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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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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晝警夕惕,寢食不安的猛獸,第一次失去他所依賴的尖牙和利爪。

姚曳再次走進來時,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他手裏擎着一支紅燭。漆雕明一直凝視着窗外均勻變暗的天,回頭才發現屋內已經一片模糊。他説:“在白門酒肆我看到她了。”姚曳呆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漆雕明指的是誰。他笑着把燭火湊近燈

“她是不是比我更像母親?”漆雕明嚴詞厲:“沒有這種比法。”姚曳現在是完全不吃他這一套。

“這樣啊?那我像不像母親?”漆雕明決定無視這話背後惡劣的含義,儘量客觀地回答。

“你的眼睛像母親,嘴像父親。”姚曳:“怪不得你不願意我親你。”漆雕明愕然,第一反應“有這事?”千鈞一髮之際咬死在牙關,低聲斥道:“胡説。”姚曳笑道:“那你可以親親我的眼睛嗎?”就算漆雕明一瞬間也不得不承認,能抵禦這誘惑的人是太少了;姚曳的眼睛的確像極了他母親,可是姚紅璉不會這樣放肆地笑。橙黃的燭光映在姚曳面頰上,少年的眼睛像一彎月牙。這不是漆雕明第一次見到的那雙眼睛了。

他像燒掉蜘蛛網一樣將這些混亂的念頭一掃而盡,皺起眉頭:“胡鬧。”姚曳無所謂地笑了笑:“好好好,我胡鬧。竟然起這種非分之想,師尊知道,可能會打斷我的腿。……他為什麼不來打斷我的腿?”他吹熄手中的紅燭,低聲説:“無論如何,我希望姚弋……我希望她現在還活着。”漆雕明道:“她會的。她劍法不如你,但她的輕功比你好。”姚曳嘖了一聲。

“如果是十天前,我連這都不願意承認呢。”他輕捷地走近漆雕明,踮起腳湊到他耳邊。漆雕明沒有退卻。或許因為他沒了尖牙和利爪;這一副殘缺的血之軀,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用來抵禦少年的一意孤行了。

“前輩,抱歉,之前的事情都是我年幼無知任,總之一時糊塗,以後絕不會再犯了。也請前輩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將我説過的話,做過的事都忘了吧,估計前輩也不想記得的。”一片黑暗如同羽飄落在他視野裏,逐漸鋪展開來,將一切都籠罩了。姚曳聲音也同樣輕柔,像一個反反覆覆的魔咒。

“前輩,休息吧。到明天,你也會好了。我也會好了。一切都會好了。”☆、第15章眾人酒肆的酒並不比別家好喝,菜並不比別家好吃,裝修陳設並不比別家更賞心悦目,價格上也沒有優勢。它實在恰如其分,一家泯然眾人的酒肆,他們之所以經常來,只是因為酒肆主人是澹台澤的一個遠房表叔。

“澹台,我聽説你已經治好了幾個註定要死的人,為什麼不能幫幫漆雕?”

“在下才疏學淺,相思病超出我的能力範圍。”澹台澤謙虛地回答。

“唉,説是這麼説。你千辛萬苦把漆雕從閻王手裏搶回來,如果又讓他因為相思病,這樣不吃不喝地白白餓死了,豈不是血本無歸,就好像借錢給人,他不還你,還要向你借,”漆雕明立刻喝了一大口酒,抓起一把豆子到嘴裏。第五人愣了一下,半天才把話説完。

“……你就只好多借他一點,後他還有還你的希望。”澹台澤:“説得很好,我回去裱上。你今天為什麼能溜出來,小姚呢?”第五人一聲大喝:“不要提那臭小子!難得我身。趙嬸子幫忙看着。我算見識了,養孩子多麼麻煩,永遠要守着,吃喝拉撒不能離人!雖然嬸子説他倒還省事——比她親生兒子要省事。我呢,準備立刻教他説話。首先,當然是叫我爹——”

“把他給我。”那兩人同時煞有介事地轉頭看向他,好像此刻才注意到這還有個人。

“你説什麼?”

“把小……把姚曳給我。”第五人痛心疾首地拽拽澹台澤的袖子。

“先生,這位兄弟病情很嚴重,請你趕快想辦法。”

“我在想。”澹台澤懇切地説。

漆雕明非常想把這兩人打一頓。然而他只有一隻手,他甚至不能同時給這兩人一拳。他猛地站起身,右手砸在桌面上,震得缺口酒碗蹦了一蹦。

“給我!”第五人從鼻子眼裏笑了一聲。

“別開玩笑了。你一個殘廢,養條狗都困難,還想養孩子?還是想着父債子還,要跟他同歸於盡呢?”

“第五人,拔劍!”第五人也譁一下站起來,一腳踹開木凳。

“拔劍就拔劍!怕你怎麼的!我讓你一隻手,別説我欺負你!”他兩個鼻尖對鼻尖瞪着對方,像一對惡狠狠的鬥雞。直到澹台澤喝了一聲:“你們給我出去打。白吃白喝就算了,還要損害財物,我表叔也要是可忍孰不可忍的!”熔岩一樣的晚照淌在地面上;他一覺居然又睡到了黃昏。物極必反,之前的休息有助於他傷勢的恢復,後面這一晝夜的長夢好像只能渙散他的神。他立刻起身,活動一下鬆弛的肌。澹台澤還沒有回來。也聽不見姚曳的動靜。

漆雕明走到院子裏。黃狗靜靜地側躺在地上,大睜的雙眼沒有焦點。他蹲下身,手掌覆上茸茸的柔軟的肚腹,還殘留着一絲熱氣,似乎等他觸碰過後,立刻就散去。狗的身體隨之變得僵硬,很快,除了一具屍體,什麼也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