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掀開車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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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我做過的一切,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對了,婉梨,你幫我去找申老三,就説我要見朱南桂…不,我要見朱洪章!”
“姐姐,你瘋了?”⻩婉梨大聲地叫道。
她們每次去見朱洪章,總是不問青紅皂白,先挨一頓再説,避着他們唯恐不及,哪還有主動貼上去的道理?傅善祥道:“你別管,照我説的去做便是…”正説着話,蕭有和、蕭有福等人竟也擠開人羣,圍了過來,看着傅善祥手中的饅頭,眨巴着眼睛,口水直流。傅善祥舉起饅頭道:“你們想吃?”蕭有和點點頭。傅善祥大方地將手一遞,道:“那去吧,大家分着吃,別一個人獨呑了!”
“多謝傅簿書!”蕭有和接過饅頭,千恩萬謝地離開了。⻩婉梨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更加不解地問:“若是你真對西王娘有那般怨恨,卻又為何對她的兒子這麼好。甚至還要捨命救下他們?”傅善祥説了一句讓⻩婉梨摸不着頭腦的話:“當初我也不知道留着他們有沒有用,但是現在看來,我的選擇並沒有錯!”朱南桂和楊明海並沒有到小校場裏來,而是把押送俘虜的任務給了屬下們。湘勇、楚勇十之八九都是湖南人,他們兩個人正好也是,而且和劉明珍一樣。
互相認識,見了面,難免多寒暄幾句。朱南桂在朱洪章後面跟得時間久了,也有些誇誇其談,不停地炫耀着自己親手俘獲了長⽑的女狀元,可楊明海也不例外,拍着脯道:“你捉了一個文弱女子,算什麼英雄,老子可是拿住了長⽑的西王娘!”朱南桂一聽,立時大喜,道:“我聽説,曾經長⽑之中,有兩個所謂的天國之花,文是傅善祥,武是洪宣嬌。沒想到,這一文一武,如今全都落在我們手中了,哈哈!”説起來。
這兩人也是大言不慚。傅善祥原乃是李臣典的俘虜,只因李臣典突然暴斃,朱洪章趁機接手了他的營盤和俘虜,這才讓他撿了個便宜。
而洪宣嬌一開始也是劉明珍的,出於和楊明海的情,才以一文錢的價格賣給了他。此番互相吹起牛來,竟成了自己炫耀的資本。
朱南桂按捺不住心頭的竊喜,道:“楊兄,你説得沒錯,傅善祥那娘們太過文弱,玩得久了,已是有些膩了,正好想換個口味,不如你帶我去領略一番若何?”楊明海這時卻顯得大度起來。
在杏花樓的時候,劉明珍常將洪宣嬌和隔壁廂房的將官們換,令他如鯁在喉,很是難受,總覺得玩一次少一次,極不過癮,如今已經名正言順地成為了他的俘虜,想什麼時候玩,便什麼時候玩,何不擺出一副大度的樣子來,一方面免得又被人嘲笑他小器,另一方面也能借此炫耀一下自己的功勞。
聽了朱南桂的話,當即道:“我正好要將她押到北司軍營去享樂,你這麼一説,倒不如一起?”朱南桂面有難⾊,道:“曾大帥治軍甚嚴,進城之前就和我們説了,藩台楊大人的兵馬駐紮在北司軍營,我們的人馬去大校場,互不犯侵。若是有違,軍法處置!”楊明海這時也犯難了,道:“這可如何是好?”朱南桂靈機一動,拍着光溜溜的額頭道:“我聽説,幾年前,朝廷第二次和英國打仗打輸了後,與洋人簽訂了九江租地約,把城西張官巷與湓浦口之間的一塊地兒租給了他們。
洋人在那裏設立領事館,開通港口貿易,一時間商賈雲集,繁華遠勝城內。如今那地,已成了比肩蘇杭的風花雪月地,不如咱們就去那裏樂呵樂呵?”楊明海道:“可租界內不是不讓朝廷的兵勇進去麼?”朱南桂道:“這你可就糊塗了,咱們就不能換上一⾝平民的布衣去嗎?
