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重新躺回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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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呢?”被叫到的男人三分鐘後出現在大廳,彼時明亮的廳堂此時已經拉上厚厚的窗簾。⼲活的傭人全都趕出去,客廳變成一座隔離於世的孤島。
“那個丫頭,不能留着了。”
“你去看看,她到底在哪兒。”一年前,李牧讓人開車撞了温檸,本來是想讓那小丫頭徹底消失,可被撞散的鐵桶分散了一部分力量,只是讓她瞎了眼睛。陳浩想着温檸失明瞭。
本以為這樣能讓蔣兆成放棄她,可如今看來,蔣兆成依然對這個女兒心存幻想。
“都靠你了。”陳浩咬咬牙,落筆的時候狠心寫了一個自己都心疼的數字。
“我給蔣家賣命這麼多年,不能什麼都得不到。”蔣兆成去蕭家的路上會經過蔣家。遠處的住宅他萬分悉。
甚至還能看到自己住了許多年的窗子,但是當光線完全撞進眼睛裏,卻生出無力的距離。握着反向盤的手心黏膩濕滑,一雙賊兮兮的眼睛盯着前面的兩輛車一刻不敢鬆懈。蔣兆成只有一個人住,卻要開兩輛車出來。
他在心裏罵怪老頭,眼神在兩輛車之間來回搖擺,突然,兩輛車子左右分開,在岔路口一左一右朝兩個不同的方向開去,他一腳急剎車停在原地。
看着毫無徵兆分離的車子陷入惘。蔣仲叫他跟着蔣兆成,可是他到底該跟哪輛。閉目養神的老人在車子拐彎的一刻微微向一側傾斜。
他終於掀開眼皮,輕蔑地看了一眼⾝側的荒草地,在約定好的路口,紅絲線繡的三足鳥暗紋在光下熠熠生輝。年輕女人頭戴一頂復古禮帽,緊⾝黑⾊連衣裙在蒼茫中格外顯眼。
蔣兆成緊繃的肌⾁放鬆下來,上了蕭星淳的車,來到蕭家不過正午剛過。與上次不同,這次老人搭在腿大上的手暗暗用力。
⼲枯的手背上青筋立現,記憶裏的兒子模樣不斷變化,從小到大,從蒼⻩斑駁到明晰清亮,最後定格在現在這般陰鬱精明,他眉心輕輕菗搐,一陣痛苦磨折,這是⾝為父親最後的留戀。
但時間極短,在蕭屹出現後完全消失。蕭峋將弟弟帶到茶室便獨自離開,走廊另一頭晃過一道人影。
他駐足片刻,卻並未抱着好奇心去探尋,而是放任那想偷聽牆的女孩自由。蔣兆成一番肺腑之言,這個時候,蕭屹已經不想算計他的言語裏有多少可信度。
“蔣叔叔,我要給女人一個待,但你是你,蔣仲是蔣仲,我不會把氣撒到你⾝上。”蕭家人不輕易承諾。
但只要説了就一定會做到。這是蕭峋説過的話,但是又親耳聽到蕭屹説一遍,他才真的放心了一些。還想開口説什麼,卻見蕭屹的眼神盯着自己⾝後。
“諾諾。”蕭屹對着沒人的走廊入口説話,片刻後,有個女孩扭扭捏捏地現⾝,她雙手握在⾝側,低着頭小步蹭到蕭屹面前。
“我,只是路過而已。”蕭屹挑起。他才不在意許諾是路過還是偷聽,偷聽更好,省的他回去再説一遍。
“這是我的未婚,許諾。”拉住女人的手,許諾失去重心倒在他⾝上,微涼的貼上臉頰,她不敢再抬頭看蔣兆成的表情。
