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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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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宇笑笑,輕聲道:“怎麼,秘書長,你也是來當説客的?”

“算是吧。”侯晨點了一顆煙,慢着,在繚繞的煙霧中開口道:“王書記,我和盧市長都要調走了,但還是希望濱海這邊能越來越好,也都不希望您和杜省長鬧矛盾。”王思宇展顏一笑,目光温和地看着他,微笑道:“秘書長,你不應該來勸我啊,那邊能把手縮回去,事情也就好辦了。”

“我知道,可是……”侯晨把話説了半截,又咽了回去,輕聲道:“王書記,老許那邊很想請您吃頓飯,時間地點都由您定,盧市長會作陪。”

“不必了!”王思宇的聲音變得有些冷淡,拿起桌上的信件,輕輕晃了晃,微笑道:“我不喜歡這樣的請柬,所以無論是敬酒,還是罰酒,都不想吃了。”侯晨臉上閃過失望之,旋即恢復了平靜,他也知道多説無益,就嘆了口氣,起身道:“王書記,您也該下班了,別熬得太晚,要注意身體。”王思宇笑着點頭,目送着他出去,拿起簽字筆,在黑皮本子上寫了四個剛勁有力的大字:“絕不退縮!”回到家裏,用過晚餐,王思宇進了書房,屏氣凝神,正在練習書法,忽然接到省紀委書記艾嘉興打來的電話,對方用極為低沉的聲音道:“思宇同志,情況已經發生了變化!”王思宇放下狼毫筆,注視着那首李太白的名詩,笑着道:“早就猜到了,是趙書記施加壓力了吧?”

“是啊,是啊!”艾嘉興似乎有些意興闌珊,蕭索地道:“給我這邊下了規矩,他回國之前,絕不可以雙規任何一位副廳級以上的幹部,趙書記是真火了,以前,從未説過類似的話。”王思宇眉頭一挑,冷笑道:“艾書記,你決定退出了?”艾嘉興擺擺手,輕聲道:“還沒有,現在這個時候,葉部長正在趙書記家裏做客,要等他們商議完之後,再做決定。”王思宇冷笑了一下,點頭道:“這是要分別談話,各個擊破了!”艾嘉興點點頭,壓低聲音道:“宇少,我想徵求下你的意見。”王思宇沒有吭聲,思索良久,才輕聲道:“艾書記,不能亂了陣腳,他搞分頭談話,我們就搞民主生活會,當然,他要是沒時間參加,那就是他的問題!”艾嘉興驚呆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詫異地道:“宇少,你的意思,是要正面宮了?”王思宇深了口氣,點頭道:“他把高壓線放到許伯鴻這裏,本身就是極其錯誤的行為,我們不妨開會討論下杜山的問題,大家敞開心扉,把問題擺在桌面上談!”艾嘉興皺起眉頭,暗自思忖着,要在民主生活會上批評常務副省長杜山,那是不用打腹稿的,好幾位常委都能侃侃而談,然而,這種攤牌的方式,過於烈了些,不要説他了,葉向真也不會同意。

想到這裏,他站了起來,摸着手機走到窗邊,眺望着遠處的夜空,搖頭道:“思宇同志,還是慎重些好,無論到了什麼時候,我們都要尊重趙勝達同志的意見,這是最基本的組織原則。”

“是在要價,還是真的要縮了?”王思宇心念如電,揣摩着老傢伙的真實意圖,試探着道:“艾書記,我曾經講過,實在不行,就不要勉強,可以試着由上面來解決問題,如果出了責任,由我全力承擔。”艾嘉興趕忙擺手,皺眉道:“不要再驚動中紀委了,那樣問題會愈來愈複雜,這樣吧,明天你到省城來一次,咱們和葉部長面議。”王思宇點點頭,斬釘截鐵地道:“也好,艾書記,不管你們如何選擇,我就一條,小卒子過河,有進無退!”艾嘉興掛斷電話,嘆了口氣,輕聲道:“這小子,倒真是個難纏的主,這是要不達目的不罷休了,可和一家之主叫板,光有勇氣還是不夠的啊!”官場鬥爭的殘酷,艾嘉興是最清楚不過的了,南粵官場剛剛經歷了一場浩劫般的大震盪,眾人心中還都留有陰影,沒想到,還不到半年時間,就又面臨了危機。

挑起爭端容易,最終息事寧人可就難了,如果這件事情成了導火索,引爆省委常委們之間的矛盾,搞不好,就又是一場政治風暴,眾位省委常委當中,必然有人要倒台。

從現在的形勢來分析,省委趙書記的優勢還是很明顯的,中央對其非常信任,而周松林初到南粵,也不應成為犧牲品,至於其他人,包括省長馬千里在內,就都不好説了。

濱海這邊,王思宇把手機丟下,又拿起狼毫筆,飽蘸墨汁,揮毫潑墨,他雖然不通書法,但筆法張揚恣意,也有種崢嶸氣象。

沒過多久,周松林也得到了風聲,打電話過來,試探着問道:“小宇,我剛剛得到消息,事情有了變化,省委趙書記可能要推遲去歐洲的商務考察,濱海的事情,能否放緩?”王思宇苦笑了一下,輕聲道:“不行,這次如果避了,以後再想翻身,恐怕就沒機會了!”周松林皺起眉頭,冷靜地道:“趙書記在家裏,風險太大,我們全無勝算!”王思宇點了一顆煙,沉道:“現在的問題,是不能讓常委們單獨面對他,否則,等他做通了工作,我們就成了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周松林嘆了口氣,搖頭道:“既然你一意孤行,那也沒什麼辦法了,我這就去聯繫馬千里,和他商討對策。”王思宇點點頭,淡淡地道:“謝家給我!”第一百零五章恭敬不如從命!

