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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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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雕明道:“不用急。”他實在也很想笑,只是忍着。姚曳兩隻烏黑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他,放下心似的出了一口長氣。

“前輩果然沒有事,只是太累了。”漆雕明問:“你不是發燒了嗎?”姚曳道:“沒有,我燒已經退了。也許以毒攻毒,淋一淋雨,反而就好了。”他抓住漆雕明那隻手,貼近自己的前額,漆雕明手背幾乎已觸碰到少年額頭細膩的肌膚,突然又放開,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整個人往後一撤,這下總算站穩了,一拍腦袋問道:“啊,前輩,你餓不餓?我還給你燉了雞湯。放了很多藥材,一點都不膩的。”漆雕明道:“辛苦你了。”姚曳走到門口,沒有回身,只是笑道:“這沒有什麼。師尊有時候偏頭痛,躺着不肯起牀,要這要那,我也這樣伺候他。”漆雕明悚然一驚,姚曳已經走了出去。漆雕明聽見他在院子裏輕聲罵黃狗:“骨頭都給你啦,你還跳啊跳的跳什麼?”他們在澹台澤的梨花小案前坐下,碗筷擺好,氣氛可謂其樂融融,漆雕明假裝沒有打過姚曳,姚曳假裝沒有對他狂吼。兩人都覺出虛偽,然而也都覺得沒有戳破的必要,寧可這樣順水推舟地維持,等它自然破滅的一刻。漆雕明道:“為何不見澹台。”姚曳:“不知道。我醒來時候,就沒看到前輩。我前後找遍,沒有爭鬥的痕跡。也許他另有要事,來不及向我説明。”漆雕明道:“我請他看顧你,他不會離開得這麼久。”姚曳咬着筷子。

“前輩擔心澹台前輩嗎。”漆雕明道:“擔心,但也無需擔心。澹台是很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人。”他又問:“你為何知道我在白門酒肆?”姚曳:“這嘛,當然是有人送信給我。”漆雕明冷冷道:“我以為你至少長了一點記。”他一句話,就到崩裂邊緣,姚曳渾然不覺,猶自笑道:“也許他是想我死,也許是想我看着你死。不過怎樣,我很謝他。不然我一定會後……悔……”他説不下去了。姚曳驚奇地看着水滴落進眼前的飯碗,好像一時意識不到那是什麼。但他很快意識到了,就咬緊牙關。帶着水氣的輕薄的投在案上,像魚鱗一樣細碎,既無憐憫,也無苛責。而漆雕明只是看着他。

他這個時候有一點恨漆雕明瞭,無論漆雕明説什麼,做什麼,都比現在這樣面無表情地等着他哭完好,但漆雕明似乎打定了主意,一切給他來判斷。這是漆雕明一貫的方針,也許是懶得干涉,也許是不想僭越(他與姚曳之間始終有種人為的冷淡之意),他也漆雕明給予的自由和謹慎,也暗自決定要讓他刮目相看。但此時此刻,他知道自己畢竟過於幼稚,配不上漆雕明同等的尊重。他需要的並非承認,而是無限制的容忍和接納,無論他做了什麼,做錯什麼,都可以原諒,都可以饒恕。而第五人已經不在了。

他知道漆雕明在等,給他個蓋棺定論,不由得心慌,越想着要趕緊,眼淚得越兇,無奈之下姚曳只好站起來,匆匆向門外走去。不用面對漆雕明的目光,他覺得輕鬆了一點,用衣袖胡亂抹了把臉,步子還沒有邁出去,只聽漆雕明在他身後道:“姚曳,我再問你一次。你是不是想求死?”姚曳深了一口氣,張了張嘴,覺得自己還沒有平復到可以正常回答的程度。漆雕明又道:“第五是因你而死。但你若這樣草率死去,他的死亡更全無價值。”

“我沒有。”姚曳終於説。

“我只是現在很想見他。”他想説如果不親眼見到,他是不會相信的,但他如果真不相信,現在又是為什麼而哭呢?所有的話語和念頭都顛三倒四,不斷地產生又湮滅。他中滿是不斷泛起的泡沫。

漆雕明的聲音變得温和。

“你們終有一天會再見,他不會介意等一等。趁這段時,你要多做準備,到時候如果你有很多故事,可能他聽了高興,就不會怪你。”姚曳訥訥地重複一遍:“不會嗎?”漆雕明道:“如果我先見到,替你跟他求情。”他一本正經到了荒謬的地步,姚曳差點笑出聲,被眼淚梗住。過了一會他輕聲説:“前輩,你不知道,他從未要求過我做什麼。但我卻不相信他。我居然……哪怕只有一剎那……懷疑他。”漆雕明沒有答話。他知道姚曳是在向他求助,但他無能為力;這是獨屬於姚曳的痛苦,完全由他自己的血滋養而成的果實,和漆雕明此刻的痛苦並不相同,不能與任何人分享。姚曳如果想要故事,那他現在的確有了一個故事——只是太過殘酷了,再無反悔的可能。他無法替第五人做主張,説些“你師尊定然不會願意見你如此”一類不負責任的話,可能因為他也無法釋懷。他還有澹台澤,同為摯友的澹台澤立場和他相似,或許比他還要親密,然而他每念及此,草木般的直覺總是隱隱地撥動失落的防線;他多少已經明白,第五人如此突兀地離去,這世上被他拋下的三個人之間,不可能互相理解了。

最終什麼也沒有等到的姚曳以洗碗為由逃走,剩下漆雕明一個人在屋內。太陽已經快要落下,門口一塊地面,亮得如同灑金碎玉。漆雕明走到窗前,詫異自己一夢竟然如此之長。也許是鐵爪戴了太久的緣故,他意外的有些掌握不好平衡。他現在刀也斷折,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