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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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鼎為何不直接告訴我位置呢,打啞謎很有趣嗎?
若是有一天,失晝城真的覆滅,那……那我也得帶她們走啊。
林玄言看着兩位女子,神柔和。
而就在這一的下午,南面的戰報傳了過來:蜃吼親自出徵,海妖發動大規模的戰爭直取南面的要,南綾音帶人抵抗,雙發陷入了極其慘烈的廝殺。
就在人們商議是否要調動修士前往增援之時,北面的城牆再次遇襲,這一次的規模甚至更甚昨夜。
遠水終究不了近火,這一邊的戰鬥一旦爆發,自然也就無暇去管三當家了,只能祈禱着南面的防線不會被快速衝潰。
火光在失晝城中燃了起來,夜被撕破了,十數丈高的雄關上,明亮的火把照出了一個又一個漆黑的人影,廝殺聲已然從遙遠的地方傳了過來,怪物的咆哮,兵戈的響,轟然的撞擊和倒塌,許許多多的聲音嘈雜地混着,透過了夜遙遙了傳到了城市的許多角落。
林玄言與季嬋溪在他們新婚之夜的第二,便佯作普通的士兵,登上了城牆。
舉目望去,火光匯成的星星點點燃燒在視野裏,匯成了一片殘酷的星海。而遠處,水一般的黑影依舊不刻不停地湧着,厚重冰面上喉隆隆的塌擊聲震動天地,如蝗的箭雨從身後升騰起來,帶着白的、細微的光,譁然向着城下一輪輪傾瀉下去。
長赤目的雪怪們身體一個個堅如磐石,那些帶着符文的利箭有的穿透了他們的皮,有的被他們揮手拍開,擊碎,但雪怪們衝撞的身影終究被拖緩了,大量的青鐵水從上面澆下,將那些如螺螄般依附在城牆上的雪甲蟲沖刷下去。
之後,在雪怪嘗試攻城數次失敗之後,失晝城的修士們一鼓作氣衝殺了出去,猶自在城牆上的林玄言發現,在這種戰爭中,他本沒辦法出劍,因為雙方的軍隊在撞擊之後衝匯在了一起,貿然出劍很可能會誤傷許多自己人。
震天的廝殺聲中,夜也像是沸騰了起來。
正當林玄言想要掠下城牆殺人之際,一個巨大無比的黑影在遠處緩緩出現,如一座大山般壓了過來。
那黑影的肩膀上,還坐着一個少年模樣的人影。
林玄言立刻握住了季嬋溪的手。
這一夜,失晝城城外,那片冰原的上空,濃墨重彩的夜裏,大片大片的極光橫掛長空,耀得星月失。
鎮天下在與握劍而立的季嬋溪對了百餘劍之後懸浮空中,抹去了嘴角的鮮血。
這是季嬋溪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握住了那把如光電扭曲織成的劍。
劍光照亮了她的眉目,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亮如霜雪。
「隔了這麼多年還是這樣。」鎮天下眯着眼望着黑裙的少女,用抱怨的語氣悠悠道:「女人果然都是吃人的老虎啊。」一道大劍斬下,勢若千鈞。
「你也還是一樣,依舊擺不了對人族的依賴啊。」鎮天下的聲音撕碎在了風裏。
黑夜中林玄言巨大的法相轟然出拳,拳罡亦噴薄着紛紛的劍意,將鎮天下矯若天鷹的身影硬生生砸退了數百丈。
「同心。」林玄言低聲道。
季嬋溪一言不發,斬出了一道又一道恍若有千萬丈高遠的劍光。
天地之間劍意紛鳴若時雷響。
鎮天下身影驟然懸停,他白髮張揚,目光同樣炳燎起了炙熱的焰芒。
遮天蔽的黑暗裏,數萬道由劍氣散濺而成的小巧飛劍浮現四周,如太極八卦不停轉動。
鎮天下立在最中央,長髮狂發披散。他出指在劍身上抹過。
天空中眼花繚亂的劍影又暴增了數倍,繚舞旋轉如世間最堅忍的海嘯。
林玄言想要提醒季嬋溪莫要慌亂,但他看到少女沉靜如井,內斂劍光的眸光,便知道自己多慮了。
她以一種握長槍的姿勢握着劍,手腕一擰,身形也如鯉魚騰躍而起,搏擊風。
數萬道劍影落了下來,卻沒有一道可以沒她。
錚然的鳴響聲再次響徹天地,半空中的兩人在這一次撞擊後又各退了百餘丈。
而那雪原之上,雪屑同着斷肢鮮血到處飛濺着,一切花哨的道法都在這種大規模的戰爭中顯得蒼白,手握長劍法刀的修士們悍然向前,對着那些撲來的雪怪們斬出最凌厲的光。
雪山巨大的身影在黑夜中沉重揮舞着,江妙萱穿梭冰原之上,一邊扭轉騰挪,牽扯着雪山的進攻,一邊又在夾縫中衝殺入妖,帶起一道道噴泉般的血水。即使是她,身上也添了許多大小不一的傷口。
雷與火織在這片綿長的城牆外,浩大的聲音正勢響了起來,滿天的劍光落到人間已經薄如雪片。陸嘉靜在廝殺過一輪之後重新登上了城牆,她站在高處俯瞰,目光掠過長長的戰線,尋找那些可能被當做突破口的薄弱點。
天空中孤單高懸的月亮也染上了猩紅的顏。
陸嘉靜望着那些雪花般落下的劍影,竟覺得天地都是那樣的平靜。
滾滾雷鳴,浩浩長風,這樣的戰爭在這片古老的城池外延續了數萬年,衍生出了最凌厲最繁多的道法,也衍生出了不死不休勢同水火的種族。而遠在南海之外的王朝中的人們,在今夜看着天上微紅的月亮,會不會想起這裏,會不會還在幻想着失晝城是怎麼樣的世外桃源呢?
