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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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宇微微一愣,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臉變得沉靜下來,半晌沒有説話,王思宇在來之前,也知道這案子恐怕不太好辦,但沒有把事情考慮得這麼嚴重,周松林的這番警告,顯然不是危言聳聽,周老爺子在青州官場上打拼這麼多年,許多事情都瞞不過他,他雖然大半時間都在韜光養晦,極少出手,但其城府極深,目光如炬,自然比自己看得深遠,但沒辦法,在其位謀其事,既然案子已經接下來了,就得成功辦下來。
似乎是猜到了王思宇的心思,周松林慢悠悠地轉過身來,喟然道:“小宇,這次辦案,你一定要把握住案件主線,不要牽涉太廣,爭取速戰速決,凡是牽連到其他幹部,都推給市紀委去辦,千萬記着小心謹慎,絕對不能意氣用事,把一個人急了也許沒什麼,把一羣人急了,那就容易出大問題,假如他們中有人不按規則出牌,你就很危險了,省紀委的領導是站在高處看問題,雖然有遠見,但他們並不瞭解下面的實際情況,否則,也不會在沒有平衡好各方關係之前,就貿然派你下來,萬一捅了大簍子,搞到無法收拾的局面,恐怕板子還要打到你的股上。”王思宇笑了笑,點頭道:“老爺子,您不必擔心,我清楚該怎麼做,依我看,要是真能搞出大動靜來,倒也不是壞事。”周松林深深地瞥了王思宇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便大聲衝門外喊道:“杜峯,你過來下。”杜峯聽到召喚,趕忙從辦公桌後站起來,快步推門進來,走到周松林身邊,周松林低頭向他耳語幾句,杜峯便匆匆地走了出去,周松林走回辦公桌後,伸手拉開屜,從裏面翻出一張半舊的名片來,遞給王思宇道:“這個人你可以空去見見,他叫陸禹山,以前是建委分管規劃與開發的副主任,因為和龔漢鬥得厲害,結果被打擊報復,提前退了下來,估計他對龔漢的情況有一定的瞭解,案子拖了三個月,這麼久的時間,舉報信上反應的問題很可能已經被處理乾淨了,必須另外拓展辦案思路,重新確定辦案方向。”
“老爺子,您這也太專業了點!”王思宇開始大拍馬,微笑着接過名片,低頭瞄了一眼,便放到隨身攜帶的夾包裏,兩人又閒扯了些輕鬆的話題,不知不覺間,周松林便把話題轉到女兒周媛身上來,只説自己現在年紀大了,總惦記着抱個孫子,可惜媛媛那丫頭,現在心思都放在事業上,連個男朋友都沒有,真是讓人放心不下。
王思宇摸着鼻子笑了笑,搖頭道:“老爺子,您倒是貪心,剛剛和周老師修復好關係,就惦記起抱孫子來了,有些事情自然要慢慢來,太着急了總是不成的。”周松林聽後微微一笑,坐在靠背椅上閉目養神,過了半晌,才輕輕嘆息道:“媛媛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子冷冰冰的,也不見她出一點笑模樣,真是讓人擔心啊。”王思宇沉良久,眉頭輕輕抖了抖,眼前又浮現出那位冰山美人,便在心底打起娶個老師做老婆的主意來,他坐在沙發上打了個盹,醒來時,卻見周松林在埋頭辦文,王思宇便站起身來,在屋子裏轉悠一會,半個小時後,杜峯從外面進來,拿着一個鼓鼓囊囊的檔案袋,遞給周松林後退了出去。
