什麼錯事,他們兩個會毫不遲疑、毫不停頓地對我施展出男女混合雙打。

這時候,父親鬆了口氣,對我説:「這樣,晚上,我要去我朋友家吃酒席,跟我一起去,去認識認識,也當是散散心,怎麼樣?」

我當然一口氣回絕。

媽媽在一旁説:「去吧,就當散散心,老是待在房間裏,人都憋傻了。」

我無奈點點頭。

接着,父親一邊替我們點飲料,一邊介紹這個店裏的其他有特的飲品和小吃。一邊給我説他小時候的趣事,我是沒什麼覺,聽了之後倒是樂呵呵笑個不停。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樣子,父親駕車送我們回家。接着,又讓我換上衣服,一起去他朋友那邊吃飯。本來不想去的,奈何拗不過他們。

於是穿上襯衣,別上領結,又找了西加皮鞋穿上。出門的時候,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媽媽直打趣:「哎喲喂,咱們家熙熙真帥。」

我説了句「當然」之後就到門口,跟父親一起出發了。

在路上的時候,聽父親介紹,他朋友姓周,叫周鯤,説是自己有一家律師事務所,就叫鯤鵬律師事務所,是跟一個叫魏鵬的律師合開的。

雖然不知道開律師事務所的條件,但是,我可以肯定能開律師事務所就代表着,這個人已經是很厲害的人了吧。

因為這個人,也跟父親一樣,有自己的律師事務所了。

然後,父親接着介紹,今天去周鯤家吃酒席呢,其實就是周鯤的女兒考上了大學,周鯤請自己的朋友來見證,來慶祝。我們這邊也都這樣,誰考上了大學,家裏人總會請人吃飯。

我是沒什麼覺,只覺得我有些可惜,如果我今年也考了,那説不定現在我也在辦升學宴了呢。這個念頭在我腦袋裏出現了一瞬間,就被我抹除去了。不覺得可惜、後悔,只是憎恨那些為非作歹的惡人。

很快到了酒店,父親帶着我進去。在門口處,一個着肚子的中年人,正笑呵呵地對着不斷進去的人打着招呼。我和父親走近之後,「兄弟,你可算來了,我都等你好久了,先進去,等會兒咱倆必須喝一個。」

父親也很高興地説:「之前有其他事情,忙完了我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恭喜老哥,等你空了咱倆必須得多喝點。」

接着對着我説:「這是你周伯伯。」

我在一旁乖巧點頭「伯伯,你好。」

周鯤看到之後,也笑眯眯地稱讚到:「小夥子真是帥氣啊,這是你家俊熙吧?」

父親在一旁點頭。

「俊熙,我還是在你小的時候看到過你了,俊熙有空多來伯伯家玩。」他在一旁和藹看着我説到。

我笑着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他們兩個又寒暄了幾句,然後父親領着我走了進去,找了指定的地方坐了下來。隨意吃了點桌上擺着的糕點,然後低頭玩玩手機。

沒多久,周鯤站到我們桌子旁邊的一個台子上,清了清嗓子之後,對着話筒:「各位來參加我寶貝女兒的升學宴…」

剩下的內容已經被我左耳進右耳出的特異功能一一屏蔽了,只聽到旁人在鼓掌的時候我才鼓掌。心裏面想的事情卻是與此時此地的事情沒有半點關係了。

接着就是上菜,吃菜。直到周鯤領着女兒來我們這桌敬酒,整桌人都站了起來,周鯤先敬大家「吃好喝好!」接着介紹站在他旁邊的一個洋溢着青氣息的女生,長頭髮、黑眼睛,看起來文文靜靜的,是那種我扯她頭髮估計也不會大聲罵我的那種人。

我也帶着禮貌的笑容對着他們父女敬酒,在大家對周鯤的女兒的祝福聲中喝下杯子裏的飲料。

周鯤又説了幾句之後,就接着去其他桌敬酒了,臨走時,我看了下那個女生,巧得很,她也正在看我。我對她眨了眨右眼,笑了笑。她卻瞪了我一眼,我心想這表現跟我猜的樣子估計有很大的差別啊。

埋頭對付碗裏的飯菜。

酒足飯之後,我跟父親説我想回去了。他不同意,説要讓我去跟周鯤的女兒認識下,這,是真的要給我介紹女朋友呢,我還要復讀呢,是認真的嗎?

但是轉念想到段美凜,心裏哼了一聲,嘴上便答應了下來。

一頓飯大概吃了兩個小時,説實話我也沒吃什麼,主要是掃視着周圍的人一邊笑着一邊説着些我不關心的東西。

飯後,周鯤過來給我父親説了個地點,之後,我父親讓代駕開車過去。

等了一會兒之後,周鯤跟她女兒也過來了。我之前以為是周鯤和他的其他朋友都會留下來一起喝酒的。

等他到了我一看,原來只有他跟我父親,這是他跟父親真的很要好嗎。我自己也有關係很鐵的朋友,父親有關係好的朋友我自然應該替他高興的。

他們坐下之後,周鯤叫了酒過來。聽他們介紹,我才知道周鯤女兒叫周簡。那個女生也大大方方地介紹:「我叫周簡,周圍的周,簡單的簡。」

父親看了我一眼,我也乖乖做了個自我介紹。

接着,周鯤又誇了我幾句,父親也不斷讚揚周簡。合著我是來聽商業互吹的吧,我在一旁腹誹着。

酒來了之後,周鯤對周簡説:「你帶俊熙出去轉轉吧,我陪你陳叔叔談點事情。」

一邊的我直接愣住了,這是什麼鬼,真就怕沒人要自己的女兒嗎?我尋思,長頭髮、大眼睛,這樣的女生在高中那個環境少説也有好幾個男生追吧。為啥這樣都給我們製造機會,都給我製造機會?

父親的面子真的這麼大嗎?

看着父親對我示意了一下。我就在周簡的帶領下,一起走了出去。

兩個高中畢業生,有太多可以聊的了。吐槽班主任、年級主任,八卦學校裏的校花校草,抱怨不理解自己的父母。

談完了之後,我問她什麼時候去學校報到,她説快了。她也問起我的情況來,知道我沒有參加考試之後只是替我遺憾,知道我是為了保護我媽媽之後,又兩眼小星星地看着我。

我心裏竊喜一下。看着眼前這個看起來很崇拜我的小女生,也仰起頭看向夜空,點點星辰亮在天上,聽着旁邊女生在低聲説着自己對於讀大學的期待,對於自己以後的規劃,我在一旁衷心的祝願她。

這個酒店的頂樓沒有什麼聲音,很安靜,天上偶爾又閃着紅燈的飛機掠過天際。

夏天就要結束了啊,心裏突然生出這個念頭。

我靜靜嗅着旁邊這個女孩子身上的淡淡香氣,隱約聽她説着,明年考去她的大學,然後她帶我這個學弟。

我們兩個明明都沒有沾酒,我卻有些模模糊糊地答應了下來。

覺沒有聊多久,父親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和周簡回去。我一看手機,原來已經接近凌晨兩點了。

我和周簡一邊往回走,我一邊問她:「怎麼今天沒見到你媽媽呢?」

「他們早就離婚了。」她不屑地一笑「律師都是冷漠的,我爸跟我媽情一直不怎麼好,他們已經離婚好幾年了,只不過我是跟着我爸住的。今天他的小三不適合出現,所以他才拉着我幫他開車的。」

「對不起。」我是真的不想揭開別人的傷口。

「沒事,都那麼久了,其實之前他們相處的模式,就像悉的敵人一樣,也許離婚了對他們來説是好事,對我來説也是,我在他們中間,還總考慮怎麼勸架,他們離婚了我也沒有那些苦惱了。」她在一旁故作輕鬆地説着。

突然有些心疼這個名叫周簡的人,看起來很文靜,但是很有自己的主見。看起來應該是很的人,但實際上卻是很冷靜、理智的人。

説了幾句之後,已經到了父親他們喝酒的地方。

我跟周簡走進去的時候,看到他倆正臉帶笑意地看着我們。周鯤在一旁打趣:「俊熙,我的寶貝女兒很少跟男孩子走這麼近呢,如果你以後欺負我家寶貝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我無奈報以尷尬笑容。

周簡説的話倒是給我解圍了,「爸,你真的好討厭啊。俊熙學弟跟我只是好朋友。」

「這麼快就成為好朋友了?」他故作驚訝。「倒是很難得呢。」

聽他們又閒扯了幾句。我們四個人一起到了樓下,周鯤跟周簡一起上車,周簡上了駕駛位,進去過了幾秒鐘,那輛大眾像獵豹一般衝了出去。

我對周簡的認知又得刷新了。

父親叫的代駕也已經到了,上車之後,跟代駕司機指了地點。

父親就開始問我對周簡的覺,我能有什麼覺,對第一次見面的人不可能就叫我立馬喜上別人吧,更何況,我今天早上都還在因為段美凜而悶。

我語氣平靜地説:「我沒什麼覺。不過,我確實應該去復讀,去考一個自己想考的大學。」

他看到我這樣,很意地笑了笑。他跟我都知道,當我這麼冷靜地説話的時候,我就已經下了決定了。

最近好多事情擠在一起,讓我復讀的想法總算確定了下來了。父親又待了幾句,讓我之後復讀上點心,好好補一下英語。

然後又告訴我,已經把我和媽媽的機票訂好了,讓我們一起出去玩幾天。

「那你呢,你的年休應該還沒有休過吧?」我肯定是希望全家人一起出遊,最好是自駕遊,我喜外面的景從車窗外映入眼簾的覺。

「年休?我沒有年休的。最近要忙其他的案子,等這幾個案子忙完了,應該能碰上你放國慶,到時候我再跟你們一起出去。」

聽他説完,我重重點了點頭,我們一家人應該有好一段時間沒有一起出去玩了。父親忙自己的律所,媽媽也在忙自己的服裝店和舞蹈學校。

很多時候,連見到他們的次數都很少。有時候,我也在想,物質上的充沛是否有家人的陪伴那麼重要,我沒有體會過條件艱苦的生活,我實在沒辦法做出答案。但是,我理解他們。

第二天,張賓白和羅英傑來我家看我了。聽他們説起,我才知道,勇士在今年又拿下了NBA總冠軍,之前住院也沒怎麼關注這個,雖然過了好一段時間才知道,我還是覺得既高興又自豪,畢竟我可是有好幾件30號球衣的。

知道這個之後,我必須在張賓白麪前炫一下,「我就給你説了,你們騎士16年奪冠只是運氣好,我勇士隊才是真正的強隊,去年冠軍,今年再次奪冠,你以後還能跟我吹?」説完哈哈哈笑起來。

張賓白沒看我,反而看向羅英傑,「你看吧,我就説,只要這小子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一定會在咱倆面前嗶嗶的,你輸了吧,兩個王者榮耀的皮膚,我選。」

羅英傑一臉無奈:「願賭服輸。」

好傢伙,原來倆人拿我打賭。

閒聊幾句之後,知道兩人一人去了四川大學,一個去了西南大學。「喲,你們兩個都近的啊,是要以後還約着打籃球嗎?」

説完,大家都有默契地笑了起來。

之前班主任老是強調,畢業之後,時間就會很快,我之前沒覺得,現在看來,確實很快。我沒有經歷暑假,但是他們的暑假卻要在我面前結束了。他們也準備出去旅遊一趟,回來之後休息一段時間就去大學報到了。

又閒聊了好一陣,媽媽推門進來了,笑着跟我們打了招呼,然後回房休息了。張賓白莫名其妙地説:「這是你媽?看起來好年輕啊。」

我自豪一笑「那當然了。」

看我們桌上的水果已經吃完了,就又洗了一些給我們端上來。

接下來,這兩人又反覆問了我的傷情恢復情況,我反覆回答我沒事之後,他們才放下心來。

張賓白又問起我之後的打算,於是我把準備復讀的想法都告訴他們,兩人表示十分贊成,也告訴我,只要我再堅持一次,一定會考上比現在班上大部分同學還好的學校的。看到他們這麼相信我,我其實覺得欣喜也覺得力很大。不過,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説。

説完之後,羅英傑問我跟段美凜怎麼回事。

我能怎麼回答呢。「哎,是我太幼稚了,想法也不成,段美凜值得更好的人吧。」

也許他們兩個都聽出我的語氣裏的酸味,張賓白站起來拍了拍我肩膀「天涯何處無芳草,你這麼帥妹子隨便找。」

我和羅英傑笑了起來。又聊了好久,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因為我出院沒多久,不適合喝酒,也沒吃一會兒,就各回各家了。

在回家的路上,羅英傑給我QQ發消息。我才知道,我去找段美凜那個晚上,張賓白恰好看到陳袁丁和段美凜一起,還跟陳袁丁起了衝突,後來甚至跟陳袁丁動了手,只是剛剛沒有告訴我。我突然想起來,我去找段美凜的時候,張賓白好像聯繫過我好幾次。原來是這樣,我心裏發澀的時候,又覺得心底生出陣陣暖意,原來我陳俊熙也是有摯友的,不是嗎?

回家就跟高高興興地跟媽媽一起準備外出的東西了,在一旁看着我們收拾,一邊囑咐我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多照顧媽媽什麼的。

能夠出去放鬆一下,我肯定是超級高興的。也很興奮地跟媽媽討論到了目的地之後準備買什麼東西,我其實也沒什麼特別想要的,估計買東西都是替媽媽買衣服什麼的吧,唔,還要給外公外婆和帶紀念品。

以前每次給外公帶了東西回來,他都衣服不意不高興的樣子,但是每次又都把我和媽媽給他帶的東西放在書房裏。想到這裏,就忍不住給媽媽説起來。媽媽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人類的本質規律之一,真香定律。」

媽媽特地看了天氣預報,深圳那邊這幾天天氣晴朗,她囑咐我帶上帽子和防曬衣,還讓我帶點防曬霜。我這種懶癌晚期的人,寧願黑也不願意抹防曬霜的。不過還是沒給媽媽説出來,只是乖乖帶上。

但是,不知道怎麼的,覺媽媽的雖然看起來有些高興,我從她眼睛裏卻看不到喜意。相反的,我只覺得她很低落。很奇怪啊,明明我跟她都出院了,而且還能出去遊玩一趟,覺沒有不開心的理由啊。

很想問她,但終究沒有問出來。因為我腦海裏還回想着出院那幾天的事情,隱隱有種不妙的預。雖然説不出來是什麼,但是覺好像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要發生了,遠比我沒有參加高考更重大的事情。

不過我很快將念頭轉到眼前需要收拾的行李上來,我裝了一書包。媽媽則是裝了一口小小的行李箱。

我特地問媽媽她的藥帶沒帶,她卻説自己已經沒事了,不用帶藥。説完之後還在我面前做了一個擴動作,看起來是傷口應該完全癒合了,倒是這個擴動作讓我心跳跳了幾拍。

我咳嗽了一下。把最後的東西收拾好,靜靜地期待著明天的到來。我跟她計劃的是,明天一大早,就坐出租車去機場,然後直接飛到深圳。然後找酒店,然後去逛街、吃東西。我之前跟她討論過,要去的地方包括南山的樂谷、海上世界、體育公園,她則補充到要去購物公園、深圳圖書股、深圳音樂廳。

早早洗漱完畢,跟和媽媽道晚安之後,就回房休息了。也許是心情比較動,一直沒睡着,想著明天到了那邊怎麼玩怎麼耍。

大概十二點才沉沉睡去吧。

凌晨三點的時候,我了醒過來。

不是因為其他的,只是因為在夢裏看到段美凜了。我的意識在提示我,我跟她已經分手了,我又想起那天那場暴雨。起身開燈,燈光在眼裏都是模糊的,因為眼眶裏浸着淚水。

我應該怪誰呢?

想到這裏,就更痛苦了。我失去那個最適合我的人了。口一陣陣發悶,呼也慢慢開始急促起來。我頭靠在頭,深深了口氣,沉浸在這一晚的悔恨和痛苦之中。

段美凜,對不起,但是我想你了。

【如夢】【知否知否】第三章我都不知道昨晚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今天是跟媽媽一起出去的子,我告訴自己必須好好珍惜,説起來,讀高中以來,我就很少跟她一起出去玩了。

今天她化了淡妝,淺淺的描眉的痕跡,不太鮮。穿着一條淺粉的寬鬆子,內穿一件白T恤,外搭一件無釦子的襯衣,手腕上掛着一個白的包包。整個人看起來既知又帶着無限的活力。

看我呆在原地,她温柔笑着提示我該出門了「傻小子,想啥呢,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着臉裝怪地説道:「呀,這不是看到大美女了嘛。」説着,幫她把箱子拖着,出了門打車去機場了。

因為還是很擔心她受傷的事情,忍不住又問她:「媽,你的傷口怎麼樣了?沒事了吧?」

她又喜又惱地説道:「陳俊熙,我記着的,這是我出院之後你第八次問我了,是不是要老孃把衣服了給你檢查檢查你才放心啊?」説完之後好像又意識到有些不對,説完又瞪我一眼,把遮傘打開。

傻傻一笑:「我不是擔心你嘛!你之前出院的時候都走的不利索,而且,我還害怕咱們出去旅遊的時候對你的康復有影響呢。」

她定定地看着我:「熙熙,你放心好了,我的傷早就沒問題了,之前不利索是好一段時間沒有自己走路了,有些不適應,過了這兩天我覺我已經完全沒問題了。別説走,現在我都可以跑了。」説完作勢跑,我趕緊拉住她,「好好好,我相信你。」

「媽媽知道你擔心我,但是我真的沒事。」

她温柔地靠近了我,讓我也到遮傘下面。一邊攔車一邊對我説:「而且,這次媽媽是陪你一起出去玩,回來之後你可是要再奮鬥一年的,所以媽媽希望你好好享受這趟旅程。咱們約好,這趟旅遊呢,不僅僅是慶祝我們熙熙生,還是熙熙復讀之前最後一次放鬆喔。答應我,回來之後,就全身心投入到你的學習中,其他的一切事情都不會對你產生任何影響,好嗎?」

説完之後,她就用那雙温柔的眸子注視着我。

在這種情況下,我沒有拒絕的可能。重重點點頭,應該是她希望我儘快走出段美凜帶給我痛苦吧。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儘快走出來,但是我既然答應了我媽媽,我就要儘自己最大的可能去做。

不一會兒,已經招了車了,到機場之後簡單吃了點東西。就在候機大廳裏玩手機,不知道她在跟誰發微信,我一個人在旁邊玩遊戲。她發了一會兒之後,問我打完了沒,我們快登機了。

我説:「也不看看是誰,一把遊戲,只要我想結束,我就可以很快結束的。」

噗嗤一笑之後,她説「主要是要看看是誰的兒子,才可以這麼厲害。」

得,能説的全給您説了去。幾下結束了這把遊戲,我跟她推薦起王者榮耀來,這個遊戲其實很簡單的,有很多好玩的英雄,也有特別的模式,完了之後,我還對她説:「之後我去復讀之後,你幫我每天拿拿首勝吧?」

「首勝是什麼意思?」她有些好奇的問。

這個時候,我們已經聽到機場廣播的聲音了。一邊走,我一邊給她解釋一些關於遊戲的術語。看得出來,因為是我在講,所以她還是有興趣的,我在心裏想着「我不會培養出一個遊戲癮很大的媽媽出來吧」。

上了飛機之後,我還在給她介紹遊戲機制什麼的。直到自己都累了,才跟她説要喝飲料,然後讓空姐給我們準備了喝的,然後喝了些東西之後。

我開始覺到昨晚堆積的睏意慢慢湧了上來,看了媽媽一眼,自然而然挽住她的手,靠在她的肩頭緩緩睡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媽媽在我耳邊温柔地説「我們已經快到了喔,到了之後咱們先去酒店,然後陪媽媽去購物廣場,這次你必須陪我逛完廣場。」

出了機場,就叫了出租車。等我把行李放上車,鑽進車裏的時候。前排的司機已經很熱心地在給我媽媽介紹起深圳的主要景點了,關鍵還一口一個「美女」的,聽得我很不,我知道我媽是美女,但是我也不願意看到別人在她跟前獻殷勤。

不過,媽媽還是笑着聽司機介紹,時不時問問我們來之前制定的計劃中的景點。「美女是跟你弟弟一起出來旅遊嗎?最近倒是好多高考完了的學生跟父母來這邊玩,我都遇到了好幾個來着。」

這麼一説,我媽直接笑得快合不攏嘴了,但接着説:「你猜呢。」這時候,我把我媽手裏的水拿過來,直接喝了一口。這個動作應該是給前排的司機看到了。

「噢,你的小男朋友啊。」趁着等紅燈的時間,回過來出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我跟媽媽對視一笑,她正要解釋,我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用説,主要是我也不想讓別人知道知道太多自己的事情。雖然她不知道什麼原因,但是她還是看懂我的意思了,所以她也沒説。

只是笑咪咪看着我。

這下前面的司機完全確認下來了,就帶着曖昧的語氣給我們推薦主題酒店。還説自己雖然沒去過,但是知道很多年輕人都坐自己的車去過。

這下,我雖然臉皮厚,但也覺得很不自在。餘光掃過媽媽,只見紅霞染上她的臉頰,整個人看起來也不自在。但是看她的意思應該有些責怪我,為什麼不直接説我們不是情侶。

沒多久,總算下了這嘮嘮叨叨的司機的車了。看我們在酒店門口下車,那司機還補了一句「小兩口要玩高興啊,深圳人民你們。」

媽媽什麼也沒説,下車了在台階上等着,我趕緊去後備箱把行李提出來,好傢伙,司機還在説「喲,美女,你你男朋友懂事啊。」

我恨不得把這司機嘴給堵上。什麼也不説,趕緊把東西提好了,跟在媽媽背後一起走進了酒店。

這邊的酒店是我們來之前就已經在網上定了的,所以過來之後就只需要在前台拿了房卡就可以進房間休息了。媽媽對訂酒店什麼的很在意,選酒店都會反覆挑選,我也不知道其他女是不是這樣的,反正我自己是覺得隨便選一個就行,只要乾淨,只要可以安靜供我休息就可以了。

不過媽媽在選酒店的要看評論,要看評分,要看位置,要看網上放出來的照片。慎而又慎,選個酒店就這麼複雜,有時候我也無力吐槽,雖然我也不敢吐槽。

我們在四樓,在電梯裏的時候,媽媽還問我:「我記得那個騰訊大樓好像就在我們明天要去的景點的路上,要不要去順帶參觀下?」

「我其實沒什麼興趣,如果你想去看的話,我可以陪你去看看。」對於這種鑽進錢眼裏的公司我其實沒啥好,不過主要是他出的遊戲還有些可玩。不過,對於他公司的大樓,我確實提不起什麼興趣。

媽媽也只是問問,她對這個應該也沒啥興趣的。見我興致不高,也就沒再提了。只讓我趕緊收拾好了,跟她一起去吃飯。

我心想:我能有什麼收拾的,肯定我等你的。

不過還是乖乖笑着點頭了。

我把我的東西放好之後,心想媽媽肯定會收拾比較慢,就躺在上躺着看看關於遊戲的資訊。還沒多久,她已經給我打電話了。

「快點開門,我在你門口。不是説讓你快點嘛。」聽她這麼一説,我趕緊蹦起來,拉開門。

看向門外,我直接呆住了,門口處站着的媽媽變了一個樣,她的頭髮給盤起來紮在腦後。額間有幾縷頭髮斜斜掛着,鼻子立着,染着淡淡紅的嘴。眼睛清澈明亮,因為站得比較近,我甚至可以從她的眼睛裏看出我的模樣。看出我呆呆站在她眼前的模樣。

她準備開口説話,我預測她應該會説「臭小子」之類的。我趕緊説了句「啊,這是仙女嗎?太漂亮了。」

「少油嘴滑舌的。趕緊走,我們去吃飯,飯吃了去逛逛,先去商場,今天陪我去血拼!」她示意我跟上,然後轉過頭踩着優雅的步子往前走了。她穿着一條的吊帶裙,剛剛從正面我可以看到V型領口,甚至還往下面掃了一眼看到那條讓我不斷在後面口水的若隱若現的溝壑。她背對着我朝前走的時候,我看到她脖頸到肩膀,肩膀再到上半背都了出來,只覺得幹舌燥的,眼前的白讓我既覺得興奮,又覺得自己居然會因媽媽的美麗而興奮,對這份興奮到羞

看她手裏提了之前的那個手提袋,如一陣風嫋嫋掠過走廊,裙子的部很細,但是完全覺不到她的間有任何多餘的的樣子。反而,微微翹起來的部,在一步一步之間一下又一下的撥了我的那顆不太安分的心臟。

「幹什麼那麼慢啊?」

我趕緊衝到她身邊,主動伸手為她提包,然後自然而然地挽住她的手,好像我們都忘了之前在出租車裏的尷尬情景。這一刻,我是陪她吃飯逛街的乖兒子,而她是我美麗知的好媽媽。

心裏莫名充了幸福,昨天晚上關於段美凜的難受好像全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了。

接下來,我們倆去飯店吃飯,吃飯了之後去商場購物。平時基本不逛街的我,今天居然出奇的不覺得累,也許覺得是陪着媽媽就不會有疲憊吧。

她買東西覺毫不留情,好像在跟誰作對似的,看到稍微意的裙子、衣服就買,然後我在一旁提着,不知道怎麼的,覺她不是在買東西,是在發什麼一樣,這讓我想起了之前心底生出的那一股不安的覺。看她買衣服買裙子買的愈開心,我心裏便覺得愈不妙。

到底怎麼了?

