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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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陽關對肅王來説是一塊飛地,駐紮在陳倉一代的是大玥西軍,從陳倉至長安三道關隘陳兵二十萬,主帥是‘伐北大將軍’郭忠顯,劉家的兵馬也匯聚其中。
烈炎炎之下,太尉劉平陽的長子劉長安,身披鎧甲快步跑上鎮虎關的城頭,臉略顯緊張,來到龍旗之下,抬手沉聲道:“郭將軍,肅王近在秦州練兵,以末將看來苗頭不對,還請將軍莫要疏忽大意……”郭忠顯六十多歲,能坐鎮大玥西軍,和北齊左親王甚至是肅王許悠鋒,自然不是泛泛之輩。此時手按御賜金刀,目光放在北方,冷聲道:“老子在這裏站了半輩子,何時疏忽大意過,需要你這小娃娃教?”郭忠顯一直都是這脾氣,劉長安並未出什麼不滿,上前一步:“肅王在秦州練兵,距離千陽關不過三百里,若是……”郭忠顯目光一直放在北方:“許悠又不是傻子,莫名其妙往長安打作甚,即便破了三道關打進長安,他就二十萬人也守不住關中道,兒子也在京城,瘋了才這時候造反。”劉平陽抿了抿嘴,卻也不好多説,躬身道:“還請郭將軍勿要疏忽大意,加強戰備,即便肅王安分守己,也能當做是練兵,有百利而無一害。”郭忠顯思索了下,抬了抬手:“知道啦,擂鼓。”
“諾!”咚咚咚——戰鼓隨後響徹鎮虎關城頭……
-——————千里黃沙之上,北齊重兵雲集的黑城。
左親王姜駑站在城頭上,看着眼前的巨大輿圖,在沙州的位置上了個小旗,目光裝向了遙遙相望的肅州城方向:“陳軒,你説長安會有異動,這都過去個把月,許悠一直在練兵,看這天氣都快班師回營了,本王把南邊的兵馬調了一半過來,這麼熱的天氣,行軍熱死的都有幾十人,若是白跑一趟,本王非把你腦袋割下了。”陳軒一襲文袍,站在輿圖旁邊,看着長安的位置:“王爺放心,據長安的探子傳來的消息,今那邊要舉行一場比武,大玥皇帝也會過去,以卑職來看,很快就會有消息,可以讓大軍拔營了。”左親王姜駑看了看黑城後方綿延無際的軍營,抬了抬手:“別讓本王失望,去傳令吧。”
“諾!”陳軒躬身退下城頭……
——————而此時此刻,長安城內,依舊歌舞昇平,沒有半點動靜。
大街小巷的百姓,拖家帶口的跑到城外去看熱鬧,富貴人家趁着清晨太陽還不毒,提早坐上了馬車去渭河畔佔個好位置。
唯獨好不容易從兩個姑姑那裏騙來脂粉錢,準備下注大賺一筆的蕭庭,被鎖在屋裏,拍着房門哭嚎着:“姑姑,我錯了,你放我出去。今天比武肯定是唐蛟贏,你讓我去看一下,看一下就回來……”只可惜,沒人搭理。
巍峨皇城之內。
朝會散去後,太極殿後方的御書房薰香繚繞。
宋暨褪去了龍袍帝冕,一襲文袍坐在榻上,手肘撐着小案,白子在指尖翻轉,蹙眉思考着棋盤上的殘局。
賈公公坐在棋盤對面,臉帶着謙卑笑容,看了看天,輕聲提醒:“聖上,城外的比武的時辰快到了,儀仗御輦已經準備好,何時出宮?”宋暨喜歡下棋,曾經還因為下棋耽誤上朝的時間,被齊老匹夫罵了好幾年。此時摩挲着棋子,略顯掃興:“正值收官,容朕再想想。”賈公公微微頷首,安靜坐在棋盤前等待。
宋暨仔細打量着眼前的殘局,蹙眉沉思,直至上三竿,才將手中棋子扣在了棋盤上:“落子無悔,出宮。”
“諾!”片刻後。
太極宮外,六馬並驅的天子御輦出了宮門。
龍袍帝冕的宋暨坐在御輦上行過朱雀大街。
街道兩旁萬民俯首,朝臣車輦緊隨其後,緩緩駛出長安……
------------第八十八章墜龍灣時值盛夏,河畔柳樹成蔭,山野間萬紫千紅,數十艘畫舫停靠在河畔,官家小姐或文人士子站在甲板上欣賞着岸邊風景。
墜龍灣地處渭河畔,滾滾江河之水在此處拐了個大彎,地勢的緣故陽光難以直,哪怕是炎炎夏也極為清,一直是長安百姓夏遊樂的風水寶地,河灣內修建了大片建築,統稱為‘回河廊’。
五月初八的清晨,回河廊的廊台亭榭中已經聚滿了鄉紳百姓,各地的江湖草台班子、戲台子甚至是賭檔、青樓歌姬的畫舫都跑了過來,在各處支開了枱面。
説是天子親臨與民同樂,但不可能真的每個人都能瞧見,也就儀仗隊伍經過的時候能遠遠瞧上一眼,大半百姓還是衝着湊熱鬧來的,就和逛廟會差不多。
今天的正戲自然是武魁之爭,回河廊正中的望江台前,已經搭建好了方圓三十丈的巨大演武台,就在渭河邊上,風景壯麗。周邊則是千步長廊,案几座椅擺在其中,已經座無虛席。
