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聽她笨嘴拙舌還想安自己,袁忠義暗暗好笑,嘴上道:“多謝杜姐姐,你人真好,像你這樣的女俠,才叫名副其實。我能遇到你,真是三生有幸,幾世修來的福氣。”杜曉雲臉上一紅,幸好見他沒有回頭,倒是不必避開視線,忙清清嗓子,道:“這是你應有的福報,你好心救我大哥,我自然要設法幫你,我們江湖女子,一向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既然關係近了些,袁忠義套話也就更加大膽,加上意識到杜曉雲這人沒什麼城府心機,稍微用些話術,便能知道不少想要的情報。
他一早就聽孫斷説過,在江湖行走的女人,除了有真本事可以獨善其身的高手之外,大都不願落單行動,女俠與女俠之間,魔女與魔女之間,關係往往要比男子間要緊密得多。
所謂手帕之,離了閨房,一樣換湯不換藥。
所以袁忠義想知道,順着杜曉雲這棵藤,有沒有機會摸到其他的瓜。
之前那個翠兒,還是他生平第一次享受到習武多年的處女,當時過於緊張只急着陰保命,事後回味,才想起比尋常綿軟少女更加緊緻銷魂的美妙受。既然練武,陰元恢復想必也比柔弱女子快上幾分,他此刻想想,其實已經略後悔。
不過斬斷前塵這個念頭仍在,後悔也不過是想想而已,和方仁禮有直接關係的人,一個也不能留。
等杜曉雲的事情了結,袁忠義就可以放心大膽開始真正的人生了。
杜曉雲哪裏招架得住如今袁忠義的口舌,心防稍松,就不知不覺被套去了話。
她的確有個關係頗好的手帕,名叫賀仙澄,是近十餘年才嶄頭角的白雲山飛仙門弟子。比起武功,賀仙澄更擅長調藥,毒藥丹藥信手拈來,去年與杜太白同行的時候,還曾給過一袋幫助夫人懷孕的藥丸,吃下之後,杜夫人氣果然漸好轉。
最近大半年,杜曉雲一直在跟着大哥東奔西走尋找方家人的下落,儘管嘴上不説,可心裏早已厭倦。
賀仙澄前些子託人捎信過來,説西南邊陲又有反賊起事,裏通外族,邊關守將慘遭刺殺,與杜太白齊名的西南四劍仙之一,秋風拾遺李少陵登高一呼,懇請能趕去的武林豪俠齊聚一堂,刺殺也好突襲也罷,來為家國江山盡一份力。
杜曉雲這幾人雖然還在此地,心卻早飛去了狼煙遍地之處。
人生一世,俠名傳江湖,哪裏比得上留於廟堂青史,垂頌千古。
“我當初就勸過大哥,舍小家顧大義,他偏不聽,結果……在這鬼地方出了事,真是急死我了。”一説到此處,杜曉雲憤憤不平,聽口吻氣勢,若非袁忠義是個外人,當場就要抱怨自家大嫂幾句。
袁忠義順着她的話頭哄了幾句,只撿好的説,又挑了些沒甚意義的淺顯笑話,總算逗得她展顏一笑,比繃着臉的時候,平添幾分動人。
可這笑,不久便轉成了淚如雨下的嚎啕大哭。
“哥——!大哥!大哥——!你醒醒!你醒醒啊!”袁忠義在後方站定,冷眼望着杜曉雲撲在杜太白早已冷透的屍身上,心中還微緊張。
畢竟來取信物的時候只是匆匆佈置一番,口那一掌補上去的時候屍體都已僵硬,若是經驗豐富的人仔細查探,保不準能看出破綻。
不過杜曉雲此時悲痛絕,哭得幾暈厥,想來不會發現什麼。
他正想着下一步該如何做得自然,杜曉雲卻突然擰身站起,嗆的一聲長劍出鞘,遙遙指住他的喉頭,喝道:“你為何不帶我大哥下山!你説啊!”袁忠義當機立斷,雙膝觸地跪下,眼中出幾滴淚花,惶恐道:“杜姐姐,我……我也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般狀況啊。杜大俠説、説不能搬動,不然須臾就會沒命,我只是聽他的。我……我哪裏懂啊。”杜曉雲知道不該遷怒,可心中悲憤至極,淤難忍,加上一路內息消耗頗巨,只覺喉頭一緊,腥甜上湧,那薄薄瓣縫隙間,竟溢出一道嫣紅血絲。
袁忠義心中暗喜,但心知此刻還不是時候,急忙起身,壯着膽子擦過劍鋒走到她身邊,一臉焦急將她微晃嬌軀扶住,“杜姐姐,你沒事吧?”
