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17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想了想,還是鳳姐合適開頭,便道“月姝姊姊……我等知禮,即入了園子,家人獲罪,是不可再問的……若是主子秉國法處置,我等必不敢有絲毫怨懟的……”這即表明了心跡,其實還是在問下落了。

月姝一笑道“月姝明白諸位姐妹知禮,月姝也是替馮管家傳話,管家的意思月姝不敢就胡亂揣度,王子騰大人部裏議了絞……”鳳姐臉頓時雪白。月姝忙安道“鳳姐姐莫急……只是工部上表,言王大人涉案不深,當以從犯議處,皇上也準了,批了發配西山採石場為苦役,理藩院又上表言王大人任九省檢點時功勞,年歲大了,服苦役恐沒了下場,皇上已經開恩,去採石場也是做個文筆差事了。”鳳姐淚兒頓時奪眶而出,再也坐不得,起了身,就跪在月姝面前,深深磕頭,月姝忙得要攙扶起來,鳳姐卻飲泣不肯起來,只哭道“請月姝姊姊得便一定回主子……熙鳳豈有不知的情理,父親免死又不吃甚苦,皆是王爺其中安排……熙鳳連侍奉主子都未曾侍奉,自慚相鄙陋,也未必能讓主子歡娛,主子就有如此天高地厚之恩,熙鳳……熙鳳不敢説什麼來世報答之類的空話,今生今世,一定用盡竭力,思慮周全,化皮消骨,也只願能換得主子歡心片刻,以報主子的恩德萬中之一。”月姝忙攙起鳳姐道“鳳姐姐不必如此……只是……鳳姐姐,今後也不可言及於此……園子中諸姐妹其實都是罪餘……主子庇護是天恩,不庇護也是常理……若説報效主子是因為主子庇護,就失了分寸了。”鳳姐忙答是。

月姝又道“秦守業、尤闕均是從犯,是判了採石場苦役,既然去了,王大人又寬恩得了文職,想來在採石場,也能照應一二的,幾位姐姐不用擔心。”可卿,尤蓉忙都答是,不敢再問。

湘雲卻再也忍耐不住,急急問道“我叔叔……我母親他們呢?”月姝沉了臉到“小主……”湘雲臉一紅,低頭玩衣帶不敢再言。

月姝又柔聲道“雲小主……我今特地來這裏,其實就是和幾位姐妹説説此事,主子的家奴朝中眾多,你們既然伺候了主子,能照料處自然有人照料,只是王府家法,你們不可再打聽往之事。我今來一説,也是望你們安心就是了。

你家叔叔伯伯往待你情分就一般,他們涉案那麼深,你又何必掛念他們……由得皇上處置便是了,你母親自然是在辛者庫為奴。不過辛者庫那些奴才是看眼行事的,你伺候主子,得主子歡心,聽説不僅不吃苦不再做些忒苦累的活計,還説得便要發去後宮廚房做些雜差……這便是逃出生天了。

“湘雲忙也謝了。鳳姐、可卿聽月姝話裏鄭重,忙都低頭稱是。

月姝又笑笑道“既然來開口説了,還有一人也有了下落,想一想還是要知曉一下四位姐姐才是。”四人見月姝説得鄭重,忙斂容細聽。

知月姝所言何事何人,且看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得之莫幸失莫恨不過空做斷腸人深宮鳴怨籠中鳥卻思牆外慈母恩第九回:薛寶釵侍浴蘅蕪苑淑小姐初奉和王爺卻説月姝進園子,見了鳳姐、可卿、湘雲、尤蓉四人。説起幾人的父母下落,安幾人之心,卻特特又説有一人有了下落。

四人忙道請教。月姝便道“是薛家長子薛蟠。已經定了仗殺了……這事按規矩。是不該告訴園子裏的。只是園子裏頭關聯瓜葛着,有一位小姐,一位姑娘,一位奴兒。人數略多。月姝大膽,才來問問姐姐們的意思。”四人會意,默謀了一下,湘雲才道得一句:“薛蟠是寶姐姐的親哥哥……”,可卿使了個眼卻打斷道:“那薛大傻子,往就橫行霸道的,身上人命案子累累,如今又涉入逆案,豈有饒他的道理……更何況進了園子,寶釵,寶琴就不再是薛蟠之妹,香菱更不是薛蟠之妾,都是主子的臠,罪餘女子,受主子之恩憐庇護。連同我等,心裏只能有如何殷勤侍奉伺候好主子的念頭,豈容有他念。

