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雪仙子傳】(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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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裏任何風吹草動都能驚醒睡夢之人,蝠妖似乎遠遠飛走了,四人睡夢中周寧和魏琅斷斷續續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反覆處在驚懼之中,
命攸關的事情,容不得二人半點馬虎。
外邊真是一點動靜也無,這覺睡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煎熬,每次自己醒來都是滿頭大汗,裏面又悶又熱,魏琅靠在牆上睡的香甜,一句話語也無,到了最後更是再無顧慮的沉睡起來,反正有這扇門。
門把世界完全隔開,直到有什麼東西撓門的聲響,聽來似鋼鈎子鋒利,剛開始還收斂一些,待過一會兒,刮刮撓門聲響個不停,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鋼鈎利爪在外邊撓門。
人活了這麼大,從未經歷如此恐怖之事,外邊鋼勾鋒利撓在門上極其刺耳,聽的人心慌意亂,撓着撓着就聽噗嗤一聲,一隻長滿紅的利爪穿透了門,伸了進來,那利爪頗為興奮,左右亂撓,看那爪上鋒利無比,兀自血淋淋的,就那麼探進來一隻
茸茸的紅
胳膊,胡亂抓撓。
魏琅瞧的心煩,猛的探出手來一把握住那蝠妖胳膊,那蝠妖冷不丁被人握住,也是嚇了一跳,驚的哇呀一聲吱吱亂叫,一時鋼勾利爪左右亂劃。
可那魏琅是出了名的狠人,手掌一握任憑那蝠妖掙扎,如活雞亂撲騰就是縮不回手來,一時驚恐的嗷嗷亂叫,魏琅冷笑一聲,握住那蝠妖胳膊用力一折,只聽咔一聲脆響,蝠妖胳膊被他生生擰斷,登時血如注,聽的外邊蝠妖慘叫一聲,胳膊一斷在院子裏扇着翅膀撲騰撲騰,唧唧慘叫不絕。
拳頭大的破裏照
進月光,只見地上一隻紅
斷爪,猙獰無比,外邊蝠妖不住慘叫,這一
,俗話説得好,神鬼怕惡人,外邊眾多蝠妖一時也不敢伸胳膊進來,只是胡亂叫嚷起來,唧唧亂叫,聽來大是憤怒,抓撓門板的聲音更加急促起來。
魏琅本就兇狠,眼看門板經不住這麼多蝠妖折騰,更不廢話,手持長劍快如閃電一般對着破門嘩嘩兩劍刺去,把劍猛的一,噗嗤一聲門外血水亂噴,外邊蝠妖亂作一團,更是砰砰亂撞,大為惱怒!
一把長劍快如電光,猛刺之時,劍無虛發,外邊蝠妖轉眼間死了七,八個,驚恐之餘更加惱怒,門更是千瘡百孔,一道一道月光斜進來。
雙方僵持之中,外邊蝠妖唧唧亂叫,竟然是學乖了,噗嗤一聲幾桿長矛猛的刺進門裏,就從魏琅肩邊刺去,外邊蝠妖大為興奮,握着長矛噗嗤噗嗤亂刺,也不敢近身前來。
想是蝠妖猖狂慣了,有的出來時連兵器也不拿,近不了身時,才叫來援兵拿着兵器上了陣來,長矛一杆一杆耍的舞舞生風,魏琅也不是等閒之輩,一劍斬下幾桿長矛頓時被斬斷。
外邊蝠妖屢吃敗陣,惱怒至極,翅膀撲騰撲騰間,搬着大石頭砰的一聲砸在門上,門登時被砸了個大窟窿,一羣蝠妖哇哇撲上,魏琅抄起桌子板凳,看也不看一頓亂砸,砸的蝠妖鬼哭狼嚎,木門不堪蹂躪,咣噹一聲倒了下來,門前門後一片狼藉,月光明亮照下來,一派柔和似水。
二人並肩而出,也不瞧的幾分目瞪口呆來,院子裏烏壓壓一片紅
蝠妖,極力張開翅膀,一個個血眼噴火,翅膀亂扇,有的掛在樹上,有的掛在牆上,烏壓壓擠在院子裏,模樣猙獰……
二人守在門口,兩把長劍白光如水,蝠妖呆愣片刻,一見可惡的人出了門來,一個個爭先恐後飛撲過來,但見劍光飛舞,鋼爪亂撓,血雨亂飛,無數蝠妖唧唧怪叫撲了過來,若不是守在門口,憑屋死守,恐怕片刻都是守不下去!
