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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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爺,您……可還有別的問題?”見楊存彎着,半晌沒有打直的打算,朧月試探着出聲。
這道密旨的內容她知道,知道了,也就明白楊存的為難。這種時候來這樣的旨意,還真是讓人……可是,她卻沒有半點質疑的資格,只因這段話是九五之尊、高高在上的皇帝説的。
“沒事。”楊存終於捨得放棄與地面的對視,抬頭,神如常。
“公爺,”越是這樣,朧月倒顯得越來越不安,試探説道:“我這裏還有些人,不如公爺……”
“不知郡主手下有多少兵馬?”楊存打斷她的話,巧妙地將嘲諷藏了起來。
朧月被噎了一下。不過就是從京城帶來幾十個安衞和一些護衞,加起來不過百人,兵馬一詞如何擔當得起?
“聖旨已接,楊某先告辭了。”面無表情的扔下一句,楊存轉身就走。
“公爺,您這是生氣了嗎?”在楊存剛踏下花亭最後一階台階時,朧月突然出聲問道。
楊存冷笑一聲,轉身望着面帶憂的朧月回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這個時候郡主還是別和臣有過多接觸,趕緊回京得好,免得被臣連累。
““你……”朧月被噎住,臉有些蒼白。
楊存冷哼,再次轉身,不帶任何情。
“在你心中我就是那樣的人嗎?楊存,既然已經委身於你,我朧月此生就是你的人。一為夫,終身為夫,我必會不離不棄,生死相依……”隨着腳步越走越遠,朧月堅定的聲音開始模糊起來。楊存並沒有回頭來個相擁而泣的狗血戲碼,但他卻也在那一刻終於明白朧月和其他女人的不同。
安巧、安寧、高憐心,都會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這一點,楊存從不懷疑。
至於李彩玉,想來應該也不會太差。這些女人委身自己,除了一個看不透的李彩玉以外,其他人對自己絕無二心。
可是,從來沒有一個人會這麼理直氣壯説出一為夫、終身為夫的話來。就算知道她們也會做到不離不棄,生死相依,可是知道是知道,講出來又變得不一樣了。
難道這僅僅是因為朧月高高在上的郡主身份?楊存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在這個忌如此之多的時代,朧月肆無忌憚喊出那些話時,心中的動與動排山倒海而來。
不回頭不是因為不喜歡不接受,而是怕,自己如今行走在隨時都會去閻王那裏喝茶的危險邊緣,給不了人家一個未來。
不厚道是不厚道的事情,可對女人終究還是心軟的。
第七章前往險境夕陽西下,半空的血紅在如血殘陽的渲染下,連楊存獨坐院中小酌的俊顏上也帶着一層陰晴不定的紅。
老人説,這樣的天氣隔天必定會變天,楊存不知真假,但説不定一個不留神,這大華的天可真就要變了。
聖旨、楊家還有身邊這些人。雖然的的確確動了要避開風頭的想法,但是楊存知道,那個年頭充其量也只能在自己的想象中存活而已。就算老皇帝不曾搞這些小動作威脅自己,單憑“楊家”這兩個字,楊存便知自己其實本無法離開。
從很多年前自己睜開眼睛,發現身邊一切滄海桑田時,一切就都已經註定好了吧?自己是圓滑的,經過一世的拼搏,看穿世間的冷暖,又怎麼還會有些這同齡人的衝動熱血?可是這具身體上淌的畢竟是楊家的血脈,裏面帶着與生俱來的驕傲。
就算識時務,做所謂的烏龜俊傑想要離開,恐怕血脈之間、骨髓之中的楊家驕傲也不會允許。而且現在這具身體與自己是那樣的契合,就像它本來就是自己的一樣,那些千百年之後的事情反倒是恍然若夢。
自己就是楊存,楊存本來就是楊家人,而且還是世襲敬國公,江南楊家的當家!所以,雖然不忿,在心底深處的理智還是讓楊存知道所謂的聖旨,不過就是為自己心頭又加了一把火,將自己的後路給斷掉,如此而已。
楊家?楊家!