省委書記趙勝達的書房,佈置得古樸大氣,除了擺放着各式書籍的紅木書櫃外,還有一個專門的立式展示櫃,裏面擺着各式陶瓷器皿,房間裏雖然煙霧繚繞,但檀香味仍然很濃。

屋子裏坐了三個人,靠近牆邊的真皮沙發上,坐着常務副省長杜山,他穿着深灰西服,襯衫上還打着暗紅花紋領帶,正蹺着二郎腿,信手翻着報紙,嘴角上揚,表情有些冷漠。

而省委組織部長葉向真,則坐在對面的藤椅上,手裏拿着一份材料,眉頭緊鎖,面凝重,似乎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他的嘴輕輕地動着,像是默讀,又像是在

靠近窗邊的大紅檀木書桌上,堆起半尺高的文件,書房的主人,省委書記趙勝達就坐在書桌後面,他身穿淺的真絲睡袍,臉上戴着一副老花鏡,左手夾煙,右手執筆,正伏案辦文。

趙勝達有個特點,夜間思維極為捷,辦文速度很快,一般的文件,抓過來掃上幾眼,就在上面做了寥寥幾筆的批示,隨手丟在旁邊,饒是如此,每晚的工作量,也有些令人吃不消。

幾分鐘後,他停頓了一下,着發酸的手腕,頭也不抬地道:“怎麼樣,説説吧。”葉向真嘆了口氣,把材料丟在茶几上,輕聲道:“這份材料裏面反應的問題,有些還是存在的,以後有時間,我會去找王思宇同志談談,年輕幹部嘛,犯了錯誤不怕,及時改正就好。”斜對面的杜山聽了,眉頭一挑,把報紙放在膝蓋上,目光灼灼地盯着葉向真,伸手指着烏黑髮亮的皮鞋,輕蔑地道:“向真同志,這樣的批評是不是太輕了點,有隔靴搔癢的嫌疑。”葉向真看了他一眼,沒有説話,表情變得格外平靜,他不想爭論,因為杜山既然在場,就意味着,省委書記趙勝達不滿意了,要藉助別人的嘴巴,來敲打自己。

既然如此,越是辯解,越是吃虧,索當木雕泥塑,閉口不談,任他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葉向真是官場的老油條,深諳蟄伏之術,尚未得勢之時,極少硬碰硬地還擊。

“不是隔靴搔癢,而是言之無物!”趙勝達抬起頭,把老花鏡摘下,極為不滿地道:“向真同志,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有一點要注意,別總當好好先生,那是對工作不負責任的表現!”葉向真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臉倏地變得漲紅,他低頭喝了口茶水,就慢地摸出煙,到嘴裏,點上火,悶頭了起來,仍抱着先前的態度,不回應,也不反駁。

杜山也有些吃驚了,按照慣例,都是趙勝達裝彈,他來發炮,可這次,趙書記居然親自開火,打出一記重炮,這是極為少見的,欣之餘,也覺得有些言重了,令葉向真當場下不了台。

煙霧繚繞中,葉向真咳嗽幾聲,表情卻變得愈發平靜下來,半晌,抬頭望着趙勝達,微笑道:“趙書記批評的對,在這方面,我應該向杜山同志學習,他的原則很強,敢説話,會辦事!”杜山臉上現出愕然之,心裏也是‘咯噔’一下,不由得開始佩服對方了,這份唾面自乾的淡定功夫,委實深湛,換做自己,是斷然忍不住的,雖不至於拂袖而去,起碼也會據理抗爭。

可這位謝家的當家人,卻坦然背了下來,還順便送了自己一記高帽,人家既然端正了態度,這批鬥會就不太好開了,正所謂抬手不打笑臉人,無論如何,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絕了。

趙勝達卻惱火了,把簽字筆猛地拍在書桌上,起身繞過桌子,走到牆角的沙發邊坐下,指了指杜山,語氣冷淡地道:“老杜,材料你也是看過的,你來説説吧,別怕得罪人,要敢放炮。”杜山點點頭,調整了坐姿,目光平視前方,義正言辭地道:“第一,他生活作風上的問題很不好,家裏養着幾個漂亮女人,經常開着豪華車招搖過市,好像一輛是寶馬,一輛是保時捷。”

“等等。”趙勝達打斷了他的講話,拿手指着葉向真,板着面孔道:“老葉,咱們這裏沒有秘書,你別光用耳朵聽着,還是應該記錄一下,免得到時和王思宇同志談心時,講不出道道來。”葉向真把半截煙熄滅,丟進煙灰缸,打開旁邊的公文包,從裏面拿出黑皮本子,放在膝蓋上,出鋼筆,刷刷地寫了幾行字,隨後抬頭望着杜山,輕聲道:“可以了,杜省長,請繼續。”杜山抬高了音量,繼續抨擊道:“第二,這位同志,驕傲自大,目中無人,眼裏很少有其他幹部,到了濱海以後,搞得幹部離心離德,人心不穩,市委班子變成一團散沙,毫無戰鬥力!”葉向真遲疑了下,沒有立即做記錄,這個批評其實較上個更重些了,如今不像以前了,生活作風問題,其實不算大問題,組織上對類似的問題,向來是只拍蒼蠅不打老虎的,到了一定級別,都是以説服教育為主,很少動真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