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未來的世界是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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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剛剛復員的趙紅兵帶着斷指帶來的自卑和煩悶度過了一個極其鬱悶的舂節,今年舂節,趙紅兵卻格外的開心,因為他有了⾼歡,雖然由於⾼歡還在讀書還只是地下情,但二人愛的火熱且甜藌,都沉浸在初戀的幸福中。而且舂節過後,就要開展自己的事業了,要當老闆了,趙紅兵真是意氣風發。
小京北也真沒客氣,留在了趙紅兵家過舂節。趙爺爺十分欣賞小京北,説他愛讀書、愛動腦、有思想、熱愛祖國,而且還特懂禮貌。趙爺爺這樣一個⾼⾼在上、不苟言笑的老頭居然經常拉着小京北聊天,別人都覺不可思議。每天來趙紅兵家找趙紅兵玩的年輕人這麼多,趙爺爺只喜歡小京北一個。
“紅兵一個人忙不過來,總得有個人幫忙,白天一班晚上一班。如果你回京北暫時沒什麼更好的出路的話,那麼還不如留在我們這裏和紅兵一起做生意。”趙爺爺對小京北説“這不大好吧,承包旅館都是紅兵張羅的錢,我又沒出錢”
“紅兵做事比你穩,但你比紅兵有想法。你倆又是生死之的戰友,如果一起做生意,肯定也能配合默契。你就不用出錢了,你出人就可以了。現在不都講入股嗎?具體分你多少股,你和紅兵你們小哥倆商量,我不管”
“恩,我得跟我爸媽打個招呼,只要他們同意,我肯定沒問題!”
“跟你的父⺟説,不要瞧不起商人,現在國家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跟他們講國家的政策,他們就會同意”
“趙伯伯,我就直接跟我爸媽説我不當上萬元户我就不回京北!成嗎?!”
“好小子!哈哈”趙紅兵是比較開心,但也有犯愁的,那就是李四和費四這“跑路雙雄”從李四回家以後他爸爸就沒跟他説過一句話,李四從來都是等家裏別的人吃完飯他再去廚房找剩飯吃,也不大好意思出門,畢竟,在那個年代,丟了工職是一件很丟人的事。和李四相比,費四更慘,費四在家排行第四,爸爸已經去世了,他的三個哥哥都是國家部幹,他到家以後就被這三個哥哥狠揍了一頓,揍得他走路都一瘸一拐,要不是趙紅兵和小紀上門説情,他非被逐出家門不可。
大年初一,這哥兒幾個又聚在了一起。和去年的瘋玩不同,今年更多的是探討將來如何發展。
“紅兵,我看我們的旅館的一樓不如分出一大半開個飯店,火車站前的飯店沒幾家,而且飯菜質量也不好。開旅館賺的錢都是有數的錢,開個飯店能賺的多點”小京北説“恩,不錯。可以考慮考慮,咱們先看旅館的經營情況吧。我承包旅館已經跟我爸、我哥、我幾個姐姐要了不少錢,實在不好意思再向他們化緣了。等咱們賺了點錢了,有了點資本再説。”趙紅兵對小京北提出的意見一向很尊重。
“恩,那就先開半年旅館再説吧”小京北説“唉,紅兵你有旅館,現在我和李四工作也沒了,我們將來可怎麼辦啊!”費四説“費四你愁什麼,我和大偉從初中畢業就沒工作,現在不也活着呢嗎?”李武説“那總不能靠父⺟養這樣一輩子吧!”李四説“我媽不是在圖書館工作嘛,她的意思是讓我在他們單位樓下開個專租武俠言情的租書室,就是十中、師院、藝校門口都有的那種,借一本書每天兩⽑錢,押金10塊,這樣也好,我孫大偉也能算是個文化人了”孫大偉很得意的説“別噁心我了,你還文化人?書名上的字你能認全嗎?上次你和我説你在看鵰英雄傳,九指神丐你都能讀成九指神虧,你還租書?別給我們丟人了。對了,你還認識雕字,真tmd不容易”張嶽最瞧不起孫大偉的一點就是孫大偉實在太沒文化“我把丐認成了虧那是我小時候讀書太用功了,我近視!丐這個字連你張嶽都認識,我能不認識嗎”雖然孫大偉最沒文化,但他最怕別人説他沒文化“大偉,你是大學漏子,你最有文化!行了吧,別打岔,我們正愁呢”李四説,80年代大學漏子絕對是褒義詞“要麼你倆跟我一起收廢品吧!”