夕陽西沉,逐漸隱藏視線所及之處。那些如血般的晚霞開始逐漸熄滅,成了沉悶的壓抑。黑暗開始慢慢噬着一切。
其實沒有源頭就沒有風雲變幻,只要定王不在,一切就會終止。
而殺掉定王雖是難上加難的事情,卻也並非絕無可能。
可惜楊存不會做。各種緣由皆因人家可是親王、皇帝的兒子,不是自己這個國公、楊術那個外姓王可以比擬。就算一時之間看不出來老皇帝的厚此薄彼,但是……曾經發生在京城中的事情也説明一些別的東西。
還有蕭九説還休的秘密。
“老皇帝、趙元清、趙元明、楊術……”仔細咀嚼着這些單純的人名,楊存的臉開始變幻莫測。最後古怪地笑了一下,仰頭將杯中物一飲而盡。
“爺,您有心事啊?”早就過來悄然站在一邊的李彩玉不敢出聲,生怕打擾楊存的沉思,現在見他笑了,方才上前屈膝行了一禮,伸出素手為楊存空掉的杯子斟酒。
“嚼。”楊存簡單應了一聲,隨意地問道:“安巧她們呢?”李彩玉臉上閃過一絲受傷的表情,但沒有顯出更多東西,依然恭敬地答道:“巧巧她們為公爺熬湯,奴婢先來伺候着。若是公爺……公爺信不過奴婢,奴婢這就換她們回來。”
“你知道我信不過你?”對李彩玉的話,楊存倒是沒什麼好驚訝。眼變得深沉,臉不變,繼續拿起酒盞,語氣如常,就像説着什麼尋常的話題一樣。
李彩玉的手抖了一下,望着撒到桌上的酒滴,連忙擦拭乾淨,才將頭低了下去,答道:“奴婢不敢再奢求什麼,也不敢請求爺相信。奴婢只能説一句,若是爺有任何不測,奴婢必定以身殉主。”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看來,你一早就知道我必定會死?”晃晃酒盅,看着其中的水波盪漾,楊存繼續抓着李彩玉話中的重點。
“爺,誰都會死,不過是遲早的事情而已。”這樣的回答倒讓楊存訝異一下。雖然聽起來是模稜兩可忽略重點,但也不無道理。重要的還是李彩玉此刻的語氣,不再是那種膽戰心驚的卑微,彷彿帶着奇怪的勇氣。
楊存的直覺是對的,當他揮揮手道:“你下去吧,我這裏不需要伺候”時,李彩玉便跪了下去。
“爺,奴婢只是一個丫鬟,身份卑微,死不足惜。所以請爺在送走安巧她們的時候留下奴婢。奴婢發誓,再也不會做有損爺安危的事情。”炎龍之事,有一半是因李彩玉而起,在楊存為炎龍所困擾的那些時中,李彩玉可説是罪責難逃。
可是,即使在知曉其中的蹊蹺之後,楊存卻並未以此事對李彩玉有過任何懲罰。這一點,讓甚至已經做好赴死準備的李彩玉意外至極。
“爺,奴婢什麼都不能説,什麼都不能做,唯一能祈求的便是請爺容許奴婢生死相隨。”聲淚俱下,情真意切。跪着的李彩玉對楊存磕下一個頭。額頭與地面相撞的聲音是那樣的清楚。
這是今天第二個人對自己説想要與自己生死與共。這應該是很值得高興的事情不是嗎?可惜楊存還真輕鬆不起來。
在她們眼中,自己真就躲不過這一劫了嗎?自己與趙沁雲的差距果真那麼大?
還真他媽的鬱悶啊!
“匡當”的一聲,瓷器打碎的聲音傳來,楊存抬頭望過去,便看到安巧拉着安寧一起奔過來,挨着李彩玉也跪了下去。
“巧巧,你這是做什麼?”楊存一驚,試着拉她起來。但安巧避開楊存伸過來的手,依舊紋風不動地跪着。
“你們這是做什麼?寧寧,拉你姐姐起來。”好好的沒事一個兩個都跪下來做什麼?楊存不懂了。
安寧望了楊存一眼,又看着身邊的姐姐,沒動。
倒是安巧開口,聲線悲憤:“爺要是嫌棄我們姐妹累贅,直説就好,這就攆我們姐妹出去,也不要勞爺費神。”
“呃……”楊存完全摸不着頭惱,大驚失看着安巧藏着水霧的大眼睛,連忙問道:“誰説要攆走你們了?巧巧不準胡思亂想,好好跟着爺就好。”
“可是,爺打算送我們走。想來是我們姐妹無用,只會拖累爺,爺才會這樣做。”安氏姐妹的子,安巧温順乖巧,安寧活撥可愛,但是今天安巧這一番下來,楊存才知道原來安巧寶貝的骨子裏也是帶着堅強。
楊存不曾見過這樣的安巧。見過了,憐惜之心也越來越深厚,嘆息道:“巧巧,並不是你想得那樣。爺不是嫌棄你們,想送你們離開,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着想。”
“可是,我們不想走。我們只想在這裏等着爺,哪裏都不去。”這次出聲的是安寧。一開始小丫頭還沒意識到什麼,直到姐姐的一番話下來,才明白事情的嚴重。別看她平平時有些不怎麼對頭,但小腦袋瓜可也是靈光着呢,明白楊存對她們姐妹的重要,也知道姐姐的心意,故才有此一説。
連安巧也沒想到妹妹會説出這樣的話,一時欣不少。再看楊存,眼中的堅定越來越濃厚,重重地“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和妹妹的意見一致。
楊存突然有些頭疼。都説最難消受美人恩,眼前這三個美人加上朧月就是四個,一句“生死相依”輕飄飄的就能説出口,可是它所承載的意義卻是那般不同。
罷了,這也算是自己難得的福氣。楊存向着她們三個伸出雙手,説了一聲:“起來。”小姐妹對視一眼,居然一致搖搖頭。得楊存啼笑皆非:“好了,爺答應你們,不送走你們就好。起來吧。”
“真的?”安寧果然沉不住氣,一聽楊存鬆口,便趕緊站起,抱住楊存伸出的胳膊問道:“爺説的是真的?”
“爺幾時騙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