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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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最嚴重的是玉州市建設局的一位副局長,在辦公室裏被抓到他在打遊戲後,竟然惱羞成怒,抓起煙灰缸,將檢查組的一位成員、省政府糾風辦的一位副主任科員打得血滿面,賀焰飛當時就站在他身邊,着實被嚇了一跳,在向王思宇彙報時,仍然面發青,連連搖頭道:“姬胖子太狠了,囂張得很,當場就放出話來,他是有子的人,誰都動不了他……”王思宇點着煙後,慢條斯理地道:“幹得不錯,辛苦了,可以了,上面有人在喊停,再撈撈小雜魚就成了,別整那麼大動靜了。”賀焰飛如釋重負地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説實話,這種得罪人的事情,他還真是不想沾手,畢竟容易做仇,搞不好,還會被打擊報復,但既然在王思宇面前誇下了海口,他硬着頭皮也得往前衝,好在省政府糾風辦的那位副主任是出了名的臭脾氣,是個點火就着、六親不認的主,還好攛掇,有他在前面遮風擋雨,估計自己還是相對安全的。
王思宇坐在椅子上,皺緊了眉頭,在和何仲良通過電話後,他得到消息,這次兩邊堪堪打了個平手,方家的兩個官員也在檢查中出了問題,給予行政記大過處分,並且被通報批評,檢查組的正副組長因為意見不合,各自向上面打了報告,事情鬧得有些不可收拾,辦公廳領導已經電話告知梁桂芝,要求降降温,王思宇知道,這陣風在玉州已經快刮過去了。
驚蟄剛剛過去十幾天,天空下起濛濛細雨,就在軟環境治理工作在省會悄悄降温的時候,全省黨委督查工作會議便順利召開,除了幾位重量級的常委外,各市縣、直管市黨委督查室主任以及部分省直機關的有關人員參加了會議。會議的主要內容是:總結全省黨委系統督查工作情況,討論部署下段工作。省委辦公廳副主任、督查室主任梁桂芝主持會議並就督查工作的有關問題提出要求。
她在講話中提出,督查工作要圍繞全省工作大局,認真謀劃,加強運作,改進方式方法,把黨委的決策部署不折不扣地落實下去;要迅速反應,及時反饋,確保黨委牢牢把握完善決策、推動工作的主動權;要嚴格督查督辦,嚴格自我要求,樹立督查工作權威和良好形象;要進一步健全完善制度機制,規範督查程序,提高督查工作的質量和效率;要充分調動方方面面的積極,加強溝通,協調配合,營造督查工作協調推動的良好局面。
王思宇也在會上發了言,這種場合的講話當然要嚴肅對待,王思宇即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造次,為了顯得成穩重些,在會前,他特地配了一副黑框眼鏡,身上也穿了深棕西服,在中規中矩地念了一段稿子後,他輕輕咳嗽幾聲,繼續沉聲道:“各地各部門要把加強督促檢查作為推動實事落實的有效手段,積極創新督查方式,優化督查手段,形成縱向到底、橫向到邊、全程管理、全域督辦的督查格局……”話音停後,全場掌聲雷動,王思宇一邊微笑着鼓掌,一邊在心裏直敲鼓,這篇稿子是他從外省的政府網站上摘抄下來的,只是稍加修改,MB的不會被發現吧?
本來王思宇是不想用這篇文稿的,但他費盡心思寫好的那篇,早上起來卻找不到了,他只好敲開柳媚兒的房門,一打聽,原來是被柳媚兒當成廢紙給練了書法,之後丟到垃圾筐裏,急切間,硬是找不到了,在把校花小師妹柳媚兒吼哭之後,他只好上網搜了這篇稿子,沒想到會場反應居然極好,台下掌聲雷動,主席台上的幾位領導也紛紛點頭,臉上出讚許之意。
只是省委秘書長黎山的表情有些難看,拿着手裏的稿子直皺眉,王思宇已經讀過了,那麼他這篇有七分相似的稿子肯定就沒法念下去了,他不清楚出了什麼狀況,怎麼會搞到稿件撞車,時間緊急,黎山秘書長來不及多想,只好把稿子丟到一邊,翻開黑皮本子,不停地拿筆記飛快地寫着,額頭上已然出細密的汗珠。
過了五分鐘後,一位秘書處的副處長貓跑了上去,送上一篇份提綱,黎山迅速地掃了一眼,臉上的表情這才鬆弛了些,最後輪到他進行總結發言時,黎山秘書長利用這份提綱,加上自己剛剛整理出的思路,侃侃而談,效果竟也好得出奇的好,會議結束後,黎山秘書長特地走到王思宇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不錯,稿子質量很高,和秘書處的那些秀才有一比,好好幹!”王思宇趕忙謙虛了幾句,待到目送秘書長走遠後,仍是一頭霧水,始終不得要領。下班後,一身輕鬆的王思宇回到家後,卻見柳媚兒正坐在沙發上,往腳趾上塗着指甲油,他剛笑眯眯地走過去,柳媚兒卻哼了一聲,板起面孔,轉身走到卧室門口,‘咣噹’一聲摔上房門,王思宇立時擼起袖子,走到門邊,敲門喊道:“怎麼着,媚兒,你犯錯了還不許哥哥批評教育啊!”下一刻,柳媚兒氣哼哼地打開房門,漲紅着臉孔抗議道:“我—是—柳—媚—兒,不要妹啊妹的亂叫!”第三十二章真的不用了呢!
