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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雪仙子傳】(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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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6月15第九十二襄、妖氣沖天宋睿與大藩正在棋盤對弈,宋捷伺候在旁邊,直到夕陽西下,燭火點起,宋睿舉起一顆白子道:“老哥哥最近食慾如何?”大藩抬頭道:“人老了,清湯寡鹽的過慣了,食慾不怎麼好。”宋睿落下白子,含笑道:“我從魔國帶來了幾個廚子,手藝不是一般的好,老哥若想嚐嚐魔國風味,大可去我住處,嘗一嚐鮮。”大藩好奇道:“是嗎?不過我這個老頭子,都這把年紀了,吃什麼東西都是一樣的。”宋睿道:“老哥此言差矣,咱們人靠食物補充生機,在吃的方面,可馬虎不得。”説着吩咐身邊侍從道:“回去跟人説一聲,炒些好酒好菜從到這邊來。”侍從答應一聲,急忙去了,大藩搖頭笑道:“你呀,你這個人就是愛講究。”宋睿不見怪道:“老哥不知道,人都有愛好,我這人沒什麼愛好,就是在食菜這個方面,頗有多年心得,更是親身體會,不是老弟賣,憑老弟這手藝,炒出來的菜,令那些名廚都要甘拜下風。”宋捷含笑道:“家父此話倒也不假,在魔國之中,家父的廚藝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大藩苦笑道:“好你個宋睿,這麼多年靜忙着幹這事了。”宋睿勾笑道:“要不然,我整天悶在家裏,也無事可做不是?”兩人對弈之中,宋睿看向宋捷道:“你怎麼呆在這裏?”宋捷道:“閒來無事,陪父親坐一會兒。”宋睿好笑道:“陪我幹嘛,去陪你那未來夫人多好。”宋捷眉頭輕皺,含笑道:“公主身子不舒服,不愛見客,我已命僕人送去許多補品了。”宋睿捏着棋子,偏過臉來神情陰沉道:“要我這個當爹的,怎麼説你才好?”宋捷低頭不語,宋睿冷哼道:“公主玉體高貴,你也是知道的,既是身子不舒服,送去補品那是萬萬不夠的,你還需有誠心懂嗎?”宋捷臉也為之難看,宋睿不悦道:“誠心便是,用腦袋去想,公主擔憂什麼,你就得想辦法去為她解決,銀子現下是不缺了,可前線戰事,亂成一鍋粥,缺的不就是一個大大的勝利嗎?”大藩忍不住道:“老弟,你可要謹慎啊,咱們吃的苦頭還不夠嗎?”宋睿道:“這孩子平常爭強好勝,事事都要爭個第一,怎麼妖兵一到,你卻不爭了?”大藩摸不透他心思道:“老弟,你意下如何?”宋睿道:“妖兵猖狂了這麼久,打的咱們丟盔卸甲的,也是時候反擊一下了,就讓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當先鋒吧。”大藩聞言拍桌道:“此話當真?”宋睿笑道:“我那敢拿這事兒開玩笑?”大藩卻陷入沉思道:“打一個反擊也是可以,不過咱們四國在戰場上,與那妖兵大戰數場,損兵折將不説,連丟好幾座城池,哥哥也不瞞你,那妖兵把哥哥我的膽氣,都給打沒了,唉……”宋睿舉起手,笑容滿面道:“老哥且先打住,你和妖族打了一輩子道,就這麼些底氣嗎?”大藩道:“那不知老弟的底氣在哪裏?”宋睿道:“這次的底氣不在別處,就在咱們蠻荒四國已退無可退了,也是時候出擊一下了,不能讓那妖兵處處追着咱們跑不是?”大藩一握拳頭道:“好,既然如此,老哥就再賭上一把。”宋睿道:“那我就與老哥哥一言為定。”大藩又咳嗽道:“贏了好説,輸了又當如何?”宋睿笑道:“勝負乃兵家常事,何需多慮?”大藩不咋舌道:“老弟,你夠狠……”就在這時,魔海傳來消息,風眼已平,兩人聽了相視一笑,笑聲越來越大,以至於聲震屋瓦,宋捷卻是低頭出去,徑自尋柳若萱而去。

