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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雪仙子傳】(妖界篇)(83-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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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桂正在大藩身邊伺候,大藩坐在軟榻之上淡淡飲茶,目光不時掠過院子裏琢食五穀的鴿子,孫桂不時抓起食物灑向院中,十幾只鴿子慢慢吃着,絲毫也不怕人,顯是經常來被人餵食。

便在這愜意之中,柳若萱從走廊走來,孫桂急忙低頭行禮道:「殿下鳳體安康。」大藩坐在軟榻,微微起身道:「臣見過殿下。」她點了點頭道:「這鴿子,經常餵食嗎?」孫桂看了幾眼笑道:「正是如此,我家大藩閒來無事,便喜歡喂些鴿子,長此以往下去,這些鴿子總是飛到這兒來吃東西。」坐在軟榻的大藩,此時此刻看去悠閒,自若清閒道:「所謂食君之祿,為君解憂,這些鴿子多年以來,長久陪伴身側,不知解了本鎮多少憂愁,思來深有慨萬千啊……」柳若萱淡然笑道:「萬物皆有靈,確也不假。」大藩目光悠閒道:「我看殿下來此,似有心事?」她抓起一把穀子丟到院子裏,旁邊鴿子很快撲過來吃食,瞧着這其樂融融的畫面,她清冷容顏似也有幾分柔和道:「這次過來,確也是有事相求。」大藩抬起頭看着院裏鴿子道:「不知是否妖族之事?」柳若萱語氣輕和道:「正是如此,據説大山深處近來屢有妖物竄了出來,若萱思來想去,再使人深入魔窟,看一看那隱藏了數百年的妖魔鬼怪,究竟是什麼樣的恐怖存在……」大藩仔細聽完,緩緩道:「蝠妖從深山竄出來作亂,我也有幾分聽聞,除去世人恐懼之下捕風捉影,以訛傳訛不論,所謂無風不起,料想還是有幾分真實的。」柳若萱道:「所以大藩認為此事可行嗎?」大藩閉目沉思片刻,再次睜開雙目之時,目光如炬瞧着頭頂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大山道:「臣雖年邁之身,但值此危難之時,穆府決無遲疑。」她猛然回眸看來,一雙美眸中是那滿頭白髮的老人靜靜坐在軟榻之上,他的雙眼雖已渾濁,可目光依然堅定,她從這老人的身上,看出了男子的擔當,無論歲月侵蝕,哪怕青不在,垂垂暮年,那一句驚天之音,依然充滿令世人為之瘋狂,為之一往無前的力量,雖千萬人,吾往矣!

愈是亂世,愈可見人心,愈可見,男人的擔當,那種頂天立地,無怨無悔的擔當!

鴿子低頭吃着穀物,大藩瞧着羣山巍峨,語氣平靜道:「我穆府雖然人丁不旺,但藩中,也尚有帶甲之士八萬六千員,公主既有心再探魔窟,老臣也願獻微薄之力。」大藩説罷,目光投向身邊的孫桂,孫桂似早有預料,上前一步道:「這次探尋魔窟,非比尋常,孫桂在甲州多年,願做嚮導。」此時一向明媚的天空,一片烏雲卻恰巧襲來,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今晚的夜如期而來,只是一輪月被烏雲籠罩,月光慘淡,令人覺得很是沉悶。

月影稀缺下,這處偏僻小樓內,幾點燭光微滅,吳鈞坐在蠟燭旁邊,小心翼翼的挑着燭,燭火跟着更明亮了一些,照着房間內的一切。

桌邊那絕世貌美的少女,正提筆寫着什麼,她的字跡秀美工整,便連紙上瀰漫着一股淡淡芳香,烏黑秀髮輕輕落在香肩前,絕美容顏平靜如水,淡雅出塵,凡塵喧囂似也驚擾不到她,那一抹絕世出塵的倩影,無聲無息中已然驚豔了一切。

吳鈞收斂着自己氣息,大氣也不敢,深怕自己打擾瞭如此恬靜淡雅的美麗,小心翼翼走過來時,為她倒了一杯香茶。

輕聲細語道:「殿下,喝一些吧。」柳若萱微微蹙眉,抬頭看了他一眼,搖頭道:「你大可不必守在這裏,可以先回去休息。」吳鈞瞧着她臉道:「公主這般廢寢忘食,我怎敢休息?只願侍奉您身邊。」她為之一笑道:「也好,那你就為本宮磨一些墨吧。」吳鈞點頭答了聲是,坐她旁邊認真磨死墨來,目光不經意投在她身上,只見她此時此刻,清冷之處竟有一種別樣的嬌媚,一時瞧的呆了……

