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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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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的分內之事已經做完。既然餘下的他漏算了,那便也與我無關。

只是連他也有些好奇,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這個世上還會有如此用劍如神的高手?

鋪子之外,那人靠牆而立,一身雪白,眉目沉靜卻猶如古銅澆築。他聽着屋內傳來的打鐵聲,沉默不語。

俞小塘和陶衫在梧桐街口分別了,陶衫實在放心不下自己父親,必須回去看看。而俞小塘則循着幾個月前那封信上的描述,走過了幾條悽清的街,繞過了許多阻礙,從虛掩着的後門走進了一座大宅中。

那是一間醫館,後院是一方荷塘,如今殘荷敗柳,萋萋地鋪着,更顯清幽。

俞小塘走過石道,向前走去。

路的盡頭站着一個白衣微笑的少年。他站在屋檐下,笑容努力真誠,可在她眼中依然顯得那般不懷好意。那正是鍾華。

許多年後,俞小塘依舊會不停地回想起這一幕,那個笑容若隱若現,像是黃昏時躲在雲後的一彎月亮,每一片雲都是回憶。可她依舊記得,此刻她看到一身白衣的鐘華,想起的只是自己的小師弟。他也總是一身白衣。

鍾華站在面前,兩人早已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他也只是隨口問道:「我沒騙你吧?」俞小塘低沉着臉,默默走過他的身邊,推開門進去。「你有空的房間麼?我住兩天。兩天就行。」鍾華道:「如今整個城都被圍住了,暫時應該走不了,你可以在這裏住下,多久都可以。」俞小塘冷冷道:「你最好收起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鍾華道:「為什麼你總覺得我不像是個好人?明明這次我為你做的是實打實的好事啊。」俞小塘想了想,覺得有些道理,勉強出了一份恩的表情:「嗯,這次謝謝你。」鍾華看了她一會,道:「你受傷了?」俞小塘點頭:「從葉家出來的時候,受了點小傷。」鍾華搖頭道:「你路都走不穩了,不要強撐了。」俞小塘抿着嘴,有些倔強。

鍾華道:「這家醫館的主人是我的家臣,我讓他來幫你看看吧。」俞小塘道:「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你到底有什麼企圖?」鍾華直截了當道:「其實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是現在想來,應該也不需要什麼理由。」俞小塘道:「可是我打了你這麼多次。」鍾華道:「那是我自己技不如人,怎麼能怪你。」俞小塘不知為何有些生氣,「你這個人怎麼這樣?」鍾華道:「可能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吧。」俞小塘愣了一愣,白了他一眼,清叱道:「輕浮。」只是轉過身的時候,她的臉頰有些燙。她不害羞,只是有些惱。

張醫師提着醫箱來的時候,震了一震,鍾華坐在一邊,只是笑着説了句保密。張醫師後知後覺地點了點頭,然後低頭為俞小塘治病。

俞小塘的病不是什麼大病,只是張醫師在看見她之後,註定要留下了些心病。

如果鍾華是認真的,那他這個老臣應該怎麼辦?

等到醫治完畢,張醫師將鍾華拉到了一邊,低聲道:「少主,玩玩就好了,還是早點回家吧。」鍾華卻道:「張先生替我保密就好了。」張醫師嘆息道:「老臣自然會保密,只是這城中人多眼雜,暗線很多,我很難保證她來的時候沒被其他人看見啊。」鍾華道:「沒事,我有些準備的,就算到時候出事,我也有其他去處。」張醫師臉震驚,痛心疾首道:「少主……你還真是認真的啊!」鍾華笑了笑,道:「放心,我有數。」張醫師眼神陰鬱了許多,他看着鍾華,看了一會,只好點頭,然後離開。離去的腳步有些沉重。

這一夜是許多人的不眠之夜。

上半夜鍾華一直在照顧小塘,他幫她運功療傷,調理經脈,兩個人又有一句每一句地聊了會,俞小塘的回答總是有些敷衍,鍾華也聽得出來,但是還是努力地找着話題。俞小塘倒也沒有覺得不耐煩,也有可能她只是覺得自己寄人籬下有些不好意思,便陪着他説幾句安撫一下。

好在鍾華並沒有對自己動手動腳的,不然自己只能再將他打一頓然後奪門而出了。

到了半夜的時候,鍾華才離開,反覆叮囑她要小心,即使聽到外面有動靜也不要慌亂,這間房子相對比較隱蔽,很難被發現的。俞小塘不鹹不淡地説了幾句知道了,便將他打發出去了。

於是夜裏,她獨自一個人仰躺在牀上,想着許多事情,有自己的師門,也有生死未卜的趙念,有時候還會想一想鍾華,然後告誡自己,無事獻殷勤非即盜,雖然這次他幫了自己,但是還是要小心堤防着呀!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官兵包圍醫館之時,俞小塘才剛剛睡下。城中還未響起雞鳴,鍾華在一陣震盪聲中驚醒。