她一覺睡到了夜昏沉,夕陽西下,待到醒來時,丫鬟們在樓下嘰嘰喳喳討論着什麼,聽來多是歡笑之聲,她打開窗一看,原來丫鬟們抱着許多禮品咯咯亂笑,宋捷正在院子裏與她們聊天,見到她窗户打開,宋捷不待丫鬟上來稟報,自己先上來。

柳若萱睏意全去,拿起茶壺泡着茶葉,宋捷一進門就道:“魔海傳來消息,秦川已殺死天海魚,風眼平定,家父更與大藩商量後説,決定打妖族一個反擊。”她神平常,只是把玩着茶杯,宋捷道:“公主不覺得開心嗎?”柳若萱喝着香茶,輕描淡寫道:“本宮這些子,身體不舒服,決定閉門修養一段時間,以後不管發生任何事,誰也不許打擾本宮。”宋捷聽的一愣道:“那不知公主有意向魔海之外求援嗎?”柳若萱道:“自有龍城做主。”宋捷走來坐在她旁邊道:“父親説,讓我去做先鋒。”她輕輕點頭,並無多少異樣,宋捷瞧着她容顏忽而道:“那我們的婚事,公主考慮的怎麼樣了?”柳若萱揹負玉手,淡然起身,恰在這時周寧急急忙忙衝了進來,滿臉喜道:“聽説風眼已平了,不知道公主有意派遣使者過去求援嗎?”柳若萱想了想,美眸看在他臉上似有幾分笑意,其美態,看的周寧一愣一愣的,語氣幾分輕淡的搖頭道:“這些事情,本宮也做不了主,周兄不必擔心,龍城自己會辦的……”宋捷道:“周兄不知,公主她心情不好,要閉門修養一段時間……”周寧瞧了瞧她,她卻是不置可否,打仗拼的就是底氣,前線有了銀兩支援,底氣也是大增,敢於打妖族反擊,也不是空來風,柳若萱本就是清冷之人,這些子為了銀子,也是累壞了她,她要閉門修養,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人又不是鐵打的,極度勞累之後,都想好好修養修養。

宋捷打了個眼,兩人不動聲的退下,宋捷道:“看來公主殿下起碼也要歇個十天半月了,不過也好,畢竟她最近累壞了。”周寧點頭道:“可不是麼,聽説秦轅還要銀子,若不是龍城開始扶持秦川,這秦轅指不定鬧哪樣呢。”宋捷道:“所謂風雲急變,他這個城主被秦川拉下來,也是早晚的事了,前線又增加了幾十萬兩銀子,底氣大增不説,龍城來信,瑤雪聖女親自告示天下,共擊妖族,龍城,聖府神州,商國富川,皆在調遣鋭之士,很快就要奔赴前線與妖族決一高下。”説着又道:“咱們蠻荒四國,拖了妖族整整兩年,為的就是耗妖族的鋭氣,眼下龍城抓住了時機,又有瑤雪聖女親自調神州之兵,與龍城之兵合道奔赴前線,為的就是和妖族決一死戰。”周寧奇怪道:“如此大規模的決戰,誰人來指揮呢?”宋捷道:“當然是龍城的人來指揮了。”周寧點點頭道:“戰事烈至此,曠持久的打法,確實比較耗人,妖族的確也夠狡猾。”宋捷沉道:“確實如此,龍城,富川,神州三國一面調兵奔赴前線,一面又要防備妖兵從蠻荒四國任意一方突破防線,長驅直入的進入龍城五國,所以還是大大有所保留的,才施展不開手腳,畢竟妖族是攻,九重天是守。”周寧道:“那秦轅如何?”宋捷不屑道:“秦川與秦世蕃皆是人傑,秦轅早晚要被二人給拉下來,雖是如此,但好歹也是江都城主,霧江水師依舊歸他調遣,這次過來要銀子,已讓龍城對他失望透頂了,也就是看公主好説話,沒有跟他一般見識,但此人太過明,不可不防他,龍城有意扶持秦川,就看秦川會不會辜負龍城的栽培了。”周寧道:“秦轅固然可恨,但他説的確有幾分實情,打仗燒的就是銀子,沒有銀子就沒了底氣,沒了底氣就處處受制於人,他這次要銀子,可不就是拿這個把柄要挾公主殿下,公主她雖然是仙女一樣的人,可沒了銀子,照樣是愁困不已,好在如今銀子的漏給補上了,只盼望秦川早架空秦轅吧。”宋捷含笑道:“遠非如此簡單,秦轅在江都城多年,霧江水師中親信密佈,若要很快架空他,一要龍城支持,二要霧江水師認可,三要剷除秦轅的勢力,四要秦川,或秦世蕃不讓人失望,缺一不可,不過我相信,秦轅是掙扎不了多久。”周寧就更加奇怪道:“我左右捉摸,都想不透,瑤雪聖女為什麼一直不面?”宋捷搖頭笑道:“妖界的聖女,豈是咱們這些凡夫俗子可以見到的?周兄大可不必胡思亂想了。”周寧呵呵笑道:“你説的也是,不過妖兵攻勢凌厲,便是最近穆府城外也有許多蝠妖作怪,咱們需要小心。”宋捷道:“此言深合我意,妖兵太強,九重天一直都是防守,處處被動,堅守城牆不説,蝠妖與巨鷹那類妖物卻是飛在天上肆無忌憚,好在咱們早有防備。”周寧點頭稱是,兩人走着走着,各有自己心事,一時也不知該説些什麼才好,又突然想起了定州,定州那邊又是如何光景呢?

