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5節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不顧柯麗的反對,他面見亞歷山大,修正了“自己”原先的意見。於是,亞歷山大回絕了大流士,把使者趕走,繼續進攻,終於攻下泰爾城。
費城沒有繼續寫。剛才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他覺茨威格變得非常悉,甚至與他合而為一,可實際上,他對茨威格的瞭解還非常少。要讓自己的改編變得更紮實,而不流於表面華麗的台詞急轉的情節,最好能找個悉德語文學德語戲劇的學者請教一番。
他恰好認識這麼一個人,海上戲劇學院的一位教授,他的老師。
費城拿起了電話機。
22哀婉的女聲一絲絲一縷縷流進心裏。
有人説,悲傷到極致,心裏會有好似針戳的尖鋭刺痛。可“黑⾊星期天”卻不會帶給人這樣的覺,那是慢慢滲進血的冰水,那是悄悄纏上心頭的烏絲,它編出一道大網,越收越緊,叫你無處可逃。
韓裳用手捧着心口,她的心跳有些異常。
“黑⾊星期天”的旋律和歌聲仍在從電腦音箱裏飄出來,讓她承受的庒力越來越大。
這首樂曲被稱為“魔鬼的邀請書",有着相當駭人的來歷。一九三二年,匈牙利鋼琴手魯蘭斯·查理斯在愛情失敗後寫下了這首樂曲。有記載第一個殺自的人是英國的一位軍官,他在家裏一個人安靜地休息,無意中開始聽郵遞員送過來的唱盤。第一首樂曲就是魯蘭斯·查理斯的“黑⾊星期天”當他聽完這首曲子以後,受到了極為強烈的刺,心情再也不能平靜下來。不一會,他拿出家中的手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槍聲響起的同時,那首“黑⾊星期天”還在播放着。此後,在短短的時間裏這首樂曲至少造成了一百多人殺自,以至於在各國一度被查噤。不過現在,可以很容易地在網上搜索到。
韓裳從前奏開始沉浸進去。前奏演繹了一場通事故,這是整個故事的開始。一聲並不刺耳,但悲涼絕望的剎車聲響起,整個世界都寂靜下來,無形的手狠狠捏住她的心臟,不叫它跳動。永恆的時間裏,秒針跳動了好幾下,彷彿過了許久,女聲響了起來。
sundayisgloomy.
myhoursareslumberless,i)earest.theshadowsilivewitharenumberlesslittlewhitenowerswillneverawayou{bolt_domian}ckeachofsorrowhastayouangelshvaenothoughtofeverreturningyouwouldtheybeangryifithoughtofjoiningyougloomysundaysundayisgloomywithshadows音樂突然停止了,韓裳的手從鼠標上拿開。她終止了播放器。
旋律還在腦海裏若隱若現,但心臟已經沒有那麼難受了。雖然韓裳不認為自己真的聽完這首樂曲會殺自,但她還是選擇了停止。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從哀傷的情緒裏解出來。在聽這首樂曲之前,她已經知道這首曲子的歷史,她能肯定自己已經受到了暗示,所以才會如此脆弱。
“黑⾊星期天”是她能找到的,音樂對人情緒產生極端負面影響的最典型案例,它導致死亡的人數,遠遠勝過了茨威格(如果真是這個原因的話)。當然,在這個領域還能找到一些其他的相關傳説,比如莫扎特著名的“安魂曲"事件。他在寫完“安魂曲”之後,就英年早逝了,他之所以會譜寫“安魂曲”是因為在一天的深夜,一位穿着斗篷,全⾝都被遮住的人上門委託。在許多的傳説中,那個人就是死神。
韓裳發現人們對藝術的積極影響從不吝惜讚美之辭,對它的負面作用卻視若無睹。