千步長廊後方的望江台上佈置好了珠簾、御傘,宮女和太監安靜站在望江台上方等候,珠簾後的龍椅上是空的,大玥天子尚未到場。
望江台外天字營狼衞幾乎傾巢而出,近千懸狼頭銅牌的黑衣狼衞,手按雁翎刀時刻注意着周邊的風吹草動。再往外還有公孫明帶領的御林軍嚴防死守,避免江湖賊子驚擾瞭望江台內帝王將相的雅興。
能坐在望江台下和一國之君共同觀摩的,自然不會是販夫走卒。
千步長廊正中,宰相蕭楚楊、太尉劉平陽、御史大夫崔懷祿三人正襟危坐,也就是三公九卿中的‘三公’。
旁邊則是大司農陸承安等九卿,大玥朝堂、門閥世家的棟樑基本上全在這裏。
右側王公貴族就坐的席位中,除開留在京城的宋氏皇族,淮南蕭氏的大小姐蕭綺、幽州唐家唐蛟等等也坐在後方。
而左側的席位,坐的則是松柏青、齊星涵、裴玉龍等既有官身又有名望的人物,梅麴生坐在老師松柏青的身側。
除開千步廊中的諸多達官顯貴,望江台的下發也站着不少人,九節娘娘,陳道平,張不斜,司徒嶽明,張翔……,皆是從宮裏出來的秘衞或者狼衞統領,負責保護當今天子的安全。
搞出這麼大的排場,作為今天主人公的唐蛟,説實話有點誠惶誠恐,孤零零和兩個兒子坐在千步廊的角落,儘量保持不温不火的儒雅姿態,和過往的朝堂巨擘客氣招呼。
江湖終究只是江湖,一個小泥塘罷了。
唐蛟自認僅憑武藝,在千步長廊之中幾乎沒有一合之將,但朝堂之上武藝再高,也不過是天子身邊一個打手,本沒什麼份量。
即便真成了天下十武魁,見到個三品侍郎照樣得躬身行禮,更別説唐蛟現在只是個江湖世家的家主,和蕭綺同台都有些不夠份量。唐九、唐煣之更不用説,都不敢落座,老老實實站在父親的身後。
右側靠近中心的位置,淮南蕭氏的席位,大小姐蕭綺平靜坐在椅子上,依舊一襲輕薄的黑長裙,不施粉黛,手上端着茶杯,目光停留在遠處的兄長身上,或者説是蕭楚楊旁邊的崔懷祿身上。
崔懷祿是‘蕭陸崔王李’中崔家的當家,也是當朝國丈,皇后崔小婉的生父。
崔家行事向來保守,明面上幾乎沒有與人結過仇怨,也沒什麼可圈可點的豐功偉績。連位列三公,都是靠着金陵陸氏説錯話失寵、崔小婉成為皇后求來的。
但崔家能成為五大門閥世家之一,也絕非泛泛之輩,暗地裏做過什麼,沒人會知曉。
蕭綺這些天一直在思索許不令那句‘看山是山’,想通了大半步驟,因此對向來默默無聞的崔家忽然就有了興趣,知道待會將有一場大被掀起,此時還有點迫不及待。
蕭綺後側,大管家花敬亭手持摺扇站在背後,左右看了看,輕聲低語:“大小姐,您這一步若是走錯,我蕭氏可就……”蕭綺抬起白皙手掌,制止了花敬亭的話語:“富貴險中求,大不了和陸氏一樣,在三公九卿中墊底。”花敬亭見狀也不再多説,回頭看了看正後方的望江台,又收回了目光。
“聖上駕到!”等待多時後,一聲響徹望江台下的公鴨嗓,拉開了近比武的序幕。
三公九卿、王侯將相皆是站起身來,面相望江台躬身俯首。
可以鳥瞰回河廊全景的望江台上,身着龍袍的大玥天子顯出身形,腳步不緊不慢,在龍椅上就坐。
龍椅背後,橫着三把直刀的高大人影,面蒙黑布站在珠簾後的陰暗處,看不太清晰,不過有些閲歷的人物能猜出這位是緝偵司暗處的那個‘老乙’。
老乙的旁邊還有一個人影,同樣站在龍椅後的陰暗處,手持鐵槍紋絲不動,應當是天子的‘死士丙’。
皇帝身邊有多少保衞安全的死士,眾人自然是不可能知曉。
不過在場的加上賈公公,‘甲乙丙’全到了場,加之數千狼衞和御林軍,安全是足夠保證。
此時賈公公站在珠簾外,手持拂塵看向下方,傳着天子的話語:“眾愛卿免禮。我朝以武開國,習武之風盛行於百姓之間……”望江台很大,下方的朝臣、公侯、名士及家眷等等,聚集了近千人,還有無數保衞安全的狼衞及御林軍。賈公公的嗓音,卻清晰的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都是場面話,千步廊中所有人就坐,安靜聆聽。
唐蛟喝了口茶水壓下心中的那點波瀾,從兒子手中接過寶劍,準備登台顯藝,博得天子幾句誇獎。
司徒嶽明也有點緊張,畢竟擂台之上勝負難料,這要是贏了,司徒家就是‘一門兩武魁’,先不管拿不拿的住,拿到再説,朝廷給了機會為什麼不要。此時摩拳擦掌,從司徒琥羽手中接過九環刀,侄子司徒琥羽還不停給叔叔鼓勵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