更何況薛家妹子最是知禮的,便不告訴她們也罷了。即便告訴了,諒她們只會叩謝主子恩典,給了她們自身一線之明,不類同家人處置罷了。又何苦讓她們且傷心“湘雲呆呆了一陣,要説甚麼,看了眼鳳姐,終究是忍了。

月姝便笑着稱是,也就不提此事,喝一會子茶,説一會子閒話,亦道辭就去了。

閒文少敍,次上午,角門上看守的太監婆子看到鳳姐房裏的喜兒,帶着兩個太監,太監抬着一個大竹筐,便問好道:“喜姑娘,這是做甚麼去啊……”喜兒答道“內務府給兩位妃子送來了十幾筐西苑散落的新鮮花瓣,我們妃子覺得一人用不了,便給房都送一筐去,憑各房是做乾花香袋或是搗花汁去……這花瓣存不了幾,已經送去好幾筐了,我這一筐是剩下的,給顧恩殿的金釧兒玉釧兒姐妹她們也送去一些。”那婆子還要饒舌碎嘴,卻聽身後一聲笑:“果然花香醉人,勝過那一等熏製的香料清新”。喜兒回過頭看,吃了一驚,竟然是弘晝一身家常衣衫,戴一頂圓頂琉璃佩玉抹額金龍帽,穿一件貼身淨青麒麟紋綢衫,身後只跟着一個角門上的宮女,……喜兒忙單膝跪下行禮。

弘晝抬手示意不用多禮,過來看看那筐,抓過花瓣一聞一笑,示意喜兒只管去送。原來他奉着雍正之旨意,近去了古北口學習軍務,他這般荒唐王爺自然也只是草草走過場,與什麼軍容行伍絲毫沒有興趣。憋了幾,就留下隨行的門人馮紫英,令其替着辦差事。自己便溜回了京城。今,見天氣熱了,也不想排大陣仗,便換一身簡短衣服,自個從邊門進了園子來消暑。

弘晝看看花瓣筐子,就讓喜兒只管去送花瓣,自個便帶着宮女在園子裏假山遊廊靠着碧波池畔處漫步,不過是賞夏遊。一路攀藤撫樹的過去,只見水上落花愈多,其水愈清,溶溶蕩蕩,曲折縈迂。池邊兩行垂柳,雜着桃杏,遮天蔽,真無一些塵土。忽見柳蔭中又出一個折帶朱欄板橋來,度過橋去,諸路可通,便見一所清涼瓦舍,一水磨磚牆,清瓦花堵。因而步入門時,忽面突出天的大玲瓏山石來,四面羣繞各式石塊,竟把裏面所有房屋悉皆遮住,而且一株花木也無。只見許多異草:或有牽藤的,或有引蔓的,或垂山巔,或穿石隙,甚至垂檐繞柱,縈砌盤階,或如翠帶飄し,或如金繩盤屈,或實若丹砂,或花如金桂,味芬氣馥,非花香之可比,真是個風雅別緻之所在。

細聽廊閣內裏,卻似有少女嬌笑之聲,如悦耳動鈴,雨過浮萍。便期期前行,撥開樹枝,見是一道青木折廊,內圍着一方小院,卻有一個素衣端莊、風采神韻宛如仙子一般之少女,靜坐廊下在看書;旁邊另有一翠衣少女陪坐着,和一個鵝黃削鳳袍的小丫頭模樣小女孩,在比着紅絨線打繩結玩耍。驕陽之下,浮光泠泠,佳人詠詠,觀此情此境,真似初唐仕女畫卷一般。

卻聽在打繩結的那個綠衣少女道“寶姐姐,你也來玩吧……”那看書之素衣少女只微微一笑,雖神態慵懶寧靜,卻眉宇端和淑媚,這展顏之美,凝眉之淑,於弘晝眼中,竟如牡丹花開一般令百花失,正是薛寶釵。寶釵卻未答話,旁邊那鵝黃衣服的小女孩卻嬌笑道“香菱姐姐別耍賴了,玩繩結一晌午都玩不過我,就找我們家小姐……”那香菱便啐笑道“你這丫頭就是賊手兒巧,花樣兒多,趕明被主子瞧見,説不定……叫你給主子打繩結呢。”那小女孩卻是寶釵的貼身丫鬟鶯兒,年方十三,嬌俏可愛,頑皮活潑,只是雖然年幼,出落得心靈手巧,自幼跟着寶釵。鶯兒便呸道“呸呸,我們家小姐還沒……哪裏就輪得到我們小孩子家,還是香菱姐你想着給主子打繩結且想痴了啊……哈哈……”香菱叱道你這小蹄子,便去呵鶯兒癢,鶯兒便丟了繩結,繞道寶釵身後去。