柳若萱提筆寫個不停,淡淡道:「瑾月姑娘那邊怎麼説?」吳鈞咳嗽一聲道:「定州本就是為了探尋妖界實力而來,自然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了,除了軒轅文,瑾月,南宮仙兒,周寧,都決定要去。」她點頭道:「本宮以為會是周寧留下來,結果確是軒轅文留下來了。」吳鈞又道:「無相僧人乘定州的船一路去了水國江都城,攜經書萬卷,一面講經,一面廣收弟子,並有意去往龍城,説服龍城在天下各地修建佛寺。」柳若萱點了點頭,沒有説話,提筆之時,一縷秀髮微亂拂在紅,那模樣説不出的驚豔。

吳鈞看了幾眼紙上的字,臉上出欣賞之,她的字寫的秀美,漂亮,似有淡淡墨香從紙上跟着溢了出來,柳若萱寫完了字,輕抬玉臂拿來茶杯飲了一口道:「熊族有什麼動靜嗎?」吳鈞起身,恭敬站着道:「公主您主動向熊族示好,據説熊族聽説這個消息後,都很是開心,聽説熊兵連夜就撤了三十多里,就連那吃不飽自己大賺一筆一時,熊族其他人也能跟着混些油水。」柳若萱淡聲道:「梳妝枱上的信封內,有本宮寫的一封信,你務必親手給熊族大先生。」吳鈞點頭道:「是!」柳若萱又道:「見到大先生之時,可對他言明,本宮在甲州錢莊存有二十萬兩白銀,這小小敬意,請他務必笑納。」二十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吳鈞臉上也登時忍不住變了顏,但熊族世代居住在大山深處,不説頗多不便,族內更是缺少銀錢,這筆數目,絕然令人動容,只是柳若萱既然這樣説了,他也只有照辦,重重點了點頭道:「殿下放心,我一定照辦,絕然不會有任何差錯。」她紅輕品茶香道:「墨先生一路如何了?」吳鈞面道:「這狂徒一路往十萬大山去了,殿下如此厚待與他,他卻絲毫不為之領情。」柳若萱聽了淡淡一笑,美眸看向窗外道:「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吳鈞哼了一聲道:「下次再遇見他,絕然不會手下留情!」柳若萱又倒了一杯茶道:「魏琅憑藉凶神弓才壓制了他,你又靠什麼能勝他?」吳鈞臉一變,急忙道:「殿下……」她卻是輕語笑道:「這世上最珍貴的,其實是寬容。」吳鈞重重搖頭,口中深深嘆了口氣。

柳若萱道:「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情,就回去睡吧。」吳鈞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拿走梳妝枱的信,一步一步走下小樓,消失在黑暗中。

柳若萱目送他離開,關窗之時,夜空烏雲慘淡,彎月灰暗……

她拿起桌上面紗,蒙在自己絕美容顏,輕移嬌軀獨自一人來到小樓下,便在烏雲慘淡中,就着昏暗夜,走在偌大穆府中。

周寧將睡未睡之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打開門時,門外一名儒衣之人,正是孫桂。

孫桂笑着走進來,目光看了看四周道:「聽説公子跟南宮小姐,瑾月小姐一起,決定了要去魔窟?」周寧也未曾想過孫桂這個穆府管家,會深夜來到這裏,説起這些,有些受寵若驚的點點頭道:「先生説的不錯,正是這樣。」孫桂沉片刻,緩緩説道:「貴客不知,十萬大山遠比想象中的更加兇險,這趟魔窟之行,可説是危機四伏,貴客既從遠方來,穆府自然想保衞貴客周全,所以我特來此處告知貴客,魔窟之行有穆府便足夠了,人多了反而容易被妖族察覺,若信的過穆府,也大可不必親赴虎,一有什麼重要線索,穆府必定毫無隱瞞,告知貴客。」周寧認真聽完,真個是受寵若驚道:「先生所説,我們全都知曉,只是魔海之外對妖族的瞭解極為匱乏,只停步在道聽途説的地步,確也知妖族實力已到駭人聽聞的地步,所以我們這些人此次不畏艱險,渡過魔海來到妖界,為的只是親眼目睹妖族之秘,倘若畏懼生死,便也不會來到妖界了。」孫桂搖頭皺眉道:「眼下戰事近,迫在眉睫,貴客急切之心,我自也體諒,只是前途太過兇險,還是不要以身犯險,比較妥當。」周寧神恭敬無比道:「先生好意,讓人倍親切,只是甲州不畏懼生死,定州也未必怕了,我們幾人遠渡而來,身負魔海之外萬民厚望,為的就是把妖族的信息,準確無誤的帶回去,即使付出代價,也在所不惜。」孫桂瞧着他目光道:「貴客真的決定了嗎?」周寧毫無猶豫道:「富貴在天,生死有命,決定了。」孫桂一瞬間嘆氣不止道:「既然如此,我便也告退了。」他説着緩緩退入黑暗之中,黑暗之處,亭亭玉立着一名絕少女,正是柳若萱。