“走開!”杜曉雲將他猛地一推,可此刻內息枯竭力氣也快要耗盡,沒把他推出,自己反而退開兩步,頗為狼狽險些摔倒。
這一下羞怒加,她仰天淒厲尖叫一聲,突然將所剩無幾的內息運到周身,手中長劍狂舞,轉眼就在旁邊一棵老歪脖樹上連砍了十七、八下。
這歪脖樹綁過不少姑娘,供匪徒姦取樂,如今被女子一劍劍砍得木塊翻飛,倒也算是遭了現世報。
袁忠義不敢上前,悄悄撤開兩步,靜等着她發。
看她快要不支,他才高聲提醒道:“杜姐姐,要不……咱們還是走吧,那老魔頭萬一……萬一還活着呢?”果不其然,杜曉雲早已失了冷靜,都不管自己搖搖墜,瞪着通紅雙眼道:“那老賊在哪兒?我今就要將他筋扒皮碎屍萬段挫骨揚灰!”袁忠義唯唯諾諾應聲,上來扶住她道:“可……可萬一那老魔頭還……”
“那我就拼了這條命!”杜曉雲嘶聲道,“你若怕死,指給我地方,就下山去吧。”袁忠義適時一膛,朗聲道:“杜姐姐,你人這麼好,我袁忠義豈能將你丟下不管,既然你要拼命,那、那我陪你去就是。”杜曉雲一怔,目中戾氣頓時消解幾分,眼波不住泛起層層柔光。
袁忠義知道若再繼續她反而要理智冷靜下來,便扶着她往裏走去,握住她持劍手腕,道:“我來帶路,杜姐姐,你若沒力氣,我借給你。咱們一起對付那個老魔頭!”杜曉雲熱淚盈眶,抿擦去嘴角血痕,咬牙道:“好,就算我今死在這裏,能有你這個萍水相逢的義士相陪,我也無憾了!咱們走!”袁忠義做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領她往裏走去。
其實此刻他若出手發難,杜曉雲本沒有半點勝算,只能任他擺佈蹂躪。這也正是他當初的算計之一。
但他這會兒改主意了。
杜曉雲的反應比他預計還要好,他覺得,自己有機會得到更多。
那密室並不難找,也不難開,這麼一個簡陋的山寨,靠孫斷一個瞎子指揮,能出這麼個暗室已經很不容易,外面的好多掩飾還是袁忠義親自動手裝上的。
不過他知道自己不能找得太練,否則容易引起懷疑,故意帶着杜曉雲在幾間屋子轉了兩圈,看了看那些已經僵直的土匪屍體,才裝作驚喜萬分的模樣,拉開了之前由他自己關上的暗門。
“這……這就是那個老賊?”打着火把看向地下,杜曉雲身子一晃,不由得雙腳力,坐在了旁邊的破凳子上。
被袁忠義匆忙補了幾劍還灑了些血過來的猙獰屍首,就僵死在屋角,地上散落着兩本冊子,正是足以擾動天下武林的《不仁經》。
杜曉雲滿腹怒火一腔憤恨,可仇人已死,當即驀然成空。
濃烈的失落與不甘瀰漫在心頭,讓她終於剋制不住奔的情緒,哽咽一聲,低頭託額,嚶嚶泣起來。
“杜姐姐,此間陰冷,你……你身子虛弱,披件衣服吧。”袁忠義下外袍,小心翼翼放在她身上,柔聲道,“有點髒,你別介意。”杜曉雲情緒盪,説不出話,只泣點了點頭,將衣襟拉緊。
如此過去良久,本就快要燒完的火把到了末端,袁忠義默默出去找來油燈,將屋子照亮。
杜曉雲這才漸漸平靜下來,望着地上那兩本散落的秘笈,終於起了疑心,過去撿起拿在手裏,“這是什麼?”袁忠義在背後冷冷盯着她的一舉一動,口中故作緊張道:“我不知道,杜姐姐你看看吧。”
“不、不仁經!”杜曉雲一看封皮,嚇得向後一退,好似秘笈燙手一樣險些丟在地上。
袁忠義眼中浮現一絲殺氣,但還有着隱隱的期待,輕聲道:“杜姐姐,這……這東西就是老魔頭練出一身武功的仰仗吧?你要不要拿去,好行俠仗義拯救天下蒼生?”他連藉口都已為她找好,只要她就坡下驢,順水推舟,那他也就不必再費什麼功夫,就在此地,將她獻給《不仁經》作牲。
杜曉雲雙手緊緊捏着那兩本冊子,衣袖不住微顫,那對秀目漸漸瞪圓,神情先是凝重,跟着竊喜,旋即轉為擔憂,摻雜着幾分貪婪,幾分茫。
“杜姐姐?”袁忠義看她一直拿不定主意,又開口道,“這武功難道你不能練麼?”一般聽到這話的人,都會被起好奇,翻開看一看。
《不仁經》所記載的武功,透着一股惡的魅力,只要專心看上幾頁,便再也不可自拔。
他等着看,期待着看,想要看到杜曉雲撕下女俠面具,出真實嘴臉的樣子。
到了那時,他就能制服她,打敗她,從她英氣的外表中,挖出軟弱女人的骨髓,大口吃下。
“把油燈拿來。”杜曉雲深了幾口氣,緩緩説道。
“咦?”袁忠義一怔,輕聲道,“拿油燈?”
“嗯。”杜曉雲咬了咬牙,下了極大決心般一字字道,“這種門外道的鎮山之寶,自然是燒掉!”
“這……會不會太可惜了?”袁忠義有些驚訝地問。
他當然並不會真覺得惋惜,那兩本冊子,他早已背得滾瓜爛。
“這功惡名昭彰,孫斷狗賊死前如此痛苦都不捨得將其破壞半點,可見其價值。”
“那你還要……燒掉?”
“教寶物,越珍貴就越留不得!”杜曉雲彷彿唯恐自己反悔,不等袁忠義拿燈,自己轉身走到桌邊,一手捏住書角,另一手握住自己皓腕,將這本曠世武學,放在了燈火之上。
火苗跳動燃燒,頃刻便將書冊撕咬噬,吃下大半。
一直等到火焰將要到自己手指,她才如夢初醒,將書往地上一丟,伸出劍鞘,撥着火頭把兩本書冊燒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