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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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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貞嘆了口氣,道:「賢弟,師傅已故,弟子當擔傳道重任,所謂志士惜短,愁人知夜長,學問當做,功名需考啊!」簡單兩句話,王世貞已經將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了,本來王世貞有意藉着這場詩文雅集讓陳肇領教一番學問和功名在權貴階層的重要,出乎王世貞意料之外的是,陳肇藉着自己師傅的威名,巧妙的化解了各種危機,不但沒有出醜,反而讓大家夥兒高看了他一眼,王世貞知道這次算是沒敲打成,但是他還是找了個別的理由勸陳肇考功名。

你不是有個詩棋全才的師傅嗎?現在他老人家沒了,你是他徒弟,理應將你師傅的學問發揚光大,如果沒個功名,怎麼將這些學問傳授給後人呢?陳肇自然聽懂了王世貞的話,道:「小子省的。」王世貞看陳肇態度還不錯,便覺得這次也算沒有白帶着陳肇出來玩。

兩人在畫舫分別,陳肇能夠明顯的覺到,王世貞對自己抱有很大的期望的,王世貞帶着他點的那個女坐船離去,陳肇着領着百傾城準備靠岸。

這個時間段對於嫖客和女來説,是個相對比較重要的時間段,船划向岸邊的過程中,就是雙方互相試探對方是否有進一步「」意願的重要過程,如果在詩文雅集上女對嫖客的評價比較高,願意與嫖客共度一晚宵,女就會主動邀請嫖客回到女所在的院留宿,如果女沒有主動提起,説明火候還不太夠,或者有些時候這些高級女會比較矜持,想等嫖客主動開口,嫖客再多獻獻殷勤,多説一些好聽的話,跟對面這個女孩子牽牽手,抱一抱摸一摸,曖昧柔情的氣氛起來了,這些女也就同意了。

但是如果女説出了「送公子回府」之類的話,那基本上共度宵就別想了,這是明確的送客信號,翻譯過來就是今晚不陪睡,走好吧您嘞。

當然,在船上的時候還是能過過手癮的,畢竟花了大價錢,如果連摸一摸都不讓,那可就真的過分了。

百傾城在畫舫上的時候就想好了,如果面前的這位陳公子有那個意願,她就如他所願。

如此討喜的嫖客她可是第一次見,年輕長相才氣身份無一不缺,最讓百傾城驚訝的是,在宴會上,權貴們跟女們喝杯酒,股捏捏子,那都是正常的事情,但是陳肇坐在她身邊可是老實的很,百傾城給陳肇斟酒的時候,兩人的手碰了一下,陳肇都要對百傾城微笑一下以表失敬,在百傾城看來,陳肇是那種沒太有女經驗的男人。

作為已經經歷了許多年風月場合的百傾城,她確實很中意陳肇,甚至她都沒有發現,她的心中已經隱隱的升起了某種佔有慾,她想跟這個第一見面,有着共同愛好的少年多相處一會兒,但是出乎百傾城意料之外的是,陳肇絲毫沒有表現出一丁點要跟她探索男女大道的意願。

兩人在船上聊了許多圍棋上的話題,陳肇跟百傾城講了許多圍棋在瀛洲的發展,這讓百傾城漲了不少見識,漸漸船隻即將靠岸,百傾城恍然之間居然有些着急了,她不想就這樣簡單落幕,不想讓這段與他相處的時光戛然而止,以前的她可是多麼的矜持,哪裏有過主動邀請男人進自己的閨房?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她就是控制不住,一句讓她害羞不已的話口而出:「陳公子可願隨奴婢回媚香樓一敍?」這句話一説完,百傾城的臉一下子臊的通紅,兩隻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裏了,也不敢看陳肇的眼睛,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

「百姑娘,在下昨便留宿王府,已多未曾回家,實在想念家中子,今晚恐怕——」百傾城斷然沒想到,自己第一次邀請男人跟自己上牀,居然被拒絕了!百傾城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説道:「好罷,那奴婢便恭送公子回府。」百傾城心中的鏡花水月猛然崩塌,其烈度如山崩海嘯,在寂靜無聲的心靈中爆裂。

不知為何,唐代才女魚玄機的一首詩躍然湧上心頭:「羞遮羅袖,愁懶起妝。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枕上潛垂淚,花間暗斷腸。自能窺宋玉,何必恨王昌。」最後還是陳肇將百傾城送回了媚香樓,回到了自己閨房的百傾城打開窗户,單手扶着窗沿低頭看向街道,陳肇已經翻身上馬,揚鞭而去了,百傾城恍然覺得自己錯失了某種極其重要的東西,魚玄機的詩又一次躍然心頭,百傾城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淚了。

陳肇之所以沒有跟百傾城宵一度,實際上是有原因的,他接受到了劉月兒傳遞給他的信號。

初步構建了白蓮教禺山-石瀨社羣之後,陳肇需要時刻關注教徒們的動向,而利用信鴿或者傳統的快馬送信的方式不能滿足陳肇的需求,畢竟他曾經生活在信息化時代,即時通訊已經成為了不可或缺的常應用,石瀨距離仁和縣的陳肇家的直線距離十公里有餘,距離杭州府核心區域更是有三十里路,走官道繞行更遠,信息被傳遞到陳肇這邊快馬趕路也需要一個多小時。