不過,我還是笑着陪她轉着,她選我就在一旁等着,我穿着新的裙子出來轉着圈問我,我也就認真説出自己的看法。

一個下午。

整整一個下午,我都跟我的那位美麗知的媽媽逛街,手上基本沒有空餘的位置了,她手上也掛了好幾個袋子了。她看我走路都有些氣吁吁了,看着我捂嘴一笑,然後説「走走走,咱們去吃東西吧。」

出商場大門的時候,我用軟件聯繫了一個快遞公司,然後不一會兒就有人來替我把東西打包,我填了家的地址和的電話。

看到我的時候,那個快遞員明顯吃了一驚,估計他很少看到一次寄這麼多東西的吧。

終於,填好了之後,看他裝好,我付款。

媽媽好像等得有些無聊了,因為知道她心情不太好,我一直都在儘量安撫着她,不讓任何可能讓她不開心的事情發生。顛顛跑過去,問她去哪兒吃東西。

她報了一家飯店的名字。好像叫什麼「什麼什麼榭麗」來着,這個名字聽起來不怎麼討我喜。沒一會兒,我跟她坐車到了,噢,原來這家飯店的名字叫做「金夢香榭麗」,燈光略微昏暗,燭光卻在這個環境裏顯得耀眼了。

一閃一閃的燭光,讓我莫名生出一個念頭。在這裏,就在這家名叫「金夢香榭麗」的飯店裏,是不是曾經有一對又一對親密的戀人,坐在桌子旁邊,兩人手捧着手,臉對着臉説着呢喃情話呢?

説不定,還有兩個都是警察的人戀人,歷經了好多坎坷磨難,總算修成了正果,正坐在這家飯店的某個角落一邊飲酒一邊回顧之前的種種呢。

我笑了笑,沒有心思去看飯店裏的人了,也餘地去考慮其他的東西了。

在服務生的引導下,我跟媽媽坐在了一處靠窗的座位。樓下的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閃爍着車燈,房間裏的燭光也搖曳着,這個時候,我都沒辦法不好奇為什麼媽媽會帶我來這個地方。

是啊,她為啥帶我來這裏呢。

仔細斟酌了一下,我用不太確定的語氣問:「媽媽,你最近怎麼了?覺你心情不太好,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了嗎?」

她淡淡一笑,不過我還是從她雲淡風輕一笑的背後看到了懸在不算高的地方的傾盆大雨「我沒事,最近其實都好的。」

「那您……」我趕緊用上了敬語。

「熙熙,」她打斷了我。「不管怎麼樣,我要你記住媽媽永遠你。」我急忙點頭。

「還有,答應媽媽,咱們回去之後,不管怎麼了,你都要好好去上課,去考一個讓自己意的學校。」她又補充着説到。

「嗯嗯!」我重重點頭。

「來,陪媽媽喝點酒吧。」吃了些東西之後,她對我説。無數念頭在我腦袋裏旋轉着,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了。

但還是答應了下來。我腦子瘋狂運轉,不斷猜測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她這樣不正常。另一邊,又在考慮怎麼轉移注意力,怎麼引起新的話題,比如她今天買的新裙子,又或者她在商場裏給我買的球鞋。

正在努力思索的時候,她已經倒了酒,端着酒杯朝我示意。我也端了酒杯,輕輕一碰「乾杯!」

我看她將杯子一傾,直到杯底對着天花板,杯子裏的紅已經被她嚥進肚子,看她打了一個酒嗝。很快,紅霞爬上她的好看臉頰。她接着又出帶着些神經質的笑容,然後又繼續把酒倒酒杯。

我既不想繼續喝酒,也沒有心思欣賞媽媽醉酒的美態,只是在思索怎麼處理當下的這個問題。

要不打電話問問父親。

這個念頭生出來的時候,我頓時醒悟過來,應該是媽媽跟父親吵架了。很奇怪,他們一直都是和和氣氣的,我從來沒見他們吵架過,相反,我時常覺得媽媽在提出些無理要求的時候,父親都連帶笑容的答應。

覺也不太像是會吵架的夫啊,他們兩個。

會不會,是之前去醫院探望媽媽的付嘉雲,因為這個人讓父親跟媽媽之間起了矛盾,因為這個事情,所以從未吵架的他們還吵了架?

心裏恨恨地罵了幾句付嘉雲。

臉上帶着笑容,陪媽媽又飲一杯。「媽媽,慢點喝,您如果有什麼煩惱的事情給兒子説好不好,讓兒子替您分憂。」她看了我一眼,然後將目光移到窗户外面,看着外面閃爍着的燈光,再看着她的這副模樣,我不皺着眉頭。

也許是她認為我對她的苦惱沒有半點幫助吧。

「媽媽您説吧,如果我可以幫您,我就盡我最大的努力去幫助您。如果我無能為力,那您大可以説出來,讓我陪您一起苦惱,好不好?」

聽我説完,她又轉過頭注視着我。可我看到的不是她的那雙明亮的眼睛,我看到的是一對含着盈盈淚水的眸子。我放下手裏的東西,趕緊伸手捧住她的兩隻手,正如我幻想的那對警察情侶一樣,我捧住她的手。

「怎麼啦?」才剛剛説完,我才發現原來我已經帶着哭腔了。多奇怪,之前受傷我都沒有哭泣的,但是看她淚眼朦朧的樣子,心裏無法剋制的悲傷就毫不留情地湧上了我的鼻尖,酸酸的覺一下子就要把眼裏的淚水擠出來了。

她又説了一遍「熙熙,答應我,回去要好好學習,好不好?」

念頭又在我心頭轉了幾圈,我趕緊答應了下來。

「好的,我保證,我保證我回去之後會好好學習。」我不知道這次出來她已經對我重複幾次這樣的話了,但是我還是一次又一次答應她,心裏也愈發確定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要發生了。

這個時候,雖然我沒有問她,但是我可以確定應該是跟父親吵架了,至於是什麼原因我不清楚。我想現在就打電話好好問問父親,究竟怎麼回事。

不,我現在只想守着她,陪着她,不管她怎麼樣都在她身旁。這才是我應該做的,這才是我想要做的。

一頓飯,其實沒吃多東西,倒是喝了很多酒。看她強忍着不哭出來的樣子,我心裏更不是滋味,恨不能以身替之。如果她確實是因為跟父親吵架而傷心,我能做什麼呢,我能做的也許就是為人子的尷尬處,一邊是尊敬的父親,一邊是心疼的媽媽,我不知道站在哪一邊,也不知道怎麼去勸説現在正在借酒澆愁的媽媽。

沒再言語,只得她一杯,我也一杯。

看她漸漸酒醉的模樣,我也覺自己的之前微醺已經越來越沉重。看她喝得差不多了,我坐到她旁邊,讓她別喝了,然後哄着她讓她跟我回酒店休息了。

「不,我還要喝。」

「你已經醉了,你應該休息了。」我在一旁低聲説道。

「不,我還能喝。」她又補了一句。

「行行行,咱們到酒店,我陪你喝個夠行不行?」我只得繼續哄她,如果能儘快把她哄到酒店,我就放心了。

「真的?」我轉過來,用那雙離的卻閃爍着人光芒的眼睛注視着我。

我心裏不是很有底氣。但是還是很肯定回覆到:「真的。我陪您喝個夠,咱們想喝多少喝多少,行不行?」

「熙熙,真好,嘻嘻嘻。」聽她有些神經質的一邊笑一邊説到。有些奇怪的是,我好像也沒少喝,但是隻是有「加重的」微醺,確實沒有喝醉。

看她答應了,趁她反悔之前,我趕緊叫服務生過來買單。然後叫了快車之後下樓等車,她整個人依偎在我的身上,雖然我們身上都有了酒氣,但是我仍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氣。

她靠在我的肩頭,我攬住她那柔軟的手臂。

睜眼看着來來往往的車輛,旁邊這個我心疼不已的人卻好像遭遇了最大的打擊。我不知道怎麼去安她,只是看着從遠處閃爍的車燈,一直搖晃着過來,然後從我們面前飛奔而去,留下紅尾燈也飄然而去。

「媽媽,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低聲在她耳邊説到。

「嗯?」她好像喝醉了,沒有聽清楚。

「我會一直一直在您身邊的,相信我。」

她醉意朦朧地看着我「我知道,我知道熙熙最好了。」説完之後,那抱住我部的手更用力了。

車總算來了。

上車之後,我報了一個地址。還好這個司機不是個嘴碎的司機,只是看得出來,他在看我上車的時候還有我下車的時候,都對我出一個曖昧的笑容。我也懶得去追究這些了,只想儘快把懷中已經醉的不怎麼説話的媽媽儘快帶回酒店。

在酒店電梯裏,她已經是兩隻手環着我的脖子了。還好電梯裏沒有其他人,不然我又得尷尬到死。

電梯到房間明明沒多遠,我拖着完全醉倒在我身上的這位美麗女士,竟走了半天。

好不容易,走到房間門口,生出一個問題,是住在她的房間還是住在我的房間,或者把她送回房間之後回自己的房間?

心裏面隱隱生出奇怪的念頭,一個一個掐了下去。最後還是決定去她的房間,陪着她,害怕酒醉的她做什麼糊塗事,或者發生什麼危險。

她的房間其實就在我的隔壁,我問她「媽,房卡呢?」

覺得出來,她已經糊糊的了,只是糊糊地説着我聽不清的話語,再看她的手,原來是放在包裏的。

於是我從包裏掏出房卡,慢慢把她挪進酒店房間。房卡進卡槽裏之後,後腳把門踢關上,把她扶到了上,讓她仰面躺着,我也順勢癱坐在大旁邊的沙發上。

緩緩着氣,平復自己的心跳。

緩了好幾分鐘,覺自己的呼不那麼急促了,心跳也恢復了正常。

嗯,既然已經把她安全送到她自己的房間了,我也應該回自己的房間了。

但是,如果她吐了怎麼辦;如果她因為太醉了,夢遊怎麼辦;如果她想不開怎麼辦。想了想,我還是就守一晚好了。

我不確定自己是在給自己找理由還是在給自己找藉口。最後,我還是留了下來了。

趕緊進浴室,衝了一個澡,衝的冷水。因為自己渾身在發燙,沖沖冷水可以降温。另外,也是為了醒酒吧。

想着今天基本沒出汗的,於是也懶得回自己的房間拿衣服換了,但也不想穿其他衣服了,於是穿上內,裹上浴巾,走出浴室,準備回沙發上休息。

出了卧室之後。看到她正坐在上,明明看起來很頹廢沮喪,在我看來卻又帶着別樣的美麗。

「媽,你好些了嗎?」

她回過頭看了看我,微微一笑,我看得出來她清醒得很。

「嗯,我沒事。」

「那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

「正想要去呢。」

這下我有些尷尬了,是要怎麼做。是要出去嗎?是要回去嗎?

想了想,還是決定按兵不動。啥也不説,啥也不做。拿着手機裝傻。

聽着淋浴室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心裏卻開始糾結起來,不知道自己是基於什麼原因不想出這個房間。

想了好一會兒,總算決定了,等她出來就給她説我要回去睡覺了。

在手機上跟幾個朋友閒聊了幾句,就看了看最近遊戲更新的資訊。不知道過了多久,浴室響起了吹風機的聲音,又過了好一陣,她總算出來了。

頭髮有些散地披在肩膀後面的,寬鬆的T恤套在身上,我用餘光往下面看去的時候,發現她用浴巾裹住了,跟我差不多。可我裏面只穿了一條內,她下面穿了什麼。我不由得好奇起來。

輕輕咬了咬舌頭,我的意志結束了我的胡思想。

看她出來了,我站起來跟她説:「媽,你洗漱完了,就好好休息吧,我也回去休息了。明天咱們還要去其他地方逛呢。」

她沒在意我剛剛説的。好像是沒聽到,自顧自地走到那個小巧的行李箱邊,打開箱子,拿出我叫不出名字的護膚品開始塗抹。

我走到門邊,準備以行動告訴我她我要做的事情。

「媽,我先先回去了。」

「陳俊熙!」她的聲音分貝很高。

原來她知道我在説話,只是她好像在把我所説的內容屏蔽了。

「怎麼了?」我小心翼翼地問。我不確定她會不會往我身上撒氣,雖然我不怕,但是我還是覺得不自然。

「陳俊熙,我要喝酒。」她一字一字地説了出來,我也聽得很清楚。

這可如何是好?

我趕緊規規矩矩地走到她身邊,放低聲音:「媽,咱們之前已經喝的夠多了。」

「我沒喝夠。」通過她的聲音我可以確定她確實沒喝夠的樣子,那她之前是假醉還是現在已經醒酒了,我猜不出來。

把這個事情拖過去,等她休息了就不會想着喝酒的事情了。

「嗯,媽,要不我跟您聊聊其他事情吧?」

「你什麼也不用説。我現在就只想喝酒。」

我在一旁愣住了。

「我跟您説,之前的在商場的時候,有個事情超級離譜的。」

還沒等我説完。

她補充道:「熙熙,我現在只想喝酒。要麼你陪我喝,要麼我自己出去找地方喝。」説完之後,她認真地看着我。

我懂了。就是自己心裏的那股子氣憤勁還沒過去呢,可我有其他選擇嗎?

我不可能真的讓她自己出去找地方喝酒吧。

都沒有太多考慮,心裏面已經得出結論了。於是,我乖巧地説:「那我去找服務生拿酒。」

她有些傲嬌地哼了一聲,向我點點頭。這覺是在向我示威啊,但我卻無可奈何。

讓她等一會兒。我去叫酒。

我給前台打電話,打電話的時候我還準備讓前台帶點度數低的酒。但是沒想到她在我打電話的時候就站在我旁邊,死死盯着我,難道我訂酒也值得監督嗎。

不過這樣一來,確實只能讓前台把最貴的酒帶過來了。

我撇了撇嘴。心裏嘆了口氣,知道今天不太妙了。

掛完電話,就坐到沙發上,一邊玩手機,一邊偷偷窺視她,她就在抹這抹那的,原來女人這麼麻煩。

我心裏吐槽了幾句。她已經收拾完了。

然後坐到沙發上,之前在想事情沒有注意。這下我的注意力放到她身上了,她坐過來的時候,那一股馨香就湧進了我鼻腔裏。我很想轉過頭盯着她看,但又不敢在這個時候去看她。

正要找些話題跟她閒扯的時候,房門外恰好有人在敲門了。我走過去之後,從服務生手裏拿了兩瓶酒,兩隻高腳杯過來。放到桌上,看了她一眼。

「喏,酒來了。」

她有些期待地走到桌子邊,坐在了我對面的椅子上,示意我也坐下。

我坐下之後,她正在用開酒器打開酒瓶。看得出來,她很不練,開了半天都沒打開,都有些生氣了,把酒瓶遞給我。

我簡單看了看,三兩下把酒瓶打開了。

她往兩個酒杯裏倒了酒,我尋思要喝酒也不是這麼一股腦地猛喝啊。

我咳嗽了兩下。「咱們慢慢喝行嗎?」

我有些心虛。我怕她又喝高了。

她端起酒杯,跟我説起我小時候的事情。説實話,我小時候的事情,大多都被我記得很清楚。但是,又被我在刻意去遺忘。現在聽她講起來,突然覺得還蠻有意思的。

小的時候,去外公家,把外公養的花花草草拔的乾乾淨淨。然後外公氣得又想收拾我一頓,然後又給憋回去的情形。聽她講起來,我忍不住跟她一起笑起來。不過我沒有什麼窘迫的覺,只是覺得長這麼大,經歷了這麼多,很難得。

「您還記得嗎?」我喝了一小口酒。接着問「我第一次去上幼兒園,回來的時候,特別害怕,咱們在公車上,那個時候我很小也很矮,抓不到座椅,看公車的吊環也是仰望。」

她正認真地聽我説話。

「後來,您就讓我抱住您的腿。那個時候,就覺得很安全,也很安心了。不知道怎麼的,這個事情我一直記得很清楚。」

説完之後,我又重複問了一遍「你還記得嗎?」

她笑了笑「當然記得,那是唯一一次帶你坐公車,那次回家之後,你哭的不行,從那以後,你幼兒園到小學畢業,都是我跟你爸開車接送你了。」

原來那個時候回家之後,我哭了,聽到這個我還是覺得尷尬的。

我笑了笑,看她舉着杯子,然後跟她碰了一下,慢慢將杯子裏剩的不多的酒喝完。

然後她又給續上,看來她今晚是準備喝盡興了。很奇怪,我雖然之前也喝過好幾次,但是覺今天喝的已經差不多到了我的酒量極限了,但是我沒醉,現在沒半點醉意。

接着,她跟我講她開的服裝店,有兩個店員最近做事情不是很上心,她想辭了,但是因為那兩個店員已經呆了很長時間了,如果説就這樣辭了的話好像有些過意不去。其實吧,我覺得這個事情都沒什麼好糾結的,直接辭了就是,但是這個事情在她看來好像得慎重考慮的。

然後給我抱怨,自己管理服裝店的力很大,有時候還會遇到傻客户。我值得一邊跟她碰杯,一邊讓她不要因為小人而讓自己不痛快。

看她稍微平復了之後,我又給她説了説我的建議。

之後我們就一口接一口,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我甚至覺我們兩個沒在喝酒,只是在不停地喝水而已。

我有些膨了。(我在心裏警示自己)

眼看着那一瓶就完了。只剩一瓶了,她朝我努努嘴,我很懂事地把另一瓶酒也打開了。然後她欣然把兩個酒杯倒,我尋思再鬱悶也沒有這個喝法吧。

我再喝了一口,之前那種有些不舒服的覺已經麻木了。酒在口中也沒有什麼味道了,我不覺得頭暈,也受不到之前的辛辣了。

她心裏還是很不痛快,不是因為她的那兩個店員,也不是其他的事情。我很清楚知道她是因為跟父親之間的矛盾,讓自己很不痛快。偏偏其他事情我都能找些角度來開導她,只此一件事我無能為力。想到這裏,我也苦惱起來,不經意間也放快了飲酒的速度了。

喝了那麼多酒,多多少少讓我思維有些混了。回去要是他們吵架的話,我乾脆離家出走算了,我乾脆不管不顧地去當兵去了。不對,徵兵時間好像已經過了。我到底該做什麼呢。看着她一杯一杯地灌着酒,我既苦惱也憎惡自己。因她的苦惱而苦惱,因自己無能為力而憎惡自己。

「繼續啊,愣着幹什麼?」她看我好像在走神,一邊用嘴輕觸酒杯,一邊在那邊催促我繼續喝酒。

得,今天就捨命陪您喝個夠吧。

*********

我們喝了剩下的一瓶,她沒完全醉,我也沒有完全醉。

又叫來了四瓶酒。服務生遞酒給我的時候,我隱約看到他皺着眉頭。也許屋內的酒氣已經散逸到了走廊內了吧,他把酒遞給我之後就趕緊走了。

轉過頭,幾步走到桌邊的時候,她正等着我拿酒過來呢。我把剩餘的四瓶酒都給打開,放兩瓶在她那邊,兩瓶被擺在我這邊。許是喝多了,我的官不是那麼清晰了,我的意志力也很脆弱了。

她應該也是跟我一樣,頭頂的光正緩緩淌開來,不是一束束的光,而是一團團的光了。光線好像透過厚厚的玻璃穿進來的,不很清晰,是曖昧的覺。

她好像在説些什麼話,可是我聽不真切。好像是在罵人,我笑着端起酒杯,示意她繼續喝,她那邊不甘示弱地也舉起酒杯向我挑釁。

又一大口酒淌過口腔順着我的喉嚨下去。她那邊也差不多。

確實有些忍不住了,我覺我現在是半醉了吧。站起來想去上廁所,快給憋死了。

站起來走路的時候,我知道我已經醉了。我已經站不穩了,就只得歪歪斜斜地往廁所走過去。把浴巾往洗漱台上一扔,走到馬桶邊,內往下一扒,開始放水。

走出來的時候,好像覺得內被自己了。沒來由一陣噁心的覺,用手撐着牆壁,把內踩到腳底,然後準備走回去。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對,哦,浴巾。

把浴巾重新草草地裹在身上,踢了一腳那條不小心的內,然後有左晃一下右倒一下的走回桌子旁。

她顯然是看到我走路的模樣了,我走到桌子旁的時候,她都快笑的直不起了。

瞪了她一眼,「您沒醉嗎?」

她聽到我説話之後,炫耀似的説:「沒醉!」

猜不出來,不過她酒量確實比我大了很多。我是真的醉了,不過我也不願意承認。

「來,繼續!」

「我也要去上個廁所。」她聲音突然低了些。

她趕緊站了起來,往廁所那邊走過去。看她走路步伐平穩,完全沒有喝醉的樣子,我有些不甘心,難道我的酒量比我媽差那麼多,為什麼之前在酒店的時候她已經醉了,我卻沒什麼覺呢。也許是,我之前喝的酒,後勁現在已經湧上來了,而她醉了之後已經清醒了吧。

她很快走了出來,她的臉好像更紅了。應該是我的錯覺吧,又或者是現在越來越醉了吧。但不知道怎麼的,好像看她這麼一副臉紅的樣子,又覺得自己醉的更厲害了。

她回來之後,什麼也沒説,只是倒酒。我雖然快趴到桌子上了,但是她要喝的話,我還是舉起酒杯跟她繼續喝。

也許飲酒真的可以讓人忘憂吧,覺她沒有再罵人了,也沒有一副哭容了,只是一杯又一杯地跟我繼續喝着。

不知道我們最後喝了多少,我也忘記自己有幾次扶着牆壁去上廁所。她也是,但是隱隱約約看見她走路一直都是很正常的。不像我,走路沒有一個走路的樣子。

漸漸的,一開始還裹浴巾的我,後面只是把浴巾系在間。坐在酒桌旁,看她的眼神越來越離,我看不真切她了。應該她也看不太清楚了,她的眼神也愈發離了起來。

我已經越喝越少了,酒量確實已經到頂了。就在一旁傻笑着盯着她看,她先是嘲笑了我幾句,然後繼續一杯一杯自己續上。

後來,我是在忍不住了,上下眼皮在不斷地打架。準備挪到上準備睡覺,心裏最後的清明——媽媽可是要睡上的,我應該去睡沙發。

然後掉轉方向,我往沙發走去。

腦海有個想法一直在轉,但是忘記了,想不起來。花了好幾分鐘,我才想起來了,原來,今晚我到媽媽的房間,本來是為了照顧她的,結果自己倒是先要倒了,這是怎麼的。

不知道怎麼的,也許是自己醉的不甘心吧。

我又重新挪到桌子旁邊,挪到她旁邊。看着她酒杯裏的酒,我一把奪了過來,不管不顧,仰頭,把酒全都灌進嘴巴。

接着,拿起酒瓶,把酒全都倒進嘴裏,讓酒進我這已經醉到臨界點的身體內。

喝完了。我鬆了一口氣。

然後馬上跑到廁所裏,對着馬桶開始吐。

很慶幸,剛剛跑到廁所的時候自己居然沒有摔倒。一直吐,一直吐。胃裏的酸水全都給吐了出來,淚水也都了出來。

不知道吐了多久。

媽媽什麼時候在我身邊輕輕拍我的揹我也沒注意到。

總算完了,我回過頭,朝她笑了笑。她什麼也沒説,也許是我沒聽到。她只是伸出手,把我扶到桌子旁,我看了看桌子,酒瓶已經被她收了起來了。她給我打開了礦泉水,讓我喝水。

我拿着水漱了漱口,然後把水吐進垃圾桶。自己沒吐了,有些慶幸,也許胃裏什麼東西都沒有了。

坐了好久,然後準備休息了。

媽媽扶我站了起來,把我往上扶。我示意我要去沙發,她不同意。雖然我醉了,但是我力氣還是很大。無奈之下,她只得扶我到沙發上,讓我躺下。

看着她染上紅霞的臉頰,看着她離的眼神,注視着她。

我飄入一場美夢。

偷拍 2024-08-17 22:05:25

【如夢】【知否知否】第四章

我飄入一場美夢。

眼神是離的,意志也不屬於我。我與真實的世界好像隔着一層雖然薄薄的但是永遠看不穿的霧氣。

糊糊中,我覺到身上涼了些,估計是身上的浴巾滑到地上了。房間內的温度剛剛好,我也懶得起來去把浴巾拾起來重新鋪在身上了。

夢裏有夢吧。

喝醉了就好像飄入一場夢裏,可在這個夢裏,大醉對我又入另一個夢境。

房裏温度剛剛好,鼻腔裏還能聞到讓人不斷沉醉的酒味。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一股悉的馨香味竄進我的鼻子,那味道宛若一隻調皮的貓兒,闖進我的鼻子內,用鬍子撥我,讓我鼻子發顫,讓我身體偶爾都抖一兩下。

忘記那股味道從哪兒來的,只是那味道跟酒味混雜在一起,只覺得既悉也讓我愈發醉。我的頭靠在沙發的扶手上,仰躺着,正是最舒服的姿勢。

聞着那股香氣,我伸出右手,在空中劃了劃,然後落在我的膛上,摸了摸我左邊頭,又略過右邊頭。在夢裏的夢裏,我伸手握住我的分身。再一次加深自己往常睡覺的習慣,用手摸過自己的上半身,然後握住下面的

