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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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規矩是生死勿論,雙方也打出真火,上場都奔着置對方死地去的。但無奈前面雙方打擂弟子修為均不高,基本你來我往纏鬥一番後,很快就心知肚明再打下去誰勝誰負,落於下風的基本逆轉無望,也沒有真的傻乎乎拿命賭上一把,都認輸了事,倒也算是相安無事。
但是愈是往後的手就愈發兇險起來,都是內門弟子,誰都有幾招殺招在身,往往打得白化時,勝負就在一線。而這一線,就有可能是你死我活之事。
第十輪出現了一方重傷的情況,太初門方雲峯被一劍刺穿手臂;十二輪兩邊拼了個兩敗俱傷,雖然命無憂,但卻是雙雙被各自同門抬了下去;第十四輪,第一個因“生死勿論”而死亡的弟子出現:太初門楊雲錦用了招賭命的招式,匕首悄然遞出,沒入對方小腹。
但要了那青玄門弟子命的,卻是楊雲錦得手後那匕首在對手肚子裏那一絞。而這一絞是刻意為之,就在上一輪,己方王雲汐一招惜敗青玄門李勝東後,李勝東乘勝追擊那一劍明晃晃地朝着王雲汐頸脖刺去,若不是王雲汐忍着真氣逆衝之痛強行躲開,那本來能刺穿王雲汐延咽喉的一劍最終只是穿肩部,然後她人翻下了擂台。在場的但凡有點眼力都能看出,那李勝東劍從王雲汐肩部拔出,再度刺向咽喉取王雲汐命。
出現第一個喪命者,整個演武場頓時靜了許多,再無人在頭接耳談論擂台上的手,一股肅殺之氣沖天而起。
實則,太初門、青玄門雙方地盤接壤,在利益上多有紛爭,這些年來因衝突互有死傷,早有仇怨。而早前青玄門附庸懸劍門被太初門滅門後,雙方的仇怨更是進一步化。而這次堂考成了打擂,還“生死勿論”,未必沒有其中原因在。
初賽結束後,稍作休息,半個時辰後,守擂戰開始。而江湖的殘酷,也再一次血淋淋地揭示出來。
不過是守擂戰第二戰,血紅的血就濺灑到半空中。擂台上淺棕的木板,遍佈了褐的斑塊,那是濺出的鮮血灑在上面被木板收再幹涸的痕跡,而此刻上面又添了一塊尚未乾涸的斑塊,若湊近了看,尚能看到斑塊在森寒的空氣中散發着絲絲熱氣,因為鮮血尚且在潺潺出,源頭是斑塊旁邊躺着的那隻赤雪白的手臂的胳膊斷口處。
那手臂被從腋下往上切斷後飛起,上面套着一截墨黑長袖被劍氣攪碎,在半空中被山風捲去。
那是一隻妙齡女子的手臂,此刻躺在擂台上,看上去還是那麼美,但上一刻肌膚是白裏透紅的,此刻卻是蒼白得像剝了皮的樹幹……
被砍掉整條左臂的是方雲琴,她剛被守在擂台邊上的公孫神醫封了胳膊周邊血脈止了血,尚未上藥包紮,她看着擂台上自己的左臂,眼一黑,卻是徹底暈厥過去了。
而那兇器七尺青鋒已然歸鞘,被擂台上一名扎着單辨,面容冷豔,肢飽滿鼓脹的高挑女子抱在懷中。
兩邊散發的殺氣更濃烈了,猶如兩股翻騰的海,洶湧澎湃地朝着對面湧去,卻在擂台上相撞,相糾纏,然後瀰漫開來。
“下一位。”擂台上那青玄門女弟子傲然説道。
她話音剛落,太初門這邊有人發出一聲明顯笑聲,是不久前殺了人的楊雲錦。楊雲錦對站前一個身位的韓云溪笑道:“三公子,我以為那阮婊子要壓陣呢,方師姐不過是拿下首勝她就這麼迫不及待跳上來,你要不要上?不如還是避讓一番?我看她修為遠勝盟會那時,當初你不過捱了一腳罷了,現在上去股可能挨的就是一劍了。”大家都知道楊雲錦沒心沒肺,這番話説的是反話,也不是將韓云溪,都沒有什麼特別反應。韓云溪亦是如此。他之前就説這阮冬玲予他,此刻他當然要上。只是在上去之前,他還朝姊姊韓雲夢拱拱手,説道:“私人恩怨,姊姊不會與弟弟爭吧?”
