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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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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我的老柯啊,你還真是憂國憂民啊。就算你説的都是真的,你也要從全局着手解決麼。你不能光指望體育系統吧,我的老柯啊,咱們體育系統有多少預算,你比我還清楚,你這麼做好人,能拉扯幾個?十個?二十個?這不解決問題麼?」

「我是拉扯一個,算一個……咱們控江三中其實努努力,還能再給安排一下的。」劉鐵銘搖搖頭,打斷了他:「老柯啊,我的老教練啊,你去控江三中看看,這免費生的名額,費亮這裏已經是十二個孩子一個宿舍了,這在河溪城裏,像什麼樣子麼?我上次還在説費亮,要平等對待,不要把特困生分在一個班級裏,搞得的小丐幫似的。而且一個個拿着補貼,練到初三、最多練到高三,還是出去打工,本不可能選拔出來。」

「那也是為了選拔體育人才麼。」劉鐵銘看出來柯舜州這句説的也心虛,笑着撫他:「我們就不説別的,就説我們的業務。我們不是扶貧機構,我們是體育機構,是要為奧運總體戰略服務的。那總要因材施教,總要出成績麼,不能説,誰家窮,誰家是少數民族,就給誰家增加名額麼。」柯舜州沉默了半天,似乎有些滄桑,嘆了口氣,又掙扎了起來:「我就要五十個名額,行麼?不是每年,是每五年,就五十個孩子?行麼?算到每年,算上行政,撐死一百來萬的預算……我保證,五年裏出十個省級運動員,行麼?那至少,有一些有天賦的孩子,我總不能看着他們被窮死在大山裏吧。」

「那自治州這裏就不能再給解決點?」柯舜州似乎自失的擦了擦眼淚,説:「劉局啊,有些情況啊,咱們必須有點空間作。我就舉個例子説吧,我在太子灣一個祁族自治村裏,看到一個女孩子,是祁族人,跑400米,勉強跑出了培訓線,這太子灣區委,就不肯收了。其實這孩子我看了,田徑不行,但是很有網球天分,真的很有天賦,我還親自給她取了個漢族名字,可網球這種項目,你也知道,太子灣本沒編制,就算着她小姑娘死跑田徑,那不是廢了麼。劉局啊,你給我名額,我帶她去見韓炳義,説不定,這過幾年,就是又一個言文韻呢?」劉鐵銘無奈的苦笑了一下,不過他也不是草木,看着柯舜州這樣痴,也多少有些於心不忍,順着他得口風還要調笑兩句,讓他平復一下情緒:「我聽説了,你還在拿自己那點工資資助那裏的孩子。祁族的孩子?練網球?哈哈,你還給她取了個漢族名字?真有好苗子?」

「嗯……那小姑娘其實也十五歲了,她們祁族語裏翻譯過來叫『青娘』,我就給她,按照她爸爸的漢語音譯,取個名字叫時青青……跑動和左臂力量都很好……」他一副老父親似的悵然,倒讓劉鐵銘多少有些良心不安了,口氣也有些鬆動:「我的老柯啊,這不是我個人的事,如果是我個人的事,我早就點頭了。説起來,你這預算的口子是不大,可是我這裏開一點,那裏開一點,那就不是小事了,省裏也不可能批啊。再説了,一個兩個孩子還行,你跟我説的小姑娘,也許就算是真的有天分的,但是這麼多小孩子,真的個個都能練出來麼,我的老柯,這運動員天賦的事,你比我還懂,你這不是難為我麼?我犯錯誤麼……?」

「三十個,三十個行麼?」

「唉……」劉鐵銘到底也不是鐵石心腸,他雖然有點生氣這老教練和他搞這些有的沒的,但是也真的有點柯舜州的執着動,何況……他總覺得,不管柯家兄弟的真實情是什麼,他總可以做一些投機。他是低頭想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説:「那這樣,財政預算呢,是肯定不可能了。你先彆着急……我呢,再試着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找個企業,墊一筆錢,就算是企業資助也好,企業扶貧也好,再和費校長這裏做一下工作。你回頭讓這些孩子們暑期去給企業實習實習,算是回饋,行麼?」

「這……可以麼?」柯舜州彷彿遇到了一線生機,抬起了頭。

「就二十五個名額哦,哎……不要再説了,就二十五個名額,真的不可能能再多了。這不僅僅是錢的問題,少數民族的問題,就這,我還要做費校長的工作呢。而且,我也不能保證一定能成功,這還要看人家企業的態度。」

「可以可以,嗯……真的可以讓企業出這筆費用麼?」

「可以試一試麼。唉,我不是説了麼,我們體育系統,那是清水衙門,別的企業,我都是不能保證的。但是,這不現放着屏行那裏麼,我回頭叫那個……小石想想辦法。説句難聽點的,他那裏啊,一筆爛賬,反正幾個億都虧了,也不在乎多一筆了。我給他做做工作,看看他們屏行這裏能不能出一點,就當是盡一下企業的社會責任吧。」柯舜州喃喃自語,也不知道他的表情,是悲是喜:「那……什麼時候可以有消息?我可真的是等不起啊。孩子們等着這一線希望呢……」劉鐵銘默謀了一下:「這你總要緩我兩天。這我忙就不説了,小石也忙,這個週末,他有一項很重要的彙報工作安排。等下週末,我和他好好談談。」柯舜州點點頭,似乎自言自語,又似乎絲毫不在意這個名字和他家族的關係,在這裏喃喃自語:「石……川躍……」第87回:石川躍,雪化河灣地【加長回】河溪城緯度偏高,河溪市民十年也未必能看見一場真正意義上的冰雪盛景。倒是今年這個冬天特別的冷,已經一連下了兩場細細的雪,後頭又下了幾場冬雨,將這座原本温暖的城市浸得格外濕寒。好在週末的上午,雨住雪停,冬裏的暖陽在雲層中終於面,一片片的在化融那隔夜的白霜冰凌。習慣了南方氣候的市民們,走在道路上,雖然也會觀賞一下這難得的霜雪顏,帶着幾分好奇『咔嚓咔嚓』得踩踏着將將融化的路面積雪,也都是雪衣羽絨,圍巾手套,縮頭呵手。