周寧躺在牀上閉目思考之時,偶聞幾聲急速之聲,似有什麼東西在天上低空飛過……

兩月之後,穆府大藩要在醉花樓過生,消息一出來,滿城許多人都要前來為他祝賀,醉花樓內到時必是座無虛席,便連整整兩月,只在小樓不聞旁事的柳若萱,也派了丫鬟提前準備賀禮。

她這兩個月以來閉門謝客,想見她的人也見不到,周寧備了一些禮物,去看望她時,兩個月不見,幾個丫鬟正在院裏澆花,一邊澆花,一邊嘰嘰喳喳的,竊竊私語説着什麼,周寧路過時,幾個丫鬟也沒注意到,兀自低頭説的痛快,説的竟是宋捷向她求婚遭遇冷落的事情。

丫鬟們又議論紛紛,説起宋捷來個個讚不絕口,人瀟灑不説且又俊美,出手闊綽,每次來這裏連丫鬟都跟着沾光,收了宋捷許多禮物,個個似懷少女,言談之間,極是羞澀。

這幾個丫鬟一説,周寧不慨萬千,待到丫鬟發現他時,也是嚇了一跳,周寧説明來意,丫鬟也沒怎麼為難他,帶着周寧就上了小樓。

她閨房的門開着,裏邊面撲來一股香風,她穿一襲黃裙紗衣,大捧烏黑秀髮落在香肩,此時正在對鏡梳髮,鏡中絕容顏清冷之處,婉約更有幾分嫵媚之,本是聖潔的仙子,此時此刻也多了些美豔。

丫鬟一邊為她梳髮,一邊笑語盈盈的誇獎着宋捷,柳若萱從鏡中看到周寧時,美麗起身道:“周兄人過來就好,怎麼還帶了禮物來?”周寧把禮物放下道:“公主諸事繁忙,難得休息,這些禮物談不上珍貴,全是一片心意。”她抬起玉手,揮退房內丫鬟,坐他旁邊道:“周兄兩月不見,氣好了許多。”周寧摸了摸自已臉,笑説道:“還好吧,不知公主怎麼樣?”她美麗笑道:“也説的過去吧……”周寧仔細往她臉上看去,柳若萱淡淡一笑,偏過臉道:“今天這妝不好看麼?”周寧道:“好看的很。”她輕拂臉邊幾許亂髮,姿態美不勝收道:“若是如此,倒也不算辜負了我的一番心思。”周寧在這坐了一會兒,外邊丫鬟叫道:“宋捷公子過來了!”宋捷俊郎瀟灑的踏進房間時,長髮束着玉冠,滿面風,當看清周寧時,神情一怔道:“周兄也在這裏陪伴公主嗎?”周寧點點頭道:“公主身體不舒服,所以我來看看。”宋捷神一笑,自若從容道:“大藩馬上就要過生了,我來這兒與公主商量一下,看準備一些什麼禮物好。”説着坦然坐下,柳若萱卻是站起嬌軀道:“本宮覺得這裏有些悶,你們兩個聊吧。”她説着當真一個人走下樓去了,宋捷跟周寧聊了一會兒,周寧告辭,宋捷含笑起身,兩人各自回去。

