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35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遺忘了,又或是驟然間藏到了一面巨大的單面鏡後,他看得見眾生,可是眾生無法看到他。任憑他心裏無數次吶喊,他的聲音像是超出了人類可知的頻率,縱然聲嘶力竭,面對的還是一片漠然。
不知過了多久,夏冉江哭累了,掙扎着想站起來,可是兩腿已經麻木,身體似乎離了控制,挪動幾下像要跌倒。夏冉江只能倚靠在柵欄邊,半彎着身體——即便夕陽已經落下,冬夜的北風又起,夏冉江的額頭居然滲出一層薄薄的汗珠。
等到雙腿差不多恢復了知覺,夏冉江試着往學校的方向走。穿過一個路口,夏冉江被路邊的報攤引。
“買份報紙,《chinadaily》。”夏冉江略帶哽咽,掏出五塊錢,指了指最裏面的一疊報紙。
守攤老人一言不發,收好錢,從繃緊的紅線下小心出一份報紙,又從兜裏掏出零錢,一起遞給了夏冉江。
“小夥子,碰到什麼難事了嗎?剛才看到你在那邊難受了很久。”夏冉江剛準備把報紙捲起來到衣服裏,剛準備離開,卻聽到老人的聲音。
“沒有過不去的坎。”老人微微抬頭。
“回家吧,好好休息休息。”夏冉江一愣,了鼻子,輕聲説了一句“謝謝”。
第二天,夏冉江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回了老家。
轉了一次火車和兩趟客車,夏冉江終於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個古鎮。班車停在路邊,夏冉江抬頭,遠處雪山依稀可見。湛藍透明的穹頂上,雲彩如新吐的蠶絲,隨風飄灑。羊腸小道鋪滿了鵝卵石,走在其上,那種撞擊靈魂的覺又回來了。夏冉江依然記得小時候穿着布鞋用鞋尖數着鵝卵石的場景。夏冉江不會心一笑,長途跋涉的疲憊一掃而空。
“這裏才是我真正的歸宿。”小鎮上居民不多,跟夏冉江年齡相仿的大多數都出去求學或打工了。只剩下三三兩兩的老人在門口剝着花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電線上站成一排的麻雀嘰嘰喳喳,惹來兩隻大黃狗的不滿,抬頭狂吠。驚亂的麻雀呼的一聲四散開,選了一處更遠的樹枝落下來,繼續嘰嘰喳喳。
“小冉回來了啊。”夏冉江拉着行李箱,輪子與鵝卵石撞擊的聲音瞬間打破了小巷午後的平靜。剛才的聲音夏冉江已經聽了快20年,再悉不過了。
“嚴姑,我回來放假,您身體還好吧。”
“你都有快半年沒回來了吧?嚴姑昨天還在想怎麼你還沒回來,我可是盼着你出息了還能回來看看啊。哎,我剛炸的貓耳朵,拿點回去跟你一起吃。”夏冉江手裏提着一袋嚴姑給的貓耳朵,恍惚間竟然誤以為裏面是滿滿的糖炒栗子,鼻子一酸,差點踩空。腦子裏像是開了一道閘,童哲父親的表情和話語如洪般衝擊着夏冉江疲憊的大腦。
夏冉江打開紙袋,從裏面倒出一塊貓耳朵,齒間酥脆的香味溢滿整個口腔。這悉的味道把夏冉江的記憶帶回到童年。
嚴姑本名嚴如,出身書香世家,一輩子無兒無女,平裏就靠着做些糕點度。自從丈夫死後,子貞烈的嚴如沒有再嫁,拒絕了無數上門提親的人。無福享受膝下之歡的嚴如卻對夏冉江視如己出,無比溺愛。小時候夏冉江父親出去幹活,就把夏冉江寄養在嚴姑家裏。對夏冉江而言,嚴姑某種程度上彌補了缺失的母愛,而這種母愛也影響了夏冉江一輩子。
終於到家了。夏冉江站在門口,兩側的紅紙黑字的對聯已經褪成水紅,對聯頂端捲曲破損,一陣風吹過,邊角“颯颯”得拍打在紅磚上。木門上縱橫的紋路似乎更深了,角落裏夏冉江小時候用鉛筆刀刻下的“夏”字依稀可辨。木門上的鐵栓自夏冉江記事起就是這種紫黑,鐵栓咬在銅製獸首嘴裏,原本尖鋭的嘴角已經磨得鋥亮,就這樣歷經數十年的滄桑。一瞬間,夏冉江想到童哲家的門似乎也是這種造型,只是那觸手冰涼的金屬雕花高門也許對自己永遠關閉了。而眼前的這道門縱然破敗不堪,可是自己只要輕輕一推,裏面就是自己的世界。
夏冉江從來沒有這麼仔細地查看大門每個細節,只因為這悉得不能再悉的事物如同所需的空氣和飲水,一旦悉心關注就變得不再坦然,心裏開始有了歉疚和不安。可是當眼前的斑駁映入眼簾時,夏冉江似乎明白了一個問題——自己為什麼要從這裏走出去。
有人説,人的大腦其實是四維世界,可以穿越時間回到過去,重新演繹當時當地的點點滴滴。也可以瞬間抵達未來,構建種種機緣與巧合的骨架,等待肌體與血填充成豐滿的現實。只是人的身體回不到過去,也到不了未來,只能被時間縛住在此時此刻。三維實體的真實無法承受四維意識的虛幻縹緲,只能被牽引着一步步去向不可知的途。
門是虛掩着的。夏冉江推門進去。
“吱呀”一聲響,如設定好的程序,兩扇門徹徹底底地打開,院內一覽無餘。夏冉江心裏是動的,可是表情卻是異樣的平靜。穿過院子中間的水泥路,夏冉江來到裏屋。裏屋內電視裏放着京劇,咿咿呀呀的唱腔昭示着一切安好。
“,我回來了。”夏冉江放下行李,撥開卷簾門,探頭探腦地朝裏面張望。
“你回來了啊。”似乎並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