周松林這當口已經處理完一堆文件,他把檔案袋丟在辦公桌上,嘆氣道:“這些都是壓下來的一些舉報材料的複印件,你可以拿去看看,另外,辦案時遇到什麼困難,可以第一時間打電話找杜峯,但不要到我辦公室裏來,免得授人以柄,今天晚上我去趟項市長家,爭取得到他的支持,在常委會上再施加些壓力,為你創造些寬鬆的辦案條件,但是,你們要處處小心,一切都要以安全為重,這是大前提。”王思宇點點頭,從夾包裏掏出兩瓶胃藥,輕輕地放在辦公桌上,取過檔案袋,拉開房門,默默地退了出去,心裏沉甸甸的,他隱隱覺得此行禍福難料,自己這枚從玉州飛回的棋子,有可能會改變許多人的命運,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第四十五章博弈青州(三)回到青州市政府招待所裏,王思宇將舉報材料給老黃和程剛,讓他們進行細緻分析,自己則走回房間,洗了把臉後,便坐在沙發上,從夾包裏掏出那張半舊的名片,撥通了原青州市建委副主任陸禹山的電話,要想調查一個人,肯定是先找他的對頭,而不是朋友。
接電話的是個年輕男人,説話的聲音很温柔,軟綿綿的,搞得王思宇脊背直冒涼風,兩人聊了幾句後,那人卻説老陸在退休之後賣了房子,把家搬到外地去了,他只是買了陸禹山的房子,並不清楚他現在的住址和聯繫方式,不過據他了解,老陸自從搬家後,就再回過青州。
掛斷電話後,王思宇沏了杯茶,就給鄧華安打了個電話,告知他自己已經到了青州,並且有急事和他商量,在説了陸禹山的事情後,王思宇便約了時間,晚上到茶館見面,兩人聊了一會,程剛便興沖沖地敲門進來,揚了揚手中的一封檢舉材料,大聲地向王思宇彙報道:“主任,我發現了一條重要線索。”王思宇笑了笑,拿手捂住手機聽筒,衝他低聲道:“你先別跟我講,先去和老黃去説,這次之所以帶你出來,不為別的,就是讓老黃帶帶你,你要虛心拜他為師,案子上的事情讓老黃來和我説,你現在最大的任務只有一樣,就是好好跟着他學習如何辦案,這期間要多問少説,明白了嗎?”程剛的臉立時漲得通紅,有些不知所措地撓撓頭,過了半晌,才囁囁道:“明白了主任,我這就去向老黃討教。”王思宇微微皺眉,搖頭道:“程剛啊,都讓你拜他為師了,怎麼還叫人家老黃呢,就你這態度,能學到什麼?帶你出來真是個錯誤!”程剛趕忙吐了下舌頭,悄悄地轉身退了出去,王思宇見他帶上門,不舉起手機,微微搖頭道:“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不懂得尊師重道。”手機那端的鄧華安聽後哈哈大笑,伸手拎着帶往褲上提了提,嘆氣道:“我説小宇啊,你才多大啊,怎麼説起話來還老氣橫秋的。”王思宇摸着鼻子嘿嘿地笑了笑,便壓低聲音道:“還有啊,我這次回來的事情不要張揚,誰都別講,聽到沒,等天擦黑你再過來,咱倆政府招待所門口見……”程剛在出了房門之後,心裏兀自有些不服氣,站在走廊的窗户邊,拿着那封檢舉信的複印件又仔細地看了又看,總覺得新來的主任沒有重視他,不有些氣悶,便皺着眉頭進了隔壁房間,站到正專心拖地的老黃面前,遞過手中的材料,輕聲道:“黃叔,你瞧瞧,這條線索怎麼樣?”