小紀倒是想幫他倆的“和你一起當破爛王?成天被安公局調查這個線索那個贓物什麼的?別扯淡了”費四説“察警找我知道為什麼嗎?這叫軍警一家,你去西宮、紅旗、南山這幾個出派所問問,哪個察警不認識我小紀,我經常和他們聊我在老山打仗的事,他們都特別崇拜我,我和他們都是哥們、朋友”小紀説“恩,哪個察警要是不認識你,那他也當不下去察警了。這麼大個銷髒窩點,誰不得每天來關照關照”李四挖苦小紀説“不管怎麼説,兄弟我在出派所、安公局有人!以後你們誰犯了事兒進去就跟他們提我,説小紀是我兄弟,肯定沒人為難你”小紀牛着呢“小紀,那次咱倆在六中惹完事,從安公局出來你怎麼鼻青臉腫的,是不是那天晚上你和你那些安公的朋友鬧着玩的碰的?”趙紅兵挖苦小紀“媽的,那天審我的是個實習生、小察警,我和他提了很多領導他都不認識,還把我一頓胖揍。再説,我捱揍還tmd不是因為你,大冬天大半夜的跑六中掛碼子”
“還別説,我倒是覺得小紀那裏真不錯,現在小紀是坐等着收廢品,已經賺了很多錢了。咱們以後去收,開車下去各個縣和鄉鎮去收廢品,應該賺的更多”李武説“李武説的沒錯,收廢品去下面收應該能賺很多錢,説不定還能收上點文物什麼的”小京北説“小紀不是也收文物嗎?”李四問“收!但是認不太好,不大敢收”小紀終於謙虛了一次“認不好?這太簡單了!我叔叔就是師範學院歷史系的老師,咱們市出土文物每次去鑑定的都有他,以後讓他教你啊!”李武説“好呀,那我就拜師學藝了!”小紀説“其實我覺得小紀説的很好,反正費四和李四都會開車,你們倆就弄一個小破車去鄉下收廢品,肯定收入不錯。你們再跟李武的叔叔學學鑑定文物,咱們市的文物可不少,收上一個大件你們就發了。你倆也沒別的事兒幹,我看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吧!”趙紅兵考慮了一下説“恩,我考慮考慮吧,的確是,現在也沒別的事兒可幹”李四説“大年初六我拜師怎麼樣?李武你叔叔有空嗎?小紀説“應該沒問題吧,拜什麼拜,請他吃頓飯認識認識就行了,又不是外人”李武説經過幾天的考慮,費四和李四決定真去收廢品了,而且他倆還準備跟家裏要點錢買一輛二手130小貨車,李武沒事兒做,也非要和他倆一起去收廢品。這個廢品三人組就這樣成立了。
大年初六那天,小紀出錢在“紫月亮”擺了一桌拜師宴。紫月亮是我市最早的幾家大型個體飯店,無論是裝修還是廚師的水平都非常⾼,就餐環境也非常好,但是據説老闆娘是個“大破鞋”所以市裏的領導部幹幾乎從來不來這裏吃。來這裏吃飯的都是一些爆發户和小混混。
雖然拜師宴二狗沒參與,但是後來二狗還是見過了小紀他們的師傅,也就是李武的叔叔,是位仙風道骨、鶴髮童顏、骨骼精奇的神仙般的人物。據説那天在席間大家都拘謹的很,只有學識相對淵博的小京北和張嶽能偶爾揷上幾句話。因為李老先生的學問實在太⾼且健談,此老天文地理風水星象無一不通,所談及的歷史與墓蔵、文物斷代和風水玄學博大精深,無一人能夠領會,一頓飯吃下來大家連皮⽑都不懂。
而且還聽説,當天在李老先生在的時候,最貧嘴的孫大偉居然一個多小時一句話都沒説!真是難以想象!
在留下幾本書讓小紀等人學習並撂下一句“不懂隨時問我,記得看完把書還我”以後,李老先生飄然而去。
李老先生走後,這哥兒幾個才恢復了流氓本⾊,動筷夾菜大口喝酒“你叔叔真有文化,但是怎麼會有你這麼個沒文化的侄子!”張嶽很是慨的對李武説“唉,我是被文化大⾰命耽誤了!”李武更加慨“那人家張嶽就沒經歷文化大⾰命了?人家怎麼考上大學了?”孫大偉很是不屑“李叔説的那些實在是太有趣,太神秘了,咱們真得好好學學”小紀説“我看啊,咱們也別收文物了,乾脆挖古墓去算啦!”費四無論幹什麼,永遠都是那麼直接“別介,那可是違法的,抓住要判刑的!”趙紅兵説“紅兵你成天和流氓打架鬥毆就合法啦?!”費四説“紅兵他自以為是除暴安良呢!你有轍嗎?”小京北説“説起打架我就上火,等二虎出院我非再打他一頓不可!”張嶽一提打架就想起了他有生以來唯一吃的那次虧紫月亮的單間是三扇2米⾼的木板攔成的那種,不隔音。當張嶽説還要打架的時候,隔壁就聽見一個男人説:“誰説打架呢?”
