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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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就是你期待已久的贖罪?強迫你的受害者,把他按倒,對他吼叫,責怪他自我解,獨留你一人?”該隱還因情緒過於動着氣,但只是眼神死死鎖住亞伯的臉頰,沒有繼續説話的意思了。
又是一陣讓人心慌的沉默。
“對不起,”該隱終於開口,“對不起。”他向後退了幾步,眼睛又紅了。
赤紅的瞳孔綴着血絲,模樣怪異,極富侵略。
但亞伯能察覺其中的難過與自責。
該隱轉過臉去,還在小聲地道歉,可越説,息聲越大,斷斷續續的話語終於顯出了哽咽。
“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對你……我也不想這樣,”他語無倫次起來,“我沒想過……我以為你……我……”亞伯聽他竭力壓低的哽咽,心裏也不好受,只能安撫道:“你認可我,我原諒你,足夠公平。你也不必再受這……該隱!”他的聲音化為一陣驚呼。
“該隱!”心臟崩裂般的痛苦。
他跪倒在地,艱難地嚥,在空氣中尋找空氣。
他胡亂地抓握,手背打到茶几,泛起青紫。
他重重地捶打地板,可掌骨的鈍痛蓋不掉喉中的哽。
他的眼角也許有淚,視線一片模糊,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我受這苦是為了什麼?
這是和亞伯唯一的聯繫。
死亡真的能切斷與人世的一切聯繫。
最開始他尋找亞伯,可人世間的軀殼千千萬萬,他如何能從茫茫人海中尋找到唯一的靈魂?
後來他又希望亞伯會來找尋自己,無論是怨恨、是憎惡,哪怕是一個字、一個表情、一片影子、一點點提示或線索,只要有一絲希望,他都能繼續堅持。
可他一直都沒有等到。
時間不是河,而是沙礫。記憶蒙上灰塵,又完全刮花,他連昨都想不起來,哪裏還能想起來那麼久遠的亞伯?
等到痛苦也消失,亞伯就真的從他的世界裏消失了。
“我不記得了。”
“我喝了忘池之水。”
“我替他收下這份悔過。”這是你的權利。
我傷害你,你有資格遺忘,如果你覺得高興,我不會攔你。
可我這漫長的一生,無盡的驚懼、悔過,就永遠沒有人能懂了。
贖罪者仍懺悔,受害者先已遺忘。
生命變成了求而不得的痛苦本身。
這大概才是最終的懲罰。
該隱又嗚咽起來。
第52章真實目標亞伯一夜沒睡好。
該隱的卧室在二樓。他拖着對方艱難上樓,牀鋪留給了昏的病人,自己則為了方便照顧在椅子裏坐了一整晚,耳畔左一句“亞伯”、右一句“對不起”,好一副兄弟情深的人場面。
也許是跋涉過遠,也許是沒有適應從天使到人類的生理變化,亞伯半夜裏餓得兩眼發慌,下樓在廚房四處尋找,可只在冰櫃裏發現了一袋袋血漿。
包裝袋上清清楚楚地印着“合成血漿”,袋底還有生產期和保質期,看着像是量產的。
紅海還真是什麼都能買得到。
亞伯把血袋放下,確認了廚房“空空如也”這個事實。
屋外風雪依舊,他沒法出門,只好聯繫了其他星系裏的天使同僚。這回,通訊儀上算準了時差,他打過去的時候,對面陽光明媚,和屋外的狂風暴雪完全是兩個世界。
藉助其他人的幫助,又自己琢磨了一陣,亞伯總算解鎖了“遠程外賣傳送”這個新技能,便在廚房裏自在地搗鼓起來。
這是他第一次在紅海下廚。雖然器具和天堂有些不同,但總歸沒有不可逾越的鴻溝。
有也沒關係——一點點試嘛。該隱昨天折騰成那個樣子,估計一時半會也起不來。
該隱醒過來的時候眼睛還發腫。手背淤青一片,後背隱隱作痛,大概都是昨天心痛發作時撞出來的——他早已習慣,便沒有上心,皺眉受腦仁裏的陣陣跳痛。
疼痛使人無法安眠。
牀頭的時鐘顯示此刻分明是清晨,但草坪上的防護罩上積了厚厚的雪層,把整個屋子遮得一片漆黑。
但樓下傳來了聲音,讓他又抬起眼睛。
桌椅推拉,餐具碰撞。
是誰?
是亞伯?!
該隱顧不得痠痛的肌,翻身下牀衝到樓梯邊,被扶手攔住了。
亞伯聞聲走到樓梯口,看見該隱的身形,仰頭問他:“身體還行嗎?下來吃飯?”該隱在扶手邊愣了好一會兒,小聲地應了。
亞伯便沒再多説,揮手示意他加快動作。
該隱目送他轉身離去,心臟在膛裏沉沉地跳動。
亞伯還在。
不是夢。
一切都是真實的。
該隱了口氣,發覺自己又説不出話來了。
兩人在餐桌兩側相對而坐。
聯網菜單上怪異的菜品太多,亞伯沒敢隨便選,只挑了最普通的麪包、蛋;該隱則捧着透明的杯子,加熱過的血漿氣味更加濃郁,嗆得亞伯有點頭疼。
但該隱的模樣實在讓人氣不起來。他低着眼睛凝視玻璃質的桌面,金褐的頭髮温軟地垂在額前,雙手疊緊握杯底,明明是在自己家中,卻拘謹得像個客人。
“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亞伯問。
該隱抬眼,順着亞伯的目光看向自己掌中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