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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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啊……」這叫大男生壓低了聲音,故作親密説話沒有忌諱的模樣:「你還別覺得你家裏那點事,有什麼特別八卦的。咱們這些人,一半都在圈子裏跑……有幾個身上沒點八卦的?八卦一多,不就人人都不顯得八卦了,不是嗎?
…
…哈哈……哈哈……外頭還傳我,啊,説我結過兩次婚,打過幾個胎,煙喝酒毒嫖娼……哈哈……要命了,就差沒傳北海大地震是我導致的了。哈哈,你要和八卦着急生氣啊,還活不活了?」紀雅蓉只好笑笑,卻還是別彆嘴,歪過頭看看院子裏的月光,輕聲説:「是,剛才和呂麗説説以前的演出,真的是覺不一樣的,阿麗居然唱了那麼多年的戲,現在都國家二級演員了,不容易,替她高興的……也,應該謝謝你,要不是你纏着,我也不會來。謝謝,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
「你看你看,你現在呀……真是讓我怎麼説呢?嗯……應該説,是越來越像個大家閨秀了。説話那麼客氣,我都不知道怎麼接了。」
「……」她只能依舊『大家閨秀』的笑笑。
「我還是喜歡以前學校裏的覺,那時候,大家笑笑唱唱跳跳,唱唱戲練練功考考試……多開心。現在大家可都變咯……」
「你還説呢你,你在電視上那模樣,我還沒説你變了呢……現在是大明星了。電影都拍了好幾部了吧?」紀雅蓉終於忍不住,放開了一些襟懷,也和元歐開始開玩笑了。
「沒辦法啊……我是在你老同學面前不想裝着託着。上節目的我,那就是個『人設』,那就不是我本人。我知道,我對不起劉老師何主任,唉,沒能堅持唱下去……可是,這不是得生活麼。我那時候的情況你也知道,家裏就這麼個家底。在首都,學崑曲,就進團裏唱,能賺幾個錢?而且唱戲這事吧,咱們是知道是藝術,但是我爸,在老家都覺得抬不起頭來,的我好像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娘娘腔的事似的。我那時候就想,你們説我下九、娘娘腔對不?那我乾脆下九、娘娘腔到底了……哈哈……沒想到吧。我去上綜藝,村裏反而覺得我高大上,我去唱戲,倒覺得我下九……什麼玩意啊,唉……」
「哈哈,你説的也是。所以你真的沒……離婚?」其實紀雅蓉也知道這一準是謠言,已經是用開玩笑的口吻和元歐逗趣了。
「哈哈……還離。我結婚都沒結,離哪門子婚啊。都説了是謠言。」
「你……該不會還單身吧?」
「真的單身啊。」
「我才不信,娛樂圈那麼多美女。不是傳你和那誰,尹曉蕾……哈哈,那可是大美女。」
「噓……」元歐誇張的比了個手勢,還吐了吐舌頭,卻調皮的眨眼低聲説:「偷偷告訴你吧,連這點緋聞,都是導演組給設計的……,唉,娛樂圈沒辦法。娛樂圈吧,有個特點,就是誘惑太多,利益太多,這誘惑和利益一多,人和人之間,就算是真的,也透着假。其實很多藝人,也都想回歸真誠,但是你再怎麼真誠,在人家眼裏,都是假的,都是戲。時間一長,你自己都覺得還是假着來比較好比較舒服比較自在。所以娛樂圈的人單身的多,不光是為了人設,也是不容易找啊。人人都防備着,人人都假定對面是在做戲,還怎麼談情説愛。不比我們以前……」他説了「不比我們以前……」的時候,居然害羞的偷偷的瞄了一眼紀雅蓉的脯,那連衣裙領口的秀其實掩飾的很好,但是依舊人魂魄。紀雅蓉當然覺到了,臉蛋一紅,心中也是小鹿一撞,但是,她畢竟當了三年的『大使夫人』,是知道分寸的,和同學出來聚聚會是一回事,太越線的曖昧,她並沒有這種權力。她要提一句丈夫的事,來醒醒元歐的神,當然也是醒醒自己的神……
「其實我也能理解,越是熱鬧的地方越虛偽,想真誠反而會格格不入。你説娛樂圈假,其實官場比娛樂圈更假。娛樂圈是想真誠都透着假;官場呢,是本沒有一個人哪怕有去真誠的意願。等將來……我愛人的事情……完結了,我其實想着,和他一起去個國外小城市過下半輩子……也好的。」元歐似乎聽懂了自己的暗示和提醒,微微一笑,收斂了那開始有點離的眼神,點點頭,卻低聲問道:「唉?你怎麼又説『將來』了?你上次不是説……你先生……那什麼……他有很快出來的希望麼?哦,雅蓉,這些事情我也不懂,説的不對,你可別上心啊。」紀雅蓉微微的一凝眉,思緒卻有些凌亂起來……
她每次去琺琅口,丈夫石束安都會温柔的安她,過問她的起居生活,過問史沅涑的身體健康,甚至……如果她在裏面過夜,丈夫也會和她做愛,儘量如同正常夫一般,享受她的身體。但是關於案子,丈夫是絕口不提的,她也不敢多嘴去問。關於這個最的問題,她這個本來應該是丈夫最親密的人,其實卻反而有點像局外人。她也不敢問公公,唯一可以問的人,除了幾個昔裏和丈夫有來往的好朋友,就只剩下遠在河溪的柳晨老師了。但是以她尷尬的身份,也不過是聽到一星半點罷了,甚至都可能是坊間謠言説:石束安被捕已經三年了,組織上認為已經到了某幾條罪狀可以『刑滿釋放』的階段;只要石束安認罪,就可以提前出來;但是石束安據説拒不認罪,卻讓組織上反而只能繼續他的羈押狀態,繼續徹查他剩餘的那些罪狀。
老實説,即使是對政治依舊不太瞭解的她,都覺得這只是個謠言。一則,以C國的現實,所謂法律,在一定的領域,只是一張廢紙而已;認罪不認罪,這種無聊的西方司法體制中的程序環節,又有誰真的在乎?二則,組織上拘捕丈夫後,『政治問題』也就罷了,但是關於『經濟問題』,連她都覺得證據鏈條應該很完整,本無從抵賴,又何來需要石束安認罪一説?