“沒興趣。”韓雲夢自然不會有意見。那阮冬玲十招之內就敗了方雲琴,東陽門核心弟子最終便宜了青玄門,她自忖自己亦難言取勝,最穩妥的做法是再上一位去消耗她的體力內力,她再坐收漁翁之利。韓云溪願意上,她甚至隱隱期待那阮冬玲一劍把這個該死的弟弟刺個透心涼。
但她很快嘆了一口氣,神情複雜地看着“夫君”躍上擂台。她那不過是猶如氣話一般的心思,她如今的處境,已經不是弟弟死掉就能解的。
韓云溪躍上擂台後,面帶微笑走向這個幾年前一腳把他踹下擂台的女子,拱手道:“怎麼説也是人了,聊幾句?”阮冬玲臉上沒有其他青玄門弟子般瀰漫殺意,淡然地説道:“客隨主便。”韓云溪立刻揚揚眉,笑道:“許久未見,云溪對阮姑娘記掛得很。”這話韓云溪説得像是老相識重逢一般,但實際上他和阮冬玲就是盟會擂台上一次手罷了,在此之前兩人唯一的對話還是開打前拱手的那一聲“請”,所以阮冬玲並未應韓云溪。
料,熱臉貼了冷股的韓云溪,卻是突然轉身,拱手朝着背北面高台上朗聲説道:“母親大人、龐門主,晚輩韓云溪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可否説出?”龐蒼松朝姜玉瀾看來,這個留着長鬚頗有幾分仙風道骨面相的青玄門門主呵呵一笑,道:“那是姜門主家三公子吧,果然虎父無犬子,生得是一表人才啊。”姜玉瀾表情漠然,沒有回視,而是冷冷地看着擂台上的兩人,語氣淡然:“龐門主過譽,犬子生孟,多有冒犯,見笑了。”兩人卻是在話裏鋒了一番。
龐蒼松又是輕笑一聲,見姜玉瀾對自家兒子此舉不置可否,於是朝台下説道:“韓公子但説無妨。”
“謝龐門主。”韓云溪朝龐蒼松又拱手謝過一聲,卻是再度朗聲説道:“在下太初門韓云溪,於數年前,在盟會的助興擂台中,有幸與當時尚且是東陽門下的阮姑娘在擂台上過了幾招,讓諸位見笑了,阮姑娘劍法無雙,而在下學藝不,尤得阮姑娘手下留情……”頓時,場內的人臉都古怪起來,那瀰漫殺氣居然也頓時淡了不少:兩邊都不知道這太初門三公子葫蘆裏賣什麼藥,為何在此關節如此自輕,自辱?
