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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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忍無可忍,我坦白:情人節確實是忘了。
陳瑤的回應是又垂下了頭,好半會兒她説:“先吃飯。”打小飯店出來,我們沿着西湖走了多半圈兒,後來就上了湖心小橋。
月亮很大,被風擦得鋥亮,以至於遼闊的冰面看起來像一張巨大的宣紙。
很快,陳瑤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她仰着臉問:“誰給你撓的?”出於某種可笑的僥倖心理,我竟一度以為自己糊了過去,她這一問,我不由有些生氣,所以了口氣,順嘴,我説是王偉超。
“不説過了?”我抬抬右手,近乎得意地晃了晃,“喝了點酒,瘋一個!”這麼説着,我試探着握了握生鏽的護欄,冰涼入骨。
我知道完全有其他更高明的回答,但這個答案就彷彿母親摁在我的腦子裏,別無選擇地蹦了出來。
“真的假的?”她逗狗一樣甩着馬尾,半晌戴上了帽子。
我沒説話,只是笑了笑。
她也不説話。
“情人節是真忘了,”我沒看她,“家裏出了點事兒。”我了鼻子,覺得自己的聲音太低,陳瑤可能完全聽不到。
她就那麼站了一會兒,轉身踢了踢護欄,最後説:“走吧。”我瞥了她一眼。月光真的像霜一樣。
“補上!”走開幾步後,陳瑤又停下,轉過身來,她揚了揚手裏的半袋子煎餅,小臉緊繃,“別以為老孃好糊!”在陳瑤看來,玫瑰花和巧克力太庸俗,過節那是迫不得已,既然節都過了,那它們便毫無存在的價值了。
經她點名,我從農貿市場搞了條二十來斤的大羊腿,在排練房開火,一連喝了好幾天羊湯,或許直到現在,窗台上的那股子羊羶味都沒能完全消去。
此外出於謹慎,我一直沒敢招惹陳瑤,這搞得我分外憂傷,沒準是羊臊得厲害,歸還灶具那天,我忍無可忍地把她按到牀上猛了一通。
窗外狂風大作,陳瑤直罵我氓,我呢,確實像個氓,只是貼身背心和保暖內衣始終沒敢掉。
就是這樣。
除了帶給陳瑤的糖油煎餅,還有捎給賀芳的花花草草,這些玩意兒雖然我不待見,但聽的口氣,它們的市場價值還是顯而易見的。
正月十五一早我給老賀打了個電話,她還沒起來,我不知道離異女高知是否都有賴牀的病。
十點多時,上了趟門,她己洗漱完畢、收拾妥當,是的,牛仔褲,長襟衣,一副要出去的樣子。
客套了幾句,她讓我留下來吃午飯,我謝絕了,不是腦回路奇葩,而是陳瑤在等着我買羊腿。
我説還以為她要出門,她倉促一笑,然後拍拍大腿説沒有啊,“家裏啥都有,還能請不下一頓飯?”臨走,出於禮貌,我問了問李闕如,她立馬沉下了臉,説還睡着呢,不知跑哪兒瘋了一晚上。
客觀地説,老賀把頭髮留長實在是種聰明的做法,再這麼燙三一燙,可以説女人味十足了。
然而對我的辛苦勞頓,老賀的回報竟是更多的工作量——當然,這個“竟”用得有點弱智,老賀畢竟是老賀——她先是吩咐我跑平海中院調了些土地爭議案件的卷宗,後又把原屬於某研究生的歸檔工作撂給了我。
前者只是搭上了一個下午,無所謂,後者嘛,則意味着有一大摞資料等我老鞠躬盡瘁。
對此,老賀毫無愧疚,她一方面表示我是自己人,用着順手,另一方面也算是被迫解釋了一下:有倆研究生忙着寫畢業論文,實在騰不出人手。
最後,她強調,這個項目拖了太長時間,再這麼下去,又一茬學生也要畢業了,抓緊整完,是時(si)候開題了。
老天在上。
老賀膽敢這麼囂張,自然是得到了母親應允——甚至,我揣測,是她出的主意也不一定。
一如既往,母親基本上每週都要打電話來,但頻率明顯低了些。
我寧願是太忙的緣故,當然,這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