一如往常,握住莖,不輕不重,但是心裏面那一團的勁兒一直在折磨我,於是我用手掌加四個手指握住,上面的血管已經膨子,虎口呈九十度,用大拇指指尖去剮蹭頭邊緣,一邊刮,一邊轉動自己的手掌。

我悶哼了兩聲。在夢裏的夢裏,我突然想起我好像不適合這樣做。於是,我收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翻過身子,面對着靠背。

在夢裏的夢裏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又翻過身子,仰面躺着。

隱約間,覺得身子重了起來。我的呼重了些,那股香氣也濃了很多。沒來由生出一個念頭,我現在是《天龍八部》中的夢郎吧,因為雖然我閉着眼睛,但是我能覺到夢姑正趴在我的身上。

她身上的香氣正一股股飄進我鼻子裏,我覺得出來,與女子的那種細膩觸正在通過我不太清醒的神經傳到我不太清醒的大腦。我覺到有人用手温柔撫摸我的臉,然後是脖子,然後從我膛滑過,然後在肚子上來回滑動。

很温柔,温柔得我想溺死在這個夢裏。

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極致的體驗,所以雖然我在夢裏,但是我卻很清醒,對一點很清醒——在夢裏才有這種極致的體驗吧。

眼睛未曾睜開過,但是我能見到眼前的夢姑正用上半個身子貼着我,用小巧鼻子觸碰我的兩邊的臉龐,用臉頰輕觸過我的臉部輪廓。雖然飲酒之後,官遲鈍了很多,但是那種温柔的觸正讓我覺得自己在不斷地向上飛昇着。

靈魂在往虛無處飄去,集聚渾身望的卻慢慢昂起了頭。於是,我明白過來了,我現在是沉浸在一場旎美夢中。有夢姑正在我身邊,與我臉貼着臉,雙手握住我的雙手,身子在我身上來回摩擦着。

細膩的觸一次次衝擊着我,每一個微醺的覺細胞在吶喊着,每一遲鈍的神經都在迫不及待地告訴我的大腦——我的身體正處在終極的愉之中。

下面的硬的已經有些發疼了。好在夢姑沒有繼續折磨我的想法,總算停止了在我身上細細摩擦。只是直起身子,我以為她要離我而去,但是更大驚喜降臨在我身上。

間一重,原來夢姑坐到我的間。我不確定夢姑是面對着我,還是背對着我。但是這些都不重要,夢姑坐上來之後,微微撐着身體,用兩腿之間,兩瓣股之間的神秘隙摩擦着我那跟我身體近乎平行的

如果我這個時候是站着的,那間的一定是直的怒目瞪着天空。我現在躺着的,那也就怒目瞪着我的下巴。夢姑正用她那神秘隙,從我的部慢慢摩擦到頭出。她動一下,就停頓一下。我猜不準夢姑是在撥我,還是因為她自己過於所以要花時間去平復那種刺覺。

原來不僅僅是我在享受,我身上的夢姑,我的夢姑也沉浸在這份享受之中。明明是在夢裏,但是心裏還是升起抑制不住的欣喜之意。

漸漸地,夢姑在摩擦了好幾個來回之後,應該是已經適應了這份刺覺。開始迅速來回摩擦起來,這跟做也沒什麼區別,但是因為是夢姑在為我這一切,我甚至覺得遠比做更舒服。

稍微滑的覺從的頂部滑到部,又從部爬升回頂部。現在她滑動的速度快了起來了,但是從部滑到頂端還是得花她不少的時間。

接着,刺我的事情又發生了,夢姑那條神秘隙在滑回我到我的頭處的時候,好像是用那隙的寬闊處刻意觸碰我的頭冠狀溝,在夢裏我都起氣來。

也許是夢姑聽到我的心聲了,她在將那滑的神秘處留在我頭的時候,還特地扭了扭,讓我的頭可以更全面地接觸那處滑所在。夢姑這麼刺下來,我的那硬的不能再硬到極點的開始不受控制的跳動起來。

巧的是,又一次在她神秘隙滑上來的時候,頭剛好跳動了起來,許是一直在敲門卻沒有被主人邀請進門,有些生氣了,所以在門外重重敲門了。不巧的是,這一下剛好裝進那神秘隙中。

「啊。」我聽到一聲短促的呻聲。這個夢境可真是足夠真實的,我臉上應該有笑意了吧。

夢姑這個呻聲響起了之後,我就忍不住想伸手去撫摸她。之前一直忍住了,因為我害怕自己在夢裏唐突了佳人,夢姑會遠遠逃開。但是聽到她的聲音之後,我又蠢蠢動,緊緊閉着雙眼,伸手向前探去。

兩隻手分別握住兩團有些發燙的軟弱,我是握住了夢姑的兩團房嗎?原來夢姑是面朝我的,我頓時明白了過來。但是隱隱約約有些違和。

於是伸手繼續上下探索着,再往上的時候,覺到好像併到了一起了,心裏有些納悶,於是往下劃,卻摸到柱狀事物,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我摸到的是夢姑的。之前的那份違和的原因也找到了,因為觸碰到的是夢姑的雖然軟軟的,但是軟中卻帶着緊緻。那份緊緻正是夢姑的的緊緻,我不由得好奇夢姑的房摸起來是什麼覺。

不過在我認真探索的時候,夢姑完全停了下來,沒有半點動作。我突然一驚,夢姑不會離我而去吧,到底是我的這雙不受我控制的手讓夢姑覺得不了嗎?

於是我緩緩放下手。用動作告訴夢姑我不會再動這雙可惡的手了。等了好一半天,夢姑好像是確定我不會再油手油腳的了,於是放心似的鬆了口氣,又開始來回滑動。

她膽子大了起來,滑到我的頭處的時候,用那神秘隙的最深處,反覆研磨我的頭,直到那頭反覆跳動,然後才又心意足地、又似炫耀一樣慢慢滑回部,她像是一個征服者,從底部一路滑到頭是在征服我,從頭慢慢落回頭底部,則是如將軍凱旋。

夢裏的我見到夢姑大膽起來,我的手又忍不住去扶住夢姑的兩團柔柔的,反覆

夢姑又停了一會兒,不過這次她停的沒那麼久。沒多久便又重複起滑動的動作,我甚至能聽到她不再抑她的呻聲。

她的神秘處征服我的頭的時候,我在氣,而她卻是從嗓子深處擠出「啊」「啊」、「嗯」之類的短促的呻

她的「嗯」字音最能我心絃,因為她把「嗯」這個音節拖很長,讓我很清楚地知道夢姑在這個過程中得到了無盡的享受,當然,聽她的聲音對我來説也是無上的享受。我喜聽她那細膩、軟糯,一聲一聲進我耳朵,在我耳朵翻滾撓覺。

偶爾聽到的一聲聽起來有些沉悶,我猜測應該是夢姑在咬着嘴,又或者是抿着嘴,然後擠出有些沉悶的呻聲。

「啊~」、「啊~」、「啊~」、「啊~」、夢姑不再抑自己了,也許夢姑跟我一樣,經歷了一場大醉,只想沉溺在這一刻的愉之中。「嗯,嗯,哼」,她的聲音像是在撒嬌一樣,夢姑也慢慢開始氣,氣的中間夾雜着「啊、啊啊、啊唧唧」之類的呻聲。

那聲音讓我的一直保持着最硬的程度,我的手也肆意地着她那與世無雙的,柔軟不是最佳的覺,我獨獨喜柔軟中的那份緊緻。一開始的撫摸,到現在,對夢姑的褻玩讓我覺得自己一直處在享受的巔峯,也許不是,她在帶我往更高的山頂飛去。

如何帶我去?

她用手握住我的手帶我去,她用牽着我的手帶我去,她用她那充無盡引力的神秘隙拉着我的引我不斷地攀上更高處。

來回往復,我被她牽引着不斷飛昇着。我害怕醒過來,也不願意醒過來,只想沉浸在這前所未有的足之後的愉中。

夢姑不再呻了,我聽到她一陣一陣地氣。

接着,我覺她的動作快了起來,不再撥我,不再挑逗我,只想用最快的速度來回滑動。

那刺一次又一次如某種特殊的靈水沖洗着我的那一團沒有形狀的靈魂。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沒動了,不對,我的手握住的在不斷地抖動着,抖動的幅度很小,但是卻很頻繁,像是無法自制的發抖一樣。

接着,我的莖、我的受到一股温熱的水沖刷過。那水一而過,但是那覺卻讓我也抖動起來。

恨不得立馬爬起來,將夢姑推到放平在上,然後到極點的狠狠戳進夢姑的那處神秘隙。我要讓她在我耳邊高聲呻,我要聽她肆意地宣的聲音。

但是身子好沉,我翻不了身,我爬不起來。

夢姑好像要起身離去了,我不甘心。我心裏生出怨憤,我有些埋怨夢姑還未帶我到達這愉的最高處。在我抱怨的時候,夢姑已經站起來了,因為我的部已經沒有負重了。

興許是夢姑歇了一會兒,她很快又疊在我身上了,這次覺她身子軟軟的,又給我一種她痠軟無力的覺。應該是剛剛的愉讓她也疲倦了些。

她繼續重複着之前的動作,但是覺她每個動作都做得小心翼翼的,好像一不小心我跟她就要一起墮落到望深淵似的。

或者説,小心的是她。不知道怎麼的,夢姑好像在刻意避免我下身的負距離進入她的身體,相反,我能很清楚地受她在避免跟我進一步或者再進一步的接觸。

雖説跟剛剛一樣的,但是她滑到底部的時候,應該是沒力氣了,總會輕輕撞我的兩條大腿一下,然後又用力繼續用那淺淺溝壑輕觸過我的

「嗯~」、「嗯~」、「嗯~」,我聽到夢姑那抑的聲音從她她鼻子裏傳出來,偶爾夾雜着她結實部碰到我的大腿的聲音,這種輕輕的鼓掌聲夾雜在她的呻裏,夾雜在她的息中,讓我耳朵裏一陣陣發,讓我下面的分身如火一樣燃燒着。

偶爾劃過的時候,偷抖動的時候碰到她最潤所在的時候,她不由得發出「啊、」,短促得很,但卻讓我跟她都輕輕顫抖。

她的聲音明明很近,但我又覺得好像是從房屋的角落出傳過來,一聲接着一聲,膩了竄進我耳朵裏。我看不到她,但是我知道她一臉嬌羞,我雖未觸碰到她,但我知道她跟我一樣渾身發燙。

也不知道她堅持了多久,想來是她累了,力氣不夠了。所以她對自己的身體的控制力下降了,因為我的頭碰觸到她那神秘隙處的幾率高了起來,慢慢的,運動累了的,她開始「哈~嗯」、「哈~嗯」、「哈~嗯」地不斷氣,沒一會兒。

我聽到水聲,那種手指在水裏攪動的聲音,那種她身體不斷沁出細小水,將我那對着下巴怒目而視的全都塗抹潤。

很快,她那劇烈的抖動再次來臨。

這次她沒有再抑自己了。「啊啊啊啊啊」,這聲音一次次衝擊我耳朵,讓我不斷抖動,是要準備搖旗進攻。可是,沒能找到進攻的目標,夢姑已經坐在我的大腿上。她的股正抵在我的卵袋處,那種緊緻卻又柔軟的覺仍在提示我,夢姑還在我身邊,夢姑現在正處於我跟她一起登頂的愉悦頂峯上。

大概過了幾分鐘吧。夢姑總算緩緩起身,轉過身子看向我。我們的坐在浮在雲間的船上,所以我不方便翻身,但是她還是站起身子,挪到我旁邊。

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不一會兒,我覺到她蹲坐在我身邊。用兩隻手扶住我那尚未消停的,好像她説了些什麼,可我沒聽清楚,也沒聽出來。

她開始雙手握住我的那上下動起來,被她柔軟的手握住有着別樣的覺。

想來是累了,她換了手,用一隻手動,然後換了兩三次手。實在累得不行的時候,她還休息了一會兒才又繼續動。

我知道,她的體力已經在之前消耗了很多,所以現在她了一會兒就得換手或者休息了。

可惜,我剛剛才體驗了最刺的事物,現在僅僅是夢姑用一雙柔軟小手給我動已經不能給我帶來更多的刺了。

夢姑的動讓我完全沒有的衝動,相反,我有些不意,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夢姑很奇怪,為什麼不讓我分身去到我跟它都想去的地方呢。

不知道夢姑在想什麼。

她沒有停下來,她哪怕歇息,也只是歇息了一會兒就繼續動的工作。興許是要讓我出來?我心裏一喜,想示意夢姑坐上來,自己動。

但是不知道怎麼的,話到嘴邊説不出來。只得靜靜地享受着她的動,了很久了,還沒出來,但她也不氣餒。

但我氣餒了。在她不緊不緩的動下,沒有了刺之後,慢慢軟下去了。

夢姑站了起來,如釋重負一般,走到船尾去了。應該是要去船尾打水沐浴了吧。

……

……

……

頭疼,我的第一覺。疼在我清醒的時候第一時間佔據了我的官,腦袋疼。

人清醒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是想睜開眼睛的。於是睜開了眼睛,是在酒店房間裏。昨晚斷掉的記憶一點一點重新回來了,昨晚我跟媽媽喝了很多酒,然後我還做了一個很離譜,但是體驗還算不錯的夢。

我記得我好像沒有夢遺吧。這可真古怪。想到做這種旎夢了之後,我忍着頭痛往我的內上看去。

這一看,發現我肚子上盡是體,我閉上眼睛,重新睜開眼睛看向沙發旁邊的地毯時,我懂了。

地毯上鋪着我的昨晚的白浴巾,還有一薄薄的毯子。這個時候,我想起來了,昨晚洗澡的時候,我已經只裹着浴巾了。

我沒穿內。後面應該我是我睡着了之後,媽媽給我蓋了被子。然後半夜的時候,我把被子踢開,把浴巾蹬開。做了一個夢,然後沒有內抵擋,體就落到了我肚子上了。

無語一陣。

媽媽應該還在睡吧。虧得她昨晚還給我蓋了被子,看樣子她的酒量超乎我的想象。

躡手躡腳地站起來,強忍住頭暈和噁心的覺,輕輕走向浴室。路過媽媽的的時候,聽到她均勻的呼。她應該還在睡,於是我走路更加小心了。

走進浴室裏。

緊緊關上門,然後打開花灑。

整個人靠在牆上,任由水從我頭頂一股股地下來。好久沒喝成這個樣子,完全斷片了,我以前對自己的酒量還是比較自信的,之後我要審慎地對待自己的酒量了。

突然想到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我記得我做夢,好像是沒有夢遺的吧,結果早上起來發現自己居然是一肚子的

有些奇怪,不過,我沒想那麼多,趕緊收拾一下回自己的房間換衣服吧。

在嘩啦啦水聲中,我很快洗好了。因為不想吵到媽媽睡覺,所以我準備回自己的房間再吹頭髮。

我把昨晚踢在地上的內拾起來。用浴巾裹住身子,迅速拿了手機,捎上房卡,小心翼翼退出媽媽的房間,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吹頭髮,換衣服。

時間不早不晚,剛好九點過。我手機充電了之後,又刷了下朋友圈。有幾個開學得早的朋友已經去學校報到了。突然想起來,我回去也要去學校復讀了。

稍微嘆了口氣,起身,去媽媽的房前,準備叫她起一起去吃飯了。

意外的時,我本來以為需要多等一會兒的,結果在門口一敲門的時候,她就已經在裏面答應了。

看來她也醒的差不多了嘛。希望她沒有跟我一樣,因為昨晚醉的太厲害,今天還有些不舒服。

她在裏面應了一聲之後,我又等了好幾分鐘之後,當我都準備回自己的房間之後,她總算開門了。

眼一晃,我還以為學校裏的學妹蹦出來了。她扎着單馬尾,上身穿着一件小吊帶,下身穿着一條高的牛仔短,套着一雙白襪子的腳踩着一雙休閒鞋。看起來這麼年輕的一個人,居然是我媽媽,心裏不由得竊喜起來。

看她收拾好了,正用一雙大眼睛看着我。我也不好再仔細盯着她打量,趕緊拉住她的手「走走走,咱們去吃飯」。

很自然的,我跟她都沒有提起昨晚的事情,我心裏想的是她不想告訴我的事情我不應該問,我不想為難她,我只想讓她重新快樂起來。

我不知道她心裏想的是什麼,我猜的話,她想的應該是不能再經歷昨晚那些個尷尬的事情了吧。

我們吃完東西之後,去了深圳大學。老實説,長這麼大以來,我過的大學也不在少數了,就在我很小的時候,媽媽他們還帶我去過北京的那兩所頂尖學府,也許是要發我熱學習的勁頭吧。

看的高校多了,也就覺得很平常普通了。不過,看得出來,媽媽對進學府還是很期待的,我不忍掃她的興,跟着她到處逛,在大門處、圖書館還有那個湖泊那裏,還都分別給她照了照片。

看了我給她照的照片之後,她很意。又拉着我去食堂借飯卡吃了飯,然後給我講了講,以前她讀書的時候的趣事。

當然了,這其中,少不了反覆提醒我回去之後好好學習之類的。那我肯定是點頭,無比同意。還一邊承諾自己回去之後,一心只讀聖賢書。

在學校晃了大半天,我們又坐車回酒店。

在路上的時候,她突然盯着我「熙熙,我想去海南看看海,你陪我去好不好?」

她的眼睛裏就藏着一片霧氣之後的海,我的心早都融化掉落在裏面了。我沒法拒絕,也不會拒絕,我點頭同意。

到酒店之後,我倆很快收拾好東西,然後提上行李。坐車往機場趕去。看到她伸手往窗外探去,看到她轉頭看向我的時候,臉的欣喜。

我也高興。

老實説,我是不怎麼想去看海的。不過,只要她想去的地方,我都要陪她去。這個念頭在之前就一直種在我心頭的,在這兩天看到她脆弱的一面之後,這個念頭更是完全佔據了我。

只要讓她開心,我做什麼都願意吧。

進機場,上飛機,下飛機,一切都很順利。我們到三亞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不過還好,找了一家不錯的酒店,辦理了入住的手續。這家酒店還好的,有游泳池,雖然我們都很累了,也不想去玩水了,但是明天説不定可以早起去游泳。

今天,她很平靜。沒有昨天那副撕心裂肺的樣子,就很自然地,跟我一起吃過飯之後,然後回房休息了。我們還在討論,明天要去海邊玩,我跟她説,去之前我要先買副帥氣的墨鏡才行。

然後,半夜,我被窗外的雨聲吵醒。

下雨了。下了一整夜的雨。

早上起來的時候,外面還撒着零星細雨,這樣子,是沒法去海邊玩了。

看了看天氣預報,説是今天下午到明天會曬太。希望如此吧,我跟媽媽也呆不了多久就要回去了,快要到開學的時候了。雖然一開始我是不怎麼想去的,但是既然答應了要去復讀,那我就回去復讀,而且會盡全力,去拿回自己應得的東西吧。

把天氣預報給媽媽看了之後,她還是雀躍起來了,跟我商量着準備先去買泳衣。

唔~泳衣,不錯呀。

我跟在她身後,去找泳衣店還是比較好找的。

她先帶着我去給我挑選了兩條,我的想法是隨便選一兩條就可以了,畢竟是男的,我不在意好不好看,我只是介意是不是勒襠,其他的對我來説都還好。但是她執意要按照她的想法來給我選,最後,選了兩條上面有椰子樹的泳,很好,很有度假的覺。

緊接着去選了副墨鏡。

之後,我想當個跟蟲,跟着她去給自己選泳衣,但是到了門口之後,店員不配合我,非得説裏面沒有一個男士什麼的,她笑着看了我一眼讓我在外面等着。

等了好半天之後,總算看她提着袋子走了出來。

我殷勤地要去幫忙,手被打開。她吩咐到「趕緊找個地吃飯,我餓了。」

跟她找了飯店,一邊吃飯,一邊看着外面。光透過烏雲,開始撒到地面上來了,我很高興。

畢竟,來三亞總是要玩水的吧。來海邊,不去沙灘怎麼行。還有一個比較關鍵的,坐我對面的美女媽媽買了泳衣,買了幾套,什麼樣子的,我對這些東西比較好奇。

所以,我很期待去海邊,我很想去玩水。

看到天放晴了,媽媽也稍微高興了些。但是,我還是知道,她多多少少有些隱藏自己的情緒的心思。

看到她這般想説又不説,我在一旁知道原因但是卻不知道如何安。真的是煎熬,對我來説,真的是煎熬。

午飯吃完了之後,我提議先回去休息一會兒。

下午三四點的時候,我起來,看到外面已經曬着明晃晃的太了。於是我到隔壁房間,叫媽媽起

她讓我在外面等了半天,然後才出門,看她穿着一身簡單的白連衣裙,戴了一個遮帽。出門之後對着我粲然一笑,挽住我的手,我們一起去海邊了。

酒店距離酒店不遠,不過我們還是坐車過去。找了地方把揹包寄存好,她穿上致的拖鞋,我則是赤腳跟她一起往海邊走去。

這個時候,光稍微不那麼刺眼了,其實是有點曬的,不過媽媽給我説出門之前她已經塗了防曬霜,所以也就還好。

海灘上已經站了不少人了,還有人在遮傘下,躺着愜意地聊天。她挽住我的手,一邊指着前面人多的地方,一邊拉着我想要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玩的事情。

到了那邊之後,原來是一大羣人在「下餃子」,這邊有一個圍起來的類似於游泳池的東西,有好多人在裏面玩水。

這麼多人,我肯定不願意去的。看媽媽的表情,知道她對這個也是比較嫌棄的。

於是被她拉着,我們繼續往前走。

走到人少的地方,我示意她停下來,掏出手機給她照相。光從我們的側面斜着照過來,看到她好看的側顏在光中顯得很聖潔,她連着擺了好幾個POSE,笑着比剪刀手,隨意地擺了幾個舞蹈姿勢。

真是有氣質啊,我在心裏嘆着。人又那麼美,我有時候也在想,像她這麼完美的女子,應該很少有朋友吧,應該更多的是嫉妒她的妖貨吧。嘆了口氣,又覺得奇怪,父親為什麼不知道珍惜這麼好的人呢,反而要惹媽媽傷心呢。

希望這次回去之後,他們能夠好好談談。我也在想,怎麼去勸解,讓他們和好如初。

走了好長一截路之後,這裏的人已經很少了,旁邊零星地擺着幾把遮傘,我走過去拉了兩張躺椅,然後示意媽媽去躺着。

在看到我把T恤下來,特地擦了擦躺椅之後,她很坦然地躺了上去。太在墨鏡背後顯得很温和,遠處有三三兩兩的情侶攜手緩慢散着步,藍藍的海面看起來很是治癒。

我跟媽媽閒聊起來。其實,主要還是關於學習的事情,她對我最上心的事情也就只有學習了。

我又跟他討論了下到底去哪個學校復讀,她説她跟父親已經給我安排好了,讓我回去之後直接去上課就行了。我想也是,他們兩個勸我復讀,安排我復讀,可以説是有預謀有組織的,哈哈,所以我對這個事情也不怎麼在意了,只是回去等着去學校,然後進入正常的複習階段就行了。

與我而言,復讀跟正常的高三應該沒什麼區別,就是正常的看書、做題就好。甚至説,因為我之前復讀過的,所以所有的科目對我來説也都不怎麼難,我只需要在英語上稍微用點功就好了,其他時間我可以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曬了一會兒之後,幾朵雲正浮在我們的頭頂。我們在的地方暗了些,這個時候,媽媽提議一起下海玩一下。我自然是同意的,正好不遠處有衣物寄放處。

我興高采烈地拉着媽媽往那邊奔去。

我把T恤了,在泳外面仍然套着短,然後在外面等着媽媽。不一會兒,她出來了。穿着一套連體長袖的泳衣,在淺綠底上,點綴着一個個白的小圓圈。看起來既顯得她整個人更有氣質,看起來無比優雅,兩條大長腿白皙得我不斷咽口水。

出痴痴笑容,我讚美道:「媽媽,您真的太漂亮了,這件泳衣還適合您的,把你的好身材都襯托出來了。」

聽我説完,她臉紅着説:「狗嘴吐不出象牙,就知道説話。」

啊,我説錯了嗎。還是女人心,海底針啊。女人的心思,別猜別猜,我這説好話也會被罵,也不知道該進好還是該退好。

還沒等我繼續説話,她拉着我往海水跑去。

也許是看到想看的風景了,今天的她興致很高,看到什麼都興沖沖的,一個勁拉着我到處跑。

踩到海水啦。

海水其實涼涼的,遠處的海朝我們一個接着一個地奔過來,然後緩緩地散在我們的腳下。我牽着她柔軟的手,往海慢慢走去,等到水差不多我們的部的時候,我們停下來了。

剛剛沒注意,在我們走的時候,媽媽的泳衣的兩邊的長袖被拉了下來,出了光滑好看的肩膀,還有兩淺綠的從肩膀上穿過的帶子。

程度,我給九分。我沒提醒她,因為我怕她不好意思,會重新拉上去。

讓她站定,我給照照片。她背對着海洋,我想把她照的高一些,於是我蹲下去,可是怎麼都不太意,於是我整個人坐在水裏,海水淹沒了我的肩膀,我用手機放在水面上,找好角度,示意她擺造型,然後連着給她照了好幾張。