所以陳肇在自己的房間裏面兑換了一台電台,並且給白蓮教的地方負責人趙禪語配備了一台對講機。

陳肇當然不會跟趙禪語解釋這是某種科技造物,他是這樣跟趙禪語解釋的:這個黑乎乎的東西是天國造物,是我這個聖子從天國帶入凡間的聖物,當你需要跟聖子説話的時候,就對着這個聖物供奉在祭壇上,上香,祭拜,磕三個頭之後,按下這個按鈕,你會聽到「滴」的一聲,然後説出你要説的話,最後鬆開按鈕,又能聽到「滴」的一聲,就説明送信成功了。

趙禪語雙手捧着對講機如獲至寶,確實,在明代人的眼中,這樣一個巧的,機械風十足的,而且能夠閃爍出神聖光芒的東西,只能是天國的造物。

陳肇身上自然帶着對講機,當陳肇不在陳家的時候,劉月兒負責照看電台,劉月兒經過調頻能夠對接上陳肇身上的對講機,平時這個電台跟趙禪語的對講機在一個頻道上,趙禪語跟聖子對話的時候,劉月兒就能接收到訊息,然後劉月兒再調頻,跟陳肇聯繫。

陳肇今天在王府的時候就收到了劉月兒傳來的信息:「趙禪語率領六位香主完成了近期的任務,懇請面見聖子彙報工作。」陳肇馬上回話説讓他們晚上趁着夜前來。

百傾城這塊眼見已經到了嘴邊的,陳肇本來不及吃下去,他只能快馬加鞭,晚上回家加緊處理白蓮教那邊反應的問題。

在深沉的夜中,陳肇騎着馬回到了陳家,老爹陳八女跟以前一樣坐在大院裏面搖着蒲扇,但是陳家的氣氛略顯緊張,陳家的下人們這時候本應該都躺牀上睡覺了,但是現在他們坐在院子裏面,每個人都面嚴肅。

「爹,我回來了!」陳肇下馬道。

陳八女出笑容站起身來,道:「兒子呀,現在也是個大忙人了,要天天不着家了。」陳肇笑道:「去給人治病了,杭州府的大官,可不能怠慢。」跟老爹聊了兩句,陳八女低聲附在陳肇耳邊説道:「兒子,你院裏來了幾個我沒見過的生人,説是來拜見你的,一進來聽説我是你爹,還給我磕頭,説你對他們有救命之恩,可把我嚇了一跳,我看他們各個身手矯健,打扮像是那種不太正經的江湖中人,兒子呀,你怎麼跟這一幫人混到一起啦?」在陳八女的世界觀中,江湖中這些打打殺殺的事,他也就平時在街頭巷尾聽説書的講講段子還能興趣,如果真讓他這種地主階級的人跟江湖中人扯上關係,他是萬萬不願意的,地主求的就是一個穩定,穩穩的收租,穩穩的經營產業,把家中子女送到學堂上博個功名,這就是這個年代地主幹的事情。

陳八女這種老社會人自然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於是他召集了陳家的下人們,讓他們嚴陣以待,以防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

陳肇自然知道是趙禪語帶着六個香主來了,便笑着説道:「爹,您有所不知,這幾個人你別看他們一身草莽氣息,來頭卻也不小,有地主,有公幹,還有石瀨縣丞呢!」陳八女又被陳肇嚇了一跳:「哎喲!石瀨的縣丞老爺在裏面?!那可折煞我也!我一介土地主,怎能讓縣丞老爺給我下跪磕頭喲!兒啊,趕緊帶我去見人家!」陳肇笑着擺了擺手:「爹!你就放心給兒子我吧,我救過他們的命,跟他們關係可近着呢,給您磕個頭當孝敬長輩,算他們的福氣!讓下人們都散了吧,對了,這是我在杭州城裏帶回來的點心吃食,你拿給我娘和幾個姨娘吃吧!」張漠將手中的包裹往陳八女手裏面一,扭頭就往自己院子裏面走,陳八女目瞪口呆的看着兒子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緩過勁來。

剛一進遠門,七個身穿勁裝的白蓮教地方管理人員齊刷刷的站起來,以立正姿勢站好,抬手向陳肇行禮,房間門口,芊芊和劉月兒一左一右站在那裏。

陳肇抬手回禮,並且示意他們小聲説話。

「屬下趙禪語拜見聖子大人。」趙禪語用很低,卻很堅定的聲音説道,夜中,她看向陳肇的眼神閃閃發亮。

剩下六個香主分別拜見陳肇。

「進屋説話。」陳肇將七人招進房間,芊芊給幾人端茶倒水,七人都不敢接這些茶水,得芊芊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陳肇對芊芊和劉月兒道:「你們兩個找個地方隨便坐,不用迴避,也不用端茶倒水了。」芊芊和劉月兒就一人搬了個小凳子坐到了陳肇牀邊。