孫桂走上前搖頭道:「任憑怎麼説,還是一意孤行。」柳若萱轉過嬌軀,看了他一眼道:「這也難怪了,只是今夜你辛苦了。」她説着看向慘淡夜空,輕移嬌軀消失在夜裏,一陣風掠過,這裏也好像從未有人來過……

*……*……*……*……*……**……*……*……*……*……*第八十五襄大淘沙一大早的穆府,便籠罩在一派烏雲之下,寒冷之時,更多了幾分冷清,似有一場大雪正在積蓄力量之中。

瑾月從房間走下來之時,只見小樓下,南宮仙兒與周寧站在一起,不見平言笑,只有一派肅穆……

軒轅文身披鐵甲戎裝,臉蒙黑巾,目光之中盡是堅毅,冷風輕輕拂來,刮在人身上痛徹肌膚,猶如刀割,她美眸往高牆之外看去,只見十幾面康字旗幟風招展,於寒風凜冽中,獵獵作響,分外鮮明。

瑾月輕移嬌軀來到軒轅文面前,美目如水瞧着他臉道:「我們看慣了風花雪月,亦看多了歡聚別離,這次來妖界既有此時,也是早已知悉的了,我與周寧,仙兒小姐前去十萬大山,你帶領這兩百人去往水國江都城,一路之上風雨勞頓,頗多艱難,你更要處處小心提防才是。」軒轅文着她目光道:「瑾月姐放心,只是十萬大山兇險無比,別離之前,唯願我們四人亦都能平安回到定州。」瑾月點頭一笑道:「你説的對,我們四個人一塊兒來的,自然要一塊兒回去。」軒轅文又看向周寧,周寧步步走來,笑説道:「等回了定州,還陪你再喝三大碗的酒。」軒轅文含笑説道:「好啊,只不過酒錢可是你出。」周寧滿是豪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旁邊南宮仙兒笑嗔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吃不飽才認識幾天,就連他的脾也沾了幾分……」兩人對望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又再言談一會兒,終於是到了分別的時刻,打開院門之時,門外兩百名定州兵嚴陣以待,軒轅文按劍走上去,臨走之時,三人都跟了上來一直送到府門外,街上十分冷清,空無一人,軒轅文騎上馬,在馬上抱拳笑道:「所謂送人千里,終須一別,保重了。」説着揚鞭一揮,冷風凜冽之中,兩百多人一路而行,很快消失在長街,瑾月輕嘆一聲,轉過嬌軀慢慢往回走,周寧,南宮仙兒跟在身後,談起孫桂挽留話語時,瑾月搖頭道:「螻蟻尚且偷生,誰人不知生命可貴呢?」南宮仙兒在旁嫣然笑道:「仙兒獨自一人也過的久了,天涯也並沒有什麼值得牽掛的,能與諸君一道經歷快活人生,不旺世上一場了。」周寧拍手稱快,笑説道:「所以説啊,富貴在天,生死有命,想太多也沒用。」少了一個人後,畢竟有些熱鬧不起來,三人聊着聊着回到住的小院,天也太冷,更不犯困,便搬來火盆,一邊取暖,一邊煮酒,閒坐着時候又聊起了十萬大山。

據有限的傳説來講,十萬大山是妖魔們的天堂,各種奇異妖族有八十一部,戰將二十四員,每員戰將力大無窮,皆是法力高深的妖怪,聽命於妖神,妖神是眾妖之首,常年住在傳説中的妖族聖地,萬魔城。

世人傳説雲霧繚繞之中,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大山數之不盡,常年不散的雲霧飄來飄去,羣山雲霧飄蕩不絕,萬魔之城便在層層雲霧深處,遠遠望去之時,但見城牆之上,一面面妖旗隨風狂舞,十萬妖兵身披鐵甲忠誠無比的守護在城牆之上,奇峯怪石之間,無數蝠妖在雲霧裏展翅高飛,盤旋在城池之上。