只有河溪市政府門口的安保特警,依舊面無表情的屹立在紅白相間的崗哨之上,身姿如同一杆標槍一般拔,似乎既對寒風無懼,也對冬,哪怕那松枝上雪水融化下來,化作冰冷的水滴,打濕了他們的帽檐……那是權力冷峻而威嚴的外表,似乎能讓強者豔羨,讓弱者側目……

但是,也會讓真正懂得權力內部那充滿了矛盾趣味的人們,看到這『莊嚴肅穆』的一幕時,也會忍不住偷笑。因為,自從2012年之後,C國中央軍委和國務院就聯合下達文件,「地、市級黨政機關,不得再使用武警作為執勤哨位」;到了2015年,又有了一個補充文件,嚴查C國若干個『副省級』市政府機關配備武警的問題。所以,現在諸如河溪市這樣的副省級省會城市的市政府,已經不敢再使用武警作為崗哨門衞,而是讓公安部門統一特訓的『安保特警』,偏偏要假扮成類似武警的武裝裝束,採用這一迂迴的方式,在親民示範效應和凸顯政府權威之間取得某種平衡。

「為什麼明明是毫無實利的表面文章,又正好是中央三令五申止的事……在政府門口安排武警警衞這種事,卻偏偏就是各級政府難以遏制住內心的慾望,要屢屢頂風作案的呢?」路過河溪市政府大門口時,石川躍就忍不住在想。

是否因為,如果權力無法得到足夠的體現,那麼權力帶給我們的快,也就蕩然無存呢?

他跟着河溪市委辦公廳年輕的生活秘書小嚴同志,一前一後在河溪市政府那漫布着松柏的大院裏前行,繞過那已經封了一層薄薄冰面的池塘,踏過那漢白玉石鋪就的景觀步道,鞋底壓軋過略帶凍霜濕滑的路面,發出輕微的『咄咄』聲。小嚴同志是很客氣殷勤的連連提醒着他,要小心地滑,但是石川躍還是好幾次,腳底下有些尷尬的凌亂。

是的,今天,就連石川躍,也實在忍不住有些緊張。

河溪市政府當然是河西省內最具有官衙府邸氣勢的建築,但是石川躍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他還不至於跟沒見過世面的小市民似的,被這裏的氣氛和門口的安保特警就壓抑得意動神搖;河溪市委在普通市民眼裏當然是高官顯宦了,但是石川躍是何等出身,他很小的時候就被爺爺帶過去西園裏玩兒,連表示親熱抱過他的,都曾經有好幾位C國的中央部委級首長。

但是今天……畢竟是不同的。今天,和爺爺無關,和叔叔無關,他是作為一個C國機關基層幹部,接到通知,正式的以河溪市體育局體育經濟產業處副處長官方身份,來向河溪市委領導做工作彙報。

早在一週前,河溪市體育局童萬秋局長就鄭重其事的通知他:要他準備一下,下下週,河溪市委要召開擴大會議,討論明年的一系列市政建設問題,而趕在這個會議之前,就在這個週末,河溪市委書記華衡城同志,點名要安排一次和石川躍的談話,要讓他彙報一下關於「屏行奧林匹克中心」的建設規劃工作。

在C國,雖然一切都是奉行長官意志的,從上而下的越級管理卻不常見,自下而上的越級彙報更是犯官場忌諱。但是如果僅僅是隔着一個或者半個級別,基於官場的複雜人事權力鬥爭,這種現象也在所難免。但是,石川躍目前的職位僅僅是「河溪市體育局下屬體育經濟產業處副處長」,屬於副省級分局機關下的副處長,嚴格意義上來説,是『副處級』幹部中還略低一等的,再考慮到體育局本身就是機關中比較賦閒的『文體機關』,實際職級考慮還要再低一些。他的直屬上司,應該是河溪市體育局體育經濟處禹淳興處長,禹處長的上司則是河溪市體育局童萬秋局長,童萬秋局長接受市委和省局雙重領導,在市轄領導的線上,童萬秋同志的領導應該是分管副市長施炯同志,而施炯同志的領導,才是河溪市市委,而河溪市委的一把手,才是市委書記華衡城同志……隔着這麼老遠,堂堂的方面大員河溪市委書記華衡城同志,點命要石川躍來彙報工作,雖然多少是因為屏行項目背後涉及到的複雜的地方建設局面,但是依舊,足以讓河溪官場為之側目。

即使對於石川躍來説,也是一樣……這和他以前在首都的社場所,跟着家人和副部級、省部級、甚至國家領導一起吃個飯可不是一回事。這一次,是他自己,以自己的能力,自己的身份,以一個官方的正式途徑,來到河溪府衙,來到這座C國中原大地上最莊嚴巍峨的官方機構,來展現自己的存在的一個里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