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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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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前車馬已稀疏,靜悄悄的,車伕靠在車轅上打着哈欠。漆雕明如同一道黑的沙塵倏忽捲過,只有幾點血跡落在地下。

他轉過一處隱蔽的街角,把姚曳放下來,撕下布條裹緊了左腕的傷處,轉身將姚曳背起。他現在只有一隻手,做這些事頗有些笨拙,昏昏沉沉的姚曳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

“前輩,我沒事。”漆雕明喝道:“別動!”姚曳習慣的想要笑,卻發現連扯動嘴角的力氣也無。

“我真的沒事啊。”漆雕明道:“回去再説。”他揹着姚曳,在街坊屋舍之間謹慎地穿行,時刻留意着附近的動靜。然而夜半的朔州一片寧靜,並未聽到鳴鳳樓傳來的喧譁,也始終不見有人追來的跡象。漆雕明略略放下心,放慢速度,繞路向家走去。姚曳摟着他脖子,傷口緊緊貼着他脊背,濕潤的呼落在他頸側,帶着受傷之人高得不正常的熱度。

“前輩,那個人是我父親吧。”漆雕明將他身子往上託了託,左臂的痛漸趨遲鈍,似乎也變成了鐵石。

“是。”姚曳道:“你騙我。”漆雕明不語,過了一會道:“你也騙我。”姚曳道:“嗯,那就算扯平了。可是你想殺我父親呢。”漆雕明道:“那你……”姚曳彷彿沒聽見他説話,猶自喃喃道:“可是他沒死,我也不知道要不要替他報仇。”漆雕明道:“傷好之後,無論如何,都聽你的。”他語氣不知覺間逾越了長幼或師徒的界限,成了全然的縱容,姚曳頭腦熱得發昏,並不覺得有什麼異常;煌煌月和四周越發濃烈的花香只是增長一種酒醉般的幻覺。他大着膽子,輕輕唸了一句。

“漆雕。”漆雕明穩穩向前走着,並不答話。姚曳疑心他沒有聽見,又小小喊了一聲。

“漆雕。”漆雕明:“受傷的人,不要多説話。”姚曳:“可是,我聽師尊説,受傷的人最怕就是睡過去,所以要時刻保持清醒。”漆雕明道:“你睡着了嗎?”姚曳:“我在做夢啊。”他微微偏過頭,貼近漆雕明的下頷。漆雕明沒有閃避。姚曳嘴乾裂的表皮幾乎能到他皮膚下的胡茬的刺痛。他知道自己是不會死的,離死太遠了;彷彿在傷口裏跳動的心臟,將疼痛撕扯成一片麻木。然而他也知道此時無論做什麼,漆雕明都一定會容忍的。等他醒來,是否還會有這樣的機會?

這一夜也終究要過去。清光漸沒,斜月西沉,混沌的天邊已有了一點微微的灰白之意。

漆雕明揹着姚曳走上門前的坡道,遠遠看見前方一星燈火,彷彿在等待他的迴歸。

漆雕明突然停下腳步。

他過於大意了。雖然一路沒有追兵,如何能再回到這裏來?也許盧繼晟早就安排了驍勇的兵士,在這裏守株待兔。就算盧繼晟還未來得及查出他的身份,刺殺失敗,張大人也絕不會給他留下後路。

他鐵爪已失,左臂的血浸透了衣袖,長刀將折,隱隱作痛的中積着一口淤血。要殺他,可能不比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更困難。

他猶豫了一下,仍舊向前走去。門前的燈火,確實是在等他。

提燈的人身材頎長,面容蒼白清秀,見他到來,神情先是由焦急變為喜悦,然後又變為驚愕。

“漆雕,你們怎麼成這樣?”☆、第11章澹台澤收起針石,到銅盆前洗去手上血跡。微明曙滲透窗紙,屋裏燈火也不知如何自處,蜷成一團的黃光有些茫然。漆雕明遞乾淨布巾給他擦手,澹台澤接過來,説聲謝字。漆雕明看看牀上的姚曳,又看看澹台澤發黑的眼圈和憔悴的臉,問道:“如何。”澹台澤道:“你收刀足夠快,傷口不深,傷處也不是要害。他只不過疼一疼,些血,很快就會活蹦亂跳。相比之下,你的狀況還要更麻煩些。”漆雕明:“我無礙。”澹台澤道:“嗯,你説我就信。想必你年晉不惑的人,不至於像頭小子一樣嘴硬。”漆雕明無語,伸出失了鐵爪的左腕。

“麻煩你了。”澹台澤哼了一聲,一圈圈小心解開斷臂上染紅的布條,重新清洗上藥。他動作輕柔而嫺,漆雕明低頭看着,突然道:“這隻手,上一次也多虧你。”澹台澤頭也不抬。

“上次麻煩得多了,還得第五把你死死按着,你還一邊嚎啕大哭,那個撕心裂肺,鄰居都以為我們在殺豬。”漆雕明:“……”澹台澤:“開玩笑的。你當時燒到昏了,很好擺,只是嘴裏不停唸叨姚紅璉的名字。”漆雕明:“如今我可有些長進?”澹台澤:“一來就給我看這幅樣子,這長進實在太大了。”他麻利地把布條打個結,鬆開的手指微微顫抖。

“漆雕,我有事想與你談。”漆雕明點點頭。

“此處不是談話之地了,追兵隨時可能會到。姚曳的狀況既已穩定,我們先離開。”澹台澤道:“你有處可去?”漆雕明:“先走了再説。”澹台澤嘆了一聲。

“去我那裏吧。短期內不會有人找得到。”他不等漆雕明説多謝,便自顧自出了屋,打一個哈欠,伸伸懶,一邊呼冰涼的新鮮空氣,仰望天邊灰雲朵漸被背後的光芒腐蝕。身後漆雕明揹着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