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在空曠法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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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針在黑膠唱片上走了一陣子之後,悠揚的爵士樂響了起來,正是那首《分流》。張漠説道:“請大家認真聽,然後比較一下這首曲子,跟那份錄音證據裏面的背景音樂有什麼區別。”這首爵士樂很短,満打満算也只有4分7秒,曲子播放完之後,唱針緩慢的抬了起來,然後自動回到起點,又緩慢放下,又過了一段時間,曲子從頭開始循環播放起來,在法庭上很快就放完了,所有人都在皺着眉頭聽着,但是沒有人能夠聽出來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這時的張在寅突然之間好像明白了什麼,他驚訝的看着張漠,臉⾊居然白了,張漠對張在寅微微一笑,他知道這個聰明絕頂的矮個子男人已經發現了漏洞所在,張漠按下了唱片機的停止鍵。
然後對法官説道:“法官大人,以及陪審團的諸位,很明顯,這首曲子,就是張在寅廳長在演講的時候的背景音樂,這台唱片機跟張在寅廳長辦公室的那一台一模一樣,唱片也是一模一樣的,都是那首叫做《分流》的爵士樂。
但是就是這首曲子和這個唱片機,完美的證明了張在寅廳長在故意偽造不在場證明!”一頭霧水的老法官皺眉問道:“但是我沒聽出這兩首曲子有什麼不同啊?”張漠笑了笑,説道:“當然有不同。
張在寅廳長,我準備了你當時的演講稿,不如我們做一個情景重現,你站在這裏,然後我播放這首爵士樂,你來演講,我們聽一下新的錄音,在跟你出示的那個證據錄音對比一下,如何?”這時,張在寅的辯護人站了起來,指着張漠説道:“無理取鬧!這兩首曲子分明沒有半點不同,再怎麼實驗也應該是絕對相同的,法官大人,我懷疑原告方在故意拖延時間…”這時,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張在寅的聲音在法庭上響了起來:“不用了,我認罪。”一言起千層浪,伸手指着張漠的辯護律師驚訝的低頭看着⾝邊的張在寅,他放下近乎僵硬的手臂,問道:“張廳長,你説什麼?”張在寅臉⾊已經不再蒼白,他好像平靜了許多:“我認罪,是我誘導了陳震中的殺自。”驚!老法官驚了,陪審團驚了,台下的觀眾更是驚訝,連原告方這邊都驚訝了起來,劉蕊不可思議的看着張在寅,眼前的一切好像是一場夢境。
這時,那台老式唱片機再次響了起來,張漠的用洪亮的聲音説道:“讓我來跟大家説明一下吧,這個錄音證據的破綻,在錄音正中間的一段上,《分流》這首曲子是4分7秒。
而證據錄音的長度是8分33秒,在錄音之中,張在寅廳長開始演講,《分流》開始播放,《分流》完整的播放完了兩遍還播放了第三遍的一個開頭,播放完第一遍之後,隔了大約兩秒多鍾,第二遍就立刻響了起來,第二遍播放完。
這時候是8分20秒,在後面的十多秒的時間裏,又播放了一點爵士樂的開頭,但是這對於老式唱片機是絕對不可能的!”
“對於老式唱片機來説,在播放完第一遍之後,唱針要抬起來,然後回到最初的位置,唱針再庒下來之後,黑膠唱片才開始轉動。
由於黑膠唱片的信息承載能力在六分鐘左右,因此前面還會有一段無聲期,唱片旋轉了將近半分鐘之後,第二遍才能響起,加上前面唱針運動的時間,加起來總共有四十秒鐘的播放空白期,因此,在8分33秒內,老式唱片機在無人拿起唱針人為作,也就是自動運行的情況下,不可能完整的播放時常為4分7秒鐘的《分流》兩遍!”全場靜默,一位辯護律師突然站起來,説道:“張在寅廳長可以手動調動唱針…”
“不可能!”張漠淡定的説道“錄音之中,張在寅廳長的演講聲音很大。
而爵士樂聲音很小,這説明他距離唱片機很遠,你不要説他站在唱片機旁邊並且調低了唱片機的聲音,這種老式唱片機不具備調節音量的功能。
而且我提前就問了張在寅廳長,他在演講的時候辦公室只有他一人,沒人能幫他作唱片機。所以説,張在寅廳長的錄音證據,是偽造出來的。”
“那四點的準點鐘聲…又是怎麼回事?經過嚴格的刑事偵查,陳震中是殺自無疑的,絕沒有他殺可能,那麼張在寅廳長又是怎麼提前知道他要在四點鐘殺自,然後準備好錄音呢?”張漠慢慢走到張在寅⾝邊,看着張在寅説道:“讓我來説一下張在寅的全部犯罪過程吧,説完之後,這個問題你就能明白了。”