周寧回來之時,正見魏琅騎在一匹高大的駿馬身上,低身與人談論着什麼,馬下站着的人周寧也認識,正是秦轅。

不過秦轅按輩分是魏琅的叔輩,魏琅此時騎在馬上和他説話,倒很是不敬了,不過秦轅也不生氣,滿是笑容的有説有答,説到詼諧之處,魏琅開懷大笑,説不出的猖狂。

看見周寧路過時,忍不住開口叫道:“周寧兄弟,過來聊會天怎麼樣?”周寧移步過去,秦轅這白髮老頭兒,佝僂着看來道:“周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周寧受寵若驚道:“您説笑了。”魏琅跳下馬道:“咱們窩在這穆府可好久好久了,不如出去轉轉如何?”秦轅笑道:“那可危險的緊呢,據説城外偶有許多妖兵出現。”周寧答道:“不過也無妨,那就一起轉轉?”魏琅答了聲快,命人牽了馬來道:“上好的甲州馬,走,咱倆散散心去。”周寧騎上馬一試,果然是好馬,兩人並騎出了穆府,魏琅漫不經心道:“我看兄弟一臉不快,是有不的事嗎?”周寧搖頭道:“沒有,沒有,魏兄弟説笑了。”沒想到魏琅看似沒有城府,實則明無比道:“我看,是為了公主的事吧?”周寧臉上一紅,正要推託,魏琅已然豪道:“咱們男人大可不必這樣,喜歡就是喜歡,美女誰都愛,別説公主那仙女一樣的人了,不過,你可知其中緣由嗎?”不待周寧回答,魏琅又抬頭道:“説來也是簡單,妖兵強大,魔國的重要俱增,不管站到那一邊,都是大大的有利,宋睿父子二人就是以此來迫人的,公主她雖然了不起,可也只是一個女人,既然是女人,被迫接受一些事情,也是意料之中,聽説那宋捷十分得意,我就看不慣他,哼。”周寧這才理解,她為何顯得心事重重,魏琅大抱不平道:“公主也是我魏琅心中不容褻瀆的女神,我喜歡就是喜歡,但絕不用那陰謀詭計,周兄就能忍受,她一個冰清玉潔的仙女,在宋捷那樣的牛糞上嗎?”周寧皺眉道:“公主是個善良女人,卻是遭遇這般。”魏琅登時大為贊同道:“我本來以前是覺得周兄是那種軟軟弱弱的男人,沒想到卻是看走眼了!”説着當真呸了一聲,所謂男人愛美女,誰也得不到尚且心裏好受些,不覺得有什麼,可此時心中不容褻瀆的女神被人脅迫,他們這些人不生氣那就怪了。

魏琅又道:“我尚且沒有追逐美人之心,可週寧你一表人才,又與公主有同生共死的情,咱們以前雖然頗多誤會,可自從十萬大山之後,那也是掏心窩子的情了,怎麼樣,要不要幹上一票?”周寧一聽這話,心裏明鏡似的,故作不懂道:“魏兄意下如何?”魏琅悄然看了看四周,神自若道:“不是我魏某人賣,我魏家門中,也是高手如雲,這裏又是咱們甲州地盤,宋捷那小子,賽馬會上出盡風頭不説,還要挾公主,我魏某人世代受龍城聖恩,公主是龍城金枝玉葉的掌上明珠,更是我魏家的主子,豈容魔國那夥人玷污?我魏某人已決意為主子報仇,眼不見,心為淨。”説着伸手斜劈一下,正是殺人的意思,周寧看的一怔,魏琅看在眼裏從容笑道:“周兄若要猶豫,恐非明舉,實話説吧,魏某人這兩年,已不知遭人多少次暗殺了,所謂無毒不丈夫,你要心慈手軟,那宋捷可未必饒得了你。”周寧早已不是從前那個茫然不知的人,早已混的今非昔比了,轉眼之間就明白魏琅所指,只是魏琅與宋捷都置對方於死地,他也聽聞魏琅有好幾次遭遇暗殺的事,初時尚不確定是宋捷乾的,如今看來,除了宋捷,誰人膽敢在甲州刺殺慶府未來的家主?