老黃有些詫異地抬眼瞄了他一眼,便‘嗯’了一聲,把拖布放下,接過檢舉材料,慢地從兜裏摸出老花鏡,戴上後在材料上掃了幾眼,就把材料丟給他,摘下老花鏡,疊好後放進衣兜裏,搖頭道:“沒用,就算查實了也容易推諉責任,費力不討好的活咱別幹,你還是再去找找,看能不能發現別的線索。”程剛滿心期待,沒料到落得這個結果,他不大受打擊,抬手抓抓腦袋,便一股坐在沙發上,捧着一疊材料專心看了起來,老黃瞥了他一眼,便拿着拖布走過來,在他腳邊蹭來蹭去,程剛忙把腳抬起來,仍拿着材料猛看,過了半晌,眼角的餘光才落在那拖布上,心裏不納悶起來,這招待所有做衞生的啊,這老黃怎麼還握着拖布沒完沒了地擦啊,轉念一想,就覺得是習慣使然,老黃這是在辦公室做久了,出來後一時不適應,沒轉換好角。
想到這,他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來,只笑了幾聲,忽地想起王思宇剛才講的話,這才醒悟過來,趕忙把材料丟到一邊,匆匆站起,一把搶過老黃手裏的拖布,連聲道:“黃叔,你腿腳不利索,以後這拖地的活由我幹,今後我就是您徒弟了,回頭您教我兩手破案的功夫吧。”老黃嘿嘿地笑了笑,站直了身子,來回扭了扭,嘆氣道:“咱們這位主任,還真是不簡單啊。”程剛愣了下,瞪大了眼珠子道:“黃叔,夠門的啊,你怎麼知道是主任説的?”老黃慢悠悠地坐到沙發上,端着茶水喝上一口,才輕聲道:“你叫了我半年的老黃,剛從那間屋裏出來,就改口叫黃叔,我當然知道是誰提醒你的了,臭小子,拖地去吧。”程剛笑嘻嘻地拖起地來,老黃從兜裏摸出老花鏡,戴上後仔細地看起材料來,不時拿筆在黑皮本子上畫起一個個三角形來,程剛拖了地,走到他身邊,蹲在地上,看着上面複雜的箭頭與三角形,有些發懵,心裏惑不解,卻不敢説話,怕打斷老黃的思路,直到老黃從兜裏摸出一煙來,他才從旁邊掏出打火機,‘啪’地一聲幫忙點上,指着本子詫異地道:“黃叔,你畫的是什麼圖啊,怎麼跟他們做的案情分析圖不一樣啊。”老黃白了他一眼,上一口煙,蹺起二郎腿道:“我這是野路子,説了你也不明白。”説完後,老黃抬手指了指茶杯,程剛便哭喪着臉,把茶葉換掉,拿着熱水壺為老黃沏上茶水,蹲在一旁仔細地觀察起來。
天擦黑後,老黃帶着程剛在房間裏畫三角形,王思宇戴上墨鏡下了樓,來到招待所門外,等了不到五分鐘,就見鄧華安開着警車趕了過來,兩人在門口來了個熊抱,王思宇便拉開車門,上了警車,坐在副駕駛位上,鄧華安開車來到市裏的一家幽靜的茶館,兩人進了包房以後,老鄧上下打量了王思宇兩眼,不嘿嘿笑道:“你們省紀委查案咋比我們搞刑偵的還誇張啊,墨鏡都戴上了,用不用給你一副假鬍子貼上?我那還有假髮,趕明兒都給你帶來。”
“去你的,哪那麼多廢話。”王思宇摘下墨鏡,慢悠悠地放到西服兜裏,蹺起二郎腿,摸着茶杯道:“老鄧,你們刑警隊可夠差勁的啊,我這都出去那麼久了,怎麼龔老太爺怎麼還那麼囂張啊,聽説把生豬市場都壟斷了,我説你們沒事的時候能不能打打黑啊,多為老百姓乾點實事成不。”鄧華安把大眼珠子一瞪,大聲分辨道:“你聽誰説的,青州哪有什麼黑社會,上次張陽書記開會的時候不就提了嘛,他張陽主政青州期間,本就沒有什麼黑社會,那都是社會上的那些閒散人員亂嚷嚷,那是在危言聳聽,青州的治安狀況在全省都是最好的。”王思宇嘿嘿地笑了笑,拿手指着老鄧,搖頭道:“老鄧啊老鄧,我發現你現在可真是越來越壞了,有啥屎盆子都往市委書記腦袋上扣,真不厚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