照照片這個事情,其實不需要多花心思,就簡單地調整下角度,把人在相片中的位置調整好,就可以了。拍完了之後,我拿給她看,她很意。

然後把手機放進放水袋裏,然後放進兜裏。又一波海襲了過來,海水衝過我們,又往沙灘上過去。

雲層漸漸散去,光重新撒下來。海面上波光粼粼的,我笑了笑,雙手捧起水往媽媽潑過去。她見我這樣,也笑着潑水反擊。你來我往的,直到她的泳衣全都了,直到她累了喊投降為止。

雖然看起來累了,但是她臉上是笑意。她好像好久沒這麼快樂了吧,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就很少看到她發自內心的笑意了。想到這裏,我內心有些黯淡,不知道回去之後怎麼做她和父親的工作,怎麼把他們勸和好。

但是我還是沒有表現出來,因為我希望她現在可以高高興興地享受這段樂的時光。

玩累了之後,她要我牽着她往岸上走。

走到淺水區,她問我有沒有看到貝殼。貝殼?這地方哪兒來的貝殼,有的話肯定早就被人撿光了吧,不過我還是笑着説我們可以去人少的地方看看,説不定可以看到剩餘的貝殼。

她高興地答應。然後我們踩着淺淺的海水,往前走去。不知道怎麼的,我多希望這一刻可以變成永恆。我希望,我可以跟她就在這淺淺海水裏一直往下面走下去。

她偶爾回頭讓我走快些,看起來她已經看到前面的貝殼了。

我笑了笑,趕緊跟上她。

走了很久之後,總算撿到了兩三個。不過她已經很意了,也許是走累了,她説想要回去了。

於是我們找到放衣服的地方,把衣服穿好,又去把我們背過來的包包找到,坐車回酒店。

時間不早不晚了。剛剛好適合吃晚飯了,吃過晚飯之後,我提議我們去游泳池游泳。

結果回到酒店之後,游泳池人太多了。

她有些沮喪,我知道她寧願不遊也不想去那個全是人的游泳池。

然後我趕緊拿出手機,搜索了半天,看到了一個距離剛好的水上樂園,好傢伙,海邊居然也會有水上樂園。

不管了,讓媽媽收拾好東西,我們打車過去。

已經七點過了,我們進園之後,人已經很少了。

我跟她分別換好了衣服之後,走進遊玩區。

天上繁星點點,我帶着她在造池裏慢慢遊着。但她還是覺得不怎麼意,於是我帶着她往水上樂園的漂河道去。

這兒基本沒人了。

上午下過雨,這裏的水冰涼涼的,我找了一隻「大鴨子」,扶着她坐了上去。我也躺了上去,我們躺着的「大鴨子」隨着水緩緩朝前飄去,我向她靠了靠。嗅着她身上的好聞味道,看到她那件還沒下來的淺綠的連體泳衣,她的袖子果然被她穿上去了。

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什麼。

我讓她閉上眼睛,她有些遲疑,但還是把眼睛閉上了。我又讓她把手給我,她伸給我一隻手,我握住這隻手往「大鴨子」下面的水伸去。

她平躺着,一直手放在緩緩着的水裏。

月華也很懂事地傾瀉在這處美妙的空間裏。我也平躺下來,一隻手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也放在水裏。輕輕撥着,聽着緩緩的水聲。

「醉後不知天在水,船清夢星河。」我輕輕地出這兩句詩。

她睜眼,是驚喜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示意她好好體驗。

我們就這麼飄在這溪上。

她的好聽聲音縈繞在我耳邊。

「醉後不知天在水,船清夢星河。」

【如夢】【知否知否】第五章回到家了。總覺得之前在深圳和三亞的時間好像夢中一樣。我跟她那晚上玩了很久才回去,第二天在酒店灘躺了一整天就回東合市了。

今天是去學校報到的子,我之前還在糾結去哪個學校來着。不過,既然父親和媽媽已經安排好,我也就從善如了。

本來我準備自己去的,但是媽媽不怎麼放心,非得跟着我一起去,害我又得社死一次(這麼大的人還需要父母陪着報到)。

之前父親已經聯繫過了,本來我的成績是沒問題了,只是沒有參加高考而已,復讀之後,我也很有信心可以拿到理想的成績。所以,基於選擇悉的地方這個原因,我還是很願意回到臨遠一中繼續復讀的。很不的是,因為今年出了一個市狀元,還是北大的尖子生。關鍵這人是陳袁丁。這人是段美凜的現在的男朋友,我整個人就不太好了。不是不太好,是很不舒服。

臨遠中學大大的火了一把。

抹去這些讓我煩心的念頭,跟媽媽一起下了車。下車之後,跟着媽媽一起去辦公室辦了報到手續。又聽媽媽跟我的科任老師講了些麻煩多費心之類的話。

巧得很,我的班主任還是之前的王興。據説是因為我們班的成績很好,所以,王興被安排再帶一屆高三的學生的。因為臨遠中學沒有專門的復讀班,於是我就被分在了應屆的高三班中去。

我先去班上,找了個位置坐上。其實我已經晚了很久了,這羣弟弟們已經補課補了大概一個月了。我倒也不擔心會遺漏什麼知識點之類的,只是一個後面加入的人融入這個環境多少有些困難。只能多花些時間了,這個時候,我突然想念起張賓白和羅英傑起來。

王興的數學課來了,因為他是班主任,特地介紹了我,讓我來給大家做了個自我介紹。下課之後還特地找我談話,叮囑我好好複習,把握住接下來的這一年。

這些話我聽得太多了,不過只要有人對我提起,我就做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然後認真點頭。其實我重新回來,我也是有自己的覺悟的,我做好準備了。

完了之後,我媽通知我晚上去吃飯。

「吃什麼飯啊?跟誰一起啊?」

我跟你爸準備請你的老師們吃頓飯,畢竟是復讀的,你的老師們對你可能不悉,自然要讓他們多瞭解下你的情況,然後儘可能多照顧你。

我最煩這些請客吃飯應酬了。但是我還是答應要去,因為這畢竟是因為我的事情。

傍晚的時候,是我媽開車來接我的。我還沒問,她就已經解釋了「你爸有其他事情要忙,要晚點過來。」

正常,正常。他向來是比較忙的。在路上,媽媽開始給我抱怨起來,説王興説話沒有分寸。我有些納悶,她把手機遞給我。看到是她加了王興的微信,上面王興連着發了好多消息,發的內容全是些不合適用來誇獎學生家長的詞彙,媽媽則是偶爾回了一個笑臉。

怒火頓時佔領了我。

「媽的,神經病吧。」

「熙熙!你説什麼話呢?」她有些生氣,不知道是因為被王興煩到了,還是被我説髒話惹到了。

「這狗東西人模狗樣的。」我説話一點也不留情。

「熙熙,」她把車停在了路邊,「我希望你理智點,我們現在過去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能在接下來的這一年裏好好複習,考上理想的學校。」

「你知道的,對於你沒有參加高考這件事,我很後悔。」她補充到。

「我知道。」

「我全都知道,但是我不允許別人不尊敬您。」我的怒氣沒有消下來。

她突然笑起來:「我知道你尊敬我,我知道。看看誰剛剛在跟我『您』、『您』、『您』的。」還沒説完,她又忍不住笑起來。

我也被她得哭笑不得。把手機遞給她之後,叮囑她:「以後少跟這種人,這種人太猥瑣了。」

「好好好,聽咱們熙熙的。」

不多時,已經到了飯店了。

我們去包間之後,我的那些老師陸陸續續都來了。今天上課都已經見過了物理老師和英語老師了,至於數學老師就是王興。我之前下課了特地問了下,據説我現在所在的班級的各個科任老師這學期特地的,因為我在的那個班級是要繼續衝刺清華北大這類學校的。

所以,那個班級的老師都屬於相當專業的老師了。王興?數學講的一般,但是看了這人給我媽發的消息之後,我只覺得這個人猥瑣、油膩得很,無比讓我憎惡。

老師們一個個都坐上來了,父親臨時打電話來説堵車了,要晚一點到,讓我們先吃着。來之前已經點了菜的,所以,就等着上菜。聽着各個老師在那兒誇獎我,我覺得很不自在,聽到王興的話讓我尤其不覺這個人除了虛偽之外就是油膩,除了油膩之後就是猥瑣,除了猥瑣之外,應該就是低俗了。心裏所有的負面的詞彙來形容這個狗東西都不夠。

媽媽在餐桌上,還是笑着跟各個老師説我的情況,這個時候,王興還主動幫着介紹。擱以前我可能會覺得他負責,現在我只覺得這個人是在我媽面前獻殷勤,只覺得噁心。

不過我沒有發作,來之前我媽已經特地給我代了。父親來的很晚,來的時候,又對着每一個老師都敬酒。然後又把態度放的很低,讓各個老師多照顧我。

那些老師看父親的模樣,也對他的工作生出好奇,父親三言兩語介紹了自己的工作,然後把話題轉到老師們的工作上,總結起來就是老師這個職業很神聖,很偉大,其他的就是陳俊熙需要老師們多照顧。

我以前都沒發現原來父親説話這麼討人喜。看得出來,吃完這頓飯,老師們對我的印象應該很深了。另外,老師們也都在端起酒杯又放下酒杯後,一個個承諾以後就把我當成最重要的學生來看待,要好好督促我。

吃得差不多了之後,老師們也都一個個提出要走了。父親先是挽留,然後又親自送了一兩個老師先走。媽媽則是坐在位置上,跟暫時還沒走的老師閒談着。

漸漸地,人走的差不多了,還剩一兩個沒走。一個是物理老師,也慢慢站起身,看得出來,他的酒量本不怎麼好,已經打電話跟家裏人説了,就等着家人來接。父親又主動提出送他去門口,老師不好拒絕,就跟父親閒聊着出去。

憋了很久,我準備趕緊去上個廁所,回來之後跟媽媽一起回家。

上完廁所回來,走到包間的時候,看到王興坐在了媽媽旁邊的位置,媽媽側着身子,應該是剛剛站起來的樣子。再一看王興居然一副酒醉模樣,就要往媽媽身上靠。

怒氣頓時充斥了我的腦袋,我的腦袋發熱了。

我能覺出,我眼睛應該也紅了。

三步並作一步踏上前去,看到媽媽也機靈地往我一側挪了兩步。

你媽!」

我大聲罵出來。

與此同時,我的拳頭落在了王興的臉上。

「啊!」頓了一兩秒,我聽到了他死豬般的哀嚎。但我沒停下來,連着幾拳補了上去。在媽媽還沒來得及阻止的時候,王興已經被我打成豬頭了。

父親從外面衝了回來。拉住我之後,問我怎麼回事。

我花了幾分鐘平復怒氣,一邊看着躺在地上像只死豬的王興,一邊説出怎麼回事。

父親看了看我,然後讓我跟媽媽先回去,然後給我説他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

這種時候,我打人了,怒氣也稍微消了,就還是聽父親的意見了。走之前,又狠狠踢了王興一腳,然後朝他吐了一口口水。

「俊熙!」父親有些生氣。

「我這就走。」然後被媽媽拉着走了出來。

「媽,你沒事吧?」我有些着急,之前都急着打人去了,還忘記了問媽媽。

「我沒事,就是被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人這麼令人厭惡。」她那厭惡的語氣沒有半點隱藏。

「媽,怎麼回事啊?」出來之後,我詢問到。

「這個王興,我也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裝醉,在你上廁所的時候,説要跟我講之前你有段時間不在狀態,我知道你之前有段時間確實不太對勁,所以準備聽聽。」

不知道怎麼反駁,因為我做手術回來之後,確實有段時間不在狀態,複習也是一塌糊塗。

媽媽應該也是關心則,忘記了王興這個狗東西,也許是低估了他的膽。還好,這個狗東西連媽媽的衣角都沒碰到。

「然後呢?」我接着問到。

「然後,他就坐了過來,我隱約覺得不對。就把椅子往後面拉了,準備先出去找你爸。」

「嗯。」我點點頭。

「接着,他就藉着要倒的姿勢坐到了我旁邊。我那個時候,已經站起來了。」説完,她明顯有些心有餘悸。

「沒事了沒事了。」我安撫到。

「我們先回去吧。」她帶我去停車場驅車回家。

回家了,等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樣子。

父親回來了。

因為看到跟媽媽都坐在客廳裏,他走過來説了説到底怎麼處理的。

他説,他威脅要告王興猥褻,然後我是在正當防衞。接着他補了一句,你對王興的行為已經超過了正當防衞的限度了,不過王興不懂,而且他也不在理,所以,他明天會因為自己喝多了摔了一跤,需要請假去醫院。

「哼。」我的怒氣還在我腔裏盤旋。

「俊熙,你要冷靜點。平時見你,也覺得你很懂事的,怎麼今天做事這麼衝動,你有好幾種妥善解決的方式,但你選了極端的方式。如果我沒在的話,後面你怎麼收場?」

父親説的很有道理,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平時很冷靜,我一直都很冷靜的。但是,王興觸了我的逆鱗了,沒打殘他算她運氣好。不過我沒説出來,這件事也就算翻篇了。

等他説完之後,我把我在回家路上的想法説了出來。我説不在臨遠一中復讀了,這個地方的人渣讓我覺得噁心,提出來之後,我還補充了一句,真讓我去復讀的話,我自己去報到,也不用你們去請老師吃飯了。

他們兩人沉默下來了。

他們沒有第一時間反對,我就知道其實他們也不是很希望我繼續在那兒讀書了。那就討論着換個地方唄,實話説,那個地方因為之前段美凜跟我在那裏留着很多回憶,我寧願不回去。

一起討論了一下,決定讓我去東合市林縣高中復讀,那個地方是大部分都是復讀班,而且林縣高中也是我們東合市數一數二的高中,他的升學率比臨遠一中好了很多,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林縣高中距離我家有點遠。

只能住校了。其實也還好,一個大男生住校也沒有什麼不方便的。

於是,我父親開始打電話聯繫自己的朋友,説是自己之前有個當事人是林縣高中的招生辦主任,可以打個招呼之後直接去上學。

沒多久,他告訴我,已經聯繫好那邊的學校了。

準備讓我明天去報到。我們家在東合市臨遠區,從我家開車過去,我在地圖軟件上搜了一下,大概一個小時多一點。

因為父親明天有個案子要開庭,所以就由媽媽送我過去。

回卧室之後,注意到有人通過QQ羣加了我,我掃了一眼,好像是個動漫頭像,略一思索就添加了。然後,發現是我們復讀班的羣,我想着我都不在這裏上課了,直接退出羣聊了。

然後洗漱休息。

躺在上準備休息,但是突然想起沒有好好跟父親聊聊他跟媽媽的事情,轉念一想,最近他應該也比較忙吧,工作除外,還要跟我聯繫複習的班級,還要去處理其他的瑣事。

是心事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跟媽媽開車到林縣高中報到。

她在校外等我,我把報到手續辦理好之後,又出學校買了住校需要的東西,諸如洗漱用品,還有上用品這些,然後加上自己放在車上的大行李箱。

一起拉到了寢室。

媽媽在臨走前,跟我吃了一頓飯,然後給我説周天來接我。因為林縣高中,週六也會補課。周天的話,基本上午都是自習,下午才會放。一個月大概有3天月假,都是把學生當成讀書機器了吧。

答應她我會好好照顧好自己的,然後去上課去了。

父親的朋友,所謂的招生辦主任是個看起來很和氣的人。我猜他跟父親的關係應該比較好,因為我到了他辦公室之後,他還親自帶我去辦公室,找了我的新班主任,一路上簡單了問了問我的情況,還鼓勵我,讓我儘快找回複習的狀態。

笑着向父親的朋友點點頭,跟着班主任進了指定的班級。

進去之後,安排好了位置。

就步入普通的上課模式了,上課,做題。

之前聽説,班上的大部分學生都是復讀生,所以大家的覺悟都比較高,也沒有説因為我是新來的,就對我特別關注,這樣很好,我也不想花太多時間在人際往上。

既然來了,就像媽媽叮囑我的那樣,我就要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然後像是入魔似的學習,每天除了吃飯就是做題。

甚至連洗漱的時間都被我縮了。

一週完了,我雖然也很想回去,但還是跟我媽説了讓她不用來接我,等我下個周再回去。

第二個周,覺學習的狀態勉強找回來了,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處於正常的學習狀態了,我對於自己學習狀態的恢復還是很意的。

然後隨後的一次小測驗,把我的些許驕傲和沾沾自喜擊碎。英語,92分。

這下把我給整破防了。之前還想在媽媽來的時候,告訴她我最近複習狀態不錯,這下這種話是説不出口了。

於是,自己想了想,還是讓媽媽這兩個周都不用來接我了。週末都把時間花在教室的,有時候,對於自己花了很多時間卻還是沒有提升的英語,我是到特別沮喪的。

但是,回過頭一想,我甚至沒有沮喪的資格,時間已經不多了。略一回顧,我連一個週一節的體育課都沒有去上,請假的原因是自己做了手術,不適宜劇烈運動。

打球更別説了,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摸籃球了。

*********

國慶了,我們放五天,因為學校食堂也會放假,所以只能回家了。

媽媽聽到我要回家之後,很欣喜,説要提前過來接我,還説已經給我買了我想吃的零食。

以前很期待假期,現在我對假期的望已經不是那麼強烈了,我只想見到她。

我在校門口找到了媽媽開的紅Minicooper,然後示意她打開後備箱,我把行李放進去之後,鑽進車內,在副駕駛位置上坐着。

然後長長吐了一口氣,然後示意媽媽可以開車了。

我沒注意到她一動不動,大概過了好幾十秒,我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於是轉頭看着她,問道:「怎麼了?」

「熙熙,你瘦了好多,真的瘦了好多。」她眼睛閃爍着潤澤的光芒。

然後就問起在學校的生活,問我習慣不習慣,問我吃的怎麼樣,跟新同學悉得怎麼樣。

恨不得一股腦把所有的問題問完,説真的,這還是我九歲以後這麼長時間離家,我一直認為自己是個戀家的人,但是比較奇怪的是,這次我還算適應得不錯。

在我被問了好多問題之後,我們總算到家了。

回家之後,我媽就在打電話聯繫些什麼人,具體是什麼人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隱約聽到什麼買什麼東西之類的。

回家了,也幫忙着張羅了一大桌菜,不知道怎麼的,平時在學校,吃東西只是為了不餓肚子,回家吃飯吃得比較好我還覺得有些不習慣了。

也覺得我瘦了很多,不過説真的,我沒有很明顯的覺,我只是覺得沒什麼變化。

吃完飯之後,我媽説要我帶我回林縣。

「啊,回林縣幹什麼?我們才從那邊過來。」我十分不解,雖説這個短短的國慶假期我不會出去玩,但是也不用馬上就又回學校吧。

「我認真想了想,你在學校肯定照顧不好自己的,我們去林縣買一棟房子,然後你不住校了,我在那邊照顧你。」我聽她堅定的語氣慢慢説了出來。

「啊?」我愣住了。

「完全不用啊,我自己在學校還好的,而且也沒必要在那邊買房子吧。」我想了想阻止了媽媽。

「那怎麼行,你才在學校一個月沒到,就已經瘦成這個樣子,我怕你這學期完了人都廢了。反正,我已經決定了。」

得得得,您決定了就好。

「那爸爸的意見呢?」我小心翼翼地詢問到,因為我不確定他們的關係現在是什麼狀態。

「他能有什麼意見。他不是每天都很忙嗎。你不用管他,我已經聯繫好人買房子了,我們等會兒過去就選一下合適的房子就好了。」我發現了,我每多問幾句,她那想在林縣照顧我的想法就更堅定,我從她的語氣得知的。

我也不知道怎麼繼續勸她了,但是,我心裏在想的是:如果媽媽去林縣了,那她跟父親的關係怎麼辦。我甚至不直到他們和好沒有。

嗯,這次一定要問問父親。不然,這個事情始終是擱在我心裏的石頭,讓我自己覺得硌得慌。

至於為什麼問父親,而不是問媽媽的話,我覺得父親是個理智的人,對於什麼事情都比較理智的,至於媽媽的話,問了她她不一定會説。

不過當下還是聽媽媽的,東西吃完了,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媽媽又回了林縣。在路上,我還試圖讓媽媽放棄這個主意。我跟她説,我覺得沒有太大的必要買房子,主要是我在這裏也呆不了多久。

然後我還特地強調了,我在學校很好,我可以很好地照顧自己的。這句話沒説還好,一説,她就開始重複我瘦了多少多少下來,我其實覺得沒什麼的,覺是她過於了,體重輕一點重一點又有什麼呢。

我現在還記得,我去班上的時候,班主任給我説過一句話,「如果你復讀的時候,沒有輕幾斤的話,説明你可能認真的程度還不夠。」雖然我覺得這句話完全是無稽之談,但是,這句話提醒了我要足夠的努力。而且,我已經把自己該有的努力都做到了,我對自己的努力程度還算意(在英語成績出來之前)。

那,我就給她説,我們可以租房子的。媽媽給我解釋的是,租房子不好租,因為那附近租房子的也不少,而且租房子之後有很多麻煩的事情,可以直接買下來,比較方便,而且等明年我高考完了之後,這個房子還可以賣出去的。

最後她補充了一句:「錢有什麼用呢,即使有用也應該用在熙熙身上啊。」

我知道我説服不了她了,就乖乖跟着她去看了房子。本來預選了五家的,在看第二家的時候就確定了,因為距離學校也就十多分鐘。

房屋的傢俱也就那樣,雖然跟自己家裏比起來差了很多,但是我來這裏也不是來享受的,跟媽媽商量了之後,就確定了這家。小區名字叫南岸花園,南岸花園二期2單元一號樓24樓,其實能在林縣一中附近找到這麼一套出售的房屋已經很難了。

在這個過程中,我又忍不住問了媽媽,她的工作怎麼辦,其實媽媽的工作比較特別,她是江南大學畢業的,學的舞蹈那方面的專業,生了我之後,就在東合市開了舞蹈學校,除開舞蹈學校之外,還有兩家賣衣服的店鋪,雖然沒怎麼去她的店鋪,但是我知道她的店鋪經營狀況還是蠻不錯的。

雖説她這也算自由職業,她有沒有去現場可能影響不是那麼大,但是她這樣撒手全身心去陪讀,對自己的事業的影響……

可我實在不知道怎麼勸她放棄這個念頭。她的心裏只有一個念頭,而且這個念頭還在不斷地加深。雖然她沒有把這個念頭直截了當地説出來,但是從她的舉動我都很清楚了。

既然都已經把這些事情定下來了,也就不用再去想其他的了。

又花了國慶假期的最後幾天,總算把事情忙完了。其實,也沒怎麼從家裏搬東西,因為套房子裏的傢俱也都還算不錯,裝修也是去年才結束的,所以我和媽媽對這套房子都比較中意的。

然後,我又去學校走了程。學校的老師都還是理解的,畢竟這所學校附近像我這樣的學生還不在少數。接着就開始了正常的學習生活,唯一不同的是身邊多了一個一直細心照顧我的人。

雖然嘴上一直拒絕媽媽這樣過來照顧我,因為我認為這樣會顯得自己很沒有獨立的能力,但是,在媽媽的照顧下的時候,又不由得説出王境澤説的那兩個字「真香」。

其實還是有很大區別的,之前我就覺得自己是個學習機器,除了看書就是上課,吃飯都只是為了填肚子而已,我連籃球都不怎麼碰了,可想而知,我的付出是多麼巨大。但是媽媽來了之後,雖然她沒跟我做夠多的溝通,但是,我覺得莫名心安,覺得自己有了一個依靠,覺得自己底氣更足了,雖然還是覺得力很大,但是在這種時候,覺得自己的動力也更充足了。

在這個班級相對悉點的幾個人,都跟我説,我最近狀態好了很多。我微微笑着,跟他們説我自己有了新的訣竅了。

週末了,這天看書看累了。在上廁所的時候,登了下QQ,發現又有人添加了我,我以為是復讀班上的同學,也沒有深究,就通過了。

也看到了之前添加我的那個用了動漫頭像的人,他好像給我發了好幾條消息。我點進去一看,原來是我應屆高三的時候,經常來我們班級檢查眼保健情況的那個妹子。我記得好像的,不過印象中已經模糊了。

除此以外,發現差不多的時間段有人加了我的微信,不過因為不太在意,加了之後也沒問,好在那人比較知趣沒有煩我。連帶着微博和抖音都漲了粉絲,這個有點奇怪,因為我的微博和抖音基本沒人關注的,最本的原因就是我幾乎不在微博和抖音上發東西。

隨便跟在成都和重慶讀書的兩個好兄弟發了發消息,然後就放下手機繼續看書去了。其實復讀的時候,心裏不是滋味的,別人都已近去了大學開始有意思的新生活了,而我還停滯在原地,有時候總覺得有些不平衡。但是想到我之所以留在這裏的原因,我又覺得慶幸起來了。

然後,又以更充足的動力繼續去看書做題了。在媽媽來了林縣之後,我的狀態從讀書機器調整了,調整到我應屆的時候的那種狀態。讀書做題,沒有給我枯燥的覺,反而給我一種有意思的。我知道,我的功利心還是很強——在很大的程度上,我這麼努力就是想要媽媽開心。

但是,如果我在做一件本來功利的事情的時候,能夠從中得到些樂趣,也算不差了吧。

媽媽過來了的這幾天,我晚自習下了之後就沒在教室看書了,下晚自習之後就飛奔回家。怎麼説呢,我一開始還不太習慣稱呼最近新買的房子是「家」,但是我慢慢地確定下來:只要媽媽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回家之後,媽媽已經備好了熱飲和宵夜,其實媽媽做這些也還是比較擅長的,比我擅長几十倍吧。我一邊喝一邊稱讚,然後在心裏暗暗告訴自己,在以後也要爭取做些好吃的孝敬媽媽。

她看我大快朵頤的時候,臉上一直掛着甜美笑容。好像我吃這麼多,就是對她的最大的鼓勵似的。她看我的眼神,讓我覺得充力量,同時又温柔得我整個人都快融化。

有時候,心裏會生出奇怪的念頭:我居然在跟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起生活,我們是單獨生活的。沒有人打擾我們,沒有人影響我們。

説起來,很奇怪,我們到林縣買了房子,是媽媽的主意,我那個時候沒有聽到媽媽説父親介入過這件事情。而且有些奇怪的是,我們搬到林縣之後,父親也一直沒有過來看過。

突然想起,之前從海南迴來的時候,我本來就準備問問父親究竟是怎麼回事,然後因為暴打王興那件事,我又匆匆忙忙趕到林縣讀書,所以一直都沒來得及去問他,之前國慶的時候回家,也沒看到他人影。也許又在忙着處理什麼案子吧,當律師可太難了吧。同時,我在心裏給法律這個行業打了一個×,以後讀大學的時候絕對不會去學法律的。聽人説「勸人學法,千刀萬剮」。看到父親這個狀態,學法應該不會是一個好的選擇。

其實,我擔心的就是父親對自己的工作太過於上心,讓他忽視了媽媽,導致他們的情不好,這種事情只讓我不安。而最近媽媽和父親兩個人的狀態,讓我的那份不安愈來愈發沉重。

好不容易到了10月27號了,難得週末,因為之前放了國慶,所以這個月不會有月假,不過周天下午還是正常的放半天。我上午的考試結束之後,就衝回家裏了,想問問媽媽要不要回城裏。

不過不知道怎麼的,她對回東合的興致不高,然後我就主動請纓擔任做飯的重任。先是看了看冰箱裏的菜,覺得沒有我想做的菜,然後拉着媽媽帶我去附近的菜市場買菜。

本來南岸花園小區裏就有超市的,但是我覺得超市裏的菜總是不夠新鮮,用地圖搜了一個菜市場之後,就讓媽媽駕車過去。

菜市場選了半天,選好了之後出了停車場。突然路過一家化妝店,媽媽説要去買兩瓶護手霜,還告訴我最近用護手霜比較多。我想了想也有道理,以前在家的時候,多是做菜,現在媽媽做飯做菜的話,肯定要注意手部護理吧。

10月的光撒在車蓋上,我覺得光有些刺眼了。於是,準備從儲物盒裏拿出太鏡戴着。

一開打儲物盒的時候,在看到太鏡的同時,還看到一張摺疊起來的A4紙,我皺了皺眉頭,這個是之前媽媽買東西的什麼説明嗎?