城池既在羣山之中,又是高聳巍峨,其城池險峻,便連飛鳥也實在難以飛躍過去,更別説萬魔城屹立在羣山之巔,不知天地間過了多少歲月而不倒,況妖族在此長久歲月,苦心經營,此城之雄偉壯觀,號稱為天下之最,城池內一座座輝煌宮殿,連綿不絕,高聳在雲霧之中,千餘座登峯造極的宮殿,令人身如螻蟻,妖神所居的九重魔殿,便在最高峯上。

時至今,萬魔城至今已屹立了不知多少歲月,更是妖族不容褻瀆的聖地,世人更説,萬魔城中,羣魔亂舞,那卻是一點也不假了。

提到萬魔城為天下之最時,令人不遙想,羣山之中,那神秘如鬼魅般的妖族聖城,究竟是何等壯觀?以至於達到了天下之最,便連九重天也拼卻不過。

沒人知道這個答案,因為至今為止,這座城也只存在於甲州記載,口口相傳之中,九重天數百年來屢次派遣悍不畏死,武藝高強的甲州武士,毫不猶豫的投入到十萬大山中,卻沒想到這些徒手搏虎,下水擒龍的武士們,一到了十萬大山,便一去不回,如石沉大海。

九重天自然不甘心如此,便也處處蒐集妖族之秘,但所獲甚少,這無疑令人到很害怕,每每安寢之時,便遙想到那羣山黑暗之處,時時刻刻有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伺機反撲,九重天把此視之為眼中釘,中刺,數百年來都不得安息,直到近些年,才終於得到了妖族將要再次征伐九重天的消息,消息一出,真如大難臨頭一般,從妖界各地調兵遣將,時刻準備應付妖族。

一番話説完,酒也煮的更好了,酒香飄在空氣裏,寒意凜冽,滿是素殺,南宮仙兒拿來杯子倒了三杯酒,三個人就捧着酒杯喝起酒來,直到東方一道霞光隱隱刺破蒼穹,一輪火紅微一角,頭頂烏雲籠罩,霞光筆直照下來,猶如火紅玉柱一般,瑾月站起嬌軀,美目看着羣山之巔道:「真是好景……」風聲呼嘯,天地間隱有奔雷之威,羣山之頂,烏雲壓頂,那輪火紅處在烏雲之上,一道霞光照下來,羣山之上被霞光一照,萬般雲霧繚繞,看去猶如仙境,一隻雄鷹展翅高飛,掠過霞光,天地中似自有聲音在輕輕梵唱着,歌聲蒼涼久遠,聽來令人回味無窮,幽幽世間,自有一股浩然之氣,凜然勁涼,雖世道荒涼,但這天地正氣如此,普天之下誰能與之相比?

三人皆為之起身,看着那烏雲壓頂中的一道霞光,霞光似掙扎,似猖狂,似不可一世,隱隱一聲狂風呼嘯,烏雲退避,一輪火紅太陽展現眼前,久違的陽光明媚照下來,天下大白!

羣山籠罩在一片火紅霞光,雄鷹展翅高飛,天上烏雲被陽光一照,化作萬馬奔騰,風夾雜着天地之威,萬馬呼嘯着踐踏而過,撲向遠方,一陣陣狂聲馬嘶響在耳邊,此時無聲勝有聲,金戈鐵馬之爭,寒氣之凜冽,一時歷歷在目,更在人心。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水下灘。

水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漸歇。

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

東船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卻是南宮仙兒瞧着這般壯麗景,一時嬌女亦為之盪,紅輕品一口酒香,着羣山巍峨,霞光耀眼,忍不住便用了琵琶行最昂一段,為之誦了出來。

周寧把酒一飲而盡,笑説道:「倘若館主身在此處,眼見我們幾人如此這般,想必也是為之歡喜的!」南宮仙兒點頭笑道:「是呢,人都會成長的。」瑾月久久未語,如此亂世,更能見人心,古道,勁涼……

*……*……*……*……*……**……*……*……*……*……*雄關漫漫,一條大江奔騰着向遠方,江邊荒無人煙,江面上銀光亂灑,一顆一顆珍珠般的水花在江面上沉浮,一排大雁對對飛在江面,頭頂高山仰止!