帶血的紅下雨一樣飄飄灑灑墜落下來,中劍蝠妖慘叫不已,翅膀撲騰撲騰狂扇不停,勁風撲面,人處絕境之時,更是奮力相搏,一把長劍電光一樣左右劈砍,上下猛刺。
霍霍有聲中,手中劍光一劃而過,一蝠妖腦袋亂飛,血如噴泉,魏琅縱身躍起,矯健如龍伸手一把抓住蝠妖首級,人如魔神在世,一手提着血淋淋的蝠妖腦袋,一手提劍左右縱橫廝殺道:“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一詩説罷,冷目相視道:“這妖界之地,還容不得你們這些妖魔鬼怪,殘害生靈,胡作非為!”一夜廝殺中,眾蝠妖瞧的膽戰心驚,待到夜將去,白
將臨,只得轉身飛去,兩人也是累的氣
吁吁,噗通一聲靠在牆上,渾身
力,連説話的力氣也沒了,直到山頂泛紅,兩人相視一笑,周寧大為佩服道:“我這輩子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勇敢兇狠的男人,我算是徹底服了。”魏琅
氣如牛道:“你還別説,我這心裏,也是怕的很啊。”説罷哈哈亂笑。
到了白,周寧回頭一看,只見高聳山頂烏雲密佈,一派妖氣沖天,忍不住道:“不過這穆府城外,蝠妖這般猖狂,別處就更加難説了。”魏琅伸手遮着刺眼陽光道:“穆府城牆幾千架巨弩
夜防備,蝠妖不敢侵犯,自然劫掠別處了,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瑩瑩和老婦都是第一次騎馬,待到了穆府城內時,魏琅把這祖孫二人安頓好,回穆府歇息時,大藩派人來問,二人把情況一説,聞者無不動容。
待到了晚間在醉花樓,為大藩過生之時,樓中座無虛席,熱鬧無比,醉花樓外的湖水上,成片蓮花河燈飄在水面,千縷萬縷煙火沖天而起,沿岸湖面,三千穆府武士身着鎧甲,手按
刀沿河分站兩岸,一艘大船停在湖心,船上張燈結綵,眾多妙齡女子穿着粉紅衣裙,獻舞獻曲。
周寧與魏琅坐一塊兒把酒言歡,宋睿和大藩低頭説笑,不時品評着歌舞煙花,一縷縷沖天焰火飛向夜空,一瞬間照亮了整片亭台樓閣,美女倩影搖曳生姿時,眾人又是再次舉杯,一起暢飲。
煙花綻放之時,卻也易冷,到了宴席散去,人人不知不覺有了幾分醉意,回來途中時,夜清涼如水,處處亭台樓閣如處煙雲之中,如夢如幻間,涓涓
水澆徹下來,千古至今,未有似今夜這般明亮圓圓的月亮,細水叮叮咚咚
淌而過,河上一盞盞燈籠輕輕晃動,小河水面上,飄着一隻只的紙船,紙船隨波盪漾,水聲清脆間,循着上游急步追去,那絕美清冷的少年女子,一襲素衣微涼,長髮披肩蹲在河邊,手裏挽着竹籃,把一隻一隻小小紙船,放入河中,小船隨波飄去,河上燈籠隨風輕輕晃動,周圍花樹漱漱飄零……
他看的卻是説不出話來,想要轉身離開,卻又驀然回身,大步來到河邊蹲在她身旁語氣道:“殿下也會疊紙船嗎?”柳若萱道:“小時候疊過。”周寧從竹籃裏取出一疊紙來,疊着小船道:“我記得殿下對我説過,這世間之事,最難得就是放下了。”她輕輕點頭道:“不論放下與否,我都不會被這凡塵所改變。”周寧皺皺鼻子,疊好一個紙船放入河中道:“也許轉身,就是另一片海闊天空,也説不定不是?”她目光看向那一輪明月道:“也許是吧……”周寧隨她目光看去道:“我與魏兄在一起聊天時,魏兄也説,似殿下這般冰清玉潔,鍾天地靈秀的女子,若是被俗世所迫,那可真是最為之遺憾的事了。”他説完又道:“我們同樣都希望殿下堅強,不管面對再多困難,都不會為之屈服,畢竟,畢竟您是我們心裏最最崇敬的仙子……”周寧一番心裏話説完,兀自覺得不夠,似有千言萬語將要傾訴,突然語氣一急道:“再説,再説了不是還有我們嗎?”她單薄的衣衫似遮不住寒意,聲語幽幽道:“謝謝……”周寧目光滿含殷切,看着她臉道:“那殿下不要嫁給宋捷好不好?”她放着小紙船,美目明亮道:“傻瓜,我從來……都沒有説要嫁給他啊……”周寧喜的一把握住她玉手,目中濕潤道:“我就知道殿下這個仙子,從來都不會讓人失望的。”柳若萱卻是美麗一笑,明眸望着幽幽河水道:“還好吧”潺潺河水幽幽淌而去,紙船隨波沉浮,猶如世間紅塵之事,那竹籃早已歪倒在地上,一盞一盞燈籠輕輕晃動,搖曳在風中。
她幽聲道:“夢後樓台高鎖,酒醒簾幕低垂。
去年恨卻來時。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
琵琶弦上説相思。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河水幽幽去,一盞一盞白燈,如夢亦幻,花樹奼紫嫣紅,青石小徑慘花,落葉無數,更不堪去數,待微風吹徹,芳香遍野,那時不知會是如何光景……
丫鬟尋覓着紙船尋來,遠處嬌脆叫道:“殿下,宋捷公子等着你!”柳若萱輕輕起身,周寧兀自緊握着她手,她回眸一笑道:“我,去了……”美人手已滑落,她修長倩影消逝在白燈深處,風捲着幽香刮來,提醒一切不是夢,低頭看去,竹籃許多紙船深處,一張雪白素紙,上面秀美飄香的字跡,極其美麗的寫着一行如訴亦語的字……
一別都門三把火,天涯踏盡紅塵。
依然一笑作温。
無波真古井,有節是秋筠。
惆悵孤帆連夜發,送行淡月微雲。
尊前不用翠眉蹙。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