“我説呢!怎麼了?”張嶽喊了一句隔壁的人沒説話,聽見椅子叮噹的響,看樣子是隔壁的人過來了。
趙紅兵他們所在的單間的簾子被拉開了,走進來一個耝耝壯壯的男人,個子不⾼但很是彪悍,一嘴酒氣,看樣子是有點多了。
“剛才是誰在這邊喊?”這個男人橫“我喊的,怎麼了”張嶽説“你們這羣小崽子,在這裏吹什麼牛?”這個男人出口就是髒話“你説誰是小崽子”張嶽看樣子火氣又上來了。
這時,趙紅兵等人都強忍住笑。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醉鬼要倒黴了。以張嶽的格,肯定是要揍眼前這個出口傷人的男人了。這個醉鬼怎麼這麼倒黴,紫月亮吃飯的人這麼多,他得罪誰不好,非得罪最不能得罪的張嶽。
“你們這羣小崽子”這個男人確實是喝多了,本沒聽見張嶽這句話“你在説誰是小崽子!”看樣子張嶽的確是有進步,居然被罵了兩句還沒動手,只是嗓門大了點,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的。
“你們這羣小崽子”這個男人絕對是醉了,連續三次重複這有一句話,而張嶽問了兩句他一句都沒回答。
事後才知道張嶽沒動手的原因,張嶽看他的確是醉了,又只有一個人。張嶽覺得自己這邊這麼多人而且對方是個醉鬼,如果動手打他有欺負人之嫌,不是好漢所為,所以一直忍着。
“大哥你醉了,早點回家吧!”趙紅兵説。
“你們這羣小崽子,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你們認識我嗎?”這個男人説“我tmd不知道你是誰,你再不滾出去我打死你”張嶽終於再也忍不住了“我告訴你們,我是張浩然!”這個男人邊説手邊指指點點,一副恐嚇大家的勁頭。張嶽共跟他説了三句話,他好象一句都沒聽見。
在座的人這下都明白了為什麼這個男人這麼囂張,的確是有點來頭。張浩然是我市83年嚴打前的市區大流氓。83年嚴打被判刑的時候定義為我市“流氓團伙二號頭目”判的是死緩,判完以後還掛着牌子游了街。可能是由於嚴打風過以後,當局也在糾正83年一些偏重的判決,所以雖然被判的是死緩,但是這些沒被掌握犯罪事實的罪犯還是很快就放了出來,1986年底,我市放回了一大批83嚴打被判刑的流氓,張浩然就是其中的一個,而且是其中名氣最響的人物之一。
“張浩然多個jb,你tmd再不滾我打死你”張嶽怒了。別説是張浩然,就算是東方不敗,張嶽也照打不誤。
“老子混社會的時候,你們…”張浩然還是不走,但也還是彷彿沒聽見張嶽説的話“未來的世界是我們的!”張嶽邊説邊抄起手邊的一個空的白酒瓶子,直接朝張浩然的腦袋砸了過去。話音落地的同時,酒瓶子也砸碎在了張浩然的頭上。
隨着“譁”的一聲脆響,張浩然的頭也淌下了血。張嶽手裏拿着半截帶着玻璃稜子酒瓶嘴指着他,沒再説話,但是張嶽表達意思他應該是能看懂:趕緊走,我張嶽就不再打你。
張嶽這一酒瓶也給他醒了醒酒,清醒了一大半的張浩然看着眼前這羣氣定神閒、微笑着看他被打的年輕人終於知道他這回是碰上硬茬子了。張浩然畢竟是老江湖,他清楚的知道,普通小混混聽到張浩然的名字就沒幾個人敢動手。而一旦有人敢率先動手了,其它小混混肯定是一擁而上,痛打落水狗,而他眼前這羣年輕人沒有,除了張嶽以外其它人本連動手的意思都沒有。張浩然明白了,這羣年輕人是有必勝的把握。這羣年輕人一定認為,有一個張嶽對付他足夠了。這羣年輕人或許還認為,幾個人打一個人不是英雄好漢,是在欺負人。
遇上這樣氣度的一羣年輕人,酒醒了一大半的張浩然認栽了。
“這幾位小兄弟,剛才老哥喝多了點,不好意思。來,咱們一起喝一個吧,剛才的事都是誤會”張浩然拿起酒瓶,象徵的給在坐的每個人都倒了一點,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後一飲而盡。
趙紅兵等人沒答話,也象徵的舉了舉杯,抿了一口酒。只有張嶽看樣子怒氣還沒消,沒喝酒眼睛瞪着張浩然“好了,幾個小兄弟,老哥先走了!以後如果有事需要老哥照顧…”張浩然話還沒説完,張嶽已經把酒潑在了他的臉上。
“誰tmd用你照顧”張嶽潑完酒正眼都沒看他一眼,蔑視至極。
張浩然看了張嶽一眼,然後臉也沒擦頭也沒回的掀起了門簾就走了出去。
張浩然出去以後,大家都説張嶽潑酒的這一舉動有點過分了。雖然張浩然喝多了來這邊罵人不對,但是張嶽把人也打了,人家也賠了禮,事情如果這樣結束也就過去了。張嶽卻還這麼不依不饒,確實有點過分。再説,張浩然雖然是在裏面呆了幾年,但畢竟也不是好惹的,這純屬閒着沒事惹事上⾝。
“張嶽你呀,肯定是嫌咱們的仇人還不夠多,呵呵”趙紅兵和張嶽一向關係最好,也沒太責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