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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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聚起更多灰白雲朵中開始凝聚起更深刻的冰冷,化為一顆顆細小的結晶,夾在雨滴中飛落,但在觸到地面之前就已消融殆盡,失去了細小的身姿。
雪和雨都無止盡地落着,透明的晶瑩中埋藏着黑暗。
淅淅瀝瀝,沒入大地。
而與此相對的另一個世界的月見,沒有細雨,沒有飛雪,只有永恆的暗夜和巨大的緋月,永遠孤獨地懸於夜空。
擁夜眠時影非月月非影罪劫輪迴盈惑月消無痕【螺旋之章-完結】注:忌人,與月見的儀式有關的一個詞彙,具體含義涉及劇透暫時不解釋。
注:狩衣,從平安時代開始作為官員的便服、禮服;鎌倉時代開始作為神官的制服的一種本傳統服飾,款式可以參考麻倉葉王的那一套。
第二部【緋月之蝕-轉之章】第十二章零刻非常久遠的過去,天神創造了人所居的這個“現世”、人類,以及其他的生靈。
人雖有着和神明相似的外形,卻沒有被賦予神那般永恆的生命。
他們誕生、成長,然後奔忙勞作度過短暫一生。而不論擁有何種偉績者,最後都以死亡作為在“現世”的終結。
人類死後,身體腐朽,靈魂進入死後的世界,接受裁判,決定將往之歸宿。
平和安詳者得以進入“常世之國”,那是永遠不變的神域,時間停滯的永恆世界,古人稱之為“幽世”,或是——“常夜”。
然而並非所有逝去的人都能被接入那個世界。
對世間懷有強烈依戀、執着的靈魂們徘徊於現世。其中執有強烈憎惡、惡念之靈聚集起人心中的黑暗,無數次地在現世中掀起風,釀造悲劇。眾神遂派遣持有神力的使者予以鎮壓降服。
被擊退的惡靈逃到常世的入口處,最後被關進時空的狹縫中,並以封印關閉了通往常世和現世的門扉。那個地方聚集着無數悲哀、痛苦、仇恨、絕望,沉眠着一望無垠的黑暗沼澤之海。其最深處永遠燃燒着硫磺業火,灼燒罪人們的靈魂,持續着永遠的拷問,乃是有去無回的深淵。
那裏是“之國”,又被後人稱為“黃泉比良坂”。(注)生存於現世的人們神明,興建神社,舉行祭奠,載歌載舞表達與崇敬之意。人世得以興盛,子孫得以繁衍。現世持續經過了悠久的歲月,雖亦歷經風雨波折,滄海桑田,但終究在這一方被神明所庇佑的土地上將歷史傳承下去。
然而封印於之國的暗影並沒有停止湧動,而人世間亦不斷地誕生出新的怨恨和惡意,淤積成累,最終會形成突破結界的靈道,黑暗從中降臨於世。
這是很早以前聽到的故事,那時我六歲。
被父母拋棄,無依無靠。厭惡眾人看我的那種怪異眼光而不時暴怒,從兒童收容所中逃離出來,落於飄着大雪的街頭。就在我瑟縮着身體絕望彷徨地遊走,尋找一個終結之處時,一位面容和藹的老婦人出現在我面前,對我伸出了手。
為何沒有甩開那隻滿布皺紋的手而拒絕她的邀請呢?
年幼的我並沒有深入想過這個問題。大概,只是認為她不會像一般人那樣用冷漠或奇異的目光看我吧,因為她是個盲人。
我是恐山安娜。
知道自己和別的孩子不同,是因為我總是看到一些他們看不到的東西。
在數次被人罵做是“騙子”之後,周遭嘲諷譏笑的目光逐漸改變為鄙夷、厭棄,最後甚至可以聽到他們用並不算低的音量“竊竊私語”地議論我。
我曾難過地回到家裏對父母哭訴過,併為了證明自己並沒有説謊而帶他們去看了一直站在對面街角櫻樹下的老爺爺。但他們卻沒有出理解的表情,反而顯出驚懼的模樣。之後不久,全家搬離原來的住所前往父親調職的地方。我按照他們的囑咐等在下北人熙攘的站前小店邊,後來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
收留我的老婦人經營着一家小旅店,但在這極寒的北地旅客稀少,並不見有多少客人光顧。
心中對人的強烈憎惡和牴觸情緒並沒有消失,但還是略有些好奇她靠什麼維持着生計。老人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將我帶到茶室,悠悠道出了那樣一個故事。
那時我才知道除了現世以外的世界的存在,才明白了自己被人排斥的原因。而這一切“故事“對我來説,卻不再僅是個傳説而已,那是我踏入常人無法理解和觸碰的另一個世界的開端。
青森縣下北郡的恐山,是連徘徊於世的浮游靈都不願意接近的本的三大靈場之一。
被活火山的裂隙中噴出的蒼白蒸汽和硫磺的刺鼻氣味所籠罩,白森森的亂石堆在地表形成了肅殺的景象。四面羣山包繞的火山湖如鏡的湖面上泛着遠山的深灰倒影,看不到一絲飛鳥與嬉戲魚羣的蹤跡,與其説美麗更顯得蒼涼。湖邊邊綿延着白的淺灘,星羅棋佈地散落着無數石冢和殘破的地藏。
堆疊而起的石,荒冢中立着的斑駁破舊的紅風車,地藏身上那早已襤褸的披巾,皆是追思故人者留下的痕跡。野風牽起風車的旋轉,就是這一片死寂的世界中唯一能代表時間正在逝的證據。
在這分不清是地獄還是極樂世界的地方,人們能找到的只有死亡,能夠留下的只有對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