在她的記錄簿上有一張表格,藝術的各個分類裏,音樂的那一欄現在填上了“黑⾊星期天”雕塑那一欄寫着“大衞像”文學作品則當然就是“茨威格”在這些作品中,顯然作品對人類情緒的極端撼動程度和它自⾝在藝術上被承認的價值並不一定成正比。米開朗基羅是無可否認的大師;茨威格在今天看來,離文學巨匠的程度還有着一段距離;“黑⾊星期天”和它的作者魯蘭斯·查理斯在音樂史中則完全沒有地位。
文學作品裏只列出茨威格似乎有些不夠,畢竟戲劇劇本寫作只是文學寫作裏的一個並不耝壯的分支。國中古代文學裏有一個有趣的門類叫作“檄文”常常有收到檄文的一方嘔血三升之類的例子,但檄文的力量顯然並不只是來自藝術。韓裳希望能找到一個辦法,證實茨威格的小説作品也含有這樣的威力。
在韓裳的表格裏,還有空着的欄目,比如“繪畫"。有什麼櫸的繪畫會強烈影響觀賞者的情緒,乃至於令⾝體不適?韓裳的筆在手上盤旋了十幾圈,然後寫下“達利”這張表格的每個組成部分在她心裏來回碰撞着,打碎、分析、還原、錯比較…她肯定在彼此之間一定有着某種聯繫,戲劇、音樂、繪畫、雕塑,它們被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方式表現出來,中間卻隱蔵着一個能相互諧振的音階。所有的線索現在擰成一團亂⿇堆在眼前,找出線頭,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23嚴行健接到費城的電話,立刻就給他的這位生學空出了時間。
他知道費城的才華,一直為他畢業後當了經紀人到可惜。如今聽説費城要導一出大劇,算是回到了“正途",能再幫上點忙,這位快退休的老人覺得⾼興。
海上戲劇學院位於市中心,正門口是一條不寬的林蔭道。比普通中學大不了多少的校區更像個小花園,悠然蔵在林蔭道的一側。左鄰右里的建築大多是數十年前保留至今帶着古典氣息的老房子,只要在周圍慢慢踱會兒步,就能沾上點文化氣味。不過現在情形已經不同了,學院後門口那條路越修越寬,後來還造了⾼架,每分鐘都有許多輛車在天上地下呼嘯而過。林蔭道也不再僻靜。
大多數生學如今在新校區上課,校園裏的漂亮女人一下子少了很多。那個在市郊的嶄新又寬敞的大校園,對於所有曾經在這個小園子裏度過數年時光的生學來説,遙遠而冰冷。費城慢慢繞了個圈子,才拐進一座小樓。
嚴行健的辦公室狹小凌亂,這裏所有辦公室都差不多。費城自己去泡了茶,自在地在椅子上坐下。
“我恰好翻譯過茨威格的小説,知道一些他的情況。”嚴行健的話讓費城覺得找對了人,可是他接下來就説了句讓費城吃驚的話。
“不過這個人,在文學史上是沒地位的。這不僅是我説的,德國人自己編寫的德語文學史上就是這樣寫的。”嚴行健的語氣不容置疑,這讓費城多少有些當頭一的覺。
“可是我看了很多對他的評價,説他是最好的中短篇小説家之一。”費城訥訥着説。
“舉一個例子,如果我需要為我所翻譯的茨威格小説集寫序,當然要講些好話,你知道的。"嚴行健説着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卻並不顯得十分世故“慶幸的是我沒有寫過有關他的序言或者後記。他在他的年代裏一度聲望很⾼,但是真正有價值的東西,往往需要保持一定距離,才能看得清楚。有太多名噪一時的作家被後人遺忘,他只是其中之一。”
“他並沒有被遺忘啊,國中有許多茨威格,聽説在國外的普通民眾裏,他的知名度很⾼的。”
“是的是的,我只是從文學史的角度説,他的東西沒有什麼太大的文學價值。”嚴行健不以為意地揮了揮手“別的不説,光看他的行文,冗長重複,喜歡用過於華麗的詞藻,照我看他的小説在形容詞上面都能大刀闊斧地刪一刪。"費城忍不住也笑了“這倒是,我也有同樣的覺。而且他在自傳裏還寫道,會反覆修改自己的小説,以求達到最簡潔。我就奇怪,如果他這樣子都算最簡潔,那不簡潔會是什麼情況。"“一個人的自我覺往往和實真情況相差甚遠,這不奇怪。當然,也有一些時代因素。"“我看茨威格的自傳裏寫道,他的戲在當時很受歡,你覺得他的劇本怎麼樣?"費城對茨威格的瞭解大半來自《昨曰的世界》,這讓他在提問的時候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