於是拿起來打開一看。

這內容完全把我的世界擊垮了。這張紙上,最上面的字是「離婚協議書」,我看到這幾個字的時候,只覺得天旋地轉,心裏還抱有一絲僥倖,應該不是那兩個名字,不是那兩個我最悉的名字。於是我將眼睛往下面挪,直到看到了最下面。那張紙最下面的左面分明是楷體寫着:陳建勳,而右邊則是娟秀字體寫着:李娕。

整個人先是慘遭雷擊,然後又被扔入海里。這兩個名字,我有些顫抖的用手重新將這張紙挪到眼前,重新確認着,沒有錯誤,就是我的父親和媽媽。突然有些呼不過來了,好像之前的取腫瘤的傷口裂開了,好像之前保護媽媽所受的傷口也在這一刻被人撕開了,被人扼住喉嚨的我覺得難以呼了。

這是什麼啊。

他們不是那麼恩嗎?可是他們籤的名字上面,印着的紅指印好像是在嘲諷我似的。這算什麼啊?這究竟是什麼啊?

我是在做夢嗎。對,我應該是在做夢,我就是在做夢。

為什麼,我一直引以為豪的家庭在我不知情的時候就已經碎裂了。我突然想着,看一看時間。不看不要緊,一看時間,發現是在2019年9月3。那個時間,不就是我跟媽媽從海南迴來的那幾天嗎。

我沒興趣看協議書的內容了,趕緊按照摺痕疊好協議書,然後放進去,把太鏡也放進儲物盒。

覺時間停滯了。呆呆地看着車外的光,外面明明是光明媚,我怎麼覺得冰雪覆蓋了這個世界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媽媽提了東西打開車門進來,把塑料袋放到後排座椅上之後,還遞給我了一瓶冰紅茶。

我有些木然地接過來。我在想為什麼他們要離婚,為什麼他們倆要欺騙我。我想不明白,也想不通。

但是,我卻想起了,在深圳的時候,那個臉淚痕的女人在傷心不已的時候,一直要我承諾回來之後不管發生了什麼都要好好學習。

原來,她早就知道後面的事情了。我還在好奇究竟她和父親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最壞的結果已經發生了,最可怕的噩夢已經降臨了。

我強忍着痛苦告訴自己,不要再讓她不高興了,不要再提起這件事情了,不要讓她發現什麼端倪,我還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也許他們會複合呢,又或者,我不應該再讓她再難過一次了。

吐了口濁氣,接過冰紅茶之後,也問起她關於護手霜的事情來。心裏也明白過來了,她之所以回東合的興致不高,完全是因為東合現在應該是她的傷心地吧。

究竟父親做錯了什麼,讓媽媽要跟他離婚啊。我想馬上打電話質問父親,但是又想到他們向我隱瞞這件事情,也許就是想讓我不受影響,讓我正常的複習吧。可是,偏偏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啊。

這種事情我知道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已經發生了,它帶來的影響不是我可以接受的。

跟段美凜分手的那種後遺症彷彿又復發了,我心裏很不是滋味,兩個月前我失去我最喜的女孩,現在我最的家人都決定分開了,我做錯了什麼嗎。

回到家之後,為了不讓媽媽看出我的不正常,我還裝作很正常地去做飯做菜。去客廳拿東西的時候,看到她在沙發上安靜坐着,雖然眼睛看着電視,但是雙眼完全沒有聚焦。

我不知道她心裏想的是什麼,但是我現在只覺得好心疼。她明明最應該被呵護的時候,她還全身心地來陪我讀書,放下自己的事業,整天在家裏為我做菜做飯。

邊炒菜的時候,我一邊滴淚。好在廚房距離客廳比較遠,她應該聽不到我的啜泣,也看不到我哭泣的挫敗樣子。但是,更傷心的人應該是她啊,她那麼着父親,她那麼崇拜父親,那個無所不能的父親居然就跟媽媽離婚了。

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我有些茫了。

等我把炒的不怎麼樣的菜端上桌子的時候,媽媽回過神了,正在耍手機,我把碗筷擺好了之後,讓媽媽去洗手吃飯。

吃飯的時候,她還笑着誇獎我菜做的不錯。

我看向電視,電視裏的這一集已經放完了。正是去年大火的電視劇,名字是《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電視裏傳來歌聲,那歌聲內容分明是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偷拍 2024-08-17 22:05:25

如夢【知否知否】第六章

之前在車上的種種思緒又浮現出來,我懊惱不已,為什麼陳俊熙你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啊,明明最重要的家人都出了這麼大的變故,而我居然還自怨自艾地沉浸在失去段美凜的那份小小悲哀中無法自拔。

在我對面安靜看着我吃飯的女人,她在深圳的時候了多少淚水,她在回來之後用了多少紙巾擦淚,她在照顧我讀書的時候究竟花了多少多少時間去平復自己的情緒。

我跟段美凜只是談了短短几年而已,而我父親跟面前的這個女人他們相識相知相戀的歲月,比我年齡還大,我很難去想像媽媽在失去父親的時候是一個什麼狀態,但我記得很清楚:她在那個什麼飯店坐在我對面吃飯的時候了好多淚水,大概是我這輩子見她過最多淚水的時候吧,她看我受傷的時候差不多也這般規模了。

我捏了捏拳頭,輕輕吐氣,笑着對她説:「媽,今天我來收拾吧,你時間好好休息一下。」

她那雙好看眼睛充笑意「那你作業呢?算了,你好好休息一下,還是我來吧。」

「不,您必須休息。就當這是我的請求了。」我使出撒嬌的這個撒手鐧。

「得得得,去吧,趕緊收拾完了,空看看書。」

「嗯,我知道的。」

她有些不放心,又説了句有些重複有些矛盾的話「也要注意休息啊,身體要緊。」

我知道,我都知道。

不過,也沒有説什麼,趕緊去收拾了。

三兩下收拾完,就回到客廳靠在她身邊。不知道怎麼的,現在我真的很想每時每刻都守在她身邊,害怕她有一秒鐘離開我的視線,看到她的每一瞬間和沒看到她的每一刻我都覺得心疼不已。趁着週末的半天,我還是多陪陪她吧。

坐在她旁邊,她就一直問我學習的情況,跟同學相處的情況,其實這些東西對我來説也都還好,我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反而我一直在思考怎麼安她。

又內疚起來,這他們都已經離了一個兩月了,我現在才知道並且想説去安她。我可真的是不稱職啊。

真不知道是怎麼的,或許真的應該找父親問問了。

但是他會給我説嗎。我知道父親一直是把我當成一個成理智的人來看的,雖然我的一切完全稱不上是成的,但是我能夠覺得出來,他是把我放在跟他一個層級來溝通的,他不會忽視我的觀點和想法,也會在傾聽我的想法之後發表他自己的意見。

但這件事情上,他不一定可以像往常一樣了。而且,他們兩個瞞着我,應該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不影響我的高考吧。這種事情,我用腳指頭都能想出來,但是如果我去問的話,他們就能確認我已經知道了,那他們之間就沒有迴轉的餘地了。到現在,我都還抱着幻想,想着之前在車裏看的東西是假的。

不知道,媽媽的心裏是怎麼想的,是不是也希望那張紙是假的,是不是也有回頭的想法。我猜不出來,也不敢去試探,現在的我只想讓她不那麼難過,特別是看到她了那麼多淚水之後,我只想她能夠在以後的子享受平靜生活中的小確幸。

那麼,我會在之後儘可能給她多帶去些小確幸。打定主意之後,就一邊跟她聊學習的近況,一邊談以後的規劃。她一邊側耳認真聽着,温柔注視着我,然後鼓勵我。

到這個時候,我仍是她的世界的中心啊。

李琳啊李琳,你可不可以自私一點啊。看你這個樣子,我真的沒有半點欣喜,只有無盡的愧疚。

一邊聽她講話,一邊躺在她靠在茶几的大腿上,我好像是《Re:從零開始的異世界生活》裏的菜月昴,總算躺在了心心念唸的艾米莉亞糖的膝枕上。我腦勺枕着她柔軟的大腿,聽她説,她對我的種種期望。我看了看她宛若天鵝般優雅的脖子和下巴,然後答應她我會在以後做得更好的。

她低頭看着我笑着,看她笑的那麼自然,我知道她此刻是真的因為我答應了她所以高興,但是她心裏的悲苦也許只是被她藏起來了吧。

我很想讓她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我害怕我的這份好奇心會給她帶來第二次更加劇烈的傷痛。我深知,她有多麼喜我父親,也深知她對父親的崇拜程度。

我以前看過一部小説,裏面説很多女人終身都是為男人而活的,我想,媽媽的前半生就是為父親而存在的吧;那她的以後,她的意義會指向誰呢。

不知道怎麼的,她突然問起我和段美凜最近有沒有聯繫。我頓了頓,回答道:「早沒有聯繫了,我已經把她所有的聯繫方式都刪除了,她的號碼也被我拉黑了。」

她沉默了一下。接着説:「班上有沒有好看的女孩子,如果有的話,在休息的時候可以多找別人聊聊天,等你高考完了,媽媽很支持你去談戀的。」説着,她又用手撫摸着我頭頂。

我笑了笑。

「我找不到讓我意的女生了,我最羨慕得情就在我家中。」我不知道我説這話的目的是什麼,也許是告訴媽媽,我很嚮往她和父親的情,希望他們能回到從前;又或者,是想告訴媽媽我在這個時候,本沒有半點談戀的念頭;還是想要知道她和父親,以前是怎麼走到一起。

她沉默了下來。

「媽,你也沒給我説過,你們以前是怎麼走到一起的啊。我可以聽你説説嗎?」念頭在心裏翻了幾翻之後,我忍不住問出來,我想,如果媽媽在這個時候能夠重温以前她跟父親的甜子,或許我可以挽回現在已經破碎的家庭,或許,父親和媽媽真的可以破鏡重圓。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幻想,但我真的不願意我最喜的家人就這麼分開。哪怕在這個過程中,我一直覺得自己很擰巴。好奇怪,我在彆扭什麼啊。

不過,沒再糾結這個,她一邊撫着我額頭,一邊開始講述起她和父親的故事。

他們是在大學的時候認識的,本來都是東合的人,不過父親家庭可能不是那麼好,不過通過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江南大學的法學專業,媽媽則是學校裏的藝術學院的學生。他們是通過學校組織的活動認識的,聽她講,當時是媽媽陪着室友去看演講比賽的決賽,然後就看到了在台上大放光芒的父親,聽她説起,雖然很平淡,但我想十幾年前,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那個人,媽媽的眼睛裏應該是小星星吧。

父親是那種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東西的人,所以他在大學的時候參加了很多活動,表現很好,很得老師們的青睞,也引來許多女生的喜

不過那個時候,父親一個女生都沒看上,他告訴媽媽,他大學的時候本都沒準備談戀的。也許是沒遇到最好的吧,在遇到媽媽之後,不僅放下以前的想法,還一個勁地追求媽媽。

聽媽媽説,她以前收到過父親寫的情書大概都可以一行李箱了。花了很長的時間,他們總算走到一起了。他們在一起之後,他們兩人的情不僅沒有影響彼此的學業,反而是彼此互相鼓勵,在畢業的時候都拿到了優秀畢業生的稱號的。

他們畢業之後,就從江南省的省會南都市回來,回到了東合市。其實他們也爭論過,當時父親一心想留在南都市,他覺得南都市是可以實現他所有才華的地方,而媽媽不一樣,媽媽是一個戀家的人(或許我就是遺傳到她了,我也很戀家),所以媽媽執意要回到東合市。他們那個時候差點都鬧到分手了,後來父親還是妥協了,我想那個時候,他們都相信情是可以戰勝一切的,情也是高於一切的。

不知道現在他們對待情的看法是什麼。

我在想他們有沒有和好的可能,也想聽聽媽媽的真實想法。但是,我真的希望她能夠快樂。

突然有些不忍心,我想讓去回憶過去的美好生活,讓她重新跟父親回到過去,但是看到的卻是她臉上帶着苦澀的笑意。

她還在笑着給我講。她甚至在安我不要太在意過去沒有成功的戀經歷,要好好提升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好。我知道,她是在提示我不要沉浸在段美凜帶給我的那段情的後遺症中。

李琳啊李琳,我求求你了。

我眼睛有些潤了,我試圖瞪大眼睛,好讓眼裏的潤不會演變成滾滾淚水下來。

我開始自責了,我試圖讓媽媽回到過去,也許她本不想回到過去呢。還有,她是一位獨立的女,我不應該把我這幼稚的想法強加到她身上去。我是應該去尊敬她,而不是以自己的幼稚想法去試圖影響她。

她還在説,很自然,就好像這個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了。又好像是她和父親已經白頭偕老了,她現在正在火爐邊講起她和父親的情故事,但這都不對。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很久了。我及時打斷她,讓她去休息一下。然後承諾會去完成家務。

她笑了笑:「沒事,你也難得休息一下。家務活可以等之後再慢慢做。」

頓了頓,她接着問我:「好不容易休息,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

外面已經不太早了,不過這個時常答應我的要求,而從不向我提出要求的人。今天問我要不要出去逛逛,我拒絕不了。

簡單收拾了一下,跟着她一起出門。

沒有開車,只是拿了遮的東西,一起出門,一起往不確定的目的地出發。

不知道我們那天下午走了多久,只是覺很久沒運動的自己有種久違的肌痠痛。回去的時候,手臂上掛了她買的東西。看她笑着領着我回去的時候,突然覺得,過了這麼久,也許今天才是有意義的一天吧。

****……

過了好幾天了。每天正常上學放學的我,繼續跟函數、幾何作鬥爭,也試圖嚼爛更多的英語單詞,至於理綜的話,沒有太明顯的提升,不過我的目標是穩定着那個成績就好了。

也許是跟媽媽在那個下午聊了很多,我也試圖讓自己去接納新的生活。我説的接納新的生活,不是每天經歷的內容有什麼調整,而是改變自己那份翳的心態,主動跟那些同學打招呼,別人來問題也不板着臉了,也試圖跟同學們開玩笑,我是試圖去結像張賓白、羅英傑那樣的朋友了。

慢慢明白過來,人不可能自己一個人獨立前行的吧。

所以,段美凜會跟陳袁丁走到一起。所以,我也需要新的朋友吧。慢慢的釋懷了,雖然過了那麼長的時間,自己才開始生出要跟自己和解的想法。

今天下晚自習之後,我回到家之後,看了看手機。看到QQ上又有人在給我發消息,不是羅英傑他們。而是那個不太悉的QQ號給我發了消息,趁着今天還有些力,隨便閒聊了幾句。

聊的時候,總覺得那個人有些悉,而且怎麼説,那個人好像很瞭解我一樣。有種似曾相識的覺,很奇怪。我記住它的名字的了,它的網名是「倒了」,多少有些無厘頭。不過我也沒把這個事情放在心上,只是覺得稍微多了一件有點意思的事情罷了。

接下來的好幾天,自己多少有些被「倒了」引住了,忍不住想跟它説話,我隱約猜測應該是個女生,不過我又完全沒有讓任何一個女生進入我的生活的想法,而且目前的我最重要的事情是好好複習然後在明年的高考拿到自己想要的成績。

所以,我就冷淡了下來。不過這個人好像也很能理解我似的,也不怎麼幹擾我,反而鼓勵我做好自己在做的事情。

不知道怎麼的,今晚有些想念段美凜的身影,也渴望聽到她的聲音,不知道她在北京過的怎麼樣,不知道以後的我和她還有沒有可能再見面。

然後我做了一夜的夢,夢裏全是段美凜。

不知道自己是在幹什麼,我起的時候,忍不住給了自己兩耳光,有種恨自己不成鋼的覺。之後,又難免失落起來,那個我拋棄的人,竟然還不停出現在我夢裏。

這是在報復我嗎?是在報復我太薄情了。

也許是在懲罰我吧,懲罰我之前的種種幼稚行徑。

因為昨天晚上一整晚都在夢到段美凜,所以今天鬱悶了一整天。剛好下午的時候,剛好同桌約我去公園裏打場野球,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摸籃球了。在確定時間是在晚自習,而且距離小區不遠之後,我同意了。

然後晚上回家之後,準備的是跟媽媽打了聲招呼,就換上裝備跟同桌去了公園打球了。但是她都沒在家的,然後我就給她發了短信,給她説我要去打球,估計得很晚才回來。

我給自己預計的時間是打到很晚,畢竟很久沒打球了。而且,也想着在我新的同桌面前展示下我的球技,人嘛,多少有點虛榮心的。

到了公園的球場之後,正好是三打三,跟他們組隊了正好上場。燈光撒在球場上,十月份的温度已經有些低了,但是跳動着的時候沒有覺到涼意,倒是久違的熱血讓我渾身發熱。同桌連着給我傳的幾個球,我全都給點進了。但是,因為很久沒跳了,變向有些不自然了,下運球也有些生疏了。

不過,打着打着覺還是上來了。連着進球,進了好幾顆之後,我同桌也表示我確實很厲害,不斷輕呼「好球好球!」

在我後仰跳投進了之後,還聽他放的彩虹「陳俊熙牛!」

我笑了笑,覺得也意的。

在場上打了有半個小時吧,很久沒打了,體能下降了很多,就找場下的人換了下來。

這個時候,我看到球場邊有一個年輕媽媽帶着一個小孩子在散步。我突然覺得有些莫名的觸,然後突然想回家了,想去陪着李琳。

看着我同桌還在場上打,我拿出手機看了看,媽媽給我回消息了,説讓我好好放鬆一下。

打開QQ,跟那麼介個好友發了發消息,告知他們近況。然後,我同桌也準備下場休息了,因為想着明天還要去上課,於是就想着早點走,跟同桌商量了下,我就準備先走了。

不一會兒,我就到了樓下,本來想給媽媽打電話的,但想了想給她帶了杯茶就上去了。

打開鑰匙,輕輕扭動,然後走進屋內。媽媽沒在客廳裏等我,也許是想着我應該還在打球吧,所以也沒像往常一樣在客廳裏等我。

她應該在卧室裏吧。

我輕輕推開卧室,端着手上的茶走了進去。

卧室裏只開了一個壁燈,有些暗,她正靠着玻璃牆坐着,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已經走了進來。我皺了皺鼻子,因為看到她正坐在嫋嫋的煙霧裏,我走近她身邊,距離着四五步的樣子,蹲了下來。

看到她優雅又頹喪地坐在那個角落。煙應該剛剛點燃,放在旁邊的Zippo打火機好像也在告訴我剛剛握住它的人正在經歷內心地震。我輕輕把茶放在邊上,然後在她正對面改變蹲着的姿勢,完全坐着。輕輕挪動着,兩條腿盤起來。這個時候好像有人在我耳邊拉着大提琴,拉的曲目是類似於《火影忍者》裏的《寧次之死》之類的音樂。

我之前沒在她身邊,但我能想象的出來,那個我稱為父親的男人——陳建勳剛剛就坐在她對面,用他平時沉穩平和的語氣説着一句句足以讓她崩潰無數次的話語。

然後她不甘心,嘗試着追問了幾句。父親用他那副永遠理智的模樣,微微笑着繼續説着讓我想伸出拳頭的話語。我彷彿看到了,媽媽先用左手打開打火機,然後右手兩個手指優雅地夾着香煙,煙頭接觸到火苗的時候瞬間冒出無數細小火星。她點完煙之後,手指輕輕撥回打火機的銀蓋子,點的煙好似點綴,由她兩個手指夾着。打火機已經滅了,但我從她眼睛裏看見了打火機的亮光仍然在她的眼睛裏閃爍。

那雙眼睛裏裏浸着淚水,但卻仍然倔強地留在那裏。

而我,現在看到的是。她過肩的頭髮披在腦後,頭頂劉海散落在她的眉間,讓我在看到她的淚光的時候有種隱隱綽綽的覺。其他的東西在我眼裏都模糊起來了,只有她的臉龐聚焦在我眼睛裏。那緩緩燃着煙頭,配着那雙視線微微朝上的眼眸。

這應該是最心碎的場景吧。

*********

過了好久,煙熄滅了。我把差不多涼了下來的茶遞給她。她喝了兩口之後,將茶放在一旁。我伸出手將她攬住,直起身子跪在地上。把她攬在我肩頭,沒有聽到她啜泣的聲音,沒有覺到她抑自己的抖動,只是平靜。好像一片死海一樣平靜,沒有聲音,沒有花,沒有一片帆、一條船。只是一片孤寂的海永恆平靜在這處空間裏。這不僅僅是李琳的落淚,也是陳俊熙的心碎吧。

突然後悔自責起來,我為什麼要去打籃球啊。我為什麼不多花點時間留在這個地方守着她呢。念頭一轉,也許她已經在我上課的時候若干次點燃香煙了吧,之前過足夠多的淚水了,眼睛也潤了無數次了,所以現在的她才能平靜着,才能像風掠過之後的平靜吧。

她緩過神來之後,對着我抱歉地説着:「自己最近心情不好,本來想着趁我打籃球的時候,煙舒緩一下情緒的。」

她頓了頓「沒想到你回來那麼早」。

我知道了,原來她以為我還在打籃球,所以出空隙來跟自己的情緒做對白了。

沙着嗓子,我對她説:「你不用躲着我的,我特別希望能陪着您,能守着您,我想一直都待在您身邊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欣的聲音在我耳邊響着,我突然明悟過來了,明悟我應該是為誰存在了,也明白了誰是我的存在的意義了。

我們對着坐着了很久,她才催促我去洗漱睡覺。我一邊洗澡一邊在想以後怎麼開解她,念頭在心裏一個個地閃爍着。

媽媽的好不多,偶爾追追劇,喜吃好吃的,願意去接觸有關時尚的東西,而且她自己還是服裝店老闆,自己又開得有舞蹈學校。這些綜合下來,我想我可以總結出她願意接受的排解憂傷的方式。

但是很快,我被自己打臉了。她現在的世界只有一個人,就是我。她放下自己的工作,把自己的事業都給其他人來打理,我是她的太,她只守着我轉的。以前的事情都不能給她帶來侷限了。我有些沮喪,但是還是沒有放棄怎麼開導她。