那邊童長老要炸爐了,這邊韓云溪繼續朗聲説道:“然……,那之後,云溪對阮姑娘擂台上的英姿,念念不忘,朝思夢想……”擂台下的殺氣更淡了,但擂台上,童長老的殺氣卻開始瀰漫開來。
一邊的阮冬玲,作為被韓云溪“傾慕”的對象,臉已然鐵青,剛剛的淡然早已蕩然無存。此刻她那雙烏黑眸子寒光閃爍,盯着不遠處的韓云溪,身上殺氣蒸騰。
“……年前,驚聞東陽門噩耗,云溪更是痛不生!料——!今能在此重遇阮姑娘,得知阮姑娘逃過一劫,云溪是欣喜萬分,情難自己,故此……”
“閉——!嘴——!”那邊阮冬玲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地説道。
韓云溪顯然不會閉嘴:“故此……,在下斗膽,想在這次比試中再添賭約……”
“哈哈哈哈哈——”韓云溪頓了頓,龐青松卻是仰首大笑起來。他忍不住又朝姜玉瀾望去,卻見姜門主那美豔無雙的臉此刻已然鐵青,雙目寒光比擂台上的阮冬玲更甚,像是下一刻就要出手大義滅親一般,才復又收攏笑聲,呵呵一聲先説道:“令公子真是個妙人啊”,復又朝擂台下面韓云溪問道:“賭什麼?”韓云溪“含情脈脈”地着殺意盈眶的目光,看着阮冬玲,再度朗聲説道:“賭人——!”他目光炯炯,甚至帶着挑釁直視龐青松:“若云溪僥倖得勝,阮姑娘是在下的了,反之亦然!”像是奴僕易。
“胡鬧——!”韓云溪的師尊童長老一聲怒吼,徹底炸開,他一巴掌拍碎了旁邊的桌子,站起身子來劍指指着徒兒呵斥:“此等場合,豈容你如此胡鬧——!”龐青松卻是冷笑一聲,再朝姜玉瀾望去,問道:“姜門主以為如何?”姜玉瀾表情已然平伏了下來,但無形的怒意卻在散發着,她淡然説道:“韓家男兒,他既然開了這個口,斷無收回去之理,一切後果,他自個擔着就是了。”
“好好好……”龐青松連聲道好,也不顧擂台上看過來弟子阮冬玲的目光,自顧自説道:“既然姜門主如此快,那龐某就替冬玲應下了。”
“這——,哼!”童長老一聽,這都是什麼狗倒灶之事?他怒得漲紅了臉,但到底曾經也是一方人物,冷哼一聲後,還是坐了回去。
下面,阮冬玲也是怒不可歇,語氣冰冷地對韓云溪説道:“你這是找死——!”雖然這次擂台生死勿論,但實際上,雙方嫡系不在此規矩之中,在路途中,阮冬玲就被告知,若果對上了韓云溪或者韓雲夢,除非自己生死攸關,否則不能下死手。
阮冬玲本非嗜殺之人,她能砍掉方雲琴的胳膊自然也能砍掉方雲琴的腦袋,但她最終還是選擇了胳膊,並一腳將之踹下擂台時,那腳也沒灌注內力將對方踢個內傷什麼的。
但現在,她想殺了韓云溪。
“開始——!”待兩人分站兩端,滿腔怒火的童長老暴喝一聲,那聲音似乎能震散天上的飄雲,將鳥雀震落,卻是他直接手宣告這一輪比試正式開始。
兩人是能壓擂的選手,自然不會受到童長老這讓常人肝膽俱裂的怒吼影響。童長老“始”字剛口而出,兩人的身形都瞬間動了起來,卻是一進一退。進的自然是阮冬玲,她劍尚未出鞘,人就電而出,速度之快全然不符那一身豐滿至極的身軀,似有縮地成寸的本領那般轉瞬抹平了三丈的距離;而韓云溪亦然,彷彿已經被利劍刺至咽喉般,直接身急退。
一進一退,進快退慢,縱使韓云溪身法了得,沒等他退至擂台邊上,那阮冬玲已然挾着香風欺身至跟前,眼瞅就要追至長劍最適合的攻擊距離了,而韓云溪身子一晃,正待改變方向,哪想到他身形剛動,“嗆——!”一聲劍鳴,那邊阮冬玲已然出劍,那劍揮出,套在上面的劍鞘猶如鋭箭一般出,死死封住了他的去路。
臭婆娘——!咒罵在腦中比身法更快掠過,韓云溪無奈,足尖一點地板,將厚木地板點出一個碗口大小木坑,硬生止住身形躲過了那劍鞘。這時那阮冬玲一聲嬌吒,已經蒼鷹搏兔般朝他俯衝過來,手中七尺青鋒一抖,以一化百,頓時劍影幢幢,漫天的劍雨朝着韓云溪傾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