門外一片嘈雜,是張醫師和人爭執的聲音。

鍾華一瞬間睡意全消,立馬披衣而起,向着外面跑去。

衝到大堂之後,他發現門外都是身披鐵甲的鋭士兵,為首的是王朝知名的修士,名為秦虎,有八境左右的修為。

張醫師正在和他們説些什麼,説的面紅耳赤。鍾華連忙小跑過去,問:「怎麼了?」張醫師道:「他們説是來要人的。」鍾華環視了一番眼前那霜雪披掛的鐵甲,裝傻道:「要人?要什麼人?」秦虎道:「我們最近在抓捕兩個罪人,有個告密説,他看到其中一個偷偷潛入了你們的宅子。」鍾華道:「怎麼會有這種事?我們雖是醫館,卻也戒備森嚴,不可能有人偷偷進入。」秦虎道:「讓我們進去搜查一番,若是真的無人,再與兩位賠禮道歉。」鍾華道:「這可是行醫之處,裏面還住着許多病人,豈能由着你們胡來?」秦虎道:「我們受的是朝廷的指令。」鍾華道:「那又如何?你可知道我是誰?」秦虎道:「你是摧雲城的少城主鍾華。我也知道這座醫館是摧雲城名下的。」鍾華憤然道:「知道你還闖?後果你可擔待得起?」秦虎道:「我不過是奉命辦事,若是鍾少主一味阻攔,到時候我們只能硬闖了。」鍾華怒道:「你們敢?我們從未包庇什麼罪犯,你們這樣做,難道是想給摧雲城一個謀反罪名?如今妖族攻國,邊境局勢緊張,你們身為朝中大將,竟然還有這等閒心?」鍾華只好不停拖延時間,希望小塘可以醒來,然後逃走。幸好秦虎似乎還是忌憚摧雲城的名頭,沒有真的硬闖。

兩個人又爭執了一段時間。

秦虎向着裏面看了一眼,道:「鍾少主,你知道為什麼我願意和你在這裏費時間麼?」鍾華有種不好的預,他問:「為什麼?」秦虎道:「今天是我和我哥哥一起來的。」鍾華何等聰明,立馬明白了過來,嘴上卻只能問:「哦?那你哥哥呢?」秦虎道:「明知故問。」忽然間,醫館的後院那片升騰起了一道焰火。秦虎看着那道焰火,眼睛眯了起來。他立起手,對着身後揮了揮,「走。」鍾華大聲道:「你們敢?」秦虎從中取出一塊令牌,在他明前晃了晃,冷笑道:「你説我們敢不敢?」鍾華咬着嘴,幾乎都要咬出血了,最後,他只好道:「今要是沒搜出你們説的那人,那你們通通都要定罪!」秦虎淡淡地哦了一聲。

鍾華隨着秦虎等人快步地朝着後院走去。一想到要就此功虧一簣,他心中便如擂鼓般糟亂,只好期盼着小塘可以順利逃出去。

後院的的門被撞開,池塘上的殘荷敗葉被劈得支離破碎,滿地的新雪如被犁過一般,翻出了黑的地皮,上面甚至沾染着許多鮮紅的血污。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呈着大字躺在地上,他身上滿是劍傷,身子還在動,意識卻已昏死過去。

「阿弟!」秦虎終於無法冷靜,他馬上跑上前,手按上了他的人中,幸好,只是昏了過去。

他憤怒地望向了鍾華:「這是怎麼回事?」這次換做鍾華冷靜了下來,他嘴角不由勾起了一絲笑意,道:「我還想問你怎麼回事呢?」

「你……」秦虎一身肌咯咯作響,他望向了後院那破碎的大門,那滿地狼藉的雪上,依稀還可以看見一個少女向外跑去的足印。

秦虎也沒想到那少女的修為竟然如此高深,打暈秦龍之後竟還有餘力撞門逃跑。

他盯着院門,沉沉地了口氣,幸好下過雪,而且她此刻應該也受了傷,很難施展輕功,只要循着足跡便能找到她。

鍾華看着眾人抬起地上受傷昏的秦龍,微嘲道:「此處便是醫館,要不讓你弟弟醫好了再回去?」

「不必麻煩少主了,來方長。」秦虎看着那逃跑的足跡,冷笑道:「把我弟弟送回府邸,其餘人和我追!」等到所有人都散去,鍾華才望向張醫師。

張醫師緊張道:「絕不是老臣告的密啊!」鍾華嗯了一聲,顯然有些不信任他了,只是道:「你繼續去前面醫治你那些病人,好好安撫他們,接下來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管。」張醫師只好領命。

等張醫師走遠之後,鍾華才轉過身,推開了房門,低聲喚道:「小塘?」無人應答。他心中微異,心想自己猜錯了?他又喊了幾聲小塘。

砰得一身,一塊門板落下,躲在門板後的少女面容蒼白,正是俞小塘。

鍾華開心地笑了起來,忽然他想起了什麼,連忙道:「那些官兵可不是我帶來的啊。」俞小塘點點頭,虛弱道:「我知道,謝謝你。」鍾華道:「你不用這麼客氣的。傷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