這裏是定州最偏遠的所在,遠離大城繁華,江邊停靠着幾艘小船,船上空無一人,江岸邊上兩名老叟正在煮酒,酒香隨風一股股飄了過來,他騎在馬上停了下來,抬頭看了看無數高山,陽光刺眼照在臉上,忍不住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一切不可留,亂我心者愁更愁,一路之上離定州越來越遠,他從馬背上跳了下來,一步一步牽着馬來到江邊,兩名本不相識的老者,此時此刻談笑風生,對着江水煮酒,一人是樵夫,一人是漁夫,彼此之間相見恨晚,笑坐着共同煮着濁酒。

這壺濁酒在火燒中翻騰沉浮,酒香濃郁拂在臉面,想趙雨身在定州城中什麼樣的美酒,瓊漿玉沒有喝過?可是此時此刻看着兩名白髮蒼蒼的老者,為了一壺濁酒喜相逢的樣子,聞着那酒香,也生出想有喝上幾口的慾望。

兩名老者説説笑笑中,也注意到身後這年輕人,笑聲説道:「年輕人,也來喝上一杯怎麼樣?」趙雨朗一笑,點頭道:「好!」毫不猶豫的坐了起來,甚至拿起木柴添入火中,目光瞧着銀光萬道的大江,一排排飛在羣山之中的大雁,頗有慨的笑説道:「老人家住在這仙境,與世無爭,不知羨煞多少人了……」兩名老者聞言一笑道:「凡事新鮮之後,便覺得枯燥了。」趙雨也為之一笑,語氣苦澀道:「是啊。」老者笑道:「老漢這麼多年,住在這江邊,有時風和麗,有時風雪加,茫茫雪國,不見絲毫人煙,那都是習慣了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趙雨隨他目光看去,忍不住搖頭笑道:「此處茫茫雪國,天地一片素殺,這荒涼所在,白茫茫一片,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自是經歷風霜無數了。」談着話時,酒煮的好了,三人對坐着各飲了幾口,趙雨滿是讚歎,目中含着笑容道:「真是平生難以喝到的好酒啊,人世沉浮,滄海桑田,萬年輪迴,看不破的終究是我自己啊……」三人喝酒之時,一名小孩兒蹦蹦跳跳拿着樹枝兒跑了過來,長得虎頭虎腦,一邊跑,一邊唱着,歌聲清脆好聽,趙雨拍手讚道:「真是好風光啊!」小孩兒蹦蹦跳跳的過來,趙雨摸摸他腦袋笑道:「説來我飲了老人家的酒,也沒什麼值得回報的,所幸身邊還有一塊兒玉佩,便贈與這孩子好了。」他説着從間取下一塊兒玉佩,笑着進小孩的懷裏,小孩得了玉佩,開心的不得了,老者急忙道:「這玉佩寶貴的很,老漢與孫兒窮苦人家,可配不上這麼好的玉,這可使不得!」趙雨搖頭笑道:「身外之物,我們又何必把它看的這麼重?」説着仰頭豪一笑,似笑盡中之氣,又飲了一杯,剛想要告辭之時,一名面蒙輕紗,穿一襲黃衣襦裙的絕美女,輕輕踏着鵝卵石步步走來,入目看去真是仙女一般,她玉手中還牽着一個男孩兒,正是歐陽霓和冉兒。

歐陽霓任由冉兒跟樵夫的孫兒在一邊堆石頭玩,她輕移嬌軀漫步走來,美女幽香隨風拂來,美的清麗俗,高貴無比。

趙雨一時神情複雜,落寞説道:「這裏風大,姑姑玉體關緊,怎麼竟來這裏?」她輕攏衣裙慢慢坐下來,美眸看着江邊景道:「有時候,人天涯未必就是一種苦,你在定州也未嘗幸福……」趙雨一怔,緩緩道:「聽説姑姑要還權給袁家?」歐陽霓道:「我確有這種想法。」趙雨皺了皺眉,隨她目光看去道:「只是袁小蝶卻不是可以託付的人了。」歐陽霓輕輕點點頭,沉默片刻道:「將來有什麼打算嗎?」趙雨用手緊了緊包裹,出笑容道:「呆在昌郡不失榮華富貴是好,可我趙雨大好男兒,還是不願費大好青,還是走遍天下的過癮。」歐陽霓美麗起身,玉手一招冉兒道:「祝你幸福。」冉兒跑來她身邊,撲進她懷裏撒嬌,趙雨點頭笑道:「好!」他説着起身嘆了一聲,看了看冉兒笑道:「好個孩子,咱們定州好幾代人的打拼,你可要好好愛惜啊!」冉兒笑着點點頭,趙雨看在眼裏,出欣笑容,轉身揹着包裹,牽着馬走在江邊步步遠去,江水中銀光萬道,映着他身影,聽的他頭也不回的唱道:「滾滾長江東逝水,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高山巍峨,大江中水如萬馬奔騰,夾雜着風而去,一道道霞光鋪在江面上,珍珠萬千,一排大雁高鳴着飛掠過去,他背影也漸漸模糊,漸漸看不清了……