「彙報一下近期的工作吧。」

「是!」趙禪語站起來行了個舉手禮,然後説道,「聖子前段時間佈置下來的主要工作有以下五個:其一,召集附近我教控制區域的適齡產婆;其二,教義的廣泛學習;其三,白蓮衞隊的訓練;其四,監督科學種植法的普及與施行情況;其五,監督碎石路的修建情況,婢子與其餘六位醒神者已經基本完成了任務,但是婢子手下分管的白蓮衞隊需要報告一些意外情況……」趙禪語面,陳肇擺了擺手説:「但説無妨,我早已預料到你們會遭遇不少困難,我教育過你們不止一次,發現困難與問題之後,決不能為了做表面賬而隱瞞問題,遇到問題就告訴我,咱們一起解決問題。」趙禪語點了點頭,將一個冊子遞給陳肇,低頭道:「聖子大人,您佈置的訓練任務,包括每列隊軍姿、口令練、齊步正步練,每週兩次的負重越野,噼刺術的練習,婢子嚴格的執行了聖子大人的練計劃,然而,這些泥腿子裏面有些人真是不知好歹!第一個周就有人堅持不下來而逃跑了,整個訓練的兩個月中,陸陸續續有十五人吃不了苦而選擇逃跑,按照聖子的指示,這些逃兵都被抓了起來,這個冊子裏面詳細記錄了這十五個人的逃跑期和身份背景,他們背叛了聖父,背叛了聖子,請聖子降下聖裁!」陳肇接過冊子,很仔細的看了看,然後説道:「聖父本愛人,奈何人不愛聖父,罷了,這些人就關押在大牢裏面,嚴加看管,不必酷刑,只需剝奪他們的自由即可,醒神者趙禪語,你可知道我們白蓮教練私軍,若被明朝的當權者知道了,會是什麼下場?」剩下的六位香主聽到陳肇的話,都有些發抖,這可不僅僅是殺頭這麼簡單了。

但是趙禪語的表現出乎陳肇的預料,趙禪語眼神堅定的看着陳肇,絲毫不的説道:「全家抄斬,凌遲而死。」

「你知道後果就好,所以這些逃兵要嚴加看管,他們若是跑出去,將我們訓練衞隊的消息散播開來,那就是滅頂之災,他們若是有越獄行為,格殺勿論。」

「是!」

「除了這十五個人之外,其餘三百餘人神狀態如何?」陳肇一問這個,趙禪語馬上興奮的滿面通紅:「報告聖子,士兵們神面貌很好!婢子按照聖子大人的吩咐,依次進行了緊急集合練、深夜突擊集合練、高強度負重越野訓練,士兵們一開始完成的很差,但是近期他們已經能夠完成集合任務,隊伍士氣高昂,口號嘹亮,請聖子大人放心!」

「記住,着三百多個苗子是咱們白蓮衞隊的基礎,未來我們的規模不止於此,初期的高強度訓練三個月之後,訓練的強度要降下來,之所以剛一開始就上高強度,就是為了篩選,沒有堅定意志力的士兵自然會被淘汰,那十五個人出局對於白蓮衞隊來説是好事,我們不需要不能吃苦,不能艱苦作戰的戰士,另外,獎懲制度一定要貫徹好,衞隊的士兵們訓練完成的好,就多加餐,多發餉銀,犯錯了就罰,獎罰一定要分明,一個月後你再來我這裏拿新的士兵練手冊,我視察衞隊之後將給你進一步的指導。」

「是,婢子的彙報完了!」趙禪語舉手行禮,往後退了一步。

「聖子大人,白蓮第一香主胡慶報告。」一位已經有一定年齡的白蓮教香主向前一步,這人是這七個白蓮教臨時地方管理層中年齡最大的,目前主管白蓮教的整體財政,而且有官職在身,是石瀨縣的縣丞,石瀨縣的二把手,現階段,這個人是個相當關鍵的人物,陳肇需要從他這裏探知明朝地方政府對白蓮教活動的態度與信息的獲取程度。

「講。」陳肇點了點頭。

「聖子大人,這是三個月以來的銀錢支出賬簿。」跟趙禪語一樣,胡慶拿出了賬本遞給陳肇,「這三個月來,白蓮教的總體開支主要分以下四個部分,第一部分是據《白蓮教關於子女生養補貼的相關條例》的發銀,三個月來共發放銀兩一千三百餘兩,賬簿中詳細記載了每個家庭的子女情況和放款時間、數量;第二部分是白蓮衞隊的軍餉開支,白蓮衞隊已經組建兩個月有餘,按照每名衞兵每月半兩銀子的規格,加上獎懲,兩月共發放銀兩三百三十兩;第三部分是修路隊的開支,共開支銀兩五十餘兩,總計開支白銀一千七百餘兩——」

「聖子大人,如果繼續按照這個速度花銀子,用不了多久,總壇的存銀就要消耗一空了。」胡慶停頓了一下,低頭補充道。

陳肇擺了擺手:「銀子的事情你們不必擔心,銀子都按照標準和既定政策繼續發放,我會在你們耗盡銀兩之前將銀子送到總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