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劫後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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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4月18所謂“瀕死高”,在某人的段位評價體系中,委實算不得什麼高端的體驗。其珍奇程度,尚不及辣妹和男友滾牀單,叫對方掐着自己的脖子稍微造成一點窒息,強名曰“瀕死”,方便充作閨間吹噓經驗的談資。
然而,按照另一些人的標準——白濯猜測,此處將“另一些”三個字,改成“除去前女友外的全部”,亦不會太過影響結論——這招貫手入、後接體內爆破的閨中秘術,質比起蓄意謀殺,約莫也差不到哪裏去的。
譬如,完整接受了全套服務的“紙鳶”,狀態便不甚美妙。
白的臉蛋壓塌了污穢的金字塔,木然呼着濁臭的空氣。青絲浮游於渾黃的水窪中,宛若蜿蜒扭曲的海帶。
涕淚,吹漏,身上的每個孔幾乎都在揮灑體。若非之前已經進行過充分的噴,少不得再撇下些更有分量的產物。
攤手蜷腿,撅朝天,好像就準備以這幅母狗挨的姿勢,接死神的蒞臨。
“……瀕死高的體驗,可還滿意了?”白濯的調笑之言,她一五一十地聽在耳裏,換作幾分鐘前免不了羞慚氣惱,現在則只覺得吵鬧。
(惡魔……不要,再來煩拾羽了。)(讓拾羽,安靜地死掉好了……)胳膊悍然離人體造成的絕頂痛楚,甚至超過了記憶中熱線槍穿而過的灼痛。劇痛之後則是無盡的空虛,肚腹下方空空蕩蕩,彷彿內臟百骸都被不知名的兇獸吃幹抹淨,只留下徒具外形的人蜕。
(肚子都給掏空了……股都合不攏……)(……這樣不成體統,肯定成不了佛了吧……)(……唉。本來也沒指望能成過……)“紙鳶”無從得知,腹中的悸人空虛,並非真的剝除了內臟,只是腸道里滿了異物,再迅速拔出,造成的強烈反差所致。
她擅自腦補着各種慘烈死狀,而身為殺手的豐富工作經驗,又提供了源源不絕的素材。
眉心中彈。口中彈。腹中彈。四肢中彈。
攪爛大腦的瞬殺。心臟要害被破壞,迅速去世。動脈破裂,大出血虛弱而死。脊柱被打斷,拖着癱瘓的下體在地上亂爬,絕望地邁向終末。……似乎,沒有哪一種死法,能及得上自己眼下這幅德一半難看。(可惡,好不甘心……)女子的神志,一秒更比一秒消沉。若無外力干預,搞不好會憑着強大的聯想能力,以自己嚇自己的新鋭方式實現自殺。
好在未過多久,一團軟綿綿的物事甩上了後腦勺,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欸?”
“紙鳶”起初以為,那是某件被對方扯掉的器官。不過,重量和質都不太對得上號。
她略微側臉,睜開沾滿了穢物的眼簾。半邊視野的中央杵着一團白,定睛瞧去,竟是一卷平平無奇的衞生紙。
“……幹……什麼……?”
“該起牀了。”
“殺人兇手”事不關己地道,“抓緊時間清理一下。還是説,你準備就這樣歡你的同事?”
“……起牀……清理……同事……”短路的大腦,磕磕絆絆地運轉了好一陣子,才領悟到對方的語義。
(這!這算是!殺了我,還要我給自己刨坑嗎!)(哪有、哪有叫受害者清理現場的啊!!)匪夷所思的壓榨行為,霎時攪亂了女子寂如死灰的心湖。
中惡湧,她奮起餘力,伸手攥住面前的捲紙,想要把它狠狠摜到白濯的腦門上。可胳膊揚至一半,卻愕然當空凝滯。
過於順暢了,自己的動作。
一具內臟被掏乾淨的空殼,於情於理,都不該具備如此正常的能。
她終於有心思……或者説有勇氣,從穢物堆中拔起腦袋,環顧四方。然後立即發現,周遭髒歸髒,臭歸臭,至少不似想象中那般血淋漓。而自己的身體,亦沒有虛弱到分分鐘不支倒斃的地步。
當她如履薄冰地輕撫菊,確認噗嚕嚕持續噴的僅僅是體內濁氣、並非臟器碎片時,劫後餘生的喜悦頃刻間佔據了整片腦海。淚水止不住地撲出眼窩,在沾滿塵垢的臉頰上留下兩道白痕。……“紙鳶”心緒大起大落,面一連數變,看得白濯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懂她經歷了何等複雜的思想鬥爭。
不過很快,對方的表情復歸平靜。頜首低眉地瞄了白濯一眼,目光中帶着幾分順從、幾分畏懼,或許還有幾分討好,跪坐俯身,拉開卷紙,一寸寸認真擦拭起污水漫溢的窗台來。一直在兩互動中包攬事後清潔職責的某人見狀,心頭頓時生出了賽似翹班摸魚的快。
“不需要打掃得太細緻。”雙手抱,欣賞了一陣女殺手全擦地板的香豔畫面後,他善解人意地提出建議。
“這裏來的人很少,隨便開窗通通風,吹上幾天就差不多了。倒是你自己,最好多衝幾遍水,把身上的味道洗乾淨一些。”
“知、知道了。”
“假如還是被聞到了味,你準備怎麼回覆你的同事?”
“…………”
“別這樣看着我。我可沒什麼話術可以教你。”
“……我、我也沒……嗚!”接觸到對方鋭利的視線,“紙鳶”緊急改口,“……我會,努力去想的!”
“行罷。”白濯和顏悦地點了點頭。
“總之,別讓其他人,唔,我是指,除了你和我之外的所有人,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否則的話,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