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上次跟李俊奇瞎噴(當然是他噴,我只是礙於香煙和水,不得不忍受那熱情莫名的老鄉情誼),我差點問他這十五號誰啊,然而神使鬼差,偏就開不了口。
或許是身後的喧囂和跳躍的陽光讓人心神不寧,我終究還是把煙銜到了嘴裏。
李俊奇也得以再次展現了他的友好和謙卑。
我吐了個幾不成形的煙圈,問他們畫的是啥。
“咳,”李俊奇扭頭瞧了瞧,胳膊甩得如同螺旋槳,“瞎玩兒唄,課外作業,沒轍啊。”這麼説着,他還像個美國人那樣聳了聳肩。
你得承認,此人頗有喜劇天賦,一口普通話説得也順溜,乃至當字正腔圓的什麼平海人從他嘴裏吐出來時難免有些滑稽。
這點毫無辦法,據我所知,422軍工廠的人都這樣。
不止是語言,他們有自己的獨立王國,吃穿住用都在西部山區,甚至——如同那匪夷所思的海拔一般,生活水平在整個六七十年代都遠高於本地人。
他們曾經有自己的醫院、郵局、供銷社,小學、初中,甚至高中,但後來就不行了。
其實林彪死後整個422廠便名存實亡,即便隸屬於工業部第七機械局,主要產出已是些農用機械。
至世紀末時,除了無的語言,他們已和平海土着無異。
而那些死守三線廠的生活更糟。
高中時班上就有幾個422的同學,非富即貴,父母自然是早早下山從良的明人。
不過李俊奇丁點兒不會平海話也説不過去,畢竟他的父輩就已走出軍工廠,進入了地方官僚系統。
撇開父母,他的語言環境和平海本地人恐怕也無甚差別。
所以當陳瑤問“這是老鄉麼,一句平海土話都不會”時,除了強調422,我也無話可説。
“有幾個平海人啊這裏邊兒?”陳瑤又問。
“倆,還是仨。”我丟掉煙股,晃晃腦袋,猶豫着是否要指給她看。
身後卻猛然響起一串放的笑聲。
也不能説放,但音頻實在有點高,讓人情不自地想起豐潤的紅和的牙牀。
笑的間隙,女聲説:“走吧,陳晨(音),人家快餓死啦!”別無選擇,我回頭瞥了一眼。
不料十五號也正好瞧了過來,目光接的一剎那,他叼上煙,薄翁動着:“急個呀你!”婆娑的陰影把光斑印在他的臉上,閃爍間竟有些刺目。
我不由眯了眯眼。
李俊奇背靠白楊懷抱畫夾,筆直的樹幹使他的脊樑愈顯佝僂。
李闕如又衝我揮了揮手,笑容燦爛得如同逝去的雞巴。
倆女孩也對我笑了笑,她們的熱褲短得大腿都要出來,小腿卻給網襪裹得嚴嚴實實。
這古怪的一切我實在消受不起。
而場上依舊人洶湧,伴着越發圓滑而油膩的吶喊聲,黏糊糊的,融化了一般。
********************
陽光很亮,哪怕是照在華聯五樓的衞生間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