魏琅騎着馬上,察言觀道:“我魏某人果然沒有看走眼!”周寧道:“不管如何,只要人不犯我,我是不願過多糾纏的。”魏琅笑道:“周兄如此為人,我很是佩服,只是你要小心防備,你與公主之間的事,宋捷也是一清二楚的,倘若有困難之時,大可來找我魏某人,咱們一條繩上的螞蚱,還見外什麼?”説着説着兩人縱馬來到妖界之中,頗有名氣的醉花樓,選了處僻靜所在,好酒好點了許多,魏琅大是闊綽道:“難得兄弟相聚,酒可以少喝,但這菜,可要多多品嚐,這可都是甲州的絕品。”周寧早知醉花樓的名氣,點頭道:“魏兄請。”兩人共飲一杯,沒過一會兒吃不飽也滿臉紅光走進房來了,一進門就罵罵咧咧道:“俺真是越想越氣!”魏琅起身笑道:“許久沒有坐一塊兒喝酒了,哥哥您氣些什麼?”吃不飽道:“仙兒妹妹走了讓俺傷心不已,也就是了,如今連仙女姐姐,也要嫁人了,唉!”周寧握住吃不飽大手道:“哥哥莫氣,你最近跑哪去了?”吃不飽來了興趣道:“俺去奴國原荒了,俺的個姥姥哎,您是不知道,奴國原荒那兒,都打成什麼樣了,那叫一個慘哎!”魏琅道:“便是甲州,也是十幾座郡縣被妖兵糟蹋的不成樣子,説來着實可恨。”吃不飽舌頭道:“你倆今兒怎麼跑這兒喝酒了?”魏琅拍手稱快道:“相見恨晚呢!”一句話説的吃不飽哈哈亂笑,三人又是喝酒又是吃菜,言談之中,無話不説,東拉西扯的,吃不飽笑着笑着,抹着眼淚道:“嗚,俺也不知道仙兒妹妹過的咋樣了,想死俺了。”魏琅一愣,周寧也是一愣,吃不飽皺着鼻子,滿臉痛心疾首道:“俺以前只知道掙銀子,可是銀子有了,心裏總缺點啥兒,仙兒妹妹一走,俺做夢都想她,想的厲害。”周寧急忙安道:“現在風眼已經平了,吃不飽哥哥可以去定州找她呀。”吃不飽倆眼一亮,欣喜道:“可不是嘛,俺打算把生意做到定州去,要不了幾天,就可以從甲州海,直接做船去定州了。”周寧搖頭嘆道:“到了定州,避避風頭,等仗打完了,哥哥再回來。”吃不飽着舌頭道:“放心吧,陪在仙兒妹妹身邊,俺那捨得回來?”待三人吃飽喝足之後,吃不飽打着酒嗝回家去了,魏琅又叫來幾道熱氣騰騰的炒菜,添了一壺酒道:“周兄嚐嚐滋味如何。”周寧夾了一塊,嚐了嚐道:“真是好手藝,豬也能做的這般鮮美來。”魏琅道:“豬做法得當,可是難得美味,甲州許多菜餚,數不勝數,這盤炒豬,只能算是其一。”周寧又夾了一道菜,慢慢吃着道:“這道菜我在定州也吃過,辣的很啊。”魏琅夾了一塊雞腿嘗着道:“越辣越好吃,大冬天再配上一壺酒,那就叫絕了。”周寧倒了一碗湯,湯裏煮着的香菇,木耳,辣椒,姜塊,菠菜,西紅柿,雞,融合在一起味道鮮美,極其過癮,兩人一邊大動筷子,一邊品味好菜,最後是端來一盤火鍋,兩人食慾大好,在吃這一方面真有無數共同語言,還沒説出來就已是心領體會,直到吃的吃不下去了,才開懷笑着出了醉花樓,一路騎乘快馬出城兜風去了。