陸嘉靜平復了呼,喧囂的聲音逐漸浮現,淵然環繞在她的身側,似是渴求鮮血。
「殺人了……」失晝城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咆哮廝殺的聲音在無邊的黑暗裏遙遠傳誦着,在隔了無數城樓的另一頭,無邊無際的冰河消融了,黑的海翻騰跌碎着,失晝城分不清四季,若從整個世界的格局來看,這些都是即將入秋的。
漆黑的海水裏分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水道,手持叉戟的海妖們遊曳着身子,密密麻麻地從海水中翻騰過來,猶如萬鯉過江,聲勢浩大。
大海不似冰原,修士們不可能直接投入大海中與他們搏殺,那無異於投入一個滾燙的油鍋中任人屠殺,所以只好圍繞着一個又一個靠城牆建起的要進行防守和反擊,大部分的海妖都不是南荒復生的妖怪,而是被蜃妖們強行聚集起來,許之以利迫之以命的妖物。
這些妖怪自然以蝦兵蟹將居多,但是潛藏海底深處,偷偷修至化境的妖怪也有一定數量,只是對於普通妖怪來説,化境便是天花板了。而失晝城萬年道法正統,培養出的修士戰力和境界皆要高出海妖很多,只是海妖的繁殖能力過強,失晝城修士的數量自然遠遠不及。
但在這樣的戰爭裏,海妖大部分還是炮灰,真正強大的,永遠是其中那批覆蘇的蜃妖一族,傳説他們的血脈中摻雜着龍血,是海洋中最強大的生物之一,但似乎是死過一次的緣故,這些蜃妖都很……貪生怕死。
在這場兵對兵,將對將的戰鬥裏,南綾音自然是要牽制最如中天的蜃吼,蜃吼如今境界大升,狂傲至極,面對曾經的手下敗將更是輕視,萬千蜃樓浮於城南上空,南綾音的身影在蜃樓之中破出又沒,如一輪雲海中沉沉浮浮的殘月。
南綾音縱然處處落於下風也終究不敗,死死地拖着蜃吼,蜃吼高懸空中,現出恍若萬丈的本體,如黑雲壓城,但他也不敢得意忘形,因為他不敢確定,那位大當家南宮究竟是去對付鎮天下了,還是潛藏在此處伏擊自己。
但是此刻他也實在難以抑制心中的快意之情,他甚至覺得,哪怕南綾音與南宮聯手,他也不會落於下風。
蜃樓中萬千幻象亦真亦假殺機重重,南綾音提着一柄長劍,曼妙的身形被緊緻貼身的衣衫裹着,此刻再一片天風海雨中已然濕透,她的眼睛微紅,隱約有着血絲,濃烈的恨意猶自充斥腔,但是與蜃吼境界上的差距依舊存在着,這些差距短時內無法彌補,她所能做的,唯有將自身的力量調動到極限,盡力將蜃吼拖延在南海的三千里外。
遠處的驚濤駭撲到臉上,便只剩下微涼的雨絲了。
南衣是失晝城第一道防線上的一位女子戰士,她的道法學習極其出,按照道理,她本應該先在後方歷練一段子再上前線作戰的,但是如今死傷越來越多,可用之人越來越少,她也才二十多歲的年紀,在修行者的歲月中算是很小的女子了,在登城樓之前,她心中很是坎坷,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在看着那些海水中翻湧的,令人作嘔的海妖的時候,她的腦子是一片空白的。
那些老師教導她的東西,關於道法的修習,關於失晝城的大義,關於南荒羣妖的殘忍嗜殺,關於三萬年前的血海深仇,她全然不記得了,那種噁心的恐懼在第一時間充斥了少女的內心,那段時間,她始終戰戰兢兢的,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戰士,她覺得自己對不起戰死的父親和受傷的母親,直到方才,她第一次親手殺死了一個海妖。
那個海妖生長着滑膩的鱗片,觸鬚尖長,眼睛死白,它提着一三叉的長戟向自己刺了過來,她下意識揮劍砍了過去,泛白的血噴了出來,濺在自己的衣服上,那一瞬她甚至連劍都有些拿不穩了。
她餘光看了一眼周圍,身邊的人一個個驍勇善戰,將那些膽敢攀巖上城牆的海妖一個接着一個地砍殺,將它們的屍體挑起,拋回海水裏。
南海城頭已是屍骸盈城。
南衣看着那具被她砍殺的屍體,它依舊在地上動着,南衣將劍尖挑過去,勾了幾次也沒有勾起它的屍體,骯髒的汁了出來,撲鼻的惡臭味讓她開始不停乾嘔。
就在這時,又一個蛇頭般的東西昂揚過了城牆,那巨大的蛇頭與人頭等大,而它另外的四隻頭顱死死地扣着兩邊的城牆,絲絲的吐信聲電般傳過來,南衣抬起頭,覺頭皮都炸開了,一陣惡寒的覺爬上脊椎,她只覺得手腳發麻。
在過往的授課中,她曾在老師的口中聽過許多妖怪的描述,這種有多頭的怪蛇也是蜃妖的一種,妖力可怖,一出生便擁有相當於人族五境的修為,而這蜃蛇已然生出了五頭,應該是一頭邁過了八境的大妖。
若是單看境界,她未嘗沒有廝殺之力,甚至還要更高一籌,但是她情太過怯弱,此刻又被恐懼侵蝕,腦子裏一片空白,過往所學皆無法憶起,那巨蛇已然如長鞭一般向她甩了過來,她渾身顫抖,知道很快她就要筋骨折斷,葬身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