寶釵嘆道“你們兩個丫頭,沒片刻安靜的……一路就知道淘氣……吵得我看書都難……”忽見繞了一圈跳到身後的鶯兒顏變了。便回頭,順着鶯兒眼神看去,一驚之下,遊廊外懷鄉樹下,不是自己的王爺主子弘晝是誰。

寶釵忙得下跪和萬福,鶯兒和香菱就便在身後跪了。寶釵害羞微笑道:“主子怎麼來了?蘅蕪苑小姐寶釵,拜見主子,請主子安……”弘晝正看這三女嬉戲,便上前幾步,只笑道“本王進園子來逛逛景,不想只管走路,了路就到你這裏來了……”寶釵忙吩咐:“鶯兒,快去內室備茶,吩咐下面用那甕梅花上早積的水來煮茶……香菱,你喚廊下的丫頭,去告訴一下……情妃姐姐、鳳姐姐。就説主子來了……”弘晝一笑,伸過手去。寶釵一思,便將自己的手兒遞上,弘晝攜了寶釵之手一路進得內室,一路也撫着貪看寶釵之手,真正叫白膩軟温,十指如粉,掌心雪白豐潤,手膀滑膩緻,腕子處還有一個翠玉對榭鐲,越發襯得肌膚白淨。便也口中調笑道“怎麼本王來了……你就要去告訴可卿和鳳丫頭?且想趕着本王走麼?”寶釵羞澀得低頭紅臉,一手只是玩衣帶小角,煞是可愛,柔聲道:“怎麼敢,只是主子難得來,既來了園子裏,當讓兩位妃子姐姐知道,可卿姐姐和熙鳳姐姐掛念伺候主子……寶釵不敢瞞着……”弘晝哈哈一笑,已是到了內室,見內室卻難分繡房還是書房,説不盡樸素雅緻,書墨清香,居中竟然有一張七尺長案,黃楊木雕琢而就,上鋪滿了畫筆,畫卷。

弘晝便也不客氣,在這畫案後的淡墨山水椅上只管坐下。寶釵便侍立一旁。

鶯兒奉上茶來。弘晝吃了一口也就擱下了。房內一時竟然靜默無語。弘晝轉頭看那寶釵。真是肌骨瑩潤,舉止嫺雅,頭挽一對貴妃海髻,一支翡翠孔雀步搖,簪一朵新鮮粉紅芍藥,眉黛細細似彎月,秀目顧盼眸子清亮,瑤鼻如脂拔,鼻頭微微隆翹,嘴如兩半花瓣,兩腮微紅卻都是未施胭脂之天然女孩子家嬌羞之,下巴圓潤勾勒出好一張仕女臉龐。脖領處修長潔白,穿一領月白海棠織緞斜扣罩衫,將自家裹得嚴嚴實實,看着知禮守靜,貞潔柔婉,卻也正因為裹得嚴實,卻勾勒得前墳起一段聳湧,肢幾分纖細,在間繫一條絲絛,更顯得身段人嬌媚,怎麼看着,也不像是年方十六的幼稚少女。真是增一份則嫌肥,減一份怎嫌瘦,天上人間,安能生得此等美豔無方之絕

弘晝正自賞美,鶯兒上了茶不得吩咐也不敢退下,寶釵天生貞靜少語,一時,房內竟靜默了片刻。寶釵心下更是突突亂跳,繞她聰慧,一時竟不知該説什麼,但覺心中亂如團麻,知道主子正在看着自己,呢喃着要開口又不知道該説什麼……竟然開始胡思亂想起來:“莫非主子……莫非主子在看我……莫非……莫非……今就是我失身之……”一時緊張,竟希望可卿熙鳳這會兒能差人來請主子,只是心下也知是沒有這個禮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