人人都説城外不怎麼安全,晚上時候還有蝠妖作怪,城牆上邊安裝了幾千架威力巨大的弩,防的就是蝠妖侵犯,蝠妖每到夜裏,就從深山老林裏成千上萬的鑽出來撲食人畜,極其駭人,各地百姓聞風喪膽,蝠妖一過,風捲殘雲一般。

眼下頭黃昏,羣山高聳,幾片火燒雲掛在山頂,周寧與魏琅在外邊玩了大半天,路過幾處村落時,門前人煙凋零,炊煙稀少,二人牽着馬路過一户人家時,家門口兀自殘留着喪事用的白紙,裏面更傳出老幼哭聲,魏琅隔着木門,一看,原來是一名白髮蒼蒼,風燭殘年的老婦,正抱着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在哭,院子裏草草蓋着一個死去的人,想必是二者親人。

周寧傾聽片刻,聽出來這家剛剛死了人,子艱難,老婦與孤女更是無依無靠,魏琅把馬拴好敲了敲門,那老婦與孤女更是驚恐,以至於戰慄起來,魏琅見狀緩聲説道:“過路商人,想討碗水喝,請您不要害怕。”那老婦這才使孫女過來打開了門,周寧與魏琅進去一看,院裏破敗不堪,幾間茅草屋好幾個大,老婦與孫女更是面有飢,雖是如此,那小女孩卻也乖巧,急急忙忙去燒茶喝了,泡的正是竹葉,魏琅與周寧對着草草掩蓋的人,恭恭敬敬的低身鞠了躬,魏琅更去身上外衣,蓋在逝者身上道:“世道艱難,真苦了百姓也!”那老婦聞言擦着眼淚,哽咽的説不出話來,那女孩兒在柴房燒着茶水,剛生火時,煙囱裏濃煙升騰,魏琅起身去了柴房,他人高大,煙又往上漂,裏邊着實嗆的他睜不開眼睛來,低身進去時,那小女孩臉上被的幾道燻污,火也燒的旺了起來。