空問了幾個人,失戀了怎麼走出來。

是啊,失戀了怎麼走出來呢?這個問題説難不難,説簡單不簡單。有人給我説出去旅遊,這個顯然不合適。有人給我推薦了幾部治癒的動漫,我覺得這個不太能適合推薦給媽媽。有人給我説需要時間,時間是治癒一切的良藥,對,也許時間是最有效的,但是也是最緩慢的,我想拉着她走出離婚的泥沼,逃離悲傷的籠罩。有人給我説,喜上一個人是忘記一個人的最好方式,我想殺人,我怎麼可能讓媽媽又去另外喜上其他人呢,這個建議被我第一個否定。

怎麼説呢,問的人多了,我也體會了一句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有人給我推薦玩遊戲,這個聽起來還不錯,而且之前也給媽媽説過關於遊戲的事情,她對我關心的事情向來不會太抗拒。

於是,過了幾天之後,我刻意在她面前玩王者榮耀,她看了雖然沒説什麼,但是我能看到她微微皺起的眉頭。終於有天吃過飯之後,我拿出手機,聽到悉的「Timi~」,她沒去做自己的事情,坐在我對面。

盯着我,我挪開盯着手機的視線,問她:「怎麼啦?」

「熙熙,我知道你力大,也知道你需要放鬆,但是你怎麼老是玩遊戲啊?」

「最近遊戲有很多活動,我就完成下任務而已。」我有些嘴硬的語氣,讓她更不相信我説的內容。

「讓我看看!」她一把奪了過去。看着正在進行的遊戲,杏目瞪着我,「不準玩了。」

「媽,那個任務真的很重要,完成了之後可以得到紀念皮膚,那個皮膚也只能通過這個方式得到,是非售的。」我有些心疼又有些表演地説到。

「你這遊戲能當飯吃啊?天天玩遊戲!」

覺事情正在朝我預料之外的方向發展。但是這個時候很關鍵,然後放低了聲音,弱弱地説道:「要不,您幫我完成一下。」

「我考慮下吧。」聽她這麼説,我就知道有戲了。

「媽你最好了,哈哈,這把你給我打好了。」我把手機遞給她。

「等你寒假了,讓你天天玩。」「哦。」

説話間,我已經成功套路她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我都問她首勝幫我拿了沒。她瞪着美目用肯定的語氣告訴我「soeasy」。我笑了笑,也沒去管。我們好像回到了之前正常的相處模式了。

有一天,我拿着手機打開遊戲一看,含心疼的呼從我鼻腔裏傳出來,我的段位已經降到了秩序白銀三了。我整個人楞在當場,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如果這個能讓她開心些的話,這個是完全值得的。

時間很快,已經十一月十二號了。今天我知道了最近一次測試的成績,不怎麼理想。在班上排名不理想,理綜也沒穩住,英語也下滑了,還好數學成績能看得過去。我一如往常地跟媽媽彙報成績,她聽完了之後,用肯定的語氣鼓勵我。皺了皺眉頭,我也在思索到底跟之前有什麼變化,我白天也是在好好聽課,最近也沒玩遊戲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聽完之後,她主動説陪我玩遊戲,我沒有玩遊戲的心情,只是説想跟她出去走走。十一月已經有些冷了,我挽着她,走在殘留着桂花香的公園小徑上,跟她説着最近班上發生的趣事,她捂着嘴笑着,偶爾也問我在班級裏的事情。

走了一大圈之後,覺自己的心情好多了。之前因為考試不利的鬱也一掃而空,到家之後,媽媽給我説自己先去玩遊戲,讓我自己回房間複習。

我笑了笑,我不會培養出一個網癮媽媽出來吧。不過,這樣最好了,我以後打遊戲有伴了。

用手機跟幾個好友閒聊了幾句,跟網友也閒扯了幾句。又開始了復一的學習,做題,背書,吃飯。

我所在的這個學校,是我們省三所衡水中學分校之一,其實也不是衡水中學,只是掛着衡水中學的牌子罷了,但是這個學校的升學率確實高的離譜。當然,裏面的節奏也並非普通人能想象的,裏面的力之大也不是所有的學生都能承受的。

不過,我有勇氣堅持下去,也有信心拿下明年六月的考試。去到自己想去的學校,完成媽媽對我的期待。

越到後面,考試越多,考試多了,雖然老師叮囑不多,但是每個人那種衝勁就在這個班裏燃成熊熊火焰,我看每一個人恨不得把一秒掰成兩秒用,我也投入這種節奏裏。我可以做得比他們好,因為我的覺悟比他們更高。

今晚晚自習做了一張英語報紙,完了之後,老師公佈答案我們對答案,給自己評分。對完的時候,我吐了口氣,99分。這對我來説已經是盡全力了,但是還是很差,基本上是班上倒數的英語成績了。

老師還在講台上鼓勵我們這些英語成績比較低的學生,不甘心啊,還有我怎麼回去面對媽媽啊,這種小測驗都只能拿到這點分數。

不知道怎麼的,覺自己最近狀態越來越差了。好像陷入怪圈了,自己一直在努力,然後考試的時候發現自己一直在做無用功。

不安了起來,距離明年考試也就七八個月了,如果我這個狀態持續的話,別説考過陳袁丁,就連重本線都難吧。還得調整,回去了以後,跟媽媽談起這個事情。

她提醒我注意放鬆,調整好心態。

有些煩躁了,害怕這種狀態維持下去。

正好,父親給我打電話了,像往常一樣地問候我學習情況,告訴我天氣變冷了加衣服。我之前問他跟媽媽怎麼樣了,他語氣甚至都沒有變化,很平靜地説沒事。

我不知道我在期待什麼,他們兩個已經沒有破鏡重圓的可能。我又何必以子女的身份去為難他們呢。更何況,他們對我隱瞞這個事情,就是不希望我知道他們已經分開了,那我不如裝糊塗,保持自己不知道的這個狀態維持下去吧。不知道以後的會往什麼方向走,但是現在我只想做一隻鴕鳥,藏起腦袋什麼也不關心了。

突然想起海子的一首詩,「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我不關心除了李琳以外的所有人,我只想好好照顧她,僅此而已。

當時聽到他平靜的語調的時候,我就沒有刨問底的心思了。對他們兩個當事人之間,這件事情也許都過去了,起碼對父親來説應該已經過去了,我何苦為難他呢。只是,突然害怕起來,害怕有一天的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對待什麼事情都很理智很冷靜,也可以用平靜的語氣回答所有的疑問。我覺我害怕自己會這樣,我也有些害怕父親了,不知道他變成了什麼樣子了,又或者説我一開始就不怎麼了解他的。

跟他通完電話之後,照例刷了刷QQ空間,看到高中同學都紛紛發了自己在大學參加社團、參加比賽的照片,還有一個去北京了的同學發了照片。我隱約覺得不太妙,接着我看到了照片裏有段美凜,還有段美凜身邊的陳袁丁。雖然過了很久了,但是自己的呼還是忍不住就急促起來了。

這種事情我怎麼控制啊,鼻子也離自己掌控莫名就開始酸了。

!」

我罵了句,隨後把手機扔了出去。

然後重重倒在上,看着白的天花板緩緩變化,變成段美凜的模樣,變成那副可的樣子,變成那副清純的樣子,變成那副我的樣子。

我趕緊翻過身,只是聽到自己不甘心的聲音在心底吶喊着。

考試失利的鬱悶再加上看到這個照片,我整個人瞬間不束縛了,然後失眠了一整夜。之前張賓白給我推薦過陳奕迅,於是我戴着耳機聽了大半夜的《全世界失眠》。

不敢外放,因為害怕媽媽知道之後又是擔心。第二天,照常上課,但是浮躁的我很難繼續全身心投入到複習中去了。書上、窗外、黑板上、餐盤裏、牆壁上不停浮現出段美凜和陳袁丁並肩站在一起的照片。我整個人鬱了下來,同桌看到我不太對勁也小心翼翼地跟我説着話。

一整天下來沒有讓我心情好起來,知道到家之後,看到媽媽之後我才又自責起來,我忘記自己最該做的事情是什麼了。回到屋之後,忍不住給自己一巴掌。然後拿出書本開始看書,看了好一會兒媽媽給我端了一杯已經化好的粉進來。

看我休息的時候,她問我:「貂蟬應該出什麼裝備?」我聽到會心一笑,然後給她講起來。這麼一來,自己的鬱心情也好了很多。她問了幾個問題,看我喝完之後,又叮囑我早點休息。

我當然乖乖點頭。她出去了,沒多久之後給我端了一盤已經剝好的核桃進來,還給我説核桃補充蛋白質,我這個時候很需要這個東西。也不知道她在哪裏學來的營養學,不過還是認真點頭,一邊吃核桃一邊研究物理題。

又過了幾天,語文老師告訴我們,市裏有一個針對高中生組織的作文大賽。要我們都寫作文去參加,我其實沒什麼興趣的,怎麼説呢,我對這類的比賽完全不上心,我對出名或者拿獎也不在意。

但是語文老師點了三個人,恰恰有一個就是我。我扭曲着臉,希望老師能看到我這極度不情願的表情,但是他沒看到。然後我「被參賽」了,屬實無語。

不過還是聽他的指示寫了,還在他的指導下簡單修改了。班上的另外兩位被點名的都是女生,一個是黃旭,一個叫聶小英,都屬於是不太起眼的人。想到這裏,我看了看全班的人,都沒啥起眼的人,唯一被我偶爾關注應該就是我同桌了。

但是想不到,這次作文大賽倒讓後面發生了些有意思的故事。作文兩三天就結束了,由語文老師拿出去投稿。而我繼續投入複習,考試,考試失利,自責,更認真地複習這樣的循環內。

晚間聽着歌,然後乾媽給我打電話了,很久沒接到她和乾爹給我打的電話了。很開心,她照例問了問我身體復原的怎麼樣,其實已經很久了,身體基本恢復到最佳狀態了。接着又開始問我複習的情況,我也認真回答她關心的事情。她問完了之後,又讓乾爹問我。我突然有些難過,我父親和媽媽已經分開了,乾媽和乾爹卻永遠都那麼恩的樣子。

他們問完了之後,我問乾媽最近葉一帆怎麼樣,她笑了笑説葉一帆在大學還是比較順利的,已經在籌備實習的事情了,還告訴我以後有什麼問題不清楚的可以多問問他。

沒錯,乾爹乾媽的兒子,葉一帆,跟我同齡,跟我同歲,跟我同一天生的人,已經大三了。我向來以聰明自詡,但是在葉一帆面前我啥也不算。我後面總結了下,我屬於努力型的聰明人,而他是天賦型的聰明人。這就奇怪了,他父母帶過我,我父母帶過他,為什麼我跟他差距還不小呢。

聊完了之後,乾媽用慎重的語氣告訴我:「俊熙,你學習之餘要多陪陪你媽媽,我覺她不太對勁。」

我心裏一驚,難道乾媽他們都知道我父母分開了嗎。

她那邊接着説,我之前跟她打電話聽她語氣不對,不知道她出了什麼事情了,然後我就讓我的那個心理諮詢師的朋友跟你媽媽聊了聊天,就是以前曾經帶過你的那個心理諮詢師,我有些不舒服,但是沒有打斷乾媽的話,那個心理諮詢師説你媽媽有患抑鬱症的傾向了。

我很擔心,所以提醒你要多關心她。

後面她説了些什麼,我回復了什麼我都不記得了。

只記得,俊熙,你媽媽有患抑鬱症的傾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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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已經這麼久了

拖延了那麼久總算寫了一章了

希望各位安好

一切順利

【知否知否】這一部分就結束了

希望後面的內容讓我自己也稍微輕鬆些

【如夢】【曾記曾記】(第一章)我自己也接受過心理治療的,所以我自己也知道抑鬱症意味着什麼。我乾媽的那位心理諮詢師朋友,就是曾經治療過我的,乾媽為了照顧我的受,沒説曾經治療過我,而是説曾經帶過我。已經好久了啊,原來那位心理諮詢師跟我乾媽和媽媽都有聯繫。

她是乾媽的朋友這我理解,她瞭解媽媽的話,我就不清楚為什麼了。

但是,通過這位心理諮詢師,我瞭解了幾種比較常見的心理疾病。對於抑鬱症,我知道患者常見的特點就是心情不好和生活中過得不開心,情緒也是長時間保持着消沉,從一開始悶悶不樂,到嚴重的時候可能悲痛絕,悲觀、甚至絕望厭世。最最讓我緊張的是抑鬱症有可能讓患者有自殺的行為。

我對抑鬱症瞭解不多,但是我深深知道如果人患了抑鬱症,情形就已經不樂觀了。

為什麼,我對媽媽的關心還不夠啊,為什麼我用遊戲開解她,用自己更多的時間來陪伴她,她都還是患了抑鬱。

不,她沒有,只是有抑鬱的傾向而已。還有很多事情是我可以做的,我要努力去改變現在的這個狀態。

李琳,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李娕,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不管這傷害來自什麼地方。

我從乾媽那裏要來了心理諮詢師的聯繫方式,畢竟是九歲左右的時候接觸的了,現在我對她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只知道她是乾媽的朋友。

要了電話之後,我先跟她通了電話,接着在週末趕回了東合市,去了她的辦公室一趟。好多年沒有見到她了,上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心情不比現在輕鬆多少。但是以前的事情,我現在也不願意去回憶,只想儘快讓媽媽恢復健康的狀態。

來到她的辦公室,這是之前在電話裏溝通過的,但是看到她的時候我有些不確定不知道是自己記不好,還是她長變化了,看起來,她居然很陌生。

後來跟乾媽聊起來的時候,乾媽給我説這個洪玥婷其實是整過容的,所以容貌有些變化,我記不得也很正常。

跟她聊了幾句,她好像沒有發現是我,不過我為了之後不穿幫,主動説我以前接受過她的治療,她一臉驚訝地看着我。「你,你復發了嗎?」

「我沒有,我很好。」我有些無奈地回答道。

「那你來是怎麼的?」看得出來她的驚訝一點都沒少,而且她也沒怎麼做表情管理。

我把我乾媽介紹我過來的經過説了,然後告訴她,之前我乾媽讓她溝通的那個女人是我媽媽,那個有抑鬱症傾向的人是我媽媽,我想幫助她,我想守護好她。

她點點頭「那很好,這麼説來,你媽媽也只是有抑鬱症傾向而已,並不是就已經患了抑鬱症了,這個時候很關鍵,家人的陪伴就是比較好的開導。」

她頓了頓,補充着説:「其實這個時候,我不建議直接帶她治療,她應該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心理已經處在不太健康的狀態了,你帶她治療的話,可能就撕破了她的自我防護,這對於她的心理康復不一定是好事。」

我有些慶幸先過來問了問。

「那你跟她溝通的時候有沒有告訴她,她已經有抑鬱症的傾向了?」我急忙問道。

「沒有。首先,是婉晴打電話給我説有個朋友最近狀態不太對,讓我去給她做個測驗,我當時就用問卷調查的方式問了她相應的問題,但是結果我是沒告訴你母親的。另外,我們這個職業比較特殊,能夠用更平和的方式跟人介紹相應情況的話,不會直接告訴某某已經患上心理疾病的。」她緩緩説道。

我鬆了口氣。又就抑鬱症的事情問了她很多問題,她也都一一回答。

完了之後,她慎重地告訴我「不要輕易把這個事情告訴你母親,另外,我們絕大部分情況是不會告訴除本人以外的其他人心理狀況的,但是諮詢師也是為了更多人能夠保持心理健康,所以這次告訴你乾媽也是希望她能夠重視她關心的人,也就是你母親。另外,抑鬱症的傾向其實不是很嚴重,只要有合理引導就可以恢復正常的。你不用太過緊張的。」

聽完之後,我提出了一個想法,然後她笑了笑:「想不到你還聰明的啊,這個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然後,我跟她約定好了,就按照這個方式來跟媽媽進行合理的疏導。

聊了很久以後,我又一個人坐車回到林縣。回去的時候已經很累了,但是看到媽媽的時候心情不那麼沉重了,另外,想着能夠為媽媽做點事情,我也覺得欣了些。

回到林縣之後,我決定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又是一次小考,其實高三的考試多得讓人覺得除了考試就是對答案了,現在復讀的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過我還是認真考了,但也許是這次心理莫名多了很多顧慮,分數又降了很多,老師也都找我談話了,媽媽看到我的成績的時候。覺她想嘆氣但又忍住了,想責備我幾句但説不出口。估計她也看出我也努力了,這個時候,我向媽媽説我自己力很大,而且覺得很煩躁。

在我刻意的引導下,媽媽開始認為我需要心理輔導了。

「媽,你説到心理輔導,乾媽不是認識心理諮詢的朋友嗎?」我一副「驚喜」的語氣説到。

「嗯對,我記得婉晴確實認識心理諮詢師,也許我們可以去找她問問。」

然後,自然而然地就聯繫到了之前跟我已經商量好的洪玥婷了。沒出什麼意外,我們約定週末再去找洪玥婷,希望她能對我進行心理輔導,而我,希望這位心理諮詢師能幫我媽媽走出抑鬱的霾。

見到這位面帶笑容、落落大方心理諮詢師的時候,我還是假裝自己不認識的。雖然以前見過她,最近還跟她有預謀。

「你好,我是林婉晴的朋友,我叫洪玥婷,是一名心理諮詢師。」她悦耳的聲音聽起來讓人覺得很舒心。

「你好,我叫李娕,一個女字一個束字的娕,但是因為這個字不太好認,所以一般我都讓別人叫我李琳。」媽媽也很有禮貌地帶着笑容温和地回答到。是的,我媽媽本名是李娕,之前我在醫院的時候,歹徒就問過李束在哪兒,那個時候我雖然覺得那歹徒沒啥文化,但是也更加確信媽媽的這個名字不太好認,不過她平時也沒怎麼用這個名字,一般都是用李琳的。

媽媽轉向我,卻是對着洪玥婷説到:「這是我兒子,他最近心理力比較大,我帶他來做做輔導。希望洪老師可以幫幫忙。」

我則是在一旁乖乖點頭。

然後洪玥婷就讓我們坐在了她的對面,一邊問我們問題,一邊記錄。

問了好多問題之後,她肯定説到:「確實,覺得出來他確實力比較大。」

「那該怎麼辦啊?」媽媽聽完之後有些着急地問道。

「這個倒是沒什麼,我這邊可以時間多跟他聊聊天,但是這個也需要李女士的配合。」

「配合,我怎麼配合?」媽媽有些奇怪。

「是這樣的,因為是心理輔導,我希望他能夠在一個比較習慣自然的環境裏,我需要李女士做的就是我跟他做心理輔導的時候,你也在一旁,這樣會讓心理輔導的效果更好,也能更快地讓他心理恢復到正常的狀態。」洪玥婷在一旁緩緩陳述到。

看她振振有詞的模樣,我還真以為自己也有心理疾病了。不過怎麼説呢,這個心理諮詢師也很有演技啊,我今天看到她的時候,她一點沒餡不説,在跟媽媽介紹我的情況的時候還説的煞有其事。不過這樣很好,我在「接受輔導」,但實際上是媽媽在接受輔導,覺這個洪醫生也有一套嘛。雖然不知道媽媽是怎麼看待她的,但是我還是很相信這個洪醫生了。

後面又確認了輔導的時間、次數這些,因為考慮到我是正在讀高復的苦學生,所以洪玥婷提出週末半天時間直接到林縣去一趟,針對我做心理輔導。

我有些驚訝,這應該不至於吧。不過轉念一想,乾媽那麼信任她,她願意這麼做應該也是因為她跟乾媽關係比較好吧。

於是媽媽又是一通謝。然後又叮囑了我很多,就商量週末再見了。

回去的路上,我安媽媽我沒事的,雖然看得出來她有些擔心的,不過應該是比較信任這個洪醫生,所以她對之後我的「心理輔導」充信心的,而我,則是對媽媽的心理康復也充期待了。

突然想到一個有些搞笑的事情,媽媽以為自己在帶着我來做心理輔導,實際上是我帶她來看醫生,不由得佩服自己生出的這個想法。

轉念一想,有些奇怪,之前心理諮詢師洪玥婷不是跟媽媽聊過天嗎,為什麼今天媽媽沒有察覺出來,還是有其他原因。我有些好奇,問了問洪玥婷,因為之前跟她聊天是用自己的工作微信跟我媽溝通的,所以我媽也不知道。不過今天面對面跟她聊了之後,問了問題之後,洪玥婷告訴我,我媽確實有些抑鬱的傾向,而且還在往不好的方向發展。

我既擔心,又有些慶幸能在這個時候發現。不對啊,在我九歲的時候,我媽媽應該就見過這個醫生了吧,為啥她對這個醫生沒印象呢,轉念一想,我都沒印象了媽媽沒有印象也是正常的。後來,乾媽才告訴我,洪玥婷在之前整過容,所以之前的人不認識也是正常的。

也許我跟媽媽都想着,這個醫生可以給對方帶來幫助,所以心裏沒那麼沉重了,一路上有説有笑的,沒多久就回到了林縣家中。她還拿出手機説要跟我一起玩,我看她興致頗高,雖然我對遊戲其實沒多大興趣了,但還是跟起晚了一把,用李白瘋狂屠殺對面,甚至在對面野區拿了一次五殺,媽媽在旁邊一直驚呼「厲害!厲害!」

看到她這麼佩服我,我心裏居然竊喜起來。看她打遊戲的時候高興得像個普通的女孩子,我心裏綻放出一朵朵花來。

「臭熙熙,笑什麼呢?」她喝問我。

「沒什麼啊。」我收斂起笑容,平靜回覆到。

「打遊戲這麼厲害,就是你平時只知道打遊戲,都不知道花心思在學習上,看打!」她這個時候也跟我開起玩笑來,想着也許是我的力沒那麼大了,所以反而能夠放開來了。

不過,只玩了一把,我就準備去繼續看書了,雖然知道有人給我QQ、微信這些都發了消息,不過我懶得去回了。回到自己的卧室之後,拿出書擺在書桌上,卻不由得思考起來,媽媽心理健康這個事情上,我還可以做些什麼嗎,我是不是還可以做得更好,是不是有什麼不足我沒有發現的。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每個周正常上課,週末接受心理輔導,其實就是看着洪醫生對媽媽進行治療,因為心理諮詢師問媽媽的問題比問我的多了去了,我媽媽也覺得不對勁,不過這位姓洪的心理諮詢師一番解釋,媽媽也接受了這麼一個給我輔導方式。

不過説真的,跟這種專業的,真心想要幫助你的心理方面的專業的人溝通,跟他們之後,自己的狀態明顯也有變化,我能覺到自己雖然也還是覺得自己力不小,但是覺可以正確面對這份力,可以直面並且思考怎麼去解決目前的困境了。

結果是喜人的。今天是12月10號了,我接受心理輔導已經好幾次了,我特地問問心理諮詢師我媽的情況,她説現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了,但是還是需要多接觸積極的事情,避免獨處。這個簡單,我回家之後,都找了藉口搬到媽媽的房間裏複習了,嗅着她房間的女子馨香,雖然有時候讓人心猿意馬,但是總的來説讓我覺得很安心,讓我可以處在安寧的複習狀態。

甚至,我都跟媽媽商量不去上晚自習,只要下午下課了就回家了,但是媽媽怎麼都不同意,她認為晚自習自己一個人看書和一羣人看書的效果是不一樣的,而且,晚上也時常有講課。

另外,12月的小測驗,我的成績總算稍微好轉了些。理綜回到了正常水準,英語的話則是勉強110,在班上不不算差,距離好的那些大概差了20、30分吧,沒辦法,林縣一中就是這種學校,我這種水平在這,只要偏科了就是吊車尾級別的人物。

不過這次小測驗勉強達到了620分,也算勉強了吧,但是如果我後面繼續調整的話,我還有從此那幾所頂尖大學的機會,經過這段時間的輔導,我都想着如何去做得更好了,而不是想着如果狀態下滑了就沒機會去競爭那些頂級的學校了。

今天聽到個消息,説是之前參加的作文初選結束了,我們班參賽的三個,我和黃旭都進了複賽,另外一個則是沒有機會了,不過我多少有些無奈,我其實不想參加的,我更希望花更多的時間待在媽媽的身邊,如果有更多的時間的話,我願意用來學習看書,再多的時間可以用來玩遊戲。總之,我對這種「拋頭面」的事情確實不怎麼上心。

不過,老師既然要求了,我和黃旭還是按照要求又繼續按照新的要求繼續寫了。這次老師要求更高了,我連着改了兩三回,老師才勉勉強強給我過了,還説我不夠用心。還真不錯,老師畢竟老師,直接看出了我不夠用心。在給我講作文的時候,黃旭也在一旁聽着,我這才注意到這個女孩子也是屬於比較卡哇伊的類型,頭髮紮成短馬尾背在腦後,穿着淡黃衣,讓我想起了之前看過的一部漫畫的名字——《總之就是非常可》,看她乖巧在旁邊聽老師訓我的樣子,我多少有些尷尬。

偶爾跟她對視的時候,就對她微微一笑,這妮子好像有些受寵若驚,也是,我這人在我們班上走的比較近的也就是周圍的人,特別是同桌,對其他人確實瞭解不多、接觸不夠。

聽老師訓完了之後,又回去繼續刷題了。

回家之後,我還是跟媽媽彙報了關於作文比賽的事情,媽媽很欣,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不怎麼上心的事情,她比較關注,讓我好好發揮。行吧,我在心裏告訴我自己,既然媽媽提要求了,我就還是好好去寫了,不過已經了的我也就不去改了,如果能進決賽的話,我就好好表現了。

照例跟父親通了電話,聽到他平靜的語氣的時候,我總覺得很奇怪,我能確定他關心我,但是不知道怎麼的總有種彆扭的覺,但是也沒有去過多思考。但是實際上,我跟他已經有很深的隔閡了,我覺得他跟媽媽離婚的這個事情,我從之前到現在我都沒有接受的,雖然他們保密工作做得不錯,也許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自己離婚了,但是這個事情對我帶來的衝擊真的很大,這間事情對媽媽的創傷太大了,與其説自己是不意父親和媽媽不告訴我,不如説我看到了父親對不起媽媽,我很不意父親的做法。

這種事情上,我的位置真的很尷尬,兩位都是我最親的長輩,我無法把自己的意見毫無顧慮地説出去的,而且,在他們的知曉的內容裏,不包括我已經知道他們已經離婚了。所以,我還得配合他們,假裝自己不知道他們已經離婚了,真是他媽的幽默!

