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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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聲音親切而温柔,好似姚曳不止是一個臭未乾的少年,而是可以和她討論這種事情的朋友。
“就連如今的振武節度使盧繼晟將軍,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時近三更,街上空無一人。
姚曳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奔跑,像一隻捷而焦躁的鹿,腔裏揣着一團火炭,四下溢的潔白月和槐花香氣都不能緩解他灼熱的吐息。
他曾問過漆雕明是不是去找過張大人。漆雕明並沒有否認。
他又問漆雕明是否跟張大人做了易。漆雕明説,要去殺一個人。
其他的,姚曳沒有多問。他聰明地知道,此事已超出他置喙的範圍。
而今夜,漆雕明要去一個看起來很不像他會涉足的地方。這個地方盧繼晟也會去。
這個人,他已經從姚弋那裏知道——是他的父親!
☆、第10章月坦蕩,已可望見鳳鳴樓脊上的獸形。漆雕明停下腳步,低頭看着自己左手在地上投下的怪異形影。
他乾裂的嘴上仍有熾熱的觸。他並不覺得憤怒,蒙人青眼,何怒之有。他之所以一語不發,是因為覺得姚曳實在可憐。
當年看着姚紅璉的他,是否也是這般可憐的模樣?姚曳還要更慘,一個男孩子,輩分有別,年歲有差不説,他於姚曳更有半師之誼,這鴻溝是天塹,永不能彌平。姚曳明知自己的大逆不道,反過來卻又要利用這大逆不道;少年人擅長的有勇無謀,是他跨過這天塹的唯一機會。
這畢竟太過荒唐。於情於理,都不能回應。漆雕明在心裏默唸一遍少年的名字。姚曳。想這發音在舌尖纏綿不清,好似一個温柔的圈套。
“前輩,你恨我母親嗎?”
“我不恨你母親。”
“那你就恨我父親。”
“也不恨。”他當真不恨嗎?還是正如姚曳所説,只是不肯承認罷了?我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對如此決絕的姚紅璉,和害得姚紅璉慘死之人,他當真沒有一絲怨懟之心嗎?
張大人道:“你知道姚紅璉的丈夫,是什麼人嗎?”漆雕明:“她嫁給什麼人,與我並沒有關係。”張大人顯然明白他説的是實話,因此悠悠地繼續道:“盧繼晟原本是出身街頭的混混,遊手好閒,無惡不作,後來遇到了命中的貴人,就是他的原配竹夫人。他的岳丈有錢有勢,黑白兩道都有些門路,他這才時來運轉,步步高昇,一路爬到今天的位置,可説沒有這位夫人,他什麼都不是。此人發跡之後,不改眠花卧柳的本,糟踐無數良家女子。你的心上人,就是這些可憐女子其中的一位。”漆雕明默默地聽着。他對姚紅璉一無所知。她的丈夫,她的選擇,都好似不相干人的戲碼,很難和他記憶裏冷冰冰的少女聯繫到一處,張大人又道:“好景不長,他們的關係引起了他子的不滿。竹夫人是一個極好的助手,卻不是一個寬宏大量的女人。姚紅璉過於痴情,甚至為他生下孩子,使得竹夫人無法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彼時的盧繼晟並沒有拒絕他子的底氣。他有許多方面還要藉助岳家的勢力。再者,也許是姚紅璉執着地想要一個名分,使他為難;也許他已經厭倦了,就像之前的無數次一樣。總之,這就使得他不得不考慮如何了結這樁風韻事。”漆雕明道:“殺了她。”他的語氣也平靜得好像在説別人的事。
張大人嘆道:“姚紅璉為什麼告訴你她的丈夫已經死了,就是因為她已醒悟過來,自己的枕邊人竟想要自己的命,使她傷心後悔到了極致。你説,他是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漆雕明道:“你沒有證據。”張大人大笑道:“我不知道你要什麼證據。知道這段故事的人比比皆是,你不知道,不過是你掩耳盜鈴。你甚至可以當面去問盧繼晟,他對做過的事很少否認。不過也有可能,他本已經忘了姚紅璉是什麼人;畢竟這可憐的女子對他而言,只是一滴須臾乾透的水罷了。”他的語氣倏然變得體貼而同情。
“我雖然也有很多妾,但從未離棄過她們中間任何一個,更不要説反目成仇。每一個對我曾有過幫助,讓我到世間真情的人,我都會好好地對待。”漆雕明並不做聲,只是看了看偏西的影;這是一個告辭的明示。張大人也隨着他的動作站起身,捶了捶自己傴僂的背。
“時間和地點,我會另行通知。老朽將為你提供最大的便利,剩下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了。”簫管之聲隨着温暖的夜風盪漾而來,過於無畏的月光在空中蒸騰出一層淡淡的白霧。
漆雕明不再回想,徑直朝鳴鳳樓走去。遠遠就能看見樓門前停着許多華貴的車馬。
那當然不是他的路徑。張大人是個極其負責任的僱主,確實已做下萬全的準備。
“你要先去鳴鳳樓東側的青雲坊。會有人引你進一道暗門,直接通往花魁玉的房間。”
“盧繼晟到達的時間大概是二更左右。玉會在房中。你要等到他體力和神都最為薄弱的時候再進入。”
“這並非我看不起你。可能這二十年來你縱橫江湖未逢敵手,但盧繼晟是能於萬軍之中斬上將首級之人,絕不同於好勇鬥狠的草莽。你一見之下自然明白,想要戰勝這樣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