魏琅揭開旁邊的鍋看了看,裏面鍋裏空無一物,淨的能模糊照見人影,他又掀開米缸看了看,裏面的米僅有一指多厚,除此之外,更是別無旁物。

周寧放眼瞧了瞧四周,屋檐下掛着一些沒來的及剝的玉米,他便摘了些玉米,為老人家剝着玉米道:“這裏十室九空,人煙稀少,老人家與孫女相依為命,如何生存?”老婦抹着眼淚,看着逝去的老翁道:“孫女命苦,爹孃沒了,就與老伴兒爺孫三人相依為命,她爺爺如今去了,可……”説着説着淚不成聲,周寧連連嘆氣,魏琅從柴房出來時,也幫着剝些玉米粒道:“魏某人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體會到為人艱難啊!”談話之時,燒火煮茶煮的快,竹葉泡茶更有一股濃郁香氣,兩人各喝了滿滿一碗,那小女孩蹲在老婦身邊,乖乖靜靜地一句話也不説,老婦卻滿是不捨的看着這閨女,周寧道:“她有十二歲左右吧?”女孩兒點點頭,周寧説的也差不多,剝着玉米很快就剝了半籃子,小女孩也過來剝玉米,剝着剝着豆大淚珠掉了下來,砸在籃子裏,沒過一會兒就聽見外邊有人叫喊,小女孩恐懼,不敢去開門,還是魏琅去把門打開,幾個男女走了進來,看見周寧,魏琅時多看了幾眼也沒説什麼,徑自走到躲進懷裏的小女孩身邊,仔細看了幾眼道:“長得不錯,可值二兩銀子。”周寧衝口而出道:“二兩銀子,就要買個活生生的人?”那帶頭女子不屑道:“這位爺,如今兵荒馬亂的,二兩銀子已是高價了,到了城裏邊吃香的喝辣的,總比餓死在這裏強吧?”小女孩怕着怕着,驚恐萬分,老婦抱着孫女捨不得鬆手,又沒辦法,孫女跟着自己,除了早晚餓死,還真沒別的出路,一時淚眼模糊道:“丫頭乖,丫頭乖”她哭着,滿是不願,旁邊幾個男女等的不耐煩,帶頭女子道:“哭什麼呀?賣進大户人家裏當個丫鬟,吃喝不愁,憑你這模樣説不定還能個小妾,少噹噹,那時候可就是麻雀飛上枝頭當鳳凰了,有什麼好哭的,哼。”魏琅不笑道:“我自認心狠手辣,比起眼下的,還真算不了什麼。”這帶頭女子的話,騙一騙女孩和老婦倒還可以,魏琅跟周寧那都是見慣世面的,明的很,早知道説是這麼説的,可到最後賣的時候就不一樣了,周寧按捺不住上前道:“煩請各位回去,這人我們不賣了。”帶頭女子登時尖聲道:“這位爺説不賣就不賣了,您是這閨女的什麼人?”魏琅抱道:“我二人就是這丫頭的兄長,爹孃不在了,兄長既為大,如此不夠嗎?”女子變臉道:“辛辛苦苦跑這麼遠,你説不賣就不賣,跑腿錢五兩銀子,拿的出來,咱們就走,拿不出來,乖乖的人!”老婦一聽他們張口就要五兩銀子,怕的都哆嗦起來,魏琅道:“都是爹孃生養的,區區幾步路,又何至於把人往絕路上?”周寧扔出五兩銀子,冷聲道:“拿銀子走人。”帶頭女子撿起銀子,呵呵冷笑兩聲,目光瞧着魏琅道:“這位爺説的好聽,頭頭是道的,可這都是爹孃生養的,人人生來就是一樣嗎?”説罷冷笑不止,魏琅喝道:“還不快滾?”這夥人這才轉身走了,魏琅滿是不道:“今兒真是憋屈,叫人看着不舒服。”周寧知道這祖孫二人留在這裏沒什麼活路,乾脆指着魏琅道:“説來在這甲州里,這位兄弟也是個大人物,我二人既趕跑了那夥人,自然幫到底,門外就有兩匹馬,老人家可乘馬,與我二人一道回穆府城中,衣食住行樣樣也是不愁。”他二人自有不凡氣質,老婦經過這一番折騰之後,驚懼之餘也是連説貴人,貴人,到了晚上用飯時候,魏琅自己騎馬出去,跑了十幾裏遠,才買來一堆好吃好喝的,回來時候,滿是風塵,洗了臉後,四個人在茅草房裏一起用飯,祖孫二人多年不知味,餓的面黃肌瘦,魏琅好言安,周寧不笑道:“我實在看不出來,魏兄竟也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魏琅聞言一笑,大口喝着竹葉茶道:“我這人雖然魯了一些,可你要真比起來的話,我比宋捷那小子可強太多了。”周寧道:“旁的不説,就説魏兄這彪悍之中的幾分俠氣,令我佩服。”周寧説着看向女孩道:“妹子叫什麼名字?”女孩眨眨眼睛,怯生生道:“丫頭。”魏琅噗嗤一笑道:“這算不得數,不如我為你取一個吧。”魏琅説着仰頭沉思,忽然道:“有了,你乾脆就叫瑩瑩吧。”她眨眨眼,想了想道:“瑩瑩?”魏琅笑道:“正是如此。”説着在桌上比劃着寫了瑩瑩二字,她改名為瑩瑩之後,也多了幾分歡喜,周寧道:“有了瑩瑩這個名字之後,可叫丫頭,也可叫瑩瑩,如此甚好。”兩人咕咚咕咚喝了許多竹葉茶,十分過癮道:“這竹葉茶喝起來,也真是寶貝。”周寧道:“我從小就是喝這茶長大的,經常喝。”魏琅道:“要不也帶些竹葉回去。”周寧點頭道:“好,那就這樣。”吃罷了晚飯,蠟燭的油也是所剩不多,周寧跟魏琅同睡一間草房,睡得香甜之時,拴在院裏的馬突然不安起來,兩人急忙翻身起來,出來一看,縱是見慣世面,也是寒直豎。