接下來的子,王思宇即將調動的消息已經在底下悄悄傳開了,只是在去向上眾説紛紜,有人説是到鼓樓區去做區委副書記,也有人説是到省發改委環境資源處任處長,更有人説是去省財政廳經建處任處長,儘管傳聞五花八門,難辨真偽,但督查室的眾人都已經很清楚地意識到,王主任確實要調離了,而且不是平調,而是升遷。
王思宇並沒有被這些消息所幹擾,每天都很平靜地繼續着手頭的工作,越是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他就越是有一種緊迫,總覺得在督查室期間建樹不多,心裏有些不落底,三天前,在玉州市防汛辦副主任劉培發、水利局和農業局兩位副處長的陪同下,他到玉州市下面的幾個縣城進行了走訪調研。
或許是去年夏天發生在青羊縣的那場洪災,給王思宇帶來了太多深刻的記憶,一想起在大堤上晝夜奮戰的那些子,除了熱血沸騰外,他心中也有些隱憂,那次假如不是在最後關頭,上下齊心,再加上一點點運氣的話,恐怕自己就會和那個縣城的許多人一起消失在滾滾的洪之中,都説水火無情,可在這兩年的工作中,他倒悟出一個道理來,天災有時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禍,人禍才是災難真正的源頭。
在意識到了這一點後,他對防汛工作異常重視,這一趟下去,每到一地,王思宇都認真地做了走訪調研,並且,在出發前,他特意去新華書店購置了兩本相關的專業書籍,仔細研讀了一遍,並就相關的疑難問題打電話給省水利廳的相關專家,虛心求教,王思宇之所以會如此上心,也是把此行當做自己在督查室工作的最後一站,要為自己在這個崗位上的工作畫上一個並不完美的句號。
經過三天的調研,倒確實發現了許多問題,很多地方的防洪堤修復工作進度緩慢,兩個中型水庫的監管人員嚴重失職,在調研期間水庫管理處的領導手機關機,竟然一直聯繫不上,普通工作人員則躲在辦公室裏打麻將,而管理處工作人員的專業素質很差,走訪了一圈,居然沒有發現一個是土木工程或水利工程的科班畢業生,大都是靠關係進去的,很多人對於現場問題都是一問三不知。
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一個剛剛建成六年的水庫居然存在嚴重的安全隱患,假如出現山洪爆發,這水庫就會由成為咆哮的惡龍,噬附近八個鄉鎮,王思宇在盛怒之下,指着當地一位副管副縣長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們這是在犯罪!”那位副縣長臉青白地辯解道:“那是前任負責的工程,他現在已經調到外縣做了縣長。”王思宇皺皺眉頭,擺手道:“別把責任都推到前任身上,出了問題要抓緊解決,我建議縣裏領導要抓緊調查,如果技術力量不過關,可以請省裏的專家過來,在把責任搞清楚的同時,要儘快做好補救工作,如果現在不提前把隱患排除,等到了五六月份,一旦發生洪災,你們哪個能承擔得了責任!”那位副縣長趕忙擦了擦汗,點頭道:“王主任説的對,作為分管領導,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好,我一定及時將情況向縣委彙報,爭取早排除隱患。”王思宇點點頭,拍了拍他肩膀道:“人命關天,馬虎不得,你也應該知道,去年華中省的事情,防治災害是大事情,馬虎不得。”市防汛辦副主任劉培發在旁邊點頭道:“王主任説得對,老徐啊,你們真的要注意啊,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出了事情不光是老百姓要遭受損失,你們這套班子也難逃其咎啊。”那位姓徐的副縣長連連點頭,當場即給縣長打了電話,把情況彙報了一遍。
王思宇令人把情況記錄下來後,又讓科員拍了幾張照片,便一言不發地上了車,沒有參加當地政府準備的午餐,直接帶領車隊去了另一個縣級市。
經過這三天的調研,王思宇發現了一個極為嚴峻的問題,由於去年華西省的抗災搶險工作成績顯著,死亡人數沒有超標,這令一些縣委領導思想麻痹大意,對損毀工程的修復工作漠不關心,加上下面許多縣城財力不足,發不出工資,便將國家和省裏撥發的專項資金大筆挪用,情況非常不樂觀。
回到玉州後,王思宇便連夜將材料整理出來,一份給梁桂芝,呈報省委辦公廳領導批閲,另一份則直接給何仲良,請他轉給玉州市委書記方如鏡,何仲良在看了材料之後面容凝重地道:“問題的確很嚴重,王兄啊,你倒是和老闆想到一塊去了,前些天老闆就唸叨,今年的防汛工作要提早着手,防微杜漸,絕對不能麻痹大意,本來市委辦公室要派工作組下去,現在看來,倒是可以免了。”兩人在提到專項資金被挪用的問題時,何仲良也無奈地攤手道:“各地的情況大體差不多,年年如此,下面有些市縣的領導為了保工資忙得焦頭爛額,拆東牆補西牆的事情時有發生,底下也是沒辦法,你以前在縣裏也做過,應該明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道理。”王思宇只好無奈地道:“説一千道一萬,還是要抓緊把經濟工作搞上去,可惜,我們的官員的心思都用在內耗上,真正能踏下心思幹事業的,實在是太少了。”説完之後,見何仲良臉上出異,王思宇知道自己言多語失,便把話題轉向別處,其實,在官場上做了這麼久,王思宇自然也很清楚,有時候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權力之爭,利益之爭是官場中永遠的主題,在這個充斥着野心家和投機者的地方,是典型的弱強食之地,理想主義者在官場中註定會碰得頭破血,如果不進行改變,本無法生存下去,這就是現實,不是哪個人或者哪些人能夠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