「熙熙,覺你心情不好?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了?」他在電話那頭問道。

「沒有啊,我還好,就是力有些大。」我應該把媽媽差點得抑鬱症的事情告訴他嗎,有必要嗎,也許沒必要了,沒必要讓他再來打擾媽媽的正常生活了,沒必要讓他再媽媽的生活帶去悲傷和淚水了。

「有沒有什麼想買的,爸給你買,或者給你轉錢也行。」

「不用不用,我最近沒啥特別需要的。」我趕緊拒絕,自己確實沒啥需要的,跟媽媽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覺得很知足了。

又聊了幾句之後,他説有個什麼事情要處理就掐斷電話了。

之後沒多久,我短信提示銀行收到轉賬10000元,到頭來還是轉了。

到底他們之間是怎麼了,這個我不止問了一次的問題到現在還在折磨着我。

理智地想,這個事情是不是影響我學習狀態的事情呢。我不能下結論,但是多少有影響的吧,有幾個人可以在父母離婚的情況下還能若無其事地正常學習的呢,反正我不是這類人。

看了書之後,又沉沉睡去了。

但是父親和媽媽之間的事情,我雖然參與了很多,但是我對很大部分都不瞭解、也不理解。不過,走到現在的這一步,也許是註定的吧,父親是那樣子的父親,媽媽是那樣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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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新的一節開始了。

嘗試每一章少點字數,更新次數提升。

偷拍 2024-08-17 22:05:25

【如夢】【曾記曾記】(第二章)

早早醒來,昨晚想了很久,我決定要跟父親坦白,我知道他們已經離婚了,

也想知道為什麼他們之前那麼珍惜彼此,今天會走到這一步。也許我不那麼關心

父親和媽媽的婚姻,我關心的是媽媽那麼傷心的緣由。

雖然之前就一直想問,但是始終沒有結果,但是這次我要搞清楚了。而且,我也好奇在這個事情裏,有哪些是跟我有關的。

雖然是個漫長的故事,但我還是有耐心去聽完的。

這個故事説起來有些離奇,屬於那種可以上新聞的故事。我自己知道一些,但是其他部分還需要我媽媽才知道,有些是需要父親來補充。有的則是乾爹乾媽他們才能確定的。

目前的話,我能夠確認的事情是這樣的。

2002年8月6,我出生了。巧得很,那一天,有一個男孩也出生了,我叫陳俊熙,他叫葉一帆。我們都是在東合市人民醫院出生的,出生的喜悦衝擊着兩對年輕的父母,而且兩個小小嬰兒都是身血污就被帶到了育嬰室進行細心呵護着。

孩子出生後的兩三天,兩對父母都沒見到兩個長時間都在呼呼大睡的嬰兒,兩個小小的嬰兒也都由醫生和護士的照看着。但是,育嬰室裏,除了陳俊熙和葉一帆,還有好幾個嬰兒,都處在安靜得睡眠中,餓了的時候會揮動乎乎的小手招呼護士過來餵食。

然後,等到出院的時候,我跟隨着葉元奎、林婉晴夫婦回家了,而葉一帆則是跟着陳建勳、李娕回家了。是的,我和葉一帆都走錯了。我們都回錯家了,我們無法確定。我們各自的父母也都沒法確定,因為我們在被抱着離開的時候,父親都一個心思撲在剛剛生育的媽媽身邊,而我們在被抱着離開的時候恰好身血污。

在育嬰室的子裏,也許是哪個護士的疏忽吧,這個都不重要了,但是我確確實實是跟着葉元奎、林婉晴回家了,葉一帆則是跟着陳建勳、李娕回家了。

我無憂無慮地過了四年,每天都在「爸爸」、「媽媽」悉心照料下,像一隻對什麼都好奇的小獸,對着這個世界充好奇,也像一棵小小樹苗每天都在樂成長。父母給我起名葉一帆,是希望我以後的人生可以一帆風順,沒有打敗我的挫折,不經歷埋沒我的坎坷。

然後,某一天,有一個帥氣的叔叔找上門來,跟「爸爸」、「媽媽」談了很多,還拿了什麼幾張紙什麼的,一一給「爸爸」、「媽媽」看,我很好奇,但我那個時候不知道那些紙應該是報告,鑑定報告吧。

接着,「爸爸」、「媽媽」帶我去醫院血,取了頭髮,我記得那個時候很奇怪,不知道「爸爸」、「媽媽」怎麼的,表情沉沉的,覺我好像犯了大錯似的。

過了兩天,我看到那個年輕帥氣的叔叔和一個超級好看的阿姨帶着另一個跟我差不多的小朋友來我家了,「爸爸」、「媽媽」看到那個小朋友之後,就好像自己被搶了心的玩具似的,哭着就跑到那個小朋友面前,那個小朋友明顯有些呆滯,不怎麼説話。

同時,那個超級好看的阿姨跟那個年輕帥氣的叔叔也衝過來抱着我,我很害怕,因為「爸爸」、「媽媽」經常給我説要遠遠離開陌生人,因為陌生人裏有好多是要吃小孩的壞人,這兩個向我衝過來的叔叔阿姨就像那種要吃小孩的陌生人一樣,那個阿姨好像哭了似的,我很害怕,雖然也覺得那個超級好看的阿姨有種親切的覺,但是我還是不喜有人這麼突然接近我。

「爸爸」、「媽媽」在抱着那個小朋友親了很久以後,才回過神來安撫已經哭了好一會的我,雖然超級好看的阿姨一直在安我,拿東西給我,但是我還是止不住的害怕,也許有什麼可怕的事情就要在今天發生了。

「爸爸」、「媽媽」告訴我,那個年輕帥氣的叔叔是我的爸爸,那個超級好看的阿姨是我的媽媽,這,怎麼可能呢,我爸爸姓葉,我媽媽姓林,這是「爸爸」、「媽媽」每天睡前都會提醒我記住的,而且在上幼兒園之前也會提醒我記住,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我搖搖頭,我不信。一定是「爸爸」、「媽媽」不要我了,要把我賣了,我好害怕,不知道怎麼辦,就一直哭泣。

哭了很久,嗓子沙啞的時候,「媽媽」和阿姨一直在我身邊輕聲安我,後面,「爸爸」、「媽媽」告訴我,要我去叔叔阿姨家做客,我雖然害怕,但是不敢説出來,因為害怕叔叔阿姨要把我煮了吃了,因為他們真的很像那種要吃小孩的陌生人。

奇怪的是,那個小朋友一直都沒怎麼説話,很安靜,覺我們在的不是跟他的一個房間一樣,就好像,我對着電視裏的人打招呼,電視裏的人不回答我一樣,那個小朋友就安靜得像一個電視裏的人一樣,只是靜靜地看着我們。

「媽媽」在看到那個小朋友安靜得很,不説一句話的時候,「媽媽」反而又不斷落淚了。

後來,我跟着叔叔阿姨到他們家做客了,而那個小朋友則是留在我家了。

這段經歷,我在十歲以前經常做夢夢到,一直回去。醒來的時候,總覺得害怕,害怕被人拋棄,害怕又被人帶走。

等我完全懂事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和葉一帆被抱錯了,雖然我以前叫葉一帆,他以前叫陳俊熙,但是我們各自回到自己的家裏之後,經過父親、媽媽和乾爹乾媽的商量之後,他們決定都不改名字,我不叫葉一帆了,我的名字是陳俊熙,而那個比較安靜、遲鈍的男孩則是被他們叫做葉一帆了。

後來,我又一次問媽媽,我是怎麼被發現已經被抱錯了的。媽媽有些不自然,她頓了頓之後,説是我父親發現的。這裏有個有意思的事情,父親和媽媽都是雙眼皮的,而葉一帆是兩隻單眼皮,父親那段時間剛剛好在打那個類型的官司,2006年,那一類的官司少的很,所以父親惡補了很多知識,然後有一天突發奇想地看看自己「兒子」——「陳俊熙」跟自己像不像,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安靜得「陳俊熙」不但跟他沒啥相同點,反而單雙眼皮這一點跟他區別很大,但是他很相信媽媽的,但是這跟自己所接受的知識是衝突的,所以,他又覺得很奇怪,於是帶着「陳俊熙」去做了親子鑑定,結果可想而知,「陳俊熙」肯定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雖然媽媽沒給我説,父親在那個時候跟她説了什麼,或者在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能夠猜測也許有什麼不對勁的事情發生過。

這個,也是我想從父親那裏瞭解的。

然後他們想了好久,總算想到了可能有抱錯的情況,然後父親又花了一段時間,通過醫院一一詢問,最終在葉元奎、林婉晴家裏找到那個每天正樂玩耍的我,見到我的時候,父親就確定了。

於是,後面帶了我媽媽過來,接着,就是再次去做鑑定。完了之後,就有了上面我經常做夢的素材了。是的,我是一個差點被爸爸媽媽搞丟的人,慶幸的是我還是找回來了,比起新聞上那個被報錯了28年之後才知道自己親生父母的,我覺自己稍微幸運一點點。

媽媽在跟我講起這些的時候,又有種想笑的表情,又有些哭腔,也許她是在遺憾已經錯過我的那四年吧。我後面也覺得遺憾着呢,我的那四年,雖然自己什麼都不太記得,雖然自己也很開心,也很快樂,每天都耍的很開心,但是後面才知道原來自己身上會發生那麼離奇的事情。

其實我那些時候都沒有考慮過,是不是在找到我之前的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讓她現在想來還有些委屈呢。所以,她在跟我説起那些事情的時候,多少還會帶着些哭腔。

然後我在跟父親的通話中,確定了這些事情,父親在發現了自己「兒子」是單眼皮之後,又做了鑑定,確定自己的「兒子」不是自己的「兒子」之後,確實很疑惑,而且也思考過合理的可能,但是作為正常人,當發現自己的兒子不是自己的兒子的男人,會是什麼態度呢,自然而然,那段時間,父親的所作所為應該傷透了媽媽的心吧。

了一晚上,給父親打了電話,我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想説什麼,自己想問什麼,同時又有些害怕,害怕今天把那些事情説出來之後,就徹底回不到從前了。

照例跟父親彙報了考試成績,然後説了我最近在接受心理輔導,他説他知道的,應該是從媽媽那兒知道的吧。

怎麼把話題引到我關心的事情上來,我提起接受心理輔導是通過乾媽介紹的,然後順帶提了幾句以前還在乾媽家裏的時候的事情。又了幾句,之前問過媽媽跟父親在大學談戀的事情。

父親笑着鼓勵我,説也支持我念大學的時候找到自己喜的人,找到可以跟隨自己一起進步的人。

「那你在找到我之前,是怎麼跟媽媽相處的?」雖然有些突兀,但我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我那個時候説的話,做的事現在看來確實很過分,你媽媽其實很無辜的,這個事情不是她的錯,也不是我的錯,但是發生了這個事情之後,我沒有妥善地處理,我後來想起來覺得很愧疚。」父親在電話裏這麼給我説。

雖然不能確定,但是我猜測,也許葉一帆去見自己的親生父母的時候看起來那麼沉默,也許就是看到自己的「爸爸」「媽媽」經常吵架吧,也許是冷戰,這些事情對於一個聰明的孩子來説是很明顯的。但這都只是我猜測罷了。

「那後來呢?」我接着問。

「後來我發現是個誤會之後,我就一直在向她道歉。也試圖去挽回,雖然那個時候花了很久的時間,但是她還是原諒我了。」父親現在説起來有些如釋重負的覺,想來那個時候重新取得媽媽的原諒應該很不容易吧。

聽到他這麼説,我忍不住問了「那現在呢,現在你跟媽媽的關係怎麼樣?」

「我們還好啊,就希望你可以健健康康地長大,你媽媽還專門去那邊陪你上學,我們的最關心的就是你了。」他在電話裏的語氣一如往常,平靜得很。

我皺了皺眉頭,我很想當着他的面告訴我已經知道他們已經離婚了,但是在電話裏怎麼告訴他我就看不到他是什麼表情了,總覺得有些不甘心。

不,我還是要親眼看着他,看着他答覆我。

於是,我找藉口要他到林縣來,雖然藉口很一般,但他在電話那頭好像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來了。這次我要問個究竟了。

週末,在學校外面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戴着那副金邊眼睛,看起來儒雅斯文,我一看到他就還是衝上前去給他打招呼。

「我在這裏等了一會兒了,走,我帶你去吃點東西。」他平靜聲音在我身旁響起。

「那我媽呢?」我問到。

「我來之前已經去找過她了,她讓咱爺倆好好聚聚,之前你不是力很大嗎,來,今天給我説説,看看我能不能幫你解決一些問題。」他那沉穩的語速總有有種讓人信服的魔力,我不由得點點頭,跟他上車去了酒店。

「鑑於你晚點還要去接受心理輔導,我今天就只陪你吃飯,等你之後時間寬裕一點的時候,想去哪,就給我説,我帶你去。」在飯桌上,一邊點菜他一邊這麼對我説。

我好像好一段時間沒見着父親了,他還是那麼自信,他的活力還是那麼充沛,他好像在全身心底關注這個世界,他對誰好像都是彬彬有禮的。看着他微笑地向服務員表示謝意之後,他正視着我,用他那雙深邃的、極具有穿透力的眼睛看着我,雖然臉上的笑意讓他的那雙眼睛看起來稍微柔和了一些。但是,想着最近自己知道的事情,覺眼前的這個我稱為父親的人看起來陌生得很。

「爸,你當初把我接回來之後,媽媽説了什麼你印象比較深刻的話沒有?」我不等他把話題打開,想先了解自己好奇的事情。

「有,很多。很多我的印象都比較深刻。」他一邊沉思一邊説到。

太籠統了,「最深刻的呢?」

他沉了一會兒,點點頭「應該是『現在你知道我沒有對不起你了吧』。」父親説着出了一個有些尷尬有些苦澀的笑臉,然後自嘲到「也是我們當父母的不小心,才讓別人把你抱錯了,抱錯了之後我們都很着急,又花了好長的時間、費了很大的力才把你重新找到並接回來。」

頓了頓他接着説:「那段時間真的比較艱難,不過既然已經過來了,後面也就沒有什麼特別困難的事情了。」

到現在都還説着這一套一套的讓人厭倦的話語。我忍無可忍了。

「所以,沒有什麼特別困難的事情了,你們就要離婚了是嗎?」我有些顫抖的聲音問到。

「嗯?」他有些懷疑自己聽到的內容。

「熙熙,你説什麼?」

「我已經知道你們離婚了,而且已經離了好一段時間了。」這下我聽真切了,我的聲音確實沉重而喑啞。而他也聽真切了。

「熙熙,首先要告訴你的是,不管我和你媽媽怎麼樣了,我們兩個人都很你,都特別希望你健康成長,希望你能成為你自己想成為的人。我和你媽媽最大的心願就是看着你不斷地實現你自己的人生目標,去收穫屬於你自己的幸福。」

我看着他,一言不發。

「我承認,我們不願意告訴你,是怕你知道了以後,對你的學習有影響,我一直都希望自己是個開明的父親,但是我卻始終擔心我的孩子對待自己父母情的事情上不夠開明。俊熙,這件事是我和你媽媽做得不多,我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

早點告訴我,我要的不是早晚告訴我啊。我想知道的是為什麼好好的一家人會走到這個地步呢。

「你們為什麼離婚?」

「俊熙,大人的事情很複雜,你也是大人了,你對很多事情也有你自己的看法,婚姻就是讓兩個有不同看法的男女能夠儘量保持一樣的看法去看待世界的這樣一種關係。但是,現在,我的看法跟你媽媽的看法出了偏差,我知道問題在我,但是我沒辦法去調整了,我們都知道不應該在這種事情上去為難彼此,所以我們選擇了離婚。」

何必這麼複雜呢。

「你做了什麼?」我冷冷質問到。

「俊熙,我雖然一直都希望你去了解我正在瞭解的事情,但是我又覺得有的事情告訴了你之後對你不一定是好的,但是我願意把我接觸的事情跟你分享,讓你自己在思考後自己做出判斷。由你來判斷,事情的正確與否,依照你自己的觀點來看。」

我靜靜地坐着,想要看着他把整個事情介紹清楚。

「在説這些之前,我還是跟你説説以前的事情。」他捋了捋思路之後説到。

我有些納悶,為什麼要跟我介紹以前的事情。或者,以前的事情跟現在他們離婚有什麼關係嗎?

但是聽他説完以前的事情之後,我覺有的事情好像是已經註定的。就好像他們兩個人註定會分開,兩個人都有些驕傲,不願意妥協,父親看似理智,實際上很自我的;而媽媽雖然温柔,但是是別人待她温柔,她才會用柔和一面待人。父親那種驕傲的姿態,媽媽那種温柔表面下面的倔強,兩個人相處了多年,都沒有磨平彼此的稜角的。

所以,看了過去,看了父親是什麼樣的人。我明白,走到今天一點都不意外。不讓我意外吧,也許。

【如夢】【曾記曾記】第三章

故事原來是這樣的。

我在父親的旁邊聽他把整個故事慢慢講了出來。我很想去了解,到底是經歷了什麼,讓父親變得明明看起來很穩定,但是卻那麼讓人捉摸不透。

「那時2000年剛過,大家都對進入新世紀而欣喜不已,我也是,那個時候,我們學校是極少數的開設了法律專業的學校,我很慶幸自己選擇了法律專業,對於自己今天的成就也很驕傲。」他看了看我。

繼續説:「但是剛剛畢業的時候,一無所有,四處碰壁,那個時候,好在有你媽媽在我身邊,要不然我走上正軌可能要晚很多年了吧。」

「畢業的時候,腔熱血,想着過了律考,我也算是頂厲害的人了,想着運用自己的法律知識大展身手,但是自己所看到的所遇到的都像一個個巴掌狠狠扇在我臉上。我在大學的時候,表現很好,我那個時候甚至很驕傲,我覺得自己無所不能。於是你媽媽讓我跟她一起回東合市,我不同意,我覺得我應該在更大的地方施展自己的才華。」

「但是最後,她説服了我,也許不是她説服我,而是那個時候兩個相的人怎麼都不願意跟彼此分開吧,我不想離開她。俊熙,你媽媽是我這輩子最的女人,現在也是。」

他注意到我瞪大了眼睛。

「但是啊,有的事情,也不是喜或者不喜或者不就可以決定的。也許,以後的你會明白吧。」

「接着説回畢業的事情,我回到東合之後,才發現司法實踐跟自己所設想的區別很大,説是雲泥之別也不過分。可以説,那個時候的法律都是空文,那個時候所謂的法制機構全都是一張巨大的網,一張關係網,只要我們所謂的律師還要在上面爬行,就得像上面的蚊蟲一樣受到網上蜘蛛的捕獵。我沒有選擇,我不甘心考進體制內一輩子當個小科員,另外,我那個時候也有生存、經濟的力,我只能當律師,如果我不能當律師的話,我那個時候不論選擇什麼都活不下去,我也不甘心自己去選擇其他的行業。所以,即使這個網多麼恐怖,我都得進去。」

「那個時候剛剛畢業,沒有人脈,沒有案源,在公檢法一個人都不認識,最後,是你媽媽在你外公面前説了好久,在你外公的介紹下,我才好不容易進了一個律所,但是,只是進了一個律所而已,裏面沒有人帶我,我不知道是被你外公可以刁難了還是他面子本來都不夠大,我剛進去的時候,拜的師傅不教我,在跟自己同事討論案子的時候,對我説『建勳,你出去下』,這就是我一開始面臨的情形,我那個時候端茶倒水,打掃衞生,自己琢磨寫各種法律文書,我努力的取討好他們,他們都把我排擠在門外,但是我還是堅持過來了。我反覆看卷宗,有多少卷宗就看多少卷宗,那點微薄的工資我也都用來買書,買法律方面的書,買律師的辯論技巧,去參加演講比賽,去參加辯論比賽,也許是他們真的看到我的努力了,看到我的能力了,才總算偶爾讓我去負責記錄。」

「俊熙,我真不的不想我的子女經歷這些。」這個時候,我看了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裏是堅定、沉穩,是一箇中年人二十年的滄桑、沉澱以及一位父親對自己子女的,為什麼父親這樣的人會跟媽媽分開,我突然更有耐心聽下去了。

聽他慢慢講述的時候,我只覺得父親在那個時候走的每一步都不容易,能夠走到這一步我只有佩服的心情,易地而處,我沒有信心可以做到那個程度。我跟父親是有區別的,他是理的人,而我卻好似佔多數,他是社症那一類人,而我卻有社恐懼症。在我心裏,他是一個頂優秀的人,一個比我優秀很多的人。

如今看來,他也經歷了很多坎坷,遇到不少挫折,也許他經歷的遠遠比我所聽到的更殘酷,也許他説看到的遠比我所瞭解的更現實。

但是,這跟他要和媽媽分開有什麼關係呢。

我發現了自己的想法的轉變,我現在只是好奇了,沒有一開始那種歇斯底里想要問個究竟想要為媽媽討個公道的想法了。只是單純的好奇,是,我不夠了解父親。這些東西,他不告訴我,我就沒可能知道。

雖然他是一個開明的家長,也願意什麼都跟我溝通,但是今天我才明白,我跟他溝通的內容都是他過濾過的,我能接受這樣的安排。但也有些不解,為何父親這樣很多東西都自己揹負的人會跟媽媽分開。

「你應該知道」他頓了頓,目光放在我身上,然後接着説:「你四歲之前都在你乾媽家的。」

「那個時候,我每天都在努力學習,去找案子,甚至做了好多我覺得跟我自己的原則不太一致的事情,但是我一直自己做的事情是有意義的,是有價值的,而且也很慶幸有你媽媽在我身邊,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而且還有一個很可的兒子,我們對生活都很意,也覺得很幸福。」

「直到,直到遇到了那件事情。那短時間,我剛好幫律師事務所裏的主任的親戚辦了一個離婚案子,那個大姐人很好,什麼事情都不保留,也許是比較信任我,甚至給我説她現在的孩子本不是她前夫的,但是現在她前夫還每個月都會負擔孩子的撫養費,言語間全是對她前夫的嘲。」

「案子結束的時候,那個大姐請我吃飯,飯桌上,給我灌輸了很多奇怪的説法。我自然是不願意聽進去的,但是又有些慶幸,她説的話我多少聽了些,不然我可能這輩子都找不到你了。」

我隱約明白了些什麼。

「我在代理完那個案子之後,回家跟小帆玩耍的時候,注意到他單眼皮,但是我沒怎麼注意,後面查了查資料,才知道小帆不是我的兒子。」(小帆指葉一帆)

「當然不是我兒子了,我兒子已經被報錯了」他苦笑着説出來,但是當時的我不知道啊。

「等我自己私底下確認小帆不是我兒子之後,我很痛苦,自己努力在外打拼,結果自己的兒子不是親生的,所以覺得苦惱萬分。那個時候,我的理智告訴我應該相信你媽媽,那個時候的她也還是很體貼,忙完自己的事情之後,也會早早回家做飯,很體貼很温柔。但是,那個時候的我也許是力大,忘記了怎麼去溝通,所以説了很多傷人的話。」

我知道,一個人失去理智,就會犯錯。

那個時候的父親就是這樣吧。

「終究我還是把事情以一個不太愉快的方式跟你媽媽説出來了,我記得那是我這輩子看到你媽媽哭得最多的一次,就你媽媽在生了你之後,因為自己生病,然後沒辦法哺,她很苦惱很沮喪,哭了好多次,都沒有那次嚴重。她説我不相信她,她説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出任何對不起我的事情。」

「那後來呢?」我總算説了一句話。

「後來,我説了更多氣人的話,那個時候,她肯定很委屈,想想也是,這種事情多莫名其妙啊,偏偏發生在我們身上。於是,她開始對我不搭不理。」

「我心裏也不是滋味。我一方面想去相信她,但是事情擺在面前,我又很難説服自己去相信她。於是,我接着犯錯了。」

「那個時候,有一個比較特殊的刑案,我當律師沒多久,只能算是剛剛入門的小律師吧,前面的幾年表現了自己,再加上你外公的關係,多少有些案子來源了。那個關頭來了一個刑案,有個女的涉嫌毒品犯罪,熙熙,你可能沒有那個概念,但是我給你介紹下,毒品犯罪在我們國家一直都算是重型犯罪,只要是數量重量達到一定程度,涉及毒品的如運輸、製造、販賣,都可能會是死刑或者無期徒刑。」