馬見主人出來,這才安定許多,二人急忙把馬牽回屋裏藏起來,再是大膽,也是驚魂未定,外邊竟有一片蝠妖竟然飛了過來,周寧不暗暗胡思亂想,只盼蝠妖不要闖進村莊裏殺害人畜,這裏畢竟十室九空,人煙稀少,可他想什麼,越不來什麼,轉眼間就有許多狗狂吠起來,家家户户驚的大呼小叫,蝠妖就跟見了血的蒼蠅,呼啦一聲就撲了過去,夜裏看不清楚,但想必也是慘不忍睹。

魏琅的兇龍弓沒有帶來,眼下只有馬背上掛着的劍可以暫時一用,沒了兇龍弓,魏琅底氣更是不足,苦笑道:“莫非咱哥倆要葬命在此嗎?”老婦與瑩瑩聞聲醒來,也躲進他二人房中,瑟瑟發抖,兩匹馬倒還鎮定,魏琅本想讓馬亂跑引開蝠妖,可瞧見這兩匹馬忠心耿耿的樣子,倒有些不忍了,更何況駿馬雖快,又能引走多少蝠妖呢……

周寧與魏琅飛速想了不過瞬間,便趁着夜,急忙搬來許多抵擋東西,把門給堵的死死,桌子,板凳,石頭,一切可用東西全都給用上了,魏琅力大搬起石凳毫不費力,瑩瑩也過來幫忙,好在屋頂是蓋着瓦,倒也結實。

門又厚又硬,堵死之後,周寧與魏琅各拿長劍守在門邊嚴防死守,瑩瑩是聰明姑娘,雖然害怕也幫着做些什麼,吹滅蠟燭之後,周寧回到兩匹馬身邊,負責安撫兩匹馬,不使馬受了驚,馬更是通人,絲毫也不亂動,房裏漆黑一片中,各人一動不動,只盼蝠妖注意不到這裏。

外邊慘叫聲此起彼伏,又轉眼無力亂叫,蝠妖唧唧亂叫聲中,四處搜尋活人撲食,周寧不汗如雨下,魏琅也好不到那裏去,蝠妖在妖族也是臭名昭著,可見其威名。

蝠妖一貫肆無忌憚,這下突然襲來,更是大肆食活人鮮血,房裏又悶又熱,又是漆黑一片,靜謐聲中,一切更是聽的分外仔細,撲騰撲騰幾聲凌空之聲,似有兩隻蝠妖,唧唧亂叫的撲進院子裏,四處翻箱倒櫃,鍋碗瓢盆摔的到處都是,每摔一聲,四人就是一陣緊張,蝠妖搜到這處房間時,唧唧亂叫着推了推門,門卻是紋絲不動,那蝠妖相當執着,又是唧唧怪叫着使勁推了推門,不願輕易放棄,周寧緊張的汗如雨下,一動不敢亂動。

外邊兩個蝠妖嘰嘰喳喳談着什麼,聽口氣更有一些惱怒,砰砰亂撞着房門,房門被堵的死死,魏琅,周寧壓着呼,趁吵鬧聲坐了下來,彼此一語不發,外邊蝠妖更加惱怒,唧唧亂叫着砰砰撞門,撞了半天,門也是好好的被堵着,蝠妖興許腦袋笨,沒給撞開唧唧撲騰着飛走了。

四人各自鬆了一口氣,靠在牆上閉目養神,剛才太過緊張,以至於汗如雨下,呼呼氣,時間難熬到了極點,點滴逝都是讓人只盼夜晚早點過去,更也知道養蓄鋭,靠在牆上努力平復着緊張之情,零零散散的慘叫聲化為一片靜謐,靜的都有些可怕了,呼聲漸漸平靜了下來,一滴水,一針,落在地上都能輕易可聞。

握劍的手滿是汗水,壓力大的周寧甚至閉着眼睛,想要睡起覺來,畢竟這門被堵死,想要破門而入,必要很大動靜,魏琅也是抱着這種想法,黑夜一瞬一瞬過去之時,緊張的四人甚至都不約而同的在極度壓力之中,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