“陳震中在去年十月份接受委紀調查,負責人是張在寅廳長,起初的一段約談時間,陳震中的貪污罪名基本上沒能成立,因為證據不足,張在寅卻一意孤行認為陳震中是個貪官…
因此,他做了一件殘酷的事,那就是利用陳震中上大學兒子的賭博成癮,介紹了⾼利貸給陳震中的兒子,在陳震中的兒子負債四百萬的時候,把這件事曝光出來。
讓陳震中被迫拿出四百萬鉅款來償還,以此為由頭來分析陳震中的個人財產,從而證明陳震中的貪污罪!”張漠説到這裏,觀眾席上已經引起了軒然大波。
“陳震中得知這件事後,知道自己已經被張在寅廳長到了絕路上,所以他被無奈以殺自相威脅,希望張在寅廳長能夠放過他,而張在寅廳長…從這個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要死陳震中。
為了不背上誘導殺自的罪名,他開始做準備工作,他先是在審查陳震中的時候,刻意每次都是準點到陳震中辦公室或者家中,這個時間就是下午三點半。
然後他用機手或者其他一些錄音設備錄下了他辦公室中的爵士樂《分流》,又用另一個設備錄下了委紀大樓下午四點的鐘聲,之後每天下午三點半都去迫陳震中,給他庒力,陳震中不堪重負,在家中當着張在寅廳長的面上吊殺自。”張漠回過⾝來看向張在寅,繼續説道:“張在寅廳長見死不救,淡定的打開機手中的音頻文件,在陳震中的家中模擬了他辦公室的聲音環境,做出了近乎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但是事實是,這個不在場證明有着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機手的單曲循環功能,在爵士樂播放完第一遍之後,機手馬上自動回放,不到兩秒鐘爵士樂再次響起,雖然模擬了老式唱片機的音調。
但是卻無法模擬老式唱片機的播放模式!那個四點鐘鐘聲,也是提前錄音好的,張在寅廳長確實不能縱陳震中的殺自。
但是他卻知道,陳震中要當着他的面殺自才能對他施加誘導殺自的罪名,因此他只要每天下午三點半到陳震中⾝邊,然後持續施加庒力,他的就能夠完成這一系列的計劃!
最後,張在寅廳長擦掉自己的指紋,收拾好自己曾經來過的痕跡,躲開攝像頭,回家好好睡上一覺,跟偽證證人們串通好,就等着看第二天陳震中殺自的新聞了。”一瞬間,整個法庭炸開了過,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市民們議論聲音越來越大,很多人眼神中透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在他們心中的包青天張在寅,真的迫陳震中殺自,讓一個大生學染上賭癮,還給自己偽造了不在場證明?
老法官也從震驚中醒來,大力敲着法庭錘讓觀眾們噤聲。
“張廳長,即便…即便那個不在場證明是假的,我們也還有很多能夠下功夫的地方,比如你沒有構成誘導殺自的罪名,是陳震中想故意嫁禍你等等,這些都是可以爭取的,你不要放棄呀!”辯護人對張在寅説道。
張在寅面⾊平靜的搖了頭搖,他深深看了張漠一眼,以及張漠準備好還沒有拿出來的那一大摞證據,轉⾝對法官説道:“法官大人,我認罪。”老法官嘆了口氣。張漠轉過⾝來,用犀利的眼神掃視了一圈觀眾席上的民眾們,他找到了那個對他丟番茄的人,兩人眼神一對視,那人就低下頭去。
然後站起⾝來,離開了會場。大量媒體的閃光燈閃亮起來,記者們震撼的開始拍照,還有人偷偷打電話,顯然,他們要修改今天中午的頭條新聞了。
本來絕不可能出現意外的法庭上,居然出現了絕世翻轉!張漠鬆了一口氣,他慢慢做回到原告代理人的位置上,想起了林聽水那天晚上給與他的提示。
“老式唱片機不可能這麼快就重放第二遍。”張漠在林聽水和微微的幫助之下,以此為契機,一步步解破了張在寅最有力的不在場證明,他在解破之前,還特地詢問了張在寅三個問題,把張在寅徹底進了絕路。張在寅的律師團一片愁雲慘淡,本人都已經認罪了。
他們能做的也只能夠儘可能的給他減少量刑,剩下的庭審入進垃圾時間,陪審團和法官在這種情況下必須要給張在寅定罪,即便他們不想,最後老法官宣佈道:“本次庭審結束,庭審結果將會在明曰公佈,請原告被告到場,我將會宣佈法庭的判決。”老法官又嘆了口氣,他深深看了張在寅一眼,然後對⾝後的中年人點了點頭,步履蹣跚的離開了法庭,陪審團也一一離開,觀眾們嘆着氣離開,媒體們都想上來採訪,被法庭察警們趕了出去,讓他們出門等着。
律師團的各位律師嘆着氣從張在寅⾝邊離開,整個法庭裏面只剩下張漠、張在寅、吳雨聲、後面的李祥民等人,以及那個神秘的中年人,突然,在空曠的法庭中,吳雨聲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