他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

「這種算是特別重大的刑事案件了,另外,那個案子給的辯護費用也很多,我記得很清楚,是120萬,這放在零幾年,已經是天文數字了,本來我覺得都沒可能給我辦了,但是不知道怎麼的,那個犯罪嫌疑人的家屬知道了你外公,想着可以通過這個途徑能有用。因為,她那個案子,我們律師一看,都知道基本上確定是死刑了,本沒有其他可能了。」

「然後我在接手那個案子之後,確實也想着讓那個委託人能夠免於死刑或者説更好的結果吧,基於這種極度功利心得想法,我繼續犯錯了,據《刑法》的規定,懷孕期間的女子是不會被判處死刑的。」

聽到這裏,我兩眼瞪大看着他。

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是什麼了,也明白他説的犯錯是什麼意思了。

「對」他的聲音有些沉重。「你想的沒錯,我在接待這個當事人的過程中,找關係支開了當時的看守所的工作人員,讓她懷孕了。」

我當場愣住了,原來,父親説的犯錯是這種錯。但我不知道該怎麼説,該怎麼評價,他的立場上,在自己已知的情況下,可能是自己的子背叛了自己,自己在接手了一個特別重大的委託的時候,會做出什麼選擇。

我肯定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但是我無法將自己代入父親的角度去思考這個問題並且做出選擇。

他看我愣住了。

稍微苦笑了下,接着説:「那個女犯罪嫌疑人,她在後面確實免於死刑了,而且無期徒刑的過程中還減免了刑期,那個時候的刑法有太多的漏可以找了,並且在宣判刑罰的時候很少有限制減刑的規定,那就是可以減刑的。」

「那個女的,就是王文漢集團下的,算是王文漢親戚吧,也是通過那個案子,我後面辦了好多王文漢手裏的案子,當然,在這個過程中,我都避免了自己陷入他的違法的漩渦,並且也切實地幫助他規避了很多法律風險。」

「那個案件辦理完了之後,我大概到手了百把萬吧,從那個案件開始,我算是獨立了,律師事務所裏的合夥人也好,主任也好已經沒有東西可以教我了,至於案子來源,我認識的、結的人已經可以給我提供充分的案子了,另外,雖然我有些抗拒,但是你外公的關係確實幫助了我不少,在那個年代,法院檢察院公安局裏的人大多都是當兵的轉業的,所以,很多法官檢察官基於你外公的關係也都或多或少在給我支持,而且本身你外公也是在政府的重要崗位上。」

我第一次聽父親説這麼多,平常我幾乎沒有接觸到的,我幾乎沒辦法理解的東西,今天聽到的大多都是高能的,一波波地衝擊着我,我的世界觀不斷被衝擊被刷新,所以聽他講完這些,我人處於一個懵懂的狀態。

「我從來都不否認,你媽媽給我了很大的幫助,除開生活,在這個律師這份工作上也給了我很大的幫助,原因其實在於你外公。」

他喝了點茶水,繼續補充到:「沒多久,我就成了東臨市十佳律師,當然,那個時候我也反覆思考小帆的問題,最後想到了是不是醫院抱錯的情形,然後,又過了好一段時間,我才去找到了你,並且把你接了回來。」

「接你回來的時候,我內心愧疚極了。我恨自己錯怪了你媽媽,也努力去做所有的事情,讓她去原諒我,但是,也許是之前她真的被我傷透了吧,所以她心裏就一直種下了隔閡了。」

「慶幸的是,你回來之後,你媽媽的重心全都放在你身上,於是,那個時候我明白怎麼恢復跟你媽媽的情了,你是我們兩個的最佳鏈接點,我們把心血都傾注在你的身上,也是這樣,你媽媽總算原諒我了。」

我聽他嘆了口氣。

「但是,有的錯誤已經出現了,就無法修正了。」

「為什麼?」我很納悶,不是説媽媽已經原諒他了嗎。

「在那段時間裏,我雖然讓那個女犯罪分子免於死刑,但是她卻生了一個小孩,算是你妹妹吧。」

我已經不那麼驚訝了,也許是驚訝慣了吧。

「她出生以後,我都經常照看着,畢竟是自己的血脈,她的情況我也都一直關注着,她比你小了四五歲,現在是在讀初一,很活潑,我有時候在想,如果給我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我會做出什麼選擇。但是沒有那種機會了,最關鍵的是孩子是無辜的。我沒得選,或者説,不管我怎麼選,我都不可能放棄掉孩子。」

「那就把她接回來啊。」

他搖了搖頭。

「你媽媽其實在後來知道了你哪個『妹妹』的存在,因為沒有選擇,也就默認了,只是跟我又冷戰了很久,但是時間久了,還是把這件事情放下了。」

「關鍵是,除開這件事之外,我在沒把你接回來以前,還接受了一個省公安廳的女同學的追求,那是我大學同學,她父親是公安部的,所以她在大學畢業之後就去了江南省的公安廳,她甚至知道我結了婚了。」

我知道,父親在大學的時候屬於那類極其優秀的人,有那麼一兩個人對他念念不忘很正常。

但是接受追求是什麼意思。

他看到我的疑惑,於是沒等我問,接着説:「我那個同學姓鄧,叫鄧佳,我那個時候很苦惱,很痛苦,我算是被她的温柔俘獲了,然後,我跟她也有一個孩子,比你小了四五歲,現在在省城讀初一。」

覺現在什麼事情都無法是我更驚訝了,因為最狗血的事情一件件地發生在身上,所以不管怎麼奇葩的事情都無法讓我觸動了。「為什麼?」我只是淡淡問出來。

「熙熙,我一直都想讓你接觸足夠多的事情,這樣,你在接觸了所有的事情之後,瞭解足夠多的信息的前提下,你可以做出你自己最想要的選擇,這樣你的選擇才是讓你自己不會後悔的選擇。這也是我一直想要的那種狀態,跟你平等溝通的狀態,讓你有無悔的人生也是我的初衷,而且,我也不希望我自己的過錯會影響你的人生,我也不希望我和你媽媽的情不順會讓你覺得很痛苦,這都不是我們想要的,也不是我們希望的,所以我們離婚也沒有告訴你。」

「那你為什麼之前不離婚,現在要離婚呢?」

「因為你媽媽接受不了,以前她只知道我在辦理刑事案件的時候,曾經幫助女嫌疑人懷孕,那個時候,她跟我吵了很久,但是最終也算是不了了之了。但是鄧佳,鄧佳是個極其執着的人,她一直等着我和你媽媽離婚,我從來沒有正面回應過她的這個期望,也一直隱藏得很好,但是你媽媽在去年知道了,於是,我跟你媽媽可以説從去年就已經徹底決裂了。」

我在這種時候確實不知道該説什麼,媽媽是個可憐人,父親,我已近不想再去評價了。他是受害者嗎,我不知道。可恨的也許是那個醫院吧,沒有那個醫院的話,我們一家人也許不會走到今天。

我理了理自己的思路,事情應該是這樣的,父親以為媽媽出軌了,然後自己在接手刑事案子的時候跟那個女的發生關係並且讓她懷孕了。

同時,還接受了自己大學同學的追求,並且跟自己的大學同學生了一個孩子。然後自己的那個大學同學一直想着要跟父親結婚,這個事情最終讓媽媽知道了,於是媽媽跟父親就徹底撕破臉了。

雖然父親沒有補充,但是我能想象的出來,父親也許不想離婚吧,因為他不止一次跟我説自己最的女人就是媽媽。

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啊,過去的事情已經發生了,無法挽回了。

問題是現在的我該做些什麼,該做些什麼幫助已經快得抑鬱症的媽媽。

父親在跟我講這些話的時候,拒接了好幾個電話。有時候,父親給我的覺很擰巴,我覺得他很重視家人,但是他又在做着傷害家庭的事情。

後面,我又問了他一些我一直以來想問的問題,然後得到回答之後我就不再想去多問了。

因為他要去廁所,他讓我先用手機去付款。然後他上完廁所之後就跟我一起去找心理醫生了,他其實是去見當事人的,順帶把我捎去見心理醫生的。

我問:「還去找我媽嗎?」

「再説吧,等當事人見完了看情況吧。」我從他語氣裏聽出些灑

於是,我拿着他的手機去付款去了。

好奇翻看了一下他的微信記錄,略一看有好幾十個人在發消息,但是他都沒有回覆。

其中,有一個是「謝謝陳主任。」

我突然好奇了起來,點進去一看。

是父親和一個女生的對話,之所以認定那是女生,是那個女生的備註是實習律師秦佳佳。略看了看對話,大概是那個女生昨天晚上出去應酬喝多了,周圍沒有女朋友,又不放心其他人送她回家,就讓父親去接她。

父親在微信裏回覆道:那我安排所裏的行政主任過來接你。

然後那個女生的下一條消息是「我安全到家了。」

最後一條就是我一開始看到的那條「謝謝陳主任」。

我退出去,把消息改成未讀狀態,然後去付款等着父親。

不太明白父親,哪怕他總是一副希望我去了解他的模樣。

他想讓我瞭解他什麼呢。看到這些聊天記錄,我確實看得出來他是個正派的人,即使有這類惑也能用合理的方式遠遠推開。

他是個複雜的人啊。

我在等的時候搜索了一下紅圈所。紅圈所大意是某地最頂尖的律師事務所,我想父親在的律師事務所之所以能成為紅圈所,主要原因還是在於父親這樣頂尖的律師吧。

他身上有很多讓人好奇的故事,或者説有些勾人遐思的男女緋聞,但我都不興趣了。

我只在意那個之前在我面前一邊看着煙頭緩緩燃燒一邊低聲啜泣的女人。

【如夢】【曾記曾記】第四章

等父親出來以後,我跟他説我要去找朋友打球。他沒説什麼也就同意讓我自己打車回去了,他應該是着急着要去見自己的當事人吧。也許是,也許不是,但我好像已經沒有耐心去關注了。

雖然自己説不上原因,但是有個事情確實是一直存在的,每次我覺得自己很抑很不開心的時候,在跟父親談心之後,好像總能被開解,心裏的鬱結也總能一一消散。

而這次,或許父親還是那麼認為的吧,只要好好地跟我談一次,把所有我關心我好奇的事情全都説出來,就能減緩我的心理負擔。就又能讓我繼續輕裝上陣,活血在他看來,我應該已經毫無力了,也不需要去做什麼心理輔導了。

其實我去接受心理輔導是假,我只是希望有人去幫助我媽媽而已。雖然父親沒深究我怎麼不去繼續心理輔導,而是準備去打球。於是,我在門口看着他開車遠去,自己打車去見媽媽和我的心理醫生。

剛剛接收的信息在我大腦裏不斷翻騰,奇奇怪怪的情緒在不斷進攻着我。

不知不覺,就快到了。下車的時候,司機問我「小兄弟,你怎麼了?」

我有些納悶。

把錢付了之後,下車。下車之後,在關車門的時候,卻看到車窗玻璃上,我已經臉都是淚水了。

想説些什麼,想説句沒事,但是發現沉重萬分,半個字也吐不出來。用袖口擦乾淚水,簡單整理了下,看到沒什麼不正常之後,接着努力做好表情管理,去找我媽去了。

在那個房間找到她和心理醫生洪玥婷之後,覺自己多少有些支撐不住了。在看到媽媽之前,我覺我自己一直走在冷的地道里,看到她的時候,總算覺得自己闖入温暖的所在了。

我什麼都沒説,只在看到她的瞬間衝過去,抱着她。

她很自然地把我的頭放在她的肩上,然後輕輕拍了拍我,低聲説「沒事沒事,熙熙乖」。

過了好一段時間,我才平復下我的情緒。

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旁邊的心理醫生,然後坐在旁邊,聽她們兩人聊起天來。

洪玥婷只是靜靜地看着我,在我跟她對視的時候微微一笑。

聊了好一段時間之後,洪玥婷起身説準備要回去了。我看了看時間,也不早了,今天知道的東西需要很多的時間來消化。

在我跟媽媽到家之後,看到洪玥婷給我發的消息。

「你小時候遇到的事情又來了嗎?」

*********

****……

在第一瞬間,我沒反應過來。但是馬上,我明白過來了,她在問我什麼。

我小時候的事情,是啊,我九歲那年。那短時間的經歷顯得有些奇幻,那些經歷讓我不想再去體驗了,只是腦子生出這個念頭,我真的又遇到了那個時候的事情了嗎?

四歲多的時候,我回到自己的家中,沒有人叫我「葉一帆」了,都叫我「陳俊熙」,雖然我覺得兩個名字對那時的我來説沒有任何意義,但是讓小小年紀的稚童從一個悉的地方到另一個陌生的地方,並且一直在被告訴,你來到了你自己的真正的家裏了。

「真正的家,那我以前是在哪兒呢?或者説,現在有人在騙我嗎?還是爸媽把我賣了。」

那個時候的我,每天都在這種疑問、這種困惑中,但是我一次都沒有問出來,多少知道這種問題問出來不好(那個時候,腦袋裏沒有不適合這個評價)。

四歲的懵懂小孩,突然進入到一個新環境裏。我不屬於那種早慧的孩子,也不屬於痴傻的幼兒,但是真的很害怕,也很難去適應。

每天都有新的玩具買了回來,每天都有自己想吃的東西。零食,辣條堆在我房間裏。那個漂亮阿姨,一開始是每天傍晚就陪着我,早上親我一下出門。

不知道吃了多少零食之後,那個漂亮阿姨每天也不出門了,就一直守着我,陪我吃東西,陪我搭積木,陪我玩警車玩具,陪我玩手,隱約記得那個時候有種特別想要留在那一刻的覺。

後來我才知道,媽媽接我回來之後,一開始是正常工作的,後面已經把工作辭了,每天都待在家裏守着我。

讓我在家裏待了很久了之後,才決定送我去讀幼兒園。我現在都還記得,跟媽媽一起上了公車的時候,人很多,沒有座位,媽媽用她自己的右手吊着她頭頂的吊環。而我太矮了,什麼也碰不到。

「抓緊我,牽我的手啊,熙熙。」她温柔又關切的聲音從我耳畔傳來。

記憶中的我,不知所措地抱住媽媽的腿,就好像我們在玩老鷹抓小的時候那樣緊緊拽住,生怕不經意間就會被老鷹叼走似的。因為緊張,所以能記住當時的情形。

媽媽身上的香氣,有洗衣的香味,有暖暖的體香,一直在我記憶深處,躲藏在記憶深處的鼻子裏。現在嗅到那個味道仍覺得心安。兩隻手臂卻環得更緊了,那份小時候的不安彷彿隨時都可能從過去的那段時光裏竄出來,突然嚇我一跳。

在那個時候,我幾乎是每天都在媽媽身邊。跟她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起選玩具,一起看動畫片,一起玩遊戲,一起睡覺,也一起洗澡。

只是隱約記得,我看媽媽的時候總是看到她身上是泡沫,看不到光溜溜的身子,小時候很奇怪。

後面我開始讀書之後,媽媽也慢慢地恢復工作。

到五歲,到六歲,到七歲,到八歲,我沒有跟媽媽產生半點疏離,反而越來越親暱,我不喜跟班上的同學玩耍,只想等媽媽下班陪我玩遊戲。

我不太喜,覺得她太嚴肅,聲音不好聽,有時候還喜大聲説話,我只想媽媽在我周圍説話,或者在上給我唱搖籃曲。

有幾次,我在媽媽一起玩遊戲的時候,看到父親也來玩,但是他總是很笨,遊戲也玩不好,所以我也不怎麼喜跟他玩。

直到快到九歲的時候,父親老是跟媽媽吵架,我一開始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後來偶爾聽他們説「熙熙沒事」,「熙熙有問題」之類的。

我一直沒搞明白。

很快,我清楚了。

原來,一個人如果一直想跟自己的媽媽親近是不對的,是有錯的。

那個時候我不明白,這都是我見到的心理醫生告訴我的。

一開始我不認可這些觀點,我一度以為我要被出售了。或許我又得換一家生活了,恐懼、不安重新充斥了我。

在父親和媽媽吵了很久以後,他們決定送我去看心理醫生。是的,我這種算是心理疾病。

一直對心理疾病沒有概念的我,在接受治療期間一直被灌輸過度依賴自己的母親是一種不正常、不健康的心理,所以需要接受治療。

慢慢的,我也知道我自己患了什麼心理疾病。

戀母。

在九歲的那個時候,我對這些東西完全不能理解。我甚至不能接受每天不能跟媽媽待在一起,所以,我反抗所有施加給我的安排。因為不配合,我被送去一家心理醫院觀察了一段時間。

而那家醫院對我的心理治療,對我來説不是治療,只是用酷刑迫我不去想我媽媽。

我後來特地去查了那家醫院,據説因為市場需求大,已經由心裏醫院變成了戒網癮中心,我記得那個時候,醫院的負責人叫楊什麼信來着。

九歲。我不知道自己遠離自己的同學,遠離自己的家庭,最重要的是不在自己媽媽的身邊。然後被一羣人用點擊恐嚇我,讓我自己重複我不想跟自己的媽媽待在一起,讓我重複自己想要好好學習。

奈何我生來是個硬骨頭,吃軟不吃硬,那些電擊我的時候,非但沒有讓我説出那些話,反而讓我更加思念我媽媽。有時候,對她是埋怨,想不明白為什麼媽媽要拋棄自己。

於是,自己一個人偷偷落淚。

父親去醫院看我的時候,我半句話也不會説,就告訴自己是個堅強的大人。

媽媽去看我的時候,我就一邊淚一邊告訴她我很想她。可是,一個九歲的孩子能做什麼呢,除了不説話,除了不吃飯變消瘦什麼都做不到。

後來,媽媽見我情形不對,就把我帶離了那個所謂的醫院。但是,沒有放棄對我的心理矯正。

接着,輾轉了好幾家心理診所,接觸了好幾個心理醫生,我認識了洪玥婷。

準確的説,洪玥婷不是在治療我,她是在教導我,教導我怎麼偽裝自己,如何去獲取大人們的信任。

我雖然年紀小,但是我並不笨。於是,在洪玥婷的治療下,我康復了,或者説,我的表現能讓父親和媽媽不覺得異常了。而那些體罰、那些電擊的經歷,反而讓我明白,我應該去做一個堅強的人,軟弱的話反而對我的境遇沒有半點幫助。

差不多十歲的時候,我又回到了學校,繼續上課,繼續學習。

有時候,很想媽媽,很想跟媽媽説話,很想跟媽媽分享。但是,我不會,我沒有。

我變成了,我變乖巧了,或者説,我變得表裏不一了。

我的行為跟我的心理完全不一致,我心裏一直渴望跟媽媽親近,但是我自己就越跟她疏離。

在那段時間,我嘗試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其他東西上。

籃球、吉他。

父親看到之後,很高興。於是我報了吉他班,於是給我請了籃球教練給我進行訓練。

這也許是我喜籃球的源吧,這也許是我哪怕覺得自己遭遇了挫折也覺得自己可以過去的原因吧。

在練吉他的時候,我都練到左手手指出血為止,那個時候手指上的,自己近乎自殘地練琴總算讓自己平靜了些。

在初三的時候,我偶爾去吉他班裏聽課,那個時候我認識了段美凜。

因為自己彈奏吉他確實比較練,容易引得女生喜

於是,過了一段時間,我跟她開始談戀了。

跟她談戀的時候,我很痛苦。

但是過了好一段時間之後,我總算從那種像是愧疚的痛苦中走了出來。

接着,父親和媽媽也知道我談戀了,他們非但沒有因為我早戀而指責,而多少有些鬆口氣的覺。當時的我沒注意,後面自己想了想,也許他們是在慶幸我沒有戀母情結了吧。

我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我其實跟段美凜談戀的時候,我的初衷本不是喜。我只是想找替代品,想找一個媽媽的替代品罷了。我沒有告訴過媽媽,因為不敢。也沒有告訴過段美凜,因為這樣也太渣了。

所以,今年我在跟段美凜分手的時候,我多少有些如釋重負的覺。

我不否認,剛剛跟她分手的時候,確實覺很痛苦。但是痛苦,有一部分是因為自己在跟她分手之後沒多久,她就馬上跟陳袁丁好上了。我這種一直欺騙別人,一直隱瞞自己內心真實想法的人確實不適合談戀。所以我到如釋重負。

因為可以不用欺騙,因為可以不再欺騙別人,我反而覺得自己更好受些。

到了現在,我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事情了,我只需要好好保護好媽媽就好了,好好陪好媽媽就夠了。

至於洪玥婷發的消息,我自然用我擅長的方式去恢回覆了。

「怎麼可能?」

洪玥婷在後面也沒有追問,她對這些事情應該不好奇了。

於是我跟媽媽一起煮飯,一起炒菜,一起燉湯,接着一起吃飯了。

吃完飯之後,我先把碗筷洗了。

媽媽正坐在沙發上看短視頻,現在很多短視頻軟件都很火,什麼抖音啦、什麼快手之類的。

坐到她身邊,看了看她刷的內容,原來是做菜的視頻。

我整理了下思緒,然後儘量用平靜的聲音告訴媽媽,我知道她和父親的事情了。

她轉過頭看着我,也用温柔的聲音回覆我。

「俊熙,你答應過我的,你説你會好好學習,你説你一定會考上自己想去的學校的。」

瞪着眼睛,我服軟了「我沒有説自己會放棄學習啊。」

「哦~」她鬆了口氣似的。

「媽,我以後想多陪陪您,可以嗎?」

「熙熙,媽媽沒事。」她理了理飄到臉上的頭髮,將它們就順到耳後。

接着説到「你以後也不用多陪我,我只希望你好好用功學習,希望你考上想去的學校,現在媽媽已經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了,也沒什麼美好的希望了,只希望我的熙熙可以過得好,可以過的幸福。」

説完之後,她親暱地撫着我的頭髮。

兩隻黑眼睛裏點着鑽石一般的亮光,好似在問我為什麼還不趕快答應她的要求。

我也跟她兩眼對視,鄭重地對她説:「媽媽,您放心,我一定可以做到的。還有,我以後多陪陪您,跟我的學業保證沒有半點衝突,甚至您都可以一直監督我。」

我笑了笑。

「當然,如果您覺得我的表現很優秀,您也可以獎勵獎勵我。」

「哈哈」聽到她的嬌笑聲,我覺得媽媽已經稍微不那麼沉溺在那份悲哀中了。

我們兩個好像已經遠遠離開那個她獨自在窗邊點燃煙的那個夜晚了。

她又跟我説了好多話,到後面,她又摟着我一邊啜泣一邊低聲埋怨起父親來。我明白,我們好像還在那個可怕的漩渦裏。但是,我有信心帶着媽媽逃離這裏。

突然,之前因為媽媽處在抑鬱症的邊緣,我自己十分擔憂。現在對於幫助媽媽,我也充信心了,我有充分的信心可以讓媽媽回到自己的正常生活中。

因為,她的中心一直都是我,只要我將她的注意力合理引導,再加上那位心理醫生的適當的開導,媽媽肯定可以很快恢復正常的心理狀態的。

後面,她自己説得差不多了,她就讓我給她説説我自己的學習計劃,讓我給她彙報我自己的複習計劃。

我自然很樂意去講這些,雖然平時覺得很枯燥,但是現在慢慢講起來,倒覺得很有意思,也頭一次覺得原來學習這件事情這麼有意義,學習可以讓我考上大學,可以讓我去到想去的地方啥的,但是對我來説,這些都不是學習的意義,與我而言,能讓媽媽開心才有意義。

於是,我給介紹起來。我最多的時間都是花在英語上,其實其他的科目對我來説都是複習,所以不會佔用我過多的時間,而且再去重複可能也沒有多大的意義。或者説,對我來説,英語也是重複,我英語老師在跟我溝通的時候,也告訴我,我的英語其實是有一定基礎的,但是距離高分還有不小的距離。

英語老師以一種玄學的説法告訴我,説要花時間去悟,去好好理順,她總結的是,我學英語沒什麼問題,可能考英語有障礙。

不管老師是不是在安我,但是我還是很認同。

跟媽媽介紹完我的情況以後。媽媽突然開玩笑似的給我説,只要我英語考好了就給我獎勵。

我其實並不需要什麼獎勵,只是如果這樣能讓媽媽高興的話,我自然高興還來不及。

於是口答應了。我們就把考試的類型,考得好的標準都一一談好了。她這麼認真,搞得我都好奇她會給我什麼獎勵了。

後面看着時間不早了,我跟她一起聽了聽音樂,有各自去休息了。

我知道,從明天開始,我跟她都有要好好努力的理由和方向。也許我們之前一直都有,只是我們偶爾會忽視罷了。

睡之前,我刷了刷B站,關注的一個講詩詞的Up主,發了一首詞。

「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與紅紅,別是東風情味。曾記,曾記。人在武陵微醉。」

笑了笑,我躺下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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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

遊戲

一直在擺爛

最近卸載遊戲了

希望可以努力寫一點

晚安各位

tmd1986 2024-08-17 22:05:25

引人入勝,沒有的正面描寫卻更讓人想入非非,期待大大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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