更何況,我告訴你,當年我和戈登常勝軍的波爾克中尉頗有情,剿滅了南京的長⽑後,常勝軍被解散,波爾克輾轉到了九江,在瓊記洋行大掌櫃赫德的手下謀活,如今正和洋人的水師駐紮在官牌夾。
前些曰子,他還給我來信呢,讓我到了九江便去尋他,讓他帶我到租界裏轉轉,想必也不會有人認出我倆來的!”聽他這麼一説,楊明海頓時心動起來。
和楊嶽斌守在南昌,每天只做些城守營的差事,讓本就不安分的他早已蠢蠢動,如今到了九江,若是不放縱一回,實在太對不住自己了!
當即也不再多想,對着走在前面的馬車大喊一聲:“調頭,回湓浦門!”城樓下,興⾼采烈的湘勇們還在陸陸續續地往城裏湧入,楊明海和朱南桂卻一路逆行。
等過了張官巷,這才見人少了起來,便換下自己的號衣,穿上平民的耝⿇布褂子,往租界而去。
讓守在租界路口的洋人士兵進去通報,他們很快就見到了波爾克中尉,這是一個還不到三十歲的英國人,一頭捲曲的⻩發,碧綠的眼睛,膚皮蒼白得就像死人一般。若是再長出一副血盆大口和獠牙,簡直讓人懷疑親眼見到惡鬼來到了人間。
“嘿,尊敬的大清軍官,好久不見!”波爾克着一口流利的漢語,熱情地向朱南桂打招呼,並主動伸出一隻手來,要和朱南桂握手。
可朱南桂雙手抱拳,向他作揖,等他抬起頭來,才看到波爾克伸出的手,一下子尷尬萬分。波爾克也有些進退兩難,僵硬地縮回了手,為了緩解氣氛,波爾克説:“朱先生,我已經把我存在俱樂部裏最好的酒拿出來了!
啊…你們大清不是有一句話這麼説的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今晚,我要和你不醉不歸!”朱南桂斗大的字不認識一個,卻聽着一個洋人之乎者也。覺很是彆扭,忙道:“走!”波爾克皺着眉頭,看了一眼楊明海⾝後的馬車,問:“這裏面是什麼?”楊明海在洋人面前也不敢放肆,急忙拱手道:“這是在下從戰場捉來的一個俘虜!”朱南桂補充道:“女的!”波爾克哈哈大笑,拍着兩人的肩膀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楊明海被着過分親暱而顯得有些無禮的舉動弄得很不習慣,道:“在下…”
“嘿,”波爾克不等他開口,揮手製止了他“什麼在下不在下的,你們都是我尊貴的客人,不分上下!”朱南桂和楊明海只能相視苦笑。
他們和洋人之間習慣舉止的差異,還是讓他們很不自在。租界內的道路好像是剛剛鋪設的,乾淨,整潔,與城內裏的貧瘠、骯髒幾乎大相徑庭,新建起來的領事館、洋行鱗次櫛比,錯落有致,在這裏經商貿易的人果然比九江城裏更為熱鬧。
波爾克帶他們到了臨近官牌夾江邊的一所大房子裏,西式的洋房四四方方,就像一個大巨的火柴盒。
雖然樣子看上去有些醜陋,卻顯得更堅固實用,沒有那麼多零零散散的裝飾和點綴。讓朱南桂和楊明海到驚起的是,洋人們在大白天居然燈火通明的。
而且還把窗簾拉得死死的,從裏面傳出幾個男人放肆的大笑和説一些他們本聽不懂的話。波爾克奮興地指着這所房子道:“這是大英府政剛剛建起來的皇家海軍菠蘿俱樂部,你們是第一批到這裏的國中人!”楊明海把馬車停在門口,掀開車簾,對着裏面喊道:“賤人,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