不過無論如何,她都有些窘迫,自己和丈夫,究竟能算真正意義上的『夫』麼?因為很多事,她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在每每別人安她的時候,讓她更加的心悽神傷。
「可能……還要些子吧。其實我也習慣了。」她只好含糊而過。
「咱們別説這些事了。」
「好。對了,雅蓉,我這次約你來,除了聚會,還有個事。我是有一個活動……嗯……我是認真的,正式的。想邀請你參加。」
「嗯?説的那麼正經……啥事啊?」
「是這樣的,下個月,河溪要搞一些『C非』活動,邀請了一些奧運上的非洲運動員來訪問,有一系列的文娛活動也藉着這個主題可以安排。我們幾個老同學,還有……一些其他的戲劇學校的,河西音樂學院的老幾屆的同學,我們組織了一個『非物質文化遺產宣導傳統戲劇月湖社』,主要活動呢是,是做一些小範圍的戲劇巡演,也在這個活動裏拿了點預算……哦,你可以理解為一些半專業戲劇演員的社團吧。我們呢,最近想在河溪,一個小圈子裏辦一場演出。」
「演出?」
「嗯,就是大家一起回顧回顧傳統戲劇的經典段子,有京劇,也有越劇,崑曲當然是壓軸戲。請一些首都和河溪文化界的朋友,當然還有幾個這次來河溪訪問的非洲運動員觀摩一下,我們想……再演《長生殿》,你要不要……來客串一下?」
「我?我?
…
…你開玩笑的吧?我……我都好幾年沒練功了。同學們玩玩可以,怎麼還能登台?」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沒練啊。這就是啊,半票友,半專業,大家憑心意紀念一下。我知道,並沒説一定讓你演楊妃麼,也許……就是客串一個角也可以啊,稍微來兩嗓子。其實我們這些人也就玩票。我是想着,你在家裏悶着也是悶着。要是方便,來演一折。一則麼,練練功,就當是回饋回饋當年老師的教育;二則麼,我們起個高調,也算是社會各界倡導一下傳統戲劇,不忘本;這三則麼……其實我也知道你也無聊的,可以趁機離開首都,就當出去度度假麼;我下個月正好也在河溪拍戲;你呢,正好在河溪玩上個把月,藉着排戲的名義也好啊,好玩的地方還是多的。而且……我們這次包得是湖畔音樂廳,真的是不錯的戲劇場地。要不是藉着這次『C非』的名義,我們純粹玩票,也不能租到這樣的場地啊。雅蓉,你想想……去河溪,去溪月湖畔的湖畔音樂廳,唱一出……這是很多戲劇演員的夢想啊。」
「嗯……」紀雅蓉知道這不妥當,但是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心動了,十玉指有些侷促的叉着。
「我知道,你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不勉強你。不過我就是覺得,咱們自己別束縛了自己,這樣,你要是同意考慮一下,我這就幫你安排一下,就是去河溪度個假麼,半個月,實在不行,一週也行……反正都是小圈子裏的人。你至少答應我,考慮一下?」紀雅蓉看看周圍,看看那『香音』的五彩華燈,看看暖爐旁一幫同學還圍着的那一籃子珠翠,竟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去河溪唱戲?
重新登台?
穿上華服?
戴上珠翠?
河溪……
她是真的想去的,卻也是真的怕去的。
瓊瓊在那裏,柳晨老師也在那裏,對了……就連自己的遠房表姑夏婉晴也在那兒。
還有,石川躍……也在那裏。
別的不説,如果丈夫真的快要出來了,她這個名義上的繼母,是不是應該去看看石瓊,看看石川躍?
她腦子有點混亂,有點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該説些什麼。好在,畢竟跟了石束安也有三年,丈夫的諄諄教導常常還是會響徹在耳邊,「凡事,都要多問個背景,尤其是錢的背景。」
「那個什麼……主辦方是什麼單位?」
「哈,你還懂行啊。現在文娛規定,演出要找演出公司做主體,只要售票,NGO就不可以做主體。其實呢,演出的費用是我們『月湖社』的一些朋友自己出,就是玩票,不愁上座不上座的。我們就是怕找大公司掛名亂七八糟的關係户多,所以,用了一個剛剛成立的創業小傳媒公司做掛名。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你放心,國企內部創業的傳媒小公司,叫新奧傳媒,他們不懂戲劇,也不用他們出錢,純粹就是掛個名,附庸一下風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