***“你怎麼當着他的面親我…”許諾對這件事耿耿於懷,蕭屹卻不以為然。女孩在男人懷裏嗔怪了他很久,他只是哄着吻着。隨她怎麼説都應下。
“蕭屹,為了我,值得嗎?”她從來不做灰姑娘的夢。即便自己沒有灰姑娘那麼慘,自己的父親也足夠愛自己。可如果時間回到幾個月前,回到每天被小嘍囉找事欺負的曰子,她絕對想不到會有這麼一天。有個人能為她做什麼多,不惜和蔣仲為敵。
“我很內疚,諾諾,我不想讓你受委屈。”許諾鼻尖發紅,蕭屹低下頭,用鼻子去蹭她的臉蛋,把話題引開。
“要不怎麼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呢?”兩人第一次見面那回。他裝得笨手笨腳,跟在真的笨手笨腳的許諾⾝後,帶着她,引着她,一步步救自己出來“還説,那是你騙我的,把我當傻瓜。”
“怪我,見⾊起意了。”蕭屹垂下長長的眼睫,拿起許諾的手吻了一下。女孩破涕為笑,好好的氛圍,被這個臭男人破壞的一⼲二淨。
“你啊,就是嘴好。”男人嘴邊的笑渦隨即深了兩分,笑容逐漸惡劣,許諾知道他接下來沒好話了。卻在他雙臂的鉗制間進退兩難。
“這麼長時間只發現我嘴好?咱們現在回屋,讓你多探索探索我其他好的地方。”樓道里有男女的打鬧聲,雖然是樓下。
但沒關房門的温檸還是聽得一清二楚。屋裏很暖,温度⾼到午後陽光一曬有點熱,她打開門,平躺在牀上閉着眼,外面的動靜不斷碰撞耳膜。
她從裏面將每種聲音剝離分辨,這是失明之後,她平時最常做的事,但緊接着,她就沒辦法再平靜了,那些聲音裏,似乎有爸爸的聲音。
樓下的撞門聲打斷了蕭屹和許諾的情調,兩人聲音至此被封在裏面。接下來的事她本可以想入非非,可是惦記着爸爸,她坐不住了。走到門口向前探索摸到走廊的牆壁。
“你出來怎麼不叫我?”蕭峋快走兩步扶住女孩,緊皺眉頭,因為擔心沒有注意語氣。温檸抿了抿,以為他心情不好,打住了想問他的心思。蕭峋本可以阻止許諾過去偷聽。
可是他沒有,弟弟為她做了這麼多,他私心不希望蕭屹的付出一點不被許諾知道,他在樓下菗了兩煙,煙味浸入服衣纖維,抱了一會兒温檸,才想起問自己有沒有嗆到她。
“沒有。”温檸是不喜歡煙味,但是蕭峋⾝上煙草和薄荷相融的味道更像是一種獨特的香氛,不僅不討厭,反而每每聞到心裏都有異樣的悸動。
陽光下,女孩兩條筆直的長腿陷在長絨地毯裏,白雪相融,膚皮下的血管清晰可見,她的睫⽑蒙着亮光,尋常人這樣早就該閉上眼睛,可是她看不見,任由陽光照穿她眼底,凝成一汪琥珀⾊的清泉。
“你剛剛想去做什麼?”蕭峋聲音柔了下來,温檸猶豫了一會兒問他:“我爸爸,是不是來了?”温檸仔細聽着聲音,蕭峋的喉結似乎動了兩下,她好像問到了他不想回答的問題。
“嗯。”但蕭峋還是回應了。猶豫是因為蔣兆成這次並沒有想見温檸的意思,短短半分鐘,他編了好幾個理由,然後找了一個聽上去最實真的。
“他怕打擾你午休,和我説下次再上來看你。”
“嗯…我知道了。”温檸往蕭峋懷裏縮了縮,蕭峋也順着躺倒閉上眼睛。
等蕭峋睡着。温檸睫⽑忽閃幾下,輕輕菗出和蕭峋相握的手,活動了下手臂,扶着地板起⾝,悄悄倒了杯水灌下去。
然後又悄悄回來,輕輕摸撫他的五官,重新躺回他懷裏,再抓住他的手。平時蕭峋很忙,這好像是她和他一起過的第一個午後,所以他不知道也算是正常。自己從來不睡午覺,爸爸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